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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志》


第三篇 横扫六合 第三章 立马横刀 算是一节狗尾巴

第三篇横扫**第三章立马横刀

7o9年月,随着帕沙王国保罗身体状况恶化,国务大臣黑格与军帅库图佐夫之间关系迅恶化,厉兵秣马多年的吕宋王国在获得了西奥兰王国和日德兰王国的秘密支持后联合自由自治领分两路进攻帕沙王国。*无广告的~顶点*~网收藏~顶*点*书城盛极而衰的帕沙王国由于铁三角的瓦解而迅陷入了内乱当,面对强敌的入侵,库图佐夫虽然迅稳固了吕宋一线的防务,但是在面对屈林率领的自由自治领大军一线却是遭遇了重挫,达扬连战三败,西部防线崩溃。

西部防线的溃塌直接导致了帕沙全线被动,但是在得到了西半岛同盟苏莱曼支持之后,帕沙大军稳住了阵脚,双方陷入了僵局,而库图佐夫此时却因为患疟疾而一病不起。

7o9年7月,十日之内帕沙王国国王保罗和军帅库图佐夫双双病逝,而达扬却因为与国务大臣黑格关系恶劣遭到执政的黑格解职,腓特烈率领的吕宋大军和屈林率领的自由自治军因此获得了良机,在腓特烈顶住了苏莱曼的反击之后,屈林从侧翼千里深入击破了帕沙和西半岛同盟联军防线,迫使西半岛同盟军队退出了战争,而因战事不利遭到同盟内贵族诋毁攻击的军事主帅暗夜玫瑰苏莱曼被迫隐退。

7o9年9月,西奥兰王国分两路出兵帕沙王国和西半岛同盟,三路大军合攻帕沙王国,帕沙王国败亡在即,而西半岛同盟因为战事不利而被迫隐退的主帅苏莱曼已经流亡大唐帝国,并接受了李无锋邀请出任帝**事学院院长一职。接任主帅根本无法抵挡西奥兰王国的进攻,西半岛同盟也陷入了危机之。

7o9年9月,一直未动声色的大唐帝国四十多万大军在成大猷和舍内率领下兵分两路进入大6,一路沿着西半岛同盟一线快挺进,另一路则在进入西半岛同盟诸国后迅北上进入帕沙王国腹地,于此同时一直驻扎在奎羊府和芭茅府一线的大唐军也在康建国的指挥下开始南下,而山柱则率领大军越过大横断山脉突击吕宋南部,第三次安第斯战争全面爆。

7o9年月,大唐大军在帕沙境内和西半岛同盟境内分别与吕宋军和西奥兰军接触,双方在进行了小规模冲突之后实现了停火,帕沙王国灭亡,四方按照实际控制线维持对峙局面。

从7o年月起,大唐、西奥兰、吕宋、自由自治领四方开始就瓜分势力范围进行长达半年时间的谈判,7o年9月,在获得了大唐帝国的支持后,自由自治领大公凯瑟琳改自由自治领为自由大公国,史称凯瑟琳一世女王,自由自治领在大唐帝国支持下获得了帕沙王国三分之一强的土地,而大唐帝国取得了帕沙王国六分之一的土地,吕宋王国则取得了帕沙王国一半土地。另外在于西奥兰王国的谈判,帝国取得了西半岛同盟三分之二的控制权,西奥兰王国取得了三分之一的控制权,西半岛同盟自此出现分治局面。

7年月,自由大公国女王凯瑟琳一世访问大唐帝国,双方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大唐帝国以半买半送的方式作价三亿金币将帝国在帕沙王国取得的土地出让给自由大公国,并将这笔资金以卖方信贷方式贷给自由自治领购买军事装备,帮助自由大公国实现大规模扩军,以抵御吕宋王国的军事压力。与此同时,大唐将自己控制内的西半岛同盟坎昆港辟为自由港,提供给自由大公国作为商港,帮助自由大公国拓展商业,获得大唐支持的自由大公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迅提升,成为大6与吕宋王国的一股重要力量。

自此,大唐帝国希望构筑的大6均势形成,大6各地进入一个相对平稳的展阶段。

大事记(1)

大陆公历671年,李无锋出身于东大陆唐河帝国首都中州一个没落士族家庭。

大陆公历687年,李无锋游历归来,在唐河帝国首都中州加入帝国军队,首任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大队第三中队第二小队小队长。

大陆公历689年初,李无锋晋升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大队第三中队中队长。

大陆公历689年7月,李无锋因所带部队训练成绩突出被破格晋升为帝国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大队大队长。

大陆公历689年10月,帝国北部北原郡爆发大规模农民奴隶起义,起义范围波及三个郡。

大陆公历689年11月,李无锋率军参与平定北原起义,大获全胜,俘虏并收纳了后来号称辉煌王朝三杰之一的谈笑(化名萧唐)。

大陆公历689年12月,李无锋因战功卓著晋升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联队长,并荣获帝国三星荣誉勋章。

大陆公历690年3月,李无锋进入帝国军事学院学习进修,并在学习期间结识众多女友及对其以后霸业产生巨大影响的古基、苏民舜、莫伦等朋友。

大陆公历691年10月7日,唐河帝国西征军主力在西北郡庆阳府境内被游牧民族罗卑人军队击溃。

大陆公历691年10月18日,李无锋率领帝国西征残军取得庆阳保卫战的胜利,击退罗卑人的进攻,从此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大陆历691年10月,受帝国西征战败影响,帝国周边各国及内部藩镇势力均蠢蠢欲动。

大陆公历691年11月,李无锋被帝国正式册封为百胜侯,并被任命为西北郡庆阳府城守。

大陆公历692年1月,被后世称之为“皇帝之臂”的凌天放投入李无锋麾下。

大陆公历692年2月起,李无锋启动经济发展和移民计划。

大陆公历692年9—11月,第七次腾格里战争爆发,最终以赤狄人获胜告终。由于此次战役的爆发,为李无锋赢得了短暂而又宝贵的喘息之机。

大陆公历693年3月,李无锋吞并西北郡金州府,建立后方基地。

大陆公历693年4月,李无锋收服金州高岳人,高岳人开始成为李无锋手中的重要下属。

大陆公历693年8月,西北郡归德和博南两府发动叛乱。

大陆公历693年9月,李无锋再次击溃罗卑侵略军,取得“第二次西北战争”的胜利。

大陆公历693年10月,李无锋被帝国任命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一职,并受命平定归德、博南两府叛乱。同月,马其汗国出兵突袭安坤城邦和杰美洛王国两地,并一举占领两地,将其纳入自己版图。

大陆公历693年12月,李无锋正式组建西北郡地方政府,开始建立隶属于自己的势力。

大陆公历694年1月,李无锋率军平定归德、博南两府叛乱,收复两府。

大事记(2)

大陆公历694年2月,李无锋收复后的归德、博南两府组建地方政府和地方警备部队,正式纳入李无锋的统治。

大陆公历694年5月初,后来名扬全大陆的帝国复兴大学和帝国西北军事大学的前身——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在西北郡庆阳近郊青埔镇正式落成,李无锋担任两校第一任校长。

大陆公历694年5月中,被后世历史学家一致评价为“天生的外交家,具有敏锐的政治嗅觉和广阔的政治视野,国际政治舞台上不可多得的天才”的江东名士苏秦被李无锋延揽麾下。

大陆公历694年6月至8月,苏秦代表李无锋出使腾格里草原,并与罗卑人就犹利人归附问题达成谅解,同时也引起了西域诸国的不满。

大陆公历694年6月间,犹利人正式定居庆阳,并宣誓向李无锋效忠,这是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臣服于李无锋的开端,从而拉开了李无锋征服游牧民族的序幕。

大陆公历694年7月,李无锋增编组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准备应付吕宋形势的变化。

大陆公历694年9月至10月,唐河帝国邻邦吕宋大公国发生政变,未遂,首相布伦特兰执掌全国大权。

大陆公历694年10月间,西域江湖门派幻凤门在西域反李势力的指使下派出刺客行刺李无锋,未遂,李无锋与西域诸国关系开始恶化,这也是江湖势力首次介入与李无锋的政治斗争。

大陆公历694年10月下旬,中大陆强国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联合出兵入侵邻邦吕宋大公国,吕宋事变爆发。

大陆公历694年11月,吕宋战局陷入胶着状态,吕宋军队在腓特烈和克鲁夫的率领下顽强抗击帕沙和科米尼人的进攻,这也是吕宋一代名将腓特烈的处女战。同月,李无锋出兵北吕宋,并完成了北吕宋的占领。

大陆公历694年12月,李无锋在北吕宋以维托城和双堆集为中心组建忠于自己的自治政府,并出兵袭击科米尼公国入侵军后勤补给中心,迫使科米尼人退出战争,后与吕宋大公国特使腓特烈签定了北吕宋托管自治条约。

大陆公历12月中旬,马其汗国入侵邻邦越京国,并完全占领了该地区。同时,唐河帝国和米兰王国同时宣布断绝与马其汗人外交关系,并派重兵进驻与马其汗国接壤的边境地区,两国分别与马其汗国爆发局部战争。

大陆公历12月下旬,唐河帝国军队在南线与马其汗人多次交锋,屡战屡败。同时米兰王国军队与马其汗人军队也在西线交战,战局向有利于马其汗人方向发展。

大陆公历695年1月,李无锋完成北吕宋任务返回庆阳,并于同月返回帝都中州述职。同月,马其汗国与米兰王国签定停战协定。

大陆公历695年1月下旬,返京述职的李无锋被唐河帝国中央晋升公爵,并兼任帝国北吕宋地区总督。

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及国家介绍(1)

李无锋——辉煌王朝创始人,唐河帝国帝都中州人,出身没落士族,雄才大略,文武兼备,生性风流,从唐河帝国基层起,历经战事,终成统一大业,建立辉煌帝国,史称“千古风流,唯有一帝”。

唐河帝国——东大陆最强盛的国家,已由盛转衰,开始江河日下,但其实力仍为东大陆各国之冠,全国十郡,首都中州。

萧唐——原名谈笑,本是唐河帝国北原郡才子,后因不满唐河帝国等级制度加入农民起义军,被李无锋击败后收服,从此加入李无锋麾下,成为李无锋创业史上最重要的政治人才之一,“辉煌三杰”之一。

苏秦——原为唐河帝国江南郡著名才子,精于雄辩,擅长外交,后加入李无锋麾下,成为全大陆有名的外交家,也是李无锋最重要的外交助手。

古基——李无锋坚定而又亲密的盟友和朋友,他的身份和位置一直是个谜,直到辉煌帝国建立,他依然没有进入帝国政府,他处于帝国政府和民间之间,他所代表的古家后来成为帝国最大的运输业巨头。

凌天放——原为中大陆小国基坦国人,后经介绍投入李无锋麾下,军事策划奇才,对李无锋的战略规划有着相当影响力,被后世称为“皇帝之臂”,现任西北军团幕僚长。

苏民舜——李无锋最早的朋友和下属之一,发展经济的高手,为发展西北地区经济作出了卓越贡献,现担任西北郡归德府的城守。

莫伦——李无锋最早的朋友和下属之一,精于法律事务,与李无锋一样对女色有着偏爱,也是李无锋这方面的密友,屡被李无锋敲诈,现任西北郡首府庆阳城守,后成为辉煌帝国法学泰斗,辉煌帝国第一任法务大臣,对限制辉煌帝国特务组织势力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他提出的许多法学理论被后世作为法学研究的基础理论。

梁崇信——出身唐河帝国江南郡富裕家庭,后加入唐河帝国城卫军,成为李无锋下属,智勇兼备,为李无锋手下得力战将,现为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后成为辉煌帝国陆军八大元帅之首。

崔文秀——梁崇信的竞争对手,出身唐河帝国城卫军,辉煌帝国骑兵的创始人,原为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师团长,现任西北郡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师团长,后为辉煌帝国陆军八大元帅之一。

木棉——金州高岳族首席长老,李无锋最坚定的盟友之一,号召金州高岳人支持李无锋,后又协助李无锋收服吕宋高岳族人,最后号召全大陆高岳人支持和效忠李无锋,重视教育,被后世高岳人尊称为“高岳民族复兴之父”。

山柱——高岳族人,最先投效于李无锋麾下的高岳军人,狂热的崇拜李无锋,一生对李无锋忠心不二,擅长高原山地作战,现任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师团长,后在帮助李无锋统一大陆的战争中屡立奇功,创造了翻越大横断山脉的奇迹,被后世军事学术界称之为“山地战之王”。

刁肃——出身唐河帝国江湖,后加入唐河帝国城卫军,在唐河帝国西征罗卑失败后投效李无锋,被李无锋相中,担任西北国家安全局的负责人,性格阴沉,手段很辣,唯对李无锋忠贞不渝,后成为辉煌帝国三大特务组织之一——帝国国家安全局第一任首脑。

木力格——出身贫寒,后加入唐河帝国城卫军成为李无锋下属,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的校友,作战勇猛,外粗内细,现任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师团长。

卡马波夫——出身唐河帝国城卫军,李无锋起家时的主力将领之一,性格沉稳,作风稳健,现任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师团长。

赫连勃——原为唐河帝国西北地区最大盗匪组织——黑虎首领,后被李无锋收服,进入帝国军事学院进修归来后任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副师团长,性格粗豪,外拙内巧,作风顽强,现任北吕宋双堆府警备师团师团长。

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和国家介绍(2)

康建国——李无锋最初的部下,出身平民,后跟随李无锋转战各地,担任李无锋首任近卫队长,赤胆忠心,勇猛过人,现任庆阳警备师团师团长。

宋天雄——出身唐河帝国北方两大寺——大相国寺,武艺精深,反应过人,现任李无锋近卫联队联队长。

桑生——出身唐河帝国城卫军,帝国西征失败后加入李无锋麾下,作风勇猛而不失稳健,初为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副师团长,现任北吕宋维托府警备师团师团长。

舍内——出身唐河帝国城卫军,帝国西征失败后加入李无锋麾下,智谋过人,初为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副师团长,现任博南府警备师团师团长。

龙自行——原为唐河帝国西北郡归德府警备部队军官,后成为归德南部义军首领,为人颇有才干,李无锋接管归德后,加入李无锋麾下,任归德警备师团师团长,现任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

齐柏林——原为李无锋麾下军官,精明强干,受李无锋安排加入西北叛军,后成功反正,为击溃西北叛军立下汗马功劳,成为新组建的金州警备师团师团长,现任归德警备师团师团长。

沙浪——出身帝国庶族,一直跟随李无锋,李无锋心腹,李无锋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的校友,初任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副师团长,现接替崔文秀任师团长,辉煌帝国建立后任帝国东利伯亚行省首任总督。

岳山——六合门得意弟子,后加入李无锋麾下成为李无锋近卫队一员,任李无锋第二任近卫联队联队长,现任博南府警备师团副师团长。

尉迟宾——六合门得意弟子,后加入李无锋麾下成为李无锋及卫队一员,由于出色表现,被提升为庆阳警备师团副师团长。

詹姆斯——帝国大学高材生,精于财务,初任金州财政署署长,现任金州府城守。

杨正彬——帝国大学高材生,博学多才,擅长规划,现任博南府城守。

卢曼——出身五湖世家,庶出,后加入唐河帝国军队,对后勤管理有独到见解,初任李无锋军队麾下后勤官,后任庆阳府战备署长,再接任西北郡战备署长,现任北吕宋双堆府城守。

金宁——李无锋麾下出色的情报分析家,出身帝国没落士族,现任西北郡情报署署长。

穆浩然——萧唐得力助手,精与行政事务管理,作风严谨,初任西北郡行政署副署长,现任北吕宋维托城城守。

高昂——雪山派弟子,初卧底西北叛军,后在雪山派支持李无锋后,配合反正,成功瓦解西北叛军,开始展露才华,现任归德警备师团副师团长。

姜汉——西北叛军二头领,才华出众,在被李无锋军队击败后,接受劝说,投降李无锋,得到重用,现任西北郡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副师团长兼后勤司司长。

严同——西北叛军将领,性格冷静慎密,心计过人,后投诚于李无锋受到重用,现任西北郡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幕僚长。

令狐翼——出身帝国士族,不知因何原因离家出走,后加入西北军队,才华得到发挥,精于策划,初任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幕僚长,现任北吕宋双堆府警备师团副师团长,与梁崇信、赫连勃关系密切。

曲波——出身帝国庶族,后加入西北军队,能力全面,初任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后勤司司长,现升任第一师团副师团长。

童璇——出身帝国江湖,原为帝国境内著名大盗,绰号“百变魔狐”,精于易容化装,擅长探询人心理弱点,性格阴毒,后被李无锋收至麾下,现任西北国家安全局副局长。

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和国家介绍(3)

何知秋——唐河帝国军务大臣,老练深沉,深谋远虑,初期支持李无锋,后察觉李无锋的野心后,改而反对李无锋,屡出奇招制约李无锋,为唐河帝国中央重臣。

陆文夫——唐河帝国内政大臣,精明强干,眼光深远,初期支持李无锋,后察觉李无锋野心后与何知秋一起对付李无锋,是李无锋在帝国中央最忌惮的人物之一,与何知秋同为唐河帝国中央的扛鼎之臣。

田易——唐河帝国财政大臣,老奸巨滑,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心腹,但在暗中支持李无锋,喜好各种名贵观赏鸟。

宁远望——唐河帝国第一行政副大臣,朝中保守派的首席代表人物,希望登上行政大臣宝座,对李无锋极度仇视,屡屡与李无锋为难。

西顿——唐河帝国法务大臣,朝中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与宁远望一道坚决反对李无锋和商业派势力。

刘文清——唐河帝国礼务大臣,朝中保守派代表人物,与宁远望、西顿等人一道反对李无锋。

曾国鸿——唐河帝国商务大臣,出身江南世家,与江南各大世家关系密切,在朝中代表商业派势力,要求分享政治权利,与李无锋关系不错。

魏忠行——唐河帝国文教卫生大臣,出身帝都士族,与各派势力关系都比较良好,与李无锋关系也很好,越京国国王黎德广挚友,对李无锋统治的西北和北吕宋在文教卫生方面支持很大。

秦跃东——唐河帝国农政大臣,为人清廉正直,与魏忠行同为帝国朝中两大元老。

萨里登——唐河帝国外交大臣,外交专家,但却对帝国现状无可奈何。

威廉姆斯——唐河帝国帝国军事学院院长,出身士族,学识渊博,思想开放,在帝国主义朝中很有人缘,李无锋的重要援助。

居真——唐河帝国帝国国立大学校长,著名学者,学术界泰斗。

马远往——唐河帝国禁卫军团军团长,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绝对心腹,掌握帝都禁卫军大权。

尤素夫——唐河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绝对心腹,掌握帝都城卫军大权,与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共同执掌帝都中州的军权。

廖其长——唐河帝国江南郡郡守,帝国商业派在地方的首席代表。

常贵——唐河帝国五湖郡郡守,帝国商业派在地方的重要代表。

司徒泰——帝国皇帝司徒明月长子,生性阴毒,颇有头脑,积聚力量一心想登上皇帝宝座,在帝国北部、西部实力雄厚,与李无锋关系复杂。

司徒峻——帝国皇帝司徒明月三子,性格冷漠,平素沉默寡言,内心深处却渴望获得更大的权力,在帝国西部、南部地区有相当实力,司徒泰的有力竞争者,但势力却在最近的南线战事失利后遭到其父削弱。

司徒彪——帝国皇帝司徒明月六子,前期隐藏不发,后异军突起,成为争夺皇位的重要竞争者,在五湖郡有相当实力,与李无锋关系密切,其母为帝国皇帝司徒明月宠妃。

司徒元——帝国皇帝司徒明月七子,性格阴柔,与江南、东海两地大贵族关系密切,与米兰王国王族也有着深厚渊源,帝国皇位有力竞争者。

司徒朗——帝国皇帝司徒明月九子,性格开朗,足智多谋,在朝中人缘极佳,在地方也颇有人望,但在军队中实力薄弱,与李无锋暗中勾结。

拉亚大陆大东洋地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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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亚大陆西域诸国地理位置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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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亚大陆吕宋地理位置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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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及国家介绍(4)

利伯亚诸国——利伯亚平原是泛指位于唐河帝国和捷洛克公国以北腾格里草原以东广大地区,地势平坦,土地富饶,森林广布,河流众多,且多成南北流向。在这块土地上由东向西分布着多顿王国、普尔王国、卡曼帝国、西斯罗帝国,简称利伯亚诸国。四国人种多属白色人种,均为西大陆移民后裔,有着相同的宗教信仰,几国王室之间均有血亲和姻亲关系。在这块土地上也还有相当数量混血人种和黄种人,在四国北部地区还生活着数量不等的柏因人,他们大部分以渔猎为生,也有小部分以游牧和耕种为生,一直拒绝臣服于四国的统治。

多顿王国——位于利伯亚平原最东部,东临大东洋,大东洋上的库克群岛也属其领土,与南边邻国唐河帝国关系一般,与东南面隔海相望的倭人关系恶劣,冲突不断。

普尔王国——位于利伯亚平原中部,国力在四国中与西斯罗帝国处于同一水平,略逊于卡曼帝国,与卡曼帝国、西斯罗帝国关系密切,与南面的唐河帝国矛盾不断,战事连绵。

卡曼帝国——利伯亚诸国中实力最强的国家,经济和军事力量发展速度也最快,唐河帝国北方最大的敌人,屡次兴兵进攻唐河帝国及其北方盟国捷洛克公国。

西斯罗帝国——位于利伯亚平原西部,西与腾格里草原接壤,前期与西邻——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莫特人关系恶劣,战事不断,后有所改善。与唐河帝国的分裂势力——西北银川府孙元亮关系紧密,不断骚扰帝国西北重要屏障太玄府。

米兰王国——位于唐河帝国东南方,地处富饶的冲积平原上,大东洋上大珍珠群岛中的北珍珠群岛和东珍珠群岛也属其领土,交通方便,经济发达,与唐河帝国关系较好,但与西边强邻马其汗国冲突不断。

马哈德大公国——位于米兰王国南边,东邻大东洋,南邻大南洋,南珍珠群岛也属其领土,与米兰王国和唐河帝国关系较好。

安达科公国——位于马哈德大公国以南,南邻大南洋,盛产海盐,与唐河帝国、米兰王国和马哈德大公国关系都较好。

马其汗国——位于唐河帝国南方,是唐河帝国在南边最可怕的敌人,国力强盛,正处于向外侵略扩张阶段,人种属于从中大陆游牧民族迁移来与本地土族混居生成新民族的后裔,但依然保留着原游牧民族固有的特性。除与南面的南洋联盟诸国关系尚佳外,与周边的唐河帝国、米兰王国关系极差,大的战争不断,与东南的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关系也不佳。

倭地——由四鹿岛、鬼岛、花岛、千岛四个大岛以及其他几十个小岛组成,目前还未形成统一的国家,分别由几个大的倭人家族控制着,其中立原家族势力最大。

南洋联盟——是位于东大陆南部的五个国家和七个城邦组成的国家城邦联盟,南临大南洋,商业势力在联盟中居于绝对统治地位,经济实力雄厚,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都十分良好,海运业和造船业十分发达。

林家——控制着唐河帝国三江郡军政大权,处于事实上的独立地位,是几十年前“三江事变”的产物,乃是唐河帝国三大藩镇中最强大的一个,也是唐河帝国最大的内部隐患。

郎家——控制着唐河帝国天南郡军政大权,与林家一样,处于事实上的独立地位,但与帝国中央关系尚佳,是帝国为对付林家而设置的藩镇,但后来已逐渐独立。

银川府——地处唐河帝国最西北端,名义上属于唐河帝国西北郡,处于事实上的独立状态,由城守孙元亮控制,与西斯罗帝国关系密切,与唐河帝国中央关系恶劣。

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及国家介绍(5)

安琪儿——帝国五大家族之一——休伊家族族长侄女,帝国军事学院军事历史教员,无锋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的老师,无锋第一个仰慕倾心的对象,以美艳著名,帝都三花之一。

司徒玉霜——帝国十三公主,以冷傲清丽名满帝国,胸怀大局,眼光锐利,在对政治时局有着非同一般的判断能力,是最早察觉李无锋野心的人,对李无锋有着莫名的反感。

管莹莹——河间府武林大家六合门掌门人管一鸣之女,帝国大学学生,无锋第一个红颜知己,有着混血种人特有的外貌和傲人的身材,性格爽朗大方,总带有小儿女心性,深得无锋宠爱。

花玉眉——江南松江府花家之女,其父号称“丝绸大王“,典型的江南美女,帝国大学学生,与李无锋相爱。

狄蕾娜——原是西大陆萨特列王国美女,后因战乱被掳卖至唐河帝国品花楼,作为拉拢李无锋的礼物招待李无锋,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李无锋,性格温柔和顺,深得李无锋及其身边诸女的喜爱。

鹿纤纤——金州药材世家鹿家之女,性格活泼刁蛮,在庆祝庆阳保卫战胜利的舞会中与无锋结识,与无锋相爱。

秦霜影——雪山派弟子,一代绝色,因为门派需要与师妹云依成为李无锋贴身护卫,其后果可想而知,后成为无锋身边重要的情报分析助手。

云依——雪山派掌门之女,一代绝色,与师姐秦霜影并称雪山双莲,后因门派需要,成为无锋贴身护卫。

顾明霞——巴山武林大家顾家幺女,江湖人称“火凤”,性格暴烈刁钻,武功出众,心仪无锋。

夏洛蒂——帝都混血美女,风姿娴雅,厨艺超群,让无锋吃后爱不离口,后与无锋一起离开帝都来到西北。

索菲娅——杰美洛王国亡国公主,天姿国色,让人目为之夺,后流亡帝都,与司徒玉霜是好友,对李无锋颇有好奇心。

黎青可——越京国大公主,美丽沉静,性格沉稳,流亡帝都时与在酒会中与李无锋相识,对无锋颇有好感。

黎青诗——越京国二公主,秀丽孤傲,性格冷漠,爱好唐族文化,在姐姐的影响下,对李无锋开始生出好感。

黎青韵——越京国三公主,清丽活泼,喜好歌舞艺术,在姐姐的影响下,也对无锋有了好感。

唐河帝国辖区情况简介

唐河帝国——辖地十郡以及首都特别行政区,首都中州,十郡依次为江南郡、五湖郡、东海郡、河朔郡、北原郡、燕云郡、关西郡、三江郡、天南郡、西北郡。

江南郡——位于帝国东南部,与米兰王国相邻,帝国首富之郡,下辖七府,首府余杭府。工商业极为发达,特别是制茶、丝织业、棉纺业、陶瓷业、船舶制造、工艺品制造业、奢侈品生产业都居帝国首位。商人势力(以庶族为主)强大,甚至超过了帝国传统的大贵族——士族。航海也也极为发达,是帝国主要海洋贸易基地。

五湖郡——帝国粮仓,位于帝国南部,与马其汗国领土相邻,素有“五湖熟,天下足”之美称。下辖六府,首府岳阳府。农业发达,辖地内河网密集,是帝国河运最为发达的地区,也是帝国茶叶的主要产地之一。土地贵族势力庞大,士庶族势力对立严重。

东海郡——地处帝国东部,东靠大东洋,下辖五府,首府金陵府,大东洋上的堪察加岛及琉球群岛也属其管辖。南北运河横贯全郡,陆路交通极为发达,工业发达,尤以冶金、铁器制造、棉纺织著称,海上捕鱼业也十分发达。金陵府是帝都以外的另一文化艺术中心,聚集了相当数量的文人才子。

河朔郡——地处帝国中部腹地,下辖五府,首府河间府。农业发达,盛产经济作物。工业以采矿、冶金、棉纺织、农产品加工业为主。紧靠帝都,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为帝都周围的主要防御屏障。

北原郡——地处帝国北部偏西,北与捷洛克公国和卡曼帝国相接,下辖五府,首府平陆府。农业较为发达,工业以采矿业、冶金业、铁器生产为主。

燕云郡——地处帝国北部偏东,北与普尔王国和多顿王国接壤,下辖五府,首府北平府。东部沿海捕鱼业发达,内陆以农业为主,工业则以制糖、棉纺织、农产品加工为主。

关西郡——地处帝国西部,辖下六府,地势复杂,首府汉中府。农业以经济农业为主,工业则以采矿业、铁器生产、制漆、木材加工业较为发达。

三江郡——地处帝国中南部,辖下五府,南与马其汗、罗尼西亚和越京接壤,首府江川府。工农业都较为发达,水陆交通便捷。

天南府——抵触帝国西南部,地势西高东低,辖下五府,首府南丰府。发展不平衡,少数民族众多,民风刁悍。

西北郡——地处帝国西北边陲,与多个国家和势力接壤,下辖六府,首府庆阳府。地理环境最为复杂,经济发展基础差,少数民族和移民数量较大。

中州——唐河帝国首都,位于帝国中部,水陆交通发达,帝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人口五百万。

唐河帝国全境地理位置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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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现的主要人物及国家介绍(6)

司徒玉棠――帝国十七公主,天姿国色,沉稳睿智,受命与李无锋订婚,但受帝国皇家一脉影响颇大,其立场也一直在帝国和其未婚夫君李无锋之间摇摆不定。

司徒玉真――帝国十八公主,其母系出身低贱的歌伎,故在帝国皇家中倍受冷落歧视,极度仇恨司徒家族,野心勃勃,长袖善舞,拉拢不明势力,企图借助外力实现自己复仇梦想。

安妮公主――捷洛克公国公主,性格火爆,也是捷洛克公国唯一王位继承人,在捷洛克公国面临灭亡的危险下为换取西北支持作为人质来到西北,对李无锋充满仇恨。

宫紫玫――唐河帝国首席宫廷礼仪官,帝国三花之一,冷艳刚烈,身世如谜,尚未登台亮相。

哈丽琴娜――楼兰国公主,国色天香,艳冠西域,号称“西域明珠”,身带奇香,为绝代尤物,仇视李无锋,尚未正式登台亮相。

凯瑟琳女公爵――-中大陆自由自治领领主,艳美如花,心思活泛,善于见风使舵见缝插针,力图使中大陆中部各势力维持均衡以维护自由自治领利益。

毕希利――马其汗国大汗(王),胸襟广阔,善于放权用人,马其汗国一代明主。

雷觉天――原本是唐河帝国江南郡人,在唐河帝国一直未得重用,后一怒之下投奔帝国宿敌马其汗国,被拜未为国务大臣,统揽马其汗国军政要务,开始崭露才华,积极协助毕希利振兴马其汗国向外扩张,成效卓著。

牙宁――马其汗国镇国大将军,能力全面。

明重――马其汗国安国大将军,老练深沉。

普天成――马其汗国定国大将军,善于奇谋。

戈麦斯――卡曼帝国宰相,心机深沉,志向远大,努力发展卡曼帝国国力的同时积极推动向外扩张步伐,使得卡曼帝国成为利伯亚诸国中实力最强一国的头号功臣。

尼克――卡曼帝国军队两大统帅之一。

麦利――卡曼帝国军队两大统帅之一。

克劳迪亚――卡曼帝国军队新秀,禁卫军统帅。

库图佐夫――帕沙王国军队领袖,在该国有着极高威信,军功昭著,号称中大陆军神。

达扬――帕沙王国军队将领中的后起之秀,才华过人,对库图佐夫极为敬重。

布伦特兰――吕宋大公国首相,老谋深算的政治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魄力亦日益消退。

腓特列――吕宋大公国军中统帅,首相布伦特兰次子,天才的军人,政治嗅觉亦异常敏锐,库图佐夫最大敌手。

克鲁夫――吕宋大公国西线主帅,坚忍不拔,性格顽强,腓特列表兄。

贝桑――罗卑现任征东大将军,目光锐利,思路宽广,政治手腕灵活,罗卑人中少有的全面型军帅。

库尔多――贝桑副手,曾任原征东大将军屠答麾下将领,号称罗卑征东三勇士之首,骁将。

哈依巴尔――西域楼兰国主,智谋过人,有西域狡狐之称。

阿尔泰――西域贝加国主,志大才疏。

赛思纳――西域乌孙国主,李无锋盟友,性格软弱。

呼延虬――西域乌孙国左将军,卫军统领,有大将之风,与梁崇信交好。

大事记(3)

大陆公历695年1月,李无锋在返京途中偶遇帝国江湖大派关西巴山顾家诸人,结识并招揽为己用,开始在帝国关西布棋。

大陆公历695年1月,李无锋在帝都认识夏洛蒂和威利姐弟二人,威利开始登上舞台。

大陆公历695年1月,西域诸国联席会议在贝加国贝加尔湖畔召开,苏秦初露锋芒,于罗卑人联手破西域连横之策。

大陆公历695年2月,李无锋在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府中酒会上结识流亡帝都的越京国公主――黎氏三女,倾倒。

大陆公历695年初,倭地最大家族立原家族窃得唐河帝国军方核心机密――帝国大型军船制造技术,倭人开始走向海上扩张之路。

大陆公历695年2月,李无锋在帝都与来自中大陆西部的印德安王国海德拉巴部落代表秘密签署协议,双方结盟。

大陆公历695年2月,李无锋在帝都结识帝都三大武林门派之一――青叶派重要人物,随后秘密建立密切关系。

大陆公历695年2月祭春节期间,帝国三江军政节度使府和天南节度使府分别同时出兵南下,三江军团攻占北罗尼西亚联盟大片领土,天南军团则攻陷整个缅国。

大陆公历695年2月,李无锋偶见帝国宫廷礼仪官朱紫玫,惊艳。

大陆公历695年2月,李无锋在帝国大较场武御试现场遇刺,身负重伤。由于李无锋遇刺,帝国西北局势动荡不安。

大陆公历695年3――6月,李无锋赋闲休养,实际上被帝国软禁于帝都。其间,李无锋表面潜伏,暗中交好帝国江南商业势力。

大陆公历695年6――7月,帝国考察团在西北激起民愤,一发大规模骚乱,西北局势骤然紧张。

大陆公历695年7月,卡曼帝国大军在帝国盟友捷洛克公国发起全面攻势,并多次击溃阻击的帝国和捷洛克联军。

大陆公历695年8月,卡曼大军采取声东击西里应外合之策攻破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嘉峪关,打通南下通道。

大陆公历695年8月,鉴于西北及北方局势的危急,帝国被迫让李无锋在于与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订婚后返回西北主持大局。

大陆公历695年8月,西北军正式进驻太玄府城,太玄城守菲尔丁在李无锋感召下投入李无锋麾下。

李无锋军力(公历695年3月前)

西北军团――军团长李无锋兼,幕僚长凌天放,下辖五个师团及一个直属联队。

第一师团――师团长梁崇信,副师团长曲波,现驻扎西域乌孙国。

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现驻守太玄府。

第三师团――师团长木力格,现驻扎北原郡卢龙府。

第四师团――师团长卡马波夫,现驻守银川府。

第五师团――师团长龙自行,副师团长希尔曼,原为归德义军,收编后成立归德警备师团,再升格为正规陆军,现驻扎鹧鸪关。

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崔文秀,副师团长兼后勤司长姜汉,幕僚长严同,现驻扎归德和太玄两府交界地带。

西北独立第二混成师团――师团长舍内,副师团长岳山,原为博南警备师团改编而来,现驻扎鹧鸪关。

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师团长熊道元,副师团长水正,原为金州警备师团改编而来,现驻守北原郡卢龙府。

西北独立第四混成师团――师团长康建国,副师团长尉迟宾,原为庆阳警备师团改编而来,现驻守庆阳。

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师团长山柱,高岳民兵改编而成,现驻守西域贝加国。

近卫师团――师团长宋天雄,李无锋近卫联队扩编而成,现驻守庆阳。

其余各府均有警备师团。

大事记(4)

大陆公历695年9月上旬,银川事变爆发。原帝国银川城守孙元亮病逝,其弟孙元辉公然倒向帝国宿敌西斯罗帝国,与李无锋为争夺银川府控制权爆发战争。

大陆公历695年9月下旬,银川事变结束,孙元辉与西斯罗帝国联军败与西北军,退守银川北部要塞――甘兰,李无锋控制银川府,双方和谈停战。

大陆公历695年10月上旬,印德安王国旁遮部贵族私军袭击北吕宋绿海沼泽地区被双堆警备师团伏击,一举击溃并俘虏大量人员。

大陆公历695年10月中旬,太平教在关西汉中揭竿而起,汉中府首先沦陷。

大陆公历695年10月下旬,太平教人攻陷关西郡西康、巴山、锦城控制、陇东四府,关西郡除泸江府外,全境陷落,至此,太平教势力浮出水面。

大陆公历695年10月下旬,吕宋大公国、科米尼公国、自由自治领三方在自由城秘密结盟,共同应付变化的形势。

大陆公历695年11月,西北军挺进鹧鸪关,与太平军爆发激战,取得鹧鸪关大捷。

大陆公历695年11月,太平教再次在唐河帝国北方掀起起义高潮,北原郡平陆、清河、安原、榆林四府先后陷落,紧接着燕云郡沧州、云中两府也先后易手,11月19日,太平教首尤道方在安原宣布太平圣国建立,标志着太平教势力已经成为东大陆一个举足轻重的政治军事力量。

大陆公历695年11月底,为了防止北原郡西部大府卢龙落入太平教手中,李无锋亲自率大军穿越六盘山区,12月初,李无锋控制了卢龙府。

大陆公历695年11月末,西域乌孙国左将军呼延灼发动军事政变,赛思纳王朝被推翻。

大陆公历695年12月上旬,西北军团第一师团会同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介入乌孙政变事务,一举粉碎军事政变,乌孙王赛思纳复位。

大陆公历695年12月,第二次北吕宋战争爆发,吕宋大公国出奇兵击溃双堆警备师团,一举收复西北吕宋,北吕宋形势骤变。

大陆公历695年12月下旬至次年初,帝国城卫军团北上与太平军南侵先锋集群发生会战,取得牛头镇大捷。

大陆公历696年1月上旬,帝国城卫军团再次发动攻势,双方鏖战三日,一举击溃太平军南部集群,取得清河战役胜利,稳固了帝国北方形势。

大陆公历696年1月中旬到下旬,帝国西进集群发起陇东会战,企图攻克陇东,打通西部通道,遭遇伏击,惨败,太平教在关西形势稳定。

关西六府地理位置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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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帝国东海、江南地区地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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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帝国东海江南地区地理图

唐河帝国东海江南地区地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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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无锋控制军力配置(公历697年3月)

大西北第一军团,下设五个师团,军团长内定梁崇信。

第一师团现驻天水府,师团长内定曲波(原副师团长)。

第二师团现驻庆阳府,师团长沙浪。

第三师团现驻庆阳府,师团长木力格。

第四师团现驻太玄府,师团长卡马波夫。

第五师团现驻银川府,师团长龙自行。

大西北第二军团(北吕宋军团),下设五个师团,军团长赫连勃。

第一师团现驻贝加国,师团长山柱。

第二师团现驻双堆府,师团长严同。

第三师团现驻楼兰国,师团长桑生。

第四师团现驻库车国,师团长江彬。

第五师团现驻高昌国,师团长待定。

南捷洛克军团,下设五个师团,军团长内定康建国。

第一师团现驻天水府,师团长熊道元。

第二师团现驻墨灵顿,师团长内定尉迟宾。

第三师团现驻银川府,师团长晋则成。

第四师团现驻太玄府,师团长待定。

第五师团现驻庆阳府,师团长齐柏林。

腾格里军团,下设五个师团,军团长崔文秀。

第一骑兵师团现驻火花集,师团长姜汉。

第二混成师团现驻西康府,师团长舍内。

第三、第四、第五师团在建。

近卫师团,现驻陇东府,师团长宋天雄,属李无锋直属部队。

莫特自治防卫军,下设六个骑兵万人队。

第一、二、三万人队驻防莫特罗卑边境,第四、五、六万人队驻防火花集。

西域联合军,下设三个万人队,总指挥呼延虬。

大事记(5)

大陆历696年1月底三江军政节度使及天南军政节度使分别发表讨贼檄文,并派兵北伐关西郡的泸江府及巴巴府,以2月初分别占领泸江及巴山.

大陆历696年2月初梁崇信率领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和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进入贝加国境内和贝加国四万大军展开激战,并联合乌孙大军一举将加国大军击败围困,并用围魏救赵之计把楼兰国大军调回楼兰,在2月中旬西北乌孙联军一举将加国大军全灭.

大陆历696年3月卡曼人集结近二十万大军突然在捷洛克发动猛烈攻势,并歼灭联军围攻凡林城,捷洛克局势不稳定.

大陆历696年3月吕宋和西北达成和解协议,北宫宋丢失三个月后重新收复,并和吕宋结成政治军事同盟,至此西线形势已经基本缓解.

大陆历696年3月贝加国和达成和解协议,开放双方关税以及西北派驻北吕宋的独立步兵师团驻扎贝加国首都贝加城,同时也和罗卑人联盟破裂.

大陆历696年3月中旬,马其汗人居然秘密穿越了险峻陡峭的高黎贡山区,从而突破了被视为天堑的北罗尼西亚西部屏障,使得北罗尼西亚地区暴露在了马其汗人的刀枪之下,林家驻北罗尼西亚方面军在无力首府东部重镇坎腾的情况下,及时收缩防线,牢牢扼住尼尔城和大嵛口.

大陆公历696年3月,贝加国首相拉莫与吕宋大将克鲁夫先后抵达庆阳城与西北谈判,最后西北与贝加国、吕宋大公国先后达成协议,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驻守贝加国、吕宋大公国全面退出双堆府,恢复前年签订的条约。

大陆公历696年3月中旬,卡曼大军在捷洛克公国北部大败帝国与捷洛克联军,东北部凡林城被围,捷洛克形式急转直下。

大陆公历696年3月下旬,捷洛克艾伦大公与军务大臣兰蒙公爵商议以艾伦大公独生女安妮公主与李无锋缔结婚约为条件,请李出兵解捷洛克公国之危。

大陆公历696年4月,杰美洛王国前公主索菲娅与林月心先后抵达鹧鸪关,相遇并结伴同行往庆阳。

大陆公历696年4月,马其汗大军在大将普天成率领下越过险峻陡峭的高黎贡山区,夺得北罗尼西亚东部重镇坎腾,威胁林家在北罗尼西北地区的统治。

大陆公历696年4月,李无锋正式组建军事情报局,由原双堆府警备师团副师团长令狐翼,出任首任局长。

大陆公历696年3─4月,卡曼帝国北部柏因人发生叛乱,卡曼帝国朝野分成二派争执不休,宰相戈麦斯与皇帝德里卡二世关系出现裂痕。

大陆公历696年4月中旬,卡曼帝国集结二十四万大军围攻捷洛克公国首都墨灵顿城。

大陆公历696年4月下旬─6月,莫特铁骑袭击西斯罗帝国西部地区,同时西北动员八个师团十八万人入捷洛克公国,第一次捷洛克争夺战爆发,双方损失惨重,最后解墨灵顿城之围,但捷洛克公国东北部凡林城被卡曼大军所破,至此捷洛克公国北部落入卡曼帝国,李无锋间接控制捷洛克公国南部。

大陆公历696年6月中旬,太平教撕毁与李的条约突袭卢龙府与鹧鸪关,卢龙府第二警备师团一部叛变,米丰率卢龙府第一警备师团与第二警备师团残部退至西北郡,太平教统一北原郡,而鹧鸪关则在西北独立第二师团的防守下守住。

大陆公历696年6月,李无锋与林月心在庆阳府西林寺相会,旋即透过林月心认识索菲娅。

大陆公历696年7月,李无锋至马斯顿荒原中部的柏因族最大部落朵尔部落与大酋长陀勒密会面,并协助陀勒密平定政变,双方结盟并达成诸多合作协议,而与陀勒密之弟陀逻结拜,其妹陀姬随李无锋返还西北。

大陆公历696年7─8月,林家与帝国三皇子司徒峻辖下第五军团合攻关西郡锦城府,太平军守将丘子诚率军三万将忠于太平教二万人几乎全歼,投降司徒峻,帝国光复锦城府全境。

大陆公历696年8月,因西北财政危机,李无锋率军出征印德安王国旁遮部,控制旁遮部,获得大笔财货,并与罗门教乌衣派桑德斯、拉瑟家族的昆单_拉瑟达成协议,乌衣派、白衣派中的温和派成为旁遮部的新统治阶层,而在梁崇信的帮助下,旁遮守卫军统帅奥博拉将军夺得护卫军控制权,成为旁遮部军中第一人。

大陆公历696年9月,大皇子司徒泰与太平教达成秘密协议,司徒泰收回燕云郡云中府。

大陆公历696年9月15日凌晨,西北军团第一、第五师团与原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副师团长谢英杰里应外合,谢英杰献关投诚,西北军收复银川北方重镇甘兰要塞,原银川第一警备师团长孙元辉在要塞府中举火自梵身亡,银川府全境光复。

大陆公历696年9月中旬,太平军撤出关西郡西康府,西北军与天南军发生冲突,最后西北军控制西康府全境,这也是李家西北军与郎家天南军的第一次战争。

大陆公历696年10月,太平军兵发河朔郡,帝国第三、四军团惨败,军力损失过半,河朔郡北部黑山府、龙泉府先后被攻陷,帝国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大陆公历696年11月,李无锋趁太平军主力在攻伐河朔郡之际,兵发卢龙府,围攻卢龙府,最后太平军卢龙守将江彬率军投降李无锋,李无锋收复卢龙府全境。

大陆公历696年11月中、下旬,太平军在河朔郡再发起攻击,帝国大军再度惨败,河间府、晋中府先后沦陷,而鉴于情况危机,司徒峻率军接管天水府防务,至此,河朔郡五府中有四府为太平教所得,帝都情况危急。

大陆公历696年12月下旬─697年1月,天南军在号称缅地之虎的温拿率领下攻打汉中府西南部大散关,几乎同时,林家也突破汉中府东南部骑田关,而李家也劝降汉中西北险关剑门关的太平军,象征三藩正式介入中原之战,史称“三藩进中原”。

大陆公历697年1月上旬,西北大军在李无锋的率领下围攻陇东府,西北军运用新发明的桐柏毒气,顺利攻下陇东府城,但是李无锋因故放走太平军守将樊云海及所部二万余人,控制陇东府全境。

大陆公历697年1月,盘踞军务大臣之位十数年的老臣何知秋因近年来战事不利因而被罢黜,原军务副大臣吉林递补为军务大臣。

大陆公历697年1─3月,三藩大军齐聚汉中府城下,最后太平教守军投降林家,郎家退回汉中府西南部重镇永川并控制周边六镇,西北大军退回剑门关与泗水岭,汉中府为三藩所据。

大陆公历697月1月中旬,莫特族亲罗卑派发生政变,亲罗卑的莫特大王子古儿丹在罗卑人与西斯罗人的帮助下取得莫特全族大权,二王子古儿素甫逃至西北,西北高层大惊,西北态势为之趋紧,为应付莫特政变,李无锋宣布改革西北军制并组建四大军团来因应当前局势。

大陆公历697年1─3月,西北出兵莫特族,在波月湖畔大败莫特与罗卑联军,亲罗卑的古儿丹覆灭,取而代之的是亲西北的古儿素甫政权,旋即古儿素甫正式归顺西北,成为西北的附庸,为唐河帝国莫特自治领,古儿素甫成为首任自治领领主,西北军在东腾格里草原势力大增。

大陆公历697年3月,西北大军兵威西域五国,使西域五国全面成为西北的附庸。

大陆公历697年3─4月,西北与西域五国全面谈判,西域五国成立西域联盟,李无锋就任盟主,联盟政务署署长由赛波担任,副署长由阿布什耶夫担任,李无锋控制西域全局。

大陆公历697年3月,河朔郡太平军兵发天水府,司徒峻命西北军接手天水府防务,梁崇信率大军入天水府,西北势力正式踏足河朔大地。

本节由书友KILLO整理

大事记(6)

大陆公历697年3月下旬,马其汗国二十一万大军北征帝国五湖郡南部温宁府与巴陵府,经过一番战事,帝国大军后撤,马其汗国控制温宁、巴陵二府。

大陆公历697年4月上旬,太平军主帅成大猷改向攻打五湖郡九江府,九江府全境失陷,拒太平教接管政务,成大猷与太平教高层嫌隙渐深。

大陆公历697年4月,赤狄人使者卡龙、柏因人朵儿部陀逻与赛克斯部塔克拉秘访李无锋。

大陆公历697年3—5月,詹姆斯担任西北财政署署长兼西北银行行长,杨正彬担任西北经济发长署署长,苏民瞬担任西北建设署署长,象徵帝国大学系势力正在进入西北高层;梁崇信任西北第一军团军团长、崔文秀任腾格里军团军团长、赫连勃任北吕宋军团军团长、康建国任南捷洛克军团军团长。

大陆公历697年4月下旬,李无锋车队於天水招刺,梁崇信大怒,与崆峒派合作在陇东、天水二府展开灭绝太平教势力的大屠杀;与此同时,九皇子宣布组建帝国第八、九军团,七皇子要求组建第十军团,帝国开始扩军。

大陆公历697年5月15日夜,在罗卑人的支持下,楼兰公主哈丽琴娜率楼兰旧部发动兵变,被西北军扑灭,哈丽琴娜被补,史称“五月半政变”。

大陆公历697年五月,西域诸国发起倒崔运动,遭到西北军的强力压制,不久平息,罗卑人在西域诸国的潜势力全毁且李无锋在西域诸国的统治至此稳固。

大陆公历697年5月下旬,帝国大军在温宁府与马其汗大军发生战事,双方损失惨重,最后马其汗军撤至巴陵府,温宁府全境收复。

大陆公历697年6月,司徒泰撕毁与太平教的协议,在向千秋的帮助下,帝国大军一举攻克沧州府,帝国统一燕云郡,经此一役,太平教开始由盛转衰。

大陆公历697年6月,李无峰与贱民代表雷苍圃、朱娘达成诸多协议,贱民势力为李所用,李无锋潜势力延伸至帝国江南、东海二郡且西北水军实力大增。

大陆公历697年5—6月,西北大军兵出东腾格里草原与罗卑人展开激战,罗卑大军撤至乌兰集二百里外。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东部优势瓦解,西北成为东腾格里草原东部新霸主,史称“第三次西北战争”。

大陆公历697年6月中旬,赤狄人与罗卑人之间再次爆发战争,为“第八次腾格里战争”,赤狄名将全歼罗卑北路大军,罗卑名将屠答全歼赤狄南路大军。

大陆公历697年6—7月,安欧人再次调停赤狄人与罗卑人的战事,双方进入谈判。

大陆公历697年7月,李无锋重遇大学同窗普洛夫兰与其未婚妻德莱塞,最后普洛夫凡成为李无锋在西大陆的私人代表,李无锋开始在西大陆布局。

大陆公历697年7月上旬,太平教圣王尤道方与武相薄近尘日渐不和,为太平教埋下失败的种子。

大陆公历697年7月,李无锋与罗卑特使多尼签订合约,共抗赤狄人,李无锋实质控制原罗卑征东部大部分土地,罗卑亲西北派势力大增,李无锋在罗卑高层影响力扩大。

大陆公历697年7月中旬,西北与莫特联军入侵图布族领地,图布全族投降,李无锋设立图布自治领,图布原头人纳什特任首任自治领领主,图布族正式融入西北,紧接著求尔人也宣布效忠李无锋。

大陆公历697年8月,在安欧人的配合下,赤狄人歼灭罗卑人护卫军二十余万人,李无锋大惊之余,以兵威之势要求赤狄人与罗卑人和谈,鉴於周边地区声援西北的谈话,赤狄人被迫与罗卑人和谈,。

大陆公历697年9月上旬,李无锋在庆阳府召开第一次西北各族团结和平大会,发表了名为“霸王之誓”的宣言,正式的对手下表达了征服天下的大志。

同时苏秦与西斯罗帝国签订“西斯罗帝国——唐河帝国西北郡及附属地友好和平条约”,双方和谈,银川府态势趋稳。

大陆公历697年9月,天南大军兵锋直指泸江,经过连番激战,泸江被郎家所破,双方死伤惨重,为泸江争夺战,林家势力经此一役,标示其在关西郡势力崩溃的开始。

大陆公历697年9月中旬,西北大军与莫特、图布游骑大军入关,帝国各大势力震动,李家与郎家商议,西北接管巴山北部昆仑关。

大陆公历697年9月下旬—10月,汉中天南大军围攻汉中府城,汉中争夺战爆发,与此同时,西北大军兵出昆仑关,兵分二路,占巴山府、取翠屏关、围泸江府城,,标示著郎家在关西郡势力崩溃的开始,帝国各大势力震动。

大陆公历697年10月上旬,帝国大军与西北军入汉中府,郎家被迫与林家和谈,郎家让泸江与西北,大军退回天南郡,林家大军退回三江本郡,泸江府为李无锋所得、汉中府为帝国收回,关西争夺战至此结束。

大陆公历697年10月下旬,郎永泉宣布天南郡各府警备师团升格为天南第三军团,温拿宣布缅地独立,经过一番激战,缅地军团退至缅地南部,郎家陷入内战。

大陆公历697年10月,在高岳族人的带领下,吕宋大军从横断山麓下西击南吕宋,腓特烈率军强渡萨尔温江,再加上科米尼大军在西策应,吕宋大公国收复吉亚西城在内的南吕宋失土,吕宋大公国、自由城自治领、科米尼公国的联盟正式浮出台面。

大陆公历697年11月12日,帝国皇帝司徒明月驾崩於安福宫,享年58岁,帝国新皇悬而未决,司徒明月的死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帝国,最后帝国诸皇子夺位、三藩争霸、外敌入侵,代表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大陆公历697年11月25日—12月上旬,李无锋与司徒玉棠从西北准备返京参加司徒明月大丧,李无锋於锦城第四度遭刺,随后,李无锋与冷若星等六人乔装成商人潜行至九江,准备绕道至帝都。

大陆公历697年12月10日,李无锋一行人抵达帝都,随即与先於一天抵达的司徒玉棠一行汇合。

大陆公历697年十二月中旬,北原郡平陆府士绅谢嘉源等三人逃至陇东府城,请求梁崇信兵发平陆,解放平陆府。

大陆公历697年12月中—下旬,卡曼帝国发兵入侵帝国,占领北原郡榆林府,普尔王国大军攻克燕云郡云中府;帝国城卫军团光复清河府全境;西北军北吕宋军团第一师团攻占平陆府南部险关花水峪,随后,西北大军正式入平陆府。

大陆公历697年12月下旬,卡曼帝国第二兵团三万人南下平陆府,在平陆府北部平原遭遇西北大军,最后兵团长霍夫曼自杀殉职,仅八千余人投降,同时平陆府城太平守军投降,西北军收复平陆府全境。

大陆公历697年12月下旬,卡曼帝国大军与城卫军团在清河府城展开激战,最后,城卫军团与前来增援的帝国第四军团退回帝都,至此,卡曼帝国控制北原郡榆林府、清河府,普尔人占领燕云郡云中府,帝国朝野振动。

大陆公历697年12月下旬,西逃的八万清河太平军内哄,二万余人归顺平陆府西北军,六万人南下返回太平教控制区。

大陆公历698年1月上旬,李无锋与七皇子司徒元、九皇子司徒朗达成协议,组成联盟,大皇子司徒泰逃回燕云郡、三皇子司徒峻逃回五湖郡;廖其长与常贵请求李无锋兵发解江南郡与五湖郡之危,最后三人达成一年之约。

大陆公历698年1月18日,九皇子司徒朗继任帝国第二十九任皇帝;七皇子司徒元受封楚王,领地为江南郡;李无锋受封为秦王与兼任关西郡军政节度使,李婉拒秦王封号,但是正式兼任关西郡军政节度使。

大陆公历698年1月,因司徒朗接任帝位,司徒泰辖下燕云郡与东海郡北部三府、司徒峻辖下五湖郡皆拒上缴帝国中央的财税,帝国内战一簇即发。

大陆公历698年2月,倭人立原部攻占多顿王国库克群岛,并以库克群岛为跳板,攻占多顿王国南部新月半岛,倭人与多顿王国各十余万人於新月半岛全罗谷地对峙。

大陆公历698年2—5月,因古基预测东大陆将有长年灾害,李无锋下令收购东大陆各国与安第斯诸国粮食,至此东大陆粮食大多控制在李无锋手中,也影响东大陆未来三年的势力发展。

大陆公历698年2—5月,李无锋和平收回汉中、锦城二府,关西郡统一。同时,帝国第六军团与南部军区独立师团投向司徒彪,司徒彪被封为湘王,领地为五湖郡;司徒峻被封为晋王,领地为河朔郡。

大陆公历698年3—5月,帝国大军与马其汗国大军激战於温宁府,巴陵府也浮动起来,马其汗国败象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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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萌芽

“大陆公历671年,辉煌王朝的创立者,卓越的政治家、军事家、演说家,辉煌帝国第一任皇帝——李无锋出生于大陆东部的唐河帝国首都中州一个没落士族家庭。”——摘自《辉煌帝国史》。

“啊,故乡,我终于回来了。”望着高耸的城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故乡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但必竟养育了自己十多年,是自己成长的地方,那股浓浓的故乡情怀,无论自己走到哪里,始终无法忘怀。

近乡情更怯,离家越来越近,自己反倒越来越心慌,“也许自己只长大了,”回想两年前自己离开家乡时那种放眼天下周游世界的心情,与现在的心情截然不同,“也不知道父母的坟前草都有多深了,也该去看看了。”一名满带风尘的青年站在城楼下门洞旁的大路边望着大路上人来人往的情景喃喃自语道。没有忙着回家,青年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一手拉着马缰,翻身上马,向郊外驰去。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来到郊外公墓两座普通的坟前,青年下马跪倒在坟前,久久不愿起来。墓地显得格外安静,偶有几声鸟鸣。

拜完父母坟,青年起身仰望天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我现在该做什么呢,先不想那么多,回家看看吧。”

唐河帝国位于东大陆的中部和东部,土地辽阔,人口众多,首都中州处在帝国中部的扇江平原上,这里土地肥沃,水利发达,交通方便,物产丰富,人口稠密,是帝国重要的粮棉产地和经济发达地区之一,也是帝国政治经济商业文化艺术中心。

首都中州约有人口五百万,是东大陆最大的城市,也是整个拉亚大陆最大的城市之一。由于近几百年来,这里从未遭受过战火,所以这儿便成为东大陆最繁华的城市。城市始建于大陆公历286年唐河帝国初期,历经二十余年方初步完成,后历代又逐步完善,到本世纪初方最后大成。

城市分为内城和外城两部分,内城就是皇宫,那是皇帝及其妃嫔还有他们的未成年子女居住以及皇帝办公的地方。内城位于整个城市的中央,在紧挨着内城的外边分别是政府机关各部门办公的地方。接着就是各达官贵族的宅邸,再外边就是居民区和商业区了。

整个城市呈正方形,东西南北各有九条宽敞的大道将城市划分成如同棋盘格子一般,中间还分布着无数小街巷道和广场,高达十五米,宽十米的坚固城墙将城市包纳其间,外面还有宽阔的护城河绕城而过,东西南北各有一道大门,大门宽十米,平时并不开启,只有遇到特殊情况才开启,大门两侧各有一道宽五米的小门,每天早晨六时至晚上八时开启,供平常城内城外人民进出。

在四座城门附近的城内城外各有一座军营,城内四座军营驻扎的是帝国禁卫军团的四个师团,城外四座军营驻扎的是帝国城卫军团的四个师团。

工业区和贸易区主要集中在城市的北部,各种商品的作坊、仓库、集散市场,以及各个行业的行会,许多大商号的总部或分部,大都集中在这里。帝国财政总署及下设的税务总局也设在这里。

每天,北门外的扇江码头,帝国各地乃至大陆各地的各种商品源源不断地通过陆路或水路从各地运入,首都的各种出产也从这儿运往全国各地,全大陆有名的商号均在码头上设有转运站和简易仓库。

商业区和娱乐场所主要集中在城市东部,这里是经商的风水宝地,商业店铺鳞次栉比,各条大街小巷车来人往,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和旅客随处可见。大部分有名的银楼、钱庄、酒楼、旅店、风月场所、赌场、当铺、拍卖中心也都座落在这个区域。这里也是首都社会治安最为复杂的区域,帝国警察总局和首都警察局就座落此区。

城市的南部是帝国的文化艺术中心,帝国大学、帝国艺术学院、帝国军事学院三座帝国最高学府均座落于此,来自帝国各地的学生在这里学习各种技能知识,许多来自帝国以外大陆其他国家的学生也不远千里来此求学。这里还分布着帝国图书馆、帝国博物院、帝国文化艺术中心、帝国棋院、帝国国立大剧院、帝国书画院、太医府等著名建筑。

由于这片区域环境优美,文化艺术氛围浓厚,各国驻唐河帝国使馆也都选择于此。许多王公贵族也将自己的宅邸或别墅修建在这里,还有不少著名的民间藏书馆,私立学堂也都建在这里。

城市的西部是主要的生活居住区,首都大部分普通老百姓都居住在这个区域。从皇宫西门出来,就是著名的凯旋门和凯旋广场,这里是帝国每次举行重大庆典和皇帝阅兵的地方。

广场四周分布着帝国禁卫军和帝国城卫军总部,各驻扎着禁卫军团第一师团和城卫军团第一师团,帝国宪兵司令部和帝国羽林军本部也都座落在广场周围。

拜完父母亲的坟墓,青年从新上马,向城内骑去。从西门进城,一进城门,就是大名鼎鼎的凯旋大道,沿着大道向前,一直可以通到皇宫西门外的凯旋门和凯旋广场。进城后,青年下了马,牵着马沿着大道缓缓地走着,望着四周熟悉的景物,两年前离开家的情景仿佛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周围依然如故,并没有多大变化,熙熙攘攘的人群,生意兴隆的商铺,南来北往的旅客,沿街叫卖的小贩,种种景象生动细致地映入眼帘,“看来帝都老百姓的生活还不错,与帝国西部几个郡的老百姓的生活大不一样呀。”青年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牵着马,向右拐入另外一条大街,再向前走一段路,再向左拐进一条小巷,紧走几步,就可以看见自己的家门了。这是一条不大的巷子,看得出居住在这儿的人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市民,很难想得到这儿几十年后会引来一批又一批的游客,来参观帝国皇帝的故居。

“吴婶,吴婶!”

“谁呀?”

“是我呀。”

“谁呀?”随着吱呀一声门响,从旁边推开的一扇门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青年一眼认出她就是看着长自己从小长大的邻居吴婶。

“是我啊,吴婶,我是无锋啊。”

“无锋,真的是你,这两年你跑哪儿去啦,一出门就是两年,也不捎个信回来,把人担心死了,万一有个啥事儿,我怎么对得起临终把你托付给我的你娘啊。”

“吴婶,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我的年龄也不算小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我走的时候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吴婶拉着他一阵问寒问暖,弄得无锋好容易才算把这两年自己的情况讲了个大概,“无锋啊,你才十六岁就跑遍了这多地方,真不简单,在外边一个人肯定挺苦吧。”“惯了,也觉得没啥。”话虽这样说,回想当初自己一个人刚满十四岁就独自离家去周游世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师傅的话语言犹在耳,一晃两年就过去了,自己也遵从师傅的嘱咐,完成了游历,自己也由一个单薄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体形挺拔的青年,而自己也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武技也得到长足的提高,这两年受的苦,对自己的成长真的是大有裨益。

“哦,对了,怎么没看见大牛和二妞呢?”

“大牛和他爹去码头拉货去了,二妞去年就嫁给前面那条街的张家老四了,张家老四在城东的一家药堂里当伙计,日子都还算过得去。前些时候听说西边在打仗,北边在闹匪,看来这日子越来越不太平了。你叔他们也快要回来了。我去做些菜,等他们回来好好聚一聚。”

邻里真心地关怀使得李无锋深深地被感动了,躺在两年都未曾住的家中,李无锋脑海中暇思无限,已经回到家了,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也许应该下个决定了,想到这儿,李无锋突然想起晚饭的时后吴叔说起城中的凯旋广场正在招兵,也许这是一个机会,何不就此开始,寻找机会,以实现自己从小的梦想。

师傅两年前就说过,当今大陆,东部唐河帝国内有藩镇隐忧,外有周围各国虎视眈眈,西北边疆更有北方游牧民族每年的侵略骚扰,帝国内部也问题甚多,小规模的农民奴隶起义时有发生,许多穷人迫于生计,沦为盗匪。帝国国力江河日下,早已不复有帝国最强盛时期的气势。

大陆中部,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势力强大,不断对外进行侵略战争,内部也纷争不断。中部和南部则是小国和城邦林立,由于没有强大势力的介入,所以近十年来没有大的战争,局面显得相对平静,但小的冲突依然时有发生,而且由于各个国家和城邦经济发展不平衡,暴发战争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大陆西部则是四强争霸,三个强国和一个国家联盟为了各自的利益争战不断,而北部的游牧民族也年复一年的南下入侵,为本已战火纷飞的西大陆火上浇油。

想到这儿,无锋深深地感觉到要想在当今世上有所作为,没有实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有实力才有发言权,无锋想不起是哪一位哲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如今加入军伍,正好可以在军队中施展自己的才能,创出一番事业,想到这儿,他不由得下定了决心,这才安然入睡。清晨,一觉醒来,天还未亮,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一觉了,他起身到了院子里,活动活动身体,又练习了一下拳脚,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练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自己早已养成每天早起练功的习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自己是每天都要坚持。

门外传来吴婶叫他过去吃早饭的声音,李无锋收拾了一下就过去了。饭后,无锋向吴婶一家谈了自己的决定,吴婶有些担心,而吴叔则大力支持,认为男儿志在千里,应该去闯一闯。

凯旋广场是整个帝都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建筑物之一,广场上的凯旋门是帝国的标志建筑,许多重要政府机和建筑都座落在这附近。凯旋门旁边军旗猎猎飘扬,几顶军用帐篷搭在旁边。

帝国法律规定,凡年满十六周岁不到四十五周岁的男子均可加入军队,但一经加入,未经军部批准,不得退出军队,否则以逃兵论处。由于帝国人口众多,兵源充足,故采取募兵制。许多中下层人民也把加入军伍作为改变自己命运的一种手段,虽然机会不多。因为帝国是一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国家,国家将人民分为几等,第一等为皇族,是指皇帝的直系亲属和近亲。第二等为士族,也就是上层贵族,是指因军功或政绩被皇帝封有爵位,或者继承上一辈的封号而拥有爵位的帝国功臣及其后代。

帝国法律规定,被册封的贵族,只能由其下一代中一人继承,而且如果没有其它军功政绩则不能延及第三代。这样,就限制了帝国内拥有爵位封号的贵族不会太多,但帝国法律也规定,被册封的贵族的后代,在帝国范围内从政、从军等各方面均可获得优先考虑。这一类人就是士族。第三等为庶族,是指各级政府普通官员,商人、地主、作坊主等各类人中作出突出贡献者获地方政府批准后报帝国中央备档,以及其后代,即为庶族。第四类为自由民,是指普通的从事各行各业的老百姓。第三、四等通称平民。

还有一类人虽未被帝国法律承认,但却广泛存在帝国每个角落,那就是奴隶,这一类人数量也不小,生活在帝国最底层。这些人许多来自战俘,或者是罪犯,或者因债务沦为奴隶,以及他们的后代。帝国法律规定,奴隶要想成为自由民,必须由主人出具奴隶原始声身份证明,要求予以解除,并向当地地方政府交纳一定的身份建档费用,由地方政府确认解除奴隶身份,方可生效。帝国皇帝可直接解除奴隶身份。

由于帝国将人民分为几等,而士族在从军、从政上都可获得优先考虑,所以第三、第四两等人要想出人头第,往往要付出几倍的努力。许多庶族和自由民出身的官员,即使再有才华,功劳再大,但由于出身限制,往往还不如那些平庸甚至腐化的但出身士族的官员,以至于许多有识之士被埋没于下层。这甚至是帝国现在存在的最大问题,李无锋甚至觉得这比外敌入侵的威胁更大。

帝国有些有识之士也认识到这种情况的弊端,也向历代帝国皇帝反映过这个问题,但由于这涉及士族利益,每当一提出这个问题,就会遭到帝国上层贵族的强烈反对,因为帝国高官显贵绝大部分出自士族,所以这类提议全都无疾而终。无锋想起自己曾与师傅讨论过一个话题,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才能是什么,最后得出结论,既不是武技盖人,也不是德高望重,也不是谋略无双,而是要具备选贤任能,知人善用的能力,要具备海纳百川、气吞万里的心胸。而帝国这种制度,扼杀了许多人才,有许多不甘没没无闻一辈子,宁肯远走异国他乡,寻求发展,这些人由于了解帝国内部情况,甚至对帝国也构成了威胁。

来到凯旋门旁边的招兵处,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了,由于帝国素来看重军功,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帝国对外战争屡次受挫,极大地影响了帝国在大陆各国中的威信,本朝皇帝更是有心重塑帝国形象,对立有军功者均给予重奖,而帝国对庶族和自由民有意从政者则要求甚严,升迁也相对军队更为困难,必竟在军队中上了战场,只要有胆有识,机会就会多得多,所以中下层人民对加入军伍都相当踊跃。

无锋看了看帐篷外面的征兵要求,这次征兵主要是帝国城卫军团几个师团进行充实编制,以应付越来越严重局面。由于城卫军团就驻扎在首都城内和近郊,所以首都的老百姓参军入伍的积极性更高。

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算轮到无锋报名,当无锋将自己的身份证明交给接待报名的中年军官时,中年军官看了看交上来的身份证明,又用惊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无锋,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身份证明,这才按规定要无锋报上自己名字、年龄、籍贯等有关情况。无锋知道接待的军官为什么会感到惊奇,因为士族出身的人极少到这种最基层加入军队,往往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到军队机关或上层,象无锋这种直接到征兵处报名加入最基层的,的确很少见。经过简单的目测和身体检查,征兵处很快作出同意入伍的决定。就这样,李无锋就成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的一名新兵。

经过了入伍初期三个月的新兵基本训练,由于无锋在训练中牛刀小试,获得了训练新兵的军官的一致好评,再加上无锋的士族出身,无锋很快被任命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新编的第五大队第三中队第二小队小队长。

帝国军制规定,每七名士兵为一分队,设分队长一名,分队为军队最小建制单位。每五分队为一小队,设小队长一名。每五小队为一中队,设中队长一名,副中队长一名。每五中队为一大队,设大队长一名,副大队长一名。每五大队为一联队,设联队长一名,副联队长一名,后勤司长一名。每五联队为一师团,设师团长一名,副师团长一名,幕僚长一名,后勤部长一名。每五师团为一军团,设军团长一名,副军团长一名,幕僚长一名,后勤部长一名。

帝国除首都中州外,共设有十个郡,分别是江南郡、东海郡、燕云郡、北原郡、河朔郡、三江郡、关西郡、西北郡、天南郡、五湖郡,帝国除禁卫军团和城卫军团两个守卫首都的军团外,帝国陆军另外设有七个军团,帝国东南西北分为四个军区,除东部军区为一个军团驻扎外,其它三个军区均驻扎有两个军团,用来防御外敌入侵。另外各郡下设府县均设有地方警备部队,各地因地方差异,地方警备部队的规模也不一致,多的超过三个师团,少的不足一个师团,但战斗力普遍不及正规陆军。

在得知被任命为小队长后,无锋心中忍不住涌上一股兴奋之情,毕竟这是向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成功迈出的第一步。不过面前的路并不平坦,一般说来,一个新兵是很难直接晋升为军官,更何况是跃过分队长一级直接晋升为小队长,而无锋的年龄还不到十七岁。一个小队五个分队三十五号人,自己能不能真正地在小队里站得住脚,能不能真正赢得全队人的信服,还有待于考验。而队中肯定会有不少人特别是一写老兵和自认为自己有本事的人要给自己出难题,与其坐等,不如开门见山挑明,光明正大地解决,想到这儿,李无锋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各位,在还没有各就各位之前,我先作一个自我介绍,以后我们就是一起战斗生活的兄弟了,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的工作。我叫李无锋,今年十七岁,中州人,以后就是你们的小队长。”

无锋站在整个小队队伍前,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作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下边士兵们脸上明显流露出惊奇、不服、嫉妒混合而成的表情,但都保持着肃静,因为帝国军纪森严,有藐视上司者,按军法处置。

无锋接下来话锋一转,“也许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个嘴上无毛的家伙肯定是上边什么人的亲戚,饭吃撑了,没事跑到军队来镀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最下边来,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向大家讲明,我李无锋是出身士族,但绝不是靠什么所谓关系来混饭吃的,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现在我还不是大家的队长,如果有谁对我的能力有怀疑,欢迎大家指正。我们这儿是军队的最基层,比的就是杀敌的本事,我现在以我个人名誉起誓,绝不会对向我挑战的人因此而挟怨报复,无论胜败,如有违背,天诛地灭。如有击败我者,我向上级推荐接替我的队长位子,我当一名普通士兵。”

无锋的这一番话,立刻在士兵中掀起了巨大波澜,不就是一个毛孩子吗,打败他就有望当上小队长,就算当不上小队长,至少也能当个分队长,就算败了,也没啥影响,反正他已经当众发下毒誓,不可能再反悔,士兵们不由得你望我,我望你,都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没人敢来试一试吗?”

果然,这一句话一出,立刻有人应声而出。

“我来,列兵康建国向大人请教。”

无锋打量了一下跃身而出的汉子,二十三四岁,生得虎背熊腰,方面宽额,左手挽盾,右手提刀,颇有股打虎英雄的味道,他向无锋敬了一个礼后,就退后两步,等待无锋,无锋也顺手拿过旁边一名持枪士兵的长枪,说了一声“来吧!”

对方也不客气,左盾护身,欺身就上,无锋侧身长枪就势朝对方下半身一个突刺,对方也不示弱,左盾向下一压,动作做得干净利落,“嘡”的一声响,二人各退一步,无锋也暗感对方实力不俗。他哪知道就这一枪就让几乎所有在场人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康建国是整个第三师团新兵中的佼佼者,居然被无锋以枪击盾一枪震退,要知道镔铁盾比长枪重得多,以轻击重,而且盾是挽在手臂上,相当于大半个身体的力量,才是个旗鼓相当,明显实力不成比例,而这已是新兵中的尖子了。

康建国更心里有苦自己知,整个左臂被震得发麻,根本使不上劲,可现在势成骑虎,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晃动一下左盾,康建国向前一个快速翻滚,已到了无锋面前,右手就势挥刀猛剁无锋双腿,无锋早有防备,后退一步,长枪斜推,封开这凶狠的一刀,然后长枪上挑直刺对方咽喉,对方扭头闪过,铁盾前推,猛砸无锋胸部,同时收刀回防,无锋用枪杆格开铁盾一击,然后后退两步,长枪直刺对方举刀右手,康建国右手刀刃上立一格,无锋顺势下压,使出绞劲,对方只觉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再也拿不住朴刀,被长枪绞飞一丈多远。

康建国满面羞愧地愣站在那儿,不知怎么办才好,无锋将枪插在地上,走过去拾起刀交给他,他才如梦初醒似的向无锋行了一个礼,“属下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请队长责罚。”

“我早就说过,欢迎大家指正。你没有任何过错,何来责罚。”干脆利落地击败了挑战者,立刻镇住了几乎所有人,大家都在掂量自己,能不能这么轻易地击败康建国,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各人自己心里都很清楚,队伍里一遍寂静。

“还有没有哪位来试一试?”

几个老兵的目光都投向了左首第一人,那是一个比康建国大一两岁的汉子,论身材还不及康建国,但站在那儿的气度明显要比康建国这些新兵蛋子高出一筹。

无锋也不再说,只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他,那汉子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好象受不了众人目光的压力,还是站了出来,行了一个礼,“下第二小队第一分队队长下士梁崇信,请大人多多指教。”说话明显比方才礼貌多了。

“请。”无锋也不多言,看起来这个梁崇信实力要比刚才那个高出一筹还不止。梁崇信提起手中戟枪慢慢走出队列,无锋则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刚才康建国曾经使过的铁盾和朴刀。

周围士兵们都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刚才无锋以长枪轻易将持刀盾的康建国击败,那无锋应该擅长枪戟类的长兵器,现在对方手持戟枪,他却换成刀盾,莫非长短样样精通,如果是这样,恐怕自己也比康建国好不了多少,本就没有多少信心的梁崇信面色显得更加凝重,也罢,尽力而为,也算不辜负兄弟们的一番心意。

想到这儿,梁崇信不由得振作精神。一声低喝,梁崇信一个飘亮的进步冲刺首先发起进攻,这一招赢得了场外士兵们的满堂喝彩,无锋也不怠慢,左臂抱盾,身形斜转,轻轻地一磕便将对方一招十分凌厉的攻势化于无形,士兵们这边喝彩声未落,又不禁为无锋的轻松化解而叫好。

化解了梁崇信的招式,无锋欺身前扑,右手朴刀当头就劈,对方架开刀,戟枪顺势斜砍下来,无锋举盾挡开,右手刀向前猛刺,对方闪身躲过,戟枪自下向上猛挑无锋小腹,无锋后退一步,让过这一狠招,对方借势又是一记斜提,戟锋直逼无锋腰肋,无锋见对方来势凶猛,不再退让,否则对方将气势更盛,不退反进,镔铁盾侧压挡住对方戟枪,右手刀一记凶狠的拦腰斩。

对方没料到无锋不退反进,杀招叠出,有些猝不及防,不得不借铁盾撞击戟枪之力一触即退,无锋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左手铁盾上劈下砸,右手朴刀如雪花狂舞,招招直取要害,梁崇信一着受制,步步受困,手中戟枪根本无法发挥长兵器的优势,陷入频于防守之中。无锋则充分发挥短兵器的特点,不让对方脱身,最后利用对方防守中的漏洞,右刀一记斜拉将对方肩带划断,这也是无锋手下留情,否则如果是在战场上,对方的一只臂膀就算报销了。

梁崇信倒并不意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对自己失败有心理准备,能坚持这么久,败得也不算难看,也算对得起大家了,对方明显还有所保留,对自己也算手下留情,自己还不知进退,就太不识抬举了。敬了一个礼,梁崇信尊敬的说道:“属下败了,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哪里,哪里,都是相互切磋,不必在意,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无锋走过来热情地握着梁崇信的手说。

看见无锋胜了依然十分谦和,与其他自己所见过的士族那股盛气凌人的样子大不相同,梁崇信和所有士兵都有些感动,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不服了。就这样,无锋用事实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而他胜而不骄的谦和品质也赢得了整个小队的尊敬,在第二小队很快建立了威信,再也没有人敢把他看作一个小孩子了。

第一章成长的历程(02)成长

日子一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一晃就是一年,无锋带领第二小队全队人在这一年投入紧张的训练之中,通过训练,无锋很快就与小队的士兵混熟了,大家看无锋与其他士族截然不同,丝毫没有平常士族那些傲慢、自大、不可一世的味道,也就逐渐与他亲近起来,无锋也逐渐对自己的下属了解起来。梁崇信出身在帝国江南郡湖州府一个富裕的作坊主家庭,家中是造纸的,湖州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天下闻名,许多风流才子文坛俊杰写诗作画都喜好湖州的文房四宝,由其是几家著名作坊的东西在帝都中州更是供不应求。品质高的纸要求也多,从选原料到加工成成品,需要经过多道程序,做工也相当讲究。梁家历代都是经营原纸的,生产出来的产品再交给几家有名的造纸作坊进行复杂的深加工,最后再流入市场,成为大陆闻名的湖纸。梁崇信是这一代的长子,但他却对家族历代经营的生意没有兴趣,而爱好读书习武,家中长辈也比较开明,也就由他去,一直到二十来岁也没个正经事做,梁崇信自觉有些惭愧,四年前便瞒着家里投军入伍,对外则称外出云游,一心想做出一番业绩,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由与在军中表现突出,两年前被晋升为分队长,但因为出身自由民,再加上上边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晋升小队长一直未能成功,而无锋又从一个新兵调来任小队长,所以许多战友都为这事而鸣不平,这些事都是无锋在与士兵们熟悉以后才逐渐得知的。无锋也有些感叹,以梁崇信的能力,别说一个小队长,就大队长甚至联队长,无锋相信他也能够胜任,帝国这种看重出身和资历的官僚作风不知埋没了多少人才,也难怪帝国国力一日不如一日,周边各国都虎视眈眈,不时挑起边境冲突,伺机发动战争,以获取利益。内部有些有实力的封疆大臣也蠢蠢欲动,对朝庭命令阳奉阴违,颇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帝国对此也有所察觉,所以才加强军备,以防患于未然。无锋经过经常与下属士兵接触交谈,密切了官兵关系,还发现不少有用之材。其中一个名叫卢曼的黄头发青年人,来自五湖郡黄冈府一个庶族家庭,虽然对武艺不擅长,但对军需后勤倒十分精通,谈起来很是内行。原来他家就是当地的大地主,而且经营粮食、布匹、酒类生意,在当地颇有名望。卢曼虽是庶出,他母亲是他父亲在外经商时娶回的一个侍妾,是一个混血女子,但颇得他父亲的宠爱,所以他从小在读书的闲暇就跟着家里人学习生意经营方面的东西,耳濡目染,再加上他也很有这方面的天份,很快他就获得了家族里的认同,但也引起了其他几个兄弟的嫉妒,于是他们联合起来造谣中伤他,连他的父亲也有些相信了,他一气之下就出来投军入伍了。无锋觉得虽然现在这方面的东西还用不上,但随着时局发展,这个人加以磨练,一定能为自己派上用场。所以他对卢曼这方面的知识表示十分欣赏,鼓励他再多学多练,以后一定能发挥作用。

帝国军制将军队官兵军阶分为列兵、二等兵、一等兵、下士、中士、上士、校尉、都尉、提督、都督、将军、元帅十二等,上士以下是基层官兵,校尉、都尉、提督为中级军官,都督、将军、元帅为上层军官。无锋这个小队大部分都是入伍不久的新兵,但都是二十岁左右,身体素质都相当不错,训练也十分刻苦,只是缺乏战斗经验,需要在以后的实战中得到锻炼。大陆上陆军主要分为轻步兵、重步兵、轻骑兵、重骑兵四种,四种兵种各有优缺点,其它都是辅助兵种,包括弓箭兵、投枪兵、工程兵、辎重兵、侦察兵等,各国发展重点也不一样,由于帝国地域辽阔,地势复杂多样,帝国当局采取综合平衡发展,根据各地实际情况灵活配置。鉴于帝国目前国力无力对外发动战争,对周边各国采取守势,总体来说,帝国陆军更侧重于发展步兵。轻步兵费用低廉,行成战斗力快,而且移动和变换阵型都十分方便灵活,更适合在丘陵、山地以及河流湖泊较多的平原地区作战,也是踞险防守的主要力量。但轻步兵盔甲薄弱,对弓箭的抵御能力较差,在野战中,轻、重骑兵尤其是重骑兵对它的杀伤力相当大。重步兵盔甲厚实,战斗力也较强,是大规模会战中的中坚力量,也是防守的基石,特别是针对骑兵的防守,十分有效。但重步兵移动缓慢,机动性差,临时变换阵型困难,而且易造成混乱,费用也比轻步兵高。骑兵费用比步兵高得多,尤其是重骑兵。轻骑兵移动速度快,机动性好,攻击力也不错,便于在平原地区作战,特别适合于突袭和偷袭。但它也有着轻步兵一样的弱点,那就是对弓箭的免疫力差,而且战斗力也不及重骑兵。重骑兵是四个兵种中战斗力最强的兵种,它盔甲防护好,弓箭对它杀伤力很小,机动性也强于步兵,攻击力特别强,特别适合在地势开阔的平原、浅丘、草原上作战。它的优点很突出,缺点也很明显,费用昂贵,一名重骑兵的费用至少相当于五名轻步兵,训练复杂,形成战斗力慢,在山地、深丘以及河流湖泊多的地方不够灵活,战斗力强的优势不易发挥。弓箭兵是最重要的辅助兵种,它主要用于防守,但有些时候也用于进攻,对盔甲薄弱的兵种有很大的杀伤力。投枪兵主要用于对重骑兵的辅助防御。工程兵则是指纵某些专用的用于进攻或防守的器械和修建的兵种,它们往往在进攻、防守、行军中起着特殊的作用。辎重兵是用来运输、守护粮草、武器、被服等后勤物资的,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它们是军队中必不可少的兵种。侦察兵是战前用于刺探了解敌方各种情况的兵种,它所获取的情报对一场战争往往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历史上许多战例证明了一句兵家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锋所在的第三师团是一个混成师团,而第四联队第五大队是一个轻步兵大队,由于是新组建的,所以从其它单位调来一些老兵担任骨干,以加强战斗力。无锋对小队经过一年多的刻苦训练,战斗力得到极大提高,其间无锋将师傅原来传授的一种调息方法传授给士兵,这种方法能够迅速恢复疲劳的身体,虽没有其它作用,但对身体素质训练大有帮助,使得整个小队士兵身体素质大大超过了其它小队。无锋在周游大陆的时候,曾在西大陆闻名于世的海德堡大学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学习了半年,对西大陆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艺术都有所涉猎,但由于时间限制,精力主要放在对军事的学习研究上,无锋想将东西大陆军事战略战术思想加以比较,扬长避短,找到一条最优方法来加强军队的建设管理。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还无法真正用于实际-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一年,日历已翻到大陆公历689年,其间无锋带领的小队在例行的队列训练、战术演练、单兵作战比赛中表现突出,加上无锋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的作风,与其他许多士族出身的军官大不相同,也颇得平民出身的中队、大队领导的好感,被破格晋升为第三中队中队长,原第三中队中队长调任第一中队任中队长,接替因伤病退役的原第一中队中队长。在无锋的力荐和活动下,梁崇信也被破格提拔为第三中队副中队长,军衔也晋升为中士,康建国也因单兵作战成绩突出被提拔为第三小队小队长,军衔晋升为下士。

梁崇信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顶头上司了,通过两年的接触,他由不服到敬服,无锋广博的见识,对时局深刻的见解,军事知识的熟练运用,都令梁崇信自叹弗如。而这次无锋升为中队长又力荐自己担任他的副手,象这种越级提拔,本以为上面不会同意,自己也没抱希望,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很顺利地批准了。回忆这两年来自己这位年轻的上司的表现,感觉到这位年青的上司除开超人的能力和广博的知识,更有着一张稚气的面孔下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老到精明。自己虽然与他很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无话不谈,但自己始终看不透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他还送给自己一些大陆各国有关军事方面的书籍,要自己多加学习研究。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加入军队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都是一个谜,但梁崇信相信他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对自己的关心帮助也是实实在在的,回想以前自己在军队中所受对待,而如今无锋如此器重自己,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用不着去考虑那么多,士为知己者死,自己把这条命送给他又如何。

在就任第三中队中队长后,无锋立刻又在全中队掀起练兵运动,无锋要求其它小队都向第二小队看齐,第二小队的训练成绩是其它小队有目共睹的,无锋还在全中队士兵大会上宣布,这次强化训练为期三个月,目的是提高全队的整体作战能力,要求每个小队的战斗力都要力争赶上或超过第二小队,此次训练由梁崇信副中队长负责组织实施和考核,在训练中,有不服管理者,军法严处,成绩突出者将破格予以提拔。无锋的这一番话犹如在滚油里泼了一瓢水,士兵们都议论纷纷,因为梁崇信由分队长越级提拔为副中队长,康建国直接由一个普通士兵提拔为小队长,军衔也连升两级,士兵和军官们都既羡慕又嫉妒,更何况这两人恰恰是在无锋任小队长初时不服挑战的。这一次训练又有了机会,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渴望一展身手,赢得上级的认可和重用。就在全中队掀起练兵热的时候,无锋却不象前一回那样身先士卒,事事亲临,而只是要求梁崇信加大训练监督力度,注重训练方式方法,力求取得最佳效果,而自己却不时外出进城,显得格外神秘。虽然梁崇信有些疑惑不解,但他还是按照无锋的要求,每天组织训练,亲自监督考核,并把原来在第二小队实施的方法推广到整个中队。

‘’做非常事须用非常手段。‘’——摘自[帝国皇帝语录]——就在大家都有些困惑的时候,无锋已经开始实施他的第二步计划。他根本就不满足现在的位置,他需要在短时间内获得更高的位置,来为他的下一步作准备,而训练也不能松懈,所以他大胆地将中队训练工作交给梁崇信负责,自己腾出身来策划下一步。中队长更上一步就是大队领导,而无锋根本没把副职考虑在内,目标也就是大队长了。自己刚获得破格提拔,要想在短期内又获晋升,一般说来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连升两级了。而大队领导的提请批准权虽在联队一级,而决定权却在师团一级上。如果想要短期再上一层楼,就得另辟蹊径了。第三师团驻防帝都北门外的近郊,师团长是一名平庸古板的中年贵族,名叫霍克尔,据说是军务副大臣皮克的亲戚,平时住在帝都城内,只是每周一到师团本部听一听各级的汇报,按部就班的安排一下工作,一般事务都由副军团长和幕僚长处理。这个家伙身边有一名叫贾布的侍从,生性吝啬而又贪婪,爱占小便宜,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但颇得霍克尔的信任,下边的人都十分讨厌他。无锋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决定从这个叫贾布的家伙身上打主意。他首先通过帝都街上的一些游手好闲之徒将贾布的起居规律摸清楚,得知这个家伙几乎每天下午都要到帝都东区一家名叫望月轩的茶楼上喝茶,听说书人说书。于是无锋也换了便衣连续几日下午到这家叫望月轩的茶楼喝茶听书,经过观察,无锋发现这个家伙果然十分吝啬,喝茶喝最便宜的花茶,却要坐在茶楼内中间听说书最好的位置,说书人来要赏钱却又从来不给,好在这儿的伙计都不跟他计较,大概是见多不怪了。无锋喝茶时便有意无意地挨着贾布坐,与贾布一道不时评论一下说书人说书。说书人讲的是帝国各地茶楼酒店都很流行的唐河帝国创立时六大家族辅佐司徒家族从四百多年前独霸大陆东部的亚息帝国内的一方诸侯逐渐建立起唐河帝国的光荣历史,这也是说书人最常讲的故事之一。由于无锋的刻意安排,二人经常坐在一起喝茶,不到一个月,便与贾布熟络起来,无锋也不时替贾布付茶钱,有时也替贾布赏给说书人小费。到后来,发展到无锋请贾布喝酒,多次以后,贾布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要回请无锋,被无锋推辞了。贾布也是一个十分乖觉的人,在一次喝酒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问无锋是否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无锋觉得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也就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计划,希望贾布帮忙,并表示成功后一定重谢。贾布再三考虑后觉得此事既无风险,又能有所收入,还做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一口答应了。无锋的计划是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让贾布想法让霍克尔师团长到第四联队视察工作,并观看部份队伍的演练,贾布在适时对无锋所在的中队的演练表示惊叹,再做好霍克尔的思想工作,让霍克尔对无锋的成绩予以肯定,主动要求提拔无锋。一般说来,师团长点名要求提拔一个大队长,应该没有问题而获通过,这样一来无锋计划也就圆满成功。这个计划能否成功很大程度取决于贾布对霍克尔师团长的影响力,贾布表示绝对没有问题,还有就是无锋所在的中队表现是否出众。二人约好下去分头准备,一旦无锋准备就绪,就立即通知贾布,贾布这边就做好霍克尔师团长的工作到第四联队视察。无锋在与贾布约好时,梁崇信率领全中队为期三个月的强化训练也进入尾声,无锋对全队进行了充分考察后,发现训练结果超过预期目的,不禁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也对自己计划成功更有信心。在训练任务完成的结束大会上,无锋根据梁崇信的建议名单,对训练中表现优异者予以表彰,并准备报上级给予提拔晋升,训练获得圆满成功。无锋也积极向大队和联队汇报,请上级前来检查验收。另一方面,无锋也与城内的贾布联系,要他近期可以开始行动-

一星期后,第三师团第四联队接到通知,师团长将亲自到第四联队视察工作,这立刻引起了第四联队领导的高度重视,因为平时霍克尔师团长是很少下到基层的,这次单独选择第四联队,不得不引起重视。为此,联队要求下属各单位作好准备,迎接检查。三天后,霍克尔师团长与其他师团领导如约到第四联队视察,在视察工作中,霍克尔师团长提出要看一看新兵训练情况,于是,无锋所在的第五大队进行了汇报演练,在演练中,无锋率领的第三中队战士精神饱满,斗志高昂,训练有素,明显高出其它中队一筹,赢得了在场各级领导的赞许,连霍克尔师团长也十分满意,贾布趁机在一旁推波助澜,霍克尔当即要求无锋汇报训练情况,在无锋的一阵对上面各级的吹捧后,大家都很满意,在得知无锋又是出身士族后,霍克尔师团长当即表示,象无锋这类年轻有为的军官应该提拔到更重要的位置担任主官,以加强新兵训练工作,要求第四联队领导立即考虑,并对第四联队的工作也给予了肯定。对师团长的提议,师团其他领导也都纷纷表示赞同,于是第四联队领导班子迅速作出决定,任命李无锋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第五大队大队长,军衔晋升为校尉,原第五大队大队长调第二大队任大队长,原第二大队大队长调第一大队任大队长,原第一大队大队长晋升为联队后勤司司长,报师团批准,霍克尔师团长与其他师团领导当即表示同意。在无锋的力荐下,梁崇信接替无锋担任第三中队中队长提议也获通过。中午,第四联队在帝都西区十分著名的酒楼—登仙阁宴请师团领导,无锋也被破格通知参加,席间,无锋与新晋升的联队后勤司司长频频向师团和联队领导敬酒,领导也对二人加以勉励,觥筹交错,宾主尽欢才散。散席前,无锋趁人不注意,将一个装有一百金币的锦囊塞给贾布,贾布也不推辞,会意的装下-

帝国货币流通水准——1金币=10银币=100铜币=1000铜子。帝国目前物价水平——粮食丰产年,1升稻米或小麦约3铜币[1担=10斗=100升],一斤肉约1银币,一匹优良战马50金币,一个男性强壮奴隶约100金币,一把战刀约5金币,一斤盐约1金币,一斤普通茶叶约3金币,一匹布约2金币,一匹丝绸约12金币,一个西大陆进口玻璃器皿约20金币,一匹西大陆进口羊毛呢约15金币,一斤中大陆进口烟草约20金币,一个普通四口之家一年基本生活所需费用约60金币,一个普通士兵月俸4金币-

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无锋由一个普通士兵一跃成为带领近千人大队长,成为新兵们的骄傲,新兵们都将无锋视为偶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在无锋任第五大队大队长的就职典礼上,无锋即兴发表了演讲。‘’弟兄们,两年前,我与在座的各位中的大多数人一样,不过是一名新兵蛋子,通过两年的努力与机遇,我有幸成为大家的大队长。我并不比大家聪明能干多少,但我知道去刻苦训练努力拼搏,我想大家只要象我一样,以后机会会更多。但我还要说的是,目前形势严峻,我们随时随地有可能走上战场,机会固然更多,风险也会更大,敌人不会因为我们是新兵或训练不够而对我们仁慈,你们将在战场上经受血与火的洗礼,只有经过生与死的考验你们才会成为真正的战士。记住这样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只有比敌人更强大,你们的机会才会更多。我希望各中队都向第三中队看齐,在以后的训练中加倍努力,争取早日赶上或超过他们。弟兄们,不要虚度光阴,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机会,为实现自己人生舞台上的价值而奋斗吧。‘’一席话说得场下士兵们热血沸腾,赢得了场内近千士兵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后世史学家曾对帝国开国皇帝的第一次演讲进行评价,认为并不十分成功,因为语言中充满了威胁利诱,但他以自己为榜样,充分利用士兵们的上进心理,成功地调动了士兵们的积极性,为以后的训练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大陆公历689年是不平静的一年,就在无锋率领第五大队全体官兵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大练兵中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打乱了无锋的练兵计划,使不到十九岁的无锋提前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也更大的刺激了无锋的权力欲望。进入秋季,本应是一个丰收的季节,而帝国北部的燕云郡、北原郡、河朔郡在发生了大旱灾后又发生了蝗灾,许多府县几乎颗粒无收,帝国为筹集资金以便来年与西北边境的游牧民族——罗卑人的战争,所以对北部各地的税负也没有减轻,再加上当地一些地主商人将粮食囤积居奇,造成粮价飞涨,普通农民苦不堪言,小规模的农民抗租抗税暴动此起彼伏,帝国当局则采取高压政策,局势动荡不安-

在唐河帝国以北广大的利伯亚大平原上,还存在几个国家,它们的实力虽不及唐河帝国,但也不可小视。它们的居民与唐河帝国不同,是以白种人为主,他们的祖先是几百年前从西大陆迁移而来的,然后逐渐与当地居民通婚,最后形成现在这种局面。这几个国家民族、宗教、历史、风俗习惯接近,关系也较好,国力也相差不大,以卡曼帝国最强,几国王室还有姻亲关系。这几个国家都分布在唐河帝国北面和东北面,自西向东分别是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普尔王国,位于东北面的是多顿王国。其中多顿王国与帝国关系一般,而其它三国与帝国关系近几十年来一直紧张,边境地区武装冲突不断,大的战争也发生过多次,最近的一次是七年前。在卡曼帝国和普尔王国与帝国之间还有夹着一个国家,那就是捷洛克公国,它的领土面积和人口只相当于帝国一个中等大小的郡,它与帝国关系十分密切-

卡曼帝国都城布德利城。在宽阔的斯坦利大街中段座落着一座宏大的建筑,这就是著名的帝国宰相府,在宰相府西角一间密室里,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正专心致志的聆听站在下首的一个中年男子的汇报,‘’目前当地的几次小规模暴动都被当地警备部队镇压下去了,不过通过我们在当地的人做工作和为他们牵线搭桥,暴动中几个成头的准备联合起来,组织一次大的暴动,但是``````‘’中年男子有些欲言又止,矮胖男子鹰鹫般的眼光落在中年男子面上,‘’但是什么,有话就说。‘’,‘’属下认为即使他们全都联合起来恐怕也难获得成功。‘’‘’哦,说说你的看法。‘’‘’他们不过是一些农民和奴隶纠合在一起,其中虽有一些人才,但他们既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又缺乏武器物资,即使有我们提供情报信息,最终还是会失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这个问题不用你来考虑,你只需要安排我们的人尽一切力量为他们提供情报信息,但也只限于提供情报信息,不得参与其中,而且要注意方式方法,一定不能暴露我们的人,这一点你要切记。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属下记住了,大人如没有其他事,小人先行告退了。‘’‘’好吧,你也好生休息,注意自己身体。‘’‘’谢大人关心。‘’在中年男子离开密室后,矮胖男人坐在椅上陷入沉思之中,‘’本来也没寄希望于一群乌合之众能干成什么大事,只希望能消耗些对方的力量,拖得越久越好,对我们越有利,如果能把敌人的正规军吸引一部分就更好了。机会也是创造出来的。‘’矮胖男子喃喃自语道。如果没有人介绍,不认识的人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矮胖男子竟会是有‘’铁腕宰相‘’之称的卡曼帝国宰相戈麦斯-

大陆公历689年10月27日,唐河帝国北部的北原郡境内暴发了帝国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农民奴隶起义,起义发生在北原郡南部的清河府境内,由于当地官吏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以为与前一段时间的小规模暴动一样,既没有上报帝国中央,也没有迅速采取强有力手段,所以起义在短短一星期内便蔓延开来,波及到邻近的平陆府以及燕云郡的莱州府、河朔郡的黑山府、龙泉府,参加起义农民和奴隶人数也由起初的不到三千人发展到近六万人,而且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起义军接连攻占清河府境内几座大的集镇,击溃了前来镇压的清河府警备师团两个联队与当地地主商人私人武装的联军,并查抄了几家大地主、大商人的家产,以及一个当地警备部队的小型军备库,获得了大量后勤物资,气势更盛,邻近几府的小股起义军也纷纷向这边靠拢,希望与他们会合。清河府与北原郡的官员们见局势已经控制不住,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上报帝国中央,并向驻扎在北原郡首府安原府的帝国陆军第二军团求助-

帝国内城德政殿。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内政大臣陆文夫浑厚的声音;‘’目前暴民主要聚集在清河府的大安集、古城镇、太和镇一带,那里与河朔郡的龙泉府交界,地形也比较复杂,由于他们打垮了我们当地的地方警备部队,抢得了不少武器和物资,所以发展很快,估计人数已接近八万人,现在龙泉府的第一、第二警备师团已准备就绪,正在府城待命,由于邻近几郡局势都极不稳定,北原郡的安原府、清河府、平陆府、河朔郡的龙泉府、黑山府、燕云郡的莱州府均已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北原郡已向驻扎在当地的第二军团请求援助,但因为没有军部和北部军区的命令,第二军团尚未作出答复。‘’坐在正上方御椅上的帝国第三十一任皇帝司徒明月脸色阴沉,双眼半闭,陆文夫的话语停了好一阵后,他才接着用阴冷的语气搭腔,‘’何爱卿,你也说一下。‘’皇帝指的是军务大臣何知秋,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干瘦老者排众而出,‘’陛下,第二军团与北部军区的报告已经上报到臣这里,臣正准备向陛下报告。除这个情况以外,臣还有一些情况要向陛下报告‘’‘’讲。‘’‘’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反映,最近北方边境的卡曼、西斯罗、普尔三国军队调动异常,三国陆军的几个主力军团均已南下至与我国接壤之边境地带,有向我方发起进攻的态势,北部军区所辖两个军团及三个独立师团均已进入戒备状态,我们已向三国驻我国使馆发出知会,三国大使均称为例行军事调动及演练。但我们怀疑三国行动与我国北部暴乱有一定联系。另外,捷洛克公国的军务大臣兰蒙爵士也向我们通报了西斯罗、卡曼两国军队在与他们国家交界地带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请求我们西部军区第三军团向北靠拢,已防不测。‘’‘’各位爱卿,还有什么看法,‘’‘’末将认为,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平息暴乱,北方三国军事调动无非是想混水摸鱼,只要我们一边作好应战准备,一边全力扑灭刁民的暴乱,我想他们只会空欢喜一场。‘’说话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武将,说起话来一口南方口音,他就是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伯爵,皇帝的眼光又瞄向紧挨着他的另一名武将,帝国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望伯爵也赶紧出列,‘’末将也认为应先安内,只不过如果要从北部军区或东部军区抽调军队应该要慎重考虑,以防外敌趁火打劫。‘’各位爱卿可还有其它看法,‘’看了看殿下其他人均无表示,皇帝皱了皱眉头,‘’何爱卿,讲一讲军部意见。‘’‘’刚才二位将军的意见都很有道理,臣与陆大人已商量过,有一个方案,请陛下定夺。‘’‘’讲。‘’‘’臣与陆大人商议,北边和西边由四府五个警备师团连成一条锁链,采取守势,东边和南边抽调城卫军团两个师团采取钳形攻势进行进攻,东部军区第三军团三个师团北靠至与捷洛克公国接界处,以防不测。北部军区所有部队保持高度戒备,以应付突发事件,同时可由外交大臣苏大人向三国提出抗议,抗议他们破坏边境局势,有可能引发两国战争。妥否,请陛下定夺。‘’‘’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和看法,都说一说。‘’‘’陛下,臣以为可以在北部三郡部分地区宣布减免那些的确困难的地方的赋税,并开仓救济,这样一来可以安抚民心,瓦解暴民士气。‘’农政大臣秦跃东出列建议道。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秦卿言之有理,这件事朕就让你和田爱卿去办。其余的就依刚才何卿所奏,立即布置,力求完胜。‘’-公历689年11月15日,帝国城卫军团第二师团从帝都西郊出发,由南向北急进,第三师团则从帝都北郊出发,先向东北方向急行军,然后再由东南向西北方向包抄。战前,第三师团召开了全师团大队以上领导的作战会议。会上,霍克尔师团长传达了军部召开的军事会议精神及要点,要求大家要振奋精神,力争打出第三师团的威风,这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和立功机会,希望大家好自为之。接着,幕僚长就各联队的任务作了布置。会后,无锋回到大队就在场马上召开了大队全体士兵会议,会上,简单总结了训练成效,又谈了谈帝国北部面临的严峻形势,无锋再次施展了他那无与伦比的演讲才能,‘’弟兄们,幸福总是来得突然,我已接到命令,我们即将开赴北部,去迎接我们的第一场战斗,成功的果实在等着我们去品尝,升官发财,衣锦还乡也不再是梦想,敌人不过是一群从未受过正规训练的乡巴佬,只要我们消灭他们,金币、奴隶、美女将应有尽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让我们挺起胸膛去迎接我们的第一次辉煌。‘’一席话刺激得所有人忍不住大声狂呼,震耳欲聋的吼声响彻云霄。连素来冷静的梁崇信都禁不住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出发-

经过五昼夜的急行军,第三师团已经到达了帝国燕云郡的莱州府与北原郡的平陆府交界地带,部队都有些疲乏,于是师团命令休整一天。无锋坐在帐篷里,正仔细的察看案上的地图,‘’报告‘’‘’进来‘’,一个身影钻了进来,‘’是崇信啊,快来坐。‘’,梁崇信来到案前,并未坐下,而是仔细打量案上的地图,‘’大人,这好象就是我们所在这一片的地图啊,但好像不是上边发的军用地图,比发下来的详细得多啊。‘’‘’眼光不错嘛,这是我几年前到处周游时在各地找私人学者订做的。‘’‘’难道大人未卜先知,那时就知道我们会在这一带打仗。‘’‘’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预料后事,只不过,我对地理比较感兴趣,所以在旅游中到各地我都请教当地的地理学者,请他们替我做一幅当地的详细地图。虽然不够规范,但比上边发下来的实用多了。我曾在西大陆旅游,发现那边的地图制作比我们这边先进优良得多,帝国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很多。‘’‘’大人,不知明天会有什么行动,‘’‘’刚才我在联队得到最新消息,第二师团会同当地三个警备师团两天前已在清河府与敌军接战,听说初战并不顺利,但目前已占据绝对优势,恐怕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对我们师团来说就未必是好消息啰,肥肉都叫第二师团占完了,不知道我们还捞不捞得到一点汤喝。‘’‘’根据我的分析,敌人恐怕未必会一下就被第二师团他们全部吃掉。‘’‘’哦,大人为何这样认为。‘’‘’因为第二师团不过两万多人,加三个编制未满员的地方警备师团,充其量不过九万人,其中三个警备师团战斗力叁差不齐,而暴动的乱军足有八万人左右,而且这些乱军熟悉当地地形,在当地又很受支持,虽然没经过正规训练,但也打败过地方警备部队,说明还是有一定的战斗力,所以就算打败了,第二师团他们也不可能一网打尽,我估计敌人败了多半会向我们这边分头逃窜,到时候,我们师团正好可以以逸待劳,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大人明鉴,希望能让我们第三师团也建功立业一回,别让大家空欢喜一常‘’‘’放心,到时候有你们立功的机会。回去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作好战斗准备。‘’-两天后,无锋在联队得到上级通报,第二师团与地方警备部队联军在清河府万家集一带击溃乱军主力,消灭乱军两万余人,俘虏近三万人,余下两万多乱军已分成十多股向第三师团方向逃窜。‘’果然不出我所料,终于来了。‘’无锋心中暗暗自语。第三师团在接到通报后,立即进行了部署,以联队为作战单位,五个联队撒开迎击,力求全歼。第四联队也作了部署,将五个大队在作战区域内排开,中间保持一定的距离,随时保持联系,以防有漏网之鱼逃脱。无锋根据地图反映的情况,主动要求第五大队巡防其它大队不愿去的中部丘陵地带,获得同意。会后,五个大队立即展开行动,进入战斗状态-

‘’大人为何我们会分到这一条路线,这条路不好走,敌军忙于逃窜会不会走这条路。‘’‘’崇信,你看这条路有些偏僻,十分隐蔽,但不狭窄,敌人中肯定有熟悉地形的当地人,他们肯定料不到我们会在这儿出现,所以敌军指挥官应该会走这条线,我倒是有些担心如果敌人数量太多,我们吃不下来。‘’‘’大人,敌人已经是丧家之犬,又逃跑了这么远,肯定十分疲劳,我们士气正旺,又以逸待劳,就算再多,我们也能拿下。‘’‘’蚁多咬死象,大家还是谨慎一些,随时与联队保持联系,侦察兵全部出动,有情况火速报告。‘’‘’是。‘’无锋率领第五大队保持着高度戒备,有条不紊的进行搜索,‘’报告。‘’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讲。‘’‘’前面十五里地发现有大批敌军出现,数量不详,估计在三千人以上。敌军正向我们这个方向行动。’’‘’命令全队进入战斗状态,一中队迂回绕行至敌军后方,二中队急行军至前面山谷各派两个小队在山谷两侧埋伏,三中队、四中队、五中队及二中队一个小队急行军至前面山谷口布防,作好战斗准备,立即向联队报告遭遇敌军,请求支援。‘’无锋冷静的发布完命令,各中队立即分头展开行动-

作好各种准备,无锋不动声色的观察象蝗虫一样涌来的乱军,乱军根本没有派出侦察兵,大概是根本没想到会在这儿遭遇伏击,而且只顾逃窜了。望着越来越近的乱军,无锋平静的心也禁不住有些澎湃,毕竟是自己的第一战啊。‘’弓箭手准备,听我的号令。‘’无锋小声下达命令。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见敌人说话声了,无锋举起右手,弓箭手纷纷引弓搭箭,屏住呼吸,‘’放,‘’随着无锋一声令下,‘’嗖嗖嗖嗖‘’箭矢象飞蝗一样射出,乱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像割麦子一样,当时就倒下一大片,乱成一团,有的往山谷两边逃跑,也遭到弓箭的袭击,有的往回逃,后面也有部队呐喊追赶声,乱军更加混乱,这时,无锋起身站立在埋伏的最高处,运足中气大喝;‘’乱军听着,我们是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可免一死,否则格杀勿论。‘’,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到每个敌军士兵耳中,慌乱中的敌军顿时静了一下,然而马上就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吼了起来;‘’弟兄们,别听他们的。投降才是死路一条,他们没多少人,给我冲啊,冲出去才有活路。‘’紧接着也有几个声音跟着叫了起来,‘’冲啊‘’‘’别听他们的‘’,乱军本已平静下来的形势,又骚动起来,无锋看准那个挑头喊话的,估计就是这一股乱军的头领,从旁边一个士兵手中接过一把硬弓,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只听一声惨叫,正在吆喝手下往前冲的家伙被无锋一箭穿心,当场毙命,梁崇信和另外两名军官也将跟着鼓噪的几个家伙射倒在地,乱军顿时成了无头苍蝇,不知何去何从,无锋冷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马上缴械投降,放你们一条生路,负隅顽抗者,立斩无赦,刚才那几个人就是榜样。‘’‘’哐噹‘’一声,不知是谁率先丢下武器,就象传染一样,‘’唏哩哗啦‘’所有的乱军就在一瞬间全部放下了武器,‘’双手抱头,排成纵队,听候处理。‘’无锋再次发布命令,同时示意一部分部队密切监视,一部分部队上前缴械-

当联队的援军赶到时,第五大队已经清理完战场,将俘虏集中关押看守。在清理战场期间,士兵发现一个奇怪的俘虏,在发现他时,他早就被捆绑上了,问周围投降的原来押解他的两个士兵,都说他原来是乱军的参谋,后来因为意见不和与乱军首领发生争吵,他说了一些过激的言辞,惹怒了乱军首领,原本要杀头的,后来考虑他也曾提过一些有用的建议,也许以后还有用处,所以就留了下来,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在还没来得及商议怎么处理他时,乱军就被击溃了,逃亡的乱军也就将他带着四处逃跑,最后被无锋他们俘虏-

‘’不拘一格用人才。‘’——摘自[帝国皇帝语录]——听完士兵的汇报,无锋不由得对面前这人产生了好奇心。面前这个人年龄不过三十来岁,虽然精神有些疲顿,但眉宇间颇有写与众不同的气势,高耸的颧骨,浓黑的眉锋下一双闪烁着不屈之光的眸子,薄薄的嘴唇有些扭曲发白,被带进帐来后一言不发。‘’你叫什么名字,‘’‘’谈笑。言谈举止的谈,笑傲江湖的笑。‘’‘’好名字。谈笑有鸿儒,来往无白丁。我听说谈先生在北原郡都颇有名声,不知道为什么谈先生为何却与朝廷作对,而为下里巴人们效力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谈笑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本想借农民奴隶起义的东风能使自己的才能得以施展,可没想到失败来得如此之快,而换来的就有可能是生命的代价,真有些心犹不甘啊。自己真是过高的估计了那帮人的素质,满以为自己一心一意为他们策划,没想到这帮人鼠目寸光,只知道贪图享乐,毫无长久打算,而自己忠心谏言,反屡遭排斥,以至于部队纪律作风每况愈下,途经一地,便奸淫掳掠一地,虽有不明来源的准确情报,但终究难逃失败的命运。想到这儿,谈笑收起满怀心事,‘’事已至此,谈笑别无他言,但求速死。‘’‘’哈哈,先生何出此言,本人并无杀先生之意啊。‘’‘’哦,那不知大人将我带至此间有何见教。‘’‘’久闻先生对治国安邦颇有见地,本人素来景仰,今天得此机会,正想请教。‘’‘’咦,‘’谈笑闻言大感惊讶,他不由得又仔细打量无锋,无锋也满带自信的微笑回望他,这个军官年龄不到二十岁,但已经是大队长了,刚才打仗时自己虽未得见,但肯定就是此人在那儿震摄全场,造成己方混乱投降的。此人年龄虽小,但刚才几句话霸气若隐若现,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假以时日,前程不可限量,自己可以试一试他,‘’我现在不过是一名待死的阶下囚,而且是造反的大逆之罪,大人却来向我请教什么治国之术,难道不怕上级知道吗,‘’‘’哈哈,先生多虑了,在这儿,我就是唯一的上级,你是囚犯还是普通百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锋盯着谈笑一字一句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谈笑并不意外,在无锋说要请教治国安邦之术时,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也许自己的命运又要发生巨大的转折了。‘’先生不必多心,本人久闻先生博学多才大名,诚心请教。‘’‘’那不知大人想听哪方面的呢,‘’谈笑也不再谦虚。‘’我想听一听先生对当前帝国时局的看法。‘’无锋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谈笑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侃侃而谈;‘’当前帝国内忧外患,已呈日薄西山之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目前如无其他大的变故,尚可维持。先说外患,北方三国,实力雄厚均匀,但要单独与帝国相比,还差得较远,如三国联合起来则会对帝国构成极大威胁,再加上东北边摇晃不定的多顿王国,北部形势不容乐观。西北方的罗卑人和莫特人,侵略成性,年年寇边,如不给予其沉痛教训,西北边疆永难安宁。南方的马其汗国,为游牧民族后裔,虽已趋农耕化,但野性仍存,而且这一代国王野心勃勃,不断挑起战争,南方依然不太平。西边和西南地区因地理情况限制,尚算太平。东部海上倭族人,擅长航海,不时利用海路骚扰帝国沿海地区和海路运输,须加强海防力量。相邻几国中,唯有米兰王国和捷洛克公国对帝国尚无威胁,与帝国关系也较好。但帝国目前最大的问题还不是外部,俗话说祸起萧墙,现在的帝国皇帝司徒明月已年近六十,虽然身体尚好,但毕竟已经老了,而他的妃嫔们一共替他生了二十多个儿女,目前这些儿女大部分已经成年,纷纷结交朝廷重臣和各路诸侯,形成各自势力,为以后争夺皇位作准备。尤其以大皇子为首的北方派、以三皇子为首的南方派和以七皇子为首的东方派更是积极培植自己的势力,实力最强,另外九皇子虽实力不如三位兄长,但由于他颇有才华,而且擅长交际,在朝廷大臣中也颇有人缘。而现今皇帝却一直没有明确谁是皇位继承人,大臣们也都不得不前瞻后顾,生怕跟错了人。各地的地方势力也纷纷介入,为各自的利益而周旋。而且帝国内部还有一个很大的隐患,那就是藩镇。自从三十五年前三江事变之后,帝国三江郡已隐约变成林家的独立王国,除了表面上三江郡还是帝国的领地,每年象征性的向帝国中央缴纳一点贡赋外,其它如军权、财权、人事任免权均被林家一手掌握,三江郡五府城守之职均被林家的人控制,帝国中央根本无从插手。现任帝国三江郡军政节度使林国雄,也就是现任林家家主,已担任节度使一职二十年之久,年青的时候就有鬼狐之称,现在老而弥坚,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经营,三江郡的实力发展迅速,在帝国十郡中已经超越其它郡,仅次于江南郡和五湖郡,与东海郡相当,排在三、四名之间,拥有的三江军团战斗力并不亚于帝国正规陆军军团,牵制着帝国西部军区两个军团的主要力量。其女林月心年方二八,已博得玉狐之名,据说智计才谋有超过其父之势,不可小视。还有就是天南郡的郎家,大人也知道这是帝国为牵制三江郡林家三十年前设的第二个军政节度使,现任节度使郎永泉年方四十,正值壮年,虽比不上林国雄的才能,但能拖住林家十年来不能西进一步,此人居功至伟,而且听说此人也是雄心勃勃,胸怀大志,近年来整军习武,他的天南军团也实力雄厚,目前帝国中央已根本无法控制,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而且隐有不臣之心。其它如西北郡由于外族入侵,局势糜烂,已很难收拾,象银川府已完全不受帝国控制,只是名义上还是帝国领土,反倒是与帝国北方宿敌西斯罗帝国关系密切。关西郡则在三江林家的威胁之下危如累卵。一旦皇帝过世,表面平静的局面肯定会顿起波澜,到时候,再加上外部势力的推波助澜,万里江山将会烽烟四起,不可收拾。‘’说罢,谈笑将无锋亲自为他泡的浓茶一饮而尽,然后静待无锋的评价。无锋听完谈笑的分析,不由暗自点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一番对帝国局势的见解可以说是精辟透彻,一针见血。‘’好,好。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大人过讲了,这不过是我一管之见。‘’‘’那如果要想求发展,成大事,以先生之见,当如何呢。‘’谈笑抬起头来,目光与无锋的目光在空中一碰,仿佛绽出了跳动的火花,谈笑的心不由一栗,好一双霸气慑人的眼睛,丝毫不掩饰对权力的欲望,谈笑定了定神,字斟句酌的说道;‘’觅良处,打基础,伺机起。‘’无锋双手背负,仰望蓬顶,慢慢的问道;‘’以先生之见,目前何处是良处呢。‘’‘’以我之浅见,目前帝国西北地区更适合发展。‘’‘’何以见得,‘’谈笑略加考虑,‘’帝国西北地区西通西域诸国,西南与中部大陆相接,北面和东面与西斯罗、卡曼、捷洛克等国接壤,西北与罗卑、莫特等游牧民族地区相连,东边和南边与帝国其它地区连成一片,交通方便,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而且西北郡地域辽阔,物产富饶,庆阳府土地肥沃,位置处于中、东大陆的交通咽喉部位,而且是著名的物资集散地。金州府素以盛产贵重木材和药材著称。博南府是有名的陶器、瓷器生产地。归德府所产的葡萄酒和井盐畅销全大陆。太玄府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而且盛产糖和木材。银川府不但有丰富的银、铁矿,而且还出产煤,是重要的冶炼中心。而且最有利的是目前西北郡饱受游牧民族战火蹂躏,广大百姓渴望一个强有力的政权保障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只要能在那里站稳脚跟,打好基础,必将是一个成就王霸之业的好地方。‘’几句话说得无锋心潮澎湃,虎目放光,不过他马上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与自己考虑的是同一个方向。‘’先生好像只谈了有利的一面,却并未提不利因素呢。‘’‘’世上本无十全十美的事,权衡利弊,择优而取罢了。西北郡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西北边的罗卑人、莫特人还有北边的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几个强邻。但西斯罗和莫特人互相牵制,而且还有银川府夹在其间,卡曼帝国目前则被太玄府牢牢挡住,唯一就是罗卑人需要认真对付。‘’思考半晌,无锋下定决心道;‘’先生之言甚合我意,不知先生是否有兴趣在我身边委曲低就呢。‘’‘’我不过是一名死囚,大人如此折节下交,如不嫌弃,愿效犬马之劳。只不过我对军事并不擅长,恐耽误大人大事。‘’‘’哈哈,是金子总会闪光,会有先生用武之地的。‘’两人双手互相紧握,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接下来,无锋安排人带谈笑下去换衣休息,同时召来亲兵,吩咐将原来看守谈笑的两名俘虏杀掉灭口,对外宣称除现有抓获俘虏外,其他均已战死就地掩埋。就这样帝国皇帝后来的四大智囊之一的谈笑化名萧唐藏身在无锋手下。接着,无锋发布命令将打扫战场及搜查俘虏所获所有财物全部收归大队,共搜获财物价值68000余枚金币,另有其它后勤物资若干。并命令各级军官将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奋勇杀敌者记录在档,以报上级,论功行赏。在这次遭遇战中,无锋率领全大队以己伤33人,无一人死亡,毙敌189人,俘虏3466人的战绩在全师团引起了轰动,霍克尔师团长大喜过望,第三师团随即发出通报,号召全师团都向无锋率领的第四联队第五大队学习,并将战果上报军团和军部。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第三师团包围了剩余的乱军,全歼了敌人,战争也随之结束。在整个战役中,第三师团共歼敌8645人,俘虏14239人,自己阵亡了4285人,受伤6157人。其中无锋所在的第四联队共歼敌1602人,俘虏4987人,自身阵亡412人,伤1435人。第一联队由于贪功冒进,遭到乱军反扑,损失惨重,当场战死1893人,幸好第二联队及时赶到,才未造成更大损失。霍克尔师团长一怒之下撤消了第一联队联队长、副联队长、后勤司司长三人职务,并将三人关押,准备移交军事法庭追究他们渎职罪。霍克尔师团长还发布命令任命在这次战役中表现突出的第四联队联队长、副联队长、后勤司司长改任第一联队联队长、副联队长、后勤司司长,因为帝国军队惯例,排列第一的单位的领导就是上一级领导的候补,所以相当于提升了半级,同时晋升李无锋为第四联队联队长,军衔晋升一级升为都尉,报军团批准——

当无锋率领大队士兵凯旋归来,回到帝都时,军部和军团的嘉奖和命令都已下达,正式任命李无锋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联队长,并授予无锋帝国三星荣誉勋章,奖励无锋金币3000枚,奴隶50名[在所关押的俘虏中挑选]。在这之前,利用这次战役胜利,无锋也在谈笑的建议下进行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师团也已同意无锋的推荐,任命梁崇信为第四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崔文秀,也就是与梁崇信一道射杀几个鼓噪乱军的军官,当时他是第五大队第五中队的中队长,无锋很欣赏他的机灵,被任命为第二大队大队长,其余无锋欣赏的忠诚度又没有问题的,均得以重用。那个黄头发的卢曼,被无锋任命为第四联队后勤司助理,其实也就是代行后勤司司长职责,因为原后勤司司长已调至第一联队,无锋也有意不要外来人选,而卢曼的资历又差得太远,故暂不设后勤司司长,以免影响自己对部队的控制。通过这次人事调整,再加上无锋在战场上的卓越表现,无锋在第四联队中树立了绝对权威,确保了无锋在以后的战争中麾下以第四联队为骨干建立的军队的忠诚可靠性——

卡曼帝国都城布德利城。在城中心的皇宫——宁克宫内,矮胖的戈麦斯宰相正在向坐在上放的皇帝德利卡二世报告南部强邻——唐河帝国内部发生的农民奴隶暴动情况。‘’目前,当地的起义和暴动已基本被镇压平息,司徒明月这个老家伙动用了驻扎京畿的城卫军团中的两个师团配合当地警备部队清剿,虽然有我们的情报支持但实力相差悬殊,再加上他们没有稳固的根据地,所以失败不可避免。但这次暴动影响很大,唐河帝国的北部三郡的很多集镇已化为废墟,经济发展也大受打击,当地的官民矛盾加剧,后期虽采取了开仓放粮的措施,但已有些为时过晚。而且唐河帝国的军队损失也不小,我们虽没有机会挑起战争,但也算达到了初步目的。‘’精瘦的德利卡二世听完报告,打了一个呵欠,‘’朕知道了,一切就由公爵大人安排吧。‘’戈麦斯公爵皱了皱眉头,只好告退——

无锋回到驻地就任第四联队联队长后,首先对部队的纪律作风进行了整顿,同时宣布将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冬季练兵运动,以进一步提高部队战斗力。无锋还在全联队军官大会上告诫大家,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要把这次战斗当成一次真正的战斗,那不过是一群未经训练而又丧失斗志的乌合之众,真正的军队其表现绝非如此,大家应振奋精神,认清形势,刻苦训练,以迎接更严酷的挑战。紧接着,无锋又宣布了对整个联队及第五大队的奖励,其中第五大队每个士兵人平30金币,其他大队士兵人平12金币——

随后,无锋又通过贾布做通霍克尔师团长的工作,在师团的支持下,第四联队组建了除亲卫兵中队外的另外三个直属中队,分别是直属第一侦察兵中队,直属第二轻骑兵中队,直属第三重骑兵中队。当然,无锋也忘不了给贾布的酬谢。无锋又要求卢曼与军团和师团后勤部门协调好关系,使第四联队所需补充的兵员、武器装备、后勤物资能迅速到位,以便能尽快投入训练,尽早恢复和提高战斗力。在卢曼的安排下,无锋率全联队几个大队领导在帝都东区的悦宾楼宴请军团和师团的后勤部门的负责人,随后,第四联队所需兵员、武器装备、战马、后勤物资便以最快速度补充齐备,而且几乎全是最好的优等品——

雪越下越大,无锋一人独自走出帐篷,马上就快过年了,帝都城里的喜庆气氛已逐渐浓厚起来,又是一年,整个营房显得有些安静,士兵们都在军官的带领下到场上去训练了。自己已经加入军队三年了,自我感觉觉得自己这三年来好象变了很多,又好象一点儿都没变,仔细回味,变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外表,而自己那一颗燃烧着熊熊欲望之火的心却一点未变,相反,对权力的渴望倒越来越强,也许是自己越来越成熟了吧。‘’大人,您的衣服都湿透了,‘’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打断了无锋的沉思。‘’是崇信和文秀吧,‘’无锋并未回头,‘’是卑职和梁大人。‘’‘’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你们说,男儿汉大丈夫生于此世,当有所为,可到底什么才是有所为呢,‘’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都被无锋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都有回答不上来。‘’崇信,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属下作为一名军人,觉得能驰骋疆场,安邦定国,大概就算有所为了吧。‘’‘’文秀,你的看法呢,‘’‘’卑职与梁大人的看法差不多,只要自己所作所为皆为保家卫国,能名垂青史,也就不枉此生了。‘’‘’哦,你们都是这样想的。‘’‘’不知大人怎么看呢,‘’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无锋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顿的道;‘’我觉得七尺男儿当为自己的理想而勇敢奋斗,想做便做,想爱便爱,无惧一切困难,方不负今生。‘’这便是后来被帝国历史学家们高度评价的‘’营门之誓‘’。帝国陆军元帅崔文秀在三十多年后回忆道;‘’当时皇帝陛下仰首望天,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扑面而来,自己和梁崇信元帅都被陛下的气势所征服了,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自己就下定了追随陛下戎马一生的决心。‘’另一名当事人也是帝国陆军元帅的梁崇信元帅与崔文秀元帅的说法大相径庭,他在自己未曾公开的回忆录中写道;‘’当时皇帝陛下全身皆被大雪打湿,冻得面色青白,嘴唇发乌,说话哆哆嗦嗦,毫无一点气势。‘’据说回忆录完成后,梁崇信元帅将此书送呈皇帝陛下御阅,皇帝陛下看后,帝国新闻出版署随即发布命令,严禁任何出版商出版此书,但并未解释原因,随即梁崇信元帅被皇帝陛下借故罚俸一年。由于此书在帝国严禁出版发行,审订稿被皇帝陛下收藏,造成此书初稿的手抄本被黑市炒成天价,每本高达12000帝国金币,而且还有价无市。又有宫廷传言说皇帝陛下的后妃们偷看了陛下收藏在御书房的此书,如获至宝,以此据嘲笑年青时候皇帝陛下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耍酷行为显得多么幼稚可笑,弄得皇帝陛下很长一段时间在后妃及子女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据说皇帝陛下曾要求崔文秀元帅为其作证,但崔文秀元帅受梁崇信元帅怂恿,以得罪陛下后妃乃世上最不明智之举为由推托,在皇帝陛下再三要求下,崔文秀元帅索价50000帝国金币作为作证费及风险金,被皇帝陛下愤怒拒绝,后二人多番协商后以30000帝国金币成交。但崔文秀元帅在向陛下的后妃子女们作证时,听者表示崔文秀元帅有可能受了外界压力的干扰,其证言可信度极低,不能令人信服。皇帝陛下为此要求崔文秀元帅退回所付金币,但遭拒绝。由于皇帝陛下的私房钱均被后妃们掌握控制,所以皇帝陛下不得不向朝中大臣借债,这笔债务一直到皇帝陛下去世也未归还。一百多年后这张由皇帝陛下亲笔手写的盖有皇帝陛下私章的借条在一次拍卖会中以3350000帝国金币的天价由一位收藏家自原朝中那位大臣的后代的手中买走收藏。

第一章成长的历程(03)学习与交友

新年刚过,无锋就率领全联队投入到热火朝天的练兵运动中去了,三支新的直属中队已组建完毕,各部的兵员、武器也已全部补充到位。然而一纸入学通知的到来,又使无锋的生活面临巨大的转折。经师团推荐,无锋与其下属的一名副大队长一名中队长被帝国军事学院录取,进入帝国军事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学习。由于第四联队的副联队长和后勤司司长均空缺,师团有意安排其他人来第四联队担任副联队长,在无锋学习期间代理无锋主持第四联队工作。无锋本属意梁崔二人,但二人资历太浅,无法得到师团批准,安排其他人来,无锋又不放心。经过贾布的周旋,师团同意无锋在学习期间每周抽半天回联队安排工作,听取汇报,联队内的日常训练工作暂时由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负责——

第三节——学习——帝国军事学院位于帝都南区的光荣大道东段,这是帝都一条十分著名的大街,帝国大学、帝国艺术学院、帝国军事学院均座落在这条大街上。帝国军事学院并不大,它是帝国三所高等学府中最小的一所,它并不对外招生,而只是对帝国军队的各级军官进行培训进修,所以平时只有不到一千名学员。学院对面便是帝国艺术学院,两所学院仅隔一条大街。帝国大学则在光荣大道中段,它比帝国艺术学院要大一些,相当于五所帝国军事学院——

大陆公历690年3月8日,无锋与属下的副大队长木力格、中队长沙浪一行三人提着自己的行李来到帝国军事学院报到入学。帝国军事学院院规规定,任何学员无论其进校前官居何职,进校后均为普通一员,不得有任何特权。当三人来到院门口时,发现自己学校显得相对冷清,而对面的帝国艺术学院则热闹非凡,不但人来人往,而且大门上还挂着一副大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新生入学‘’几个绣金大字。校门口停了许多气派非凡的马车,马车车厢上的各式各样的贵族标记显示出马车主人的身份,其中甚至还有皇室的标记。同行的沙浪与无锋是老乡,也是帝都人,又出自一个富裕的庶族家庭,他显然比自己的上司对帝都的情况熟悉得多,看见无锋与木力格都在驻足看对面的热闹场面,便解释道;‘’二位大人,对面是帝国艺术学院,它可是全大陆都有名的学校啊,今天也是开学的日子,帝国达官贵人们的子女都以能上此校为荣,还有许多大陆其他国家的富贵人家子弟也不远千里来求学,所以每年这儿都是人满为患。‘’无锋观察了一下,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便问沙浪;‘’沙浪,怎么好象都是些女孩子,男的倒没几个呢,‘’沙浪忙解释道;‘’回大人,因为帝国艺术学院主要是学习绘画、书法、棋艺、音乐、家艺、上层社会礼仪等方面的内容,现今帝国上流社会对这些方面十分讲究,所以不但达官贵人,许多家境好一点的中下层人家都纷纷想方设法将自己的女儿送入此校,希望以后能嫁入上流社会。‘’‘’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阴盛阳衰了。你怎么会对这些事情这么清楚呢,‘’无锋有些奇怪。沙浪原本开朗的面容顿时黯淡下来,‘’我原来心仪的一个女孩,几年前拒绝了我的追求,然后进入这所学校就读。‘’无锋有些后悔触动到别人的伤疤,‘’那这个女孩现在肯定过得很好啰。‘’‘’听说当了某个伯爵大人的情妇。‘’沙浪苦笑着回答。‘’这种女人不要也罢。‘’一直在一旁未说话的木力格粗声粗气的说道。木力格来自西北郡银川府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自小父母双亡,幸好有一个对他不错的叔父收留了他,从小跟着叔父长大,叔父年轻的时候曾读过几年书,又在外面跑过几年,木力格也就跟着叔父学会读书识字,年满十六岁便辞别叔父一家投军入伍,一晃十多年,凭力战军功升成副中队长,由于出身,再加上性格直爽,不会讨好上级,便再也晋升不动了,无锋就任第四联队联队长后,发现此人作战勇猛,而且粗中有细,是个将才,这才利用战后的人事大调整将他晋升为第一大队的副大队长,准备如果梁崇信晋升,就接替梁崇信的位置。无锋也有些感慨,他拍了拍沙浪的肩膀,‘’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会证明,这些贵族小姐也好,富人千金也好,都会后悔自己有眼无珠,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你。‘’多年以后,已成为帝国东利伯亚行省总督的沙浪回忆此时仍觉得年青的帝国皇帝的话语言犹在耳,已成为激励自己奋勇杀敌的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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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学习的日子显得相对平静,无锋与木力格、沙浪三人分别分在不同级别的班级,学校将学生根据入学前所任官职分为师团级军官培训班、联队级军官培训班、大队级军官培训班和中队级军官培训班四级,师团级军官培训班仅设一个班不到四十人,联队级军官培训班设三个班,每班五十人,大队级军官培训班设八个班,每班五十人,中队级军官培训班设八个班,每班五十人。无锋所在的联队级军官培训班的学员平均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上,唯独无锋不到二十岁,以至于无锋报到时,报名教官以为他报错了官职——

学习生活有些枯燥乏味,相比自己在西大陆海德堡大学的半工半读生涯,无锋觉得帝国的教育显得有些呆板教条,军事素质训练、战例分析、兵种合成演练、战时后勤体制保障、新式攻防工具的发展等课程都无法激起无锋的兴趣,唯一能安慰无锋的就是学校有一个藏书还算丰富的图书馆,而且对面帝国艺术学院和一条街的帝国大学的图书馆都对帝国军事学院的学员免费开放。无锋更喜欢军队的生活,因为在那儿,自己才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直到有一天,军事历史课的开课才使无锋乏味的学院生活起了变化——

公历690年4月26日,当军事历史课的教官走进无锋所在班的教室时,几乎所有的学员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各位同学,我是你们的军事历史课教官安琪儿,从今天开始,由我来为大家讲解大陆军事历史这门课,希望大家真认真听讲。‘’教室里一遍寂静,只有几十人的呼吸声,静默了好一阵,几名年龄较大的学员才回过神来,咳嗽了几声,大部分学员这才如梦初醒,恢复正常。而坐在位置上的无锋心里则只有一句话,太美了,真是个绝代佳人,象阳光一样金黄的头发,一张白嫩的面孔上镶嵌着一双海蓝的明眸,高耸的鼻梁,嫣红的樱唇,灿烂的笑容,饱满的胸脯,蜂腰长腿协调的搭配在一起,连向来周游大陆、见多识广的无锋也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如此美女,如不能拥有,岂非暴殄天物,无锋默默的想着——

接下来的生活显得格外轻松,无锋在课余不是到对面的帝国艺术学院或同一条街的帝国大学的图书馆借阅有关书籍,趁机浏览两所学校的美女,因为自己学校里没有女生,而且学生年龄普遍偏大,当然美丽的历史教官除外,就是想方设法去接近安琪儿教官,可惜安琪儿教官来去匆匆,授完棵便迅速离校,无锋几次请她喝茶吃饭,均被对方以有事婉言谢绝,弄得无锋很没面子。无锋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这个年青美丽的女教官来历不凡,她是帝国五大家族中休伊家族中的子弟,其伯父便是马可公爵,虽然本人没有在朝廷中担任职务,但其家族许多子弟均在帝国各级机构任职,家族的潜势力无人敢小看。安琪儿本人也才是从帝国大学毕业不久,自愿到帝国军事学院担任教官,在帝国上流社会中与帝国皇帝的十三公主司徒玉霜、宫廷礼仪官朱紫玫并称帝都上流社会的三大名花,引得帝都上流社会无数狂蜂浪蝶追逐于石榴裙后。在打听到这些消息后,无锋并不死心,他坚信一条真理,任何一个女人都需要男人的关心、呵护和疼爱,只要坚持不懈,方法正确,就一定能得逞。

在这段时日里,无锋利用在帝国大学图书馆里借阅书籍的机会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莫伦和苏民舜便是其中两人。二人年龄都不到三十岁,都出自富裕的庶族家庭,莫伦来自帝国关西郡汉中府,苏民舜则来自东海郡登州府,两人有许多相似之处,都曾是帝国大学的高才生,自负才高八斗,莫伦自小便对法律方面的问题很感兴趣,进入帝国大学后便主修法律,对东、西、中大陆各国几百年来的法律颇有钻研,曾在学生时代就提出‘’以法立国、以法治国‘’的新颖思想,只不过无人重视,毕业后本以为能在帝都施展自己的才华,没想到在帝都这个从政讲究门第、论资排辈的地方,屡屡受挫,总算在帝国内政总署谋得一低层位置赖以糊口。苏民舜来自登州府一个商人世家,自己在大学也主修商业,家中原本要他学成后回家继承祖业,但他一心想从政,以求光宗耀祖,没想到在帝都这个人事关系复杂、讲求出身门第的地方处处碰壁,最终沦为帝都一商人的帮工。二人本可以回自己家乡,但都觉得回去无颜见家中父老乡亲,于是便在帝都羁留混日子。不过二人都不甘庸庸碌碌一世,利用闲暇时间到帝国大学图书馆看书学习,好在帝国大学对外来人员管理并不严格,二人同病相怜,再加上又都是一个学校的毕业生,很快便成为好朋友。无锋是在帝国大学图书馆外咖啡厅认识二人的。唐河帝国的居民本是以喝茶为生活习惯的,但随着东西大陆的交流日益频繁,在东方喝茶的习惯传到西方掀起一股热潮时,西方喝咖啡的习惯也在东方的年轻人中流行起来,于是各式各样的咖啡厅便在帝国各大城市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起来。无锋每次在图书馆借了书便到馆外的银座咖啡厅里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由于无锋的年龄与帝国大学那些学生相仿,所以也无人知道他是帝国军队的一名军官。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无锋与莫伦和苏民舜相识,当时莫苏二人在咖啡厅里一边讨论一边喝咖啡,当喝完咖啡结帐时,二人才发现身上所有的钱合起来也不够,早在一旁倾听了半晌的无锋便上前付帐替二人解了这个围,三人自此相识。在得知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帝国军队的中级军官而且收入不菲后,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经常向无锋借钱,并利用无锋爱在咖啡厅喝咖啡的习惯,经常来与无锋聚会,当然二人从不买单,并大言不惭的说是吃大户——

在一次无锋借书途中,无锋恰巧碰见到母校拜访老师的安琪儿,无锋看见机会难得,平时在自己学校里总是被拒绝,如今在外边,没有了师生关系,应该会有机会。当无锋再次邀请安琪儿喝咖啡时,安琪儿犹豫了一下终于接受了邀请。说实话,安琪儿对这个学员还是充满了好奇心,因为毕竟在联队级军官培训班中,像无锋这样如此年青的军官是极少见的,虽然无锋出身士族,但毫无士族那种常见的纨绔子弟的味道,应该说自己对这个学员还是颇有好感的,安琪儿随着无锋走进咖啡厅时暗暗的想着。在无锋得意洋洋的带着安琪儿走进银座咖啡厅时,仍然引起了厅内喝咖啡的学生们的一阵骚动。因为安琪儿曾是帝国大学有名的校花,现在虽然已毕业离校,但时间很短,所以绝大部分学生都认识她。最主要是安琪儿在校期间,虽然待人和蔼,与同学关系很好,但很少单独与哪位异性出现在公共场所,所以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安琪儿在踏进咖啡厅时就有些后悔,没想到自己的影响力如此大,以至于自己已经毕业离校了,依然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就在安琪儿如坐针毡时,无锋却感觉良好,在周围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陶醉不已。‘’安琪儿姐姐,‘’‘’哦,是莹莹和玉眉啊,你们也在这儿休息吗‘’‘’是啊,我们下课出来透透气,‘’就在无锋暗恨有人打扰来之不易的机会时,刚一回头的他一眼看见与安琪儿打招呼的两位女孩,只觉得热血上涌,差点鼻血都流了出来,天啊,难道天下灵秀皆集与此吗,那位与安琪儿手牵手十分亲热的女孩一看就是个混血女郎,一头火红的头发,面容与安琪儿有些相似,都带有白种人的明显特征,只不过她的眼睛是墨绿色的,还有一张令男人魂牵梦挂的丰满嘴唇,高大健美的身材裹在一身淡紫色的劲装里,显得格外诱人,幸好外面罩了一件披风,否则,无锋相信这个咖啡厅里所有的正常男性都会为之疯狂。站在旁边的令一位女孩则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女,一头乌黑发亮的披肩长发,一张吹弹得破的宜人笑脸,一身米色的旗袍外罩一件同色坎肩,一幅恬淡自如的表情,好一个江南美人——

‘’爱江山,更爱美人。‘’——摘自[帝国皇帝语录]——无锋正在为三位倾城美女神魂颠倒时,和安琪儿交谈的两位也发现了无锋,‘’哇,安琪儿姐姐,这个家伙是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红发美女首先发难。‘’哦,他是我的学生,叫李无锋。‘’旁边的许多男士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她的学生。无锋不想在美女面前失礼,站起身来,请二位女孩入座喝咖啡,两个女孩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加入到无锋和安琪儿这一桌,无锋立即殷勤的为两位女孩要了最好的吕宋黑星咖啡。安琪儿也为无锋介绍两位女孩,那个混血女孩叫管莹莹,长发女孩叫花玉眉,都是帝国大学的在校学生,安琪儿只比两个女孩大一岁,但高两届,在大学里三人就十分要好,管莹莹来自帝国河朔郡首府河间府,管家是一个武林世家,在唐河帝国江湖上也鼎鼎有名,而且在当地还经营着相当规模的粮食和食用油料生意,家族势力在当地相当庞大。花玉眉来自帝国江南郡松江府,花氏家族是有名的丝绸世家,据说控制着帝国四分之一以上的丝绸生意,其父花天正人称‘’丝绸大王‘’,这些情况都是后来无锋才逐步知晓的。安琪儿只简单地为无锋介绍了二女的姓名,说是自己的学妹,三人就热火的交谈起来,把无锋晾在了一边。无锋不由暗自叫苦,本以为能一箭三雕,看这样子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不过无锋也并不灰心,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一味强求,只会适得其反,所以他也就在众人嫉妒的眼光中泰然自若的品尝咖啡。正好看见莫伦、苏民舜与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无锋礼貌的与三位谈兴正浓的女孩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朋友来了失陪一下,便在三位女孩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与进来的三人另坐了一桌,三个女孩都有些吃惊而又生气,以三个大美女的身份,平常那些男孩无论是富贵子弟还是年轻才俊,千约万邀还请不到一个,而这个家伙居然在与三位美女共品咖啡时离开与别人另坐一桌,如此不珍惜机会,这样的人还从未遇到过。无锋与莫伦几人坐在一块儿后,莫伦三人都看见与无锋坐在一起的三个女孩了,就在莫伦和苏民舜两人垂涎三尺时,无锋发现这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好冷静的心态,宛如古井不波,就在无锋仔细观察对方时,对方主动自我介绍,‘’我叫古基,是沧浪书斋的主人,莫伦与民舜都是我的朋友,听说他们俩认识了一位新朋友,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也想认识一下。‘’无锋也早就听莫伦与苏民舜二人说起过古基这个人,说他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消息异常灵通。沧浪书斋是一家著名的私人藏书馆,主人是谁却没多少人知道,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当莫苏二人恋恋不舍的从旁桌的三位女孩身上收回目光时,无锋与古基两人已互相作了自我介绍。在莫苏二人的介绍当中,无锋与古基两人都已在暗自打量观察对方,对古基来说,对面这个年轻人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年龄如此年轻,但却令人看不透。几十年后,帝国历史评论学家评价这次会面是伟大的聚会,因为会面的四人当时都还默默无闻,但十多年后,都成为闻名大陆的人物。帝国著名历史学家唐突在撰写[帝国开国史]一书中对这次会面作了详细的描述,因为当时他就是在场的学生之一,只不过当时他正为当时无锋放弃与三位大美女共品咖啡的机会而既嫉妒又愤怒——

时间过得很快,经过几次接触,无锋很快与古基成为了密友,无锋在得知古基还是帝国最大的陆路运输商人世家之一——古家的长子后,也就开诚相见地将自己的抱负和盘托出,这使得古基十分感动无锋的信任,古基也表示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帮助无锋。而无锋与安琪儿的进展却不顺利,由于那天无锋的表现,安琪儿觉得无锋一点都没给三个女孩的面子,所以对无锋十分冷淡,对无锋的几次邀请都拒绝了,但无锋并不灰心,依然孜孜不倦的献殷勤。反倒是管莹莹与花玉眉这两位美女对无锋产生了好奇心,几次碰见无锋在银都咖啡厅里看书都主动过来与无锋坐一桌,使得周围的学生们嫉妒万分,恨不能将无锋杀死,尤其是一些官宦子弟,更是有事无事挑衅,不过在一次无锋‘’无意‘’间留了一个手印在咖啡厅内坚硬的橡树木桌上后,这些人就主动知难而退了——

进入八月,天气变得更加炎热,无锋与管莹莹的感情更是直线升温,尤其是管莹莹在知道无锋就是在头一年的农民奴隶暴乱中大败敌军,一举俘虏三千多名敌军士兵的主将后,对无锋更加崇拜,而花玉眉在几次遇见无锋后与无锋品茗交谈,发现无锋不但在军事上十分精通,而且文学艺术、历史地理都有涉猎,知识十分渊博,再加上无锋口才极佳,使得她也有些意动,但她发现自己的好友管莹莹也疯狂的爱上了无锋时,不由得陷入了痛苦的矛盾之中。无锋有了二女作伴,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加上学校里这一段时间都是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无锋便邀约管花二女出来,有时单独一人,有时两女一起,有时品茗下棋,有时喝咖啡聊天,日子过得赛过神仙,连安琪儿对他的冷淡也置之脑后了。但无锋并未放松对部队的关心,每周准时听取梁崔二人对训练的汇报情况,尤其是三支新建的直属部队更是要求严格,力求在短时间内将战斗力迅速形成,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变化——

随着二女对无锋感情的变化,无锋也有些陶醉其中,每遇有空闲时间不是与管莹莹出去骑马郊游,便是与花玉眉到帝国大剧院观看歌剧、舞剧或传统戏演出,有时干脆把两女一起带着到环境幽雅的茶楼上听说书或下棋。由于整个大陆都普遍存在着男尊女卑的现象,男子本来三妻四妾也很常见,而且西大陆男女之间相对开放的风气也随着交流日益频繁传了过来,在上流社会,男人更是以情人、情妇越多越漂亮象征自己身份地位越高。二女通过多次与无锋的一起出游,都逐渐接受了双方的存在,但都不愿捅破这层纸,就处于这种不尴不尬的局面——

又是一个星期天,无锋早早约好管莹莹出去郊游,前几回无锋与管莹莹都是骑马出游,这一次,管莹莹别出心裁,借了一辆豪华四轮马车,这种车一般都是贵族家中才有,车内空间很大,铺有宽大柔软的垫子,以便主人长途跋涉时中途可以休息,二人自己驾车,按计划到远郊的绿柳湖去旅游,二人一大早便出发,一路都是丰收的景象,金黄的稻谷都已收割得差不多,田里堆满了草垛,路上也不时看见装满稻谷的牛车缓慢的走着,虽然已是九月下旬,但秋老虎依然厉害,还未到中午,太阳已晒得地上热气蒸腾,幸好路上还有一丝凉风,好在二人心情十分愉快,不到中午便已到了绿柳湖边,一到湖边,感觉便不一样,阵阵湖风吹来,一上午的疲劳炎热便迎风而逝。湖边是连片的柳林,长得十分茂盛,绿柳湖由此得名。无锋驾车到了一个环境幽静的水边,三面都是密密的柳树,一面靠水,管莹莹也将外面的披风解掉,露出一身墨绿的劲装,火红的秀发,饱满的双峰,丰腴的臀部,姣好的脸蛋,看得无锋不由得又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莹莹也发现心上人的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她并不害羞,反倒十分高兴,她白了无锋一眼,轻轻将身子靠在无锋身上,两人就斜倚在马车宽大的靠垫上,静静的观赏湖光水色,四周显得格外寂静,只是偶有几声鸟鸣。‘’锋哥,我有些困了。‘’一声带着鼻音的话语打断了无锋的暇思,无锋低下头,看着将头靠在自己怀里的玉人,微闭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殷红的丰唇,一时哪里还忍耐得住,捧起玉人的脸蛋便吻了下去,莹莹的双臂自然的将无锋的颈部抱住,二人顿时融为一体,一时间,天旋地转.几次高潮过后,管莹莹再也经受不起,蜷缩着赤裸裸的身子偎在无锋怀里睡着了,无锋爱怜的看着怀中沉沉入睡的玉人,忍不住又抚摸她高耸饱满的乳房、丰满圆润的臀部和修长健美的双腿——

回城的路上二人说不完的郎情妾意,男女关系一旦突破了最后一层,女孩子便会放下所谓的自尊,一心一意的讨好自己的心上人,不在有之前的种种顾忌,无锋也趁机享尽艳福,一双魔掌在管莹莹的丰乳肥臀上肆意游走,而管莹莹想到自己姑娘家最宝贵的处子之身都给了他,心上人如此喜欢自己的身体,自己又何必拂逆心上人的兴致,也就任由他轻薄。就在无锋心神俱醉的时候,莹莹的一句话让他清醒过来,不知如何回答,‘’锋哥,你对安琪儿姐姐和玉眉怎么办呢。‘’‘’呃,这个``````‘’无锋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管莹莹的话却让他大喜过望,‘’锋哥,我也很喜欢和安琪儿姐姐与玉眉在一起,我知道她们俩也很喜欢你,你啥时候和她们讲明呢,‘’无锋苦笑着说;‘’莹莹啊,安琪儿好像对我很不感冒呢,‘’‘’那只是表面现象,女孩子的心思你们男人怎么知道,她们都是爱你在心口难开,面皮太薄了,其实比谁还关心注意你呢,她们只瞒得过你,可瞒不过我。‘’无锋心中一阵狂喜,但他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温柔地搂住管莹莹的纤腰,‘’我们不说她们了,这会儿,我只想要你。‘’管莹莹面上浮出幸福满足的微笑——

自此以后,二人更是有机会便男欢女爱,莹莹初尝禁果,无锋则是食髓知味,说不完的恩恩爱爱,管莹莹在无锋的雨露滋润之下,本已艳冠群芳的身体更多了一份少妇的娇媚之气,更令学校的男生们垂涎三尺。花玉眉也发现了管莹莹的变化,先是那一段时期身体不适,自己好意关心的问她怎么了,她也满面绯红的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后来则是身材越来越丰满,整个人充满了一股媚人的气息。花玉眉虽也是个黄花女孩,但也觉得有些不对,终于管莹莹在一晚二女同床共话的时候向花玉眉透露了自己失身无锋的经过,并表示如果能与花玉眉一起自己也十分愿意,羞得花玉眉满脸发烧,用被子蒙住头,但看见管莹莹是当真的,而且充满幸福之意,也就有些意动。就这样,在管莹莹的促成下,无锋与花玉眉的关系也很快确定下来,无锋也有意无意的寻找机会挑破最后一层关系——

进入秋季,天气也开始逐渐转凉,各个练兵场上更是热闹,这是军队训练的黄金季节,无锋也不时回联队检查部队训练情况,部队的状态令无锋十分满意,无论是精神、士气还是训练成效都超过战前,三支新建的直属队表现令人惊讶,丝毫不像一支新组建的队伍,看起来更像一支久经沙场的雄师——

看看快到约好的时间了,无锋放下书本,舒展了一下筋骨,来到西区一所幽静的大宅,这是管莹莹为方便与心上人幽会而特意租下的宅子,位于帝都西区和南区的交界处,十分僻静,天气开始转凉后,无锋便不时与管莹莹和花玉眉来此处品茶下棋,日子过得悠哉游哉,今天三人约好到这里下棋品茶,花玉眉还买了菜回来做饭,颇有一个小家庭的味道。午饭后,无锋便与二女下棋,在无锋与玉眉对弈时,管莹莹便借口身体困倦到隔壁房间去休息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无锋与玉眉二人对弈。围棋是流行于东大陆的一种益智游戏,又称黑白子,在唐河帝国特别盛行,在帝国上流社会是一种高雅的消遣休闲方式。无锋对围棋并不十分精通,只能说水平一般,而花玉眉却颇为擅长,每次都把无锋逼得山穷水尽,不得不投子认输,今天也不例外,无锋又是三战皆墨,无锋起身想休息一下,花玉眉也想起身下床,谁知由于坐得太久,血脉不畅,腿脚发麻,就从床上跌了下来,正好被床下的无锋抱个满怀,玉眉满脸红晕,正想挣脱,无锋见机会难得,一把将玉眉抱起,嘴也向下将玉眉的樱唇堵住,玉眉只觉头嗡的一声边完全失去自主,任由无锋摆布,无锋一边温柔的亲吻玉眉的樱唇、脸庞、耳垂,一边将魔掌探入玉眉的胸部,玉眉还从未被男人拥抱过,只觉头昏昏沉沉,直到无锋将她衣带解开,魔掌侵入才清醒过来,可惜已经为时晚矣,无锋的大手已牢牢握住了她胸部凸起的双峰,遭此袭击,玉眉面上泛起醉人的酡红,两只眸子也浮起雾一样的水光,看的无锋心醉不已,两只手也竭尽温柔,肆意爱抚那一对坚挺玲珑的乳峰,花玉眉已全身无力,依偎在无锋怀里,无锋干脆一只手从玉眉腿弯里抄过去,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玉眉也感觉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事,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把自己全身牢牢裹住,无锋则轻轻将门掩上,这才不慌不忙的上床,掀开被子,玉眉缩成一堆,双手将脸紧紧捂住,无锋将身体靠过去,温柔的将女孩搂在怀里.替疲劳已极而熟睡的玉眉盖好被子,无锋披衣出门来到隔壁管莹莹休息的房间,方才无锋与玉眉欢爱的时候,就听见隔壁的莹莹呼吸急促,在床上辗转反侧,知道她并未入睡,再加上隔墙听了这么久,肯定更是无法入睡,到了床边,看见莹莹面朝里,一床薄被斜搭在身上,面色酡红,胸前隆起的双峰随着呼吸起伏,无锋也不吱声,悄悄上床靠着莹莹躺下,然后扳过莹莹的身体,用嘴堵住莹莹的嘴,莹莹也不睁眼,一双玉臂反搂过来将无锋紧紧搂住,无锋将左手向下一探,莹莹的下体早已是泛滥成灾,连底裤都弄得湿透了,三下两下剥光莹莹的衣裤,无锋便翻身上马,轻车熟路,莹莹也早已是饥渴难忍,连忙分开双腿迎接心上人的驾临,无锋更是意气风发,毕竟莹莹早已是自己的人了,可以尽兴而为,不象玉眉是处子之身,得温柔行事,以免伤害她稚嫩的身体,骑在莹莹的身上纵横驰骋,一双手也在莹莹的饱满的乳房上尽情搓揉。几度风雨后,无锋见莹莹也有些疲惫不堪了,这才将最后的精华射入莹莹内,鸣金收兵。躺在床上,一边回味二女的不同,一边发现自己的功力又有提高,看来师傅说得不错,自己天生就是多妻多妾的桃花命,自己练的内功是三阳真气,属至阳至刚的内功,俗话说,孤阳易衰,孤阴不长,自己练的内功虽已颇有根基,但也有缺点,那就是还需要有纯阴之气配合,否则就难以大成,处子之元阴就是最好的纯阴之气,而且越多越有益处。自己在与管莹莹有了合体之欢后,就感觉自己功力突破了高原现象,大大的提高了一步,这会儿与玉眉欢爱后,又感觉到大有俾益。师傅还说过,练了三阳真气的人,对女人的需要欲望也会特别强,好在练了三阳真气对女人是多多益善,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回味二女的不同,无锋本已平静下来的色心又有些蠢蠢欲动,一双魔掌不自觉的就按上了躺在身边的莹莹的裸露的乳峰,莹莹的身材真是棒极了,该肥的肥,该瘦的瘦,该凹的凹,该凸的凸,再加上白嫩的肌肤。火红的秀发,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典型一个混血美女。而玉眉则又是另外一种味道,身材苗条可人,秀发乌黑发亮,脸蛋秀丽宜人,一对乳房虽比不上莹莹的坚挺傲人,但却玲珑饱满,肌肤光滑细腻,也只有江南的山水才能养育出如此佳人,江南出美女,的确名不虚传。二女的性格也大不相同,莹莹性格直爽,敢爱敢恨,而玉眉则温柔谦和得多,为人处事也沉稳些。正在回味,无锋听见隔壁有响动,连忙披衣过去安慰初为人妇的少女。

第二章 西北鏖兵

兵议随着冬季的临近,无锋的学习生涯也渐近尾声,无锋与莫伦、苏民舜、古基的关系也更加密切,无锋对莫苏二人的才能十分赏识,古基获得的各种消息也源源不断的传到无锋的耳中。今年对帝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年头,除了帝都一带以及五湖郡、江南郡外,帝国其他地区的农作物收成都很不好,东部海上的倭人在下半年几次大规模的侵袭帝国东部沿海富饶地带,给沿海的江南郡、东海郡的几个府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而且严重的影响了帝国的海运贸易,对帝国的强大形象打击很大。西北的罗卑人再次长驱直入,横扫帝国西北地区,西北郡六府有五府遭到洗劫,其中庆阳、归德、博南三府几乎被掳掠一空,帝国在此区域的军事力量几乎成了一片空白,盗匪马贼趁机四起,局势一片混乱,庆阳、归德、博南三府实际上已陷入无政府状态。周围一些本对这片地区怀有野心的人也都持观望态度,不敢冒然插足,毕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是否能与几乎每年光顾的狂野剽悍凶猛无匹的罗卑铁骑对抗,而且能否得到帝国中央的支持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否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所以,周围的各大势力都采取了骑墙观望的态度。关西、燕云两郡又爆发了农民奴隶的暴动,所幸及时控制,未酿成大的事件——

几次回到军营中,无锋与化名萧唐的谈笑就帝国目前形势作了探讨,都认为目前帝国已到了十分困难的境地,周围各国也肯定对此有所察觉,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发局势大的动荡,如果有机会应该抓住机会,跳出帝都这个圈子,到远离帝国中心地带的地方去发展。同时,无锋也要求古基多收集帝都以外其她地区的情报,尤其是帝国西北地区的情报,为以后作准备。在获取了管莹莹和花玉眉的芳心后,在二女的支持下,无锋又对安琪儿发起了猛烈的感情攻势,安琪儿的感情堡垒很快就被攻破,只是碍于家族势力的影响,还不敢公开,与无锋的关系也就未敢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毕竟安琪儿的艳名在帝都的上流社会都鼎鼎有名,多少王公贵族子弟都追求未成,如果发现被名不见经传的无锋俘获了芳心,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对无锋肯定会带来负面影响,所以二人约会都处于地下状态。而无锋对目前这种情况也相当满意,除了有些遗憾没有与安琪儿共享鱼水之欢外,不过无锋想安琪儿是帝都上流社会的一朵花,追求者甚众,如果这时将她采折,少女变成少妇,肯定瞒不过有心人,必然会带来一些麻烦,所以不如先暂缓,选择时机,再便宜行事——

学习生涯很快结束,无锋对学习效果十分满意,虽然真正学习并未花多少精力,但认识了几个朋友,而且还有了三个红颜知己,也应该知足了。而木力格和沙浪却受益非浅,不但获得一个系统学习军事战略战术知识的机会,而且还获得了与其他同僚交流经验的机会,无锋也在学习期间选择了一些军事书籍赠送给二人,要二人珍惜机会,努力学习,二人都圆满的完成了学习任务。

回到军营,在检查完部队的训练情况后,无锋召集了萧唐、梁崇信、崔文秀、卢曼举行了一次小型会议,这次会议规模虽小,时间也很短,但在后来的帝国历史上有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因为在这次会议上,无锋在介绍完目前帝国所处的形势后,第一次向自己的心腹们提出了要跳出帝国的中心地带,寻找机会,摆脱羈绊,以求得更大的发展,他还郑重的向在坐另外三人介绍了化名谈笑的萧唐。萧唐又对当前帝国及帝国周边形势结合掌握的情报作了进一步的详细阐述和分析,在坐的梁、崔、卢三人在听完两人的话语后,震惊之余,不由得热血沸腾,回想自己在帝国军队所受的待遇,本就对就当前帝国有些不满的他们早就下定了忠于面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只是他们还有很多疑问,梁崇信首先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大人,我们属于城卫军系统,恐怕很难有机会到帝都以外的地区驻防,最多有几回象上年那样短时间的一些军事行动啊。‘’,崔、卢二人也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无锋则面带自信的微笑,‘’这个你们不必着急,我只是提出一个初步的设想,并不是要马上施行,更何况我估计帝国今年会对西北边境的罗卑人用兵,帝国本来去年就有此意图,可由于前年北方农民奴隶暴动耽误了准备工作,所以我估计今年帝国的军事行动势在必行,因为西北地区局势的糜烂已严重的影响了帝国方方面面,北方陆路贸易的中断,使西大陆和中大陆的商品运到帝国后的价格比原来几乎翻了两倍,而帝国的商品严重积压,许多商人因此破产,而且罗卑人的军事侵略对帝国的尊严无疑是当面一个耳光,周边许多国家也因此蠢蠢欲动,老百姓也怨声载道,认为当今帝国朝廷无能,因此帝国急需一次战争胜利来改善目前的不利局面,到时候,也许我们会有机会的。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加强部队的充实训练,崇信和文秀你们要加紧进行,另外卢曼你要将所有后勤物资包括武器、战马、粮草、被服、医药等一切及早备齐,切不可掉以轻心。‘’三人皆起立遵命,无锋又叮嘱三人对此事暂勿外传——

‘’罗卑人是游牧民族的一支,自古以来就与其他几支游牧民族一直共同生活在大陆北部的腾格里大草原上,它在大陆历六世纪初开始壮大起来,先后多次与大草原上的其它几支游牧民族为争夺大草原的霸权而发生战争,进入七世纪中叶后,它的实力进一步壮大,在大草原的东部先后打败求尔人、努米底人、图布人和莫特人,称雄东腾格里大草原,与西腾格里大草原的霸主赤狄人相对峙,并不断向它周围唐河帝国、西斯罗帝国、西域诸国、印德安王国、汉森同盟诸国发动侵略战争,直到帝国建立。‘’——摘自《帝国民族列传》——

时间已进入大陆历691年7月,帝国军队也逐渐转入备战状态,尤其是北部军区的第二军团和西部军区的第三军团更是加紧训练,城卫军团也进入了戒备状态,各种军事物资也源源不断的补充到位,一切都是为了与即将到来的与罗卑人的战争。帝都皇宫日月殿。帝国皇帝司徒明月色脸色肃穆,正专心致志的倾听军务总署情报部负责人的汇报,‘’罗卑人所在的腾格里草原今年又遇上旱灾,许多牧民的牲畜都干渴至死,看来他们要想度过今年肯定要对外发动战争,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他们大酋长瓦德亚下的征南大将军索格斯部已开始作先期战争动员,主要针对他们西南边的印德安王国和汉森同盟诸国,估计征东大将军屠答部也会马上进入战争动员,目标肯定是我们,因为西域五国已经按他们的要求向他们交纳了粮食草料和牲畜,而莫特人、图布人已和他们达成协议,莫特人和图布人将联合向西斯罗帝国发起进攻,所以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们。‘’‘’诸位对这次战争有什么看法,‘’司徒明月有些烦躁,毕竟罗卑人的实力不可小视,与那些农民奴隶组织起来的乌合之众有天壤之别,而帝国目前军队战斗力不比以前,胜负难测啊,‘’陛下,军务总署已草拟了一个计划,我们准备抽调西部军区第三军团以及北部军区的第二军团的三个师团作主力,另外抽调城卫军团的两个师团作预备队,在准备就绪后就开赴西北郡。根据我们情报,罗卑人的征东大将军部约有重装骑兵三万人,轻骑兵六万人,轻步兵六万人,没有重装步兵,共计十五万人,估计会留守一部分,而我们这次共计出动二十二万余人,还不包括已经表示要与我们一起协同作战的银川府的一个师团,其中重装骑兵三万余人,重装步兵五万余人,轻骑兵四万余人,轻步兵十万余人,在兵力对比上我们占绝对优势,而且,我们这次是在自己的家门口防御作战,能够充分发挥重装步兵的防御优势,只要后勤物资跟上,肯定能挫败敌人的进犯。‘’军务大臣何知秋不慌不忙的宽慰皇帝,其他几个大臣也都纷纷表示这次战役经过精心策划,肯定会大获全胜。‘’不知军务总署准备让谁出任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官呢,‘’,‘’这个得由陛下裁夺。‘’‘’大家可以推荐一下嘛。‘’一个魁伟的身影站了出来,‘’臣弟毛遂自荐,愿意领军杀敌,为皇兄分忧。‘’众人一看,原来是陛下的亲弟弟镇国公司徒明志,军务大臣何知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司徒明志性格急燥,好大喜功,根本不是这次战役指挥官的合适人选,‘’公爵大人,这次战役战场远在西北边疆地区,路远难走,舟车劳顿,公爵大人贵体要紧,不宜担此辛苦差事。‘’何知秋连忙出面劝阻,‘’什么话,本公爵身体健康得很,正想为皇兄分忧,怎么,难道何大人认为本公爵不够资格,还是对本公爵缺乏信心,‘’司徒明志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何知秋不由暗自叫苦,嘴里却连忙解释:“公爵大人想到哪里去了,大人勇冠三军的威名早就传遍了整个东大陆,怎么会在乎这样一场战争呢。只是下官觉得公爵大人出马,未免有些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少说这些废话,本公就想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人来练练手,所以请皇兄下旨让我领兵。‘’,何知秋心里暗暗着急,连忙向在场的其他几位将军大臣用眼神示意,但在场的几位都装着没看见,将头扭到一边,谁也不愿意为这事去得罪与皇帝关系十分密切的镇国公大人,司徒明月倒还有些慎重,“皇弟,这可不是非大非小的事情,可出不得半点差错,你去可以,但若打了败仗,后果你是知道的,可别怪朕这个做哥哥的手下无情啊。”司徒明月脸色庄重的叮嘱道。“皇兄放心,到时候您只管听大捷的消息吧。”何知秋看事已成定局,也只得请镇国公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能贪功冒进。司徒明志很不耐烦的答应了——

回到府中,何知秋有些烦躁,这次战役如此重要,关系到帝国西北地区以后的局面,甚至对整个帝国也会产生重大影响,而司徒明志却绝非这次战役的合适人选,自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弄不好就会出大乱子,书房里只传来一阵阵叹息声,“大人,何事如此烦恼啊?”何知秋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夫人何杨氏和小妾何安氏二人,“是夫人啊,坐吧。”,“我听下人们说大人回府便到书房唉声叹气,不知出了什么事,所以过来看看。”平时自己的丈夫都十分沉着镇定,很少有这种愁眉不展的情况,“夫人有所不知啊,今天朝议,讨论出征西北的指挥官人选,镇国公大人要求领兵,我劝说不住,陛下已经答应了,我担心这次出征会有麻烦啊。”“那大人何不再向陛下进言一次呢?”“陛下已经决定了,再去谏言,我担心只会适得其反啊。”“大人,只要您尽了自己的努力,我们也就问心无愧了。”“好吧,我这就去晋见皇上。”——

“何爱卿,这么晚了急着见朕,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陛下,臣还是为今天朝议上讨论的出征西北的指挥官人选一事而来,臣经过慎重考虑,觉得镇国公大人不是这次战役的最佳人选,能不能请陛下另外考虑一下呢?”“哦,为何何爱卿这样认为呢?”“臣认为镇国公大人年龄已经偏大,不再适宜作远途跋涉,还有镇国公大人性格比较急躁,臣担心在战场上会影响指挥官的判断。”司徒明月也有些犹豫,毕竟这是一场事关重大的战役,不能出一点差错,他考虑了一下,如果这时不让司徒明志带兵出征,他肯定不会轻易作罢,而且司徒明志说得也有道理,这是一支相当于两个军团兵力的部队,如果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掌握,那就会出更大的问题,何知秋对这次战役的指挥官人选这么重视,难道?想到这里,司徒明月定了定神:“何爱卿,既然朝议上已经定了人选,现在也不好在作更改,这样吧,朕再叮嘱一下镇国公,让他小心行事。”何知秋见皇帝陛下决心已下,只得跪安回府,回家的路上,他有些惆怅,莫非这就是天意?但愿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随着出征日期的临近,各出征部队的准备工作也逐渐进入尾声,无锋见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而且城卫军团的第三、第五师团又如愿被列入战斗序列,当然这也与霍克尔师团长与军务副大臣皮克是亲戚有关系,因为朝廷上下都认为这次战役是志在必胜,战争中立功受奖也是顺理成章的,都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无锋对这次战役倒并不乐观,根据古基给他提供的情报,这次出征的部队由三个军团组成,根本没有时间进行综合协调训练,在相互配合和政令统一上肯定会出现问题,而指挥官又是以前几乎没有领军出征经验的镇国公司徒明志,根据古基反映此人性格急躁,好大喜功,却又没有什么军事才能,而对手罗卑人的征东大将军屠答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物,而且近十多年来几乎年年征战,经验丰富,下属都十分拥戴他,对他的命令是令行禁止,两相对比,虽然帝国军队占有兵力优势,无锋却敏锐的感觉到这次战役帝国军队会凶多吉少,所以在作为预备队的城卫军团两个师团需要一个联队留下来最后押运后勤物资时,无锋主动要求留下来,并借口自己吃坏了肚子,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几天为由,其他联队长都求之不得——

回到联队中,无锋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萧、梁、崔、卢四人,并将自己作出决定的依据也一并告知,四人都深以为然。无锋还尽量避免参与战斗,以保存实力。要求大家尽量拖延时间,与主力部队拉开距离,第二节大战前奏大陆历691年8月26日,驻扎帝都东郊的帝国城卫军团第五师团和驻扎帝都北郊的第三师团除无锋率领的第四联队外的其它四个联队都集结完毕,在帝都凯旋广场接受皇帝阅兵后出征西北,他们将在河朔郡的天水府与先期出发的帝国陆军第三军团和第二军团的三个师团汇合,然后一起开赴西北前线。望着整军出发的将士们,无锋不由的有些伤感,战争是残酷无情的,这一去,不知道还有多少士兵能再回到家乡,有多少将会变成边关的白骨,又有多少父母将会肝肠寸断。

三天后,无锋也奉命押运大批的武器、粮食、医药等后勤物资上路出发,本来押运这些物资军部已安排了一个大队的辎重兵,但考虑到目前西北地区局势混乱,马贼盗匪势力猖獗,为防万一,又才加派一个联队的正规陆军押运——

由于押运着大批的后勤物资,无锋的部队的行军速度显得有些缓慢,不过这正是无锋所希望的,既可以减少上战场的风险,还可以借此机会休整队伍,上路西行四天后,无锋他们到了路程的第一站——河朔郡的晋中府,这里是帝国中心地带与南方、西方交接的咽喉地带,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向西前进就是河朔郡的首府河间府,也就是管莹莹的家乡,也就是通向关西郡和西北郡的大道,向南则可直达五湖郡的黄冈府,向西南则进入三江郡林家的地盘,为防范来自西南的威胁,帝国西部军区的陆军第四军团军部以及三个师团驻扎在这里。晋中府盛产煤,帝都几乎九成以上的工业和民用燃料来自于此。无锋一路行来,发现这里贫富分化较为严重,在晋中歇息的短暂时间里,无锋看见不少贫苦农民食不裹腹,而一些煤矿主却富可敌国,社会治安也相当差,盗匪横行。在晋中休息一晚后,无锋一行又启程西进,三天后到达河朔郡的首府河间府。河间府是河朔郡第一大府,人口多达三百万,这里地处丰水河中游的冲积平原上,土地肥沃,沟渠纵横,水利发达,盛产粮、棉、油菜、芝麻、水果等农作物,农业相当发达,而且棉纺织业、农产品加工业也很兴盛。这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普遍比晋中要好一些,社会治安也要好得多。无锋还发现一个特殊的现象,就是这里习武之风盛行,大街上许多青壮年男子都佩刀挂剑,而且还有不少习武的场所,都十分热闹。来到这里,无锋不由得又想起了莹莹、玉眉、安琪儿三人,在得知无锋马上就要出征远行时,三人都有些恋恋不舍和担心,无锋连忙宽慰三人,说这次战役并无多大危险,而且自己只是负责押运后勤物资,并保证战役一完便马上回来。在余后几天里,无锋抓紧时间有机会便与三人幽会,尤其是管、花二人,更是夜夜春宵,说不完的郎情妾爱。到了这儿一打听,管家果然是这里一大望族,其族长也就是管莹莹的父亲管一鸣还是当地最大的武林门派六合门的掌门人,由于管莹莹并未将二人的关系告诉家中,无锋也并不打算去拜会管家。无锋还了解到这里老百姓过得还算不错与河间府城守方成松的治理有很大关系,方成松在这里任城守已长达七年,他本是庶族出生,自己凭本事考取帝国大学,毕业后到河朔郡从一个底层小吏做起,通过十年的奋斗,升至城守一职,他为官清廉实干,官声极佳,很得当地百姓的爱戴,但却与他的顶头上司河朔郡郡守谭可仁格格不入,谭可仁是朝廷中大皇子一派,生性狡诈贪婪,屡次想将方成松撤掉,但苦于找不到借口,只得暂时放下这个念头。这些消息都是无锋出发前古基提供给无锋的。无锋临走前与莫伦、苏民舜、古基三人商量好,如果自己在这次机会中能有发展,莫、苏二人,便可与无锋汇合,而古基则继续留在帝都为无锋收集情报,若事不顺,则另行安排。河间府驻扎有帝国西部军区第四军团的一个师团,相比晋中府的驻军就要少得多,毕竟晋中府就处于三江郡通往帝都的咽喉要道上,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离开河间府西进,时间也进入九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大路两旁一片金黄,偶有微风吹过,稻浪随风起伏,令人感受到丰收的喜悦。看见眼前丰收在望的景象,无锋不由得有些感叹,粮食为人类生存之本,游牧民族之所以年复一年的南下寇边,与其说他们侵略成性,不如说是生活所迫,腾格里大草原气候多变,许多地区土壤贫瘠,农牧业收成得不到保证,一个领袖如果连子民们的温饱问题都得不到解决,那他的统治也就快到头了,所以游牧民族对周边邻国的进攻主观上是上层贵族为扩大势力掠取财富的需要,客观上则是中下层贫苦农牧民为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当然,由于周边国家军事实力或者防御能力的不足也是刺激这些游牧民族进犯的条件。所以无锋认为采取军事手段是不能最终解决问题的,要想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通过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甚至文化、宗教等多方面综合的手段,才会取得好的结果。为此,无锋也曾与萧唐就这个问题多次讨论,萧唐对无锋的这番见解十分佩服,自己也曾对游牧民族的入侵考虑过对策,但都局限于从军事、外交手段上想办法,却没想到无锋对这个问题考虑的如此深入透彻,对应的方法也比自己的想法成熟得多——

五天后无锋率领部队到达河朔郡最西边的一个府——天水府,天水府西与关西郡的陇东府接壤,北与黑山府相连,南边与三江郡的秦都府相邻,战略位置也十分重要,西部军区陆军第四军团驻有一个师团。天水府相比河间府的府城小了许多,但土地相当辽阔,人口不过百余万人,经济也主要以农业为主,不过这里广布着山林,其中生长着大量的漆树,这里产的漆在整个东大陆都颇有名气,当地许多老百姓都靠割漆为生。在山林中还盛产如鹦鹉、八哥、画眉、杜鹃等鸟类,许多老百姓就靠捕捉这些鸟类然后驯养后到帝都中州、河间、金陵、岳阳、江川等大都市出售,不但价格昂贵,而且还供不应求。无锋在天水歇息的空余时间里也到这里的鸟市看了一看,觉得的确很有观赏价值,听说帝都某些重要人物对这些东西十分爱好,自己也可以利用利用。在离开天水的时候,当地的警备部队负责人告诉无锋,离开天水境内,便是关西郡的陇东府,那里治安状况令人担忧,来去无踪的马贼,占山为王的匪帮,拦路打劫的强盗都时有出没,要无锋他们当心,但他也说估计象无锋一行一个联队的正规陆军,恐怕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自寻死路。梁崇信、崔文秀等人听后都觉得如果真的能碰上这样的好事,那才是求之不得,刚好拿来检验一下部队训练情况,赶不上正餐,吃些点心也不错——

进入陇东郡境内后,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明显下降,路上行人都来去匆匆,看得出当地的社会治安不佳,好在还没有哪个敢打无锋一行的主意,一路都还风平浪静,无锋也听说这一带民风强悍,百姓顾群,乡村中家族势力强大。陇东郡已是无锋一行路途的分界线,再往西北走,就进入西北郡的博南府,那里社会治安更加混乱,几乎已成了无政府状态,而当前帝国在没有解决罗卑人问题之前也无力来治理这里,帝国在这里的管理也只是象征性的存在,普通老百姓就不说了,稍有办法的人都想方设法离开,有钱人则大量雇用私人保镖、雇用兵来确保自己的安全。进入陇东府城,已明显感觉到笼照在这里的战争气氛,帝国大批的军队从这里经过开赴西北,明眼人都知道帝国这次是准备认真对待了,茶楼酒店人们到处都在谈论即将到来战争。由于邻近的博南府近年来屡遭罗卑人的洗劫,所以与它相临的陇东郡的老百姓也人人自危,深怕罗卑人越过博南侵入陇东,罗卑人的残暴、凶狠也被传得甚嚣尘上,尤其是大量博南府的难民逃至陇东,更将罗卑人的可怕造得纷纷扬扬,而帝国近年来采取拖的政策,一直没有作出强硬反应,致使当地百姓颇有怨言,这次帝国终于肯出兵迎击,当地百姓都松了一口大气,都唯愿帝国军队能一举击败敌人,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然而世事难料,战争的胜负是不以善良的人们的愿望而转移的。无锋在离开陇东府城的头一天晚上主持召开了一次军事扩大会议,参加人员是各大队副中队长以上的军官,那一个大队的辎重兵的军官也自然而然的加入了进来,在会上,萧唐以幕僚的身份代表无锋介绍了目前西北地区的形势,无锋作了总结性讲话,他并未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告诉在座所有人,而是有所保留,只要求大家提高警惕,加强防范,敌人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战争是残酷的,必须听从指挥,令行禁止,有不服从上级命令者,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同时鼓励在座各位挺起胸膛,迎接挑战,去获取战争的最后胜利。第二天,无锋便率领全军离开陇东,开赴西北——

在无锋率领全军上路时,司徒明志率领的二十多万的主力部队已经与罗卑人的征东大将军屠答带领的部队的先锋部队接上了火。东腾格里大草原东南角与唐河帝国交界处,这里已经成了罗卑征东大将军屠答的主营,这里军营连绵,旌旗飘扬,到处是一片人喊马嘶的热闹景象,在军营正中的一顶最大的帐蓬内,一个满脸金黄色大胡子的魁梧汉子正伏在一张产自唐河帝国金州府的精制檀木茶几上仔细的查看地图,帐篷外,三十多名剽悍的罗卑卫兵手持罗卑战士惯用的狼牙棒守卫在帐篷周围,另外还有两名腰挂斩马刀的卫士站在帐篷口。“报告!”“进来”,正在看地图的大汉头也不抬的回答。一名个子不高但精神十足的将领从帐篷门口钻了进来,“报告大将军,属下率领的先头部队在离主营东南一百二十里地的敌国境内与敌先头部队交锋,属下利用对方反应不及的空子,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击溃了敌人一个轻步兵联队,斩敌一千余人,由于敌人后续部队马上跟了上来,为免暴露,属下利用速度已经甩开了他们。”“很好,干得漂亮,你的侦察兵回来了没有?”“报告大人,暂时还没有回来。”“坐吧,看来敌人这次想要真的与我们打一仗了。来人!去将库尔多、哈先二位将军通知到我帐里。”随着两声洪亮的“报告”声,又进来了两名青年将军,这两个与早些进来的格亚号称罗卑人的“东征三勇士”,是征东大将军屠答手下最著名的战将,曾经为打败莫特人立下汗马功劳,也是近几年入侵西域诸国和唐河帝国的急先锋。待三人坐定后,屠答,也就是看地图的中年魁梧汉子,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根据我们的内线报告,敌人这次抽调了二十二万人,其中重装骑兵三万多人,轻骑兵四万人,轻步兵十万人,还有五万多重装步兵,来势汹汹啊。”认真倾听的三人都有些震惊,敌人居然出动了这么多,兵力多都还在其次,问题是敌人居然有五万多重装步兵,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当然知道重装步兵是骑兵的天敌,敌人出动了这么多重步兵,意图很明显,是要和己方打防御战,打持久战,这对自己这一方是相当不利的。“在座都知道,我们罗卑人是骑在马背上长大的,骑兵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主力,它的冲击力和机动性是步兵不可比拟的,以前每次我们都是利用它的机动性赢得最后的胜利,但这一次不一样,敌人兵力比我们占优,而且占有地利,如果他们下决心要和我们打防御战、打持久战的话,就很难对付。”,“大将军分析得对,敌人占据地利,军力又占优势,后勤保障也没了后顾之忧,如果与我们打消耗战,恐怕我们消耗不起啊。”黑脸的哈先道。“就算我们消耗得起兵力,我们也消耗不起时间,我们自己的领地里还急等着粮食牲畜呢。”格亚补充道。“不知敌人这次领军的指挥官是谁?”一直没有开腔的库尔多问道。屠答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一语中的,不愧是三勇士中的老大。“如果敌人这次的指挥官是一个老成持重的家伙的话,我早就下令掉头去与莫特人和图布人汇合攻达西斯罗人去了,敌人这次出动了如此多的兵力,而且有地利优势,而我们的领地内面临饥荒,时间又不等人,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敌人都占尽了,如果再来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我们可以说没有一点机会,但上天不绝我们,这次敌人的指挥官是唐河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亲弟弟,叫司徒明志,根据情报显示,这个人性格急躁,好大喜功,又缺乏大战经验,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贵人,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呆一会儿,我们好生计划计划,力争打一个漂亮仗。另外根据情报反映,银川府孙元亮这个老家伙好象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的一个警备师团好象也出动了,为了避免旁生枝节,库尔多,一会儿你派一个人去见孙元亮,把我的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只要他的部队按兵不动,我保证三年内,我的部队不进攻他的地盘,如果他是个聪明人,是会考虑明白的。如果这次我们获胜,我估计在这一片敌人恐怕再也组织不起大一点的队伍了,这里将是我们罗卑人的乐土,只希望大汗能及早布置,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机会和时间了。”——

司徒明志率领的帝国大军驻扎在离屠答主营约一百八十里地的一块平原上,帝国各部的指挥官正在主帅帐中开作战会议,大帅帐篷边上警卫森严,参加会议的人员是各部师团长以上的军官,这次作战的副总指挥官陆军第三军团军团长辛格正在作作战部署,“敌人的情况就介绍完了,现在我宣布作战方案:第三军团第二重步兵师团与第二军团第一重步兵师团在土奇平原的中部驻扎,城卫军团第三、第五师团在上述两个师团后方驻防。第三军团第一重骑兵师团、第三、第四轻步兵师团在他们左翼驻防,第二军团第二混成骑兵师团、第三轻步兵师团在他们右翼驻防,此次战役以防御为主,战斗开始后各部指挥官可灵活掌握,但各部不得随意出击追击,以防埋伏。现在请镇国公大人讲话。”“各位,摆在面前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的兵力大大的超过了敌人,我们占有地利的优势,我们的后勤无须担忧,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战胜敌人呢?我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挡住敌人的前进,敌人不敢与我们小耗时间,而我们有的是时间,所以这场战争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当然,如果我们有机会能更多更好的消灭敌人,机会也不要放过,但必须报指挥部的批准。在这次战役中如有临阵脱逃者,违抗命令者,立即军法处置,如作出重大成绩者,我将请皇上亲自为他颁奖,希望诸位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在这里恭候各位的捷报。”

第三节国际国内形势就在唐河帝国与罗卑人的战争密云欲雨时,大陆其他国家却反映不一。西斯罗帝国国都棱斯克。帝国皇宫——土仑宫内,上座的菲力五世正严肃的与首相帕尔曼交谈,“陛下,卡曼的戈麦斯宰相已经向我们派来了特使,希望我们能提供军队与他们配合向南进击,据说他还向普尔和多顿也提出了同样的请求。”,“哼,难道他不知道莫特人和图布人已经联合起来在我们的西部边境蠢蠢欲动吗?这个老滑头,就知道利用别人,从不为别人考虑考虑,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军力,你想办法打发那个特使走人。”菲力五世一脸不满,“陛下,我们可以将驻防南边边疆的部队进行例行演练,摆出进攻的架势,反正那里的部队也不可能抽走,对卡曼就说我们已经在配合进攻了,至于能有多大效果,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如果卡曼真的能有所收获,我们再行动也不迟。”帕尔曼首相面带微笑的建议。菲力五世眼睛一亮,“好,这个主意好,既不得罪卡曼,我们也没有损失,还可以坐享其成。”

普尔王国首都海森城。王宫——玫瑰宫,金发碧眼的塞泽里夫九世正主持召开国务会议,大将军昆博正在向年轻的国王报告军队准备情况,“陆军第二兵团、第三兵团共计二十万大军,均已秘密南行至南部与唐河人接壤处待命,但估计这么大的军事调动肯定瞒不过唐河人和捷洛克人,各种后勤军需物资都准备齐备,陆军第一兵团依然驻扎冰河城监视柏因人,其他城市在驻军离开后,都已征集了预备役部队,以防范不测。”,紧接着是外交大臣塔林报告:“唐河帝国和捷洛克公国驻我国公使都已向我递交国书,抗议我国在边境的大规模军事调动,认为这种举动不利于改善两国关系。”在听完各部的汇报后,塞泽里夫九世作了最后讲话,“目前卡曼和西斯罗都已作好了准备,唐河人为了对付罗卑人,在他们的北部抽走了三个师团,我们将与卡曼同时向南发起攻击,至于最后的目的,卡曼肯定是想占领捷洛克,我们一是练兵,我们的部队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真刀真枪的锻炼了,这对部队的成长很不利,二是看能不能趁这次机会拣点便宜,卡曼已经答应我,无论结果如何,都将支付5000000金币,如果有好的结果,还要另计。大家都知道我国目前财政困难,去年水灾后,许多国内的水利、道路等基础设施急需修复,所以卡曼的条件也算是正合我意吧。戈麦斯这个老狐狸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做。不过好在我们也没什么损失,看在友邻的份上就支持一下吧。至于他的目的能不能达到,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马其汗国国都桑林城。大汗宫统一殿,精神饱满的毕希利大汗正聚精会神的倾听国家情报署的负责人自己的心腹图鲁的报告,“由于唐河人抽调的都是北部军区、西部军区以及城卫军的兵力,所以他们南部军区的部队并无变化,相反倒还加强了戒备,我们的内线反映,他们的外交特使还秘密访问了我们的东邻米兰,估计也是针对我们的。另外情报显示,他们内部的三江林家、天南郎家都没有大的异动,只是好象林家在对三江郡各府的地方警备部队进行整编,但无论如何是赶不上这次机会了。北部的卡曼、西斯罗、普尔都正在作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多顿暂时还没有反映,估计肯定会有战争爆发。还有就是我们南边的南洋联盟各城邦的部分商人好象对我们前一段时间的关税调整十分不满,在四处游说,要求我们将提高的部分恢复至原来的水平。”“看来这次机会又没有我们的戏了,司徒明月这个老东西,把我们倒是防范得挺严密的。”满脸失望的毕希利大汗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他不知道北方三国就要对他动手了吗?为什么不从驻扎南部的部队抽调呢?”毕希利仍然有些不甘心。周围殿下的群臣都有些好笑,大汗是想北上想疯了,连为唐河帝国皇帝应付北方战争的调兵安排都考虑好了,只可惜对方没有接受,说穿了,还是想占对方的便宜。“大汗,唐河人很狡猾,我们近几年来军事力量的迅速增长瞒不过他们,而北方三国,西斯罗人正面临莫特人和图布人的联合进攻自顾不暇,根本抽不出多少兵力南下,顶多配合配合做做架子,卡曼倒有些分量,只不过中间夹着一个捷洛克,而与唐河帝国真正接壤处,却又有太玄府这个天险,所以最多是捷洛克受些损失,至于普尔嘛,去年才遭受了百年难遇的大水灾,元气还未复,除开留下要控制他们自己北方的蛮族的军力,剩下的要想南下中原恐怕是痴人说梦吧,这些情况,唐河人肯定也清楚,他们朝廷中何知秋、陆文夫等几个人都是老奸巨滑的家伙。”出列的中年人有条不紊的分析着目前情况,在提及何、陆二人时虽是处于敌对双方,中年人的语气依然流露出敬佩的味道。这个气势平平、朴实无华的中年男子便是毕希利的第一臂膀兼心腹雷觉天,他本是唐河帝国江南郡人,由于出身平民,帝国大学毕业后求职屡遭歧视,好不容易谋得一职位后,任凭他表现如何出色,仍然连续几年晋升无望,他愤怒之下质问上司,上司答曰你出身不好,他一怒之下便离职隐居,然而命运作弄人,他又喜欢上一富家女子,但对方以他功不成名不就而拒绝,倍受打击后,十年前,他来到马其汗国,毛遂自荐,被正雄心勃勃力图扩张的大汗毕希利相中,委以重任,通过十年的苦心经营,马其汗国国力蒸蒸日上,军事力量也得以迅速增长,三年前南边的南洋联盟诸城邦和米兰王国以马其汗国关税过高为由联合起来向马其汗国施压,毕希利一面派大将牙宁领兵出征,一方面派雷觉天出使米兰,通过三寸不烂之舌瓦解了他们的联盟,大将牙宁也大败南洋联盟诸城邦联合军,由此奠定了东大陆南方第一强国的地位。雷觉天的这一番话赢得了在座各位大臣的频频点头,毕希利也十分清楚个中原委,但总觉如此好的一个机会就此失去太觉可惜,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大汗,我倒是觉得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我觉得我们应该改变一下目前的政策。”“哦?你赶快说来听听应该怎样?”毕希利大感兴趣。“这个我还需要仔细核计核计,到时候有了完整的计划,我在呈送给您。”“好,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谢大汗。只是目前的情况,我们采取何种对策,还要大汗您决定。”毕希利考虑了一下,“嗯,目前这种情况,我们还是不动声色,坐山观虎斗吧。国家情报署要尽一切力量收集周边各势力的情报,不要吝惜钱财,这种钱花得值。至于南洋联盟的那些商人嘛,暂时不予理睬,看他们究竟能怎样做通我的思想工作。哈哈哈哈!”——

多顿王国国都力伯城。城中心王宫——巴维宫。“诸位,刚才杜门公爵以将卡曼帝国和唐河帝国的特使的来意讲清楚了,希望大家各自发表意见,供陛下参考。”说话的是王国首相有“政坛不倒翁”之称的马林斯基公爵,他已在首相这个位置上稳坐了二十年之久。“陛下,臣等认为,应该同意卡曼的请求,毕竟卡曼帝国皇帝德利卡二世是陛下的表弟,更重要的是,目前唐河帝国目前北部军力空虚,尤其是靠近我们边界那一带,只有两个师团的兵力,可以一举拿下,这样我们的国土可以增加近二十万平方公里,而且那一带的老百姓有很多与我国的居民有姻亲关系,可以很快融入我国,我们也可以获得如此大的一块肥沃土地。目前唐河帝国国力一日不如一日,现在马上又要与罗卑人、卡曼、普尔、西斯罗打仗,它的南边、东边还有马其汗、倭人等敌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内部还有藩镇内乱的隐患,所以,臣认为这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不能失去。”发言的是列迈将军,他是一个典型的战争狂热分子,一心想南征北战,扩张王国,曾多次建议与卡曼、西斯罗、普尔结成军事同盟,共同南下,瓜分唐河帝国。他的这一席话,立即赢得了军队中强硬派将军的大力支持,连有些平时保持中立的大臣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陛下,万万不可,臣以为应该保持中立,这样最有利于我国。”出列反对的是内政大臣斯特劳斯,“说说你的理由。”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德逊一世开腔了。“陛下,我国与唐河帝国并无实质性的厉害冲突,关系一直良好,这是其一;我国历来与唐河帝国的经济往来十分密切,一旦发生战争,经济贸易往来将会中断,对我国的经济将是沉重的打击,这是其二;外部情况也并非完全如列迈将军所说的一样,西斯罗人目前主要精力在对付他们西边的游牧民族,卡曼的主要目标是捷洛克,并不是唐河帝国,至于普尔人吗,去年大灾,目前北方还未稳定,要想南下,只不过是一廂情愿罢了,绝不会有好的结果,列迈将军所说的其他情况,远不济急,对目前的战争起不了多大作用,这是其三;我国的北部也并不稳固,柏因人还未完全臣服,而东边和南边,倭人不断的向我们的东部和东南沿海袭击,我们的这些地区老百姓损失很大,地方上的反映也十分强烈,而且有情报反映,倭人内部已经有开始联合的迹象,如果他们联合起来,那将会对我们东部和南部的领土完整,尤其是库克群岛造成很大的威胁,臣认为这才是当务之急,这是其四;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们现在能拿下唐河人的东北边境地区的地盘,以后能否守住还是一个问题,更谈不上将那块地区融入我国这些后事了,否则将会吃羊肉不成反惹一身骚。臣的意见完了,请陛下明鉴。”斯特劳斯的见解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切合实际,立即引起了在座的绝大部分大臣的共鸣,连安德逊一世也不为人注意的微微点了点头,甚至一些本已支持列迈意见的将军们也有些犹豫起来了,那些中立派也都纷纷点头支持斯特劳斯,只有列迈将军和另外两名军队强硬派的将军怒目瞪着斯特劳斯,但又找不出更有力的言辞来反驳,后者礼貌的对他们微笑点头示意,“马林斯基公爵,谈一谈你的看法和意见。”看见国王陛下点了自己的名,肥胖的马林斯基首相不慌不忙的发言:“刚才列迈将军和斯特劳斯侯爵都已经将他们的观点和理由阐述了,列迈将军一心为国效力,想拓展王国的疆域,他的一番忠心,我想在座各位包括我在内都十分感动,国王陛下也不会忘记,但斯特劳斯侯爵的看法也很有道理,目前各国都在蠢蠢欲动,我们该怎么办?是否也要效仿我们的西邻?我们的北部柏因人至今尚未臣服,牵制着我们相当一部分兵力,而东南方的倭人又不甘寂寞,不断袭击我们的沿海地带,而且还有扩大的趋势,海防更需要整顿,我们的经济也还不足以支撑与唐河帝国进行大规模的、旷日持久的战争,幻想他国的支持或是其自身内部出现问题,未免有些天真,历史上从未有过依靠外部力量就能换取自己的胜利的事例。所以我觉得大家应该全面综合的考虑这件事,,不要孤立的只看到眼前利益,只有我们自己强大了,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而目前更需要解决一些急需解决的事情。相信国王陛下已有了决断,我们就请陛下圣裁吧!”安德逊一世的话语一锤定音:“诸位的意见我都了解了,各位为我们多顿王国殚精竭虑以求发展的忠心令我十分感动,根据目前的形势综合考虑,我认为我们还是采取两不相帮的态度最为妥当。倒是对倭人,我们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希望军部立即拿出应对的方案,必要时可以与唐河帝国联手,我听说他们的沿海地区也被倭人骚扰得很厉害,我们和他们可以在情报上互通有无,在军事上相互配合,相信他们也会感兴趣的。外交部门要立即与唐河帝国联系,争取早日取得一致意见。”——

三江郡首府江川府。军政节度使府。大厅中坐着五个人,四男一女,当中一男子两鬓已有些斑白了,但精神依然十分健旺,他便是威名赫赫的林家家主林国雄,他左手二人相貌与他有些相像,年龄要年轻得多,那是他的长子和次子林云飞、林云翔,右手是一个年方二八的佳人,眉若春山,眼底流波,吹弹得破的粉颊,一副气定神闲的味道,“小妹,你对帝国这次的军事行动到底看法如何?”“是啊,你就别卖关子了,讲给两个哥哥听听嘛。”左首两个年轻男子都有些忍不住了,开始埋怨起来了,“月心,为父也想听听你的看法,也好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林国雄也发话了。这个年轻女子便是这几年声誉鹊起有“玉狐”之称的林月心。“我对帝国这次的军事行动并不看好。”林月心对自己的看法直言不讳。林国雄点点头,“理由是什么呢?”看见旁边两位兄长有些困惑,她轻轻叹了口气,“帝国兵力虽然占有优势,但是由几部组成,缺乏协调,司徒明志志大才疏,急躁骄狂,而对手罗卑人的征东大将军屠答深谋远虑,乃不可多得的将才,其麾下兵强马壮,颇有人才,听说有三人号称“东征三勇士”,也颇有军事才能。两相比较,帝国军队的命运堪忧啊。”虽然与帝国不在一条战线,但想到二十万同胞的命运有可能遭遇不测,她心中不禁也泛起了同情之心。“如果结果真不出我们所料,我们就得加紧对部队的整编,估计帝国战败后,帝国军队的士气将会大受打击,对我们的军事压力将会大大减轻,西进的时机也将逐渐成熟,看来与郎家的谈判也可以着手准备了。”林国雄胸有成竹的总结道——

天南郡首府南丰府。军政节度使府。府内东北角的书房内,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在给另一名中年人交待任务:“加强对三江郡的情况收集,搞清楚他们部队整编的目的和进度。另外对马其汗国的军队调动也要密切注意,一有变化,立即报告。与帝国朝中的联系不要疏忽,要尽一切可能争取朝中那些有实力的大臣对我们的支持。好了,就这些了,下去好好安排一下。”“是,大人。”在中年下属离开后,这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望着西北方向自语道:“司徒明志怎么能斗得过屠答这个老狐狸呢?也不知司徒明月是怎么想的。”

第四节血战与诱饵大陆历691年10月3日,唐河帝国与罗卑人的战争在帝国庆阳府境内的土奇平原正式打响。10月3日,罗卑征东大将军屠答下属将领哈先率领麾下三万轻步兵配合格亚率领的三万轻骑兵对帝国驻扎在土奇平原中部的军队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双方对第一次正式交锋都持谨慎态度,在战斗打响后都还是有所保留。

在太阳出来之后,罗卑人首先发起了攻击,三万轻步兵在哈先的带领下采取层层深入的方法稳定的向前推进,罗卑人的步兵自带弓箭,与帝国有所区别,这种方式有利于对步兵防御,转换队形也相对较快,但在遭到骑兵的袭击下很难组织起有效抵抗,不过战前屠答已经交待了哈先,告诉他第一天的战斗都是试探性的,敌人不可能立即投入骑兵部队,肯定会以防御为主,何况他这支步兵的主要目的是吸引对方重装步兵,并不准备真正投入大规模阵地战,真正投入战斗的是格亚率领的轻骑兵。在哈先成功牵制了敌人阵地中央的重装步兵方阵后,格亚率领三万轻骑兵对帝国两翼发起了进攻,由于帝国重装步兵几乎全部放置在中部,而临时变换又已来不及,而且还在对方步兵的威胁之下,好在各部队都有准备,轻步兵利用构筑的简易防御工事进行了顽强防守,所以格亚的多番进攻并未占到多大便宜,第一天下来,罗卑人损失了近三千骑兵,而帝国防御部队也损失了四千人左右的轻步兵。落日的余晖笼照着战后的战场,遍地都是丢弃的武器、箭矢、盔甲、马尸,只有双方收殓阵亡士兵遗骸的后勤人员在对方哨兵的监视下忙碌着。

夜幕已经降临,两边军营哨楼上高耸的火把将周围照的雪亮,巡逻队伍来往不断。罗卑屠答营帐。“大将军,今天我部损失了近三千人,不过获得了很有价值的情报,我发现敌人左翼实力明显强于右翼,部队番号也与右翼不同,左翼好像是他们的第三军团,而右翼则是第二军团,只是不知道是否是敌人有意露出来的,好引我们上钩。”格亚首先作了汇报,“应该不会,我今天仔细观察了敌人的中军部队,相当厚实,清一色的重装步兵,估计在五万人左右,敌人大概害怕我们利用重装骑兵的优势从正面强行突破,所以在正面布置得十分坚固,在格亚率军攻击两翼时都没有作调整,所以我估计不是陷阱。”哈先思考了一阵才说道。“那我们可以考虑集中优势兵力对他们的右翼进行突破,只是需不需要再观察一天?”库尔多也加入了发言。“不能再等,战机稍纵即逝,敌人也不是傻子,除开司徒明志,他们还有其他的指挥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估计明天敌人的阵型不会有多大变化,再等一天就不一定了,明天哈先继续从中路进攻,牵制敌人重装步兵,注意保持阵型,左路由格亚的副手勒密率领二万轻骑兵战术骚扰牵制,也该锻炼锻炼这小子了,未经过暴风雨洗礼的雏鹰永远难在蓝天上翱翔。库尔多率三万铁甲骑兵从右面进行突破,格亚率领三万轻骑兵配合库尔多进攻,务求迅速打开缺口,在敌人增援部队未到之前歼灭右翼敌军主力。”屠答眼中露出决断的神色——

唐河帝国军主营。在军营正中的帅帐中,灯火通明,司徒明志坐在正中的虎皮大椅中,副总指挥辛格坐在他的旁边,其他各部的师团长分坐在周围,“今天我们共计折损了约四千人,主要是两翼的轻步兵,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不过敌人好象只出动了步兵和轻骑兵,他们的主力铁甲重装骑兵还未出动。敌人估计也损失了三千人以上,都是轻骑兵,他们并未占便宜,总的来说达到了预期目的。明天估计敌人会出动重装骑兵,各部要加强戒备,投枪兵要配置合理,尽量发挥其威力。在坐各位如果还有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进行商量。”辛格作了简短的陈述。“大人,卑职认为我们右翼力量过于薄弱,担心敌人如果发现了这一点,会集中兵力对右翼进行攻击,能否抽调部分重装步兵到右翼协助我们防御?”第二军团第三轻步兵师团师团长提出了请求,一旁的第二混成骑兵师团也表示有同感,“这个,要请镇国公大人决定。”辛格连忙望向旁边的司徒明志,“目前,战争刚刚开始,情况都还不完全明了,暂时还不宜作调整,正面的任务很重,如果敌人的主力从正面突破了我方阵地,后果不堪设想。让预备队做好准备,明天再观察一天再说吧。”上首的司徒明志最后作了决定。第二军团的两名师团长明显还想再作努力,但看见镇国公的脸上已明显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得又将到口的话又吞回去——

天还麻麻亮,罗卑大营里已是一片忙碌,重装骑兵、轻骑兵、轻步兵都已在列队准备。屠答准备利用天刚放亮的这段时间,也正是部队平时准备早饭的时机对敌人发起进攻。看见各部在短时间内就都已准备齐备,屠答十分满意,一声令下,黑压压的部队便分头秘密出发。离开大营,库尔多率领的三万铁甲骑兵和格亚率领的三万轻骑兵便向南潜行,在绕至帝国军队主营右翼斜前方时,库尔多与格亚约好同时发起了冲击,这时已经没有必要隐蔽,也无法掩饰战略意图了。只见铺天盖地的罗卑铁骑分成两个箭头向帝国军队右翼营地发起了凶狠的冲击,库尔多的目标是敌人的步兵防线,而格亚的任务则是协助库尔多攻击,并牵制支援的部队——

坐在营帐中正准备吃早饭的第二军团第三轻步兵师团师团长郑长勇有些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昨晚的军事会议,他的增加防御力量的请求未被采纳,就让他有些睡不好觉。突然,正在准备吃饭的全体官兵们感觉到大地一阵轻微的抖动,逐渐越来越明显,有些反映灵敏的士兵已经反应过来,“敌人袭营了!”凄厉的警报在营中响起,大营中的士兵一阵慌乱后在军官们的喝斥和命令声中迅速镇定下来各就各位,进入应战战态——

“是铁甲重装骑兵!”站在观察哨中的郑长勇轻叹一口气,果然不幸而言中,狡猾的敌人仅用了一天就发现了薄弱环节,“马上向指挥部报告,就说敌人主力重骑兵袭击,请求支援!”天边的一道黑线迅速粗了起来,逐渐沉闷的马蹄雷动声也随着敌人骑兵的逼近越来越响。

“各部命令,弓箭手预备!”“放!”“各部命令,投枪兵预备!”“放!”狂野暴烈的罗卑铁甲骑兵集群在通过帝国弓箭兵的射击区后只起了一阵轻微的波动,一些不走运的家伙被射中了盔甲防范不到的地方落下马来,连惨叫声都还未发出,便在一阵血雾中被跟上的战友们的铁蹄踩成了肉泥。进入五十米范围,一浪接一浪的投枪在铁甲骑兵中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带着巨大惯性的锋利投枪毫无阻碍的刺穿了裹在人和马身上的铁甲,骑兵一片又一片的倒下,但距离太短了,在前锋部队付出巨大代价后,两军之间只剩下简易的障碍工事了——

“全军迎战!”郑长勇见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了,否则一旦撕开了这个缺口,后面的中军侧翼将直接面对敌人铁骑的冲击,后果不堪设想,只希望增援部队能及时赶上堵住这个缺口。他率先举起武器,气贯长虹的喊道:“弟兄们,跟敌人拼了!“带领自己的亲卫队向恶狠狠扑来的罗卑铁骑迎去。但战场不是舞台,简易的障碍工事在罗卑铁骑一次冲击下便宣告瓦解了,接下来,与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屠杀,士气低落的帝国轻步兵在面对杀气腾腾的罗卑重装铁甲骑兵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下很快就崩溃了,挥舞着狼牙棒的罗卑骑兵疯狂追杀着四处逃窜的帝国步兵,整个战场充斥着兵刃的撞击声,战马的嘶叫声,罗卑骑兵放肆的狂笑声,更多的还是帝国士兵被杀的惨叫声。后人在撰写《唐河帝国对外战争史》一书中只写了一句:“鲜血浸透了大地,以至于多年以后农夫们在这片地里种出的庄稼粮食都有些泛红,成为当地的一大奇观。”——

帝国第二军团第二混成骑兵师团在发现敌军袭击后也迅速组织迎战,格亚率领的三万轻骑兵与刚整队完毕的第二混成骑兵师团迎头撞上,杀成一团,由于帝国骑兵战斗力明显赶不上罗卑骑兵,再加上对方有备而来,兵力也略占优势,而第二师团则显得有些仓促,很快罗卑骑兵便占了上风,不久,解决了第三步兵师团的库尔多又抽出一万铁骑从侧面发起了进攻,本已有些抵挡不住的第二混成骑兵师团更是招架不住,损失惨重,不得不逃离战场,而前来增援的城卫军团的两个师团才堪堪赶到,只赶上为撤退的罗卑骑兵送行——

10月4日这一天的战斗以罗卑人的大获全胜而告终。是役,罗卑人以损失三千多人的微小代价,一举歼灭了帝国军队近两个师团共计四万人。帝国军队主营,大帅帐篷里一片阴霾,两个建制的师团几乎被全歼,一个师团长当场战死,一个师团长身负重伤,损失如此之大,这在帝国近年来少有的。“现在已由城卫军团的两个师团接替右翼防御,左翼抽调第三军团第四轻步兵师团驻扎中军后部,作战略预备队,另外在中军两个重装步兵师团中各抽一个联队分别加强左右两翼的防御。诸位如果还有好的建议,现在可以提出来,供指挥部参考。“辛格声音低沉的宣布完司徒明志的决定。犹豫了好一阵,城卫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鲁定中终于忍不住了:“大人,如果我们这样被动防御,各部又不能随意出击,罗卑人可以充分运用他们骑兵的机动性,这样打下去恐怕我们的兵力消耗太大啊。”司徒明志其实也考虑到这一点,但他也想不出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自告奋勇来逞这趟能了,听见下属这样一说,他顺水推舟的就问鲁定中:“依你之意,该当如何呢?”“属下认为,敌人不敢和我们拖时间,只有不停的发起进攻,他们要想攻破我们的防线,就必须投入大部分主力部队,这样他们的主营就显得比较空虚,如果我们能坚守住防线的同时,用一支部队对他们的主营发起突然袭击,毁掉他的粮草后勤补给,他们就会不战自退。不过就怕敌人狡猾,利用我们的心理,故意设计让我们上当。”,司徒明志心里一喜,这倒是解决目前被动挨打局面的一个妙策,不过也不能不防罗卑人的诡计。

第五节大决战就在帝国指挥部总结和重新安排部署部队的时候,对面的罗卑大营也在对此次战斗进行热烈的讨论,不过这里的气氛要比帝国那一方轻松多了。“库尔多,你不够意思,自己吃掉了敌人的整整一个师团,还要来和我抢,我手下的弟兄们都有意见了。”格亚半开玩笑的埋怨库尔多。“那是形势的需要,如果不迅速击溃他们,等他们的增援部队到了,你就是想吃也吃不下了。”大概是胜利的喜悦影响吧,一向话不多的库尔多也受了感染。“这次多亏了哈先啊,要不是他冒险用咱们的步兵牵制住了敌人的重装步兵,我和库尔多也没有着么容易成功。勒密这小子也不错,第一次带领这么多部队上阵,就能牢牢牵制住敌人,还消灭了不少,自己损失也很小。”格亚笑着赞扬哈先和自己的副手,“你别往我脸上贴金,这都是大将军安排得当,更何况那时敌人就是想调整也来不赢了。”哈先笑道。就在三人兴高采烈的谈论战斗过程的时候,屠答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三人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平静了下来,大帐里一时悄然无声——

“大将军,您好象有些心事啊?”还是格亚打破了沉默,“哦,我觉得这次战斗的胜利虽然是好事,但也有一些反作用啊!”屠答神色肃穆的说道。“嗯?大将军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库尔多也有些好奇了。“我担心敌人通过这次失败会重新布置部队,如果他们过于保守,将重装步兵灵活配置,坚守不出,纵然我们能消灭再多的敌人,但敌人足足还有十八万,我们自身也会损失不少,而且时间也耽误了,我们的南下任务就算失败了。”三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是啊,就算能将敌人杀的一个不剩,俗话说的好,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自己的部队也会不可避免的遭受很大的损失,如果说对方采取坚守防御的办法,自己的部队伤亡数肯定还不会小,更何况耽误了时间,自己领地的部族百姓也会坐以待毙,这个结果是绝不能接受的。一时间,大帐里只剩下火把上跳动的火焰发出的“噗噗”声——

“大将军,难到就没有办法了吗?”性急的哈先忍不住了。看见三人都有些着急,屠布拍了派三人的肩膀,“别泄气,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司徒明志身为唐河帝国的镇国公,他肯定也不甘心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向他的哥哥交票,他肯定也会尽一切努力来获取一个满意的结局,我们就是要利用他的这种心理,然后迫使他想方设法的寻找我们的漏洞,而我们则根据他这种美好幻想,设计一个我们的“漏洞”,让他以为抓住了我们的尾巴,最后来个将计就计。”“看来大将军已经有了主意了啊,”格亚高兴的嚷着,“害得我白担心半天。”“只是有了初步的想法,至于能不能成功,就要看司徒明志配不配合了。从明天起,你们三人以及你们的副将率领全部的重装骑兵和轻骑兵还有四万步兵轮番对敌人的左右两翼进行进攻,注意进攻的方法,不要猛攻,要利用我们轻骑兵的机动优势相机扯开敌人的步兵防线,重装骑兵要抓住机会突破,但不要恋战。”“那主营不是太空虚了吗?如果敌人突袭主营,我们会有全军溃败的可能啊!”三人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我就是要让敌人发现我们主营空虚,让敌人觉得我们已经骄傲自大,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啊,不然,我们怎么能引蛇出洞呢?”“可是这样的风险太大了呀。”库尔多仍然有些担心。“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更何况我估计敌人这一两天还不会冒然行动,司徒明志虽然好大喜功,但毕竟这关系整个战局,他也不敢随意轻举妄动,他必然要仔细观察观察,才会作出决定。到时候,我们再采取相应的对策。”屠答满怀信心的给三人打气——

在三人离开后,屠答命令卫兵叫来一名身着便服的男子,“不知大将军叫属下来有何吩咐?”“术赤,从明天晚上起,你亲自带上你的人,潜伏至敌军主营附近,彻夜监视敌军有无部队调动,特别是敌人的中军主营,如发现有异动,立即直接向我报告,不得有误。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是,大将军。”便装男子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只见人影一晃便消失在帐中——

接下来三天,罗卑人出动大军轮番对帝国军队主营的两翼发动进攻,他们充分利用自身轻骑兵的高度机动性,围着帝国部队左右两翼进行骚扰,一旦帝国部队露出疲态或出现漏洞,紧跟在后的铁甲骑兵便蜂拥而上,步兵则在正面吸引帝国正面的主力部队。不过由于帝国军队对此也有了准备,两翼又充实了重装步兵,防御能力得到大大加强,所以自身损失虽大,但对罗卑人的骑兵造成的伤亡也不小——

10月7日晚,帝国中军主营帅帐,警卫森严,大帐外五米任何人不得接近。帐内正在进行紧急军事会议,“根据我们多方面仔细观察,这三天每天敌人出动了几乎所有的兵力对我们进行围攻,对我们的两翼压力很大,而他们自身留守的不过是二万人左右的轻步兵,而且那四万步兵也主要在我们的正面布防,队形显得有些松散,大概是认为我们不敢出战吧,鉴于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改变现在的作战方案。”司徒明志正雄心勃勃的亲自作作战安排,“我命令,中军两个重装步兵师团再各抽一个联队加强左右两翼防御,将预备队第三军团第四轻步兵师团各抽两个联队分别加入两翼防御,将第三军团第一重装骑兵师团以及城卫军团两个师团中的骑兵联队全部抽掉到中军,让步兵腾出地方,明天天一亮,等敌人的主力出击我们的两翼时,我亲自带领中军骑兵袭击敌人主营。所有部队调动限在今晚夜深后秘密完成。”“大人,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辛格本不愿拂逆司徒明志的兴头,但这样的布置实在有些轻率,一旦中了敌人的埋伏,后果不堪设想,自己身为副总指挥也可能会一样人头落地,所以不得不出言提醒。“不必多言,我已仔细观察敌人布置,胜负在此一举。”司徒明志也有难言之隐,当初夸下海口,如今损兵折将,就算罗卑人就此退兵,自己回去后恐怕也难以向皇帝和朝中大臣交代。在家上自己确也连续几天仔细观察分析敌人的动态,应该不会是圈套,这才下定决心——

帝国军队大营外。密集的火把将栅栏外方圆几十米照得犹如白昼,潜伏在栅栏下拒马沟边的术赤与同伴正忍受着蚊虫的叮咬,一动不动的注意着营内的动静。“好像有动静。”在确定了敌人正在连夜作军事调整后,术赤将早已准备好的布袋解开,一只当地常见的黄羊挣脱了束缚,一窜而出,立即吸引了哨楼上哨兵的注意力,趁哨兵将注意力转移到黄羊身上的短暂时间,术赤和同伴施展潜形术迅速离开了警戒区域——

“哦?这么说敌人正在连夜作大规模的部队调动啰?”虽已是半夜了,屠答依然精力十足,“是的,属下可以肯定,他们的中军有大批的步兵被调走,而有大批的骑兵进驻。”术赤语气肯定的回答。“好,术赤啊,这次你立了一大功,先下去休息吧。”在术赤离开后,屠答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站了起来,“鱼儿终于上钩了。”“来人!马上叫库尔多、格亚、哈先到我帐里来。”

——

天一放亮,罗卑人象前几天一样骑兵蜂拥而出,对帝国主营两翼发起了进攻,步兵也懒洋洋的在正面布防,司徒明志在早已准备好的骑兵们前站定,“弟兄们,敌人的主力已经被我们两翼的部队所牵制,摆在前面的不过是几万不知死活的轻步兵,你们是帝国的骄傲,要想升官发财,就跟我向前冲,目标敌人主营!”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声后,四万多帝国骑兵倾巢出动,正面防御的罗卑步兵们显然有些松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防线迅速崩溃,士兵们四散逃窜。看见敌人的方阵在自己的冲击下土崩瓦解,司徒明志一扫前几日的闷气,但他并不满足,他的目标是捣毁敌军主营,一战定江山——

当帝国两翼防御作战的部队指挥官察觉到今天进攻的敌人力量明显不如往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向指挥部报告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的镇国公司徒明志正率领四万大军已冲到了敌人的主营前,稀稀拉拉的弓箭根本无法阻挡帝国骑兵的冲锋,在“轰隆”一声巨大的响声后,紧闭的大门连同附近的防御栅栏被撞倒了,热血沸腾的帝国骑兵们象潮水一般一涌而进。然而率先突进的帝国骑兵们马上就察觉到情况的异常,庞大的军营中几乎看不到几个敌军士兵,四处散乱的摆放着许多草垛,掀开几顶帐篷也是空空如也,“完了!中了埋伏了!”惊慌失措的骑兵们连忙想后退,与后来涌入的战友们撞成一团,局势混乱不堪,见此情景,司徒明志犹如五雷击顶,当时就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在随行将官的提醒下才如梦初醒,连忙命令后撤,然而已经晚了——

漫天的火箭犹如催命的阎罗,迅速引燃了四处堆放的草垛,一时间,火焰腾飞,浓烟四起,乱成一团的帝国骑兵犹如无头苍蝇,拥挤在一堆,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好容易逃出敌人大营,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埋伏在外,早已严阵以待的罗卑主力骑兵已势不可挡的由两边猛扑上来,失去斗志的的几万帝国骑兵顿时被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处狼狈逃窜,司徒明志在下属的保护下拼尽全力突围而出,率领残余向自己主营方向逃窜。罗卑骑兵衔尾紧追不放,慌不择路的司徒明志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在匆忙中,他率领突围而出的部队径直逃回中军主营,此举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灾难性后果。只顾逃命的骑兵们将尚具有一定防御能力的留守重装步兵阵营冲得七零八落,在尾随而到的罗卑铁骑趁势猛攻下,正面防线迅速宣告瓦解,杀红了双眼的罗卑铁骑顺势向帝国军队两翼发起攻击,正在抵御正面进攻的帝国两翼防线,遭到来自后方的突袭只维持了几分钟便土崩瓦解,至此,帝国防线全面崩溃,宣告了这次帝国西征之役的彻底失败——

胜券在握的屠答一方面命令库尔多、格亚二将率领主力骑兵继续追击,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同时也告诫二人目标是那些尚具有一定抵抗能力的未被彻底打散的成建制的部队,而对那些失去战斗力的散兵游勇,那怕数量在多再也不予理睬,留给率领步兵随后而来的哈先处理。一方面命令哈先率领三万步兵迅速跟进,主要任务是抢夺领地内急需的粮草牲畜,顺便剿灭残余的帝国零散部队,自己则率领一万铁骑一万步兵押送被俘虏的近四万帝国士兵先行回国。他相信经此一役,这个区域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自己手下征服的步伐,他甚至已经想象到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为自己的领地,罗卑人的天堂。满怀着胜利的喜悦,盘算着将用这些俘虏换取多少财富,屠答踏上了归程——

谁也不会料到,这次罗卑人的大获全胜和帝国的惨败竟会为一代英雄,一个帝国,一个王朝的崛起提供了良机。很多年以后,史学家们仍然为这次战争对辉煌帝国的产生究竟起了多大作用而争论不休。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正是此次战役,使这个区域出现了短暂的权力真空,一方面由于唐河帝国势力的大幅度消退,而罗卑人还未真正站稳脚跟,为无锋的崛起创造了条件。不过也有不少帝国历史学家认为,以皇帝陛下的雄心才智,他的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这次战争只不过加快了皇帝陛下迈向大陆之王的前进步伐。

第一节 危难之际

无锋一行进入西北郡境内,就可以感觉到罗卑人近些年来给这个地区带来的破坏性影响。博南府本是一个经济较为发达的一个府,无锋看到这里许多地带的土质明显与其它地方的土质不同,是属于品质极佳的釉土,无锋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这种土是制造瓷器和陶器的优良原料。博南府原来的陶器瓷器制造行业相当发达,许多有名的工匠和作坊在这里日夜生产,出产的各种陶器瓷器在东大陆名声很大,甚至在中大陆、西大陆也十分畅销。茶楼酒店生意兴隆,来自各地的商人们为尽早拿到货物而长期在此驻留。而现在,残破不堪的窑炉随处可见,取土用的大坑早已被浓密的杂草所覆盖,一路行来,人烟稀少,几乎看不到一个稍微象样的集镇,显得格外萧条——

自从十多年前罗卑人控制了北方这条横贯东西中大陆的交通线后,沿途关卡林立,而且商旅的安全也得不到保证,博南府的经济开始萎缩,好在还有帝国这个大市场,也还算能维持过去。可是近年来,罗卑人的魔掌逐渐伸进西北郡,首先遭殃的是紧挨着罗卑人领地的庆阳府和银川府,紧接着便侵入博南府和归德府,最后连金州府也未能幸免。每年的骚扰入侵使得几府的老百姓民不聊生,在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哪里还谈得上发展经济。所以大批的百姓背井离乡,逃离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另寻谋生之处——

无锋带领着进入部队进入博南府城后,发现这里的居民都在议论着帝国与罗卑人的战争,上至官府官员巨商大贾,下至普通黎民百姓,无不盼望帝国军队能将罗卑人一举击败,从此加强边防,再现当地以前的繁荣景象。无锋一行的到来受到了当地百姓和官员的热烈欢迎,无锋也深感当地百姓对安定和平的渴望,这极大的激起了他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决心——

离开博南府进入庆阳府境内,这里的情况比博南还要糟糕,肥沃的田地早已荒芜多年,杂草丛生,无人耕种;道路桥梁年久失修,难以行走;灌溉沟渠更是堵塞湮没,无法使用;路上行人稀少,碰见的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哪里还有往日“西北粮仓”的风采。锦绣河山,沦落于此!此情此景,无锋也忍不住抚掌叹息——

10月7日,无锋率领部队押运着大批的粮草、武器、医药等后勤物资终于平安到达终点站——庆阳府城。进入府城,无锋将队伍带至城西较场简单安置,便去拜访城守衙门,希望能得到当地官府的帮助,将这些物资和自己的下属士兵们安置好,同时也好探听前方的战况。无锋命令梁崇信在较场坐镇留守,自己与萧唐和崔文秀一行三人来到城中心的城守府。在去城守府的途中,无锋三人了解到前方的战况还处于胶着状态,这里的老百姓都十分关心前方战场的动静,一方面都渴望帝国军队能打败罗卑人的入侵,一方面也担心如果战局对帝国一方不利的话,也好早作准备,收拾财物躲避。在得知前方战况还算平稳后,无锋心里平静了些,也许自己过高估计罗卑人或过低估计司徒明志了吧——

来到城守府,这是一座规模相当大的府第,但显得有些冷清,在无锋报上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后,看大门的衙役连忙进去通报。接待无锋三人的是目前庆阳府的最高行政长官代理城守元宁,由于几年来罗卑人几乎年年入侵,庆阳、博南、归德三府府城也屡遭洗劫,整个地区社会治安极度混乱,而帝国当局一直拿不出对策,原西北郡郡守欧阳春在四年前便以身体状况欠佳为由辞职回了老家江南郡,树倒猢狲散,下面的官吏们也感觉此处不是久留之地,纷纷另寻出路,西北郡守府便成了一个空壳,帝国也一直没有在任命西北郡郡守,据说帝国中央根本无人愿意来此。元宁在接待无锋是也说自己是暂时在此,整个城守府不过聊聊十几人,根本无法行使职能,事实上这里不过是一个接待站。元宁还说目前这个府城里人还算多一些,因为大家都知道帝国军队已上了前线,换了前两年,除了老弱病残,壮年人几乎都要躲在城外附近的山里去,等到罗卑人掳掠之后才回来——

无锋了解到这些情况,也只得倒转回较场,看来只好就在较场里安营扎寨,暂时住下了。回到营中,无锋命令各部士兵没有命令一律不得离开军营,以防骚扰当地百姓——

入夜,无锋安排好营中夜间值班,自己与萧唐、梁崇信、崔文秀三人换了便装,离开军营到城内了解情况。庆阳城的街道看得出设计还是比较大气,毕竟这里曾是帝国整个西北地区的中心,虽然这几年饱经战乱,但依然可以看得出往日的风光。城墙显得有些破败,许多地方早已垮掉,有些处则摇摇欲坠。庞大的城区内住户并不很多,显得十分稀疏,许多房屋因长期无人居住管理而倒塌。鬼火一样的烛光在居民区里时隐时现,街道上显得十分冷清。看见这些情景,几人都有些郁闷,帝国当局的无能,以至于昔日繁华的都市变得如次萧条,肥沃的田野长满了杂草,热闹的集镇成为一片废墟,广大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生——

“萧唐啊,你对这里的情况怎么看?”四人看了一大转,无锋开腔了,“条件很不错,只可惜荒废就了,又缺乏人气,治理起来可能要花点儿工夫。当然,前提是要挡住罗卑人的进攻。”萧唐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崇信、文秀,你们俩对这里看法如何?”无锋又问梁崔二人。“庆阳的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四通八达,是战略要地,但这里一马平川,缺乏险要,易攻难守。”梁崇信话音刚落,“是啊,梁兄说得不错,这儿易攻难守,而且府城的城墙也到处垮塌倒陷,急需修补。这里的治安状况由于长期处于无政府状态,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了。属下听说这里的马贼势力相当大,盗匪也相当猖獗,百姓生活十分艰苦。”崔文秀也补充道,二人都是从军事角度来看的。“所以嘛,这里才既有机遇,又存在风险,这叫有利有弊,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看统治者如何把握了。”无锋满怀信心的总结——

第二天一大早,无锋就派自己的直属侦察兵中队前往前线,一方面向军队的指挥部报告自己押运的后勤物资已经平安到达,另一方面也想了解前方战场的真实战况。同时命令部队将押运的所有物资打点好,一旦前线需要,就好及时送去——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不过对帝国来说这恐怕是比下冰雹还令人难以接受的一天。还未到中午,无锋正在营中仔细察看庆阳地区的地图,突然,在营门口站哨的士兵发现城中的居民如同遭遇什么灾难似的,纷纷四处奔跑,紧接着看见自己部队早晨出去的侦察兵风驰电掣的向营中奔来,“肯定出什么大事了!”哨兵预感的想道——

“这么说,我们的部队已经完全垮了,罗卑人已经打了进来。”在听完侦察兵的报告,梁崇信也有些紧张,毕竟还从未遇到过这么严重的情况,在座几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上首一直沉默不语的无锋。沉思了好一会儿,无锋才抬起头来,脸有些发红,目光如炬,流露出一股赌红了眼的赌徒才会有的神色,扫了一眼众人,“我想了一下,想与几位来一次赌博,不知是否大家信得过我?”萧唐率先表态:“愿听大人吩咐。”梁崔二人也紧跟起立,“请大人下命令吧。”“好!刚才的报告大家也清楚,这会儿罗卑人的骑兵已经追赶帝国部队绕过了庆阳府城,我判断敌人大概认为这一带已经没有能与之抗衡的部队,所以才会直杀博南和归德,而没有分兵进入庆阳府城,估计他们打算先彻底将帝国西征部队击溃,后续部队再跟上进行洗劫。我想就在庆阳府来与罗卑人赌一次。”无锋语气有些激动。“可是大人,罗卑人的部队足足有十多万啊,我们目前不过五千多人,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啊。”崔文秀提出了这个最难以回避的问题。“这个我也考虑到了,来犯的敌人一共约有十五万人,在与帝国军队作战中肯定会有一定的损失,加上敌人还要留一定数量的兵力押解俘虏,我估计真正能与我们作战的大概也就是十万人左右。”无锋成竹在胸的分析道,他知道虽然在座的几人都无条件的信任他,但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恐怕就算上了战场,也会心存疑虑,毕竟力量对比差得太远了——

“可是大人,就算敌人只有十万,我们恐怕也难有胜算啊,罗卑人的战斗力可不比那些暴乱的农民和奴隶。”梁崇信一言道出了在座三人的心声。“大家不要紧张,听我再分析。罗卑人这次进攻的目的并不是消灭帝国军队,而是要抢夺他们自己领地内急需的粮草牲畜,所以,在这十万人当中,至少得拿出两万人来完成他们的首要任务。而这次帝国军队虽然惨败,但并不是被全歼,有相当一部分军队只是被击溃,现在应该就在庆阳府境内,如果我们现在采取行动将这些被打散的部队收拢来加以整编,就可以得到一支数目不小的生力军。而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准备与罗卑人在城外作战,那正是他们所擅长的,也是他们所希望的。我准备利用庆阳城现有的城防设施,再抓紧时间加以修补完善,而我们这次带来的大批武器、箭矢、粮草等后勤物资正好可以派上大用场,如果能充分发动目前城内居民,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协助我们守卫,再加上敌人这次出征,肯定没有想到会与我们进行攻城战,所以估计他们携带的攻城用的工具和设备也不足,而且士兵也缺乏攻城战的经验和心理准备,综合以上几点,我觉得我们有很大的把握挫败敌人的进攻。”三人原本还有些忧虑的心理在无锋的一番话语后烟消云散,特别是无锋提及敌人缺乏攻城设施时,梁崔二人心里更是豁然开朗,是啊,敌人本就以骑兵为主,在加上缺乏攻城设施,自己这一方完全有希望打胜这一仗啊——

在统一了认识后,哨兵进来报告,说城内一片大乱,居民纷纷在收拾东西,准备外逃——

无锋见情况紧急,立即发布命令:“梁崇信!”——

“到!”——

“命令你率领三个直属骑兵中队和第一大队分为三组立即出城,在庆阳府境内搜寻,发现有被击溃的帝国部队,立即派人带回城内较场,进行整编,如有讲明情况后仍不服管理的,可以便宜行事。”——

“是!”——

“崔文秀!”——

“到!”——

“命令你立即率领第二大队分为五组,在城内进行巡逻,并做好市民的劝解工作,发现有趁火打劫者、造谣惑众者、煽动混乱者,无论何人,均格杀勿论!”——

“是!”——

二将立即领命而去,无锋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流露出冷酷而狂热的光芒。这一幕站在一旁的萧唐都看在眼里,在佩服无锋果断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无锋眼中流露出的光芒,不禁心中打了一个突——

“好了,这会儿,该你和我去拜访两位重要的人物了。”“大人可是指展、魏两家?”“哈哈,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无锋大笑——

展家是庆阳府的一大世家,主要经营皮革制品加工,而魏家则是另一望族,主要从事牲畜和农产品贸易,这两家在庆阳都颇有名望,而且势力也不小,更主要的是在罗卑人入侵这几年里,许多高门大户都已举家离开,而这两家虽然也将大部分产业迁走,但人始终大部分时间留在庆阳,所以在庆阳府普通老百姓心中很有威望。无锋在离开帝都时就听古基介绍过两家,并还由古基亲笔写了一封介绍信,本想空闲下来就去拜访,没想到形势变化如此之快,使自己不得不在这种情况下去见二人。

第二节 舌战

想到这里,无锋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说服两个商人世家,除了要考验自己的口才外,恐怕也要看着两人是否真的如古基所评价的“眼光独到,顾土重利”了。在去展、魏两家之前,无锋和萧唐顺便去了一趟城守府,只见大门紧闭,敲了好半天门才有一个须发皆白的守门老头开门,当问及元宁等人时,老者答曰,已经离开好一阵了。无奈,二人只得径直前往展家。一路上,萧唐叹息不止,称帝国朝政都被如此官吏所把持,想不失败都难。

当二人在卫兵的护卫下来到城北的展家时,这里众人虽然也在忙着收拾,但却显得十分从容,看来这家主人对这类情况早有准备。当无锋说明来意想见展家主人时,接待的管家称主人不空,此时难以接待。在无锋再三要求下,并将介绍信拿出请管家代交,由主人决定见与不见,中年管家才不耐烦的同意了——

很快,中年管家便有了回复,而且态度也恭敬了许多,将二人引到一间布置的看起来很普通的会客室里,屋中早有一人等候。无锋首先打量了这间会客室,这间房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仔细一观察,就可以看出不平凡之处,地板是用相当考究的橡木拼成,几张作工精致的檀木太师大椅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整个房间都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正面照壁上一幅简单的泼墨,萧唐一眼就认出是当代丹青大家关天庸的力作——

屋中人原本背对大门,好像在品鉴墙上挂的墨宝,在无锋与萧唐二人到后,那人转过头来,一张显得十分平庸的瘦脸上皱纹密布,颌下一绺山羊胡,很难让人感觉出此人有何出奇之处,但无锋并不这样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永远不会过时,能在这个乱世中,尤其是在庆阳这个兵荒马乱的地方带领一族人站稳脚跟就很不易了,还能饱经风雨而岿然不动,本身就说明了面前这个人的份量——

“二位到了,有失远迎,请恕罪。”一边热情的招呼而人,一边将二人请入座。“李大人是古兄的朋友,方才展某的下人多有得罪,请见谅。不过,李大人来得也的确不巧,大人恐怕也知道帝国部队今天遭到了惨败,现在罗卑人可能已经杀进归德府和博南府境内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罗卑人的部队就会踏进庆阳府城。”主人不动声色的将当前的情况点了出来,但却闭口不问二人的来意——

时间紧迫,无锋也不想绕圈子,便开门见山:“展先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登门拜访是有求而来。”“哦?只要展某力所能及,绝不推辞。”“方才先生也已谈到,目前帝国前线部队已遭失败,敌人已经追杀进了帝国境内。不知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面上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神色,“能有什么看法,我不过是一名商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里有什么看法?”他很快就又平静下来,“展先生此言差矣,岂不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展家乃庆阳府第一大家族,而展先生又是展家之家主,责任重大,怎么能以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托辞推托呢?”犀利的言辞、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展照白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与无锋一道来的这个中年人,“先生言重了,展某虽然愚鲁,但也知道保国守土人人有责的道理,但当今朝廷懦弱无能,地方庸吏当道,展某就算有此之心,也无此之能啊!”展照白长叹一声。“哦?如果展先生果有此心,现今便有机会实现。”无锋顺竿上爬,就势插言。展少白闻言并不诧异:“李大人,我们也不要兜圈子了,您既然是古兄的朋友,也就是展某的朋友,今天来有什么目的尽管直说吧。”“好,快人快语。今天来就是想请展先生协助我们的部队一起守卫庆阳城,打退罗卑人的进犯。”——

展照白有些吃惊,虽然他有些预感,但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提出这样一个难题。“哦?大人壮志可嘉,只是不知大人现在手下有多少兵马?”“大约六千多吧。”萧唐代无锋回答道。“大人也知道罗卑人拥有十多万的兵马,敌我悬殊如此之大,那大人凭什么有把握击退敌人呢?大人千万不要说凭什么一身正气满腔热血之类的话,我是一个商人,商人最讲求实际,大人既然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肯定对这件事有一定把握,我想听一听大人拿什么来说服我接受这个提议?”哈哈一笑,无锋信心百倍的放言道:“展先生请放心,李某如无一定把握,岂敢上门说教?”“那好,展某洗耳恭听。”——

展照白左手虚引请二人入座,无锋也不谦让,坐了上首,便将方才与萧梁崔三人讲的娓娓道来,从罗卑人的兵力配置、与帝国军队作战中的损耗以及罗卑人的作战目的和劣势讲起,再将到自己部队力量的补充、武器军备后勤物资的优势、作战方案的扬长避短,这一席话听得展照白双目放光,心情汹涌澎湃,最后无锋总结道:“如果能够得到展家以及其他有号召力的有志之士的帮助,动员全城百姓的支持,我相信有很大把握能够击败敌人的来犯。更何况我已向太玄府和关西郡、河朔郡的驻军发出了求援信,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音刚落,门外想起一声“好!”,一个中年魁梧汉子走了进来,声如洪钟,“我姓魏的便与大人赌这一宝了。”“这位是?”无锋与萧唐站起身来,“这位便是庆阳魏家的主人,魏东臣。”展照白笑着站起身来介绍道,“我想二位既然找上了展家,肯定也会造访魏家,一客不烦二主,干脆就把魏兄也请来了。”“看来展先生在我们一来便知道我们来意了?”“虽不中,亦不远矣。”展照白微笑回答。“李大人,我姓魏的是个爽快人,方才您的一番话,我在门外都已听了个一清二楚,相信展兄心里也早已有了主意,大人也知道,我和展兄都是商人,商人便是言必谈利,大人方才的一番话虽

第三节 山雨欲来

无锋随即发布命令,命令第四联队第三大队五个中队留一个中队在城墙上流动巡逻,其它四个中队分别把守四门,老百姓只许进不许出,严防敌军探子混入进行破坏——

接着,无锋又命令第四联队第四大队官兵与押运的辎重兵一起将押运的二十具巨型投石机抓紧时间在庆阳府城四面城墙上进行设置,并尽快调试好,同时做好保卫工作。这二十具投石机原本是准备战后用来加强庆阳府城城防的,射程远,杀伤力强,威力十分强大,没想到这么快便能派上用场——

无锋采取的几条措施很快起到了明显效果,城内秩序已恢复正常,尤其是几个趁火打劫者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较场大门上,更是震慑了那些欲谋不轨之人。商人们也纷纷将店铺打开,照常营业。修复城墙的工作进展也十分顺利,热情的百姓们在材料不足的情况下甚至拆下自己房屋的东西,令无锋十分感动。护城河的清理疏导工作进展较慢,由与多年的失管,许多地段已经完全塞死,需要花很大力气进行疏导,不过在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下,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估计需要二至三天才能完工通水——

征兵也取得很好的效果,当天下午就有上万人踊跃报名,经过筛选,剔除了那些独生子和身体条件不够的,仍然有8000多人加入部队。而梁崇信率领的出城搜寻被打散部队的几支部队更是成绩喜人,仅这一天,就有12000多被打散了的士兵来到城西较场报到,无锋亲自接待,并将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食物、医药、帐篷等物资送到他们手中,令这些士兵十分感动,纷纷表示愿意服从安排,与敌人再战——

当梁崇信完成当天搜寻工作归来后,无锋立即与他作了秘密交谈,事后,梁崇信便与三支直属中队抓紧时间休息,当天夜里,梁崇信便率领三个中队的骑兵连夜悄悄出城,消失在夜幕中——

当天晚上,无锋命令第五大队接替第二大队进行巡逻工作,命令崔文秀带领第二大队负责对新召的8000多士兵进行为期三天的简单训练。又命令木力格代理第一大队的全面工作,负责对那12000多被打散编制的士兵进行整编,力争三天内整编完毕。无锋还命令第五大队抽出一个中队,换成平民衣服分散出城,搜集情报——

在安排完这一切后,无锋与萧唐、展照白、魏东臣三人一道四处查看,城墙的修复工作正挑灯夜战,进行得热火朝天,护城河的清理疏导也有了较大进展,无锋在查看后,指示还要将护城河加深加宽,并命令传令兵将第二大队和那8000多新兵马上调来,连夜加班加点进行——

在查看完所有地段后,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无锋精神依然十分健旺,而另外三人却明显不如他,不过都勉为其难的挺着,“李大人,您估计罗卑人会在什么时候向我们发起攻击呢?”在回城守府的途中,展照白忍不住问起了这个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无锋一边走一边思考,走了一段路才回答:“敌人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抢夺粮草牲畜,我估计现在敌人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但最迟今天晚上,敌人的侦察兵就会察觉。而在博南、归德两地的敌军主力接到消息,肯定是明天了,他们肯定还得花上两天时间完成抢粮任务才会回师,综合下来,我敌人应该在四天后对我们采取行动。所以我们还有四天的准备时间,必须在这四天之内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魏东臣则提出另一个问题:“我听大人曾说过已经派人去太玄府和关西、河朔两郡请求援军,不知有消息了吗?”这本是无锋当时为增强展、魏二人的信心而自己随口杜撰的,没想到二人信以为真,无锋眼睛也不眨一下便答道:“估计现在已经快要到了,最迟明后天就回有消息会来。”——

萧唐提出另一个问题:“大人,恐怕我们还得准备一些医护人员,这次战斗肯定不会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我们自己部队的肯定不够,医药倒还不用担心。”“这一点,恐怕要请二位先生出面协调。”展魏两人连忙表示没有问题——

回到城守府,这里已被无锋的亲卫中队接管,成为临时的指挥中心。刚回到府中休息一会儿,卫兵便来报告,出城侦察的部队回来了,有情况汇报。听完侦察部队的报告,无锋了解到敌人目前还没有发现这里的变化,正集中精力在乡下抢夺粮草牲畜,乡里的许多老百姓正向庆阳府城方向逃跑躲避,估计这里的情况瞒不了多久,看来准备工作还得加快啊——

第二天、第三天就在忙碌的工作中很快过去了,城墙的修复完善工作已进入了尾声,护城河的清理疏导和加宽加深工作也进展很快,无锋对这项工作十分重视,因为在敌人缺乏有效的攻城设施的情况下,护城河能起到很好的延缓敌人进攻的效果,能为防御一方争取不少时间,也会大大加大攻击方的损失。在这两天里,又有近六千人的帝国零散部队前来报到,无锋十分满意,这些部队虽然被打散了,但毕竟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只需将他们重新进行整编,不需训练,至少也能够发挥五成以上的战斗力。不象那些新兵,两三天的训练,只能够勉强作为后勤运输部队,帮助正规部队协防,顺便也见识见识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时间进入大战后的第四天,正午刚过,无锋便接到侦察部队的报告,罗卑人的主力部队已经到达庆阳府城附近,无锋坐在椅上叹了一口气,罗卑人的效率还真不能小看,足足比自己的预料提前了一天半,幸好自己没有放松,城墙修复已经完成,护城河的工作也将在下午结束,刚好赶得上用场——

登上西城楼,无锋极目远眺,只见西边远方黄尘蔽天,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大部队骑兵急行军造成的沙尘。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敌人依然选择了习惯的西城方向作为主攻方向。当初自己判断敌人虽然是从东边会回师,但西城是他们多次攻击的方向,在他们的印象中,西城的城墙也破烂得多,有很大可能性敌人会再选择西边作主攻方向,自己就大但的将二十具大型投石机中的十一具布置在西城墙上,其它几面的城墙上,每面仅布置了三具,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就在无锋登上城楼观察罗卑人部队的时候,罗卑人的部队正忙成一团安营扎寨。在得到探马报告庆阳城的异常后,率领步兵进行扫荡抢粮任务的哈先立即感觉到此事不同寻常,马上派快马通知分别在归德和博南的库尔多和格亚,已经彻底击溃帝国西征军队的两人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加紧完成抢粮任务,命令各自的副将殿后,自己则率领主力骑兵火速西归——

罗卑军队大营。在一阵忙乱之后,库尔多、格亚、哈先三人的部队已经完成扎营工作,三人也坐在了库尔多的帅帐里。征东大将军屠答在率部先行回国时,任命库尔多为主帅,格亚、哈先二人为副——

“哈先,你先说说情况。”居中的库尔多面色有些阴沉,毕竟自己是主帅,在这后面出了问题,自己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好,我先说一说。大战当天下午,你们率部追赶唐河人的败军后,我奉大将军的命令率步兵进行粮草征集任务。在庆阳府的征集任务也完成得很顺利,但探马报告发现许多小股敌人四处活动,而且有大量被击溃的散并涌入庆阳城,我立即派侦察兵前去了解,发现原本没有守城军队的庆阳城居然有了守卫部队,数目不详,我又安排了细作分几批随那些逃入庆阳城的当地农民混入庆阳城,但到现在,这些人一直没有消息。”由于无锋采取了只许进不许出的措施,又加强了城防管理,没有无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哈先派出的细作虽然混进了城内,但却无法出城,所以也无法将消息传出——

三人想破头也想不出城内敢于一战的部队来自何方,格亚沉思了好一阵,提出自己的疑问:“唐河人的西征部队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垮,根本不可能再组织起来,而根据我们的情报在我们这次战争之前庆阳城根本就没有城防部队,那么这支部队从何而来呢?兵力有多少呢?”一直冥思苦想的库尔多终于开了腔:“格亚说的话与我想的一样,这么说敌人很有可能是后来的增援,没有赶上前面的战斗,数量不会有很多,但这个主将不是个易与之辈,一进城就知道采取措施防范我们的探子,而且还能发动起当地的老百姓来抵抗我们,不简单啊。不过,他也把自己的力量看得太高了,就凭一些残兵败将,再加上一些老百姓,就想与我们的大军抗衡,未免也太把我们小瞧了。现在不要去考虑那么多,抓紧时间休息,多派一些侦察兵出去刺探情况,等明天步兵主力到了,就是他们的末日。”格亚和哈先也都赞同库尔多的意见,他们都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哪个能阻挡自己征服的步伐的——

就在城外罗卑人摩拳擦掌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无锋也在抓紧时间作最后的准备。木力格已将那些被打散编制的部队整编完毕,除开近4000的伤病员,木力格将剩下的14000人整编成四个联队,轮番带上西城熟悉地形,崔文秀也率领第二大队和8000多新兵将各种战斗用的滚木、擂石、箭矢、滚油等物资送上城头,无锋还命令将押运来的一千具匣弩也摆上西城墙,这也是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但由于这种武器每发射一次需要一定的时间重新安放弩箭,所以限制了威力的发挥。同时,无锋也命令部队将沿城墙四周的居民房屋拆除,并承诺战后予以赔偿,以防战争中被敌人火箭射中,引发火灾,引起混乱——

城里的老百姓也知道关键的时候即将到来,自觉的组织起来,加班加点赶做干粮、担架等必须物资,同时还有许多人主动报名担任担架员。整个城市就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机器,一切都围绕着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旋转——

入夜,无锋与萧唐在城守府书房里谈起明天的战争,当萧唐问及梁崇信的行踪时,无锋只是笑而不答。自从梁崇信在10月8日晚回到庆阳府城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了哪儿,随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无锋的三个直属骑兵中队。

第四节 矛与盾

第二天一大早,无锋命令萧唐在后方搞好后勤安排工作,自己与崔文秀率领第第二、第三、第四大队以及整编后的两个联队士兵上了西城墙。木力格则率领第一大队、第五大队和另外两个整编后的联队留在城内待命。一直等到中午,敌人都并无多大动静,无锋也觉得有些奇怪,其实这时罗卑人的步兵因为速度原因还未赶到,库尔多等也并未打算这天就进行攻城战,他们也准备休整一天后再发起攻击——

10月12日这一天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双方都显得很镇定。但无锋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他相信敌人也不会在这样拖下去,那样对他们并不利——

10月13日的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城外的敌军终于有了动静,无锋站在城楼上注视着远方的敌营,该来的终于要来了。随着一阵阵低沉的牛角号响,敌营中的士兵不断地出现在地平线上,而且越来越多,步兵们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迈着坚实的步伐,黑压压的一片接一片的向庆阳府城扑了过来,步兵的两旁是骑兵方阵,高大魁梧的士兵被裹在铁甲之中,膘肥体壮的战马呼啸奔腾,千万匹战马的马蹄声是如此整齐有序,如同一个巨人踩在大地上发出的声音,大地也为之颤抖——

罗卑人的骑术的确名不虚传,单从那熟练的控马术就可以看出,不愧为游牧民族中的佼佼者,无锋不由得暗自赞叹。库尔多也有意摆出强大的阵势,想从气势上摧垮敌手。城墙上的士兵都有些震撼,无锋和崔文秀也察觉到敌人的意图,他们俩不动声色的沿着城墙巡视,并不时与熟悉的士兵开着玩笑,士兵们看见自己的主帅那镇定自若的神态,心情都迅速平定下来,纷纷集中精力作好战斗准备——

随着凄厉的号声响起,罗卑步兵高举着皮盾,背负着沙袋发起了第一波攻击,骑兵也都伏在马上,分成几组轮番背负沙袋冲向护城河,向河中投掷沙袋。另外一些士兵也纷纷举盾引弓,作掩护性攻击。要想对城墙发起攻击,首先就得解决护城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问题,问题是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填平这条护城河,就不是一般人所能预料的了——

一浪接一浪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城墙上的军官们,来回奔跑,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不停的幺喝着手下的士兵,一波接一波的箭矢倾下,不断的在城下溅起朵朵血花,而巨型投石机更是可怕,磨盘大小的石头被高高抛起,准确的落入敌人阵营中,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士兵们往往被连人带马砸得骨断筋裂,脑浆四溢,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惨叫声、呻吟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西边的太阳逐渐要落坡的时候,罗被人的收兵号终于吹响,双方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罗卑士兵如同大海退潮一般,迅速撤离危险区域,在危险区域外整队集合,清点人数,然后保持好防御队形,缓缓退去——

站在城楼上一直密切关注战局发展的无锋也松了一口气,罗卑人的战斗力当真不可小瞧,铁一样的纪律,悍不畏死的精神,的确不是一般队伍所能具备的,也难怪能屡战屡胜——

这第一天的战斗并无多大的悬念,在没有解决护城河问题的情况下,守城这一方的优势是十分明显的。清点完战场,崔文秀向无锋报告情况,己方战死168人,受伤325人,其中重伤117人。敌方估计死亡在4000人以上,受伤不计其数——

无锋听完报告后点了点头,示意崔文秀坐下,“文秀啊,战争恐怕会越来越艰苦,越来越残酷,今天的战果是在敌人根本无法还击的情况下造成的,你下去要告诫所有士兵,千万不要有麻痹思想,夜间要加强防备,防止敌人钻空子。敌人的战斗力名不虚传,战后我们的部队训练还得加强。”崔文秀看这自己的主帅虽然对敌人的战斗力十分赞赏,但却并无一丝忧虑,心中仍然充满着必胜的信心,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情就突然放松下来,他忽然发现一个自己从未注意的事实,每当自己在听完上首这个比自己还年轻近十岁的上司的安排后,总是说不出的放心,好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根本无须担心,也许这就是他的天生的领导魅力吧——

阴沉的天气并不能阻挡双方的战意,当漆黑的天幕再次泛白,预兆着新的一天的来临,也预示着双方的血战将再次拉开序幕。随着城外呜呜的牛角号响,城头上咚咚咚的战鼓也紧接着擂响,双方的攻防战再次打响——

罗卑人今天的进攻明显有了改变,密集的方阵改为了较为松散的梯次进攻,连夜赶制的几十面大木盾也抬了出来,这些大木盾牌足有四米高,三米宽,每十多名战士推举着向前移动,可以有效的防御敌人弓箭和弩箭的袭击,他们将每三面木盾排成一派,背负沙袋的士兵躲藏其后,缓慢的向前推进,待推进到护城河边,木盾后的士兵便将沙袋投入河中,然后,士兵们在举着木盾后退,这种方法能有效保护士兵被弓箭类武器的杀伤——

不过,无锋对这种进攻也早有防范之策,他在头一天晚上就连夜将其他三面城墙上原来布置的巨型投石机又调来三具,这样西面城墙上的投石机以达到十四具,他命令纵投石机的士兵,集中力量对木盾进行准确轰击,木盾往往在经受了几次巨石的打击后便宣告瓦解,躲藏在后的士兵们便暴露在箭矢之下,立即变成一堆尸首。不过就是这样,罗卑人填平护城河的进度已大大加快,对城墙上的防守士兵的攻击的力度也大大增强——

激战一直持续到下午,在几十面大木盾完整的所剩无几又丢下近五千具尸体后,庆阳城西面的护城河终于有几段被填平了,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收兵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在罗卑士兵退走后,城下只剩下满地的死尸、残破的武器和攻城工具,一片狼藉。这一次罗卑人虽然收兵回营,但却驻留了一支骑兵部队监视着无锋一方,大概是想要防止守卫的一方趁夜色掩护重新疏导护城河,看来这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也的确让缺乏攻城工具的攻城方吃够了苦头,以至于不得不采取防范措施,避免白天的损失白费——

当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无锋用过晚餐,吩咐卫兵不需跟随后,独自一人走上西城墙头,眺望远方,几里外的罗卑大营是一片星火点点,静下心来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阵阵马嘶声。借着城墙上熊熊燃烧的火把,望着城下的遍地尸骸,无锋没来由的涌起一股伤感的情绪,连无锋自己也有些讶异自己的这种心绪。明天将是最艰苦也是最残酷的一天,有多少自己熟悉的弟兄将在这而为捍卫这座城市,为保卫这座城市的百姓而抛头颅,洒热血,这段城墙将成为明天历史的沉默见证。甩了甩自己的头,仿佛要把这写可以说颓废的情绪甩掉,深吸了两口气,在城楼正中站定,忍不住长啸一声,周围巡逻的士兵都惊异的望着自己年轻的主帅,无锋没有理会,双眼望定远处罗卑大营,心里默默想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问天下,谁是英雄,就看明朝——

罗卑大营中,库尔多与格亚、哈先三人也在连夜巡查各部,并不断的给早已憋红了眼的士兵们打气鼓劲,士兵们都士气高昂,纷纷要求充当先锋队,率先发起攻击,三人都十分满意,并要求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保持良好的状态,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三人回到库尔多帐篷中,商议决定明天倾尽全力发起进攻,力争半天解决战斗——

“这是我毕生难忘之日,甚至许多年以后,这一天的场景还出现在我的梦魇中。”——李无锋——摘自《挥戈天下——我的回忆》——

大陆历691年10月15日上午10时,决战开始。库尔多为保证在一天之内拿下城池,甚至命令四万轻骑兵丢开战马,与剩下的两万多步兵一道发起总攻。六万多罗卑士兵在三万多铁骑的押阵下,咆哮着,叫喊着,推着冲城车,扛着云梯,抬着撞木,挥舞着武器,密密麻麻,象蚂蚁一样,对庆阳城西门发起了冲锋,原本还留了一个联队士兵作预备队的无锋见这个阵势,不得不将所有的部队全部调上城头,以期先顶住敌人的第一次冲锋——

第一波攻击的步兵们举着皮盾,冒着雨点般的箭矢,很快便涌到了城墙下,但在城墙上防守的士兵滚木、擂石的打击下死伤惨重,所剩无几,库尔多见此情况,立即命令骑兵逼进,由于罗卑轻骑兵都自带弓箭,库尔多命令他们逼近利用弓箭压制城墙上的敌人,在一阵接一阵的箭雨下,城墙上防守的士兵也伤亡极大,无锋立即命令所有投石机集中对逼近的敌人骑兵部队进行轰击,在一阵阵“咯吱”声中,巨石从天而降,将进入投石机射程的骑兵们连人带马砸成肉泥,这一招立即起到了很好效果,骑兵们看见自己的战友一进入投石机射程便被落下的巨石砸得血肉横飞,纷纷勒住马缰,不敢过分靠近,这样虽然没有了巨石威胁,但对城墙上的帝国士兵的威胁也大大减小——

然而城下的步兵攻击却并无丝毫减弱,一波接一波的士兵涌至城墙下不断的将云梯竖起,冲城车也连续对城墙较为薄弱的地带进行冲击,部分城墙已有些摇晃。剽悍的罗卑士兵瞪着血红的双眼,口里咬住武器,冒着城墙上面砸下的滚木、石头甚至滚油,疯狂的向上攀爬,城墙上防守的士兵也杀红了眼,弓箭、滚木、擂石倾盆而下,一旦有罗卑士兵突破防御冲上城墙,旁边的士兵便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武器冲上拼命,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敌人成功冲上了城墙,也就是全军覆没的时候到了——

看着下属不断扩大的伤亡数字,库尔多毫无表情,依然不停的命令溃退下来的部队重新集结,再次组织攻击,甚至命令高级将领以下的军官亲自带队攻击。在军官的亲自带领下,本已有些懈怠的罗卑士兵的士气又鼓了起来,性急的哈先不顾库尔多和格亚的劝阻,亲自出马,率领一队罗卑士兵发起了攻击,看见自己的副帅都身先士卒,罗卑士兵更是被激得狂性大发,舍生忘死的蜂拥而上,顿时,西北角的城墙出现了一个不为人注意的缺口,正在城下指挥的哈先立即发现了这一点,他三步并着两步,来到西北角的城墙下,身后的士兵立即将云梯架起,他几个纵跃便上了城墙,周围几个帝国士兵立即狂叫着扑了上来,但他们哪里是哈先的对手,两个照面便倒在了哈先斩马刀下,城墙下的罗卑士兵也顺势而上,附近防守的士兵招架不住,节节败退,眼看这一节城墙就要宣告失守,危急时刻,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接连倒下的帝国士兵旁边,“你们去对付那些人,这个人我来对付!”跟随而来的士兵立即如饿虎擒羊一般向正在源源不断的攀登而上的罗卑士兵扑去——

前来增援的是无锋的亲卫队,带队的就是当年第一个挑战无锋的那个列兵康建国,他现在已经是亲卫兵中队的中队长,在那次挑战无锋失败后,他对无锋佩服得五体投地,无锋也觉得他的武功底子相当不错,于是便将自己的武功除内功外倾囊相授,因为内功是各自从小便打好基础的,不能随意改练。这三年多来,康建国训练相当刻苦,武功也突飞猛进,尤其是无锋有针对性的教给他的“血杀刀法”,他更是练得出神入化——

哈先也看出此人不是等闲之辈,报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二人立即战成一团。而哈先身后的那些罗卑士兵就不走运了,因为康建国带来这些卫兵都是从部队中的佼佼者中选拔出来的,又都经过了无锋的亲自传授,武功都非同小可,立即将这些普通罗卑士兵迅速格杀,正与康建国激战的哈先见情况不对,知道再不逃离恐怕就得变成敌人的俘虏,逼开康建国,跃上城头,两个纵跃,重新跳下城墙。周围的帝国士兵也发现了这里的问题,也纷纷过来增援,原本岌岌可危的缺口终于又被堵上了——

城下密切关注战局发展的库尔多在发现哈先突破了西北角缺口后,立即命令格亚率领精锐部队向城墙最薄弱的西南角发起冲击,一方面可以减轻哈先的压力,另一方面也想利用哈先突破造成对方注意力都集中在西北角,自己一方正好从西南打开缺口。但他没有想到,仅仅一会儿工夫,从西北角突破的士兵便被消灭殆净,而哈先也被迫后撤。而西南角的攻防战进行得更加激烈,格亚的亲自上阵,也极大的鼓舞了罗卑士兵的斗志。由于西南角地势相对较矮,城墙也更加单薄,双方的攻防战空前激烈,在格亚的率领下,罗卑士兵的冲锋一浪高过一浪,几段城墙几度易手,但在崔文秀的顽强防守反击下,防线始终不垮,格亚也与崔文秀几度白刃交锋,但都没占到便宜——

激战一直持续到下午太阳下山,双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战局始终处于胶着状态,到最后库尔多看实在无法取胜,不得不下令收兵会营。

第五节 交易

大战过后,城墙上下到处摆满了敌我双方的士兵尸体,萧唐早已安派组织好的百姓上来将伤员抬下去进行救治,同时一些后勤人员也在老百姓的帮助下开始清理城墙上的战场,工程兵也在百姓的帮助下抓紧时间对有些破损的地段进行维修。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下去,无锋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句诗:“一将功成万骨枯。”许多战士由于精神极度紧张或身体过度疲劳,在敌人收兵号一吹响时,精神松懈下来,都瘫痪在地,有的甚至昏倒在地。无锋也感觉有些疲惫,这是许多年未曾有过的,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他一边查看各部情况,安排部下抓紧机会休息,自己也尝试着放松放松心情,师傅教导过自己,一张一弛,乃文武之道,只有会休息的人,才会更好的工作——

清点完损失,己方共战死7082人,伤7529人,其中重伤1355人。仅仅一天的战斗就造成了自己三分之一以上的战斗力的丧失,看来在后面几天的战斗中,那8000多新兵也将不可避免的被推上战场啊。但敌人的损失至少是自己一方的三倍,自己的士兵在经历了如此激烈的恶战后,也才会真正成为合格的战士——

罗卑大营。库尔多、格亚、哈先三人面色阴沉的坐在大帐中,“看来敌人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的,我们都有些低估了对手了,而且指挥者也是个老手,可我们却没有对方的半点消息,在这一方面我们就落了后手。”照例是哈先先发言。“我们的损伤情况清点出来没有?”库尔多望向格亚,“已经清点完了,战死12658人,重伤5543人,轻伤未计。”格亚回答道。轻轻叹了口气,库尔多感觉有些头疼,自己的直觉这场仗再打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步兵严重不足,攻城器械极度缺乏,而对方看来又根本没有主动出击的意图,自己一方的优势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要想重新回领地征召或抽调步兵和攻城器械,又不太现实,但要自己就这样灰头土脸的撤兵回去,别说格亚和哈先绝不会同意,就是自己也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格亚,你怎么看?”思前想后,库尔多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征求格亚和哈先的意见,“我觉得敌人虽然十分顽强,但数量肯定不会很多,否则在我们攻击受挫的时候,在突然出城对我们进行袭击,我们的损失会更大。所以我的意见是明天继续加强进攻,我估计敌人这会儿也很困难,就是在比谁的韧性更强。我就不相信咱们堂堂东征三勇士率领十万大军连一个小小的庆阳城都拿不下来。”格亚依然满怀信心。“哈先,你的意见呢?”库尔多又望向哈先,“嗯,现在我们的确有一定的困难,但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族人肯定也会笑话我们的,对大将军也不好交待啊。不过,你是主帅,还是由你来决定吧。”哈先明显语气没有格亚那么坚定,显得有些犹豫。库尔多又沉思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那我们再用两天时间集中力量进行攻击,格亚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我们困难,但敌人也不会好多少,就看谁先挺得住。”——

10月16日、10月17日连续两天铺天盖地的疯狂进攻,罗卑人在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无锋一方有些支持不住了。西南角的城墙已经坍塌了几处,在面对罗卑人的狂野冲击,完全是以血肉来挡住了敌人的冲锋。几乎所有能用上的力量都已经全部用上了,在坚持下去,就只能让手无寸铁的百姓上了。望着遍地的尸体和伤兵,无锋也感觉到有些精疲力竭,8000多新兵还有战斗力的也只剩下不到4000人,加上战斗力尚存的3000多老兵,恐怕连明天也难以坚持下去了。无锋穿行在士兵中间,一边鼓励着士兵们,一边饶有兴趣的与士兵们拉拉家常,原本十分紧张和疲惫的士兵们都纷纷放松了心情——

再次来到西城头,看着正忙碌着为修复城墙的老百姓,又有多大用呢,这样简易的修补,也只能维持一次冲锋。梁崇信啊,梁崇信,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无锋望着西北方向默默的想着——

这时的梁崇信根本就不知道庆阳城内的艰苦处境,他率领着三个中队的骑兵正静静的埋伏在罗卑大营后方约三十里的罗卑人的后勤补给点附近。由于罗卑人是以骑兵为主,对草料的需要量特别大,为了防止敌人火攻,库尔多单独将粮草补给点设置在自己大营的后方三十里处,并派了5000兵马驻守——

梁崇信已经在这儿的树林里埋伏三天了。三天前侦察兵就发现了敌人的这个粮草补给点,于是他就率领这近600骑兵来此潜伏,但敌人防范十分严密,兵力也比自己一方多了几倍,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梁崇信对自己的上司的准确判断十分钦佩,他想起临行前无锋告诫自己,要么就一举成功,要么就等待时机成熟。这两天敌人接连两次从这里调走部队,现在这里的驻防部队只有1000人左右了,时机已经成熟,估计庆阳城也有些困难了,胜负在此一搏了——

借着傍晚麻黑麻黑的天色,梁崇信率领六百骑兵用嚼子将马嘴套住,再将厚布把马蹄包住,悄悄向目标扑去,看看已到营边,梁崇信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冲!”随着雷动般的铁蹄声,伴随而来的满天飞舞的火箭,这是特制的火箭,箭头上带有黄磷,能够自燃,立即在补给站中引起了冲天大火。这里到处堆满了草料,一旦被引然,根本无法扑灭,在加上随之而来的不知数量的敌人偷袭骑兵部队,毫无思想准备的罗卑士兵顿时乱成一团,一时间,火蛇四窜,浓烟滚滚,随之而来的帝国骑兵趁势掩杀,罗卑士兵根本无法抵抗,只顾逃命去了,刹那间,罗卑人的这个极其重要的后勤补给站便告灰飞烟灭——

罗卑大营。库尔多、格亚、哈先三人的心情明显比两天前好了许多,连续两天的恶战,敌人的抵抗力量已明显被削弱,看目前的形势,庆阳城的攻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不过库尔多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敌人的指挥官可以看得出并非等闲之辈,他肯定也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会是什么,但到目前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想与城市共存亡了,如果是这样,自己就过高估计对手的智慧了。看见库尔多有些心神不定,正谈笑风生的格亚和哈先禁不住有些奇怪了,“库尔多,你怎么了?”还是格亚先问。“哦,没什么,只是心里老是有点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会有什么事?敌人已被我们围在城里犹如铁桶一般,我已命令各部都坚强戒备,防止敌人突围,只等瓮中捉鳖了。其实敌人突围更好,我们可以趁势追杀,那获胜还更加容易。而且情报也显示,四周的唐河帝国领地都没有援军派出,他们不过是孤军一支,到时候,我要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说到后面,格亚已有些咬牙切齿了,毕竟,这几天的苦战让罗卑人损失惨重,已经超过与帝国西征的二十多万大军作战所受损失的很多了。“是啊,现在敌人已经被我们牢牢的困在城内,又无外援,我看他们这次只有束手就擒了。库尔多,你是不是这几天太辛苦了,等攻下城,好好在俘虏里选几个漂亮女人轻松轻松吧。”一向谨慎的哈先也显得比较乐观了。“但愿如此吧。”库尔多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儿不对劲儿——

就在三人憧憬破城后的安排时,一个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士兵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报告将军,我们后方好像起火了!”,顺着掀开的帐篷门帘看去,可以看见大营后方几十里地的天空已经被映红了半边,可以想象得到,下面的大火烧成了什么样,而方向正是自己一方粮草补给点所在的地方。一瞬间,大帐中的三人呆若木鸡,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连哈先原本漆黑的脸膛也变得有些苍白——

“好狠毒的手段,好深沉的心计。”库尔多口中喃喃的念着这两句话,居然能在自己方发现他们的五天之前就埋伏下这支奇兵,不得不佩服对方指挥官的远见和心机,脑袋中却在迅速思考应对之策,现在已不是考虑如何攻城的时候了,怎样能体面的将这几万手下带回去,已成了头等大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于此。“哈先,目前营中还有多少粮草?”“只够明天早上用的,按计划是应该明天上午运来的,可现在……早知道让那些送回领地去的粮草车队晚走几天。”从这儿到自己方的领地内最近的能供应粮草的地方,按正常情况行军最起码得五天时间,如果急行军也得要三天,而三天不吃饭的急行军,不知有多少人马能够做到?要走今天晚上就得走,否则回到家就有可能剩不了多少人了。看见正在暗自盘算的库尔多忽明忽暗的脸色,格亚和哈先都不敢打扰,一时间,大帐中只听见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只是这样连夜撤退,肯定瞒不过敌人,如果敌人还有力量趁机进行追击的话,恐怕结果也会十分不利,但也只有这样了——

拿定主意,库尔多马上下达命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同时加强戒备,准备连夜撤军,要格亚和哈先迅速下去布置,格亚还有些心犹不甘,“库尔多,我们能不能明天在拼死一战,万一能攻破城的话……”,“战场没有万一,刚才的大火,恐怕全军的士兵都知道了,哪里还提得起斗志。”库尔多语气平淡的回答。“格亚,执行命令吧。”哈先也明白目前的形势,催促格亚道。“报告,城内敌军派了一名谈判使者来,已经到了营门口。”——

“与其说那是一场交易,不如说是一次敲诈更合适。”摘自〈〈帝国名人语录〉〉——

萧唐满怀着激动的夹杂着对无锋的钦佩心情,迈着轻松的步伐踏了库尔多的帅帐。在看见敌营后方的大火后,无锋立即召集萧唐、崔文秀、木力格、卢曼商议,当无锋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大家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在无锋的解释下,众人又都觉得可以一试,萧唐自告奋勇愿意出使敌营,无锋倒有些担心安全,但在萧唐的极力请求下,也终于答应了——

“上座三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库尔多、格亚、哈先三位将军了,在下萧唐,今天作为唐河帝国庆阳城军队出使的使者,久闻三位大名,今天才得一见。”主位上的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性急的格亚甚至要发作了,但在库尔多的眼色示意下,终于忍了下去。“萧先生,我是库尔多,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见教?”还是库尔多沉住气,用还算平静的语气问道。“哦,刚才我进营来,看见将军的部下们都在收拾行装,看来将军是打算连夜打道回府喽?”萧唐脸上依然是笑容可掬,好像一位热心的老友在关心即将远行的朋友。“我们也不必绕圈子了,萧先生来此地究竟有何意图就明说吧。”哈先也有些忍不住了。“好,快人快语,我今天奉我家大人的命令是想来与在座三位作一笔交易。”萧唐不慌不忙的说道。“说来听听。”坐在正中位置的库尔多也有些奇怪了。“我家大人的意见是请三位将目前你们大营中多余的战马留20000匹给我们,我家大人必有回报。”“你说什么?你家大人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说如此话语,我看他是被打仗给吓疯了吧。”格亚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萧唐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却流露出对格亚的话不屑一顾的神色。库尔多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格亚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回答:“哦,这笔交易看来不小嘛,你家大人准备出什么价码呢?”哈先对对方提出的这个貌似无理的要求也感到十分气愤,但想到对方也并非疯子,既然这样说肯定必有所恃,于是也想听听对方的条件。“将军营中现在肯定没有什么粮草了,而回去的路途遥远,要到下一个粮草补给点恐怕要三四天吧,我家大人愿意提供贵军人马三天用的粮草,并承诺在贵军撤退时保证不趁火打劫。”萧唐神定气闲的提出自己一方的条件。库尔多目光停留在萧唐身上,“如果我们不接受这个条件呢?”“哦,无所谓,那就当我没说过,就此作罢。不过我相信三位将军会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的,最终会同意这笔交易的。”萧唐潇洒的耸耸肩。“如果我们想要五天的粮草呢?”库尔多目光紧紧盯在萧淌脸上,想从萧唐脸上找出一丝破绽。萧唐心念急转,“当然可以,如果你们留下三万匹战马的话。”,沉思了半晌,库尔多艰难的点了点头,“好,我们同意。今天晚上就做完这笔交易。”格亚一跃而起,“不行,我绝不同意。”“我是主帅,我作的决定由我负责。”库尔多掷地有声的回答。哈先也缓缓点头,“我赞成库尔多的意见。萧先生,那就请你快回城去报告和准备吧。”萧唐见事情已成,也不多言,点点头说:“好,我们一会儿再见。”——

萧唐一离开帐篷,格亚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咆哮如雷,“库尔多,哈先,你们俩疯了吗,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敲诈?”库尔多背转身子没有回答,他理解格亚的心情,辛辛苦苦培养的战马,竟然被几斤粮草就贱卖了,应该说连贱卖都算不上。“格亚,你冷静些,如果不接受,你告诉我们,只有一顿饭的粮食了,还有最起码三天行程,这几万人还带着这么多伤兵,怎么回得去?如果敌人在我们饿得半死的情况下再袭击我们,我们能够抵挡得住吗?”哈先耐心的劝说气愤难平的格亚。“格亚,想开些,战马没有了可以再驯,而战士没有了,就不是一两天能长成的。”库尔多幽幽的说道。“那敌人就会有这么好心,不知道将我们趁机消灭?”“那他们也得想一想鱼死网破的后果。”库尔多面带杀气和骄傲混合的奇怪神色回答——

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罗卑人依约留下了20000匹战马,无锋也遵照协议送给了对方三天的粮食和草料。在拔营临行前,库尔多问萧唐,“你家大人的尊姓大名是什么?”“我家大人姓李名无锋。”“李无锋,李无锋。”反复咀嚼着这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名字,“寄语你家李大人,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我们罗卑人必会用鲜血来洗刷这次耻辱。”库尔多一字一句的说道。“库尔多将军,我们李大人也很欣赏将军的才能,为什么非要兵戈相见呢?真希望下一次见面能把酒言欢啊。”萧唐面带真诚的微笑回答道。

第六节 庆典

在获悉罗卑人已经完全离开了庆阳府境内后,无锋向全城百姓宣布了这一消息,一时间,庆阳城内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的百姓都离家走上街头,用欢呼、大笑、游行甚至哭泣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茶楼酒店,大街小巷,到处是一片欢声笑语,当然也夹杂着思念在这次保卫战中牺牲者家属亲友的哭泣声。展、魏两家为了庆祝这次伟大的胜利,顺便也扩大自己两家的影响,在征得无锋的同意后,决定在10月18日的下午在庆阳城西的大较场内举行盛大的庆祝集会,会后将进行篝火晚会——

无锋通过派出的侦察兵得知罗卑人的军队离开了庆阳府境内后,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梁崇信也于10月18日的早晨率领五百多骑兵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府城。参加会议的有萧唐、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卢曼、卡马波夫(第四联队第四大队副大队长,由于在战役中的出色表现和对无锋的绝对忠诚,在战役中接替阵亡的大队长成为第四大队大队长)、康建国七人,在会上,无锋对比敌我双方力量作了精辟的分析,总结了这次战役之所以取得胜利的原因,以及在以后的战斗中将要注意的问题,并就部队近期将要做的工作作了安排——

在会上,无锋明确提出了将脱离城卫军系统,不再回帝都,而以庆阳府为基地进行发展,对此,在座七人中,有四人是早已有心理准备的,而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则由于对无锋的无限忠诚,所以虽有些意外,但也毫无异议。无锋还命令立即组建庆阳府第一警备师团,自己暂时任师团长,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分别任第一、二、三、四、五联队联队长,各自以原第四联队的五个大队班底进行扩编组建,人员从原帝国西征军散兵和新兵中抽调,卢曼任师团后勤司司长,师团幕僚长暂时空缺。无锋还要求卢曼安排医护人员加紧对近六千名伤员的救治,力争早日恢复归队。无锋还要求各部在作必要时间休息后要加紧对部队尤其是新兵的训练,力争早日将部队战斗力提高到战前自己带领的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的水准——

庆祝大会在下午四时准时开始,在命令木力格安排好城防值班后,无锋率领自己部下的全部各级军官出席了这次庆典。庆典仪式搞得十分隆重,地点依然在较场内,主席台设在上回简易搭建的木台上,无锋被安排坐在正中,他左边是萧唐、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几人,右边则是展照白、魏东臣以及庆阳城内其他几位较有影响并为这次庆阳城保卫战出人出力的人物,台下则是近七万人的百姓,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扶老携幼来参加了这次庆典——

首先是展照白代表全城百姓为感谢无锋率领的帝国军队为保卫庆阳府所作出的牺牲和贡献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接着是魏东臣对在这次保卫战中表现突出的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等人的英雄事迹作了极尽煽情的演讲,台下几万名老百姓听得如痴如醉,连坐在台上的几名当事人也颇为动容,这令无锋十分奇怪魏东臣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口才,简直能赶上那些以此为生的专业说书人了——

在成功的演讲结束后,庆典掀起了一个小高潮,那就是展照白宣布为几名在这次保卫战中表现卓越的英雄敬献花环,由萧唐宣布获此殊荣的名单,被点到名的军官纷纷上台,一群美丽的少女,身着艳丽的服装,捧着花环向各位英雄敬献花环,无锋带头站起鼓掌,台上台下掌声雷动,整个会场沉浸在一片热烈欢乐的气氛之中——

最后由魏东臣宣布请此次战役的最大功臣兼指挥官也是庆阳人民的保护神李无锋大人讲话。与前几天在这里发表演讲的心情大不一样,无锋现在充满了自信,他迈着矫健的步伐迎着台下几万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昂首阔步走向台前——

“各位父老乡亲、朋友们,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集会隆重庆祝刚刚取得的伟大胜利,在过去的几天里,我们两万多将士与全城百姓一起,抗击了侵略者的入侵,我们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创造了一个奇迹,打破了罗卑侵略者不可战胜的神话。在这次战争中,为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共有近两万名勇敢的战士献出了他们宝贵的生命。我提议,在场所有人为他们脱帽默哀。”无锋率先将自己的头盔取下,低头默哀,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摘下自己的帽饰并低头默哀——

默哀过后,无锋继续他的讲演,“今天我站在这里代表我手下所有的战士向在座的各位宣誓,我将尽我的一切力量来保卫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不受侵犯,去者往矣,我希望在座所有人都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幸福,用自己的双手,加倍努力,创造一个繁荣富强的新家园!”在听完无锋的宣誓和激励性话语后,台上台下立即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许多人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开始欢呼,“我们胜利了!”“万岁!”各种口号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较场内外,激动的人群纷纷涌出较场,开始在大街上进行自发性的游行——

晚上的篝火晚会更是热闹异常,几十个篝火堆燃起了熊熊大火,几万百姓围着火堆在各种乐器的伴奏下兴奋的载歌载舞,庆祝活动进入狂欢阶段。由于庆阳府地处边陲,与多个国家和地区接壤,加上几百年来的各人种的相互通婚,民族组成十分复杂,在近十万老百姓中,黄种人只占了四成,白种人和混血人种各占三成,所以社会风气也比帝国其他地方开放得多——

无锋也率领自己手下的军官们应邀参加了篝火晚会,萧唐称之为密切军民关系。在晚会上,身着各式盛装的各族姑娘们十分开琅大方,纷纷来邀请无锋手下的各级军官们共舞,军官们因未得到上级的批准,纷纷将目光望向无锋这一群人,无锋也大方的批准了下属们可以自行选择,顿时,几百名军官被一抢而空,更有些漂亮大胆的甚至来到无锋这一群人中邀舞,与无锋同坐一起的许多庆阳城内的知名人士也纷纷向萧唐等人打听无锋的个人情况——

展战白、魏东臣以及其他一些头脑比较灵动的商人都已经认定无锋将是这快土地上的新的统治者,纷纷在晚会上发出邀请,邀请无锋在以后几天里拨冗参加自己为无锋专门举行的欢迎宴会,在萧唐的示意下,无锋都来者不拒,满口答应。就在无锋与在座的各位庆阳府的知名人士谈笑风生的时候,一个苗条的身影来到了无锋的面前,“李将军,小女子想请大人跳一支舞,不知大人肯否赏光?”——

无锋抬起头来仔细打量面前这个落落大方的俏丽女子,足以令任何人心动的娇靥上镶嵌着两个迷人的酒窝,一双深潭般的眸子,骄人的身材裹在一身雪白的裙装里,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告诉大家她具有白种人血统。一刹那间,无锋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管莹莹、花玉眉和安琪儿三人,旁边的魏东臣看出无锋有些走神,连忙问:“这是哪家的千金啊?怎么从未见过啊?”——

“失礼了,这是老朽的孙女,还不快给各位大人见礼。”一个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站了起来,“哦,是鹿老的孙千金啊,怪不得啊,几年不见出落得像仙女一般,我们都认不出了。”老者显然与在座的众人都十分熟悉,魏东臣连忙给无锋介绍:“这位是金州府的鹿老爷子,鹿家乃是我们西北地区乃至整个东大陆也很有名望的药材世家,他们家的药材供应占了帝国需要的五分之一呀。李大人就不用介绍了吧。”无锋也听古基介绍西北郡各府的重要人物时提到过此人,连忙上前见礼,一番寒喧后,站在旁边的那个女孩仍不肯离开,“李大人,听说你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力敌万人,不会连本小姐的这个小小邀请都不敢接受吧?”,一旁的众人都面带微笑看着二人,尤其是无锋的几个部下,平时自己的这个上司虽看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接触过他的官兵们都觉得他在一张笑容可掬的娃娃脸下面总带着一股无穷无尽的霸气,令人不由得生出敬畏之心。也只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才会用如此语气与他讲话,换了别人,恐怕借他三个胆也不敢——

鹿老爷子也觉得自己的孙女太放肆了,连忙责怪:“纤纤,怎么能这样与李大人说话,李大人日理万机,怎么能和你们这些小孩子一样疯呢?”“他也比我大不了两岁,再说他的那些手下不也跳得挺好的吗?”女孩显然是被爷爷惯坏了,所以并不怕爷爷的责怪,无锋也被这个聪慧美丽的女孩吸引住了,胸中那颗不安份的色心又有些蠢蠢欲动,“鹿老先生,不用责怪令孙女,既然难得今天大家这么高兴,我就陪她跳尽兴吧。”无锋也就大方的接受了邀请,与女孩走入场地——

随着欢快的舞曲响起,无锋与女孩踩着轻快的鼓点,与其他少男少女一样,陶醉其中。女孩的舞姿十分娴熟优美,而无锋却从未正式跳过这种极富地方特色的民族舞,但在女孩的带领下,在加上无锋晚会中也看了不少人跳,很快就适应了。嗅着女孩身上发出的处子幽香,搂着女孩纤细苗条的腰肢,踩着热情奔放的鼓点,无锋也禁不住有些心动神摇——

场下,展照白笑眯眯的望着正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的鹿云山,也就是鹿老爷子,说道:“鹿老头,你孙女倒还真会捷足先登啊,看来你这笔感情投资是很成功啊,不过我听萧先生说,在帝都,李大人的红颜知己可为数不少啊。”鹿云山不动声色的回答道:“那是他们小儿女一辈的事,我们这些老东西可管不了那么多。”站在旁边的一个胖商人也叹息道:“只可惜,我家里那几个婆娘没生一个漂亮点儿的丫头。”正在观看跳舞的魏东臣回过头来笑道:“邱胖子,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模样,怎么能生出漂亮的女儿,如果真生出来了,那一定是你老婆给你带了绿帽子呐。不过说正经的,李大人对我们几家的邀请可都接受了,要联络感情还有机会,不过,李大人和他旁边那个萧先生可都不是一般人,我估计到时候,他们可能要提一些要求,我们自己也得准备准备。”——

晚会一直持续到天明,无锋也与这名名叫鹿纤纤的女孩一连跳了几曲舞,后来其他几位女孩也纷纷邀请无锋共舞,无锋不愿背上厚此薄彼的骂名,也都逐一满足了女孩们的愿望。欢乐的人们有的通宵达旦的唱歌跳舞,有的则去酒吧酒店畅饮庆祝。据调查,10月18日后,连续几天庆阳府城所有种类的酒缺货,许多商人不得不连夜到各地组织货源,以供应市场需要——

展照白和魏东臣也遵照约定迅速发起广大百姓商人联名上书要求帝国朝廷任命李无锋为庆阳府城守,并派多名百姓代表携带联名信前往帝都请愿,同时也与帝都内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人员联系,请他们帮助

第七节 朝议

就在整个庆阳府沉浸在胜利带来的欢乐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却被恐惧、气愤和担心的气氛所包围了。镇国公司徒明志在10月8日战败逃回主营后,立即引发了帝国西征军队的全军崩溃,库尔多和格亚率领罗卑主力骑兵一路衔尾紧追不舍,撵得帝国军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仓惶逃窜。帝国步兵被击溃后,库尔多和格亚只派了一部分部队将他们驱散,防止其集结重新对自己一方部队形成威胁,而主力则全力追击司徒明志率领的帝国骑兵,司徒明志已成惊弓之鸟,连夜逃窜,进入博南府境内,库尔多和格亚率部尾随而来,尚未站稳脚的司徒明志不得不再次率领部队逃遁,就这样一追一逃,一直逃进关西郡陇东府境内,敌人才未继续追击,这时已经是10月10日了——

筋疲力尽的司徒明志只在陇东府休息了一晚上,10月11日便留下残余的几万部队,自己只带了十多名随从就匆匆上路回帝都,他知道自己惨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帝都,如果不抢在皇帝陛下得知这一消息之前回到帝都找到几个能为自己求情的有力人士为自己做工作,自己的脑袋在皇兄的盛怒之下能否保得住都是个未知数。想到这儿,他不由的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回去趟这路浑水,他甚至有些怨恨起何知秋来了,恨他当时为什么不坚持不让自己担任这次战役的主帅——

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每天加班加点赶路,只用了五天时间就从陇东府赶回了帝都,而驻扎陇东的帝国情报机关由于司徒明志的封锁消息,直到10月13日才完全掌握帝国西征军队的战败情况,通过特快驿报,10月15日传到帝都,也正是司徒明志回到帝都的时候——

一回到帝都,司徒明志连气都没来得喘一口,便到帝国财政大臣田易府上,田易见此情景连忙邀约几个平素与司徒明志关系较好的大臣商量,并要司徒明志马上进宫去向皇后求情,然后再负荆请罪。就在司徒明志进宫面见皇后的时候,唐河帝国皇帝司徒明月得到了军部上报的帝国西征军全军覆没的战报,立即下令紧急朝议,这时已经是10月15日的下午时分了——

“根据目前掌握情报反映,帝国西征军于10月8日袭击敌人主营中伏,部队全军溃败,西北郡庆阳、博南、归德三府均发现敌人大规模部队出现,怀疑已被罗卑人控制,在与关西郡陇东府接壤的地带,也发现数目不详的敌人部队,怀疑有继续东进的可能。帝国剩余约三万骑兵现布置在陇东府,但缺乏武器装备粮草等后勤物资,士气也不佳。”军部情报部门的负责人越汇报声音越小——

“很好,很好,堂堂唐河帝国二十多万西征大军居然几天下来就只剩不到三万人,这叫打仗呢还是自杀啊,真是空前绝后啊!”司徒明月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胸部急剧起伏,人也站起来激动得在御案前走来走去,殿内众大臣看皇帝陛下如此愤怒,也都纷纷将头低下,噤若寒蝉。“那司徒明志呢?”司徒明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镇国公大人已在回帝都的路上,可能很快就会到达。”情报部的负责人小声回答。“这么说,他还留得一条命在?”司徒明月恶狠狠的反问,殿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启奏陛下,镇国公在殿外求见。”殿门外的侍卫报告,“来得正好,宣他上殿!”本已有些平息了的怒火又熊熊的在心中燃起。只见司徒明志裸露上身,背上捆着几根荆条,跪伏着爬进大殿,“臣弟有负皇兄重托,罪该万死,请皇兄责罚。”司徒明志在司徒明月充满足以将钢铁熔化的怒火的双眼下瑟瑟发抖,说话也显得结结巴巴,头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司徒明月背负双手,语气也平静了很多,“你有何罪啊?你还记不记得朕任命你为西征部队指挥官时与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在这里军部何大人的反复叮嘱?”——

“臣弟记得。”——

“西北大好河山,毁于一旦,中原震动,人心思危,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皇兄手下无情了。来人,将司徒明志立即推出城门斩首示众,头颅挂于城门,以谢国人!”——

冷酷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司徒明志的耳边响起,“皇兄饶命啊,皇兄饶命啊!”司徒明志万万没有想到皇兄居然问都没有问一句殿内群臣的意见,直接就宣布了自己的死刑,吓得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殿内群臣也被惊呆了,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映,这可是皇帝陛下一母所生平时亲密无间的亲弟弟啊,竟然被陛下亲自下令斩首,“任何人不得为他求情,否则,休怪朕翻脸无情。”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司徒明志的最后一线希望,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扑了上来,拖起司徒明志便往殿外走,殿内群臣本来有几个想为司徒明志求情的尚未说出口,便被司徒明月后面两句话吓了回去,只剩下司徒明志凄惨的叫声在殿内回响——

何知秋再也忍不住了,他知道这次陛下是动了真怒。皇帝陛下向来脾气就不好,年轻的时候,曾一怒之下就在大殿之上命令侍卫杖毙两名敢于拂逆他意的大臣,在这种情况下,其他大臣都被震摄住了,如果自己再不出面劝阻,恐怕镇国公真的要人头落地了——

“慢!陛下,请听臣一言,此次西征失败乃多方面的原因造成,臣也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何知秋出列跪下——

“何爱卿不必为司徒明志辩解,也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朕自有决断。”司徒明月丝毫不为所动——

“陛下,此次战役的失败,臣的确负有责任,当时臣就认为镇国公并不是此次战役指挥官的最佳人选,但后来陛下决定后,臣也抱有侥幸心理,认为也许不会有大的问题,并未坚持自己的意见,这就是臣失职所在。”——

殿内群臣也都纷纷跪下为司徒明志求情,司徒明月长叹一声,“此次战役朕也负有用人不贤的责任,要说责任,何人又大得过朕呢?也罢,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免去司徒明志一切官职爵位,打入天牢,由司法三部会审。”——

在处理完司徒明志后,司徒明月余怒未息,“在座各位,记得当初朕任命司徒明志为西征军主帅时各位除陆大人因病未到外,其余都在场,好像除了何爱卿曾劝阻过朕外,你们都是赞同支持,如今回想,朕应当负用人不贤的责任,但在座各位又应当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呢?食君禄,拿君俸,恐怕还应当为君分忧吧,朕希望各位都应当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众大臣听得陛下语气严厉,纷纷跪下请罪,“目前局势已如此恶劣,何爱卿可有何良策?”司徒明月没有理睬,“回陛下,目前需要尽快了解西北地区情况,再作安排。不过依臣推断,罗卑人目前还不具备进军中原的实力,顶多在陇东府骚扰一阵,所以请陛下宽心,倒是其它地方的情况值得注意。”何知秋谨慎的回答——

“哦?说说你的看法。”司徒明月连忙问道——

“依臣拙见,罗卑人此次东进的目的主要是为自己领地度过难关抢夺粮草,并未作好东进中原的准备,否则,他们大可趁势突进,而不必在陇东府的边境就停住脚步,我们那边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做任何准备。目前需要抓紧时间了解西北地区罗卑人的活动情况,以便我们下一步采取对应措施。只是我们在关西和河朔两郡的兵力为防范西南的威胁已经显得十分薄弱,而北方捷洛克公国境内战火正烈,捷洛克公国艾伦大公已两次派使向我们求援,可我们的北方军区的部队应付普尔王国军队的进攻已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根本抽不出兵力去增援,更不用说对付罗卑人了。南边的马其汗倒还显得比较平静,但其军队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南部军区的军力,现在他们虽无异动,但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唯一能调动的就只有东部军区的第七军团了。”何知秋字斟句酌的分析道——

“可是,何大人,东海和江南两郡只有一个军团驻防,而倭人现在十分猖獗,第七军团恐怕不能随意调动吧。”一个面貌俊美的年轻人出列问道,这人就是司徒明月的第七个儿子司徒元,他与东海、江南两郡的地方实力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母亲是米兰王国的大贵族出身,所以他与米兰王国的当权贵族们也有着特殊的关系——

何知秋不由得暗自皱眉头,自己的无心之语居然又触动了七殿下的利益。“七殿下过虑了,目前已进入深秋,倭人在这段时间一般不会有大的行动,更何况我也并无从东部抽调部队的想法,毕竟距离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依你之见,目前应当如何?”司徒明月听得头都疼了起来,现在到处是烽烟四起,除开西北地区,北方也是战火连绵,捷洛克公国乃是阻挡卡曼帝国这个北方的头号大敌的天然屏障,那是绝不能袖手旁观的,可现在是兵力不足,捉襟见肘啊——

“依臣之见,目前主要是收集情报,同时可以命令城卫军团除第一师团外的其它两个师团作好战斗准备,分别进驻河朔郡和捷洛克公国,以防万一。”何知秋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

“那各位还有何建议,都说出来让朕听听。”司徒明月斜睨了一眼跪在殿下的群臣——

“臣有奏。”内政大臣陆文夫起身出列——

“陆爱卿请讲。”司徒明月对陆文夫还是十分客气,毕竟陆文夫与选帅一事毫无关联,而且在群臣中也颇负人望——

“目前各地对帝国西征失败议论颇多,许多地方甚至谣言四起,特别是帝都和河朔郡辖地,造成人心恐慌。臣想请陛下同意发布公告,严禁百姓私下谈论,如有造谣惑众者,以敌国间谍论处。”陆文夫依然是那付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样子——

“唉,那朕不成了掩耳盗铃了吗?纸终究包不住火,百姓要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但对那些有意造谣生事者要严加惩处,不能姑息养奸。”司徒明月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臣遵旨。”——

帝国西征兵败的消息立即在帝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议论纷纷,而且越传越神。有的说罗卑人俘虏了帝国西征的全部二十多万大军,并将这些俘虏全部活埋;有的说罗卑军队已经占领了西北郡六府全境,俘虏了全部的帝国朝廷官员;有的说罗卑人已经于帝国北方三国联合起来,很快就要打进来了;还有的甚至说皇帝陛下已经离开帝都前往江南视察,其实是怕罗卑人真的打到帝都城下被包围在里面。这些传言都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这些人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管莹莹、花玉眉和安琪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心急如焚,四处打听无锋的消息,由于帝国当局对帝国这次战败的具体情况严加保密,所以三人也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更何况无锋率领第四联队的情况就是帝国情报部门在当时也并不知晓。倒是古基早有思想准备,因为在无锋离开时便向古基透露过并不看好这次西征,并托古基照看三女,所以古基告诉给三女,要他们放心,说无锋早有准备,自己一旦有消息便立即通知她们。

第八节 封侯

而大陆各国和唐河帝国内部几大势力在得知帝国西征惨败这一消息后,也纷纷作出反映,特别是帝国内部两大藩镇动作更是不同凡响——

10月17日,帝国三江郡军政节度使林国雄对外宣布将于10月20日正式组建帝国三江第二军团,军团共设五个师团,由三江郡五府各自的第一警备师团组成,军团长由林国雄的长子林云飞担任,军团的组建将在一个月内完成,以应付日益严峻的国际国内形势。此举立即在帝国中央和帝国西南方的诸国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各方势力纷纷猜测在这个敏感时期,林家大力扩充军力,目的何在,意欲何为,锋芒将会指向何方?——

10月19日,帝国天南郡军政节度使郎永泉也对外宣布,天南郡五府各警备师团的整编工作进入最后阶段,一旦整编完毕,将组建帝国天南第二军团,以防范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

10月20日,卡曼帝国两个兵团的二十万大军在有“帝国双柱”之称的大将军尼克公爵的率领下突破一直僵持不下捷洛克公国东北防线,捷洛克公国二十万大军被迫后撤至东北部的凡林城据守,就在所有注意力都被集中在捷洛克公国的东北凡林城下的战局时,有“帝国双柱”之称的另一名大将军麦利公爵率领精锐的五万皇家近卫军在另外一个兵团十万军队的配合下,采取声东击西的方法,于10月21日夜奇袭捷洛克公国西北部的甲马城,由于捷洛克公国绝大部分部队都被吸引到东北部战局,再加上潜伏已久的卡曼间谍趁机制造骚乱,10月23日,仅有三万多人驻防的甲马城陷落,原本较为完整的唐河帝国北方屏障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卡曼随即派十万大军驻防甲马城,由此向西可以威胁帝国西北的太玄府,向南越过波德平原和拉姆河,就可虎视帝国中原地区——

10月22日,普尔王国大军与帝国第一军团主力在帝国北部边境的帕奈高原发生激战,双方损伤惨重,都被迫后退——

马其汗国国都桑林城大汗宫。在一间金碧辉煌的休息室里,毕希利赤裸着上身,正舒适的趴在一张松软豪华的大床上,惬意的享受着两个穿得少得不能再少的漂亮女郎的按摩,两个女郎银发棕眼,一身白嫩的肌肤,的确是两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尤其是两女上半身也是一丝不挂,下身也只穿了一条白色的真丝长裤,两对傲人的双峰,顶部红豆般的一点,整个室内弥漫着一股淫靡的味道——

两个女郎一个正骑在毕希利大腿上用自己的赤裸的胸部在他的背上进行按摩,另一个女郎则用双手轻轻的按摩毕希利的肩部,毕希利舒服的忍不住哼哼起来,门外突然响起自己贴身卫兵的声音,“大汗。”“什么事?我不是说过这会儿休息吗!”毕希利不耐烦的问道,“大汗,是雷大人求见。”“哦,请他进来。”——

雷觉天一踏进房间便有些皱眉,“觉天啊,进来坐吧,这两个女子怎么样啊,是南洋联盟那帮商人进贡来的,身材皮肤一级棒,绝对处女,具有塔波岛的原始风味,那帮家伙想让我降低关税,我是来者不拒,但想要我降低关税,没门儿,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就把她们俩送给你了。”毕希利显然对雷觉天十分器重,二人关系也非同一般——

“大汗,我对这些没有多大兴趣,还是大汗自己留着享用吧。”雷觉天连忙婉言谢绝——

“觉天啊,不是我说你,要懂得享受生活,人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除开自己的事业,也需要调剂调剂自己的生活,放松一下并不是坏事,拿我们马其汗人的谚语说,就是弓弦绷得太紧容易折断,不要过得跟苦行僧一样嘛。”毕希利亲热的“开导”雷觉天——

“在这方面,我与大汗的爱好并不相同,我们还是互不干涉吧,不过大汗可要注意自己身体啊。”雷觉天苦笑着回答——

“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我们习武之人,对这个嘛还是有把握的。怎么,这会儿来,有什么急事吗?”毕希利也知道雷觉天这会儿打断自己休息来此肯定有要紧事汇报——

“嗯,有一些情况我想单独向您报告。”——

“哦,你们先出去,没有我的招呼,任何人不得靠近房间。”毕希利虽然喜欢享受,但对大事可一点都不含糊,恋恋不舍的捏了一把其中一个女郎的乳房,命令二女马上离开——

在二女离开后,雷觉天拿出一些文字材料,“大汗,根据我们的情报,唐河帝国西征全军覆没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而且据情报反映,唐河帝国北部和捷洛克公国现在战火正烈,现在还不知道情况究竟怎样,但估计唐河帝国一方情况不容乐观。”——

“好极了,那也许我们就有机可乘了,现在我们打算怎么办?”毕希利喜行于色,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

“大汗,还有一些情况。三江林家已经宣布组建他们的第二军团,天南郎家也作出了反映,宣布要组建自己的第二军团。”——

“怎么,这两个家伙终于也忍不住了,狐狸要露出尾巴了。”毕希利神色严肃起来——

“但我怀疑这两家的目的究竟何在?特别是郎家。林家肯定想趁唐河帝国现在顾头顾不了尾,实力大减的有利形势,有西进的企图,但他如何应对身后的郎家呢?”雷觉天感到有些困惑,“除非他们两家达成协议,否则林家是不可能西进的。”——

“两家达成协议,林家拿什么去换取郎家的支持或中立?如果郎家保持中立,就很难对唐河帝国中央交代啊。”毕希利也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蹊跷——

“先不管他们,他们要想兴兵也还得要一段时间准备。上回朝议我曾对大汗说过有必要改变一下当前我们的对外政策,现在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所以我今天想就这个问题专门向大汗汇报。”雷觉天郑重其事的向毕希利进言,——

看雷觉天的神色十分认真,毕希利也关注起来了,“那你说吧。”——

“我觉得目前我们的首要敌人还不是唐河帝国。原因有三,一是唐河帝国虽然实力削弱,但仍然不是周边这些国家包括我国在内哪一个单独能够对抗的;二是目前唐河帝国正处于困难时候,如果我们能与它保持良好关系,那它肯定也十分愿意,那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其它敌人;三是我们的经济还需要进一步发展,需要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而我们的经济与唐河帝国的经济存在很大的互补性,如果与唐河帝国发生战争对我们的经济影响将会相当大。除开这以上三点,我还觉得有些国家经常配合唐河帝国对我们进行牵制,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我们永远都难以与唐河帝国真正为敌。”雷觉天侃侃而谈——

“你是说米兰王国?”毕希利会意的问道——

“不错,我认为目前当务之急是与唐河帝国搞好关系,腾出手来收拾象米兰、南洋联盟以及我们西南方的那些小国和城邦,逐步壮大自己的实力,待到时机成熟再来对付唐河帝国。”雷觉天目光深沉的盯着手上的东大陆地图——

“那现在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呢?”毕希利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很快踏进中原,但他毕竟是成大事者,知道雷觉天提出的看法是最符合自己国家利益的,所以很快抛开遗憾,关注到近期的行动上来了——

“目前我们可以派使者前往帝都中州,与帝国外交部门直接对话,同时邀请他们的外交官员访问我国,我们还可以将驻扎在与唐河帝国接壤地带撤出部分军队,以表现我们的善意,对郎家、林家则要努力维持好现有的关系,密切关注其发展变化,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对米兰王国现在也暂不作行动,目前可以抓紧时间收集周边各小国城邦的情报,选择合适的对象,以便在方便的时候下手,只是大汗的北上愿望就得暂时缓一缓了。”雷觉天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地图上西南边的几个小国和城邦上——

“那我们就得抓紧时间,及早布置,力争早日见成效。今天你我的谈话暂时不要对外透露,待到合适的时候再让其他人知道也不迟。”毕希利十分谨慎,这关系着自己国家外交政策的转变,稍不小心透露出去,就有可能使自己十分被动——

“这个臣知晓。”——

唐河帝国上下被连续几个坏消息搅得人心惶惶,朝里朝外,百姓官吏都议论纷纷,惶恐不安,深怕罗卑人或北方的异族人打了进来,对帝国军队的表现都激烈抨击,甚至有不少士族也提出了为确保帝国安全与北方几国议和的建议,其实就是变相的求和。帝国内政总署已经严厉控制百姓言论,但各种谣言依然甚嚣尘上,堵不胜堵。帝国新闻出版署也严禁各大报刊登载有关帝国战败的新闻,否则将以影响国家安全为由予以查封。就在这时候,期盼已久的无锋率领帝国军队在庆阳府大败罗卑人的消息于传到了帝都——

“号外!号外!帝国军队一举击败罗卑侵略军,全歼敌军五万余人,罗卑侵略军已狼狈逃回大草原!先生,五个铜币,为什么涨了两倍,这是最新消息,贵了?昨天的消息不要钱,那您要不要?”“最新消息!罗卑人交出20000匹优良战马的买路钱灰溜溜滚回老家!欲知详情,请看《帝国新闻》!”“血战五天,以少胜多,辉煌战绩,谁与匹敌!庆阳保卫战指挥官李无锋的画像,小姐,要不要?只要一个银币,另送个人简历一份!”——

由于帝国各大报刊均派有记者到各地,其中《每日快报》的记者恰巧在陇东府遇上了展照白和魏东臣派往帝都的请愿团,在了解到情况后,这个记者头脑十分机灵,立即感觉到这个消息的震撼性,立即重金雇人连夜骑马将此消息送回帝都,结果这人因在到达帝都时与守门士兵因故发生争执被士兵扣押,一怒之下说自己是来报喜的,被周围好事者得知情况后捅给了《帝国新闻》的记者,很快各大新闻机构都得知了这一消息,立即运转起来,整个帝都百姓立即陷入了欣喜若狂的气氛之中——

帝国皇宫勤政殿,司徒明月一反前几日的狂燥易怒的心情,变得十分兴奋,脸色也显得和蔼可亲,御案前的战报和几份报纸已经看了几边,什么叫百看不厌,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各位爱卿,这份战报,太过简单枯燥,朕看一点也比不上这几份报纸的文笔啊!”殿下众臣见皇帝陛下心情十分舒畅,也都纷纷向皇帝陛下祝贺——

“何爱卿,这份战报的情况是否准确,可别是误传啊,朕可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司徒明月兴冲冲的在御案前走来走去——

“陛下请放心,这份情报是经过多次复核的,应该没有问题。”何知秋恭敬的回答——

“很好,很好,歼敌五万人,缴获战马两万匹,战果累累啊,这个李无锋到底是何许人,居然让朕大喜过望,尤素夫,你说一说给朕听听。”——

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早有准备,“禀陛下,李无锋,出身帝国首都中州一士族家庭,父母早亡,687年加入军队,在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服役,历任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689年平息北方三郡农民奴隶暴动战役中,以少胜多,俘虏敌人3000余人,而己方无一人阵亡,荣获帝国三星荣誉勋章,并晋升为联队长,在此次西征战役中负责押运后勤粮草。以上就是他的简历。”——

“嗯,难得的人才啊,朕要重重的奖赏他,各位对此有何建议啊?”司徒明月十分满意——

“陛下,臣听说庆阳府的百姓十分拥戴他,已经有一个联名请愿团到帝都向陛下请愿来了,他们都希望李无锋能留下来担任庆阳城守,帮助他们抵御罗卑人。”陆文夫出列奏道——

“哦,也好,朕就顺应民意,封李无锋为百胜侯,并任庆阳府城守,希望他能勿负朕望,为朕守好西北边关!”

第九节 暗流(1)

在皇帝陛下的御口亲封下,帝国行政总署显得效率极高,第二天关于授予无锋百胜侯爵位,任命为帝国西北郡庆阳府城守一职的通知便向帝国各地各级行政机关通过特快驿报传送下去。而无锋率领帝国军队大败罗卑大军的消息也象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东大陆和中大陆,各方势力纷纷侦骑谍报四出,甚至也引起了西大陆诸强国和腾格里大草原上其他几支游牧民族的注意——

出帝国皇宫东门,便是帝都与凯旋广场齐名的胜利广场,再向前的一条大道便是与凯旋大道闻名的胜利大道。在胜利大道的路头,有一片宏伟的建筑群,红墙碧瓦,气势雄伟的大门,警卫森严,皇家标记跃然夺目,这便是唐河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大皇子司徒泰的宅邸——

在后院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内,司徒泰正舒适的躺在一张逍遥椅上,两个秀丽的侍女正温柔的为司徒泰捶腿。“殿下,冷先生和弗雷大人到了。”“哦,请他们进来吧。”司徒泰坐起身来,挥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两名客人走了进来,“参见殿下。”二人同时行礼,“免了,免了,就我们三人还行什么礼啊。”司徒泰亲昵的招呼二人——

二人在司徒泰的招呼下在下手落座,左面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者,身体瘦得皮包骨头,背也略驼,但精神却十分矍烁,一双半闭的眼睛不时露出一丝精光,而另一人则与他形成鲜明对比,身材魁梧,方面大耳,精神焕发,一副不怒而威的模样。老者便是大皇子司徒泰的第一谋士冷慊,而那名中年大汉便是帝国禁卫军团的副军团长弗雷伯爵,也是司徒泰的心腹——

“二位都知道这次帝国西征的情况了,我也不想多说了,昨天各大报刊登载的消息二位肯定也清楚,昨天朝议父皇已经任命了那个叫李无锋的家伙为庆阳府的城守,当时父皇兴致极高,谁也不敢提出不同意见,提了也只能自找苦吃,元宁这个蠢货,一点用都没有。这几天形势变化很快,我十分担心,今天来是想听听二位的对目前形势的看法和我们该采取哪些对策。”司徒泰显得心情有些不好——

沉吟了好一阵,冷慊才开腔:“殿下也不必过分担心,西北郡六府除太玄府外本来就不在我们的人控制范围之内,也不用过分责怪元宁,他不过是一个文官,哪里见过那种阵势。这次皇上任命这个李无锋为庆阳城守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昨天我已经安排人下去调查了,今天已经有了一些情报回来,我也正想向殿下汇报。”——

“哦?那冷老快说一说。”司徒泰马上来了精神——

“这个李无锋,出身帝都的一个没落的士族家庭,父母早已双亡,现在帝都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了。这人的确有些军事方面的才能,加入军队两年就由一个小队长升为大队长,据说他的迅速提拔与当时第三师团的师团长霍克尔的赏识有很大关系,在689年的平息北方三郡暴乱时才能得到了发挥,以一个大队不足千人的兵力全歼3000多敌军,而且自己一方无一人阵亡,这在当时的军中引起了轰动,因此晋升为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的联队长,并荣获帝国三星荣誉勋章。在此次西征战役中,他被安排押运大军所需的后勤物资和粮草,所以走到了后面,当他率领的粮草部队到达庆阳时,帝国西征大军已经溃败,他的部队被困在了庆阳府城里,谁知道这个家伙与全城的老百姓抱成一团,拼死一战,又派小股部队烧毁了罗卑人的粮草补给,所以罗卑人被迫退兵。”冷慊皱着眉头将获得的情报介绍完——

“看不出霍克尔这个废物倒还有识人之明呢,这么说这个李无锋倒真是个将才,居然挡住了罗卑人几倍大军的进攻。”弗雷对无锋的军事才能十分佩服——

“现在下断言还为时过早,这次罗卑人进攻的大军主要以骑兵为主,对攻城有些吃亏,再加上情报反映当时罗卑人的主将屠答也已回国不在,否则谁胜谁负,还难说得很啊。”冷慊的分析相当准确——

“不管他是什么人,摆在面前的是,这个李无锋担任了庆阳府的城守,那而且还颇得当地人的支持,那个位置可相当重要,得尽量想办法让他为我所用,否则就得早想办法除掉。”司徒泰脸上现出阴冷的神色——

“是人就有弱点,只是看是哪方面的罢了。”冷慊面上也露出了冷笑——

“哦,这么说,冷老已经有把握了?”司徒泰精神一振——

“现在这么说还为时尚早,不过根据情报反映,这个李无锋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与帝国大学的两名漂亮的女大学生过从甚密,与帝国上流社会三朵名花中的一位关系也十分密切。看来这个李无锋还是个风流种子呢。”一惯板着脸的冷慊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和哪一朵花关系密切?”司徒泰有些着急,他并不是与无锋争风吃醋,而是担心无锋与自己的十三妹司徒玉霜有联系,因为司徒玉霜与自己的九弟司徒朗乃一母所生,关系自然亲密得多,而自己的九弟正是自己皇位继承人的有利竞争者之一,如果是那样就对自己很不利了——

象是看透了司徒泰的想法,冷慊安慰司徒泰:“殿下不必着急,他是与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关系密切。”——

“是安琪儿啊,”司徒泰松了一口气,“这么说这个家伙是个好色之徒啰,那就好办,就怕他没有爱好,女人嘛,要多少,有多少,要哪样的,有哪样的。”

——

“是不是好色之徒,这还说不一定,有哪个正常男人不喜欢女人,不过他对女色比较偏爱倒是可以肯定,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投其所好,希望他是一个识时务者。”冷慊半闭的双目露出一丝杀气——

“那我们得早点做工作,估计三殿下、七殿下和九殿下都很快会掌握这些情况的,特别是九殿下,十三公主可是很有诱惑力的啊。”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弗雷插言道——

“那倒不一定,十三妹不过是名声大罢了,要说美女,堂堂这么大一个帝国首都,那可以说是过江之鲫,什么样的没有,就看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司徒泰对此倒并不担心——

“现在这个李无锋虽然要引起我们重视,但也不必太费精力了,毕竟他现在还不过是边陲小府的一个城守,倒是林家和郎家得引起我们高度重视,这两家都声称要组建自己的第二个军团,居心叵测啊。”冷慊叹了一口气,“再加上这次我们控制的北部军区第二军团损失惨重,重新组建又要花些精力啊。”——

在几里路外的华昌大道一群环境幽雅,造型别致的建筑群里,一个面目森冷白面短须的青年坐在大厅中央,两边各有两人环绕而坐,“三殿下,这么急着召见我们,可是因为昨日朝议之事?”一个三十来岁的漂亮少妇面带娇笑问道,这个少妇来头可不简单,乃是现今帝国五大家族中威里斯家族族长鲍尔公爵的嫡亲妹妹奥黛丽,在帝国上流社会中有“九尾蝎”的雅号,不但心计过人,而且心狠手辣,在三皇子司徒峻的智囊团中也很有发言权——

“正是,今天请各位来,就是商谈一下目前的形势,各位也可以谈一谈下一步我们将要采取哪些措施。”司徒峻话不多,声音也显得有些冷冰冰的,不过在座几人都知道自己的主子生来就是这样——

“还是请秋老先说吧。”奥黛丽水汪汪的眼睛瞟向左边第一个灰衣老者,老者穿得十分俭朴,但很整洁,一进来后就陷入了沉思状态——

司徒竣的眼睛立即望向了灰衣老者,“老朽还未考虑好,还是奥黛丽夫人先说吧。”灰衣老者十分平静,仿佛不知道众人的眼光都注视在他身上——

奥黛丽也不再推辞,“现在帝国形势各位都清楚,帝国西征惨败,二十多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其中大殿下的第二军团损失也不小,西部军区的第三军团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其实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坏处,相反,我们的实力并未受丝毫损伤,两相比较我们则更占优势了。不过现在西北地区处于一片空白,大殿下的势力也只控制了太玄府,倒是这个李无锋担任了庆阳府的城守,大出人意外,而那个位置乃兵家必争之地,十分重要,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这个人好象与朝中各派和重要人物都没有什么瓜葛,显得很单纯,我们得抓紧时间将这个人控制在手中,不能让大殿下、七殿下和九殿下他们抢了先手。至于南边的林家正在大肆扩充军力,目标肯定是关西地区,这并不奇怪。倒是郎永泉这个家伙,态度有点令人琢磨不透,他宣布扩编军队,这可以理解,但林家摆明想西进,那说明是解除了后顾之忧,那郎永泉的立场可就值得考虑了。”说完后,奥黛丽也显得有些疑惑——

“并没有什么值得可疑的,郎永泉也是不甘雌伏的人,这几年来,厉兵秣马,整顿经济,搞得有声有色啊,不过好在我们和他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要想成大事,还是得要自己有实力。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机会,利用大殿下的手还没完全伸进西北郡的时候笼络住这个李无锋,我了解了一下,这个人看起来颇有军事才能,在他的部队里也很得士兵的拥护,我们在北方的力量太薄弱了,如果能把这个人变成我们的人,那我们就相当与在大殿下控制的北方打进了一颗钉子,而且我判断,这个人在西北郡还很有发展前途,陛下先在对他很欣赏,西北郡郡守一直没有合适人选,弄不好这小子还真有希望。当然,前提是他要能挡住罗卑人和莫特人的铁蹄。这些情况,其他几位殿下肯定也清楚,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进行。目前马上要做的工作就是收集李无锋的一切个人情况,他的性格、爱好、嗜好、品味,厌恶什么,在家乡还有什么亲友,所有的一切,连他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裤都要一丝不漏的给我收集起来,不准有半点差漏。这对我们分析他,笼络他,控制他都很有必要。至于林、郎两家,加强监视,坐观其变。”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灰衣老者,在奥黛丽讲完后,便一气呵成将早已考虑好的计划和盘托出,他知道自己的主子讨厌绕圈子——

“很好,秋老讲的,正和我意,毛人龙、许飞你二人立即办理,不得有误。“司徒峻言简意赅,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十节 暗流(2)

帝国三江郡首府江川府城,军政节度使府内,警卫森严,一间宽敞的议事厅里,云集了三江郡军政界的全部重要人物,上座的当然是军政节度使林家家主林国雄,他的左边下首依次是三江第一军团军团长他的弟弟林国威,其女林月心,江川府城守林久放,秦都府城守武直,华阳府城守克雷科,三江军政节度使府财政署署长朴进,右边则分别是他的长子三江第二军团军团长林云飞,次子林云翔,安顺府城守林得智,玉山府城守赵远成,三江军政节度使府内政署署长尹相英。庞大的阵势显示出此次会议的重要性,在座的所有人都显得相当严肃,可以看得出将要讨论的议题也将会是十分重要的——

此次会议由林国雄的弟弟林国威主持,主要是讨论目前形势的变化,以及林家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内的行动发展方向。“各位,方才二公子已将这几天请况的变化作了讲述,特别是帝国在西征惨败后,又出人意料的在庆阳府取得了保卫战的胜利,不但击退了罗卑人,而且还巩固了在庆阳府的统治,这对我们的西进计划有没有影响?有多大的影响?我们的计划应不应该相应作一些改变?希望大家都提出自己的看法,供节度使大人参考。”林国威与其兄不同,个子矮小,但十分精干,尤其对军事上有独到的看法——

“不知与郎家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提出问题的是安顺府的城守林得智,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政务官,胆子也比较小,其实他与林家并无亲缘关系,但都姓林,外人都以为他与林家是一家人,不过他对林家倒是十分忠诚。他一直反对林家的西进计划,因为一旦林家的军队西进,他所在的安顺府就最有可能遭到帝国军队和天南郎家两方面的进攻,而且安顺府与秦都、华阳两府地形也大不相同,乃是一马平川,也是三江郡的粮食基地,易攻难守,战火一起,不论胜败,多年来的发展建设就将付之东流,虽然林家也驻扎有三江第一军团的三个师团重兵把守,但他始终不放心,连林国雄也无法说服他,直到把与郎家谈判一事告诉他后,他才算略微放心——

“这个,有一定进展,但郎家的谈判使者始终未作明确答复,只是要求我们保持克制,估计是在等郎永泉的最后决定。”林云翔语气有些犹豫——

“月心,你对上次定下的西进计划还有没有什么意见?”林国威把目光盯向了有“玉狐”之称的三小姐,他一直对自己的这个侄女很欣赏,认为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大哥林国雄,比她的那两个哥哥强了不知多少——

看见二叔的矛头指向了自己,林月心用手指拂拢了一下秀发,这个小动作被在座的几为男性看在眼里,心中几乎同时涌起一句话,天生丽质,我见尤怜——

“我觉得目前我们大西进计划恐怕得暂缓一下。”轻轻的一句话,却仿佛重如千钧敲在在座的各位心上——

“什么?你说什么?三妹,我们辛辛苦苦花了多大精力,做了多少工作,冒了多大风险,到现在才基本准备就绪,为什么要暂缓?”首先跳起来的是林云飞,他脸涨得通红,这次抓住机会好不容易获得了第二军团军团长的位置,一心想在西进的战役中立下几个大功,也好堵一堵不服自己的那些人的嘴,没想到要落空,当然不能接受了——

“是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帝国恢复了元气,以后恐怕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了。”林云翔也赞成乃兄的意见——

“能不能请三小姐讲一讲其中的原因呢?”华阳府城守克雷科乃是武将出身,又是林国雄的心腹,他也一直支持西进,但他对林月心的智谋历来十分佩服,所以也很想得知为什么要暂缓西进计划的执行,在他看来计划已相当完美,就算郎家那边谈不好,自己这边还另外安排有一着棋子作备用,完全可以达到预期目标——

“月心,把你的想法说一说嘛,大家都想听一听你的意见,你说要暂缓计划,也得说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啊。”林国雄也开口了,他本来还是倾向于继续实施西进计划的,毕竟这次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帝国西部军区的实力大减,北部军区的军队已被捷洛克公国的战局和北方边境的战火弄得招架不住了,连防御首都的城卫军团也被抽得只剩下一个看家的第一师团了,至于禁卫军团那是绝不会调出首都范围的,可以忽略不计。自己东面的帝国南部军区虽有两个多军团的陆军,但为了防范帝国南边的头号敌人马其汗国,帝国宁肯抽掉防御首都的城卫军团也不敢随意动用南部军区的一兵一卒,其对马其汗国的戒心可想而知。而东南的郎家,谈得拢固然好,谈不好自己也早已为他准备了一分“大礼”,够他“享用”一段时间的了。而堂堂关西郡五府仅有一个西部军区独立师团的正规陆军驻扎,其他不过是战斗力极差的地方警备部队,自己有绝对把握在没有其他意外情况下,两个月内扫平关西全郡。自己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再不抓住机会,恐怕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可是平素十分自信的自己,在自己女儿的一句暂缓话下,也弄得没有了信心,搞不清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看见父亲也发话了,林月心这才不慌不忙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的理由有两条,但只需要其中一条,就足以让我们三思而后行。”——

看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很明显都急切的想办法知道他那两条理由是什么,她又才继续下去,“由于帝国取得了庆阳保卫战的胜利,事实上在西北地区罗卑人的威胁以完全消除,至少短时间内是这样,那太玄府的三个师团的精锐部队就腾出了手来,对驻扎在捷洛克公国的甲马城企图南下的卡曼帝国军队构成了一定的威胁,大家都知道太玄府那三个警备师团名义上是地方警备师团,但它的战斗力以及指挥官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相信卡曼人也十分清楚,要想南下就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再加上很快就要进入冬季,北方的冬季不向我们南方,对战争有许多制约因素。我估计很快卡曼人就会采取收缩防守的方针,对捷洛克人和帝国也就会压力大减。而帝国城卫军团的两个师团已经在进行战斗准备,恐怕马上就要开拔,原本是准备对付罗卑人的,现在就空出来了,加上西部军区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一个多军团帝国正规陆军,我们西进的部队究竟还有多大把握,我看大家都清楚。”仅仅一个理由就让在座几乎所有的人断绝了西进的想法,几乎所有人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刚才自己就没有考虑到这些早就知道,但看起来并没有多大联系情况,被林月心一综合分析就可以把大家都觉得满有把握的计划推翻——

“第二个理由,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帝国前天的各大报纸都刊登了帝国副外交大臣维潘出访马其汗国受到隆重欢迎这条消息。”看见在座所有人除了自己的父亲皱了一下眉头外,都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林月心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虽然在忠诚上没有任何问题,但从才能上来说,太缺乏纵观全局的能力了,更不用说拿出好的对应措施了——

看见大家一副茫然的样子,林月心不得不耐心解释:“帝国与马其汗国历来不睦,而在这个敏感时期,居然派维潘出访,而且还受到热烈欢迎,这肯定是马其汗国主动邀请的,这有意无意中就给我们传递了一个信息,帝国和马其汗国有可能在做什么交易,如果一旦双方达成了什么妥协,那后果可想而知,帝国南部军区二十多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一席话说得在座所有人包括林国雄在内都毛骨悚然,西进计划之所以成立的基础就是排除了帝国南部军区军队介入的可能性,如果真如林月心所说的那样,三江郡现在的形势都十分危险,哪里还谈得上什么西进计划——

“可是马其汗国向来对帝国十分仇视,他们的大汗毕希利更是一心想挺进中原,怎么会突然同意与帝国和解了呢?”看见众人都被妹妹的话震住了,林云飞有些不服气——

“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更何况国家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毕希利身旁那个雷觉天是何等人物,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林月心沉重的回答——

“那三小姐,我们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十分危险?”林得智脑袋都已经在冒虚汗了——

“林叔也不必过分紧张,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断,情况究竟怎样,还有待与证实。更何况,两国间的隔阂也不可能一两天就完全消除,帝国也不会放心到完全相信马其汗人,不过两国关系关系肯定会出现一些变化这是可以肯定的,但这已经足以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了。”林月心安慰紧张的林得智道——

“那月心你觉得现在应该怎样应对?”林国雄也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苦心泡制的西进计划只有胎死腹中了——

“我认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加强战备,尤其是第二军团更应该加紧训练,力争早日赶上第一军团的战斗力,各府的第二警备师团也要迅速重新组建起来,不得耽误,以后的形势千变万化,要想拥有更多的机会,就得拥有更强的实力。另外我感觉到帝国庆阳保卫战中那个一战成名的指挥官李无锋不是个等闲之辈,但愿他只是在军事上如此出色,否则的话,帝国西北现在正是一片空白,说不定这个家伙会成为难以估量的人物。我们的情报机关恐怕要加紧收集这个家伙的情况,不然将来哪一天需要打交道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我们就十分被动了。”林月心凭着自己女人的直觉感觉到无锋对林家的威胁。

第十一节 暗流(3)

帝国天南郡首府南丰府,规模不大但十分紧凑的节度使府内,一个瘦削的背影正站在一间环境相当幽雅的书房内,面向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沉思,“大人,人已经到齐了,就差您了。”“嗯,知道了。”——

来到议事厅,里面早已有七八个人在座了,看见中年人走了进来,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参见大人。”“都是老兄弟了,不用这么客气。”摆摆手,大家依次坐下,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没有到,郎永泉皱了皱额头,问旁边的贴身护卫,“大公子和二小姐去哪儿了?”护卫连忙回答:“大公子说他有事,就不参加了,二小姐一大早就和府里的人去郊外打猎了,大概快回来了。”哼了一声,郎永泉不再吱声,心中却暗叹一口气,古人说生子当如孙仲谋,现在有人说生女当如林月心,可自己的一儿一女,儿子什么都好,但就是不喜欢从政,而酷爱钻研医术,一心想成为扬名天下的大医师,自己无论如何劝说都听不进去,也许是还未长成人的缘故吧,妻子也劝自己等他再大一些再说,女儿都十六岁了,还像个小女孩,一天到晚练习武术,一有空不是出去打猎,就是到练武场找人比试功夫,天南五府的武术名家大派都被这丫头折磨得快要上门告饶了——

看见郎永泉有些走神,众人都知道自己的上司又在为儿女的事烦心,自己的这位上司十几年来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模样,唯独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没有办法,大家都觉得他有些之过急,他自己正年富力强,儿子不过才二十岁,时间还长,何必现在就要让大公子介入复杂的政务呢——

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走神,苦笑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示意主持会议的自己的首席幕僚杨慕白可以开始会议。“今天请各位回来召开一个会议,主要议题是针对目前日趋复杂的国际国内形势作一个分析,也要请各位发表自己的看法,同时也要确定我们下一步的大致行动方向。”杨慕白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跟随郎永泉已经有十多年了,一直就是郎永泉的得力臂膀,天南郡的实力逐步壮大,他功不可没——

参加会议的人有天南军团副军团长谢长洋(军团长由郎永泉自己兼任),天南五府的城守,首府南丰府城守于任,贵宁府城守柯林斯,丹东府城守麦弗逊,钦州府城守柳擎天,珠江府城守齐风,天南郡情报署署长蒋镇东,天南郡财政署署长马伯平,天南郡内政署署长巴彦,均是郎永泉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根据情报显示,帝国北部战局已趋稳定,帝国在取得庆阳保卫战的胜利后,事实上罗卑人的威胁在目前来说已经消除,而捷洛克公国境内的战局由于形势的变化,估计卡曼很快就会改变目前进攻态势为防御态势,南边由于帝国副外交大臣访问马其汗,两国关系出现了令人吃惊的变化,最新情报显示,从前天开始,马其汗国的精锐部队,第一混成兵团已经开始从与帝国接壤的地带撤出,其他原来驻扎在与帝国接界地带的兵团也有部分开始撤出,看来真的是打算改善关系了,这对我们是有利有弊还有待观察。三江林家的举动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加紧了他们的第二军团的训练和各府警备师团的重新组建,还有一个问题有些可疑,”说到这儿杨慕白睃了上首坐的郎永泉一眼,顿了一下,象是在征求郎永泉的意见——

“说吧,这儿都是自己人,没什么。”郎永泉面无表情的插话——

“就是根据内线情报,近一段时间有可疑人物不断拜访林家,根据内线的反映和分析,应该是贵宁府的毛族人和丹东府的沙合族人在与林家进行秘密接触,这值得引起我们高度警惕。”杨慕白的话立即在在座众人中引起了骚动,特别是贵宁府城守柯林斯和丹东府城守麦弗逊的强烈愤慨——

毛族和沙合族分别是贵冰府和丹东府的两个最大的少数民族,由于帝国自建立以来,对少数民族时而采取安抚政策,时而采取高压政策,所以与西南边陲的少数民族关系一直不是很好,郎永泉执掌天南郡军政大权以来,采取分化瓦解和高压相结合的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毛族和沙合族这两个最大的少数民族一直没有屈服,对郎家采取敷衍的态度,郎永泉也一直拿他们没有好的办法,这也一直是郎永泉心里的隐忧,没想到林家居然与他们挂上了钩——

“这个林国雄还真够歹毒的,一边派人来说要与我们搞好关系,另一边却在暗中使出这种手段。”麦弗逊气得破口大骂,柯林斯虽然也十分气愤,但显得克制得多——

“另外就是西北郡的庆阳城守已由在庆阳保卫战中的指挥官原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的联队长李无锋担任,这个人目前我们没有掌握一点关于他的情报,所以恐怕得马上做有关的布置。情况大致就是这些,现在就请各位就目前的形式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杨慕白一边整理手中的资料一边结束了报告——

“大家畅所欲言嘛,有问题的也可以提出来讨论嘛。”郎永泉显得很轻松,好象对目前的形势一点都不担心——

“大人,对林家的这种卑鄙手段,我们可有对应之策啊?”性急的麦弗逊首先发问——

“是啊,对他们的挑衅行为我们不能不闻不问吧。”风度翩翩的柯林斯也附和道——

“这个我自有主张。”郎永泉镇定自若的回答——

“大人,马其汗突然与帝国改善关系,目的究竟何在,值得我们关注啊。”内政署长巴彦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西北地区的形势变化恐怕也要引起足够的重视,这对我们周边地区的影响也会牵涉到我们自身的安全态势。”向来以稳重著称的于任对西北地区的形势变化十分关注——

听了手下们纷纷发言后,郎永泉作了最后总结。“林家的手段并不令人感到意外,如果他们没有这些手段,那才令人意外。我判断他们当时的目的是想在谈判未果的情况下牵制我们的经理,使我们无暇他顾。但现在事易时移,他们企图西进的想法恐已成水中月,镜中花了,但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问题暴露得早比暴露的晚要好嘛,如果真的在关键时刻出了乱子,还真不好对付,现在知道了就好办得多。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吧,镇东啊,把原来就与我们有联系的林家领地内的龟山族、利靼族、牛当族的人马上联络起来,他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到时候看谁笑到最后。”——

呡了一口茶,“至于马其汗国和帝国改善关系,目前还看不出对我们有何种影响,我们暂时密切注意,以不变应万变。西北地区,要马上派人了解情况,嗯,最好派人去庆阳祝贺那个李无锋担任城守,顺便联络一下没有坏处。我听说那边的社会治安状况相当混乱,要派人彻底了解当地究竟有哪些势力的存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最后,我们第二军团的组建要加紧进行,我们已经落在了林家的后面,更应该抓紧抓好。各府的警备师团的训练和重组,都不得松懈,经费上财政部门要优先保障。”

——

看见自己的主帅对未来的局势早有对应之策,本来有些担心的众人又都恢复了信心——

在众人离开后,郎永泉回到书房中,抱着茶杯站在窗前,望着遥远的天际,喃喃自语道:“世事如棋局局新啊,真是令人期待。”——

卡曼帝国首都布德利城宰相府,听完了情报部门的汇报,戈麦斯宰相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之中,汇报人也不敢打扰他的思绪,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好半天后,戈麦斯吐出一句话,既象是问汇报人,又向是在告诉自己,“这么说,唐河人的威胁已经解除啰,”然后又陷入沉思之中。第二天,快马奔向驻扎在甲马城和凡林城下的卡曼大军,带去了戈麦斯宰相的最新命令,命令南下计划取消,麦利公爵率领十万大军驻防甲马城,加强防卫,五万皇家近卫军近日回国,凡林城下尼克公爵率领的近二十万大军也后退至边界线附近驻防。同时许多密探也受命出发前往唐河帝国首都中州和庆阳,与当地卡曼帝国的情报组织一起收集有关李无锋的各种情报。

——

捷洛克公国首都墨灵顿,王宫议政殿,艾伦大公高坐在王座上正全神贯注的倾听军务大臣兰蒙公爵的汇报,“目前,卡曼帝国除驻扎甲马城的军队外,其他军队都已撤出我国境内,唐河帝国的城卫军团第二军团已驻扎在与我国交界处,随时可以接应我们的军队,第四师团也已经进驻我们西南方策应我们。”——

“这么说,唐河帝国的庆阳保卫战取得了全胜,卡曼人看见形势不对才撤的兵,只是现在还占领着我们的甲马城,这个需要与唐河帝国在交涉一下,请他们给予支持,想办法协助我们收回甲马城,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看见卡曼人长期占领甲马城,那对他们也是一种威胁啊。”艾伦大公很有信心的说道,“另外备两份厚礼,一份送给太玄府的菲尔丁将军,请他多给予我们支持,另一份送给庆阳府的李无锋侯爵,祝贺他击败罗卑人,并升任庆阳府城守。”——

兰蒙公爵点头答应,但心里却不以为然,唐河帝国虽然现在度过了难关,但是要短时期内出兵帮助捷洛克收复甲马城,恐怕不太现实,但捷洛克国内围困刚解,大公刚松了一口气,正在兴头上,自己也不好泼冷水,只得应承下来。

第十二节 暗流(4)

西北郡庆阳府与金州府、博南府交界地带的野猪岭,十分荒凉偏僻的山谷中谁也不知道这就是西北地区有名的紫巾盗的老巢。“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面带煞气的青年有些担心的问坐在山寨忠义堂里上首的中年人,“慌什么?虽然罗卑人被他们撵走了,但那是他们占了地主之便。不过这个叫李无锋的小子还真不能小瞧,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能把罗卑人弄得如此狼狈的,这一段时间命令弟兄们都不准出去,都给我老实的呆在山寨里,命令花脸他们几个自己小心点,别人家的消息没套着,把自己的小命给断送了。另外,让出去购买给养的弟兄们都把细点,我有个感觉,这个李无锋不是个善主儿,实在不行,我们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口里给弟兄们打着气,自己也觉得这一回来的新官不可等闲视之——

“大哥,你也太胆小了吧,人还没见着,咱们就准备开溜,这会被其他人和弟兄们笑话的。”青年明显有些不服气,“好歹咱们也是这西北地区最有名的紫巾盗,弟兄都有近三千人,这要走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啊。”——

“你懂个屁,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也没说现在就走,咱们这段时间就呆在山寨里休整,等黑虎山那帮人和那几伙马贼去打前阵,咱们就观观火候,如果姓李的是浪得虚名,咱们再出山也不迟,如果情况不对,咱们还是趁早开路吧,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圆脸中年人十分谨慎,毕竟能将横行一时的罗卑人打得灰溜溜的落荒而逃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弱者——

西腾格里大草原撒拉湖畔,这里是西腾格里草原霸主——赤狄人的腹心地带,由于这一片方圆四百里的草原有着撒拉湖、宝兰湖、密儿海等许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水草异常肥美,赤狄人也就是以这儿为中心逐步发展壮大起来,撒拉城就建在撒拉湖畔,也是赤狄人的政治、经济、文化、商业中心——

说是城,其实撒拉城并不能称之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城市,它既没有宽阔厚实的城墙,也没有几栋象样的建筑,唯一能称得上宏伟一点的建筑就是一座大青石建造的大殿,那既是赤狄人祭拜他们神和祖先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当权贵族议事的地方,称之为圣殿。圣殿周围稀疏的有着一些石造的房屋,由于大草原上石头也是稀罕之物,所以能以石头建造房屋的人并没有多少,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普通的牧民更喜欢传统的帐篷,在这些石造的房屋周围,分布着大量的帐篷——

圣殿内,一群身着华丽服装的赤狄各部贵族正分坐两旁,正中间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从衣着上就可以分辨出这就是他们的大王穆鲁亚。“听说罗卑人前一段时间在东边打了一个大败仗,贾瓦尼,可有此事?”一身肥肉的穆鲁亚显得并不笨拙,一双炯炯有神的环眼正扫视着殿内的众多贵族,所有人在他那刺刀般的目光下都纷纷低下头,表示恭敬——

“回大王,今天才接到经过核实的消息,正准备向大王汇报。罗卑人在十月上旬先是击败了东边的唐河人的主力部队,并抢得了大量的粮草物资,但在十月中旬,准确时间是10月17日进攻唐河帝国西北郡首府庆阳城时,遭到了惨败,损失十分惨重,据说只有不到一半人回到了家。”他的心腹主管情报的大臣贾瓦尼连忙回答道——

“屠答不是号称征东不败吗,这么多年来听说都是凯旋而归的,怎么这次会出这样的大漏子呢?”穆鲁亚饶有兴趣的问道——

“据说这次屠答本人在后面进攻庆阳时并不在,而是已经回领地了,剩下了他们罗卑人所谓的什么征东三勇士坐镇指挥,结果被击败了。”主管军事的大臣拉夏不屑的补充道——

“拉夏,不要小看那三名青年人,我听说这几年来,他们东征南伐,战果辉煌,并非浪得虚名之辈。”穆鲁亚并不赞同自己的军事大臣的意见。“大慨强中更有强中手吧,遇到了难啃的硬骨头了吧。对方的指挥官是什么人?”——

“回大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青人,叫李无锋,听说还不到二十岁。”贾瓦尼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情报才回答道——

“哦?这么年青,后生可畏啊,有关于他的情况的情报吗?”穆鲁瓦明显对能击败自己民族最大对手的李无锋产生了浓厚兴趣——

“回大王,现在对他的情报还没有,只是听说当地的老百姓都要求他留在当地帮助他们抵御罗卑人的侵略。”贾瓦尼也发现自己的大王好象对这个年青人很感兴趣——

“你马上安排人收集这个人的有关情报,说不定这人能与我们一起坐下来商量商量共同对付罗卑人。”穆鲁瓦肥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东腾格里大草原易赛河中段的草原上,这里是罗卑人的发祥地。游牧民族最初的发祥地往往都是水草丰盛的地方,只有这些地方才能养活更多的族人,一个民族也才能得以发展壮大。罗卑人的巴罗纳城就建在这里,象赤狄人的撒拉城一样,这里也是罗卑人的中心。相比撒拉城,巴罗纳城要大一些,建筑物也要多一些,但相比起农耕民族的城市来说,的确显得要简陋得多。城中心的部位是一片广场,广场的南边有一片比较整齐的建筑物,其中一栋最高大的就是罗卑人的大酋长宫,罗卑人的本代大酋长瓦德亚就在这里居住办公,周围就是各部酋长贵族的私宅,大部分百姓包括一些贵族依然更偏爱本民族的传统帐篷。

在大酋长宫旁的一座不太显眼的石造房屋中,征东大将军屠答正仔细的听取跪伏在地毯上的库尔多、格亚、哈先的汇报,“大将军,此次战败乃是库尔多一人无能所造成,辜负了大将军的期望,请大将军责罚。”库尔多在详细汇报完此次战役的前后经过后,满怀愧疚的跪在屠答面前,格亚和哈先也连忙跪下请罪,称并非库尔多一人的责任,自己也没有尽到为副帅的责任,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屠答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起来,“你们三人不用过分自责,要论责任,应该是我这个征东大将军要负主要责任才对,是我太轻敌了,错误的估计了敌人的实力,以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与你们并无多大关系。”看见三人还想说什么,屠答又摆了摆手,“不用多说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了,对这场战争的胜败说实话我并不是十分在意,倒是你们说的这个李无锋的表现,倒真的值得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一个无名之辈居然有如此雄浑的胆魄,如此深沉的计谋,连我也觉得有些棘手。假如这个人真的长期驻扎我们的东南边疆,我们才真的麻烦了。看来我们得派得力人手去了解李无锋这个人到底是何许人。”看见向来挥洒自如的大将军谈起李无锋都有些动容,库尔多三人都才认识到李无锋表现出来的份量——

“一会儿就要去大酋长那儿,你们不要多解释,特别是对其他人的挖苦讥讽更是要淡然处之,一切由我来应付。”屠答叮嘱三人道——

大酋长宫议事殿,有些疲态的瓦德亚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左边依次为行政大臣米塞,征西大将军乌勒,右边则是征东大将军屠答,征南大将军贝桑,余下的是各部的贵族,库尔多三人还不够资格站前列,都站在屠答的身后——

“屠答啊,听说你打了一个大败仗啊,怎么连那些胆小如鼠的唐河人都收拾不了,你怎么当这个征东大将军的啊?”粗野的声音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的老冤家征西大将军乌勒——

“嗯,屠答,这个消息现在已经在整个草原传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瓦德亚也十分关心这件事,毕竟这么大一件事,不问个明白是不行的——

听见大酋长的声音还算温和,屠答放下了一半心,他倒并不担心自己,他是担心如果大酋长在有些人的挑拨下,一怒之下处罚库尔多三人。“回大酋长,容属下陈述清楚。”——

在听完屠答的汇报后,乌勒又第一个叫了起来,“屠答,你也不用解释了,分明是你的几个手下无能,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损失如此巨大,你自己也应该负领导责任,大酋长,这次应该给予屠答和他的手下重重责罚。”——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屠答大将军也完成了粮草的征集任务,而且还大败唐河人的主力军队,更何况还有近四万人的俘虏,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沉稳的声音响起,发言的是征南大将军贝桑,“我还听说,莫特人和图布人的联军在进攻西斯罗人时也损失惨重,而且还没捞到多少粮草。屠答大将军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很不错了。”——

一提起俘虏所能换取的财富,殿下的贵族们就象闻到烤肉香的饿狼,纷纷兴奋起来,立即把战败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不少贵族也都建议对屠答大将军及其部下的处理应该功过相抵,毕竟能为自己带来巨额财富的人还是应该支持的——

乌勒看见众贵族都纷纷为屠答辩解,气得重重的顿了一下脚,也就不再开腔了,瓦德亚见众人意见已统一,也就语气严厉的批评了屠答和库尔多等人,并宣布看在取得了较大的战绩的份上不再作其他处罚,并命令米塞立即派人于唐河帝国联系谈判赎回战俘事宜——

“在唐河帝国东边的大海上还有着一个民族,称之为倭人,倭人分为及十部,都散居在以班夷岛为主的几十个岛屿上,距离大陆约有五百海里,倭人擅长航海,性格急躁,好勇斗狠,大的部落有立原部,生比部,竹野部,天求部等。”——摘自《海外奇谭》——

在一间作工异常精致的小木屋里,一名中年男子正神色肃穆的听取下首一名黑衣蒙面人的报告,这名中年男子便是班夷岛上倭人最大的一部立原部的族长山川,“多顿人有与唐河人联合起来的企图,现在他们都相互派人进行联络。唐河人在西边大了一个大败仗,但后来一个叫李无锋的家伙又率领唐河人守住了城市,击退了罗卑人的进攻。详细情报都在这里,请将军过目。”——

在仔细看完所有情报后,中年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川,干得不错。现在,你马上组织人想办法破坏多顿人和唐河人联合的企图,无论采取哪种手段,一定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另外,派人收集这个李无锋的情报,及时报我。”——

“是!一定完成任务!”

第一节 新的起点

就在举国上下一片欢腾的时候,管莹莹、花玉眉、安琪儿三女却陷入了又喜又忧的境地,喜的是自己的爱郎不但性命无忧,而且还扬名立万,威震四方,甚至被有些媒体称之为“民族英雄”,帝国中央也封侯升官,予以嘉勉,各种褒奖荣誉如潮水一般涌来,将无锋的才能吹到了天上;忧的是自己的爱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帝都,又被任命为西北郡庆阳府的城守,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边陲,以后会不会聚少离多,种种心绪扰得三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几天下来都清减了一圈。还是管莹莹想得开一些,“玉眉,安琪儿姐姐,我看我们也别想那么多了,反正事已至此,毕竟锋哥人没问题,最多离我们远一点,到时候,我们毕业了,就一起到那边去就是了。”——

“听说那边社会治安相当混乱,气候也不好,也不知在那边生活能不能够习惯啊?”花玉眉仍然有些放不下,在江南生活惯了,一下跑到遥远的西北边陲,还真不容易适应呢——

“也不一定要在西北呆一辈子,说不定等两年,无锋就调回来了呢,而且你我都没有去过西北,那边到底怎么样都是道听途说的,说不定并不是想象的那样呢。我看玉眉是想无锋啦,找些借口在这掩饰。”安琪儿打趣花玉眉——

“你就不想啊,刚才是谁在那儿念念不忘锋哥啥时候回来,还责怪那些来联名请愿要求锋哥留在庆阳的百姓呢。”花玉眉羞红了双颊,反击安琪儿——

安琪儿被花玉眉揭了老底,也被弄得脸红了起来,忍不住要去堵花玉眉的嘴,两人笑作一团——

“我说你们俩也是的,想就想呗,还不愿承认,我就是想锋哥了,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管莹莹落落大方的说道,“安琪儿姐姐,你也不必笑话我和玉眉,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还捉狭的向安琪儿眨眨眼睛。安琪儿的脸一下就红得给熟透的中大陆产的蛇果一样——

而古基和莫伦、苏民舜三人在得到无锋大败罗卑人的消息后,也忍不住击掌相互庆贺,为自己的朋友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成绩而由衷感到高兴。莫、苏二人更是兴奋,如果无锋真的能有所成就,自己二人的才能也能够得到发挥,就不必整天窝在帝都,无论到哪里,只要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得偿所愿,就是再艰苦,在困难也在所不辞。古基则看得更远一些,他早就看出无锋非池中之物,迟早会登高化龙,前程不可限量,自己也以自己的命运作赌注,将宝押在无锋身上,没想到很快无锋就展示自己的不凡,这更坚定了古基毕生效忠无锋的信心——

在获知无锋大胜的消息后,古基及时的将消息传给了管莹莹三女。当天晚上,为庆贺这一令人难忘的胜利,古、莫、苏三人来到帝国西区著名的酒楼——“问青天”酒楼,饮酒庆贺。席间,三人就各自的想法交换了意见。“莫伦、民舜,你们俩可以再等一等,我估计就这几天无锋就会有消息传来,看看他的安排意见,你们再作准备也不迟。”酒过三旬,古基也为莫、苏俩人感到高兴,但想到这一离开,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心中也有些感伤,但他历来感情不外露,掩饰得也相当好,外人从未见过他有感情流露的时候——

“古基,你真的打算继续再帝都呆下去?”苏民舜有些怀疑的问古基,由于无锋离开时告诫古基,他的任务对任何人都最好不要提起,毕竟情报收集工作是一项意义极其重大而又需要极度隐蔽的工作,能不让人知道,尽量不要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多,风险也越大,所以古基也遵从无锋的意见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莫、苏二人,只是说自己现在去西北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等以后时机成熟再作打算也不为晚——

“哎呀,民舜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古基现在在帝都干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到庆阳去呢,我们是去帮无锋干一番事业,古基他有他的事业,更何况在帝都说不定还能帮上无锋一些忙,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莫伦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古基不说一定有他的苦衷——

“是啊,我到庆阳去没什么作用,在这儿人熟地熟,你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都可以找我嘛。再说,万一无锋等两年又回帝都了,我们不就又在一起了吗?”古基也解释道——

苏民舜总算勉强接受了古基和莫伦的解释,三人这才放开心情,尽兴而归——

十天后,无锋派人送来信函,信中要莫、苏两人尽早前往庆阳,信中对古基只字未提,莫、苏两人也有些感觉,并未多问。其实无锋另有密函给古基,信中要求古基收集帝国中央及其各部主官的各方面情报,当然各地区的重大事情也要及时反馈给无锋,并正式任命古基为无锋驻唐河帝国的情报官——

就在庆祝大典的第二天,无锋由于头夜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彻夜与各族少女们狂欢舞蹈,到清晨才算结束,回到府中倒头就睡,睡前无锋忍不住有想起了管莹莹、花玉眉、安琪儿三女,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了,显得多么的轻松啊,只可惜三女没在,嗯,那个鹿纤纤真是个可人儿,还挺傲的,一定要想办法把她征服,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乡——

当无锋被亲卫叫醒时,正沉醉于梦中,梦见自己将鹿纤纤搂在怀中,怀中美人任自己肆意轻薄,没想到卫兵的声音将美梦惊醒,心中甚是懊恼。“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时间?”无锋没好气的问道——

“回大人,现在已经快正午了,是萧先生求见。”卫兵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已经快正午了?”无锋晃了晃头,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疯狂了,“请萧先生到书房等我,我洗漱完马上过来。”——

等到无锋回到书房时,萧唐早已在那儿等侯了一阵了。“大人昨晚没休息好吧?”萧唐看无锋依然有些睡意朦胧,关心的问道——

“正做美梦呢,就被你给打破了。”无锋没好气的回答,“你也不让我休息休息。”——

“实在对不起,可是我们今天约好了要到展家赴宴啊。”萧唐估计无锋已经把昨晚的约定置之脑后了——

“哦,我把这事给忘了,幸亏你提醒,这两天我们可得吃不少大户啊,反正不用我们付账,尽管好生享用吧。”无锋也回想起昨晚商人们的邀请——

“可是这一次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总不成只吃一顿饭吧,大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吧?”萧唐也直接说到了点子上——

“不错,我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但目前还不是时候。我也有正事要与你商谈,就将就今天我们俩先商量商量。”一谈起政事,无锋的头脑立即清醒起来——

“要不要请梁大人他们过来一起商议?”萧唐十分仔细——

“不用,今天我要和你谈的是你的工作,暂时不涉及军事上的事情。”无锋郑重起来——

“请大人吩咐。”萧唐也知道无锋要谈的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而且肯定还比较棘手,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拿了出来——

“看来我得准备一个书记官了,你也不必这么严肃。”无锋轻松的打趣萧唐,“现在的情况你我都十分清楚,庆阳府基本上处于无政府状态,要不是我们的军队在这儿维持,恐怕早就乱套了。我想要你在一个月内将庆阳府的各级行政机构组建起来,军队的事不用你来管,你只管行政方面的,有没有问题?”——

没想到无锋突然提出这么重要一个问题,萧唐感到心中一股热血在激荡,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吗,没想到眨眼就变成了现实,自己一直为自己的才能得不到施展而愤懑不平,甚至不惜投身农民奴隶暴动,现在终于有机会得以施展,可是庆阳府现在一片空白,要从零开始,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艰巨复杂的任务吗?——

看见萧唐在一阵激动后又陷入沉思中,无锋也很满意自己的选择,能在巨大权利的诱惑下冷静的考虑问题,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素质——

“大人,感谢对萧唐的信任,但现在庆阳府基础太差,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有很大难度,我怕会耽误大人的大事啊。“萧唐在考虑了很久后回复无锋——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等一段时间,我会给你派两个好帮手来,现在你先摸起来。”无锋满怀信心的鼓励萧唐,“我估计这两天,关于我的任命也快下来了。”——

“既然大人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再推辞了,我尽力而为吧,只是希望大人给我派的两个帮手早点来。”萧唐见无锋主意已定,自己也的确想迎接这项挑战,也就应承下来——

“你要明白,他们是协助你,你是主,他们是副,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现在庆阳府方方面面都存在很多问题,我希望你在组建行政机关的时候,也把现在庆阳府存在的各种问题都归纳一下,比如说经济方面、人口方面、防务方面、治安方面等等,并要仔细研究一下,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在合适的时候,我们拿出来讨论讨论,为庆阳府的迅速发展做好准备。同时,你也要建立一套有效的方法,尽量发掘人才,在庆阳府,我准备任人唯亲,唯才是举,只要有本事,有能力,不管他什么出身、民族还是资历,我都欢迎。”无锋见萧唐已经上套,又趁机层层加码,象这些“小事”就应该锻炼锻炼下属,一个领导是会充分发挥下属积极性的,不然自己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干那些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给美女送花、写情书等等——

看见萧唐眉头都皱了起来,想要推辞,无锋连忙安慰萧唐:“当然,如果你觉得事情十分重大,又难以决定,经过大家商量,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也就是我有空而且要心情好的时候,向我请示。但我相信,这种事一般不会很多,是不是?好了,好了,现在不谈这些烦心的事了,如果你觉得还是烦心的话,那你就自己回去慢慢独自烦心吧,反正不要影响我这会儿的好心情。我们应该到展家去赴宴去了,展家是庆阳府第一望族,嗯,不知道有没有艳舞表演,什么,你连什么是艳舞都不知道,呃,这个,就是那种舞啦。”根本不听萧唐的诉苦,无锋拉着满脸痛苦的萧唐兴冲冲的去赴宴去了。

第二节 创业(1)

接下来十来天,无锋与萧唐按时参加了庆阳府的各位有名望的商人为感谢无锋及其部队为保卫庆阳城所作出的巨大贡献而设的宴会,无锋也是来者不拒,逐一亲自参加,并不断给各商人打气,鼓励他们扩大自己的生意。在觥筹交错间,商人们有意无意的问起无锋个人及其军队有无需要支持和帮助的地方,商人们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全力满足无锋及其部队的需要,有的商人更是直截了当的提出愿意提供多少金钱、粮食和物资支持,但都被无锋微笑着婉言谢绝了,并告诉他们到时候需要他们支持的时候,会在适当的时间提出来,弄得商人们都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无锋将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通过几天观察和交谈了解,再结合自己掌握的情报,无锋对这帮商人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庆阳府由于连续经历了十多年来的战乱,经济实际上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许多百姓为躲避战乱拖家带口外逃,人口由极盛时期的近七十万人,锐减至现在的不足十五万人,城市人口不足十万人,工业几乎完全陷入停顿,历来十分有名的皮革加工业也也仅存几家较大一点的作坊在苟延残喘,其他不是破产便是外迁。原本十分繁荣兴盛的商业贸易也由于罗卑人控制了西去的大通道,逐渐萎缩,后来随着战乱更加频繁,社会治安的极度恶化,马贼盗匪四起,各地商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在庆阳府境内得不到保障,商业贸易随之一落千丈,盛极一时庆阳府从此衰落下去,一日不如一日——

本地的商人们也迫于形势,陆陆续续编将自己的作坊、商铺乃至家小迁往外地,另谋发展,有的甚至举家外迁,再也不回来,留在本地的也是打定注意,只要形势不对,便关门走人。而现在无锋率领帝国军队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大败罗卑人的消息已经迅速传遍了帝国全境,在周边各国也影响很大,而且无锋还表示要率领自己的军队留在庆阳,继续保卫庆阳府的安全,这立即点燃了本地商人们早已破灭了的希望,甚至许多早已离开庆阳的商人和外地的商人也都满怀期望——

毕竟庆阳府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西北紧靠皮革的原料产地——腾格里大草原,而且历来有皮革加工的传统,劳动力资源(熟练工人)也较为丰富;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是东大陆北部通往中大陆和西大陆的重要通道,由于南北走向的大横断山脉横亘在中大陆和东大陆之间,不但地势陡峭险峻,而且周围全是从未开发过的原始森林,根本无法跨越,只有在它的北面和南面都是一片平原,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沟通中大陆、西大陆与东大陆的两大陆上通道,庆阳府也就处在北边这条大通道的咽喉位置。再加上庆阳府地域辽阔在西北郡六府中面积最大,土地肥沃,盛产粮食,周围地区物产丰富,特产众多,正是成为物资集散中心的最佳地方——

现在还留在庆阳府以及想回到庆阳府的这些商人也就自然而然的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利用靠近皮革原料产地的优势,经营皮革加工业的商人,另一类就是利用特殊的地理位置从事商品贸易的商人,前一类以展家为代表,后一类则以魏家为首,总之两类商人构成了目前庆阳府的上层社会,而其他地方较为多见的地主势力,在庆阳由于罗卑人十几年来的反复扫荡洗劫,几乎被完全清除掉了。除了城边以及靠近其他府的边界地带有农民耕种土地外,庆阳府的其他地方基本上都荒芜了,特别使靠近罗卑人领地的西部和北部地区,更是几十里都难得看见人烟——

无锋的任命通告在10月28日便由特快驿报传到,得知无锋真的被任命为庆阳城守后,城中居民都自发的鸣放鞭炮,以示庆贺,令无锋十分感动,也加深了商人们对无锋的信任度——

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了,无锋一边参加各商人为他准备的庆功宴,另一放面督促萧唐抓紧时间组建行政机关,其间莫伦和苏民舜也如约来到了庆阳,无锋十分高兴,但由于时间紧迫,接风宴一过,他就要求二人立即投入工作,协助萧唐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同时,无锋在接到任命的第二天,就宣布将筹建中的庆阳府警备师团一分为二,并发布担任庆阳府城守后的第一道命令,任命梁崇信为帝国西北郡庆阳府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木力格任副师团长,任命崔文秀为帝国西北郡庆阳府第二警备师团师团长,卡马波夫任副师团长,康建国任自己的亲卫兵大队的大队长。而卢曼暂时不任职,但负责整个庆阳府军队的后勤工作——

莫、苏二人的到来大大的减轻了萧唐的压力,几次接触后,萧唐便发现二人果真能力出众,三人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也难怪无锋对二人充满信心,特别是莫伦在内政司法管理方面,苏民舜在工商业管理方面都很有一套,连萧唐也十分赞赏——

在二人的全力支持配合下,庆阳府的行政机关组建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但由于人手极度缺乏,尤其是合格的办事人员十分匮乏,框架立起,无人办公,萧唐不得不几次与梁崇信、崔文秀私下商量希望能从部队官兵中选拔一些人才充实到地方行政机关中去,但由于二人奉无锋的命令也在积极组建各自的师团,人手本来就不够用,无哪里还肯让出,萧唐交涉多次,均告无功而返,愁得萧、莫、苏三人寝食不安。最后三人几次商量后决定还是只有找无锋出面协调,否则任务将无法按期完成——

此时的无锋正沉醉于与鹿纤纤的爱情游戏中,几次宴会都有意无意的碰见了鹿云山和鹿纤纤祖孙俩,无锋也是花丛老手,再加上有心人的促成,无锋与鹿纤纤的关系迅速密切起来——

当萧唐三人来到城守府无锋的书房中时,无锋正亲密的与鹿纤纤促膝谈心,无锋充分发挥自己那骗死人不填命的口才,不时将鹿纤纤逗得花枝乱颤。萧唐三人还未走拢书房门口,便听见房中传来鹿纤纤的格格娇笑声,“这小子,天生的桃花命,走到哪儿,都有女人缘。”莫论感叹道——

“不但是桃花命,而且还是福命,哪象我们三人,一看就知道是劳碌命。”苏民舜也附和道——

“话不能这样说,为人上者,有其自己的工作安排,只不过咱们这位上司也太会享受了。”萧唐也有些羡慕,“各有各的命,不过,我还是喜欢目前自己这种虽然忙碌辛苦但充实的生活,相信二位也有同感吧。”——

莫伦与苏民舜相顾,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当三人踏进无锋宽大的书房时,无锋原本眉飞色舞的脸立即变成了苦瓜,鹿纤纤十分懂事,见萧唐三人一同前来,知道必有要事商量,立即起身告辞,“李大哥,你们有事先谈,我明天再来。”娇俏的身躯很快消失在房中——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你们三人决定就行了嘛,简直是大煞风景,眼看都要得手了……”无锋望着消失的背影惋惜不止——

“大人,我们也不愿打扰您的好事,可是事情非得您出面不可啊,谁让您给我们安排这么多事呢。”萧唐叫苦不迭——

“是啊,你还可以在这方面里轻松享受,我们头发都快累没了。”苏民舜也大吐苦水——

“话不能这么说嘛,工作分工不同嘛,好了,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吧。”无锋连忙打住三人的话头,问起正事——

当三人将存在的具体困难汇报后,无锋也觉得的确是个问题,现在庆阳城正处于最困难的起步阶段,在饱经战乱后,总共居民不到十五万人,而且绝大部分都属于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下层百姓,要想在短时间内选拔出一定数量的人才,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个矛盾如何解决直接关系到庆阳府以后的发展。可三人提出的从部队中抽调也存在一定困难,在这次战役中军队原本损失就相当大,再加上自己因为战略需要又将本就人手不足的一个师团扩编为两个师团,人员缺口显得更大,现在要想再从部队中抽调,势必会影响到部队的建设发展,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的思想工作也恐怕难以做通——

无锋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将梁、崔二人通知来,经过激烈讨论和协商,最终双方都觉得无锋提出的方案最合适,都能够接受,就是同意萧唐在近六千人中的部队伤病员中挑选,但不得在现有的已经组建的部队中挑选,经过挑选剩下的人员由梁、崔二人所属的两个师团平分——

在几人都满意而归的时候,无锋还在沉思,人才的问题是目前存在的最大问题之一,尤其是一个地方的发展建设更是离不开足够人才支持,自己应该清醒的认识到目前的恶劣处境,古人云,打江山难,坐江山更难,看来的确有他的道理——

就在所有人都投身于如火如荼的筹建工作中去的时候,来自帝都的特使带着皇帝陛下的正式任命也到了庆阳。因为前些时候获得的任命只是通过驿报传来,现在才是正式的官方任命。特使来自帝国行政总署,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名叫蒲世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无锋总觉得这个人并不象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接风宴上。无锋邀请了庆阳府城中包括展照白、魏东臣在内的几位有名的地方缙绅,自己也与萧唐作陪,宾主双方都显得十分和谐,把酒言欢。第二天,就在蒲世德即将离开返回帝都的时候,他要求单独与无锋面谈。无锋将他请至书房,并命令卫兵任何人不得打扰,蒲世德拿出一封密函,无锋阅后便交回蒲世德,蒲世德也当面将密函销毁。无锋。表示感谢大殿下的关心,如有困难一定请大殿下给予支持

第三节 创业(2)

在随后的几天里,来自各地的使节带来各式各样的礼物,祝贺无锋被皇帝陛下封为百胜侯,并就任庆阳府城守,当然也这些人都肩负着不同的任务。这些人既有来自周围临近府郡如银川府、太玄府、关西郡等地的使者,也有来自捷洛克公国、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西域五国、印德安王国等较远的国家的使节,还有三江郡林家、天南郡郎家、马其汗国、米兰王国这些地处南方的客人,甚至连东腾格里大草原上的求尔人、努米底人、图布人、莫特人也悄悄派来了使者,帝都的许多权力人士包括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也暗中派人送来贺礼,一时间小小的庆阳城似乎成了东大陆各方势力表演的前台——

无锋和萧唐都没有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守任职居然牵动了如此多方势力的神经,这些尊贵的“客人”来祝贺后,一时都还并不离开,纷纷在庆阳城中了解情况,并都等待着无锋的单独接见。而庆阳城中很久已经没有这样的情景出现了,所以也并没有作好必要的准备,弄的萧唐不得不临时向城中商人们租借房屋,以供前来前来祝贺的使者及其随员们居住——

来自各地使者们四处了解情况的情报很快就反映到无锋耳中,但无锋并未采取任何限制措施,反而欢迎这些人多走多看,并加强了保卫力量。因为无锋觉得现在的庆阳府是一片空白,唯一他们能够了解的就是当地百姓对无锋的支持度,对此无锋丝毫不担心,因为在这里百姓们的热烈欢迎程度可以说超出了任何一个地方——

同时,无锋也选择合适的时间,对这写前来朝贺的使者们分别予以亲自接见,并应他们的要求进行单独谈话。向银川府、太玄府、关西郡等地的使者无非是些老生常谈,除了祝贺外,就是希望能加强联系,互通有无,相互支持等等。而对来自帝国中央各大势力的代表,无锋不敢怠慢,表现的相当谦恭,不但表示要听从帝国中央和各位大人的安排,而且还向这些代表们赠送了贵重礼物,希望他们回去后能转达自己的意思,尤其是来自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的代表,无锋还分别单独设宴款待,表示的自己忠心——

对来自诸如印德安王国、西域诸国、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捷洛克公国、马其汗国、米兰王国的使节,无锋表现得不卑不亢,同时也十分热情,希望能与各国加强各方面往来,特别是经济贸易方面的往来,促进双方经贸的发展。这些国家都纷纷表示愿意与帝国和睦相处,并希望能在庆阳府城内设立代办处,以便及时沟通,无锋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些使节的请求——

对于三江林家、天南郎家的使者,无锋则换了一种方式,不但在人前表现出自己贪财好色的本性,而且还做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架势,让这两方面来的使者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对来自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其他游牧民族,无锋表现得十分友善,同时也展示自己部队的强大战斗力,对这些游牧民族的代表问及与罗卑人的战争时,无锋表现出了强大的信心,并向这些代表表示如果罗卑人敢于再来进犯,一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也希望各部能与帝国开展公平合理的贸易——

当这些来自各地的使节代表们带着各自获得的情报离开时,萧唐和梁崇信、崔文秀的组建政府和军队的工作也进入了尾声——

大陆历691年11月产25日,无锋召集萧唐、莫伦、苏民舜、梁崇欣、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卢曼九人在自己城守府里的议事厅里召开政府和军队成立前的预备会议。“各位,等两天政府机关和军队就要组建完毕,相信大家的工作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我给各位布置的任务也已基本完成,在政府和军队成立之前,我们有必要在今天开这样一个预备会议,就政府和军队的组成、目前存在的问题、即将开展的工作作最后一次讨论,希望各位都能够实事求是的将所有问题反映出来,并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为今后的工作打好基础。今天的会议记录由卢曼来作。”无锋开门见山,他也很想听听这些天来自己忙与接见各地来人,这些家伙的工作进展,到底有没有偷懒——

“还是我先来向大人汇报一下,这一段时间我们三人的工作状况吧。”萧唐主动发言——

“好吧,顺便把我布置的任务也要作一个汇报。”无锋点头同意道——

“遵照大人的吩咐,我和莫伦、民舜三人主要精力是组建政府行政机关,参照帝国其他地方的建制,结合我们本地的实际和需要,我们将庆阳城守府先设八个署,分别是行政署、内政署、财政署、农政水利署、经济发展署、建设署、战备署、文教卫生署。行政署主要负责全府各级官员的人事管理,各级官员的选拔、任用、考核、考察、晋升、降级、免职、交流等工作都由行政署负责,同时行政署还要指导其它各署的工作,制定切合实际的方针政策,上级的各项政策精神也由行政署来督促各署执行。内政署下设情报局、警察局、安全局、审理院、监察处,情报局负责各方面情报的收集、整理、分析工作,为城守的决策提供参考依据;警察局负责日常社会治安工作,普通刑事、治安案件的侦察和一般民事纠纷的调解工作都由它喝它的下设机构来承担;安全局主要负责庆阳府境内外的敌对势力的间谍、破坏活动的侦察工作;审理院主要承担警察局侦察终结后的刑事、治安案件的审理以及普通民事经济案件的审理工作;监察处权力相当大,它主要是对全府各级官员有无贪污、贿赂、渎职、徇私枉法等行为进行监督、调查,同时也对各级官员的纪律作风进行监督。财政署负责全府的财政、税收工作,它下设税务局。农政水利署主要负责全府境内的农业发展、水利设施的修建管理工作。经济发展署主要是与行政署配合制定促进工业、商业、金融业、娱乐业等各行业发展的政策,并负责拿出方案来保障这些政策的落实,另外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招商引资和发展科技,促进庆阳经济的加速发展。建设署主要社负责全府境内的城镇、街道、马路、码头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战备署主要负责建立一支预备役部队,并对这支部队进行适当的训练,以备在出现紧急情况下,这支人马能迅速充实正规部队或完成其他任务。文教卫生署主要负责全府民众的文化、教育、卫生工作,主要是百姓的扫盲,未成年人的教育,基层医院的建设管理工作。”萧唐一口气将这段时间组建的政府机关向无锋作了个彻底汇报——

“但是这些机关虽然勉强将架子搭起,但许多机关人手十分匮乏,要运作起来相当困难。目前暂时由我负责行政署、财政署、文教卫生署工作,莫伦负责内政署工作,抿舜负责农政水利署、经济发展署、建设署的工作,战备署的工作我们想请卢曼负责。”萧唐接着又补充道——

无锋听完萧唐的汇报十分满意,自己只给他们提了一个思路,三人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就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图组建起如此完整的一个政府机关,虽然运转还比较困难,但那是客观困难造成的,怪不到三人,不能不赞赏三人的能力,而且这种废寝忘食的精神也值得嘉奖。“很好,辛苦你们三人了,等到有空闲的时候,一定好好放你们几天假。”根本不理三人的苦笑,无锋境直对梁崇信说:“崇信,谈一谈第一警备师团的组建情况。”——

“好,我来说一说第一警备师团的组建情况。遵照大人的安排,我和木力格以原第四联队的第一、第三大队为底子进行组建工作,由于在战争中,第一、第三大队的老兵们损伤也不小,所以组建有一定难度,但也基本将架子搭起,普通士兵是由原来帝国西征军中的散兵和一定数量的才入伍的新兵组成,但也有一部分在战争中表现出色的原帝国西征军中的军官和老兵,我们也将他们安排在中级军官位置上,其中有一名叫桑生的原帝国第二军团第一重步兵师团中的一名副大队长,能力相当出色,出身帝国燕云郡一农民家庭,曾在帝国军事学院进修过,在忠诚度上也没有问题,我们准备将他提到联队长这一位置,还要请大人批准。现在就是普通士兵和基层军官都很缺乏,急需补充,我们师团现在不足六千人,只相当于一个加强联队,战斗力也参差不齐,急需加强训练。”梁崇信话语简短明了,直接提出了存在的问题——

无锋点点头,这些问题早在他预料之中,并不奇怪。“文秀,说说第二师团。”——

“好,我们的问题与第一师团差不多,战斗力下降,军官和士兵都严重不足,急需补充人员和加强训练。另外,我和卡马波夫也发现了一个人才,这人原是帝国第三军团第四轻步兵师团中的一名大队长,叫舍内,是帝国天南郡丹东府人,家庭出身是城市自由民,能力也相当不错,尤其是擅长防守,也在帝国军事学院培训过,我和卡马波夫准备将他安排担任我们第一联队的联队长。”崔文秀更是言简意赅——

“很好,你们两个师团存在的问题我早就明白,不过现在一时难以解决,恐怕只有慢慢的来。另外你们说的提拔原帝国西征军中的人才,这个只要忠诚度上没有问题,我早就说过,唯才是举,你们尽管大胆提拔。”无锋依然信心十足,“接着我们就要讨论现在庆阳府存在哪些问题,分清轻重缓急,应该采取哪些对应措施。萧唐,你先来说说。”——

“经过我和莫伦、苏民舜三人的统计分析,现在庆阳府主要存在几个方面的问题,而且都是亟待解决的。第一是人口方面的,也就是劳动力方面的,现在的庆阳府经过我们统计共有十四万人左右,比起极盛时的近七十万人,不足四分之一,劳动力严重缺乏,造成土地无人耕种,工商业作坊无人工作,军队兵力无法补充,社会购买力无法增加等多种恶果;第二是经济方面的,现在庆阳府工商业极度萧条,农业更是荒废,急需振兴;第三是财政方面的,现在庆阳府财政收入为零,军队开支全靠从帝都带来的物资度日,行政机关工作人员的薪金,还没有着落,更不用说其他开支了;第四是治安方面的,现在庆阳府境内有十多股大大小小的马贼盗匪,社会治安空前混乱,亟待整治;第五是防务方面的,刚才两位师团长都谈了兵员严重不足,战斗力下降,还有现在城市防御能力薄弱,特别是城墙急需修复加固,而周边环境恶劣。以上几个方面只是我们亟待解决的,还有一些问题,只有在这些问题解决后,才谈得上处理。”萧唐侃侃而谈。

第四节 创业(3)

萧唐话音未落,苏民舜又接上补充:“还有现在庆阳府境内道路、灌溉水渠等各种设施都已经年久失修,如果不想办法尽早恢复,恐怕将严重阻碍工商业和农业的发展。”——

莫伦也接着补充;“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缺乏人才,特别是能从事各种工作的行政管理专业人才,如果这一点不在短时期内得以解决的话,所有的工作都将很快陷入困境。”——

无锋点了点头,同时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些问题都是亟待解决的,但目前问题这么多,工作又不可能一下子全部铺开,只能选择马上必须解决的问题,“崇信,文秀,还有你们几个,都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嘛,不要坐在那儿当菩萨。”无锋将目光望向了军方的这些人——

其实这几人也都考虑过现在存在的困难,但都没有这么全面完整,当萧唐三人将这些问题一一罗列出来后,几人都感到有些头疼,百在面前这么多问题,孰轻孰重,孰急孰缓,还真要仔细思量一下——

看见几人都在苦思,无锋也不再逼他们,毕竟这些人这一段时间全部精力都用在军队的组建上去了,更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其他问题,就是军队存在的困难已经够他们忙半年了。“萧唐,那你再说说打算怎样开展工作,目前首要问题是什么?”——

“回大人,其实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一个是人,一个是钱,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互相影响,互相依存的。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谈,工厂作坊商铺无人工作,农田无人耕种,军队兵员没有来源,基础设施的建设没有劳动力,连商店里的商品都无人购买;但要想有人,根据目前庆阳府的实际情况,只有大量吸收外来移民,而要想吸收大量的移民,就必须有几个先决条件,一是良好的社会治安,二是优惠的税收政策,三是充足的就业机会,四是必要的物资保证,而要想做到以上几条,并让政府正常运转,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只有在经济发展起来后才可能有足够的税收来维持政府和军队的日常开支。”萧唐早有准备,见无锋问起,也就应答如流——

“继续说下去。”无锋鼓励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一点基础也没有,毕竟庆阳府的交通地理位置摆在这儿,谁也替代不了,这里还是皮革加工业的基地,现在本地的老百姓十分拥护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可以拿出一些办法的。”萧唐越说越有信心——

“那你谈一谈现在我们准备采取哪些措施?”无锋也十分感兴趣,其他人除了莫伦和苏民舜外也纷纷竖起了耳朵,因为这些计划本来就是他们三人共同构思的——

“我们准备制订优惠的移民政策和税收政策,具体就是加大宣传力度,鼓励到庆阳来安家落户,从现在开始,凡到庆阳府从事工商业经营者,包括庆阳府现有的工商业经营者,免两年一切税收,第三年减半收取;从事金融业、娱乐业经营者,免一年一切税收,第二年减半收取;从事手工业工作和服务业工作者,政府可以为其提供租赁低价住房服务;从事农业生产来此安家落户者,每人至少可以无偿获得十亩土地,免三年一切税收,政府并为他免费提供头一年所需的农作物种子,还可以为他够买农具、牲畜、修建住宅所需资金提供贷款或贷款担保,如人平超过十亩者只要连续三年耕种也将属于他本人,但不得买卖和抛荒,否则政府将收回土地;来庆阳府找不到工作者,政府保证为其安排工作,可以选择加入军队和进行市政建设就业。我们还将设立招贤馆,欢迎帝国乃至大陆各地的人才来庆阳府任职,同时也欢迎举荐他人,如果举荐属实,并获政府录用,还可根据情况给予举荐者一定奖励,政府尚有大量中高层位置虚位以待。”萧唐一口气将计划说完,“另外,首要解决问题就是希望军队在短时期内将庆阳府境内的马贼盗匪肃清,否则这些计划都不能付诸实施。”——

无锋兴致勃勃的听着萧唐的计划,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但他又不好打断萧唐的讲话,只得硬着头皮听完,这才提出来:“萧唐,你们三人制订的计划看上去很美,前景也很不错,但这些计划中的又是税收减免,又是贷款和贷款担保,还有什么免费提供,这可是需要一大笔金钱,现在我们连下一个月的薪俸都还没有着落,这些钱你准备从那里弄来?”——

“是啊,要我们马上执行剿匪的任务,可现在兵员不足,训练不够,又缺乏装备,特别是盔甲,士兵们的薪水都还没着落,这些可都是马上就需要的啊。”梁崇信和崔文秀异口同声的叫起苦来了——

“钱的问题,就是帝国西北郡庆阳府城守大人您的事情了,我相信大人必有解决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萧唐眼睛都没眨一下,一本正经的回答——

“什么?你说的倒轻松,这么庞大的计划,就是前期启动资金也得要……”无锋怪叫起来,一时又拿不准究竟要多少资金来启动,不由得顿住了——

“至少也得4000000金币。”苏民舜忍住笑,替无锋说了出来——

“对,至少也得要4000000金币。”无锋也连忙重复一遍,说完后自己也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4000000金币?你们让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大一笔钱,这简直是空中楼阁嘛!”——

其他几个军队的人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这简直是开玩笑,怎么可能筹集到这么大一笔资金呢?——

“大人,您也不必焦虑,数目虽然不小,但从需要来说,这笔钱是必需的,否则我们的发展计划就是纸上谈兵啊。”萧唐诚恳的对无锋谏言——

“这个不用你们解释,但毕竟这笔数目太大了,一时半刻你们让我到哪去弄啊,就是去抢,也得有个目标啊。”无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大人,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有几条办法可以一试,当然,这都得大人您亲自出马才行。”萧唐胸有成竹的建议——

“嗯,我一条办法都没有想到,你居然说还有几条办法可以选择,那你说来听听。”无锋狐疑的瞅着萧唐——

“一条是向庆阳府的商人们借,以政府作担保,我想应该能借到一部分。”萧唐满有把握的说出第一条方法——

“如果厚起脸皮去借,恐怕是能借到一部分,但毕竟现在形势未完全稳定,再加上这些商人这么多年生意都不景气,数量大了恐怕困难很大。”无锋也静下心来分析——

“还有一条办法就是向帝国中央要。”萧唐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无锋眼睛一亮,高,实在是高。“帝国中央凭什么给我们这么多钱?”一直没有开腔的康建国忍不住了,看见无锋几人都象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实在弄不明白帝国为什么会给这么多钱给庆阳——

“因为它必须得给,否则一旦这里形势恶化,它失去的就不止这区区几百万金币了。”无锋缓缓的说道。“不过,这中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得下来的——

“大人,可以向这里的商人们借一部分应急,但数目不要太大,能应付得过就行,以免这些商人失去信心。实在不行,也可以卖掉一部分这次战争的战利品。另外可能还要请大人出面做好这些商人的工作,请他们带头将自己的产业、家人亲戚迁回庆阳,这样一来,可以起到很好的推动作用。”苏民舜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绝对不行,这些战马,我们都有安排了。”梁、崔、木、卡四人一起激烈反对——

“卖战马暂时不考虑,一是这些战马相当优良,培训不易,二是如果卖只能卖给军队,无论是周边哪个势力,都不适合,只会增加对我们的威胁。”无锋也不赞同——

“大人,剿匪的事不能耽搁太久,我已经安排情报局的人下去收集情报了,这边请军队也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才行。”莫伦也发表了意见——

无锋环顾了一下在座的众人,“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尤其是萧唐、莫伦、苏民舜你们三人这一段时间工作完成得相当出色,提出的问题和解决方案都很切合实际,现在就等付诸实施了。向商人们借钱和做他们的工作的事由我来负责,具体经办由萧唐你来,部队的整编训练要力争在一个月内见成效,我们要对付的是马贼和盗匪组织,相信凭我们现在的实力不会有多大问题,说不定这些马贼盗匪还能为我们补充人员和经费呢。”说到这儿,在座的几位军队将领眼睛不由得都一亮,“另外,收集这些马贼盗匪组织的情报工作既要加紧,也一定要细致。这些事准备就绪以后,我就得跑一趟帝都了。这些工作大家下去都要抓紧时间进行。”——

第二天,也就是11月26日,庆阳府各行政机构宣告挂牌成立,无锋也宣布了他的任命。任命萧唐为庆阳府行政署署长兼财政署、文教卫生署署长,任命莫伦为庆阳府内政署署长,任命苏民舜为经济发展署署长兼农政水利署、建设署署长,考虑到卢曼还属于军队人员,战备署只好暂时由卢曼代理主持工作——

11月27日,无锋在庆阳府最有名的酒楼——临风居宴请庆阳全府各有名的商人士绅,商人们无不以接到无锋的邀请为荣,有些未接到邀请者甚至主动找到萧唐等人,请求将他们也列入邀请名单,萧唐也一一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临风居的大厅里早已是热闹非凡,总计十桌,近百人已经将大厅坐满,商人士绅们纷纷将自己的妻妾带来,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当无锋率领下属的庆阳府军政主官们进入大厅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无锋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各位先生、女士们,首先我感谢各位赏光参加这次薄宴,对各位的光临我深感荣幸。今天,聚集在这儿的都是我们庆阳全府的各方面的精英,都对我们庆阳的发展作出过重要的贡献,让我们为我们的庆阳即将迎来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干杯!”话毕,无锋带头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厅中众人也纷纷站起,互相举杯——

“昨天,我们的政府机关已经正式挂牌成立,开始正常办公,为了促进我们庆阳府更好的发展,我们制定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即将推行,现在就请萧唐署长为大家宣布这些优惠政策。”无锋谈笑风生间便将即将出台的政策推出——

“根据庆阳实际情况,为促进庆阳的复兴和发展,经研究,并征求部分人士的意见,报李大人批准,我们即将全面推行以下系列政策。”当萧唐一条一款将准备施行的政策宣布讲解完后,大厅里早已是人声鼎沸。商人们相互交头接耳,就政策中涉及自己利益的条款热烈讨论——

无锋和萧唐早已料到会有此场面,也不制止,听凭商人们议论,一直持续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最后还是展照白站了起来,“大人,这份计划应该说是相当详细并切合实际的,我和在座的各位也相信如果这个政策得到彻底的推行,庆阳府的复兴指日可待。可是这样庞大一个计划,是要有相当可观的资金作后盾的,据我所知,目前庆阳府的财政状况可是不容乐观啊,更不用说支撑这样庞大一个计划了。”厅中众人也都议论纷纷,显然他们对庆阳府的财政并不是一无所知,这样一笔巨额资金,从哪里来,实在是令人无法相信——

无锋面带自信的微笑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不慌不忙的解释:“诸位的忧虑我也早已考虑到了,以目前庆阳府的财政状况肯定不可能实施这样一个计划,但请大家放心,资金的问题由本人负责解决,绝对保证计划的施行,而且绝不会从各位的身上出一分一文。刚才萧大人宣布的政策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对各位的发财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前一段时间我参加各位的宴请,许多人都表示要支持我的工作,我现在要求大家要支持我的就是请各位将自己的产业和家人亲戚都迁回庆阳,并扩大生产规模,这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

“可能还有人担心外敌的入侵,社会只安状况不好,我在这儿向大家保证,只要我李无锋在庆阳一天,就决不会出现这种事情,我们也即将开始社会治安的整治行动,至于效果嘛,相信大家很快就可以看到。”说到这儿无锋话锋一转,“不过据我掌握的情报,我们庆阳府内有不少人与外敌以及贼匪往来密切啊,在这种情况下,算不算是通敌呢,我李某人这个城守位置是由敌人的尸体垫起来的,官帽子也是敌人的鲜血染红的,我可不希望自己人的尸体和鲜血来为我的位置增色啊。”无锋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他最后扫向厅内众人的一眼,令众人无不感觉到寒意逼人,那些心中有鬼的更是两股颤颤,冷汗长淌。

“我希望那些以前有这些行为者,能自己到莫伦署长那里说清楚,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企图心存侥幸,蒙混过关,或者再有新的行为,那就不要怪姓李的手下无情了。”——

厅里一片安静,“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能与比如罗卑人这类人做生意了,而是对那些诸如武器、盔甲、粮食、盐、茶这些事关国计民生的物资要有适当的控制,对大笔这类物资的交易要报内政署备案,其他零散的交易不受此限。”在此之前,无锋就与萧唐、莫伦商量分析过,罗卑人和这些年马贼盗匪在这个地区横行多年,肯定与这个地区一些不法商人有勾结,所以也借此机会敲山震虎,给这些人提个醒——

“总之,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够遵纪守法,赚大钱,发大财,为创造繁荣昌盛的新庆阳贡献自己的力量!”盛宴随着无锋话语的结束和雷鸣般的掌声中开始了,只不过有不少人,食不甘味,在为自己宴后是否前往内政署去报到而烦恼不已。

第五节 剿匪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无锋又与展照白和魏东臣二人协商,由萧唐出面向两家暂借300000帝国金币,二人表示可以无偿支持,但被无锋婉言谢绝,约定三个月内归还,并按目前市场利息率计算利息,但要求二人率先扩大生产经营,并将自己的家人亲戚和产业全部迁回庆阳,二人也答应带头并积极做其他商人的工作。同时莫伦所在的内政署也有不少商人前去交待汇报,莫伦也秉承无锋意见,做好了登记备案,并鼓励这些人放下包袱,扩大经营生产,政府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以后则必须先行报告——

庆阳府招商引资鼓励移民的政策很快就在整个帝国和大陆流传开来,很快就有了反映,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失去土地无法生存的农民,破产的小生产者,渴望工作的匠人、技师、工人,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庆阳,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毕竟有了良好的开端——

部队的训练在无锋的严格要求下进展顺利,梁、崔、木、卡四人每天亲自上场督促检查,并将原来无锋传授的调息方法传授给每一个士兵,效果显著。伤病员也基本痊愈,除开一些因伤致残丧失战斗力的外,其他都已恢复归队——

情报收集工作异常顺利,由于本地百姓对外敌和马贼盗匪早已深恶痛绝,都积极配合政府,踊跃检举反映疑人疑事,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有肥羊来了。”莫伦兴冲冲的走进无锋的书房的时候,无锋正在为怎样完成到帝都的“集资“任务而犯愁,宴会上虽然一副易如反掌的模样,但真正要完成这项任务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要在皇帝陛下面前把工作作通,这一点无锋都还有一定把握,但接下来具体经办就得到帝国财政总署,帝国财政大臣田易可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人物,得好好想一想怎样把他的工作做通,不然到时候他给你来一句现在国库空虚没有钱就麻烦了——

“什么肥羊?”无锋没好气的问打断自己思绪的莫伦——

“嘿嘿嘿”莫伦一阵奸笑,笑得无锋心中发毛,“到底什么肥羊?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看你才象条肥羊!”望着莫伦矮胖的个子无锋再次问道——

也许是心情太好,莫伦就像根本没听到无锋的挖苦似的,“有可靠情报反映,咱们庆阳府内有人与罗卑人和盗匪都有勾结,而且这人颇有资产,至今还未到我这儿报到。”——

“哦?”无锋一听也来了兴趣,“是什么人?消息可不可靠?到底有没有钱?”——

“情报应该没有问题。这个人是十多年前从外地搬到庆阳的,住在庆阳快要与中大陆的吕宋大公国交界的一座村庄里,平时与庆阳府的这些商人们交道并不多,听说那座村庄是他一个人控制着,他自己还有超过千人的私人武装,这次宴会他没有来,但前一次庆典来过,名字叫作帕米拉。”莫伦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情报来源如何?可别弄错了。”虽然渴望有所收获,但无锋还是极为谨慎,因为这类事情弄错了是会极大的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

“本来这个家伙就已经引起了我们的疑心,他所在的地点属于碣石镇地界,离罗卑人每年入侵的地区不是很远,但好像没有听说过那个村庄遭受过罗卑人的掳掠,他对外说是缴纳了一定的金钱,令人生疑,罗卑人不是善男信女,怎么会接受一个小小的村庄的贡金,而不一锅端?另外,自从这个人在那里扎根后,几乎每年都有从吕宋大公国过来的商队或是去吕宋大公国的商队遭到不明身份的强盗洗劫,这是第二;最重要的是,我们前两天找到一名曾在帕米拉手下私人武装干过后来跑出来的人,经过我们大量的工作,并许以重利,终于从这个人口中挖出来,他曾几次与那些帕米拉的私人武装一起受帕米拉指使,冒充强盗,洗劫路过的商队。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将帕米拉捉拿归案,当然这肯定要军队的支持,否则就凭我手下那几个警察肯定是不行的。”莫伦洋洋得意的说道——

“如果情报可以确定,那这次你可算立了大功了。”无锋也满怀期待,“也许还有些意外的收获呢。来人,去请梁大人和崔大人到我这儿来,就说有要事商量。”——

“如果俘虏有漂亮女人,别忘了一定要奖励给我一个啊。”莫伦临走前还念念不忘的叮嘱无锋——

当梁、崔二人听完无锋的介绍后,都兴奋得站了起来,恨不能马上出发,在无锋的示意下,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坐了下来,这种机会实在太难得了。但无锋的意见去一个师团已经绰绰有余了,根本用不着两个师团一起去,再说府城也需要把守。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立即为谁领此任务争执起来,最后无锋不得不作出决定,让崔文秀的第二警备师团出征,但战利品要给第一警备师团留一半,崔文秀听说由第二师团出征,乐得早已合不拢嘴,立即就同意了,只剩下梁崇信一个人闷闷不乐——

崔文秀立即派出了得力的侦察部队,三天后,侦察部队带着令人满意的情报回来了——

无锋与崔文秀率领第二警备师团六千多人马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的离开了庆阳府城,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碣石镇的弯月山庄——

望着眼前黑沉沉的一片建筑,无锋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这个山庄的名字倒很优美,但也许下一刻,这里就会血流成河,尸骨成堆,可世事就是如此残酷,任谁也不能改变它。但愿这个帕米拉是个识时务者。崔文秀正有条不紊的作着布置,很快,整个村庄便被包围的密不透风,士兵们都摩拳擦掌,只等长官一声令下——

随着无锋的一挥手,几千支火把同时亮起,将整个村庄照得犹如白昼一般,早已迫不及待的士兵们蜂拥而上,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发起了攻击,战斗并无多大悬念,仅仅半个小时不到,村庄中的私兵们除了几个冥顽不灵者被当场剁成肉泥,其他都纷纷缴械投降。村庄中其他村民都被勒令呆在家中不许外出,其它倒没有什么大碍,但他们都知道村里的帕米拉先生肯定出了大问题了——

当士兵们冲破村庄中心的大宅铁门时,无锋与崔文秀已经来到了大门前,望着脸色苍白被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架出来的主人时,无锋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帕米拉先生,别来无恙?”——

“李大人,不知深夜将老朽从寝中带出,究竟何为?难到大人也要行盗匪之事?”帕米拉心中雪亮,但事已至此,也只得顽抗到底——

“大胆!”“好大的狗胆!”在士兵们的斥喝声中,无锋用手示意士兵们保持安静,“帕米拉先生,我们也不用打嘴仗了,谁是谁非,一会儿就可以水落石出了。”无锋依然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

很快,士兵们便从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与罗卑人大量的书信来往,其中还有罗卑征东大将军屠答的亲笔书信,甚至还搜出几封与吕宋大公国官员的书信。对私兵中几个小头目的审讯也很快有了结果,在这些确凿的证据面前,帕米拉只有保持沉默——

收获是巨大的,从查获的暗室中,搜出了近百万金币的大陆各国钱庄的银票,还有大量的书画、珍宝、古玩、珍稀药材等等,最令无锋满意的是还有两册书,一册精制帝国西北郡各府的详细地形图,另一册则是精制吕宋大公国的详细地形图。这不由得令无锋对帕米拉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回到庆阳府城,无锋就命令莫伦组织人抓紧时间对帕米拉进行审问,并派专人重兵看守,同时对外宣称帕米拉是盗匪头目,并对外展示了相关证据,但对帕米拉的其他身份则秘而不宣——

无锋将缴获的大量金钱收归国有,并拿出一部分奖励军队,其中第二警备师团每个士兵奖励20金币,第一警备师团每人奖励10金币,同时也给了莫伦率领的情报部门一定的奖励。那些俘虏的私兵因为大部分来自本地贫苦人家,经过教育后,绝大部分加入了两个警备师团。在获得大量的资金后,庆阳府的财政得到了大大的缓解,发展计划也迅速启动了起来——

在情报部门疲劳轰炸、家属攻心等各种方法工作下,帕米拉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原是西斯罗帝国的一个流民,名叫萨丁,流落到东腾格里大草原上被罗卑人相中,给了他一笔经费,于十三年前化名潜入庆阳境内买地建房,摇身一变成为一名地主,肩负起为罗卑人收集帝国西北郡特别是庆阳、博南、归德三府情报信息的重任,后来通过各种关系又与西南边的吕宋大公国的人挂上了钩,从此成为一名双面间谍,他自己又私下收罗了一帮人,组织起来,利用便利的地理位置,不断化装洗劫来往的商队——

看着莫伦呈送上来的帕米拉的口供,无锋陷入沉思之中,这小小的庆阳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凡是沾得上边的人,无不想方设法插一脚,看来自己得多加小心方为上策。也许自己应该再观察一番,现在虽然打瞎了罗卑人和吕宋人的一只眼睛,但也相当于提醒了对方,他们肯定不会甘心,肯定还要重新物设人选,那就没有那么好掌握了,但世事难两全,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好在这个帕米拉“贡献”不小,也算打到了预期目的——

有了从帕米拉家中抄出的大量金钱和奇珍异宝作后盾,无锋的底气也足了很多,至少前往帝都办事有了一定的基础,听说帝国财政总署的一帮人可是心厚眼毒的,没有点真货,恐怕是过不了关的。另外这次回帝都几个殿下那里也得去拜访,现在还需要保持良好的关系,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完全自立,新计划的推行还需要有良好的环境和帝国的大力支持,这些都离不开几个殿下和一些权臣至少表面化的支持——

无锋一边算计着哪些需要打点的大臣,一边也在想着离开帝都这么就,也应该给古基和管、花、安三女带份礼物回去,想到管、花、安三女,无锋的心就禁不住热了起来,已经离开三女三个多月了,自己与她们也只有两次鸿雁传书,信中当然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说不完的思念之情,有时甚至只好枕着书信入眠。鹿纤纤这个丫头,虽然关系进展迅速,但始终没能突破最后一关,后来自己工作又忙,这丫头又和她爷爷回金州了,不过无锋有绝对把握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那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庆阳府由于饱经战乱,根本就没有什么风月场所,战争期间,由于精神高度紧张,倒还不觉得,战后神经一松懈下来,就难免胡思乱想,再呆两天,恐怕自己真的要被憋疯了,看来应该与萧唐他们商量商量,还是应当鼓励大力发展这一类的娱乐业,对活跃经济也有一定好处,也可以为一部分人解决一些必要的问题,比如说自己。

第六节 归途

12月23日,无锋秘密起程离开庆阳前往帝都。临行前,无锋再次召开会议,确定自己离开后,萧唐主要负责政务工作,防务则有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负责。在会上,众人都提出除了完成筹款任务外,还有其他如招纳各种人才、宣传庆阳复兴计划、协调各方面关系、招商引资等几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无锋也要求各人手中的工作不能懈怠,尤其是情报收集、剿匪、吸纳移民的工作更应该加紧进行,希望自己在回到庆阳的时候各项工作能够有大的进展——

由于无锋不愿声张,坚持只带十名亲卫兵回帝都,众人苦劝也没能改变无锋的主意,只得挑选了十名最精锐的卫兵保护无锋的安全,并对外严格保密。毕竟只有十个人,又带了不少准备进京要用的珍宝,如果真的遇到大股强盗马贼还真的十分麻烦——

离开庆阳府城后,无锋与十名卫兵身着便装,轻衣简从,想博南府境内进发,一路虽然变化不大,但毕竟已经有了一些可喜的变化,特别是靠近庆阳府城一带,已有不少外地来的农民在这里安家落户,房屋也开始搭建起来。由于有展、魏两家的出面协调,原来庆阳府中唯一的一家钱庄——大通钱庄也同意由政府担保,就小额款项借贷给前来安家落户的农民和手工业者,这样这些人既可以在政府借贷,也可以由政府担保在钱庄借贷,当然前提是要经过必要的资格审查。看着这些变化,无锋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就像一个父母亲看见呱呱落地的婴儿逐渐长大的感觉——

但无锋也还发现许多问题,许多灌溉沟渠都已经破坏的十分严重,亟待维修,道路交通设施状况也令人担忧,这些问题如果不迅速得到解决,将会大大阻碍复兴计划的推行。无锋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真恨不能马上解决这些问题,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希望萧唐他们的工作效率能够更高一些,好让复兴计划能早日顺利完成——

由于梁崇信和崔文秀在加强部队的训练力度的同时,也不时将部队带出城,沿着各主要交通要道进行轮流拉练行军,这样一来既可以锻炼队伍的整体行军能力,又对全境的社会治安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虽然目前除了帕米拉一案外还没有取得其它明显战果,但社会治安已有了一定改观,再加上临近年边,外出办货的商人也多了起来,这条路上的行人也比几个月前多了许多——

无锋一行在快要进入博南府的时候遇上了一家父子三人,三人是河朔郡晋中府人,赶着毛驴在庆阳府交完货返回晋中,于是无锋一行便与这父子三人搭伴而行。“大爷,你们是到庆阳送什么货啊?”无锋也想了解一下外地商人们对自己的复兴计划的看法,也就有意套近乎——

三人中的父亲已年过半百,但身体十分健壮,而且一看就是很健谈的人,“是送咱们那儿的特产——老陈醋过去,几位也是从庆阳过来吧,可是前往帝都?”老头看来心情十分舒畅——

“是啊,我们从吕宋过来,是去帝都进货的。”无锋也笑着搭话——

“这话老汉不信,您一看就不是做买卖的人,而且从吕宋过来都会不带些当地的特产,吕宋的特产在帝都可是很卖得起价的啊。”老头笑着摇头——

“那老人家看我们像干啥的?”无锋没想到自己的托辞一眼便被老头戳穿了——

“嗯,老汉看你们像是衙门里的人。”老头沉吟了一阵才回答——

“哦?老人家凭什么断定我们是衙门里的人呢?”无锋还真没想到这老头的眼睛这么厉害,居然就一顿饭工夫就能认定自己是官府中人——

“您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这几位年轻力壮,看起来象保镖的,又前前后后的护着您,所以老汉斗胆猜测您是位做官的,要不也是官家子弟吧。”老头也不遮掩——

“哦,原来是这样,您老的眼光可真厉害啊。”无锋哈哈大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老人家做生意有些年成了吧?”——

“咱一家祖祖辈辈就是做这个醋买卖的,一年到头四处奔波,也只能养家糊口啊。”老头说起生意也感慨不已,“这几年到处兵荒马乱的,生意也没个定准,难啊。”——

“是啊,就说这庆阳府,罗卑人年年入侵,盗匪成群,谁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出事啊。”无锋也有意将话题往一边引——

“那是前几个月的老黄历了,上两个月,庆阳府现在的城守李大人率领军队把罗卑人打得落花流水,听说罗卑人是交了两万匹马的买路钱,李大人才让他们回去的,也不知道李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些罗卑人发善心,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部消灭?”老头说得眉飞色舞,又对无锋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前两天,又听说李大人又抓获了一伙强盗,现在的社会治安可比几个月前好多了,看来庆阳府的老百姓摊上个好官了。”——

“可我们一路看来,这庆阳府还是挺萧条的啊。”无锋假意不解——

“就是人治病也得一步以步来嘛,更何况这么大个庆阳府?”老头有些不高兴了,“再说,我听说前一段日子,庆阳又在搞什么欢迎外地人到庆阳去安家落户种田做生意的宣传,连我们那儿都知道了,还有不少乡亲在问老汉呢,这次到庆阳,咱就专门到衙门里去要了一张布告,拿回去给乡亲们看看。”老汉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布告在无锋面前扬了扬——

“这么说,你们那儿还是有人对这个感兴趣啰?”无锋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

“那是当然,管他做生意的还是种田的谁不想过好一点的日子,再故土难离,也得吃得起饭才行啊,连老汉都有些心动,只可惜庆阳府又不产醋。”老头也有些遗憾——

进入博南府境界,形势明显有些变化,虽然帝国已经重新任命了当地的代理城守,但由于缺乏强有力地政府和军队支持,这里的局面比起前三个月无锋经过这儿时并无多大改观,听当地的百姓说虽然罗卑人走了,但当地的马贼盗匪倒越发猖獗了。无锋为了避免出毗漏,吩咐所有人都加紧赶路,争取早一点离开博南地界——

经过几天的跋涉,无锋一行安全的离开博南府,有越过陇东府,踏进了河朔郡的地盘。在天水府城逗留的时候,无锋专门到这里的鸟市上去了一趟,又出重金请当地识货者为自己挑选了两只名贵的杜鹃和一只画眉,花大价钱买下,准备为在帝都开展工作做准备——

走进河间府的大门时,无锋的心砰砰的便跳个不停,也不知道莹莹回来没有,要说时间,帝国大学也快放春假了。住好店,无锋便与几名卫兵一起前往当地颇有名望的管府。无锋本想一人前去的,但由于无锋在离开庆阳之前,萧唐专门交待过卫兵们,为防止意外,不能让无锋一人出门,走哪儿都必须有人跟着,所以,无奈之下,无锋也只得带着四名卫兵前去——

走在河间府的大街上,无锋显得格外轻松,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上的百姓穿着也还过得去,各商铺也生意兴隆,看来这河架府比起沿途这几个府的情况好多了,这固然与它是河朔郡的首府有关系,但与治理管理这个地方的一方官吏特别是一方最高行政长官也有很大关系。古有诗人著诗曰:“欲识官吏心,但看民肌肤。”,无锋对河间府的这个颇有官声的城守方成松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能在顶头上司的极力压制下将一个地方治理得如此模样,的确不容易,人才难寻,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结识结识这个人——

管府位于河间府城东部的正义大街上,由于管家家主管一鸣这里又是河朔地区最大的武林门派——六合门的掌门人,所以六合门及管府足足占了近小半条街。走进这条街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里浓厚的尚武风气,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佩刀挂剑,精气外露,一看便是习武之人,而且这些人相互都很熟悉,服饰也大同小异,很明显是同一门派之人的师兄弟——

无锋来到大街中段,这里就是六合门总部所在,无锋路过时只是望了一眼,相当宏伟的一座大门,“六合门”几个鎏金大字挂在正中央,大门两边各站着两名精神抖擞的年轻弟子,从敞开的大门一眼望进去便是一个气派不凡的大场,许多服饰统一的弟子正在场中或扎着马步,或练习冲拳,大概是一些刚入门的弟子正习练着基本功——

无锋并未驻足停留,只是放慢了脚步以便仔细观察,紧紧跟随的四名卫兵也放慢了脚步。这四名卫兵都是无锋在城卫军团中时从第四联队中千里挑一选出来的,原来都有着相当好的内外功基础,无锋又对他们作了严格的传授和训练,在加上几次战役生与死的考验,武功造诣已经登堂入室,由于经过了战场上残酷的磨练,这些人的应变能力远远超出一般习武之人——

然而在大门外负责接待的几名弟子也相当机警,其中一名马上就发现地了无锋一行与过路的行人明显有所不同,当先的无锋固然气度不凡,就是随行的四人也分明不是弱手,举手抬足都极为警惕,而且配合默契,呈半扇形护卫着无锋,毕竟这里不是庆阳,而且来往之人多带有兵器。他立即迎上前来十分热情的招呼无锋:“这位兄台,可是到敝门办事?”——

无锋本来目的是到管府去询问管莹莹是否回来了,没想到自己稍一放慢脚步,就引起了这几名六合门的注意,不禁也对六合门的弟子的水准甚为佩服,想一想反正管莹莹的父亲既然是六合门的掌门人,管莹莹也是六合门的弟子,这几名弟子想必也应该知道管莹莹是否回来了。“哦,我只想问一问管莹莹小姐可曾回来?”——

“哦,您说五小姐啊,她在帝都读书大概快回来了,可能就在这几天吧。兄台可是找五小姐有事?”那名弟子相当礼貌——

“哦,她还没有回来啊,我是他的朋友,既然她还没有回来,我也就不打扰了。”无锋极为失望,本以为莹莹回来了,可以早一点见到她,没想到她还呆在帝都——

“兄台既然到了敝门,不如就请进去喝杯茶,歇歇脚再走?”——

无锋虽然内心很沮丧,但没有形诸与色,只是婉言推辞。那名弟子也不强求,十分礼貌的送几人离开。在回客栈的路上,无锋回想起六合门给他的印象,感觉到不愧为河朔的第一大武林门派,实力不俗,从待人接物这写小细节上就可以看出一个门派的整体素质。

第七节 重聚

五天后,无锋一行终于踏进了帝都的城门,虽然只是离开了短短的四个多月时间,但其间发生了如此多的惊天动地的事件,自己也经受了血与火的洗礼,以至于自己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去考虑再回帝都的感受——

由于这次回帝都,无锋并未向帝国中央汇报,不过当时任命无锋为庆阳府城守时,皇帝陛下曾有旨意让无锋以国事为重,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回帝都面圣。按理应该先行到皇宫前去朝见陛下,不过,无锋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除非是紧急公务,否则要见陛下也只能等到第二天早朝了——

无锋心中最想见到的当然是管、花、安三女,不过这是在帝都,到明天如果大皇子、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等知道自己回到帝都不去拜会他们的话,恐怕也会有不好的影响,而且究竟先去拜会谁这也十分为难人,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一大帮人,这对自己准备开展的工作是不利的。如果不去,又担心在明天的早朝上,有人反对也会很麻烦。再三思量后,无锋想了一个变通之策,反正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帝都,自己干脆就安排人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将给各人准备的礼物送上门,至于为什么不亲自上门,就解释刚到十分疲倦需要休息,请他们谅解。自己则可以悄悄去见古基,晚上也可以与三女一聚——

安排妥当后,无锋只带了两名卫兵悄悄上街,来到位于帝都南区复兴大道的沧浪书斋,这是帝都首屈一指的一家私人藏书馆,它并不完全对外开放,要在这里借阅书籍的人,必须经过一定的资格审查,并办理必要的手续,不是人人都可以到此借阅书籍。在这里借阅书籍的人以帝国大学、帝国艺术学院、帝国军事学院三所帝国最高学府的在校学生以及毕业的学生为主,也有部分贵族和官吏,所以格调显得相对高雅,与同处这条大道上的海天阁并称为帝都私人藏书界的两大泰斗,不过一般人包括借阅者在内都不知道这两家藏书馆的主人究竟是谁,所以也显得十分神秘——

无锋来到沧浪书斋旁的一所不起眼的民宅门口,敲开门,出来开门的是一名青衣侍女,当无锋拿出古基留给他的信记后,侍女很快将无锋带到了一间十分普通的书房前,“大少爷,有人找您。”——

“哦?是谁?”问话的人显得十分惊讶,“吱呀”一声门响,“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推门而出的古基惊喜不已——

“刚到,就上你这儿来了。”无锋笑着与古基互拍肩膀以示亲热——

“怎么也不送个信回来,三位小姐可是望眼欲穿啊,她们知不知道您回来了?”古基一边将无锋让进屋内,一边让侍女泡茶——

“她们暂时还不知道,呆一会儿你再让人通知她们吧。”无锋笑着说,“怎么样。我可想要听一听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情况变化,你让人送来的情报太简略了。”——

“先别着急,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发生,等一会儿,我们慢慢谈。至于情报太简略了,那是为了防止泄密,只有慢慢改进吧。”古基也平静了下来。“莫伦、民舜现在怎么样?”——

“他们呀,现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莫伦都瘦了十几斤了,民舜也是又黑又瘦,都骂我把他们当成奴隶在压榨。”无锋脸上浮出得意的奸笑,“我告诉他俩,要珍惜光阴,前几年他们不是休息太久了吗,现在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就应该加倍努力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是啊,他们是得偿所愿啊,莫伦不是一直嫌自己身材不好吗,这不正好,免费减肥。”古基也难得的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还是说目前的情况吧。”无锋收敛了笑容——

“好的,我就您走后的所有情况简要讲一讲吧。”古基也严肃起来,“你们离开后,形势并无多大变化,直到十月下旬,帝国西征军队大败消息传来,朝廷上下震动,民间谣言四起,卡曼帝国也趁机用计占领了捷洛克公国西北部的甲马城,普尔王国也与帝国军队在北部激战,形势对帝国很不利。直到您率军大败了罗卑人后,北方边境和捷洛克的形势才算稳住,南方马其汗国出人意料的要求与帝国改善关系,现在进展很大,据说,已有相当数量的马其汗国的精锐部队从与帝国接壤地带撤出,大大减轻了帝国南方军区的压力。三江林家和天南郎家都在加紧扩充军队,分别重新组建了一个军团。目前帝国中央对您的好评如潮,尤其是皇帝陛下对您更是十分欣赏,您在民间的影响更大,媒体和百姓对您是高度评价,视您为新一代武将的楷模。您的新举措也引起了一定的反响,不过对周边的地区有一定负面影响,所以也有攻击您的政策的。”古基缓缓的将无锋离开这几个月的情况娓娓道来——

“嗯,这么说,还是有一定的变化嘛,马其汗突然改弦易辙,与帝国改善关系,打的是什么主意?古基,你怎么看?”无锋对马其汗国的对外政策发生逆转也很关注——

“我分析,大概是马其汗国对大量精力被帝国牵制无法施展觉得有些不划算,与其这样,不如与帝国搞好关系,集中精力对付其他敌人。”古基作出判断——

“应该是这样,不过帝国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南部军区的兵力可以作为机动,以应付不测。”无锋也同意古基的判断——

“这样对三江林家却不是好事,他们要想有什么动作可得考虑来自东边帝国南部军区大军的反映。”古基想得也很远——

“我们庆阳府的新政策出台后,引起了哪些反映?”无锋最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复兴计划带来的反响——

“帝国中央反映不是很大,都认为是促进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但对你那儿今后政府和军队所需的运转经费从哪儿来表示怀疑,周边反映要大一些,毕竟这与他们的利益有直接冲突。”——

“那是不可避免的,我需要的是帝国中央的支持,至于这些地方嘛,只有抱歉了。我这回回帝都,主要目的就是要解决目前庆阳府发展的资金问题。”无锋也把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说了出来,“另外还要想办法招募一些各方面的人才,现在庆阳实在是太缺乏了。”——

“您准备怎样开展工作?需要我哪方面的帮助?”古基也知道事关重大,而且时间也不能耽误——

“资金的问题我已经有了方案,还是要全靠你原来给我提供的情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帮我物设一些可靠的人才,把他推荐到庆阳来,资历、出身、民族一律不限,当然要注意别让别有用心之人混进来了。”——

当管、花、安三女与无锋相会在古基安排的秘宅中时,三女的兴奋喜悦之情难于言表。无锋发现三女都清减了不少,真是人为相思瘦啊。见面是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郎情妾意,一直到夜幕已经降临,管莹莹看安琪儿也无回家之意不禁有些着急,“安琪儿姐姐,天已经黑了,你再不回去,家里人要着急了。“——

花玉眉冰雪聪明,她早就看出来安琪儿春心已动,今晚是不想回去了,一听管莹莹这样说,连忙解围:“哎呀,莹莹,锋哥这么久才回来一趟,还不知什么时候走呢,安琪儿姐姐干脆就别回去了,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

安琪儿早已是双颊绯红,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无锋只是不说话,无锋哪有不明白的,索性一把将安琪儿搂进怀里,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安琪儿也不挣扎,任凭无锋轻薄。管莹莹这才反应过来,“哎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迟早都是锋哥的人。”——

“好啊,今天是便宜我了,干脆我们来个大被同眠。”无锋也趁机提出无理要求——

管莹莹也有些心动,但花玉眉伸手拉了管莹莹一把,“我们还是过去到隔壁休息吧,让安琪儿姐姐和锋哥单独呆一会儿吧。”说罢就拉着恋恋不舍的管莹莹出了门,顺便也将门带上了。小屋中只剩下无锋与安琪儿二人,天气比较寒冷,屋里早已烧起了火炉,一瞬间,只听见屋木柴燃烧出的“啪啪”声——

室内十分温暖,三女在进屋时便脱去了外套,安琪儿里面只穿了内衣,外套一件小马甲将一对鼓涨的双峰勒得更加高耸,无锋早已是欲火中烧,既然玉眉故意制造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怎么能辜负这良辰美景呢,手臂轻轻一带,娇柔丰满的身躯便躺进了无锋的怀中,看着那芙蓉玉面上紧闭的双眼,殷红的双唇,哪里还按捺得住,滚烫的双唇立即就连在了一起,只剩下鼻音中的嗯嗯声——

无锋的双手很快便犹如便魔术一般将怀中玉人马甲剥掉,内衣的衣带也半解,一双魔掌也幸福的游移在安琪儿高耸挺拔的玉峰上——

隔壁二女只听见一声脆弱的尖叫,便恢复平静,接着便是陆陆续续的无病呻吟声不断传了过来——

良久,二女才听到一声兴奋的尖叫声,终于平静了下来。一会儿爱郎的脚步声便向这边走俩,早已上床的二女更是苦候已久,小别胜新婚,被翻红浪,抵死缠绵,这一刻再没有什么比相爱更重要,江山社稷,宏图大计通通被抛之脑后——

多次高潮过后,无论是苦候君恩的管莹莹和花玉眉,还是初承雨露的安琪儿,都已经经受不起雄风依旧的无锋,纷纷沉沉睡去,无锋干脆就将三女放在一起,让她们依偎着自己放心入睡。望着发乱钗横,玉靥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的三女,睡得如此香甜,无锋却发现自己毫无睡意,心灵放开,全身说不出的轻松畅快,仿佛新生的婴儿躺睡在温暖的清泉之中,一直到天将放亮,才悠然入睡——

当无锋醒来时,三女依然在熟睡中,屋内是分温暖,三女的玉面都红扑扑的,管莹莹甚至还将一支玉臂露出,高耸的乳峰也隐约可见,无锋强忍住自己冲动的欲望,替三女盖好被子,悄悄起床,一边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练习了一阵吐纳,一边也在想今天的早朝怎样说服皇帝陛下以及众臣。

第八节 筹款

司徒明月近来心情较为舒畅,虽然帝国西征大军惨败令人痛心,但毕竟庆阳保卫战也算为帝国挽回了很大的面子,而且近一段时间卡曼帝国对捷洛克公国的攻势已经停止,马其汗国又与帝国在大力改善关系,虽然知道他们也别有用心,但至少目前缓解了帝国军力不足的困难形势,让帝国能缓过一口气来——

当早朝的钟声响起,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群臣们鱼贯进入德政殿。“各位爱卿,有事就先奏吧,今天天气不错,朕还想陪爱妃们到御花园散散心呢。”——

殿下众臣看见今天陛下心情相当好,有些本想上奏的也不愿破坏陛下的好心情,只要不是急事都想拖一天再说。“臣有本上奏。”内政大臣陆文夫出列道——

司徒明月一看是陆文夫上奏知道肯定不是小事,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陆爱卿有何事上奏啊?”——

“回禀陛下,昨晚前来与我国商谈共同对付东边海上的倭人骚扰的多顿王国内政部门的特使在多顿王国驻我国的大使馆宅邸中遭到不明身份的杀手袭击,多顿王国特使的护卫有三人死亡,我国的警卫人员也有四人死亡,三人受重伤,特使本人也身受重伤,现在正在抢救之中。”陆文夫艰难的汇报了这个将会把陛下心情破坏无遗的情报——

殿下众臣也一片哗然,尤其是外交大辰萨里登和商务大臣曾国鸿更是反映激烈,因为这件事直接关系到这两个部门,一个是以外交特使的身份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一个是商谈内容关系对帝国对外海路贸易有着重大影响,都纷纷询问情况——

司徒明月也十分扫兴,居然又出了这样一个大问题,多顿王国是帝国周边不多的与帝国维持着较好关系的国家之一,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件,又在使馆区,国际影响是十分恶劣的,而且对这次商谈联手打击帝国东部沿海倭人的侵袭也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至少将会极大的拖延两国达成协议的时间。“陆大人,现在有什么线索?”——

“回陛下,目前还没有更多的线索,但据臣判断应该是倭人下的手,而且估计我们内部还有为其提供情报的内奸。”陆文夫斩钉截铁的回答——

“哦?你有什么证据吗?”司徒明月也严肃起来——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我们的伤亡人员所受创伤均是被对方用马刀类武器形成,而且由于这次特使来访,我们采取的保密措施和保卫措施都很严密,但还是被对方搞了突然袭击,这肯定是与这次商谈事项有巨大利益冲突的一方有关,而马刀类兵器也是倭人最为擅长使用的,这些杀手十分亡命,其中两名因受伤无法逃脱,就服毒自尽,没留一个活口,从留下的尸体分析,也属于黄种人。所以我推断应该是倭人下的手,而且有内奸接应。”陆文夫的分析有条有理,丝丝入扣——

想了一想,司徒明月作出了指示:“立即尽全力侦查,揪出内奸,这边尽一切努力抢救特使,同时派人与多顿王国联系,请他们也严加防范。”——

原本十分舒畅的心情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兴趣去散步,司徒明月觉得当这个皇帝还真的有点烦,事事心,没有一天能够轻松下来。正当他烦恼不已,想问群臣还有无本上奏的时候,殿前的礼仪官前来通报:“禀陛下,西北郡庆阳府城守李无锋在殿外求见。”——

殿内立即又是一阵嗡嗡声,群臣的反映甚至超过了刚才听见多顿王国特使遇刺一事,因为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不认识李无锋这个在几个月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就是这个小人物在帝国西征大军惨败,西北沦陷在即的情况下,一举击退罗卑人的入侵,成为西北地区的中流砥柱,司徒明月也一样很高兴,他也想见见这个为自己力挽狂澜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哦,让他上殿。”——

无锋迈着稳健的步伐,镇定自若的走进大殿,不慌不忙的向司徒明月行礼:“臣李无锋叩见陛下。”——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无锋身上,无锋也感觉到自己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但他也早有准备,所以也并不十分紧张——

“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李爱卿竟是如此的少年英杰,西北边陲有爱卿这样的人镇守,让朕倍感放心啊。诸位爱卿,你们说是不是啊?”司徒明月极为满意,自己朝廷中出了这样一个人才,怎么不让人感到兴奋满意呢——

殿内众臣也纷纷向陛下祝贺,颂扬皇帝陛下慧眼识人,同时也对无锋交口称赞。无锋连连行礼表示不敢当此虚名——

在问了无锋目前庆阳府的基本情况后,司徒明月问起无锋现在还存在哪些问题。无锋一听问到点子上,连忙表示有重要情况向皇帝陛下和各位大臣汇报。司徒明月见无锋十分郑重,连忙要无锋慢慢的详细讲述——

“陛下,目前庆阳府虽然看起来平静了下来,但经过臣仔细调查,存在着很大的危险,如果不及时加以解决,当下一次罗卑人入侵的时候,庆阳府的沦陷只是迟早的事。”无锋这几句话一说出口,立即引起了许多大臣的议论,不少大臣甚至认为无锋在危言耸听,哗众取宠,倒是军务大臣何知秋、内政大臣陆文夫等几人暗自点头——

司徒明月也有些震惊,明明才大败了敌军,怎么情况又会如此危险,他连忙插言:“李爱卿,那你把情况详细讲一讲,也好让朕和各位大臣明白啊。”——

“那臣便把这次打退罗卑人的侵略的具体情况讲一讲,”无锋便把战役中敌我双方的情况对比,以及敌人的劣势、弱点,己方的优势长处等一一作了阐述,这场战争究竟是在怎样的情况下获胜的,也才让各位大臣彻底了接,在谈完上一次战争的经过后,无锋话锋一转,“可是现在的庆阳府已经自也经不起一场战争了,城墙损坏严重,至今尚无经费维修,这是其一;军队不足万人,缺乏训练、装备、给养、后勤物资等,其中还有不少是战后招进来的新兵,战斗力极低,这是其二;整个庆阳府的人口不过十三万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部队兵员得不到补充,这是其三;目前庆阳府的经济以濒临崩溃,地方的财政来源近乎于空白,根本无法支撑军队和行政机关的正常运转,这是其四。此外当地马贼盗匪异常猖獗,急需整治治安环境,四周各大势力也处心积虑想插手庆阳,在我离开庆阳之前,抓获了一名敌国间谍,他就是同时为罗卑人和吕宋人服务的双面间谍。如果这些问题在短期内得不到解决,诸位可以想一想后果会是怎么样?”无锋罗列的几条问题都十分具体实在,连司徒明月也认识了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连吕宋这样小国,与帝国接壤地段不大,居然也有野心,这不能不让大臣们感到愤怒,同时也感到焦虑——

“诸位爱卿,刚才李爱卿已经把目前庆阳府存在的具体困难作了说明,大家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司徒明月双眼扫视殿下群臣,最后把目光落在军务大臣何知秋身上——

何知秋见陛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知道是要自己发表意见,只得干咳一声出列,“刚才李城守将庆阳府现在面临的困境做了反映,以臣陋见,这主要是近十几年来,罗卑人长期侵略蹂躏造成的,而庆阳府又地处我国西北的咽喉要道上,周围多方势力都对那儿怀有野心,一旦庆阳府落入敌手,我国整个西北地区乃至整个西部都将面临敌人的威胁,所以臣认为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巩固庆阳府的防守,要让庆阳府成为一个抵御外敌入侵的坚固堡垒。”——

司徒明月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何知秋的看法,这时候,一个年轻的俊美男子站了出来,“禀父皇,儿臣以为何大人所言极是,庆阳乃我国西北地区的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绝对不能落入敌手,所以儿臣以为帝国中央应当拿出有力措施来解决目前庆阳的实际困难。”这个人年龄不过二十来岁,长得相当俊秀,气质独特,一口富有磁性的嗓音,对普通年轻女性具有极强的吸引力,连无锋也自愧弗如。他就是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第九个儿子,有“粉面毒狼”之称的司徒朗。无锋虽然不认识,但从他的衣着打扮和气质上来看,估计不是七皇子司徒元,就是九皇子司徒朗——

果然,军务副大臣皮克也出列奏道:“禀陛下,臣也赞同九殿下的看法,庆阳府的位置极为重要,地处几方势力的交汇地,可现在帝国军部军力也相当紧张,要想抽出部队驻防庆阳府,有很大难度,臣以为应当从其它方面给予庆阳府大力支持,让它尽快恢复到十几年前的状况,这样一来庆阳就可以有足够的力量自保,也可以减轻帝国中央的压力。”——

司徒明月见众臣都与自己的看法相同,都认为应该采取措施支持庆阳,力保西北稳固,便点了点头问无锋:“李爱卿,现在帝国军力也十分紧张,除了在军队外,你看需要朝廷哪些方面的支持?”——

无锋大喜过望,作了这么多工作,就等皇帝陛下这句话,本来也没有想要帝国部队的支援,能得到陛下的这句话,与其他大臣的帮忙也分不开,看来昨天的礼物还是起了一定作用。不过自己知道何知秋这个人相当清廉,也就没有考虑他,没想到居然是他首先支持——

“回陛下,小臣已经有了一些计划,并交到了涉及的各部,主要是关于建设资金和移民的一些问题,恳请陛下大力支持。”无锋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恭敬的回答——

听见只涉及资金和移民方面的事项,司徒明月也松了一口气,有关庆阳府出台的那几项政策,早就有人向司徒明月汇报过,不过是一些刺激经济发展的手段,今天李无锋提出的也没有超过这个范围,他点了点头,“你的那个方案,朕都已经知晓了,朕也同意,不过不知道时间会不会来得及,你可要加紧准备啊,罗卑人可是睚眦必报的。田爱卿,陆爱卿,你们两位下去安排一下,尽量给予李爱卿的支持。李爱卿,希望你能为朕守好西北。”——

帝国财政大臣田易、内政大臣陆文夫以及李无锋都纷纷表示遵命——

朝议一结束,无锋便跟随田易来到帝国财政总署,无锋对田易这个人早已通过古基了解得十分清楚,田易这个人十分狡诈,属于那种墙头草类型的人,除了对皇帝陛下外,对其他人,包括几位殿下都采取等距离交往,不轻易表态,与几方都维持着较好的关系。他有着一写特殊的嗜好,贪财好色但十分小心谨慎,尤其爱好养鸟,经常花重金收购名贵观赏鸟——

无锋与田易来到帝国财政总署后,无锋便将自己的计划所需资金数额向田易作了陈述,毕竟这是皇帝陛下亲自安排部署的任务,田易也不敢刁难,只是就资金的调拨需要一定时间准备,无锋也没有强求,只是表示希望能尽快完成——

事后,无锋在田易返回自己府中后,便带上自己在天水府话重金购买的几只鸟,悄悄登门拜访,田易在看到无锋带来的几只鸟后爱不释手,他是一个老玩家,也知道这几只鸟一看就不是凡种,毛色、眼睛、嘴壳都与常见的观赏鸟不同,即使在这些鸟的原产地也十分稀罕,价格也极为昂贵。在闲聊了一会儿后,无锋便礼貌的告辞,并请田易在事情的进展上多帮忙,田易满口答应,反正这是皇帝陛下定了的,作过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水到渠成,在无锋打点好财政总署具体经办人员后,当天下午,资金问题就告结束。剩下的就是与内政总署接洽有关移民方面的问题。

第九节 插曲

当无锋在财政总署办完有关手续后,已经是快要晚饭大时候了,无锋回到驿馆,这里是无锋临时歇息的地方。无锋也不想让人察觉他与古基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再去联系,因为现在帝都的各方势力都知道他回来了,行踪也就自然有人关注——

刚进驿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有十几名记者前来采访,原来也有不少记者到庆阳府采访他本人,都被无锋推辞了,现在无锋回到帝都,这些嗅觉灵敏的记者们马上便得到了消息,蜂拥而至,大有不接受采访决不罢休之势。无锋的卫兵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阻拦,但这些记者都是些身经百战之辈,早有应对之策,根本不理卫兵的劝阻,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其敬业精神实在令人钦佩——

无锋见脱不了身,忙以接受采访必须经过帝国内政部门批准为由推托,但这些记者纷纷表示只采访无锋私人方面的问题,不涉及军国大事。无锋见此情况,知道今天如不答应这些记者的要求肯定过不了关,另外也可顺便宣传一下庆阳府实施的新政策,提高庆阳的知名度,为招商引资树立良好形象。萧唐在他临行前就曾告诫无锋要牺牲小我,成就大事,看来果真应验了——

当无锋正襟帷坐的接受记者们的采访时,记者们刁钻古怪的问题让久经风浪的无锋也瞠目结舌,难以回答。有记者问及无锋目前是否还是处男,无锋狼狈的表示这涉及个人隐私,拒绝回答。又有记者问无锋目前有几个女友,是否有结婚打算,无锋也不得不以沉默表示。又有记者问无锋喜欢哪一类型女人,是清纯型还是成熟型,是高贵典雅型还是放荡妖艳型,是喜欢女人胸大还是臀大,亦或二者皆有,并暗示如果无锋拒绝回答此问题,他将视为无锋否定一切选择,将在媒体上注明无锋不喜欢女人,并表示如果无锋认为报道失实,欢迎无锋控告该媒体。两个小时下来,无锋记者们被折磨得焦头烂额,当记者们最终满意而归时,无锋已经是脸色灰白,汗流浃背,感觉比指挥一整天庆阳保卫战还疲惫——

正当无锋回到客房中仔细查看卫兵送来的请柬时,这些请柬都是无锋下午到财政总署办事时,各位王公大臣派人送来的,驿馆外面又是人声鼎沸,无锋仔细听后,发现好像都是些年轻女孩子的嗓音,在与守卫驿馆的士兵们发生争执,当无锋走出房门欲看个究竟时,立即被守卫们挡在外边的女孩子们发现,当时就引发了一阵骚动,无锋正在疑惑不解时,一个驿馆守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告诉无锋,外面聚集了一百多名衣着新潮的年轻女孩,而且还有增多的趋势,她们都是帝都的追星一族,由于无锋在帝国陷入风雨飘摇之时力挽狂澜,稳定了人心,再加上帝都的各种新闻媒体的大肆吵作,将无锋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而无锋又是一名青年帅哥,立即激发了帝都年轻女孩们的偶像狂潮,今天她们不知从何处得知无锋回到帝都住在驿馆,很快便成群结队来到驿馆,要求见无锋一面,并签名留念——

当无锋听完守卫的情况介绍后,不由得啼笑皆非,也有些飘飘然,任何一个男性被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异性崇拜也会如此,早知道自己在帝都的人气如此之高,不如改行向文艺界发展,肯定能赚个钵满盆肥。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好歹自己也是帝国政府高级官员,怎么能象文艺界人士一样去与这些追星族们打成一片呢?可不去,眼见这些年轻女孩们如此高涨的热情,不给她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是难以把她们打发走的。无锋的卫兵们也从未见过如此现象,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虽然无锋也是他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但他们的这种崇拜心理与外面这些女孩们的崇拜心理有着天差地别。看着这些狂热靓丽的女孩们,卫兵们心中不禁充满了骄傲自豪之情——

就在无锋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聚集在外面的女孩们越来越多,她们高举着无锋的画像,并自发的呼起了口号:“无锋无锋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激情在我心中,柔情将你包容,我们只要你,李无锋!!!”这些女孩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个别出现休克现象。见此情景,无锋估计如果自己再坚持不出面恐怕要出大乱子,到时候才更难收拾,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去——

当无锋出现在众多追星族们的面前时,立即引起了巨大波澜,人潮汹涌,将无锋卷入其中,卫兵们也毫无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无锋在人堆中无助的挣扎,狂热的女孩们纷纷想挤到无锋的身边与他握手,获得他的签名,有些甚至抱住无锋的脖子便疯狂亲吻——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勉强达到女孩们的要求,在驿馆近百名守卫的帮助下,才将追星族们送走,这次“见面会”才宣告结束。当无锋回到驿馆自己休息的房间,不由得瘫倒在床上,宛如大病了一场——

几十年后,一名当时的驿馆守卫依然记忆犹新,“当时皇帝陛下的风姿令全城少女为之风靡倾倒,能一观这伟大的场面,实乃我毕生之幸事。”当几十年后,帝国历史学家在撰写《皇帝风采录》一书时,沿着从前帝国皇帝曾经经过的脚步进行追访时,那名守卫如此回忆道——

原本想在夜间悄悄去与管、花、安三女相会的无锋经此折腾,完全丧失了热情,只想洗一个澡便上床蒙头大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起床才算恢复元气,这才有精力来仔细研究摆在案头上送来的请柬——

请柬一共有十多张,除开大、三、七、九四位殿下外,还有六殿下司徒彪,无锋的老上级,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帝国总商会会长、帝国五大家族之一的苗家族长苗遥,帝都四大钱庄之一的万丰钱庄老板万仁明,帝都最大的粮食商人皮埃尔,帝都两大玉器珠宝行之一的百福楼老板明重,帝国江南商会驻帝都代表叶好龙,南洋联盟驻帝都大使巴迪——

无锋先将几张几位殿下的请柬放在一边,这些都是必须要参加的,无外乎相互利用,相互照应,自己也早已考虑周全怎样既明哲保身,又要获取最大利益。倒是六殿下司徒彪的贴子令无锋有些生疑,听说平时这个司徒彪只知道纵情声色,与自己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很少听说有什么特别表现,莫非是真人不露相,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

至于尤素夫是自己的老上级,虽然以前并无交往,那不过是自己级别太低罢了,现在自己甚得皇帝陛下的亲睐,结交结交也在情理之中。商务大臣曾国鸿与自己也并无交情,但无锋所在的庆阳府乃帝国西北地区的交通咽喉,帝国陆路的北方通道刚好从庆阳城穿过,要想打通帝国北方这条荒废已久的大通道并保障它安全畅通,庆阳府责任最重。看来曾国鸿必是为此而来——

其他几个商界代表目的应该十分明显,在商言利,西北地区经过多年战火荼毒,经济崩溃,商业萧条,首府庆阳更是如此,但由于这次无锋大败罗卑人,又担任了西北郡首府庆阳府的城守,已隐隐成为帝国西北地区的新强人,西北地区的经济将重新启动,同时也预示着西北地区将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头脑灵活的商人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能结识地方父母官,肯定只会有有益无害,也会以后生意扩展带来不少方便。无锋对这些商人当然是十分欢迎,之所以制订刺激经济发展的政策就是想吸引这些商人、作坊主们到庆阳来投资经商,繁荣经济,这对双方应该是一个双赢的结果。就算这些人不来邀请无锋,无锋也会登门拜访,而且规模范围会更大一些——

不过那个苗家的族长苗遥的来历可非同一般,他既是帝国五大家族之一的家族族长,而且还兼着帝国总商会的会长,家族主要从事铁矿开采、冶炼、铁器包括武器在内的制造经营,还与军队中的一些实力派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的倾向性也不明显,看起来好象与九殿下更亲密一些。自己与他打交道可要加倍小心——

一边翻阅请帖,一边思考应对之策,无锋发现这些贴子除了几位殿下外,都没有定具体时间,只是说在方便的时候共进晚餐。几位殿下的安排时间也相互错开,无锋甚至怀疑他们是否预先商量过——

看完这些请柬后,无锋便早早到了内政总署,等候内政大臣陆文夫早朝散会。在等候陆文夫散朝这一段时间里,无锋叫一名卫兵买来几份报纸,想借这段空闲时间了解了解帝国平常社会情况——

看见送报纸进来的卫兵欲言又止那副模样,无锋有些疑惑,随手拿过一份一看,差点眼珠都凸了出来,只见这份报纸的社会版头条标题:《帝国新一代偶像名将敞开心扉谈个人私生活——李无锋访谈录》,内容极其丰富,从无锋对女性身材的看法到更欣赏女性的哪种内衣,洋洋洒洒数千言,气得无锋眼冒金星。颤抖着双手又拿过一份,翻开又看见关于自己的头条报道:《绝对隐私——国民新偶像李无锋内心独白》,下面还有一个小标题:本报特邀记者朱咪咪独家专访——

卫兵看见无锋变幻不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递上其它几份报纸,“大人,这儿还有几份。”强忍住恶劣的心情,接过报纸,只瞟了一眼头条标题,差点又让无锋背过气去,这份《帝国社会纵横》报纸头版画了一幅无锋被众多女孩簇拥的图片,旁边一个套红大标题:《万众瞩目,我为卿狂——大众情人、少女杀手李无锋最新特写》,详细的叙述了昨晚无锋与众多追星一族的见面情况,资料极为详尽,从第一批女孩到达时间(准确到几时几分)到整个过程有几人次晕倒,被送进哪家医院,都作了极为细致的陈述,还特别对追星族们的热烈场面作了极具煽情的描写,文辞也极为华丽流畅,的确是一篇上等佳作——

无锋瘫软无力的坐在内政总署的会客室大椅里,昨天自己住在驿馆的消息可以肯定就是这篇报道的作者有意透露给那些追星族的。这些新闻媒体和作者丝毫不担心无锋控告报道内容失实,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更求之不得,可以极大的提高知名度,相当于作免费广告了。

第十节 纳贤

好在陆文夫很快就回到了内政总署的办公室,无锋也只好抛开其他心情,与陆文夫商谈庆阳府吸引移民的事项。陆文夫是一个相当精明强干的大臣,而且正直清廉,这无锋早有耳闻,是整个帝国朝廷中极少数能让无锋佩服的大臣之一。与陆文夫的商谈比较顺利,有了皇帝陛下的吩咐,在加上陆文夫对无锋也颇由好感,一切都顺理成章,陆文夫对有关事项的安排布置也相当合情合理,既保证了无锋的吸引移民计划能顺利在各地获得同意和支持,又不伤害迁出地的利益。无锋在离开内政总署时也暗自感慨,如此人才要是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在回驿馆的路上,无锋还发现不少报贩为招揽生意,不断的吆喝着自己的名字,挥舞着报纸,四处叫卖,生意果真相当好。看来自己有时间应该去拜访一下帝国新闻出版署的负责人,请他出面干涉一下这些新闻媒体,否则自己恐怕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人物,难以脱身——

回到驿馆还不到正午,无锋也不敢随意出门,怕又碰见那些追星族,但觉得留在驿馆里也不安全,万一那些追星族又围到这儿也是个麻烦事。正好安琪儿到驿馆来找无锋,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满面笑意,樱红的双唇向上翘起,露出美妙的弧线,一头蓬松的金黄秀发,眉目间遮不住的春色,婀娜娉婷的走了过来,无锋不由得想起前晚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动人情形,一刹那欲火狂焚,看看四周无人,一把便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大嘴覆盖上她的樱唇,魔掌也熟练的探进安琪儿的绣袄内,掀开内衣,一对饱满坚实的双丸便落入手中,安琪儿也是禁果初尝,一腔挡不住的风情,看得无锋更是火上添油,另一只手干脆就从安琪儿的双膝穿过,将她抱起,走进房间——

进入自己温暖如春的卧室,无锋将陶醉在爱情的蜜酒中的安琪儿放在床上,返身将门关好。三下五除二,便将安琪儿身上的衣裤剥个精光,顿时一只诱人的大白羊呈现在无锋面前,安琪儿有些害羞,将身体转向面墙的一边,哪知道她那丰腴光洁的背部,圆润滑腻的肥臀,魔鬼般的身材落在无锋的眼中,无锋也忍不住赞叹简直是上天赐与自己的尤物——

在无锋的刻意挑逗下,安琪儿很快丢开了矜持,全身心的去迎接无锋的冲撞,在无数次欢呼尖叫声中,无锋和安琪儿终于平静了下来,但安琪儿依然感觉到爱郎坚强不屈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可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不得不向爱郎投降告饶——

一边尽情的在安琪儿滑爽的身躯上游走,一边听着安琪儿说着来意。原来休伊家族也对无锋产生了浓厚兴趣,在得知自己的侄女与李无锋交情非浅时,马可公爵好不犹豫的就将邀请李无锋参加酒会的任务交给了安琪儿。休伊家族也是帝国五大家族之一,这个家族原来有不少人从政,但在这一代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帝国中央担任重要实职了,家族转而经营盐生意,是帝国境内最重要的大盐商之一——

听完安琪儿的邀请,无锋脸上露出得意的奸笑,“本来这几天我的安排已经都排满了,不过是宝贝你的指示肯定要服从,但你拿什么感谢我呢?”——

酡红的双颊宛如搽了胭脂,安琪儿斜躺在爱郎的怀里,给了爱郎一个白眼,“人家人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嘛?”——

“这么说,你的家族不反对你和我交往喽?”无锋笑嘻嘻的问道——

“你现在已经身价百倍了,连报纸都头版头条刊载你的风流韵事,还好意思来说这些风凉话。”嗔怪的瞟了身边的爱郎,看他无动于衷,安琪儿便使劲儿掐了一把无锋——

无锋疼得呲牙咧嘴,连忙把昨晚的情况向怀里的玉人作了一个交待。就这样两人一直在床上缠绵到正午,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穿衣。安琪儿忙与回去向自己伯父回复,也担心碰见其他人,着好衣裳便与无锋吻别匆匆离去——

无锋就在驿馆里草草用过了午餐,正当他想出门去浏览一下帝都的风景时,毕竟也许这一次离开回庆阳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卫兵进来报告有人想见他,口气很大,而且没有带贴子,只说见面便知。无锋连忙出门迎接,想知道是哪路神圣,只见门口站着一名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他隆鼻凹目,一双眼睛犹如两颗黑钻闪动着犀利的光芒,穿着十分朴素,但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摄人的丰采——

无锋深知帝都乃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许多名士奇人都是衣着随便,毫不出众,他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见礼,那人也不回礼,只是上下仔细将无锋打量了一番,“这位兄台,可是找李某人?”无锋丝毫不以为忤,彬彬有礼的问道——

“不错,我是古先生推荐来的,叫凌天放,李大人的大名我早已有所耳闻,想来与李大人谈一谈。”中年人目露奇光,紧盯着无锋双眼,无锋也毫不躲避,迎着他的目光泰然自若的招呼道:“那就里边请,希望不会让凌先生失望。”——

中年男子也不推辞,跨步走进无锋房间,无锋也知道此人来自己这儿肯定是要有重要事情与自己商谈,挥手示意卫兵出去把守好,便将中年男子请到会客室中——

二人坐定,中年男子便作了自我介绍:“我与古基先生有一面之交,他向我推荐李大人,让我来见见李大人,如今李大人的威名在帝都是家喻户晓,我自己也想来看一看,鼎鼎大名的李无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无锋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先生过誉了,李某不过是机遇凑巧,打了两次胜仗罢了,其他都是新闻媒体的添加附会。”——

“我也不想绕圈子,我不是唐河帝国人,是中大陆南部小国基坦国人,我父亲有唐河人血统,但我到唐河帝国也已经三年了。之前我曾游历中、东大陆各国,西大陆也曾去过两个国家,各国的贵族王公、权臣猛将也见过不少,今天来是想就目前大陆的形势和大人以后的打算作一个探讨。”中年男子轻描淡写的将如此紧要的一个话题说了出来,连无锋一时间都感到有些难以消化——

沉吟了片刻,无锋的脑子中却在急速转动,这人来历不明,一开口就提出这样一个令人难以回答的话题,到按理说他既然知道古基与自己的关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所涉及的话题实在忌讳太多,一旦流入他人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看见无锋有些犹疑,中年男子也感觉到可能自己有些唐突,他咧嘴无声的笑了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李大人可是感觉有些为难,那不如这样,我提一些问题,大人回答,如果感觉到为难可以不回答,怎么样?”——

无锋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大人怎样看待目前唐河帝国形势?”凌天放一开口就提了一个大难题——

不过无锋也有思想准备,抿了一口茶,字斟句酌的回答道:“目前帝国不比以前,国力衰退较大,特别边境地区形势更是不容乐观,还有两大藩镇隐忧,周边各国都心怀叵测,磨刀霍霍。朝廷内部也问题甚多,情况堪忧啊。”——

凌天放显然对无锋语焉模糊的话不够满意,“那大人目前已经是帝国西北郡首府庆阳府的城守,执掌一府大权,下一步有何打算?”——

无锋也察觉到凌天放的意图,索性反守为攻,“先生说的都涉及军国要务,李某一时难以回答,如果敷衍了事,肯定难入尊耳,不如我问一些问题,请先生作答如何?”——

“也好,大人有何疑难,尽管问好了。”凌天放考虑了一下,同意了无锋的提议——

“若是先生处于李某现在这个位置,当如何?”无锋将刚才他问自己的问题反过来问他——

“这有何难?李大人不是已经在推行你的庆阳复兴计划了吗?内部打好基础,励精图治,扩充实力,对外远交近攻,恩威并施,先易后难,逐步扩大势力范围。”简简单单几句话,道出了无锋下一步的战略意图——

无锋内心连呼厉害,一语中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思考了一下,无锋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先生认为目前我们应该怎样对付罗卑人?”——

凌天放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回答:“目前敌强我弱,可以暂避其锋芒,联络其他游牧民族和国家对它进行牵制,自身加强力量,但最终还是需要一战来解决问题。”——

无锋暗暗点头,又问:“先生对目前帝国两大藩镇怎么看?”——

“两家实力相当,但手下缺乏能独挡一面的人才,称雄一方尚可,想要逐鹿中原,还不现实。”——

“林家之女林月心智计过人,难到也不足以担当大任吗?”——

“女流之辈,虽颇有才华,但威望不足,关键时刻难以服众。”——

无锋也深有同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要想获得承认必须要多付出几倍的努力,威信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竖立起来的。“无锋对先生的才能深感佩服,不知先生来找李某有何见教?”——

“凌某走遍各国,就是想找到一位值得凌某效忠的明主,哪知十年来所遇者皆碌碌无为之辈,前一段时间听古基先生推荐,凌某也想一观李大人的风采,看来不虚此行啊。不过,凌某也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希望大人如实回答,如合凌某之意,凌某便在大人麾下效犬马之劳,如不合凌某之意,我们便作个朋友。如何?”凌天放目光炯炯的盯着无锋——

“好,先生请问吧,李某一定据实回答。”无锋也一咬牙答应——

“爽快,凌某想知道李大人的最终人生目标是什么?”凌天放脸色十分郑重——

“气吞六合,泽被八方。”无锋毫不犹豫说出一句寓意无穷的话——

“好,十年磨一剑,凌某就把这条命交给大人了。”凌天放一听无锋的回答,便站了起来,胸膛急剧起伏,显然心情十分激动——

“当不负先生重望!”无锋一刹那胸襟中涌起万丈雄心,只觉天下尽在掌握之中。

第十一节 夜宴

在送走凌天放后,无锋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人一旦名声大了,难免会引起其他人的猜疑、嫉妒,会为此平添不少麻烦和阻力,无锋也一直这样认为,为人处世尽量保持低调,没想到自己的出名也能带来如此好处,能吸引象凌天放这样的杰出人物来投效,即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看来万事万物都是矛盾的,有利就有弊,权衡取舍罢了——

日头已经偏西,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更早,无锋瞅了一眼案桌上的请柬,这是大皇子司徒泰的邀请贴,邀请无锋到帝都东区久负盛名的风月场所——品花楼赴宴。无锋对这个品花居也早有耳闻,早在自己还在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的时候,无锋就听同僚们说起过这个地方,但据说这里不但消费昂贵,而且并非人人都可前去,对来的客人的身份都有一定限制,到这儿来的都必须遵守这儿的规矩,充满了神秘感,可以想象它的后台老板绝非常人——

带上四名卫兵,无锋乘上驿馆自备的马车向帝都东区的流金大街出发。流金大街位于帝都东区的正中心,光从这个名字就可以想象到那里的繁华场面,一到夜里,这里是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任何正常男人到了这里即使只在街上停留一下,都会有微醺之意。这里是风月场所最集中的地段,北地胭脂,江南佳丽,西域美女,在这里随处可见,只要你出得起价,全大陆各地各民族的美女都可以在这里任君选择——

经过了几条大街,马车转入流金大街,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条大街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灯笼,将大街更是装点得溢光流彩,美不胜收。无锋虽是帝都人,却从未来过这些地方,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起,也许自己一年的薪俸还不够一晚上潇洒的。不过今天可不同,有大皇子请客,只管放开手脚尽情享受,不用考虑其他,想到这儿,坐在马车中的无锋忍不住笑出了声——

骑马跟随在旁边的四名卫兵,听见自己的上司一个人在马车里发出奇怪的笑声,怕出什么问题,连忙敲了敲车厢,“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无锋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幸好旁边没人,他连忙回答:“没什么,现在到什么地方啦?”——

“回大人,已经到了流金大街。”——

无锋掀开部分门帘,街道的繁华层度令他也感到吃惊。各种风格的建筑物在街道两旁鳞次栉比,而且一栋比一栋豪华,布置特一栋比一栋奢侈,令人感叹不已。马车夫显然是常来这些地方,十分熟悉的将马车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并不比周围建筑出奇多少的大门前,大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豪华马车,从马车的标记来看,都是些帝都的高层贵族甚至皇族,无锋乘坐的这类普通公务马车几乎没有——

无锋走下停住的马车,四名卫兵也翻身下马。大门的上方有三个隶体大字——品花楼,无锋一看便知道这几个字是当朝书法名家王夫之所出,可以说字字万金一点也不假。王夫之乃本朝最有名的书法大家,年青时候以一次醉后泼墨出名,号称“北地第一笔”,所作书法豪迈奔放中隐含沉雄厚重之势,是本朝北地书法界的魁首,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封笔在家,闭门谢客了。就是王公贵族欲求一幅真迹也是难于上青天,世面上看得到的他的真迹屈指可数,因为他一生自觉满意作品不多,流传在外的就更少了,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在这花街柳巷之地得见,也不枉此行了——

站在门牌下的一名穿着十分体面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看见无锋下车后仔细观摩大门上方的大匾,知道不是俗客,虽然无锋穿着十分随便,但象他们这种人早已看惯了来往的宾客,知道来这些地方的客人是不能以衣貌来判断的,忙迎了上来——

“这位先生,可是来敝楼休息?”语气十分客气——

无锋点点头,“不错,就是这儿。”——

“不知先生带贵宾卡没有?”——

“没有,什么贵宾卡?”无锋楞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我们这儿的客人都是要办卡的,并不完全对外。如果先生不嫌麻烦,可以到我们的接待室,我们可以很快为先生办好贵宾卡。”中年管家相当有礼貌——

“哦?办贵宾卡要什么手续?”——

“只需要先生提供必要的身份证明,如果符合我们的条件,就可以马上办好。”中年管家说话十分有技巧,只说了符合条件的就可以马上办好,至于不符合他们条件的,就留给你自己考虑了——

无锋有些恼怒,满以为能免费潇洒一回,居然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事,“可已经有人约了我到这儿啊?”难道堂堂的大殿下也会这么没有面子?——

中年管家一听是有人约了的,连忙道歉:“噢,对不起,不知是哪位约了您的?”——

“是大殿下。”无锋悻悻的回答——

“噢,实在对不起,您可是李大人?大殿下已经在里边等您了。您的贵宾卡,大殿下早已为您办好了。”中年管家连连道歉,本来里边早已打过招呼,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帝国的大皇子邀请的贵客会是衣着这么随便的一个年轻人。

“哦?我还以为大殿下他们还没有到呢。”无锋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可是分文未带,要是大殿下他们没来,自己可就要当众出丑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

“里边请,大殿下他们在水云间。我来为您带路。”中年管家十分殷勤。

无锋也不谦让,昂首而入。整个品花楼占地相当可观,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也可以想象得到,建这座品花楼花了多少金钱。一路行来,小桥别院,曲栏回廊,中间间或有些假山溪流,古树翠竹,在造型独特的灯笼的照映下,更宛如人间仙境。无锋也不由得感叹这个品花居的老板不知是请的哪位建筑设计名家为他倾力打造,堪称帝都建筑界的杰作。

在绕过几个小院后,无锋被带到了一个池塘边,池塘面积很大,一条空中走廊通往塘中的一建筑群,“大殿下他们已经在里边恭候您了。”中年管家毕恭毕敬的望着无锋。

“那好吧,你前面带路,我这几位弟兄你叫人安排好。”无锋也知道再进去肯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了,索性大方的叫他们安排好,相信在这个时候,自己的安全还是没有问题的。几个卫兵都还想劝阻,但都被无锋挥手制止了。

“李大人来了,来,里边请,大殿下已经在里边了。”无锋刚踏进院落大门。里面一个魁梧的大汉迎了出来,十分热情的招呼无锋。

“哦,是弗雷大人啊,您早来了,真是抱歉,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而,不熟悉,耽搁了一阵,让你们久等了。”无锋一眼认出招呼自己的彪形大汉就是帝国禁卫军团的副军团长弗雷伯爵,看来他与大殿下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啊。

“哪里,哪里,我陪大殿下他们也刚到不久,咱们两兄弟也别这么见外,好歹你也是咱们卫军系统出去的,以后咱们得多亲近亲近。走吧,先进去坐上再说。”弗雷亲热的拉着无锋便往里边走。

一踏进大厅,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早有侍女上前为无锋宽衣解带,脱去外面的批风,无锋看见大殿下司徒泰正坐在上首位置笑吟吟的望着自己,连忙上前见礼,司徒泰也很客气搀扶起无锋,然后再各就其位。

大厅里除了弗雷伯爵外,另外还有两人,无锋都不认识,司徒泰一看无锋表情知道无锋不认识两人,笑着为无锋介绍:“无锋啊,这两位你可能还不认识,这一位是薛百英薛大人,帝都警察局的局长,这一位是伏健先生,咱们帝都最大的武林门派落日派的掌门人。”

无锋连忙上前见礼,那两人也十分客气的回礼,一番寒喧后,五人这才坐上席。无锋一边坐上席,一边脑中也在急速的思考,薛百英是帝都警察局的局长自己是早有耳闻了,这个人相当老练圆滑,已经在帝都警察局局长这个位置稳坐了十年之久,没听说过他与司徒泰有什么特别关系啊。至于这个伏建来历就更有些蹊跷了,落日派是帝都三大武林门派之一,实力在整个帝国武林中也坐三望二,但两年前该派发生了内乱,原掌门人韩啸从此不知所踪,该派对外宣称是韩啸练功走火入魔,武功全失,伤心过甚,遂辞去掌门人职务,外出云游去了。至于真正内情,就不是一般人所能知道的了。不过这个落日派实力的确不凡,卫军系统有不少基层军官都出自该派。

宴席正式开始,不用问,上来的菜当然都是些山珍海味,酒也是举世闻名的产自西大陆汉森联盟的多尔波白葡萄酒,醇香爽口,回味悠长。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司徒泰也不时问一问庆阳的风土人情地理景观等情况,无锋也借此机会向司徒泰反映庆阳目前存在的实际困难,希望大殿下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大力支持,司徒泰很爽快的答应了无锋的请求,并表示愿意帮无锋做好各方面的工作。

宴会的气氛相当轻松,司徒太也没有过多的问无锋的其他情况,无锋也颇感纳闷,但也没有多想。品花楼在席间也奉献了他们的保留节目,两名来自中大陆的年轻女孩,在席间表演了极富民族特色的草裙舞蹈,只不过两女身着的衣服相当少,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柔若无骨的身体,配合着节奏激烈的音乐,几处要害地区若隐若现,在场的五人都被吸引住了。当两名女孩退出场后,五人都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无锋虽然也有些陶醉其中,因为这两个女孩的舞蹈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对男人来说很有挑逗力,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下,连无锋也有点儿心旌动摇,但他作为一个练武之人,始终有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如芒刺在背。不过无锋也没有让人发现他已意识到这一点,装做一副完全沉醉其中的模样。

宴后,弗雷与三人一起,到了品花楼的另一处院落,精采的**宣告开始。司徒泰以另有事情与四人道别。

回到晚宴的地方,一个精瘦的老者已经在等候着司徒泰了,挥手让跟随的侍卫出去,关上门,司徒泰问精瘦老者:“怎么样?冷老。”

“现在看不出深浅,这小子显得十分好色,但我总感觉到他没有完全沉醉其中,好象总保持了一分清醒,不过这只是我的直觉,也许是我多虑了。”轻叹了一口气,冷谦才回答道。

“哪我们就再观察观察,本来也没想今天就要多大结果。不过,薛百英和伏健这两个家伙可能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平时这两个家伙总是不冷不热,今天这个宴会一过,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够老三、老七、老九他们想破头了,让他们去疑神疑鬼去吧,哈哈哈!”司徒泰心情十分高兴。

“嗯,几位殿下肯定想不到我们这么秘密重要的会怎么会有薛百英和伏健参加,他们肯定会认为这两人已经是大殿下的人了,这样一来,自然而然这两人就会被他们排斥在外,要不了多久,这两人就会乖乖效忠殿下您了。”冷谦也对自己设计的这个计谋十分满意。

第十二节 意外收获

就在司徒泰和冷谦在为自己的妙计成功感到高兴的时候,这边弗雷和无锋等四人也开始了晚饭后的放松享受。“来来来,咱们几兄弟去享受一下才从西大陆流传过来的保健蒸气浴,保证今晚令三位乐不思蜀。”弗雷大笑着将无锋和另外两人带到了一个跨院里。

跨院里相当整洁,两旁有几间厢房,正袅袅的散发出一阵阵雾气。早有几名清丽的侍婢上前来将四人分别带进一间木屋,木屋密封得很好,里面充满了水蒸气,虽然是已经是寒冬季节,但还是让人感觉到又闷又热。

无锋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安排,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样,只得任凭侍婢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个精光,露出一身匀称雄健的肌体,侍婢有温柔的替无锋穿上浴衣,让无锋在屋里的躺椅上躺下,这才带上门出去。

仅仅过了没多久,无锋就感觉到全身来汉,小屋里又闷又热,热蒸气不断的涌进来,无锋只觉的自己快要闷死在里边了,实在弄不懂这怎么能叫做享受。就在他准备叫侍婢的时候,旁边一道小门开了,一个只穿着黑色小肚兜的白种美女走了进来,黑色肚兜衬托出白色肌肤,满头褐发,墨绿的双眸,长长的睫毛,更让人造成视觉上的强烈反差。她将无锋带进了隔壁的小屋,小屋中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特大木桶,足以容纳几人同时洗浴,水温刚好适中,正被一身粘乎乎的汗水弄得难受至极的无锋躺进桶中,激烈的反差让无锋舒适得内心狂呼爽爽爽。

那个服侍无锋的女孩也悄悄的钻进桶中,温柔的替无锋擦拭身体,肌肤相接,无锋心中迅速燃起熊熊欲火。这个满头褐发的美女也立即察觉到无锋身体的变化,索性颤颤巍巍的将唯一的肚兜也解下,露出一身白嫩的雪肤,想到如果自己还能保持镇定,那才会真的让司徒泰起疑心,无锋哪里还按捺得住,就势抱起女孩,跨出木桶,房间里有一张准备好的松软大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

将女孩抛在床上,无锋饿虎扑食般压在了女孩身上,毫无顾忌的尽情抽插,一时间,满室皆春。身下这个女孩显然也是经过一定的训练,虽然是处子之身,但床第工夫却非同寻常,她尽量扭动着身体,迎合着无锋的冲刺,但依然不是无锋的对手,几番高潮后,无锋也看出身下这个女孩是心又余而力不足,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话,尽力讨好无锋。

无锋也觉得自己有些心软,虽然这些女孩迟早会有这么一遭,但毕竟是将她一生的第一次献给了自己,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女孩搂进怀里,女孩也有些感觉,眼中也涌出一丝泪花。现在整个大陆上烽烟四起,大量的战争也带来一项产业的空前繁荣,那就是奴隶贸易。奴隶贸易在大陆各国都十分兴盛,尤其是在近十几年,无论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中大陆,每年总有大大小小的战争爆发,尤其是在西大陆,战火激烈,败者损兵折将,国土沦丧,平民百姓沦为敌人的奴隶,从而大大刺激了这项产业的发展,甚至还有一些大的奴隶贩子有意挑起两国战争,自己从中谋取暴利。

唐河帝国虽然不鼓励奴隶贸易,但也没有禁止,在各地大城市均有专门的奴隶市场。在帝都的北区就有一条街都是专门从事奴隶贸易的商家。当无锋问及女孩的情况时,女孩用不够流利的帝国语讲了自己的身世,她原名狄蕾娜,是西大陆萨特列王国人,住在萨特列王国的北部一个城镇中,今年刚满十六岁,一年前,赤狄人突破了萨特列王国的北方防线,冲入了萨特列王国的腹地,大肆掳掠,她和她的许多亲友都在这次战争中被赤狄人俘虏,由于狄蕾娜在当地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俘虏她的赤狄人一心想把她卖个好价钱,也就没有糟蹋她,就以大价钱把她卖给了路过的奴隶商队,辗转几次,终于在半年前将她卖进了帝都的品花楼。她还说,想自己这样身世的女孩就是在品花楼也数不胜数。今天管事说有十分重要的客人要来,要选最好的清倌人接待,这才把她给挑了出来,今天也是她第一次接客。

听完狄蕾娜的话,无锋轻轻替她将沾在长长睫毛上的泪珠拭去,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一张稚气尚存的俏脸,笔挺的鼻梁,圆润的樱唇,甚至可以看见白嫩脸颊上淡淡的茸毛,无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世上可怜人何其多,自己怎么可能帮得到所有人呢?要不是这个狄蕾娜长得如此令人怜爱,恐怕自己也不会起恻隐之心吧?也罢自己就算买一个婢女吧,也懒得再去让这些粗手笨脚的卫兵们帮自己料理内务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回庆阳,管、花、安三女又不能随行的话,自己岂不是可以尽情……。

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拿定主意,管他呢,一切都等到明天早上再说。“狄蕾娜,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当然愿意,”狄蕾娜赤裸的身躯蜷缩在无锋怀里,她一直在观察无锋沉思,心中忐忑不安,听见无锋问起,不由得欣喜若狂,但玉面马上又堆满愁容,“他们是不会同意的,他们买我的时候花了很大的价钱,又花了不少精力训练我。”想起训练的内容都是些如何讨得男人欢心的方法,狄蕾娜脸上又涌起一丝红晕。

“那就用不着你心啦,好了,咱们这会儿还是睡觉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说完,无锋便吹灭烛火,搂住狄蕾娜安然入睡。

当无锋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昨天那桶洗澡水中肯定放了不少强精健髓安神补脑的贵重药物,无锋只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香,醒来之后,精气神状态也十分好,不愧是帝都名楼。狄蕾娜依然靠在无锋的怀里,她昨晚并没有睡好,患得患失的心理一直缠绕着她,一会儿觉得老板花了那么多金钱精力,自己才第一次接客就要跟客人离开,肯定不会同意;一会儿有觉得无锋口气信心十足,肯定是有很大把握才会给自己说,又不敢挪动身躯,怕把无锋惊醒,一直到下半夜才沉沉入睡。

看着怀里的少女沉睡中还似乎在做一个美丽的梦,无锋也不忍唤醒她,狄蕾娜一醒过来就感受到身边这个可能成为自己主人的男人即将爆发的激情,连忙分开自己修长健美的双腿,让身上这个男人顺利的进入自己的身体,很快,欢愉的叫声又在早晨的空气中回荡。

当无锋满足的让狄蕾娜为他穿好衣裳,走出小院时,弗雷已经早已在外院的客厅里悠闲的品着极品青针(注:一种极为名贵的茶,产自帝国江南郡余杭府西子湖畔,制作工艺复杂,产量极少。),旁边一名一头长发的江南女孩正陪着他坐在一旁。

“李兄起来得早啊,来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咱们也好好尝一尝这江南贡品。”弗雷热情的招呼着无锋,然后他面带微笑,低声悄悄的对走拢的无锋说:“果然是少年英雄,那两位这会儿都还起不了床呢。”

无锋有些惊讶,没想到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弗雷居然谈吐不俗,而且十分风趣,说实话,自己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弗雷大人说笑了,您不是起得更早吗?”

“兄弟,这你可猜错了,我可是昨晚就回去了,今儿早才又赶过来的,家有河东狮吼,命苦啊。”弗雷笑着解释。

二人寒喧着,顺便谈了谈目前帝都的风花雪月,都有意无意绕开涉及政治的话题。狄蕾娜也早已起床,由于昨晚玉瓜初破,看得出行走间还显得有些不方便,她也默默坐在无锋的旁边,不时的替无锋往茶杯中补水。

“弗雷大人,这家品花楼的东家是谁啊?”

“怎么?有什么事吗?他们的老板一般不在这儿,如果有什么需要,您直接给我说也行,除非您要整个品花楼,不然一般的小事,我也能替他作主,等到时候再告诉他一声就行了。”弗雷十分精明,他一下就猜出了无锋的心事,但没有点破。

“哦,是这样啊,那等一会儿,再说吧。”无锋一时间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我看这样吧,你才回帝都不久,肯定还有不少事,干脆你先回去忙你的事,等你空了我们再聚,好不好?”弗雷相当善解人意。

“这样不太好吧,薛大人和伏健先生会不会不高兴啊?”无缝假意犹豫。

“没什么,到时候,我替你解释好了,他们也都知道你才从地方回来,会理解的。”弗雷想得很周到。

“那就不好意思了,另外就是这件事……”无锋把狄蕾娜的事情也向弗雷讲了,说自己在帝都缺一名侍婢,觉得狄蕾娜还不错。

弗雷哈哈大笑,“老弟啊,你可真是个多情种子啊,小事一桩,我跟他们管事的说一声就行了,不过你可要记住欠老哥我一个情啊。哈哈,老弟,逢场作戏,千万不能当真,你要每次都这样,我看你回庆阳的时候恐怕就得多安排几辆马车了,哈哈哈哈。”

无锋也不解释,只叫狄蕾娜赶快去收拾东西,很快,兴奋不已的狄蕾娜收拾好衣物,跟随着无锋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马车。四名卫兵见自己上司多了一个跟随都有些奇怪,但严格的军纪使他们知道不该问的坚决不问,护卫着无锋上了马车,向驿馆驶去。

第十三节 回校

回到驿馆,无锋将狄蕾娜安排到另外一间客房,并告诉她先好生休息,自己有事要出去办,便于换班的四名卫兵骑马外出了。无锋是打算去拜访帝国军事学院的院长威廉姆斯公爵,安琪儿代表她的伯父邀请无锋的时候,顺便也告诉无锋,威廉姆斯院长对他取得如此大的成绩感到十分骄傲,要他在适当的时候回学校一趟,可以与老师们叙叙旧,同时还请他为新学员们讲一讲庆阳保卫战的经过,另外学院的军事历史组的老师也想具体了解这场战役的详细起因、发展和结果,准备将这场战役作为经典范例编入教材使用。

无锋不想让人认为自己是得志便猖狂那类人,所以干脆就早一点回校,毕竟学院还是培养了自己一年多,虽然自己对学院的课程安排不是很满意。当无锋来到帝国军事学院大门的时候,望着宽敞的大门,心里颇有些感慨,一年多的学院生活对自己应该说是不无裨益的,虽然没有海德堡大学那么那么令人难忘,但它的军事基础教育和部分学科对从未经过正规系统教育的人是有很好效果的。自己也还是有不少收获,除了学习方面的,就是还有了三个女友。

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又想到狄蕾娜,到时候怎么对三女交待呢?无锋觉得有些头疼。先不管那么多,车到山前自有路,生米已煮成了熟饭,这会儿总不能把她撵走吧,但愿三女不是醋坛子。

踏进校园,学校并没有多大变化,三三两两的学员们不时从一旁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无锋一行,无锋径直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办公室位于学院后部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里,无锋曾多次因旷课被威廉姆斯院长叫到这里训话,但事后无锋依然我行我素,威廉姆斯公爵也拿他没有办法。没想到这个逃课大王居然成了帝国英雄,这不禁令学院里的老师们感到上苍不公。威廉姆斯公爵却不这么想,反正都是从学院出去的,只要能为自己学院挣来荣誉就是优秀学员。

“报告!”让几名卫兵在楼下等候,无锋独自一人上了二楼,他习惯性的到院长办公室门前敲门,并喊了报告。

“进来。”院长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

“学员李无锋前来报到!”无锋推开门,行了一个军礼。

“是你这小子啊,来来来,看来安琪儿老师把我的话带到了嘛,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呢。坐这儿。”威廉姆斯院长有点喜出望外。

“院长大人的话,学员岂敢不听。”无锋微笑着回答。

“那我叫你不要随意旷课泡马子,不要泡安琪儿老师,你好象一次都没听啊?”威廉姆斯院长瞪着眼问无锋。

“咦,圣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无锋也笑着回敬院长。

“你是君子吗?我看流金大街上的那些寻芳客倒与你差不多。”威廉姆斯院长显然与无锋是开惯了玩笑。

“那也不错,能到那里寻花问柳说明口袋里至少有两个,怎么,院长大人有些羡慕嫉妒啊,要不要我请你去潇洒走一回啊?”无锋嬉皮笑脸的回答。

“去去去,少给我油腔滑调,我看你出去锻炼了几个月,一点都没变。你现在已经是帝国的骄傲了,要注意形象,在学校里我们都号召学员向你学习,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呢。”威廉姆斯院长一边叹气,一边教育无锋。

“可千万别让学员们学我,我可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都要象我这样,恐怕你这个院长就只有退休了。”无锋揶揄道。

“你小子这会儿尽可以说风凉话,谁你是帝国英雄呢?怎么样,回来两天感觉如何?现在皇帝陛下可对你是青眼有加啊。”威廉姆斯院长显然对帝国朝廷内部情况也十分熟悉。

“青眼有加又怎么样,也不能把西北边陲的不毛之地变成江南的鱼米之乡。”无锋不咸不淡的回答。

“怎么升官了还不满意,你现在是一方诸侯,大权在握,还不满意,条件差点,可以慢慢改变嘛。”威廉姆斯院长安慰着无锋。

“就怕还没来得及慢慢改变,罗卑人就把我们给吞喽。”无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有你在,应该没问题。”威廉姆斯院长一副对无锋充满信心的模样,但他其实也对庆阳的形势十分担忧,作为帝国军事学院的院长,他远比帝国朝廷内的某些盲目乐观的大臣们对局势的看法清醒得多,否则也不会让安琪儿找无锋来了解了解情况了。

“嗯,但愿如此吧,我对我自己都没有你对我更有信心呀,不过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总不能坐以待毙啊。”无锋话里有话。“院长大人,今天约我来就是谈这些?”

“我是好意关心你,另外军事历史和战例分析课的老师们也想听一听你这个庆阳保卫战的领导者对指挥这个战役中的具体经过和细节,以便于下一学期可以用来做示范。”

“哦,是这样啊,完全可以,只不过学校付我多少介绍费?”无锋笑着问威廉姆斯院长。“知识是无价的,不过我可以便宜一点。”

“嗬,你这小子还敲起竹杠来了,作为一名学员为母校做一点贡献也是应该的嘛。”威廉姆斯院长笑着骂无锋。

“也罢,我可以免费提供许多祥实的资料,包括设计这场战役的最初构想到最后实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无锋脑袋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条件?”威廉姆斯院长狐疑的望着一脸奸笑的无锋,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条件其实很简单,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学院这学期招生给庆阳府两个警备师团分四十个招生名额,我那儿军队普通干部十分缺乏,急需提高在位的这些军官们的素质。”无锋回答。

威廉姆斯院长松了一口大气,原来是这样一个条件,好办得很,只需调整一下分给各地的名额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帝国军队内部培训。“这可以,就这么办。”他爽快的答应了。

“另外,院长大人,你能不能向我推荐一些学院要毕业的学员?我那儿热烈欢迎想做出一番事业的有识之士,条件优厚,机会也比在内地多得多。”无锋一本正经的向院长提出了第二个想法。

“可是这些年学员都是来自军队各部的,就算愿意到你那儿来,原单位也不一定同意啊。”威廉姆斯院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麻烦。

“可以变通嘛,我知道到学院学习的既有要提拔上升的,也有不为上司喜欢送进来闲置的,前一种人就不说了,后一种人中如果有优秀的人才,我们热诚欢迎。甚至不要手续也可以。”无锋眼中闪动着狡猾的光芒。

“不要手续?那成何体统,帝国军部怎样检查考核呢?”院长皱起了眉头。

“这就不用你心了,我自有办法。你只要这样帮我宣传和推荐就行了,其他事由我来负责。”无锋也没有深说。

“那好吧,不过,无锋啊,你可要好好干啊,你可是这一代最有希望的新秀啊,可别有什么闪失啊。”威廉姆斯院长语重心长的告诫无锋。

“放心吧,院长大人你就尽管静候佳音吧。”无锋也感觉到院长是真心关心自己,新中国也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能有一个真心实意关心你的长辈的确很难了,虽然自己在校期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但他一直十分看重自己。

离开帝国军事学院后,无锋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回驿馆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刚走到驿馆门口,就发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糟糕,玉眉和莹莹来了。不知她们发现狄蕾娜没有?一会儿该怎么给她们解释呢?”无锋脑中迅速思考,怎样应对一会儿的尴尬场面。

还没有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就听见敞开的大门里传来阵阵欢快的笑声,当无锋满怀诧异的心情踏进房间时,管莹莹和花玉眉都正在与坐在床边的狄蕾娜亲热的说笑着。

“锋哥,你可回来了,昨天晚上跑出去花天酒地,却把我和玉眉抛在家里。哼!”管莹莹一见无锋回来了,立即兴奋的跑上前来,攀住无锋的胳膊,不依的撒着娇,一对饱满的乳房刚好靠在无锋的胳膊上,无锋也忍不住心中一荡,“好了,好了,我是有重要事情,大殿下相召,我敢不去吗?”

“哼!大殿下可没有命令你必须把狄蕾娜妹妹带回来啊。”看着管莹莹不依不饶的娇嗔模样,无锋只得求饶,花玉眉也过来替无锋解围,无锋也顺势将管莹莹搂在怀里安慰了一阵,并表示今天晚上一定陪她和玉眉,管莹莹这才转怒为喜。

其实在帝国中,凡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无一不是妻妾成群,这也是男性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管莹莹和花玉眉也都知道,只不过是故意借机撒娇,增添闺房情趣罢了。三女早在无锋回来之前便已混熟了,商量好待无锋回来,故意捉弄无锋。

一番手脚轻薄,弄得管莹莹和花玉眉都春情难禁,双颊红潮泛起,高耸的胸脯更是诱人的急剧起伏。还算无锋控制得住,两女当着才认识不久的狄蕾娜也不好与无锋过分亲热,这才算坐了下来。“玉眉啊,你们什么时候放春假啊?”无锋关心的问二女。

“就这几天里,锋哥,你打算在帝都呆几天啊?”花玉眉知道爱郎在帝国主义都也呆不了多久,毕竟庆阳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回去处理。管莹莹也关心的望着他。

“说不一定,大的事情已经办妥了,还有就是几个宴会必须得参加。争取一个星期完成吧。”无锋也有些恋恋不舍。“哦,对了,玉眉春假回江南去,也要帮我宣传宣传庆阳的新政策,多吸引一些人到庆阳来啊。莹莹也一样。”唐河人的祭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到这个时候,一家老少都要聚在一起,庆祝春天的到来,与西大陆各国的欢庆秋季丰收的节日恰恰想反。

“还有,莹莹我这次从庆阳回来的途中,经过河间的时候,顺便到你家去看了一看,觉得六合门的不少弟子都很不错,你回去帮我问问伯父,门中子弟有无愿意加入我的军队?我那儿现在正缺人手。”

管莹莹一听爱郎去过自己的家了,连忙问个究竟。但听无锋说没到家里,只是在六合门大门边转了一转,又有些失望。无锋连忙安慰她,告诉二女在合适的时候一定会登门拜访二女的父母。

第十四节 社交

安抚了二女后,无锋又关心的问狄蕾娜能不能适应新的生活,狄蕾娜用不太熟悉的帝国语表示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无锋又告诉她字很快就会离开帝都,返回西北庆阳,如果她不愿意跟随他,他可以雇人将她送回西大陆她的故乡,狄蕾娜则表示愿意留在无锋身边,她的父母兄弟在那次赤狄人的入侵中都已经被俘虏走了,根本不知道现在被卖到何处,故乡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唯一的依靠现在就是无锋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是一天,当夜,无锋与管花二女就宿在驿馆里,男欢女爱,柔情无限。狄蕾娜由于头天身体受创还未恢复,也就没有参与无锋的欢爱行动。

无锋始终对大皇子司徒泰的宴会目的有些怀疑,他也把自己的怀疑转告给了古基,像这样模模糊糊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并没有表达出真正的意图,令无锋虽然有些困惑,但也甚合无锋的想法,真要挑明让无锋效忠某人,那才叫两难,假意应承吧,迟早会被其他几派势力得知,不答应吧,恐怕立即就得罪人,就这样含含糊糊,拖得一天算一天,等自己羽翼丰满了,就算扯破脸也不怕了,当然要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倒是薛百英和伏健的身份和态度让无锋捉摸不定,这也是无锋让古基摸摸两人的底的主要原因。

三皇子司徒峻的晚宴安排在帝都西区的沁心斋,这是一家在帝都并没有多大名声的酒楼,但走围环境相当幽雅。当无锋走出驿馆大门时,司徒峻派来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了。

当无锋来到沁心斋时,司徒峻也早已与其随员等候在那里了。这里相当僻静,周围也没有闲杂人员,参加宴会的人员除了司徒峻外,还有帝国警察总局副总局长雷瑟,帝国内政总署情报司司长德塞多,帝国军务总署后勤司司长祁辉,帝国禁卫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易学涛,以及他的府中客卿秋原,奥黛丽夫人等。

无锋显然对帝都的上层人士还不熟悉,眼前的几人是一个不识,还是在司徒峻的介绍下才逐一见礼认识。无锋一边与众人寒喧,一边也在思考,看来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揽权手段还是相当高明的,不管自己的几个儿子们怎样拉帮结派,当朝廷中重要的位置无一不在只忠于他的人手中控制着,只需要从两次宴会参加人员就可以看出这一点。那些平时虽然与各位皇子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的大臣们,真正到了关键时候,到底战在哪一边都还说不清楚,而这些次要一些的人物往往在有些时候有发挥不了作用。

只不过如果司徒明月一旦不在了,大臣们的态度就会发生逆转,到时候到底真正支持谁,那才是考验人的时候,往往就是一失足成千恨啊。

司徒峻虽然话不多,但还是感谢了无锋为他带回的礼物,话语间相当客气,另外几位也都纷纷祝贺无锋大败罗卑人,立下了盖世功勋,深得皇帝陛下的赞赏。无锋也谦虚的表示都是托皇帝陛下的洪福,能侥幸打退敌人,也全靠当地百姓的大力支持。席间德塞多显然对战争经过十分感兴趣,无锋也把战役的简单过程做了介绍,并故作心情沉重的模样,表示对今年罗卑人有可能发动再次进攻表示担忧。

其余几人都在安慰无锋,只有秋原坐在一旁没有开腔,静静的观察着无锋。奥黛丽对无锋也象充满了兴趣,不时拿言语挑逗试探无锋,无锋也装作十分谨慎的样子,对她的试探含混其词。话题很快转到对帝国目前形势的看法,众人各说不一,有的主张对卡曼帝国占领捷洛克公国的甲马城应该迅速做出反映,协助捷洛克将被占领土收回,让帝国北方屏障保持完整。有的认为应密切注意南方马其汗的动态,其与帝国改善关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无锋只是静静的倾听众人的议论,并不插言,但是秋原并不放过无锋,他沉默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当众人问及他的看法时,他巧妙的一推,将众人的矛头指向了无锋:“各位,我们都是在后方纸上谈兵,李大人才从西北前线回来,而且还打败了罗卑人的入侵,取得了辉煌战果,他对目前形势肯定有独到的看法,不如我们听听他的看法怎么样?”

众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无锋,无锋也知道最终总会将问题推到自己这儿,这也是司徒峻他们了解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如果自己与众人没什么两样,肯定会被他们认为在与他们耍心计,肯定会引起他们的猜忌,但如果自己太露锋芒,也会留下后患,到时候如果他们认为自己不属于他们一派,肯定会不利与自己。只有既不随大流,但也拿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这才能消解他们的疑心。

“秋先生过讲了,我虽然才从前线归来,但拿边主要是面对有勇无谋的罗卑人,至于对帝国目前形势看法嘛,与大家差不多,只不过我觉得,北方目前虽然看起来有些危险,但只要太玄府保持现在的态势,不解决太玄府对卡曼南下后路的威胁,卡曼永远不敢长驱直入南下。至于南边,马其汗国是我们的最大敌人,它现在与帝国改善关系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腾出手来先收拾旁边那些不听话的近邻,等到机会成熟才来对付帝国。不过,目前帝国军力严重不足,明知它不怀好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无锋虽然对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但也装出一副没有办法应对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被秋原看在眼里。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无锋的看法,也都为目前帝国的困境叹气。秋原则不动声色的与奥黛丽交换了一下眼色。

晚宴很快就在众人的谈笑中结束了,临别前,司徒峻单独拉住无锋,拍了拍无锋的肩膀,一语双关的说:“李大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不过可要好好把握住方向啊。”简单两句话在无锋耳中听来却含有丰富的内涵,令无锋也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绝不可等闲视之。

接下来的几天里,无锋先后参加了七皇子司徒元、九皇子司徒朗的宴会,无锋都巧妙的采取不偏不倚若即若离的方法暂时应付过去,至于对方内心怎么看自己,无锋也拿不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司徒彪的宴会则很合无锋的胃口,根本没有什么过多的繁文缛节,谈论的都是声色犬马,怎样尽情享受生活,无锋也感觉十分轻松,但还是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但对方没有提出来,自己也不好问什么。

无锋在帝都的社交活动在安琪儿伯父举行的家庭舞会上达到了高潮。家庭舞会并不是唐河帝国传统的社交方式,而是伴随与西大陆交往频繁流传过来的,很快就成为帝国上流社会风行一时的社交活动,这种方式参加人员多,参加人都是主角,交流手段灵活多样,而且没有繁琐的约束,很受年轻一代的欢迎。

马可公爵举行舞会的名义是庆祝自己与公爵夫人结婚三十周年,宴请帝国上流社会的许多士绅名流,由于现在休伊家族有很大精力放到了经营盐生意上,所以也邀请了部分帝都很具实力的大商人参加。

舞会定在晚八时开始,地点设在马可公爵的府邸中。马可公爵的府邸位于帝都南区的桂湖大道,桂湖大道是帝都有名的贵族聚居区。马可公爵的府邸始建于帝国建立后不久,后来又经过多次修缮扩建,是帝都十分有名的建筑群。

当无锋带着四名卫兵到达马可公爵府邸的大门外是,天已经黑透了,无锋将卫兵们留在门外,自己一人径直向府内走去。门外接待的人员早已看见了无锋一行,但无人认识无锋,也就没有在意。当无锋来到大门口时,接待人员这才问无锋有无请帖,无锋没有想到参加舞会还要带请贴,不由得楞在了那儿,反应过来这才告诉接待人,自己是安琪儿小姐邀请来的,没有请帖。接待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无锋,叫人进去通报给正忙于招待客人的安琪儿小姐,让无锋在门外候着。

无锋有些怒意,几名卫兵更是火冒三丈,无锋在他们眼中已近乎于神了,还从未有人敢对自己的上司如此无理,纷纷将手按在了腰部的军刀上,但无锋想到是爱人的家里,何必与下人一般见识呢,也就制止了四名手下将要爆发的愤怒。

安琪儿很快跑了出来将几名接待人员斥责了一番,这才陪着无锋踏进大门。

当无锋走进马可公爵府中宽敞的大厅时,几乎所有客人都将目光对准了衣着平常的无锋。“百胜侯李无锋大人到!”随着礼仪官的叫声,大厅内的近百名客人都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一看这大败罗卑人的传奇人物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饶是无锋久经风浪,在这场内近百人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感觉到有些难受,幸好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迎了出来。“欢迎欢迎,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

凭着感觉,无锋知道这个瘦小的老头便是安琪儿的伯父帝国五大家族中的休伊家族的族长本次舞会的主人马可公爵。“马可公爵,李无锋久闻大名了。”无锋也连忙见礼。

“来来来,里边请,李大人大概对我们帝都上流社会的人士们还不熟悉吧,让我来为你介绍介绍吧。”马可公爵十分热情的引着无锋走进了大厅。无锋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大厅很大,足可以同时容纳一百多人,四周还有连通的小厅和走廊,过道上铺着昂贵的中大陆进口的朗斯提花地毯,地板均用豪华的经过打磨的优质青玉石铺成,足可以映出人影。大厅正前方穿着礼仪服的乐师们早已准备停当,只等主人宣布开始。

“这位是马提科伯爵及夫人,这位是索布尔公爵及夫人,这位是碧丽丝伯爵夫人……”在一连串的介绍后,无锋只知道微笑着重复说“认识您很高兴”“非常荣幸认识您”“啊,夫人您漂亮极了”等一系列废话,当把大厅左边的贵族们介绍完后,无锋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快要僵硬了。

大厅右边的客人们明显与大厅左面的贵族们格格不入,无锋感觉有些奇怪。当马可公爵拉着他走向右边并告诉他这些人是他商界的朋友时,无锋才恍然大悟,这些人虽然在经济实力上已经超过了左边这些贵族们,但由于在政治上帝国朝廷没有给予适当的地位,所以仍然被那些世袭贵族们瞧不起。

不过无锋对认识这些人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左边那些贵族们,当马可公爵带他走到这些人身旁时,无锋早已笑容可掬的伸出了双手。

第十五节 新局面

与这些人沟通显然比那些正统的贵族们轻松得多,而且无锋也通过古基的情报对这中间的大部分人有所了解,因而话题也就丰富得多。

舞会很快就开始了,不过无锋似乎对跳舞没有多大兴趣,他抛开那些频频向他抛眉弄眼的贵族小姐夫人们,却加入了右边的商人圈子里。由于他和蔼可亲,说话又风趣幽默,与那些自命不凡的贵族们截然不同,很快便与商人们打成一片,谈笑风生。

无锋在商人问及庆阳保卫战一役情况时,也趁机向他们介绍庆阳府目前推行的新政策,并暗示皇帝陛下对这个复兴庆阳乃至西北地区的计划也十分感兴趣,商人们本对这个计划就有所耳闻,听完无锋的介绍后,又听说皇帝陛下也很感兴趣,立即引起了部分商人的注意,纷纷咨询详细情况。

正当无锋与商人们谈得热火朝天时,马可公爵走了过来。“李大人,舞会已经开始了,怎么没见您邀请哪位小姐夫人跳舞呢?”

“哦,马可公爵啊,我正与您的这些朋友谈一些有趣的事情,而且我对跳舞也没有多大兴趣,我看我还是留在这儿与朋友们聊聊天吧。”无锋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向商人们宣传自己计划的机会。

“那怎么行呢?您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对朋友要一碗水端平嘛,您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会儿了,还是应该到那边去应付一下吧。他们可都是些在帝都很有名望的人啊,得罪了他们,对您在仕途上可是很有影响的,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啊。”老奸巨滑的马可公爵很会揣摩人的心思。“再说,机会多的是,不急在一会儿吧。”

无锋想了一下,马可公爵说得很有道理,这些贵族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好不要得罪,也罢,反正时间还有,自己尽可以抽时间再做这些商人们的工作。想到这儿无锋脸上露出悠雅的微笑,顺手端起一杯仆人送来的鸡尾酒,迈着惬意的脚步,轻松的走进贵族们的人群中。

乐师们奏出了欢快的《青色的拉姆河》舞曲,无锋也礼貌的邀请身旁一名贵妇人共舞,贵妇受宠若惊,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做为士族出身的无锋对流行于帝国上流社会的这些宫廷舞蹈也曾有过涉猎,而且他还在西大陆学习生活过,所以对这类舞蹈还是得心应手的。众人都在这欢快的舞曲中翩翩起舞,无锋那优美娴熟的舞姿更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场上场下的少女少妇们都被吸引住了,都用那足可熔金化铁的嫉妒目光注视着与无锋共舞的那名贵妇人。

一曲既终,无锋便礼貌的与在场各位打过招呼,飘然而去。

多年以后,《皇帝风采录》这样记录着:“皇帝陛下以精湛的舞技,技压群芳,令在场男士们甘败下风,令在场女士们捶胸顿足,后悔莫及,因为她们失去了一次极为难得的与皇帝陛下共舞的机会,当然阿波罗夫人除外。据说与皇帝陛下共舞一曲后,阿波罗夫人从此不再与人共舞,以怀念那终生难忘的一幕。”

在随后的几天里,无锋先后与曾送来请帖的几人会面密谈,话题当然离不开无锋的发展计划。特别是苗遥和万仁明两人对无锋的计划都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无锋也力邀二人到庆阳发展,并承诺可以给予极为优厚的条件,二人也都原则上同意到庆阳开设分支机构,但也对庆阳目前的治安形势提出了疑问,表示要观察观察形势,无锋则表示将在三个月内肃清庆阳境内的所有马贼盗匪势力。

对于江南商会和南洋联盟的代表,无锋也十分热情,由于江南郡乃帝国首富之郡,人口众多,水网密集,素以鱼米之乡,富甲天下闻名。江南的商人势力相当庞大,他们通过海陆两路,将江南盛产的丝绸、瓷器、粮食、茶叶、纸张、工艺品等特产源源不断的运往大陆各地,又将大陆各地的特产运回江南,获取高额利润。所以江南人甚至连帝都的贵族们都有些瞧不起。南洋联盟各小国城邦也是以经商立国,当地气候温暖湿润,又濒临富饶的大南洋,盛产盐、鱼类、玛瑙、珍珠、珊瑚、贝壳、水果等,造船业也相当发达。无锋对来自这两方面的代表尽力宣传庆阳现在面临的新机遇,希望二人能将这个信息传递回去,鼓励当地的商人们到大西北来发展。二人对无锋的热情接待也很满意,表示将会尽力推动两地经贸合作。

就在无锋为推销自己的计划而卖力奔走时,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庆阳也开始出现了可喜的局面。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在无锋离开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方面大力整训军队,一方面也不段派出情报人员收集庆阳府境内的马贼和盗匪势力情报,在准备妥当后,梁崔二人充分展示了各自的军事才能,先后采取引蛇出洞、敲山震虎等计谋,剿灭多股小规模马贼和盗匪,不但缴获了大量财物,而且还成功了收编了近两千人的贼匪人员,扩大了部队的规模。

移民情况也出现了令人振奋的现象。由于宣传措施得力,再加上又恰逢冬季农闲,周围许多贫苦无地的农民蜂拥而来,大部分是原来由于战乱逃离家乡的老庆阳人,听说罗卑人被撵走,再加上这么好的优惠条件,都纷纷拖儿带女,举家回迁,最多的一天居然有近三百人迁来,而且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

以萧唐为首的政府机构也开始正常运转,各机关各司其责,城防和市政设施的重建工程也开始启动,许多地段的城墙被全部拆掉,护城河也被重新规划,整个庆阳府城按照无锋的想法被重新设计,其规模将会扩大至原来府城面积的三到四倍,整个庆阳成为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好局面。

但萧唐与梁、崔二人也有隐忧,随着移民的大规模的涌入,越来越多的城防市政设施的开工,乡村各地的灌溉系统也开始疏通修缮,为来年的春耕生产作准备,所需的资金将会越来越多,无锋在帝都的进展究竟如何,一直也没有消息传来;庆阳府境内几股最大的马贼和盗匪突然销声匿迹,情报人员也没有发现更多的有价值的情报,到底是逃往它处了还是暂时躲藏起来避避风头,也还无法断定;另外北方的银川府的军队近来也有些蠢蠢欲动,究竟是想挑起战争还是想试探己方的实力,也令人放心不下。

大陆历692年1月20日,萧唐在庆阳城守府内召开了无锋离开后的首次军政联系会出席会议的依然是上次参加会议的人员,只少了一个无锋。会议由萧唐主持。

“今天召集大家开一个情况交流会,大人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事情到底办得怎样我们都还不知道,大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也还是个未知数,但不管怎样,我们目前的工作还是得开展起走,不能停顿下来。所以,今天开这个人会的目的就是互相通通气,也拿出下一步咱们的工作打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在这里提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一起来解决。”萧唐作了一个简单的开场白。

梁崇信和崔文秀而人相互交换了眼光,然后梁崇信发言了:“那我就下来说一说,按照大人走时的部署,我和文秀一方面加强了部队训练力度,另一方面也寻找机会剿灭庆阳境内的马贼和盗匪势力,这一段时间有一定的收获,先后消灭了几个团伙,部队力量有所增强,但原来最为活跃的几股组织现在突然杳无音信,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未获得有关他们的情报,估计他们有了防备,现在躲藏了起来。现在我们还在进一步搜寻。”

崔文秀也接着补充:“另外近期北面银川府孙元亮的小股部队不时在我们的边界地带出没,意图不明,也值得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府城的城墙都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如果遭遇进攻,可以说毫无防御能力,所以我和崇信都商量过了,暂时放下剿匪的任务,先加强府城的保卫,等到大人回来在作打算。”毕竟无锋走时将城防任务交给了二人,二人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巩固了根本再谈其他。

“警察局和审理院已经开始履行职责,城内的社会治安已明显好转。情报局和安全局都还未完全发挥作用,主要是缺乏专业的工作人员,现在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能真正发挥作用。帕米拉一案的调查已接近尾声,所有情况也已经基本清楚,他本人表示愿意为我们效力,以此来立功赎罪,不过这要等大人回来做最后决定。监察局已经开始工作,截止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触犯监察条例的行为。”莫伦发言很谨慎。

苏民舜的汇报则较为乐观:“目前我们庆阳府的形势相当不错,由于宣传效果很好,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上百的移民涌进我们庆阳境内,其中大部分是原来躲避战乱的原庆阳人,也有部分是周围府郡无地的农民,还有少量的手工业者和工人,而且后两种人的比例在逐渐增加。基础设施建设进展顺利,但劳动力缺口依然很大,不过我想越到后来这种现象会得到缓解。不过乡村中的灌溉系统的修复还刚刚启动,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进行,修缮连通各地的道路和桥梁的工作还未开始,主要是缺乏劳动力,这已经成为目前制约我们庆阳经济发展的主要问题了。还有按现在移民进入的进度,资金短缺的矛盾将很快出现,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那所有工作都将功亏一篑。也不知道大人在帝都进展如何?”说完,他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卢曼也接着发言:“受大人临走时委托,我暂时负责我们庆阳府的战备工作以及军队的后勤工作,由于多年战乱,庆阳府的青壮年男性已经严重缺乏,组建后备役部队难度很大,再加上现在到处都在进行建设,所以这项工作进展不大。另外部队的后勤也出现一些问题,原来带来的后勤物资中盔甲、武器较少,在战争中消耗也很大,也需要补充,尤其是骑兵部队的组建更需要一些特殊的装备。”

萧唐也觉得问题一下冒出来这么多,原来无锋在的时候,虽然也有不少困难,但只要到了无锋那里,大家商量一下,总能拿出解决的办法,现在无锋不在,大家就象缺了主心骨一样,显得没有头绪,看来这个平时看起来十分悠闲的上司还真的不能缺少,否则所有工作都会有停顿不前的感觉。“大家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现在我们的确面临不少困难,有许多事情都得大人回来之后才能解决和决定,但我们不能就这样消极的等待,我估计大人可能回来的时间就在这几天,我这方面与大家一样,人手也很缺乏,但我们必须将目前的工作推行起走,不能停,大人走时也曾对我们交待过,自己能够作主的就不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所以我认为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将工作开展起走,有什么问题等留到大人回来之后再说。”

第一节 论势

大陆历692年1月24日,无锋离开帝都启程返回庆阳。在这之前,无锋与古基作了一次长谈,鉴于目前帝都的形势依然不稳定,还需要一个可靠人士留在帝都了解整个帝国形势变化,无锋决定暂时让古基继续留在帝都收集情报,同时肩负起为无锋物设各种人才的重任。

来之前的预期目的已基本实现,无锋对此次帝都之行还是较为满意,资金问题得到圆满解决,甚至还超出了预期目标,帝国财政总署共拨给用于复兴庆阳的资金3400000帝国金币,分三次两年内拨给。招商引资也有了一些意向性的计划,只不过商人们都还对庆阳的社会治安状况怀有疑虑,都表示希望能在治安状况彻底改善后来庆阳投资兴业。移民问题也有了较为满意的解决,也会大大推动各地移民迁入庆阳。凌天放也同时与无锋一道启程前往庆阳。

在无锋离开帝都前两天,管莹莹和花玉眉已先行离开了帝都返回各自的家乡,出了回去度过祭春节与家人团聚外,她们俩都还接受了无锋交给的宣传复兴庆阳计划的任务。管莹莹还准备回去做自己父亲的工作,让六合门中的得意弟子投身军伍,加入无锋的部队。

离开庆阳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但无锋却感觉到自己有归心似箭的感觉,庆阳的山山水水仿佛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生了根一般,还有众多的弟兄部属们的音容笑貌更是不时的浮现在眼前。也不知道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里,庆阳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各项工作进展如何?他们也肯定在猜测自己在帝都的情况,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消息传回去?

一月的天气依然十分寒冷,不过这对无锋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阻碍,但象狄蕾娜这样的女孩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与无锋一行一道骑马回庆阳显然不可能,抱着怜香惜玉的态度,无锋干脆就租了一辆大马车,自己干脆就与狄蕾娜二人坐上挡风的马车,里面再放上火热的火盆,顿时马车里就成了一个温暖如春的小天地。无锋也舒适的躺在马车里,背靠着锦垫,一边抚摸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狄蕾娜柔软蓬松的秀发,一边考虑着回到庆阳即将面对的各种问题。

首要问题还是在于缺乏人,人为所有之本啊,不但缺乏人才,而且缺乏大量的劳动力。没有充足的人手,经济无法发展,部队兵员无法补充,消费无法启动,一切都会是空中楼阁。要想吸引人来就得有良好的社会秩序,优惠的税收政策,充分的就业机会,宽松的生存环境,这一切在庆阳这个百废待兴的地方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发展资金作后盾。好在自己这次帝都之行总算取得了令人满意的结果,资金问题基本能够得到解决,回去之后,就看如何作了。

其次就是防务问题,自己处在几方势力的夹缝中间,无论是哪一方,就目前来说实力都远远超出自己一方,要想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只有加速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同时要利用周边各势力的矛盾,赢得发展的时间,不过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得好好盘算盘算,怎样最小的代价,获得最佳的平衡效果。

想到这儿,无锋也不由得揉了揉两边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凌先生,可否上来坐一会儿?”无锋放开怀中的玉人,朝跟随在马车后骑马同行的凌天放招呼道。

最初无锋便邀约凌天放一同坐车同行,但凌天放以自己多年来骑惯了马旅行,不习惯坐车婉拒了无锋的好意,自己与无锋的十名卫兵一道骑马上路。“哦,大人可是有什么话要问凌某?”凌天放催马跟了上来。

“不错,旅途漫长,李某也想与凌先生聊一聊一些有趣的话题。”无锋也半真半假的回答。

“也好,凌某就勉为其难享受一下这贵族老爷们的专利吧。”凌天放微一犹豫,便答应了无锋,跳上了马车。

马车内部空间想当宽敞,即使容纳五六人也不显拥挤。由于大陆上陆路交通十分发达,特别是内陆地区,更是以陆路交通为主,许多经营运输业的车行都设计制造出各式各样的马车,以满足客户的需要。有以普通旅客为主要服务对象的大型马车,用四匹马牵引,最多可以乘坐十六人,当然其舒适性会大大折扣;有专门为普通商人服务的中型马车,四匹马牵引,可供八至十人乘坐,车厢顶蓬经过特别制作,可以装载一定数量的货物;还有就是为一些身份特殊的客人准备的小型马车,说是小型,其实也与中型马车大小相仿,用两匹马或四匹马牵引,车厢内部的设计装饰十分考究,空间宽敞,讲求乘坐舒适,一般最多容纳四人乘坐,客人甚至可以在上面休息睡觉。这类马车主要是供有钱人或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客人使用,当然费用也不会便宜。无锋考虑到有狄蕾娜同行,再加上路途遥远,所以就租用了一辆这种马车。

“凌先生是什么时候到帝国的呢?”无锋热情的招呼凌天放坐下后随意问道。

“凌某是三年前到的帝国,之前曾在中大陆和西大陆以及东大陆的其他一些国家游历过。”凌天放也知道无锋只不过是以此话作开头,后面肯定会问及一些重要的话题。

“那凌先生既然游历了如此多的地方,肯定也见识过不少人物,不知道中大陆这些国家情况怎么样?有哪些出类拔萃的人才?”无锋手中拿着一幅中大陆的地理地形图慢慢的问道。

凌天放对无锋突然问及中大陆的情况感到有些以外,他原本以为无锋要谈的话题肯定是涉及东大陆诸国和唐河帝国的文题,没想到,无锋却将话题指向了中大陆。他沉吟了以下,调整了自己的思路,遂开口说道:“中大陆是我的故乡,它夹在东西大陆之间,地形以浅丘为主,间杂一些沙漠、盆地、山地、平原等,民族成分复杂,宗教信仰也不尽相同。北方是游牧民族盘距的老巢以及印德安王国、梅利公国和西域诸国,中部有由大安第斯王国分裂而来的帕沙王国、科米尼公国、吕宋大公国以及自由城这个自治领,还有德加公国、摩维亚公国、巴达美鲁王国、比克里特公国等几个国家,南部则是众多的小国和城邦,我的故乡基坦国也就在那里。”

停顿了一下,凌天放又继续介绍:“北部的游牧民族就不用我介绍了,大人也和他们打过交道了,他们的实力和领袖人物的情况,大人可能比我还清楚。印德安王国名义上是一个统一的王国,实际上是由十多个部落邦联合起来组建而成,其中最大的一个部落邦索利安部落邦的酋长任印德安王国的国王,这个国家虽然地域面积不小,人口众多,但其内部分裂主义思想泛滥,中央又缺乏强有力的政权和军队,所以可以说是外强中干一点也不为过,近几年几乎每年都被北方的罗卑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被迫缴纳大量的粮食和牲畜以换取和平。西域诸国民族虽不同,但都大同小异,但也比较团结,相比北方强邻罗卑人,实力悬殊太大,其中的高昌国与大人的领地接壤。听说其中楼兰国的国主也就是楼兰族的族长哈依巴尔老谋深算,还算个人物。梅利公国夹在印德安王国、西域诸国和科米尼公国之间,面积不是很大,但地理位置相当重要,该国还盛产香料。”

接过狄蕾娜送上的水囊,凌天放也不客气,大大的喝了一口,“中部三个面积较大的国家帕沙王国、科米尼公国和吕宋大公国以及自由城自治领都是由一百多年前中大陆最强大的帝国安第斯帝国解体形成。当时安第斯帝国第二十二任皇帝阿留申二世突然死亡,没有留下遗嘱,三个儿子为争夺帝位发生战争,最后分裂成三个国家,这就是现在的帕沙王国、科米尼公国和吕宋大公国的雏形,阿留申二世的女儿也就在现在的自由城的位置建立了自由城自制领。这几个国家中以帕沙王国实力最为强大,现任国王也一心想重新统一三国以及自由城,近二十年来一直厉兵秣马,暗中积蓄力量,这也引起了科米尼公国和吕宋大公国两国的警惕,三国目前关系也并不和睦。自由城自治领由于没有正规军队,只有自卫队,它夹在三国之间,安全也全靠三国的势力的平衡来维持。但自由城由于近一百多年来采取低关税发展工商业,又地处交通要道,而且一直未遭受过战火波及,所以工商业相当兴盛,是中大陆最著名的大都市,人口多达四百多万。该领地内自然风光优美,几百年前的古建筑物也保存得相当完好,吸引了许多前来观光旅游的人们,它也是中大陆著名的旅游胜地。”

“哦?”无锋显然对自己的邻居产生了兴趣,“目前三国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并不好,但也还没有发展到交恶的地步。尤其是吕宋大公国和帕沙公国之间关系一直比较紧张,吕宋大公国有近一半的兵力都布置在与帕沙王国交界的地带。”

无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密的笑意。

凌天放似也知道无锋的想法,“吕宋大公国现在由首相布伦特兰把持朝政,大公班奥图四世年方十三岁,还未成年。布伦特兰的长子尤利现任大将军驻防南部重镇吉亚西城,有驻军十五万,主要防范来自南部帕沙王国的威胁。西部重镇大松林城则由布伦特兰的侄子克鲁夫驻防,有驻军五万,北部重镇维托城由另一位将军曼迪奇驻守,有驻军五万。”

看见无锋没有吱声,凌天放继续介绍:“帕沙王国现任国王保罗一世颇有野心,一心想恢复原安第斯帝国的光辉形象,这十几年来一直致力于发展军事力量,现在拥有兵力五十多万人,远远超过周围邻国,更值得一提的是该国大将军库图佐夫有中大陆第一军帅之称,头脑冷静,智谋过人,其麾下的三万青年近卫军战斗力很强,号称‘铁军’。这也引起了周边各国的疑虑,担心帕沙王国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对周边各国用兵。”

“这个库图佐夫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无锋终于开口问起了这个人。

“他出身帕沙王国一个普通骑士家庭,自幼爱好军事,十多岁时便到西大陆海德堡大学学习军事,后回国后从近卫军一名普通士兵做起,十年内晋升为将军,在十一年前的对南部诸国联军入侵的战役中采取声东击西的计策,以一部兵力吸引联军主力,自己亲率主力长途奔袭联军后勤补给重镇,迫使联军后撤,又在联军后撤的路上设伏,一举击溃联军主力,并趁势攻入南部诸国,后来诸国被迫割地求和,并赔偿了大量金钱。经此一役,名声大噪。后又连续对东南用兵多次获胜,占领了大片土地。直到七年前,帕沙王国进入修养生息,养精蓄锐阶段,目标也转向北面,他掀起的战火才算平息下来。”顿了一顿,凌天放又补充道:“总之,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

无锋也陷入沉思之中,没有对凌天放的评价作出反应。好一阵后,无锋才抬起头,“时不我待啊,依凌先生之见,我们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哪儿呢?”

犹豫了片刻,凌天放还是说了出来,“依我之见,目前大人的实力还不足以拿下周围任何一个目标,首要任务还是培元养气,增强实力。不过如果能够把南边的金州府拿到手也许就好办多了。”

“哦?此话怎讲?”无锋也很奇怪凌天放为什么会对金州感兴趣。

“相比周围,金州府的地理位置很好,它只与博南和庆阳相通,是一个很好的后方基地,而且当地有大批的高岳族人聚居在附近的山林里,与当地官府敌对,如果拿下后改善与他们的关系,就能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帮助。尤其是兵员方面,高岳族人可是天生的优良步兵。”凌天放压低声音说道,“更何况,周围几方都不是现在我们吃得下的,而归德和博南又要顾及帝国的反应,所以有相当大的难度。”

第二节 政议

无锋也对金州有一定了解,自己在庆阳期间曾与金州药材业巨贾鹿云山作过一次长谈,鹿云山也对金州府当前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介绍,要说对金州府不动心,那是假的,无锋现在不仅对金州感兴趣,对归德和博南两府也是垂涎三尺,问题是怎样才能顺理成章的将这几块地盘拿到手,而又不会引起帝国中央的反对,最好的办法是自己能当上西北郡军政节度使,那就名正言顺了,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这一目标还不现实,即使要当上西北郡郡首也有很大难度。帝国已经对两个军政节度使感到尾大不掉了,肯定不会轻易的再册封一个军政节度使,除非自己把它变成既成事实。

可要把它变成事实就的要有合适的借口和时机,避免授人以口实。而且现在庆阳府的军事实力也还不足以拿下金州府,虽然金州府的实力并不强,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兵力被那些高岳族人的武装牵制着,但以庆阳现在的军力即使能拿下金州,恐怕也会损失惨重,更何况没有充分的理由就随意攻击邻近州府,帝国中央也绝不会答应。

看见无锋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凌天放也知道无锋在考虑怎样解开这个结,一方面外部强敌磨刀霍霍,时间紧迫,而自身实力又不足以再抵挡一次敌人的大规模入侵了,要想迅速壮大自己,又受到时间和其他客观条件限制,不可能一蹴而就,实在是难啊。

“凌先生,西腾格里大草原上的赤狄人的实力与罗卑人相比如何?”凌天放听到无锋突兀的问起这么一个似乎与方才所谈的话题不相干的问题,楞了一下,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眼睛也是一亮,黝黑的眼珠精光乍现,“嗯,可以一试,最不济也能起一些牵制作用,反正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听起来好象答非所问,其实却是在对无锋的意图作出评价。“赤狄人的实力在西腾格里草原上是首屈一指,几十年来一直与罗卑人为争夺大草原上的霸权而进行持续不断的战争,两个民族是世仇,但近几年赤狄人好象转移了目标,把主攻方向转向了南边和西边的西大陆各国,对罗卑人则采取守势,这几次罗卑人对赤狄人的战争都是占有优势。”

无锋对凌天放的反应也很欣赏,一点即通,而且能准确的判断自己的意图,显然也是对各方面都考虑思索过。“那你看赤狄人与罗卑人的实力究竟谁更强一些呢?”

“应该是在伯仲之间,赤狄人之所以将主要力量转向南方和南方,是因为现在西大陆各国混战不休,他们趁机向这些忙于混战被牵制了大量军力的国家进攻所获取的利益比与罗卑人战争更划算,但这几年罗卑人的进攻对他们在西腾格里草原上的地位也肯定有影响,那些原本臣服于他们的其他少数民族看见他们对罗卑人的战争不利肯定会产生二心,这一点赤狄人不会不清楚,所以我判断赤狄人肯定也在寻找机会打击罗卑人,以确保自己在西腾格里大草原上的霸主地位。”凌天放语气肯定的回答。

“那我们倒可以与赤狄人好好谈一谈,合则两利,相信他们会有兴趣的。”无锋脸上又浮现出令人难以揣摩的笑意。

“另外我们还可以与西域诸国和印德安王国联系联系,他们每年被迫缴纳大量粮食牲畜给罗卑人,相信内心也不愿意,只是迫于罗卑人的强大的军事力量罢了。”凌天放触类旁通。

“那是当然,甚至象莫特人、图布人等都可以联系联系嘛,上次他们派代表来,无外乎也就是想观察形势,谁愿意过仰人鼻息的生活。”无锋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这些家伙也不要寄太大希望,毕竟实力有限,他们也要考虑自己的得失,只希望能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就好了。”

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无锋一行终于进入了庆阳府的境内。一路上,无锋与凌天放也多次就目前形势、下一步的计划作了商量探讨,无锋发现凌天放对当前形势分析得相当透彻,对各方面的看法也很有见地,尤其在军事方面更为擅长,与萧唐相比可以说是各有所长,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参谋型人才。凌天放也直言不讳的告诉无锋,说他自己更适合作一名参谋,真正带兵上阵并不是自己所长。无锋对凌天放能如此清醒的认识自己的能力感到更加钦佩,这个世界上有本事的人不少,但能正确认识自己的长短处的却找不出多少,无锋对这样一个人才能被自己纳为己用更是感到骄傲。

进入庆阳境内,无锋便感受到一屡新意。原本一片荒芜的农田,现在不时可以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整理土地为春耕生产作准备了,旁边也有零星的房屋正在搭建,这明显是外来的移民初来乍到,开始建房备耕。看来萧唐他们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只短短的一个多月,已经出现了这样的可喜变化。在接近庆阳府城的一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有个别的地方基层官吏开始在组织青壮年劳动力维修灌溉系统,为发展农业打好基础。看到这一切,无锋感到十分欣慰,现在可以说就是要争分夺秒,与敌人比赛,要抢在敌人对庆阳发起进攻之前壮大自己,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原本无锋对庆阳府的社会治安还有些担心,因为无锋在博南境内就多次听到商队被袭事件,也许是运气好的缘故,无锋一行还算安全的经过了博南境内。在庆阳境内的旅途中,无锋还没有听说近一段时间庆阳府发生什么治安问题,南来北往的商旅们大多谈论的是归德和博南的社会治安不稳,盗匪猖獗。看来梁崇信和崔文秀的工作也还做得不错,无锋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回去之后还得加大对这些盗匪和马贼的打击力度,给帝都商家们三月内解决治安问题的承诺一定要如期达到,人无信不立,否则也会对庆阳的经济发展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大陆历692年2月13日,无锋完成了第一次帝都之行,安全的回到了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庆阳,受到了萧唐、梁崇信等留守的主要军政官员的热烈欢迎。稍加休息后,无锋便立即组织所有的骨干们在城守府中召开了会议,无锋急切的想了解自己离开这一段时间庆阳府的各项工作进展情况以及遇到的困难,同时也要把自己的帝都之行的收获告诉给大家,最后还要就下一步的工作计划结合实际作一些安排,另外也正式把凌天放介绍给自己的心腹们。

首先无锋把凌天放向大家作了介绍,并宣布凌天放任自己的军事幕僚。紧接着无锋要求萧唐、莫伦和苏民舜先就他们所负责的部门工作情况进行汇报。三人相继发言,对无锋离开这一段时间里的工作情况作了详细陈述。

截止2月10日,庆阳府已经接收移民2025户,9675人,其中务农为生的1749户,7896人,其余的都是从事手工业的工人、技师和商业、服务业的人员及家属。共发放贷款224381帝国金币,担保贷款345662帝国金币,主要用于移民的建房、购买生产资料等。全府24个镇的基层机关也已经建立,只是有些地方人员还远远不足。财政目前运行良好,但前提是资金问题必须得到及时解决。

经济发展方面,目前已有三家大型作坊和七家中型作坊迁回庆阳(根据帝国划分:雇佣50名工人以下的称之为小型作坊,50至200名工人的称之为中型作坊,200至500名工人的称之为大型作坊,500人以上的称之为大型工场。),建筑行业十分兴旺,另外还有一些服务和娱乐行业也陆续开张,但金融行业还没有人进入。市政建设方面,所有需要重见的城墙已经拆掉,新的工程已经设计完毕并开始动工建设,城内的街道也已重新规划,并结合实际初步划分了工业区、商业区、娱乐业区和住宅区。农业灌溉水渠已有部分开始进行维修保养,但由于劳动力缺乏问题还未得到根本解决,所以进展十分缓慢。道路建设和改造也还没有启动。

内政方面,社会治安状况已基本好转,逐渐形成良性循环,其它几个部门工作也在顺利开展,帕米拉一案已经结案,只等最后处理,鉴于此案涉及国家安全,他本人又称要立功赎罪,所以暂时未作处理。

无锋听完三人汇报后,又用眼神示意梁、崔、卢等人继续汇报,梁崇信、崔文秀、卢曼又就军队防务方面的情况作了汇报。

截止2月10日,两个警备师团共歼灭了五股小型武装匪徒,击毙匪徒689人,俘虏2175人,其中投诚后收编1977人,教育释放176人,依法处决22人。由于担心北方银川府军队的动向,再加之没有准确的盗匪情报,尤其是几股大的组织的突然消失,所以近期暂未作其他军事行动。兵员不足依然是最大问题,另外部队装备也有部分需要更新和补充。

在听完政军两方面负责人的汇报后,无锋首先对众人的工作予以肯定,接着又将自己的帝都之行作了简要介绍,最后他综合各方面情况作了下一步工作的安排:“现在时间紧迫,距离秋天只要七个月时间了,罗卑人有很大可能性会在那时候卷土重来,现在我们的力量大家也清楚,要想击退有备而来的罗卑人,光靠现有力量肯定不行。我们会尽最大努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但我们也要作好最坏打算。只有加速发展壮大自己,才会有更多的胜算。”

停顿了一下,无锋谈了谈自己对马上需要开展的工作的看法:“我觉得我们马上要做好以下几项工作。首先军队要和情报局、警察局、安全局配合,采取多种方式,在最短时间内寻找出线索,保证在三个月内肃清匪患,同时积极强化对新兵的训练,力争尽快形成战斗力;第二做好新来移民的安置和宣传工作,可以多做鼓励加入军队的宣传工作;第三市政建设要把城防建设放在首位,资金人力要绝对保障。其它各项工作也要按既定目标开展起走,不能有丝毫懈怠。时间不等人,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就看我们怎么去拼搏了。”

第三节 谈判

接下来,无锋又召集了梁崇信、崔文秀和莫伦三人就如何相互配合以求在最短时间内找出线索,尽快解决匪患对地方经济发展的阻碍。梁崇信和崔文秀都提出原来庆阳府境内最大的三个盗匪组织分别是“紫巾盗”,“黑虎”,“铁骑会”,现在都已经销声匿迹,这一个多月来没有收集到任何关于他们的活动的情报,无法采取行动。无锋把目光转向了莫伦,“莫伦,你怎么看?”

莫伦思索了一阵,“我们情报局、警察局、安全局也都没有掌握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但我判断他们应该还在我们庆阳境内,没有离开。”

“那你的依据是什么呢?”梁崇信和崔文秀异口同声的问道。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三个组织的成员都超过了千人,而且已经在西北境内活动了近十年,根据地估计就设在庆阳。据说紫巾盗和黒虎的人都超过了两千,而铁骑会则`以是马贼,以骑兵为主,这么大的组织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我们的情报没有显示有大规模的人员流出,周边府郡也没有他们活动的迹象,这是其一;庆阳府的位置地处交通要道,特别是罗卑人被击退后,来往商队明显增多,是最适合这些以抢掠为生的盗匪组织的生存的地方,要想抛弃这片基业另外建立基地,得重新花很大工夫,我看这些人未必舍得,这是其二;我们在这里的统治地位还并不十分稳固,这些盗匪们肯定要等待时机,观望风色,这是其三。所以我判断他们应该还在我们庆阳境内潜伏着。”莫伦抽丝剥茧,仔细分析着。

无锋三人都被莫伦这番话说服了,但崔文秀随即又问道:“那这些人现在藏在哪儿呢?”

“这只是我的推断,并不一定完全准确。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早就告诉你们了,还用得着在这儿卖关子。”莫伦没好气的回答,“不过,他们这们一大帮人,虽然庆阳府面积很大,但适合他们藏身的地方也不会很多,我们与金州、吕宋大公国交界的地区有不少密林深山,我估计应该藏身在这些地区才使我们花这么多精力都没有发现。”

梁崇信又提出一个问题:“那这些人的给养是如何补充的呢?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莫伦也点点头,眯起双眼,“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一是我们对庆阳境内的监控出现了漏洞,二是他们储存了充足的补给,三就是他们通过特殊渠道在庆阳以外的地方进行补给。第一种可能较小,我们早已采取了多重监控措施,应该不会留下漏洞。第二种有一定可能,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肯定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他们一出现就会露出马脚。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大,如果这些人稍微聪明点,就可以通过非正常渠道从我们周邻的府县获得补给,因为他们的基地可能就在这些地区的边境上。我当初也忽视了这一点,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家伙隐藏如此之久而不被发现。”

无锋与梁崇信、崔文秀都点点头同意莫伦的看法,不愧是学法律出身的,果然心思慎密,滴水不漏啊。

“很好,只要找出了症结所在,那就可以对症下药了。莫伦,除了继续加强对我们自己境内可疑目标的监控,马上组织人到邻近的吕宋、金州、博南、银川、高昌等地,秘密对当地那些规模较大的粮食经营商户进行监控,他们的人手如此多,消耗量肯定也肯定不小,估计会找那些规模大的商人,他们想在外地补给,也不会考虑到我们会到那些地方查找线索,只要牢牢盯紧这些人,就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另外,可以再派一些人手到我们与邻近地区交界地带的那些地形易于藏匿的部位搜寻。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有什么线索及时反馈,具体措施莫伦负责。部队要加紧训练,随时随地做好出征准备。”无锋作了周密的安排。

就在调查行动紧锣密鼓的进行的时候,2月20日,一个特殊的客人来到了庆阳府。这个人行踪诡秘,从西门进城后便四处察看,了解当地的社会情况和军队驻防情况,最后又到了较场附近观察部队的军事训练,他的行动很快就引起了安全局的注意,就在他离开较场时,安全局的人员已经牢牢的将他盯住,但出乎安全局跟踪人员的意料之外的是这个人居然大摇大摆的来到城守府,并投贴要求见李无锋。

接待人员见他服装平常,又不愿意说明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味要求无锋亲自接见,于是就报告了无锋,无锋正在与凌天放商议银川府军队近期的非正常调动演习目的何在,以及如何与罗卑人周边的势力联系协商。好在除赤狄人外,其他势力都在庆阳设有常驻机构。

当接待人员报告给无锋时,无锋也感觉有些奇怪。难道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非要当面向自己讲,凌天放甚至觉得会不会是敌对势力派出的化妆刺客。为防万一,无锋的亲卫队队长康建国亲自检查了来人的全身上下,发现此人并无异常,只是在鞋中藏有一封密函,但来人坚持称这必须要由李无锋亲自拆封。

康建国将这些情况报告给无锋的同时,安全局的人员也将情报反馈到了无锋这里,无锋不由得对来人发生了兴趣,便命令康建国将来人带到会客厅。

“我就是李无锋,阁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李无锋面带微笑的打量着来人。这是一名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人,从面貌上看应该具有游牧民族的血统,皮肤微黄,眼珠发黑,但头发有些自然卷曲,钩鼻薄唇,一看就属于意志坚强类型的人物。

来人也有些讶异,眼前这个青年人如此年轻,但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傲视天下的气势,让人一下就可以判断出他是这里的主人。“我来自西腾格里草原,叫卡龙,是我们赤狄大王穆鲁亚派来的使者。”

无锋和凌天放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极力掩饰住心中的喜悦,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刚才还在谈论如何派人与赤狄人联系,转眼赤狄人的使者已经坐在自己面前呢,看来赤狄人肯定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这倒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无锋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连忙招呼来人入座,“哦,原来是来自远方的朋友,快请入座。”

卡龙随即拿出那封密函双手呈交给无锋,“这是我们大王写给大人的密信,请检查密封后再过目。”

无锋也十分谨慎,暗运内功于双手,防止密函上有毒,接过密函,看了看密封的火漆,拆封后,里面只有一页纸,上面只写有一句话:“兹有卡龙前往贵地,全权代表本人洽谈有关事宜。穆鲁亚”,上面还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形印记。

无锋看完将密函递给凌天放,凌天放略一过目,点了点头,又递回给无锋。

当侍从将茶端上来后,卡龙轻轻的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几上。

无锋也在仔细的观察面前这个人,能被赤狄人选为特使,全权代表穆鲁亚来商谈,绝非常人,看他喝茶的姿势,应该是出身贵族。游牧民族习惯喝砖茶、苦茶、沱茶等味浓口重类的茶叶,与东大陆人喜好的绿茶、花茶以及中、西大陆人传统喜好的红茶都大不相同。因为游牧民族主食以牛羊肉和奶酪为主,又喜好喝牛羊奶,所以每天必须要喝浓茶来解油腻,否则人便会生病。因此普通的牧民都喝惯了那些砖茶、苦茶、沱茶等茶叶,而对其他茶叶则感觉味道太淡,没有味道。只有他们的贵族才与东大陆的居民一样以品绿茶为生活习惯。而这个人从喝茶姿势和对茶的品尝态度就可以看出是长期喝绿茶,从而可以断定他出身赤狄贵族。

“这是我们帝国江南郡出产的极品绿茶——雀舌,从茶叶的外形看起来就象鸟雀的舌尖,也是我从帝都中州带回来的,特使先生,味道不错吧?”无锋也有意不问卡龙的来意,转而与他谈起了茶道。

“恬淡清新,回味无穷,果然名不虚传。”半闭上眼睛,十分享受的点了点头,仿佛还在回味着。

“特使大人,如果喜欢,我可以忍痛割爱,送给你一些,不过数量不多就是了。”无锋揉了揉下颌吞吞吐吐的说道。

“堂堂一府之尊,难道就不能多送一些?你可还不知道我的来意呢。”卡龙也故作姿态的回答。

“大家都是明白人,卡龙先生的来意,我们也清楚,只有明白人谈话才更轻松,您说是不是,卡龙先生?”凌天放也不动声色的插言道。

仔细打量了一眼凌天放,看来这个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哦,那正好,希望我们的谈话能令双方都满意。”卡龙一直紧绷着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容,看来这两个家伙都是老奸巨猾的东西,要想等到他们开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那我们就可以进入正题了。”

无锋也点点头,“也好,至于茶道吗,等我们谈完正事,再来慢慢切磋也不为迟。”

“我们大王想了解你们的情况,看是否能够结成同盟,共同对付罗卑人。”卡龙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那你家大王想了解哪些情况呢?”无锋十分随意的问道。

“你们整体实力特别是军队的实力,老百姓对你们的支持度,防务设施情况。”卡龙惜字如金。

“老百姓的态度嘛,相信卡龙先生已经了解了,军队战斗力嘛,去年的战争已经有了验证,防务设施方面,卡龙先生也已经看到,我们正在加紧建设。”凌天放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慨括了。

“恕我直言,老百姓的支持度的确很高,但你们军队的实力我并不完全清楚,去年的战争带有很大的偶然性,并不能说明什么,至于你们的防务,现在可以说等于零,如果敌人来袭,没有一点抵御能力。”卡龙的话十分尖刻。

无锋也觉得面前这个人说话十分尖锐,连自己也感觉有些难于入耳,但仔细一想,他是代表另一方来看问题,看得更清楚更透彻,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很多时候自己都不愿往坏的方面想罢了。

“那依卡龙先生的意思,应当怎样呢?”凌天放模模糊糊的问了一句。

“我要了解你们的确切情况,来决定是否与你们结成同盟。”卡龙语气十分坚定。

看来这个人是个难缠的家伙,自己这点家当不知道他究竟满不满意。如果不满意,这个盟约可能就要泡汤。无锋与凌天放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好吧,这让我们考虑考虑,卡龙先生可以先休息一下,等我们商量一下再答复你吧。”

第四节 施政

当卡龙被接待人员安排下去休息后,无锋立即召集了梁崇信、崔文秀二人前来共同商讨此事。当凌天放将整个事情经过介绍完并将原来与无锋设想的意见都和盘托出后,无锋却一言未发,只是示意二人仔细考虑。良久,无锋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天放啊,我觉得我们最初在回来的路上可能考虑得过于简单了,看来这个赤狄的大王穆鲁亚和特使卡龙都并非弱者,我们和他们的盟约看来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无锋的一番话不仅令凌天放大吃一惊,连梁崇信和崔文秀也都惊讶万分。方才凌天放把目前的形势结合他和无锋原来的考虑都作了详细介绍,两人对凌天放和无锋的意见都十分赞同,怎么无锋又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呢?

看见三人都一脸惊疑的样子,无锋摆摆手,“我不是说放弃与赤狄人打交道,而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你们都暂时先别说什么,等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你们在这坐一会儿。”说完,无锋便独自离开会客厅,背负双手朝城守府内的花园走去。

根据卡龙表现得如此迫切,看来赤狄人肯定会在今年内与罗卑人有一场真正的较量,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急切来寻找盟友。问题是现在自己的实力肯定摆不上台面,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更何况所谓的盟约不过是一张纸上几个字罢了,能否遵守盟约上的规定那还要根据各自当时的情况而定,如果需要,即使没有这个东西,该发生的一样要发生,有了这个东西,如果对自身不利,一样会抛在脑后,这一点赤狄人和自己都很清楚,政治就是这样丑陋,一切都要服从于国家利益。无锋默默的走在花园小径上。

不过既然赤狄人送上门来,不配合配合也说不过去,假如真象自己设想的那样,赤狄人和罗卑人之间将会爆发一场大战的话,自己倒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想一些其它办法,牵制住罗卑人的力量,尽量推迟这一场不可避免的与罗卑人的战争,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来准备。想到这儿,无锋脑海里豁然开朗,只要多一年时间,自己的把握都将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回到会客厅,正在客厅中沉思默想的三人发现就这么一会儿,自己的上司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方才那股有些低落的情绪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纵横天下的气势。

“刚才我的想法还未完全考虑成熟,让各位久等了,现在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也希望听一听你们的意见,今天着个卡龙的到访,我认为其实是一个预兆,也就是赤狄人将要对罗卑人动手的征兆。而且我判断这个卡龙得到了他们大王的授权可以与其它势力结盟,说明战争最迟就会在今年内发生,而我们也迫切的需要一段缓冲时间来积蓄力量,壮大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的在这快土地上站稳脚跟。”无锋脸上已完全恢复了那股充满自信的模样。

“这也给我们带来一个机会,如果赤狄人真的能和罗卑人发生火拼的话,必然会牵制罗卑人相当大的精力,如果我们能再辅之以其他手段,也许我们今年能够避免与罗卑人一战,这样我们就多赢得了一年的休整时间,我们的机会将会大了很多。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一些准备,让赤狄人相信我们有能力与罗卑人一战,让他们对罗卑人的战争更有信心。结不结盟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赤狄人相信我们能帮他们牵制一部分罗卑人的军力。当然我们也要作好最坏的打算。”无锋胸有成竹的作了定论。“另外,崇信和文秀下去作一下准备,我准备让卡龙看一看我们的军队训练情况,虽然我们数量不多,但战斗力一定要体现出来。”

当梁、崔二人离开后,无锋这才又问一直没有开腔的凌天放,“天放,你怎么看?”

“我觉得既然赤狄人下了决心要和罗卑人打一仗,和不和我们结盟都是次要的了,他们主要是想来寻求一些牵制罗卑人力量的势力罢了,我们还是应该将主要精力放在增强自己的实力上,当然采取一些手段多方牵制罗卑人也是必要的。但根据现在的情况,就算罗卑人与赤狄人发生战争,他们依然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我们,所以我们还得好好谋划一下,避免这种现象的出现。”凌天放考虑得相当周全,连无锋听了也连连点头。

“不错,这也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第二天,梁崇信便陪同赤狄特使观看了两个警备师团的训练情况,并告诉卡龙,由于外出执行剿匪任务,尚有一个师团的部队在外未归,卡龙也未置可否。事后,卡龙表示对庆阳府的军队战斗力基本满意,但总体实力还远远不够,是否结盟还需回去后向穆鲁亚汇报,无锋则表示结不结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只要相互配合,相互策应,就可以给敌人造成很大的压力。

看见无锋对结盟之事并不是很热心,卡龙的内心甚感奇怪,原以为庆阳一方急需外援,应该很热心,但情况好象不是这样,在听完无锋的这一番话后,卡龙若有所悟,表示要回去向大王汇报,并仔细研究,还表示将在两个月内再次来庆阳。

二月份很快就过去了,由于宣传得力和优惠政策的落实到位,移民和外来投资经商者的流入进度明显加快,截止二月底,也就是无锋回到庆阳这短短的十多天里,又有八千多人迁进庆阳府境内落户,大小作坊商铺也有近十家开业,整个庆阳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市政建设也开始进入大规模开工建设阶段,乡村中的灌溉渠道也的修建工作也逐步推开,尤其是府城的城墙更是摆在首位。由于资金的及时到位,整个庆阳府就向一个沸腾的大工地,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人们。

参加军队的人员也有大幅度增加,每个警备师团的人员已经补充到接近九千人,但由于大量新兵的补充,使得原本就缺乏的基层军官更显得缺乏,战斗力也没有多大增长,反倒有所下降。梁崇信和崔文秀也亲自每天上阵监督训练,力求在最短时间内使部队的战斗力得到提高。

经过大量细致艰苦的工作,莫伦手下的情报人员终于在博南府和吕宋境内发现了“紫巾盗”和“黑虎”两个盗匪组织补给点,并顺藤摸瓜发现了两个组织的基地,再结合搜寻人员的情报,两个组织大本营的确切地点也最终得到确定,一个位于庆阳、金州、博南交界的野猪岭下,一个位于庆阳和吕宋接壤处的巴颜喀拉山脉的尾段。事不宜迟,无锋立即下达命令,命令梁崇信率领第一警备师团立即前往野猪岭,解决“紫巾盗”;命令崔文秀立即率领第二警备师团前往与吕宋接壤处,歼灭“黑虎”,并派出自己的亲卫队参加,协助两个师团。

天空犹如泼满了墨一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借着偶尔磷光闪现,才可以看见长长的队伍无声无息的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怎么样?”

“报告师团长,八个暗桩都已经被我们拔除,包抄的几支队伍都已经布置到位,只等我们这边动手了。”一个满脸兴奋神色的军官正在向梁崇信报告。

“敌人有什么动静没有?”梁崇信十分冷静。

“没有,他们还没有发现异常,不过他们每一个小时岗哨就要换一次班,这两天已经加了双岗,看来敌人还是有所警惕的。”看见自己的上司镇定自若,报告人也觉得自己过于兴奋了,原本汹涌澎湃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嗯,看来敌人还是相当警觉的,可能也闻到了什么味道,不过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命令部队准备,听我的号令。”梁崇信双眼露出了仿佛饿狼闻到血腥的阴冷神色。

这是整个野猪岭上唯一一片稍微平坦的地带,紫巾盗便将这儿修筑成为大本营。坚固的栅栏围墙四角是高耸的哨塔,栅栏外几十米没有任何杂草灌木,它们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哨楼上几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将这片开阔地带照得如白昼一般,每个哨塔上都有三名岗哨瞪大着双眼,警惕的注视着下方。

看来要想悄悄地摸进去肯定不可能了,时间紧迫,万一敌人发现外围的暗哨出了问题就不好办了,梁崇信来到距离哨塔接近两百米的潜伏区仔细观察着,不能再等了,他果断的站起身,一挥手,无数身影犹如出笼的猛虎,迅捷的扑向那一片安静的所在。

“噹噹噹”凄厉的报警锣声响起,紫巾盗的大本营内一片慌乱,圆脸中年人冲出帐外,发现营外四周是一片火把,敌人如潮水般向大营内涌来,“大哥,大哥,现在怎么办?”满脸煞气的青年汉子也掩饰不住惊慌。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当初叫你们离开离开,你们不愿意,这会儿终于叫人家套住了。”圆脸中年人一边痛骂青年汉子,一边也在努力的寻找缝隙。“命令所有弟兄向东边冲,冲出去再说,能冲出去就到博南府马革镇外的馒头山下汇合。”

“大哥,难道就不能拼一拼?”青年汉子还有些不死心。

“还拼你妈个鸟?你没长脑子啊,敌人明显是设计已久,布置好了才动的手,你看看周围的火把,还想拼,嫌命长啊!命令花脸他们带领弟兄们全力向东边冲,不惜一切代价。”然后他又压低声音命令青年汉子,“你去把周奎他们叫过来,我们从暗道离开。”

“大哥?”青年汉子满面惊讶的望着圆脸中年人。

圆脸中年人铁青的脸上痛惜的神色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冷酷的眼光如同刀子般刺在青年汉子脸上,“还不快去!”

青年汉子犹豫了一下,但在圆脸中年人眼光逼视下,痛苦的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山寨中盗匪的防线很快就被攻破了,被血腥屠杀吓破了胆的匪徒们不得不缴械投降,除了几个坚持到底的悍匪外,其他所有地方战斗都已平息。

“嗬,怎么,还准备顽抗到底啊?”梁崇信带领着几名军官来到被围困在中间的几名悍匪处,仔细打量着其中一个面上有着明显斑点的青年汉子,“你们的老大早已抛弃你们逃跑了,还要顽抗到底值不值啊?”

被围在中间的几个人这才发现除了他们几人,其它所有地方已经全都平息下来,一队队的俘虏被押着已经向山下进发。原本高昂的斗志刹那间便萎顿下来,斑脸汉子。看了看周围的两名战友已经露出绝望的神色,长叹一口气,终于丢下手中大斧,束手就擒。

第五节 平匪

周围的两名战友已经露出绝望的神色,长叹一口气,终于丢下手中大斧,束手就擒。

望着远处山岭上逐渐平息下来的火光,圆脸中年人脸上闪动着泣血的光芒,“李无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还会回来的。”

就在野猪岭下的战斗已经圆满结束的时候,崔文秀的第二警备师团才刚刚到达预定区域。“师团长,咱们这一仗准备怎么打?”黝黑皮肤的汉子一双神光外露的眸子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哦?看来你又有新的想法喽,舍内。”崔文秀显然十分欣赏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

“属下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要得到师团长您的认可才行啊。”那个名叫舍内的汉子便是庆阳保卫战后崔文秀极力向无锋推荐的原帝国残兵中的杰出人物。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崔文秀笑着骂舍内。

“我们这次与第一师团分别攻击各自的目标,听说李大人有话放出来,这次俘获的俘虏,愿意投诚的就归俘虏他们的那个师团,不再平均分配,不知是否属实啊?”舍内的眼中满是期望。

目光牢牢的盯住舍内,“不错,有这回事,不过好象‘紫巾盗’的人员好象比‘黑虎’的人员多了不少啊。”崔文秀知道自己这个下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这个没错,可是我了解了一下,紫巾盗的老巢位于一块平坦的地带,四周除了往南难于逃跑外,其他几面都很好逃窜,而且紫巾盗这伙人相当亡命,听说他们的头领也想当狡猾,如果第一师团未能尽全功,而我们又把黑虎这帮人全部俘虏的话,我想加上这一批投诚的人员,咱们师团的实力就能够超越第一师团了。”舍内沉醉于战后的幻想中。

“我说你这小子,仗还没开打,你都设计好咱们接受人家的投降了啊。我告诉你,梁老大并非鲁莽之人,这小子一样精猾得很,我估计他们第一师团胜利是肯定的,不过就象你说的,要比俘虏吗,这还可以试一试,有什么好的建议,拿出来我们听听。”崔文秀正说之间,卡马波夫也接上话:“就是,你这家伙鬼点子多,原来只觉得你防守有一套,没想到你进攻也很有章法嘛。”

看见两个上司都夸奖自己,舍内心里乐开了花,“二位大人,我仔细的察看了这一带的地形图,黑虎的营地在山麓上,四周除了下山这条路较为平顺外,其它三面行走都十分困难,但在它的上段约五十公里处,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到它的上段,但很难走,也容不下大部队行军,我想如果我们能派一股小部队绕到上段摸下来,趁他们没注意发起突袭,慌乱之中,他们肯定会向下逃窜,我们大部队再在这里的山谷设伏,这个山谷乃下山的必经之地,地势极佳,我们可以制造出一副一网打尽的架势,再辅之以攻心工作,那这些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土匪们肯定只有举手投降。”

舍内早已将地图铺开,将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分析给两位师团长,甚至其他几名旁听的联队长也被他这个计划吸引住了。

崔文秀和卡马波夫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目光,两人眼中都是赞赏之色。说实话,这一仗要打赢很简单,毕竟几倍于敌人,而且还是有备打无备,但要想在尽量减小自己损失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俘虏对方的有生力量,舍内提出的方法还真是独具匠心。

“嗯,这个计划不错,大家如果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都可以提出来。”崔文秀笑着望了望四周的军官们。由于无锋在军队中大力提倡和鼓励下属提出自己看法,无论对错与否,都值得表扬,所以在部队中的民主气氛也比帝国其他部队的气氛活跃得多,开始许多军官都有些不适应,但随之而来的好处也明显可见,既密切了上下级关系,有获得了很多值得借鉴的看法,何乐而不为呢?但军纪也规定,一旦上级的决定和命令作出,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无论什么原因,否则将以军法论处。

看见军官们都对这个计划十分动心,崔文秀也就作了最后决定:“既然大家认为这个计划可行,那么我就下达命令了。舍内!康建国!”

“到!”“到!”

“你二人带领第一联队全体和亲卫队全部,马上出发,从小路插上山,明天正午准时发动进攻,注意不要过早暴露,尽量先解决他们的头领,制造混乱。”崔文秀有条不紊的布置。

“明白!”

当漫天的大火在后营燃起的时候,许多正准备吃午饭的土匪们还以为是谁不小心失了火,但紧接着成队的士兵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他们才晓得恐怕这餐饭是吃不成了。以康建国为首的无锋的亲卫队更是一马当先,率先冲进主寨,他们见人就砍,特别是针对那些匪徒头目,毫无防备的土匪们顿时被打懵了,完全失去了方向,就象一大群绵羊被几个牧羊人赶着一般,一窝蜂的朝前寨涌去,尚未搞清情况的前寨匪徒们也被涌来的匪徒们裹带着象一股潮水样象前们冲去。

“快跑,队长已经被杀了!”

“敌人太凶残了,抵不住!”

“敌人太多了,后寨都被扫平了!”

匪徒们一边冲出大门,向山下跑去,一边互相交流着“信息”,由于一开初组织抵抗的匪徒头目被杀,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造成了后面的大股队伍无组织的溃败,所有匪徒的脑袋里只想着怎样逃出山寨,怎样逃下山去,根本就没想过抵抗,而那些头目们由于不清楚情况,又被蜂拥而来的匪徒们夹带着还没来得及作出正确的反应,便已经退出了山寨向山下涌去。

望着一涌而下的匪徒们,崔文秀稳如泰山,直到几乎全部逃跑的匪徒都冲进了包围圈,他才不慌不忙的一挥令旗,山谷两边立即涌出黑压压的步兵编队,亮晃晃的兵刃,引弓待发的驽箭,虽然没有一句话,但那无声的压力仿佛要把这些夹在中间的匪徒们挤压成齑粉。

“放下武器,饶尔等一命!”卡马波夫阴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被惊得呆若木鸡的匪徒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目光都罗在了一名壮硕的光头男子身上,光头男子面带煞气,但看到弟兄们满面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再看看两边排列的军队整齐的阵型,雄壮的气势,终于顿了顿脚,“请问,谁是指挥官?”

崔文秀有些诧异,但还是缓缓的走了出来,“我是!”

“我赫某没有别的要求,只求放过我手下弟兄们的性命,我本人愿剐愿杀,悉听尊边,不知大人能否答应在下的请求?”光头男子声如洪钟,“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才走这条路。”

“好,我答应你。”崔文秀掷地有声的回答。

光头男子深深的看了崔文秀一眼,然后朝匪徒们一挥手,所有的匪徒立即都将手中的兵刃放在了地上。

当崔文秀率领着第二师团押解着两千多名俘虏回到庆阳府城时,梁崇信和第一师团早已在庆阳城里休整了两天了。

整个这次剿匪战役只花了七天时间,第一师团共歼灭敌人2788人,自身162人牺牲,286人受伤,收缴财物共计四十余万帝国金币,其中毙敌1062人,俘虏1726人,经过教育,有1543人加入了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共歼灭敌人2564人,自身有7人牺牲,66人受伤,收缴财物共计八万多帝国金币,其中毙敌217人,俘虏2347人,经过教育,所有俘虏全部加入了第二师团。

整个战役取得了圆满成功,不但为庆阳府的经济发展扫清了一大隐患,而且还大大增强了无锋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无锋为表彰两个师团的战果,特意从战利品中拿出二十万帝国金币,分别奖给第一、二师团官兵各十万金币,并对第二师团的第一联队联队长舍内单独奖励五千帝国金币。

两大盗匪组织覆没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西北地区,甚至连帝都的《每日快讯》都刊载了这一消息:“根据本报最新消息,近日,帝国西北郡庆阳府第一、第二警备师团分别将横行帝国西北地区近十载的两大盗匪组织‘紫巾盗’和‘黑虎’歼灭,这也是庆阳府在新城守李无锋带领下取得的又一辉煌成就。”

所有意图在西北打那些商队主意的人都在暗自思量,这种日子到底还过得下去否,许多盗匪组织已经在收拾东西,另寻发展了。而本地的老百姓和商人们则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来日子将会越来越安稳了。外界的评价更是谀词如潮,这也更大促进了那些心存观望的商人们下定决心。

第六节 大跃进

接下来的三个月可以称得上庆阳丰收的季节,这并不是指庆阳的农作物丰收,而是指萧唐他们制定的复兴计划取得全面实效的三个月。在短短的九十多天里,从庆阳境外各地,包括遥远的印德安王国、西大陆各国、中大陆中南部诸国和唐河帝国各地都有大量的移民涌入,尤其是帝国的燕云郡、北原郡和印德安王国更是涌入了大量人口。

燕云、北原二郡是由于两年前的农民奴隶起义遭受镇压后,当地官府和大地主更是变本加厉的对待农民和奴隶们,农民和奴隶们的生活更是凄惨,许多农民因为交不起地租,被迫向地主借债,最后沦为奴隶。在得到庆阳接受移民的消息后,许多农民举家向庆阳迁移,甚至出现了一晚上一个村子的农户集体消失,成群结队的向西迁移。当然这也引起了当地地主们的恐慌,他们一方面向当地官府上书,另一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如降低地租、减低债务利息等,但为时已晚,农民们在庆阳获得的待遇一传十,十传百,这些措施根本无法阻挡渴望获得一块土地为终生梦想的农民的脚步,直到后来当地官府也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当地农业的时候,这才报请帝国内政总署批准,采取了一些强制性限制措施,这两个郡的移民风潮这才减缓下来,但仍然有许多农民干脆采取一走了之的方法,独身一人跑到庆阳,立稳脚跟后,才又悄悄潜回家乡将家人接来。

印德安王国境内本来就人多地少,在得知庆阳吸收移民不论民族国籍人种后,先是有少数人来庆阳探听虚实,在获得确切消息后,这才回去联络自己的亲友举家而来,当地官府也采取放任自流甚至鼓励的态度,因为当地的人口的确富余太多,土地不足,甚至影响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治安。

在这九十多天里,一共接纳移民85000余人,使整个庆阳府的人口总数一举突破了二十万大关。平均每天都有超过900人迁入,最多的一天迁入的人口达到了2000多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以务农为生的农民,也有一些城市贫民。萧唐的行政署和财政署人手增加了两倍,依然无法应对如此大规模的移民潮,不得不又在其他部门和军队后勤部门暂借了一些人手来应付,即使这样,所有人员仍然每天加班加点工作,才勉强将工作推动起走。

市政建设也加快了进展速度,由于大量移民涌入,使得原本缺乏劳动力的问题也得到极大缓解,虽然未完全满足需要,但对苏民舜来说已经是相当满意的了。城墙建设进展速度最快,已经接近完成三分之一,护城河的重新开挖工作已接近尾声。街道的重新规划设计、城市排污系统的设计、城市各部分区域的详细规划也已完成,并已经开始进行初期的准备工作。

道路桥梁设施在原来的基础上也进行了一些简易的维修保养,由于缺乏劳动力,要想大规模的建设更新还有待时日。乡村的农业用灌溉系统也在各地基层集镇的官员前头带领下,组织那些将会受益的农户们,进行修缮。由于这些灌溉系统历经多年失修,工程量也很大,好在受益的农户们积极性相当高,还是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由于人口急增,劳动力也大量增加,城市人气也大增,再加上政府又大力推动市政建设,对各种生产生活物资的社会需求也大量增加,许多作坊主和商人也纷至沓来,大大的促进了经济的发展。近五月份一个月内,全城就有39家各种商铺开张,2家大型工场、3家大型作坊、11家中型作坊开业。

根据约定,帝国五大家族之一的苗家也在庆阳进行了投资,开设了一家大型工场,主要生产各种生产用的铁器,当然也生产武器,原料则由北边邻居银川府输入。万仁明的万丰钱庄庆阳分号也随之开张营业,第一笔生意便是帝国财政总署拨来的第二笔专项资金短1000000帝国金币,第一笔1500000帝国金币已经在无锋返回庆阳时带回银票在大通钱庄兑现了。紧接着无锋又与万丰钱庄谈妥了关于移民小额贷款的事宜。

同时,根据庆阳府城所处的良好的地理位置以及原来就是传统的物资集散地,苏民舜设计规划建造的一座大型的商品批发市场和一座集贸市场也竣工开业。商品批发市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交易区,粮食、油料、布匹、丝绸、茶叶、木材、药材、工具、武器、盐、酒、牲畜、马匹、香料、日用百货等几乎所有商品都在这里可以找到,一排排店面摊区分类排列有序,商人们在这里进行谈判交易;一部分是仓储区,设在邻近大街的市场后部,所有大批量的商品都保管在这里,买进卖出交易谈定,最终都在这里提货。

随着人口的大量增加,庆阳城内的服务业和娱乐也随之兴起,大大小小的旅店、酒楼、饭馆、茶楼、当铺等服务场所也都生意兴隆,还有新的铺子在不断开张。无锋为了鼓励娱乐行业的发展,甚至还亲自出席了一家大型的风月场所——满园春的开张典礼,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极大的鼓励了投资娱乐行业商家的积极性。

萧唐曾私下劝说无锋不要参加这种风化场所的开业典礼,毕竟无锋是一府之尊,出席这样的活动实在有损形象。无锋则做出一副甘愿忍辱负重的模样解释,为了促进庆阳经济腾飞,自己愿意作出一些牺牲,必要的时候,自己甚至可以作出更大的牺牲,就是亲自出马到各娱乐场所全方位考察一番。一番话说得萧唐目瞪口呆,不知自己这位上司到底是真的忍辱负重,还是借机公费潇洒。

人口的增加也给文化教育和卫生事业带来很大压力。许多移民都是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来到庆阳,人口突然暴增,又来自不同地区,随之而来的就是学校教育和医疗卫生设施严重不足,鉴于这种情况,无锋为了确保以后的移民政策不受影响,不得不忍痛同意苏民舜的意见,从本已十分紧张的财政中拿出巨资修建了两所学校和一所医院,并招聘教师和医护人员。

在人口大量涌入和经济高速发展中受益最大的还是军队,当移民进入庆阳,首先接触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参军广告。这也是卢曼设计的为了更好的吸收移民中的人才加入部队的计划之一。广告词充满了诱惑力:“你想吃饭不要钱吗?你想穿新衣不要钱吗?你想乘坐交通工具不花钱吗?你想带薪休假吗?这不是梦想,只要你加入军队,一切便会变成现实。”当梁崇信问及卢曼当兵什么时候乘坐交通工具也不花钱时,卢曼一本正经的反问:“你什么时候见过骑兵骑自己的战马也要付钱?”

大量的移民加入了部队,两个警备师团各自迅速补充到15000人左右,并各自组建了两个联队的骑兵,其中轻重骑兵联队各一个,这也是无锋麾下的部队大规模组建骑兵队伍的开始。当然数量上的增加并不代表实力的增长,梁崇信和崔文秀两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原来部队的训练度都还没有达到要求,又增加了大量的匪帮的投诚人员,紧接着又补充了大批的新兵,摆在面前的是繁重的训练任务。不过,梁崇信和崔文秀还是很满意,毕竟增加了如此多的有生力量,至于缺乏训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通过高强度的训练来弥补,比起缺兵少将的滋味,那肯定也好了许多。

由于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社会治安情况也不可避免的复杂起来,不但普通刑事治安案件大量增加,更令人忧虑的是夹杂在移民中间的还有许多其他势力的间谍暗探,内政署下设各部门的工作量猛增。莫伦为此心急如焚,一面打报告给萧唐要求内政署各部门增加人员编制,一面也开始在新来的移民中物设可靠人员充当耳目,以应付日益复杂的局势。萧唐也感觉到局势的紧迫性,立即向无锋进行了汇报,无锋在这方面丝毫不含糊,立即同意增加一倍人员编制,具体人员则由莫伦自行招纳,报行政署审批。

无锋在这期见也是忙得两脚不沾地,不是出席的各种作坊的开业典礼,就是视察城防、市政、农田水利建设工地,或者检查军队训练情况,还不时要出席各商家的宴请和酒会,晚上还要听取各部门的汇报或阅看材料,真可以称得上废寝忘食了。连侍候他的狄蕾娜都经常入睡一觉后起来,还看见无锋在油灯下看书或思考问题。

在这期间,管莹莹、花玉眉和安琪儿都有书信往来,诉说衷肠。管莹莹的父亲管一鸣几乎立即就接受了无锋的提议,甚至还十分感谢无锋为六合门提供的这个机会,毕竟学成卖与帝王家,能有机会进入军队发展,以后的前程也不可估量,这是所有习武之人所梦寐以求的。

二十名经过严格考验后出师的六合门弟子,拿着管一鸣的亲笔书信来到庆阳府,其中领头的一名就是无锋在河间府六合门大门上有过接触的那名负责接待的弟子,无锋对他敏锐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印象相当深。无锋与军队的几名主官一起,亲自对这二十名弟子进行了考查,发现这二十名弟子不但武艺相当出色,而且组织、应变能力都相当不错,其中有两名弟子更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无锋十分满意,要求梁、崔二人将这二十名弟子安排到合适的位置加以锻炼,以观察他们的表现。

花玉眉也将自己家族中的生意介绍到无锋这里,化家原本就在西北地区有自己的分号,十多年前由于社会治安局势不稳,才将分号撤回,借此机会,有重新将花家的生意范围扩大到西北地区,同时还带动了江南地区其他商家进入庆阳发展,这些人都受到了无锋以及庆阳府其他政府官员的热情欢迎。

至于对帕米拉的处理,无锋考虑到需要一个典型来震慑那些为外敌势力服务的个人和组织,再加上帕米拉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已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遂将帕米拉公开宣判,并处以死刑。而在两次剿匪战役中抓获的两名头领,一个是“紫巾盗”组织中的斑脸汉子茅进,另一个是“黑虎”组织的首领赫连勃,经过教育和思想工作后,无锋又亲自出马做了劝说,最终二人都被说服,诚心诚意的加入了无锋的部队,并根据情况,担任了中级军官职务。

在与此同时,帝国军事学院的四十份入学通知书也寄到了庆阳。这四十份通知书在军队内部也产生了巨大反响,其中大部分军官认为在这个紧要时候抽出四十人到帝都学习,必将严重影响军队正在进行的训练工作,从而影响到提高战斗力的训练意图的实现。包括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都有此看法,都建议将学习时间推后。但无锋和凌天放都认为,这次学习机会难得,即使再困难也要抽出人手去参加学习,这会使军队军官素质发生质的飞跃,绝对不能放弃。最后,无锋力排众议,又单独作工作说服了梁、崔二人,从两个师团各抽出了二十名优秀的军官,包括茅进和赫连勃,前往帝都进行为期一年半的进修学习。

第七节 诡计

习。

时间已进入六月,天气变得异常炎热,树上的知了也干渴得声嘶力竭的叫着,更令人心情烦躁。但无锋的心情却十分舒畅,看着脚下的城市一天比一天繁荣,人口一天比一天增多,军队的战斗力也一天比一天增强,无锋的心情有好比一比,三伏天和冰镇酸梅汤,美得没法比。

就在无锋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的时候,一个不识时务的人却好不理会无锋的感受,给无锋敲了一记破锣。“大人,我觉得近段时间我们所有人都有些麻痹松懈了。”凌天放站在无锋的面前,郑重其事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无锋正轻松的坐在书房中的大椅上悠闲的品着茶,“天放,何出此言?”

“大人,您恐怕忘了,现在您面前这美好的一切,都好比沙地上建楼房,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如果我们不想办法解决即将面临的危险,恐怕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建设成果就会化为一片废墟,这决不是危言耸听。”凌天放对无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很是不满。

无锋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不清楚目前的形势,但好不容易享受一下丰收的喜悦,都要被人破坏,看来为人上者其实也还是有许多烦恼的时候啊。“天放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目前我们积极采取各种措施壮大自己的实力,其实也是一种手段嘛。”

“但这种手段见效所需时间太长,我们可能等不及了,如果我们不从其他角度上出奇招,大人,去年那种大获全胜的结局双方的位置就要颠倒过来了。”凌天放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无锋习惯性的揉了揉下颌,每当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他都有这个习惯动作。神色也开始严肃起来,“怎么,赤狄那方面有什么消息传来?”

凌天放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那个卡龙也一直没有来,不知在搞什么鬼。但我还是坚持认为赤狄人与罗卑人的战争不可避免。问题是我们怎么利用这个时机,再结合其它一些办法,来推迟我们与罗卑人的战争,特别是避免在今年内发生这场战争。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派人与莫特人、图布人、求尔人、努米底人联系过了,但他们都不想罗卑人扯破脸,所以不愿意与我们过分密切关系。西域诸国的心思也差不多,前怕狼,后怕虎,首鼠两端,公开不敢有任何表示。”

“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不能或者说不敢,毕竟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罗卑人,这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可他们忘了这样一句话,没有风险,何来收益?没有付出,何来获取?到大事已定的时候,随又稀罕你的马后炮呢?”无锋深有感触的说道。

“大人,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对延缓或牵制罗卑人想要对我们的进攻是否奏效?”凌天放提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哦?不管能否奏效,先提出来我们商量商量。”无锋感觉到凌天放必然有了很好的想法才会这么谨慎的提出来。

“假如我们能制造一种假象,让罗卑人相信或者怀疑我们与东腾格里草原上其它游牧民族和西域诸国有了某种秘密协定的话,我想罗卑人不会不考虑假如自己发兵庆阳后,自己的后路问题。”凌天放对这个想法显然很有信心。

“嗯,继续说下去。”无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的计划是这样,我们可以制造某种意外或者象是无意之间让罗卑人发现一种情形,那就是我们与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其它几个游牧民族以及西域诸国在作频繁的接触,而且研究商量的问题有可能就是共同对付罗卑人。当然这其中的具体情节还要详细策划,我想罗卑人肯定会有不少间谍密探布置在庆阳,这也需要他们的‘配合’了。”凌天放眼中流露出狡诈的光芒。

无锋又轻轻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提出自己的观点:“天放,这个方法只怕瞒不了多久,而且还带有很大的风险性啊。”

“不错,可目前我们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也只好想办法尽量把戏演得逼真一些了。正如你刚才说的,没有风险,何来收益?我们只需要拖延一些时间就足够了。另外军队的训练还要加紧,真正到了这些方法都不能奏效的时候,最终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凌天放内心还是颇有忧虑。

“就按这个意见努力办吧,你和莫抡好好计划计划,一定要想法让罗卑人相信。”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无锋不时的约请莫特人、图布人的驻庆阳的代表谈话,并对谈话严格保密,其实内容也并无更多的其它内容,不外乎就是一些加强联系与往来,促进双方经济贸易来往等例行内容。同时又多次派使者前往求尔人和努米底人处联系,并邀请求尔人和努米底人的使节来庆阳会谈。西域诸国乃至印德安王国的驻庆阳代表也不时出入无锋的城守府。

六月下旬,赤狄特使卡龙第二次来到庆阳,无锋举行了单独宴会宴请卡龙,双方做了更进一步的详谈,但就结成盟约的问题,由于双方都心怀鬼胎,所以最终只是表示要在各领域相互信任,相互支持,并未达成实质性的协议。无锋又殷勤的挽留卡龙在庆阳逗留了近半个月,卡龙才返回赤狄。

进入七月,无锋又作出一个另所有人都感到十分意外的决定,无锋决定向帝国购买价值400000帝国金币的粮草、布匹、茶叶、药材分别赠送给莫特人、图布人、求尔人、努米底人,令这几个游牧民族喜出望外,同时又担心无锋提出什么苛刻条件,但无锋私下向他们表示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但要求他们对庆阳府的赠礼不外传,尽量严格保密。另外无锋也向西域诸国赠送了大量的粮食、布匹、茶叶、药材等物资,条件也一样。

同时庆阳军队的训练也毫不懈怠,并不断的进行夜间秘密拉练演习,并加强了对部队训练的保密工作。城防设施的建设也已进入紧张的收尾阶段,碉堡、箭楼也在城墙四周密布。各种型号的投石机被安装在城墙上各处。

所有这一切都被罗卑人布置在庆阳以及其他地方的间谍暗探们费尽心机侦察得知,并迅速反馈回罗卑人的老巢——巴罗纳城。

大陆历692年7月30日,巴罗纳城大酋长宫。瓦德亚高坐在大酋长的宝座上显得十分严肃,下首几乎所有罗卑重臣都已经到齐,会议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塞迪,你说说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瓦德亚目光炯炯的环顾了下首在座的群臣,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负责情报事务的塞迪身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目前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西边的赤狄人已经可以肯定在今年将会与我们有一场大战,有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开始在做战争准备了,而且方向明确,就是针对我们。南边和东边的几个国家,目前印德安还没有什么异动,但据情报反映,西域诸国都在与我们东边的邻居唐河帝国庆阳府的李无锋频繁接触,但他们接触相当隐密,具体商谈什么内容,无法得知,而且情报反映李无锋还赠送了大量物资给西域诸国,意图不明。”

顿了一下,塞迪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后面几句话吸引过来了,又继续下去,“以上都还不算什么,更令我感到担心的是,我们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其他几个邻居好象也与那个李无锋勾结上了。”

这一句话声音虽不大,却犹如在滚油锅里泼了一瓢水,立即引起了强烈反应。

本来这些罗卑贵族们就对以前与自己争夺东腾格里草原上霸权上的这几个同宗的邻居颇怀戒心,虽然他们被罗卑人所打败,承认了罗卑人的霸主地位,但内心却无时不在想如何削弱自己,幻想有一天能扭转乾坤,将霸主地位夺回。现在这些家伙居然又与唐河帝国的李无锋勾结上,那岂不是让李无锋如虎添翼?

看见殿内的贵族大臣们议论纷纷,瓦德亚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静一静,慌什么,让塞迪把话说完。”

“他们在今年的六、七月份与李无锋来往密切,相互对次派出密使出访,我们花了很大心血,但依然无法获知他们的商谈内容,他们的保密措施十分严密。最新情报显示,李无锋秘密赠送了大量的粮食、布匹、茶叶、药材等物资,数量远远超过送给西域诸国的物资。”塞迪也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干,咽了一口唾沫才将话说完。

征西大将军乌勒没有参加贵族们的议论,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而征东大将军屠答则和征南大将军贝桑则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眼中都有些忧虑。

瓦德亚也觉得有些心烦,赤狄人的进攻是早有预料的,自己这一方也做了一定的准备,没想到这个该死的李无锋不但与西域诸国有了瓜葛,还与那些自己的宿敌们也勾结起来,这不能不引起高度警惕。

“塞迪大人,你的情报是否可靠?”征东大将军屠答发言了。

塞迪有些不满的瞅了屠答一眼,回答道:“绝对可靠,这不仅仅是从倘河人那边传来的消息,从莫特人、图布人、求尔人、努米底人传来的情报也证实了。”

瓦德亚看了一眼屠答,“屠答,你有什么疑惑吗?”

“是的,大酋长,我怀疑这是一种障眼法,是李无锋可以制造的烟幕。”屠答恭敬的回答。

“那他目的何在呢?”瓦德亚连忙追问。

“本来,我们打算今年在进兵庆阳,这一点李无锋也清楚,我因此怀疑他是想制造声势,让我们有所顾虑,不敢放手进攻。”屠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你有那么厉害吗?那为什么去年被李无锋打得丢盔弃甲,落花流水?”一直没说话的征西大将军乌勒挖苦道。

屠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没有搭腔,但很快有恢复了正常。

“贝桑,你怎么看?”瓦德亚没有搭理乌勒,把目光转向了征南大将军贝桑。

“我赞同屠答大将军的看法,但塞迪大人说的也不能不防,如果赤狄人与我们发生大规模战争,而我们征东部的部队又开向了庆阳,留守的兵力就显得太薄弱,万一莫特人、图布人还有求尔人、努米底人来个釜底抽薪,我们将会十分被动。”贝桑说话语气十分委婉。

莫特人和图布人位于罗卑人的东侧,求尔人和努米底人则生活在罗卑人的东北和北方。

“另外,我们的情报人员还发现了赤狄人的使节卡龙在六月也曾在庆阳作长期逗留,我怀疑,他是否也和莫特人他们接触过。”塞迪又小心翼翼的扔出一枚重镑炸弹。

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赤狄人也和李无锋、莫特人他们结了盟?!如果真是这样,那局势就真的有些不妙了。贵族们纷纷悄悄的交头接耳,眼光也都会聚到瓦德亚身上。

屠答心中在叹息,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李无锋的阴谋,才会制造出这种局势,让这些人包括大酋长在内都心生戒意。可这会儿说谁又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呢,李无锋啊李无锋,你实在是太狡诈了。

果然,原本就有些担心的瓦德亚考虑再三做出了决定:“为以防万一,征东部今年放弃东侵计划,作好防御准备。反正今年丰收,粮草也还足够,毕竟赤狄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征西部下去马上作战争动员准备,征南部也作战争准备,南侵计划取消,向西靠拢,作为征西部的预备队。护卫军也做好准备,防止意外。”

散会后,屠答神态萧索的回到自己府中,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库尔多、格亚、哈先看见自己上司面色不豫,也猜到计划有变,但都没有询问。屠答见了三人,强打笑脸,将殿前会议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分析判断都告诉了三人,三人虽然很失望,但都能沉住气。反到是屠答心情十分不好,最后还是格亚忍不住发问:“大将军,今年不行,我们可以明年再来,大将军为何如此消沉啊?”

“只怕情况不会这么乐观啊。今年解决李无锋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他才到庆阳不久,根基未牢,实力不足,错过这次机会,我怕养虎遗患啊。看看他的手段计谋,我都觉得心寒啊。明年?事易时移,明年就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屠答长叹一声,望着东方的天际怔怔的出神。

第八节 丰收

窗外,残阳如血。

正是这个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之为“掩耳盗铃”的计划,成功的欺骗了罗卑人的情报系统,让罗卑人的决策层作出了错误的决定,也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给了无锋整整一年的喘息之机,使无锋能有机会在这一年之中成功的加强了自己军队的实力,为后来的第二次西北战争奠定了基础,凌天放也凭借这次欺骗计划开始在东大陆的军界上初露锋芒。后世也有人说如果那时罗卑人大胆的对庆阳发起进攻,将无锋的势力扼杀在摇篮之中,也许就没有以后的辉煌帝国了。但历史没有如果,李无锋赢得了时间,也就赢得了胜利。

虽然炎热的夏季过去,但移民风潮却继续缓慢升温。由于今年天公作美,整个大陆上除了个别地方,大部分地区都风调雨顺,农作物都获得了丰收。而庆阳府采取的免除三年税收的政策,使得新来的这些移民们尝到了小春丰收的甜头,再加上有心人的宣传,六、七、八三个月里,平均每天都有近千人移民涌进庆阳府境内,甚至有一些穷苦的游牧民族的牧民也迁至庆阳府的西北角境内,从事放牧,令无锋兴奋不已,看来良好的政策甚至可以超越民族抹杀仇恨,令所有渴望幸福生活的人们难以抗拒啊。耕种地区在农政水利署的有意调整下,也由庆阳府的东部和南部逐步向北部和西部发展,逐渐趋于合理规划。

随着大量劳动力的涌入,帝国其他地区商人的投资兴业置产也逐渐向庆阳倾斜。不断有新的工场作坊、商铺在庆阳府城内开张,境内一些较大的集镇也出现了少量的小型作坊,整个庆阳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军队经过无锋批准,再次增招了兵员,将每个警备师团补充至18000人左右,整个庆阳府的军队已经达到38000人左右。扩军计划也遭到了以萧唐为首的政府官员的强烈抨击,萧唐指出现在庆阳府的总人口不足三十五万,而军队的人数已接近四万,军人与百姓的比例居然达到了1:9的比例,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军队的扩编其实就是变相的与手工业、农业、商业争夺劳动力,长此以往,这必将严重影响庆阳经济发展的后劲。

无锋为此专门向萧唐等人介绍了当前的严峻形势,并承诺在近期不会再增加军队的人数,这才勉强平息了政府方面的不满,毕竟军队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消化吸收进来的新兵。

随着移民的大量进入,所需的贷款资金也成倍增长,无锋从帝国中央获得的两笔款项已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好在除了大通钱庄和万丰钱庄外,江南地区第二大钱庄——金陵钱庄也进入庆阳开设了分号,无锋也很顺利的就由政府为新来移民担保获取小额贷款的事宜与金陵钱庄达成了一致,庆阳财政署为确保行政机构正常运转,遂停止了由财政署直接对移民进行贷款这种业务,好在有三家金融机构已足够应付移民的正常需要。

进入九月,丰收在望,望着田里一片金黄,任谁都会泛起欣喜之情。但无锋心中却沉甸甸的,虽然目前没有迹象罗卑人会入侵庆阳,而且也有情报传来说罗卑人为了准备与赤狄人的大战,已经收缩了兵力,放弃了其它几个方向的侵略计划。但时事万变,难保不是罗卑人为了麻痹自己一方,而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呢,特别是面对屠答这样的老狐狸,不到十一月,任谁也不敢打这个保票。

为了加强情报信息工作,无锋还特意批准了一笔经费给情报局和安全局,专门调查对罗卑人军队活动的搜集工作,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庆阳府的命运,半点也不能疏忽大意,平均每三天就有专人将罗卑人一方的情报传送到无锋手中。

另外一个信息也传来,一直没露面的马贼“铁骑会”终于在归德府境内出现了,而且据情报反映,他们的老巢估计也迁到了归德府和银川府交界的地带看来这个铁骑会的头领还是颇识时务啊。无锋也松了一口大气,原来自己的情报部门始终没有发现“铁骑会”的踪迹,总感觉到对庆阳的经济发展是一个隐患,现在既然到了归德府境内,那就让归德府的地方官去头疼吧。

令人安慰的是庆阳府城的城墙防卫系统终于初步竣工了。说它初步竣工,是由于时间原因,还有许多辅助设施还未完全建成,只是将整个城墙建筑完成,这也是几万人日夜辛勤劳动的结晶。由于担心罗卑人入侵的不确定性,无锋严令苏民舜将这项工程列为一号工程,所有其它建设项目都要让位于此项工程,否则一旦罗卑人入侵,庆阳府现有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御,如果再没有坚固的城防工事,那就好比一名漂亮女人脱光衣服摆好姿势,任凭强盗来蹂躏。

苏民舜也明白其中道理,为此集中了招募来的民工中的三分之二人手,给予丰厚报酬,日夜加班加点,民工们也轮番工作,苏民舜甚至还请求无锋让军队抽调人手也参与建设,但考虑到军队现在战斗力也急需大量时间训练来提高,无锋再三思量之后还是没有同意,只是要萧唐增拨了一定数量的经费给苏民舜,让他多招募民工。由于无锋要求将许多原有的不够坚固的城墙全部拆毁,重新新建,而且又将规模扩大了几倍,所以工程量十分浩大,纵使投入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依然耗费了八个月时间才将此项工程的基本设施完成,剩下的一些辅助设施还需要近一各月时间来逐步完善。

无锋对此十分满意,毕竟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毫无抵御之力,只需再花二十来天时间,城防工程就可完全竣工,到那时,罗卑人要想攻下庆阳,不付出一定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就在无锋的密切关注中一天天过去,大陆历692年9月27日,赤狄人与罗卑人的战争终于爆发。赤狄人为了巩固自己在西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地位,给西腾格里草原其他游牧民族树立强大形象,放弃了原来每年向南向西侵袭的惯例,集中了六十万大军分成三个战斗群向罗卑人的领地发起进攻,罗卑人则以征西大将军乌勒为主将,集合了征西部、征南部主力军队五十万人,与赤狄人大军在腾格里草原中部东西游牧民族传统势力的分界线附近的奔马原、赛马原、沃土原三处发生激战。

10月3日,赤狄名将察钦率领二十万大军在南线的沃土原强行突破罗卑人征西部一部的防线,南线的十五万罗卑大军被迫后撤。

10月7日夜,察钦趁罗卑大军撤退军心浮动,立足未稳之机,强渡达儿巴河,突袭罗卑人大营,一举击溃罗卑人南线十五万大军,俘虏罗卑士兵五万余人,残余部队狂退三百余里,方才扎住阵脚,罗卑全境震动。幸好征东部库尔多率领十万大军及时赶到,搜集了剩余的六万多残兵,驻扎黄羊原,遏制了赤狄人的突进。

10月14日,北线赤狄大军与罗卑军队在奔马原爆发激战,双方各有损伤。10月16日,中线赤狄军队与罗卑军队在赛马原进行大会战,由于这处地方地势相当平坦,无任何障碍物,双方都不约而同的选用各自的主力骑兵对决,激战持续了半天,交战双方损失惨重,最后都被迫退出了战斗。

双方在三条战线僵持了十多天后,10月26日,南线的赤狄大军在察钦的率领下,再次向库尔多率领的罗卑军队发起猛攻,由于军力相差近五万人,赤狄一方斗志高昂,而罗卑征西部残兵斗志已严重削弱,库尔多为保存实力被迫在作轻微抵抗后,率军队后撤。

10月27日,北线赤狄大军与罗卑大军再次在奔马原会战,双方动用了轻重骑步兵全方位交锋,战争持续了一天,最终罗卑军队首先退出了战斗,赤狄军队也损失不小,未作追击。

10月29日,安欧人特使分别到达赤狄人的撒拉城和罗卑人的巴罗纳城,劝说双方和谈。11月11日,双方谈判代表在安欧人的特使见证下,在赛马原上的一座临时搭起的帐篷中开始谈判。经过三天马拉松式的谈判,双方最终就各自退兵、赎回战俘等一系列问题达成了妥协。

11月22日,双方军队撤回各自领地,11月27日,双方战俘交换完毕,赤狄方获得了1000000金币和100000奴隶的赎金,历史上称之为“第七次腾格里战争”以赤狄人获胜告终,但罗卑人的元气并未受损,这只是为下一场战争埋下了种子。

“这个安欧人还真可恶,赤狄人和罗卑人打仗关他屁事,用的着他在里面调停?”无锋一边看着送来的赤狄和罗卑两方战争的情况报告,一边大骂安欧人。虽然罗卑人的入侵可能已完全消失,但看到并没有多大伤亡的双方在安欧人的调挺下就此罢兵言和,无锋原本十分好的心情又变得大大的不爽。

“安欧人生活在腾格里草原的中北部,夹在赤狄人和罗卑人之间,实力虽然不能与这两强相比,但也不容小看。它对这两强都一直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并经常为双方充当和事佬。现任酋长基柏也是一个颇有才干的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安欧族的实力有了长足发展。”凌天放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情况是耳熟目详。

“那他为什么不让赤狄人和罗卑人打个两败俱伤,自己也好趁机发展壮大?”无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凌天放摇摇头解释道;“大人,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安欧人的四周还有几个势力较强的游牧民族,一旦赤狄人和罗卑人遭到削弱,腾格里草原上的均势必将被打破,原来对安欧人就有也野心的其它几个民族就会毫无顾忌,就有可能对安欧人下手。安欧人也就是因为与赤狄人和罗卑人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从中也获取了不少利益,同时也正以为二者相互牵制,使得它获得了一个发展的时机,它也希望着种情况能维持长一些,自己也就能够获得更多的时间来壮大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似乎与我们采取的策略有些相似。基柏大概也就是作此打算的吧。”

由于已进入十二月天气也开始转冷,在确定罗卑人已不可能对庆阳发动进攻后,无锋和所有的政府官员们心里都放下了一快大石头,终于可以集中精力来解决其它问题了。

由于大春的大丰收,几乎所有的人都眉开眼笑。农户家家户户的屋里都堆满了收获的粮食,农民们也在盘算留下多少供一家人食用和明年的种子,剩余的可以卖得多少钱,又可以还多少贷款,憧憬着过一个欢乐富足的祭春节,更盼望明年的生活更美好。商人们也卯足精神,备齐商品,为即将来临的祭春购物旺季做好准备。

只有军队没有变化,还是继续着自己的训练计划,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威胁暂时消失而松懈,他们知道,那该来的迟早要来,只有准备得更充分,机会才更大,靠躲避是不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的。

截止十二月底,在八、九、十、十一、十二五个月里,掀起了一个移民高潮,足足有二十万人涌入了庆阳境内,平均每天进入庆阳府的移民多达一千多人,尤其在十月大春粮食收获后,每天多达两千人进入庆阳府境内定居,而且来源地更加分散,来的工人、学者、技师、手工业者、小商人所占的比例也明显增加。庆阳府的人口已经接近五十五万人,接近了历史最高水平。

闻到商机的商人也随之大批涌来,各种作坊、工场、商铺几乎每天都多家开业,也吸收了大量的闲散劳动力。庆阳府境内大规模的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和道路交通建设正式启动,庆阳府到金州府,庆阳府到高昌国,庆阳府到吕宋大公国,这三条道路建设被放在了首要位置。拿苏民舜的话来说,这三条道路的竣工,将会极大的改善庆阳府的交通状况,吸引更多的商队来到庆阳和从庆阳过境,这也会为增加税收创造了良好条件。

人口的大量涌入使得整个政府机关的工作处于超负荷运转状态,各个部门都纷纷请求增加人手,但萧唐只批准了行政署和农政水利署要求增加人员的报告,惹得莫伦大骂萧唐是看不惯自己身材“丰满”,存心要自己瘦成与苏民舜一样。

无锋也否决了军队提出的再次扩军征兵的要求,并要求军队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提高现有人员的战斗力上,而不是征召新兵。但无锋也表示随着庆阳府人口的继续增长,可以在祭春节后考虑征召新兵,不过必须是在现有的军队战斗力达到令人满意的前提下。

漫步庆阳街头,任由漫天的大雪打湿自己的头发,大街小巷到处是忙碌着为欢度祭春节而购买年货的人们,小商人们起劲的吆喝着推销自己的商品,小孩子也在街头巷尾无忧无虑的堆着雪人,看着这一切,无锋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只用了短短的一年时间,就把一个萧条破败的小城建设成现在这副生机盎然的图像,自己有什么理由不感到骄傲自豪呢?这也使的无锋为保卫眼前这个自己心血所化成的城市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第九节 锋芒(1)

望着床上熟睡的四女,无锋心中有说不出的宁静,管莹莹、安琪儿和花玉眉三女是昨天才到的,管、花二女在学校放春假后便约好安琪儿一起到庆阳来过祭春节,她们一行三人到了河间府后,管莹莹的父亲管一鸣担心西北地区社会治安状况不好,三个人见人爱的大姑娘如果被盗匪组织发现就麻烦了,专门派了四十名六合门的精干弟子负责护送,而且还让三女化妆,避免招人耳目。

压抑已久的无锋昨夜来了一个总爆发,在无锋的不败雄风下,轮番上阵的四女也不得不在无锋胯下称臣,最后无锋在极度兴奋下与花玉眉融为一体。

天色已经大明,知趣的官员们也知道大人难得与久别重逢的三女相见,肯定有道不清的恩爱,都没有来打扰。无锋早早醒来,但他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的与身边的几女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的清闲。

“无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紧紧依偎在无锋强健的胸膛上,安琪儿轻轻的问。

“现在还说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目前我还需要留在西北,留在庆阳,这里是我的基业所在,在这里我才能发挥我自己的能力,才能实现我心中的梦想。但我也不会长久的留在这里,世界太大,这里太小,那就要等待时机了。”无锋一边抚摸着安琪儿金黄的秀发,一边用充满信心的低沉声音回答。

“那我们怎么办呢?”从睡梦中醒来的管莹莹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问道。

“什么怎么办?你和玉眉回帝都完成你们的学业,另外能帮我物设一些各方面有用的人才推荐到我这儿来更好,就是你们学校的学生也可以,我这儿的确太缺乏这些人才了。毕业后,如果我还在这里,你们就过来吧。”无锋笑着回答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进管莹莹宽松的睡衣里。

“那安琪儿姐姐呢?”管莹莹那诱人的脸蛋由于无锋魔掌对她全身的侵袭开始泛起红晕。

“你安琪儿姐姐另有任务,她还得暂时在帝都呆一段时间,协助古基帮我维持和交好帝国中央的各方面关系。”原本在安琪儿秀发上活动的手也下滑到安琪儿的睡袍里肆意游走。

“你就不怕有人把安琪儿姐姐抢走?”花玉眉也调笑安琪儿。

“现在帝都谁都知道安琪儿是我李无锋的女人,想跟我抢女人,首先得摸摸自己有几个脑袋。”无锋漫不经心的回答,但语气所含的威胁,任是谁听到也要不寒而栗。

安琪儿使劲的在无锋的身上揪了一把,娇嗔道:“谁是你的女人?”

无锋哈哈大笑道:“怎么?这样都还不算我的女人?嗯,那肯定要这样才算是我的女人喽。”说笑着,无锋一个翻身便将安琪儿骑在身下,双手在刹那间便将安琪儿的睡袍剥下,一个赤裸美人便出现在面前,顿时,一榻皆春。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祭春节就在无锋与四女的欢聚中过去了,三女也在祭春节过去不久,便依依不舍的离开庆阳返回帝都。

其间,无锋也带了四女出席了欢度祭春节举行的庆阳府军政民联谊酒会和府城商人们宴请无锋的各种庆祝会,这也是无锋首次与女眷一起出席各种公众场所举行的活动。商人们一面讨好的对无锋的艳福表示羡慕,另一方面也不失时机的向四女赠送各种名贵首饰,以期拉拢关系,但都被四女婉言谢绝了。

节日期间当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之中时,只有莫伦的情报局的人还在辛勤的工作,他们肩负着无锋布置的秘密任务。无锋即使在节假日里与众女欢聚的时候,也不时抽出时间与凌天放一道了解情报人员获取的情况,并作出相应的安排。

大陆历693年2月13日,祭春节刚过几天,无锋发布命令将内政署下设的情报局升格为情报署,任命凌天放为情报署署长,直接对无锋负责,下设第一情报局、第二情报局、情报分析统计局、特别行动局四个下属部门,大规模扩充情报署。第一情报局负责东大陆各国包括帝国在内的各种情报的收集,第二情报局则负责收集中、西大陆各国的情报,情报分析统计局则负责将上述两局获取的情报分类整理并加以分析,提出看法和应对之策提交无锋和凌天放,特别行动局则担负执行特殊的情报收集任务。

这也是无锋深深感受到一个人必须要有强大的情报系统做后盾才能获得需要的各种信息,只有这样,才能料敌先机,才能掌握主动权。无锋本来属意古基担任这个位置,但古基现在帝都,无法离身,那里也还需要一个得力可靠的人,所以无锋只好让凌天放暂时负责这项工作。

同时,无锋在检阅了庆阳府第一、第二警备师团的训练汇报后,也同意了军队提出的将军队扩编至编制满员的两个师团,这样庆阳的警备部队就达到了两个完整的师团,共计45000人,再加上一个大队的无锋的亲卫队,总兵力达到了46000人。

当然这又遭到了以萧唐为首的政府官员的强烈反对,好在一、二两个月里移民继续大量进入,庆阳府又接纳了十余万移民,总人口已经突破了庆阳府的历史最高水平,达到了创记录的六十五万左右,无锋又亲自将萧、莫、苏三人召集到一起,解释了原因,才勉强安抚了三人。

接着,无锋考虑到今后骑兵将会在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没有足够的战马补充将会是军队后勤的致命弱点,这一点绝不能仅仅依靠向外购买,否则一旦出现意外,造成后果不可估量。无锋又发布命令,命令战备署筹建庆阳军马场,由卢曼负责组建,地址设在靠近银川府、罗卑人和莫特人的领地的西北角,那里有大片的良好牧地。种马可先行在缴获的罗卑人战马中选取,随后可逐步向各游牧民族购买其优良种马,并高薪招募精于此行的游牧民族中的人才,逐渐形成自行研究开发培育优良战马的格局。无锋还专门叮嘱卢曼将此工作列为战备署第一要务,工作要马上推开,不能耽误。

清晨,狄蕾娜陪着无锋静静的走在城守府花园里的小径上,春天已经来临,即使是远处内陆的西北也可以感受到春的气息。无锋背负双手,默默的走在花径里,伸手轻轻拈起一枝,一颗晶莹的露珠从叶上悄悄滑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看着露珠落地便消失无踪,无锋心有感触的轻轻吟诵起这首前朝著名政治家、军事家曹的《短歌行》。是啊,人生不过短短的几十载,在历史的长河中,就象那早晨的露水一样,转瞬即逝,只有好好把握机会,为着自己的理想不懈拼搏,撰写出辉煌的一页,方不辜负这上天赐给的这一生。

狄蕾娜静静的站在一边,用充满崇拜的眼光望着自己这位主人。虽然自己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但他却从未把自己视为下人,而让自己与他的其他三位红颜知己一般相待,令自己感激莫名。自己虽然已经学会基本的唐河语,但刚才无锋的吟诵的几句诗自己还是不怎么明白其中意思,不过也感觉得到自己的这位主人是有感而发。自己虽然从未见过这位主人发怒,而且如此年轻,但可以看得出他的下属们都十分敬佩甚至敬畏他,下层的官兵们则是疯狂的崇拜。自己也曾在无意间听见他的一名亲卫兵说过这样一句话:“宁肯我死三次,也不能让敌人伤到大人一根汗毛。”

无锋根本没有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狄蕾娜会有如此多的想法,此时此刻,他完全放松了身体,轻轻的呼吸着,沉浸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之中。

“大人,梁大人和崔大人来了。”

轻轻的皱了皱眉,无锋恋恋不舍的从沉醉中清醒过来,“让他们过来吧。狄蕾娜,你也先回房去吧。”

随着一阵脚步声过来,“梁崇信参见大人!”“崔文秀参见大人!”

“不用多礼了。”无锋慢慢转过身,“你们俩陪我走走吧。”

二人都有些狐疑,但都没有开腔,默默的跟在无锋后面。

“征兵事宜进行得怎么样了?”无锋一边漫步,一边随手拾起小径上的一支树枝。

“回大人,都已经完毕了,老百姓的参军入伍积极性很高,不过听说萧大人他们对此有些看法?”梁充信与崔文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谨慎的回答。

无锋没有停步,一直向前,“他们有他们的考虑,你们有你们的看法,只不过是从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罢了。现在他们也已经想通了,没有强大军队作后盾,经济发展的再好也可能毁于一旦。不过你们一定要加紧训练,形势逼人啊。”

“大人请放心,我和文秀一定努力。”梁崇信的话铿锵有力。

“你们俩对现在局势怎么看?”无锋突然停住脚步,转身问二人。

思索了一阵,崔文秀抬起头:“目前周边形势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如果今年下半年罗卑人入侵的话,按照我们现在军队的发展状况,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一边的梁崇信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无锋却脸色肃穆的摇了摇头:“你们太乐观了。前年的战争虽然我们占了上风,但那太侥幸了,如果不是敌人情况不明,准备不足,又有轻敌思想,谁胜谁败,还难说得很啊。今年罗卑人是肯定会来,而且必会有备而来,我们的军队数量上差距太大,而且战斗力参差不齐,照目前这种状况,是没有胜算的。”

听了无锋如此肯定的判断,二人心情顿时都沉重起来,“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大人。”梁崇信和崔文秀望向无锋的目光都闪动着不屈的光芒。

“那是当然,所以我想要你们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必须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在我们实力足以解决的范围内,扩大我们的地盘,从而也最快速度的增加我们的实力,最不济也让我们有一个缓冲之地。你们下去仔细想想,谁是我们最合适的下一个目标。”无锋的眼中跳跃着野心勃勃的火花。

大陆历693年2月19日,庆阳府城守李无锋在城守府的小会议室里召集庆阳的军政要员,举行秘密军事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除无锋外,还有庆阳府政府和军队的高级官员,共十一人,这次会议的规模比起以后的许多次军事会议的规模相差甚远,但其意义却十分重大。后来的帝国历史学家曾评论道:“这次会议是帝国皇帝陛下为实现其雄心壮志第一次向周边地区敞开了怀抱。”当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唐河帝国史》也记载到:“这是李无锋野心初露,向周围邻居露出獠牙的起始。”

第十节 锋芒(2)

随着与会人员的到齐,无锋示意凌天放可以开始会议。这是一个椭圆形的会议室,位置也很隐蔽,位于城守府的西北角。气氛显得很严肃,门口的卫兵离会议室至少也有三丈开外,人一到齐后,大门便紧紧的关上了。

“各位,今天按照大人的安排,我们在座的大家将会就近期的工作计划特别是军事计划进行讨论。现在先由我向诸位介绍一下目前我们庆阳府的形势。”凌天放站起身走出列,来到无锋背后的大墙前,大墙前被厚厚的绒布遮得连一丝缝隙也没露出来,在座所有人包括无锋在内都不知道凌天放在搞什么名堂。

“诸位请看。”凌天放“哗”的一声将盖在大墙上的绒布帘子拉开,一幅以庆阳为中心的西北及周边地区的巨型示意图顿时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是咱们庆阳府,”凌天放随手拿起一根靠在墙边的木棍,指着处于正中心一个用小红旗标示的位置,“它的东北方是归德府,再往北就是太玄府,它的东南方是博南府。”凌天放又指了指地图上的两处。

“庆阳府的正南方是金州府,再往南就是大横断山脉的一部分了。它的正北方是银川府,西北方则是罗卑人和莫特人的领地。往西,是西域诸国中的高昌国,西南则是吕宋大公国的地界了。”

众人都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地图,立即都被吸引住了。地图十分详细,而且用了几种颜色将各个相邻的地区区别开来,使人一目了然。

“我再谈一谈周边的形势。咱们庆阳四周共有八个势力,其中属于帝国的有三个,分别是归德、博南、金州,还有一个名义上属于帝国,但实际上独立,而且与帝国的宿敌西斯罗帝国关系密切,那就是银川府。西北方向的莫特人和罗卑人,西边的高昌,西南的吕宋。这其中归德、博南、金州、莫特人、高昌国、吕宋国甚至银川府目前都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威胁,只有罗卑人。”凌天放讲得十分详细。

“我再来谈谈罗卑人的实力。罗卑人的军队分为四部,分别是征西部、征南部、征东部、护卫军。其中护卫军系他们大酋长的直属部队,约有三十万人,其它三部各拥有二十五万人左右。虽然在去年的与赤狄人的战争中他们遭到了失败,但他们元气未损,而且这写游牧民族是入则为民,出则为兵,兵力补充相当快。正因为他们遭受了失败,所以我们根据各种情报分析判断,今年罗卑人将会大规模的向外侵略,以弥补他们的损失。而我们庆阳将会是他们的首选目标之一。”凌天放语气低沉下来。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即使是不懂军事的人也可以看出敌我力量悬殊如此之大,而一战之势又不可避免,宽敞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窒人的气息。

“再看看我们周边,归德、博南、金州不用指望,高昌国自顾不暇,银川府、吕宋大公国、莫特人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帝国军队远在天边,所有这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凌天放最后下了断语。

用凌厉的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众人,无锋掷地有声的接上话头:“所以,我们不能期待有什么奇迹发生,就是有,也只有靠我们自己创造。”

凌天放在无锋话语结束后,终于说穿了谜底:“根据大人的意见,我们将在近期对周边的目标发动攻势,目的是扩大地盘,壮大实力,获取缓冲之地。”

一语惊醒了在座的众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但目标究竟是哪里呢?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大地图上。

“周边的八个势力,除开罗卑人和莫特人,那里全都是草原,目前来说毫无价值。吕宋大公国距离我们太远,最近的城市也离我们有八百公里,而且道路交通状况也不佳,即使占领了,对我们目前也没有太大帮助。高昌国与罗卑人紧紧相连,起不到缓冲的作用,而且西域诸国向来比较团结,如果冒然出兵,只怕会得不偿失。”凌天放用木棍指着地图上的各地逐个评解。

“剩下的都是属于帝国的领地了。归德、博南两府当地政府组建不久,军队不过几千人,战斗力也相对较弱,我们有把握在一个星期内拿下两府,但目前两府境内经济治安状况都很差,城防设施也残破不堪,我们拿下只会增加我们负担,短期内无法利用。”凌天放又将归德、博南两府排除在目标之外,剩下的就只有银川府和金州府了。

“让我们再来看看银川府和金州府。银川府现在的城守是孙元亮,下辖两个警备师团,拥有总兵力达五万人,战斗力也不弱。孙元亮虽名义上是帝国官员,但帝国早已失去了对其的控制之力,他反倒是与北邻西斯罗帝国关系极为密切。银川府城距离驻扎有十万大军的西斯罗帝国最南边的纽伦堡城不过三百公里,形成了遥相呼应的格局,所以虽然帝国早就把银川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无奈鞭长莫及,只得默默吞下这枚苦果。如果我们把银川府定为目标,有一大优势就是能够获得帝国的支持。”凌天放首先介绍了银川府的情况。

“可是依照目前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拿下银川府,即使有了帝国的支持,最大限度是太玄府能抽出两个师团的兵力来支援,还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来决定,毕竟太玄府东有卡曼人驻扎在捷洛克公国甲马城的十万大军,北面还与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接壤,菲尔丁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他不会不考虑到这些因素的。”梁崇信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错,更何况纽伦堡的西斯罗军队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只怕我们会进退两难啊。”崔文秀也接上来表示反对。

无锋点点头示意凌天放继续往下说,凌天放的木棍立即指向了南面的金州。“金州府城距离庆阳府城约二百五十公里,它的南部是和西部都是大横断山脉的一部分,约有二十多万的高岳族人生活在那里。北部、东部和中部则有三十多万人的唐族人生活聚居,金州府城位于中部。现任城守汪仕其,已担任城守近十年,手下有一个编制不全的警备师团,总兵力约15000人,其中骑兵约5000人,都是轻骑兵。由于汪仕其此人对高岳族人采取歧视政策,严禁高岳族人出山从事农耕工作,对高岳族人经商也课以重税,与高岳族人关系十分紧张,冲突不断,警备师团中约有10000人驻扎在与高岳族聚居区交界的地方。而且汪仕其这个人为人十分贪财,与当地士绅商贾关系也很紧张,据说当地的商人对其的重税政策相当不满,已多次联名上书要求减轻税赋。他的对下属也相当刻薄,与警备部队中下层军官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

明眼人只听凌天放一介绍,便知道无锋已经将目标指向了金州,情况收集得如此详尽,绝非一两天之功。军队的将领们都开始思索对金州这一仗将会如何打的问题了。

“可是大人,虽然汪仕其不得人望,但他毕竟是帝国中央任命的官员,如果我们就这样未经帝国中央授权,随意对友邻府县采取军事行动,恐怕会激起帝国中央的强烈反应的,虽然目前帝国目前没有能力进行军事干预,但对我们以后的其他所有工作都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啊。”萧唐忧心忡忡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错,这也是我们想把金州确定为目标的最大障碍。但相比其他几个地方来说,两相其害,取其轻,这已经是最合适的了,当然我们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化解这个矛盾。”凌天放也赞同萧唐的观点,但同时也指出了这个计划的优势,“金州府目前总兵力只有15000人,而且有10000人不在府城,按照我们的力量,如果采取突袭的方法,应该在一天之内就可以控制局面。如果我们能在控制金州后,与高岳族人达成协议,获得高岳族人的支持,我们的军事实力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很大提高。因为高岳族人是天生的优良步兵,身体强壮,善于奔跑,稍加训练就可以投入战斗。当然,要获得高岳族人的支持肯定也要做大量的工作。不过据我们的情报反映,由于历代政府对高岳族人的歧视,而且整个大陆各地的政府都对高岳族人有偏见,所以高岳族人的处境一直相当困难,只要我们能在某些政策方面作一些适当的调整,我想我们是能够赢得他们的支持的。”

“更何况,我们已经与金州府的部分商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金州盛产木材、药材,也是一个良好的后方补给基地。至于刚才萧大人的担心,我们可以采取一些灵活的手段和措施来解决。”但凌天放没有说出具体将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解决。

军队的将领们也都在默默的思考,权衡利弊,也只有金州府才是最合适的目标,至于怎样应付帝国中央方面的反应,则不在他们考虑之列,但他们相信自己的上司肯定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更何况凌天放已经明确提出了将会有灵活的手段来解决。

无锋见除了如何应对帝国中央反应这个问题大家还有所疑虑外,几乎所有人都对将金州选定为下一个行动目标表示认同,自己也该作一个决定了:“方才大家的发言都很好,特别是萧唐的看法十分重要,不过我心中已经有了应付的方法,这一点请大家放心。现在我已决定将金州定为我们的行动目标,围绕行动计划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我想这个计划就叫做“雷霆行动”吧,意思也就是一旦行动将会象雷霆一般迅猛,要手到擒来。情报署这段时间要加紧收集有关情报,军队要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战备署要将一切战争所需物资准备就绪,安全局做好保密工作,同时加强对境内可疑分子的监控。我想三个星期之内解决问题。”无锋斩钉截铁的作了决定。

第十一节 鸠占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凌天放下属的情报部门的所有人员都将精力全部围绕在将要进行的军事行动上,大量的情报象流水一样传送上来,经过分析判断汇总,最后呈送到无锋的案头上。军队也在加紧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由于我没有最后确定到底由哪个师团负责这次战斗,所以梁崇信和崔文秀都将各自的师团视为进攻金州的主力。

“根据大人的安排,我们已经派出大量的人手潜伏到了金州府城中,开始散布谣言,还有大人的亲卫队已经化装在金州的北部和西部冒充盗匪组织四处活动,已经引起了当地一些老百姓的恐慌。看来我们的计策已经起了一定的效果,另外,鹿云山已经联络了其他一些商人上书要求汪仕其派兵出城去剿灭盗匪,维护商路的正常通行,不过汪仕其还在犹豫之中,毕竟金州府城中只有5000兵力,而驻扎在外的那10000人又不敢随意抽走,现在那里的形势也比较紧张。”凌天放一边仔细阅读手中的情报,一边在向我汇报着。

“嗯,看来得加紧准备,时机很快就要成熟了。”我一边惬意的品着刚从吕宋进来的绿月咖啡,一边心中在赞叹这正宗极品咖啡的确要比帝都城里那些咖啡厅里卖的东西味道纯正多了。

“还有,汪仕其的行踪已经摸清楚了,就是不知道现在形势紧张会不会对他有影响?”凌天放看来也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他有所防范,但最终还是会憋不住的。命令密切关注,只等各方准备就绪,就可以行动。”无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冷笑。

其实早在祭春节前,无锋便已下定决心把金州定为行动目标,在整个祭春节期间,情报部门的人员都没有休息,都在加紧搜集有关金州的一切情报,汪仕其的一切活动行踪习惯都是监视的重点。无锋和凌天放的计划是先在金州制造出民心浮动的形势,并秘密派军队化装装成盗非要洗劫金州府城的模样,同时挑起高岳族人与驻军的冲突,让那10000驻军抽不开身,然后再在这时将汪仕其暗杀掉,使得金州在这关键时刻群龙无首。在面临“大批盗匪”和高岳族人的两重威胁下,通过商人们和当地百姓施加压力,迫使金州的官员向庆阳求救。一旦庆阳军队进入金州,便可以造成既成事实,让金州地方士绅商贾联名向帝国中央上书,请求无锋暂时署理金州地方事务,以安定民心。至于后期如何名正言顺的掌握金州府的大权,无锋也自有对策,但即使帝国中央不同意,无锋也绝不会将到口的肥肉吐出,这一点无锋和凌天放早已达成了共识。

当然这中间过程环节较多,无锋和凌天放也仔细核计过多次,将每个有可能出现变化的情况都考虑在内,但事情不是绝对的,有许多临时的变化,谁也预料不到,只有临时应变了。

“来人!去把岳山和尉迟宾给我叫来。”在凌天放离开后,无锋思索了一会儿,便安排人叫来二人。岳山和尉迟宾其实就是六合门二十名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两名,岳山就是无锋在六合门大门上碰见的那一名弟子,尉迟宾也相当出色。六合门的弟子门来到庆阳后都被无锋安排到军中任职,其中不少凭借自己的本事已经晋升到中队长一级。而这两名最为出色的则被无峰留在了自己的亲卫队中,无锋自己也经常亲自加以训练,二人的武功、应变能力和军事知识也有了长足进展,借此无锋也观察了二人的忠诚度。

“见过大人!”二人进来后行了军礼边站在一旁。

“几天后,我有一个秘密任务要你二人去完成,不知有没有信心?”无锋轻轻的眇了一眼二人。

二人眼中同时露出兴奋的光芒,自己的许多弟兄都已经在军队中一显身手,而自己应该是其中的佼佼者,整天却窝在亲卫队中,虽然各方面都大有长进,但毕竟没有一展所长那么风光,今天终于能够一偿所愿了。“请大人吩咐!”

“很好,一会儿你们两人到凌大人那里去,他会交待给你们俩任务。”无锋没有具体多说。

金州府城内城守府。满脸阴霾的汪仕其正坐在大椅上听着下首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家伙正向他汇报:“现在那批盗匪突然失去了踪迹他们正在四处查找,但现在还没有消息,当地的百姓们都十分恐慌,都强烈要求军队暂时再在那里驻防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北边又有了另外一伙马贼的消息,现在北边的百姓也有些恐慌起来,要求部队到北边去。”这个家伙就是金州府行政署署长焦明,也是汪仕其的心腹。

“现在府城里的军队只有两千人,哪里还抽得出来,可恶的高岳蛮子,也在这个时候来给我捣乱,那边的军队是绝对不能动的,就让部队暂时驻扎在原地不动吧,说不定是那些盗匪们在故意制造混乱,引部队到北边去,自己趁机在东边抢掠。”汪仕其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厅里走来走去。

“可商会那帮人现在闹得厉害,整天在城里散布商队不敢出门的消息,城里的百姓们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了。”瘦小家伙显然也有些担心城里军队太少。

“现在只能这样,先暂时这样吧,他们要闹由他们闹去,挺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汪仕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岳山、尉迟宾,你二人只需将这样东西在目标进入房间与那个女子欢好的时候,悄悄放在墙角,然后马上离开,其它不用管。但一定要隐蔽,绝对不能暴露自己。你们到了金州后,去这里找这个人,他会给你们安排的。注意,目标随身有四名卫士,武功不弱,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凌天放慎重的将一个密封的瓷瓶交给岳山。

岳山和尉迟宾显然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任务,忍不住问了一句:“凌大人,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是毒药吗?”

凌天放用平静的眼光扫了二人一眼:“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助兴的药,叫‘极乐香’。”

大陆历693年3月1日凌晨,帝国西北郡金州府城守汪仕其由于房事过度,猝死于金州府城内最大的风月场所万花楼内其相好床上,据勘验尸体的仵作检查后认定汪仕其之死是由于房事过度,再加之身体虚弱,造成暴死。

汪仕其死训迅速在金州府城内外传开,而盗匪组织即将洗劫金州府城的传言也在府城内外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不少大户已开始离开金州府城前往他处躲避。

“焦大人,现在到底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如果盗匪们真的冲进城里,你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那可怎么办啊?”一个身着华丽锦袍的肥胖商人焦急的向坐在上首满头是汗的焦明喊道。

“是啊,焦大人,我也听到消息说北边的马贼已经于东边的盗匪勾结起来,扬言攻下金州,要将城里的财物女人平分啊。”坐在一边的一个中年士绅也站起身来向四周的伙伴们宣传道,以此炫耀自己的信息是多么灵通。

“可汪大人才过世,军队主力都还驻扎在南边,防范着高岳蛮子,近段时间那边也闹得很厉害啊。”焦明内心何尝不急,可汪仕其才死,刚向帝国中央送了急报,这一去一返,最快也得二十天,帝国才会有消息传过来,至于新的城守什么时候来,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哎,这汪大人也真死得不是时候。

“是啊,南边也不能放松,如果高岳蛮子打进来,那也很麻烦啊。”另外一个瘦小个子的士绅也插言道。

“可总不能在这儿等着土匪们打进来啊,焦大人,你总得拿个主意啊。”厅里其他几个商人也纷纷插言。

焦明也是满脸无奈,“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大家要是有什么好办法,就请说出来吧。”

商贾士绅们一听都面面相觑,唯独一人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鹿老,您给大家出个主意吧。”胖子商人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悠闲自得在一旁抽着雪茄的鹿云山。

“是啊,鹿老,您见多识广,您一定有办法。”瘦子商人也叫了起来。

最后焦明也坐不住了,眼前这麻烦局面自己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鹿老,咱们现在都坐在一条船上,您就给咱们指条路吧。”

鹿云山这才不慌不忙的收起烟袋,“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咱们这儿军队不够用,那就到邻近府县暂时去借点军队嘛。”

“是啊,怎么会没想到这个法子呢?”包括焦明在内的众人都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那到哪儿去借呢?”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博南府听说治安相当混乱,军队连自己那边都管不了,肯定借不到。”

“归德也差不多,前些日子,我的的商队还在那儿出了事儿,现在也没个音信,没戏。”

“听说庆阳府的军队已经消灭了不少盗匪组织,连那个‘紫巾盗’和‘黑虎’都被他们消灭了啊。”

“是啊,那时我正在帝都进货,连帝都的报纸都登了,我还专门看了的。”

“既然这样一来,那焦大人你还等什么呢?”

“只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来,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那有啥,最多咱们多出点钱罢了。”

“对,咱们在座的都可以出钱啊,如果土匪们冲进来,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焦明也在考虑庆阳的军队肯不肯来金州,听见商人们表示愿意出钱,心里大定,立即下定决心,马上就修书,派人星夜送往庆阳城守李无锋处,请他看在帝国同僚的份上,务必出兵援助。

大陆历693年3月4日,无锋接到来自金州的求援信,喜出望外,立即命令早已准备就绪的第一警备师团出师金州,自己也亲自随军出征。同时无锋也修书一封送往帝国中央,称由于金州府境内出现大规模蛮族和盗匪骚乱,岌岌可危,受金州官员和地方士绅商人们的请求,出兵金州帮助当地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

3月6日,无锋率军进入金州城,紧接着,3月7日,无锋便宣布鉴于金州目前处于非常状态,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时期,自己暂时接管政权,等待帝国中央的消息。

第十二节 换血

这里相聚我感到非常荣幸。首先我要感谢在座的诸位对李某人的信任,另外我也要向大家解释我采取紧急状态措施的原因就是为了尽快恢复金州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我的军队已经出发,向金州的东部和北部进发,清剿任何存在于金州境内的盗匪和马贼组织,在此我向大家保证,一个星期之内解决所有盗匪马贼团伙,恢复正常秩序,并取消紧急状态,诸位的生命财产安全将得到我和我的军队的绝对保障。同时,我也向大家郑重承诺将在一个月之内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高岳族人对在座各位和金州府全府百姓的威胁。”

在金州府城里豪华的宴会厅里,我轻轻举起手中的高脚玻璃酒杯,鲜红葡萄酒液在酒杯里晃动,胜利地果实来之不易啊,看起来我好象没费吹灰之力,便将金州府拿入手中,可是谁又知道,这样严密周全的计划花费了我和凌天放以及他的下属情报部门人员的多少日日夜夜的辛勤劳动。

宴会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鹿云山为首的商人士绅们当然是对我的这番话报以欢迎的态度,我在庆阳府所采取的复兴经济的措施,他们早有耳闻,如果我能长期执掌金州的大权,这对这些利字当先的商人们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而那些官员们的掌声就显得缺乏诚意得多,假如我真的上了台,他们何去何从就是个未知数了,恭敬的神色下面掩饰不住惶恐不安的心情。

不过我暂时并不准备采取大的动作,一是我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二来我也不想马上就在人事上弄得变动太大,至少目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稳定。

随后的几天里,梁崇信的“剿匪”任务也取得了丰硕“成绩”,“匪徒”们纷纷作鸟兽散,短短的几天里,所有的马贼盗匪都消失得无影踪。街道上的人从新多了起来,原本沸沸扬扬的谣言在军队连续的胜利下,也自然烟消云散,金州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只不过它换了主人。

我已经安排古基派人在帝都大肆活动,并且将金州原来的危急形势也坐冷板凳一些夸张的汇报,但朝廷中肯定会有不少人对我的入主金州十分忌惮,谁愿意在还未平静的西北地区又出现一个强力人物呢?尤其是那些与西北地区有着或多或少利害关系的人物。

不过既然有不希望我强大的一方,那他的对手们就可以好好的利用利用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信这句话那些人也是不会忘记的。在进军金州的之前,我已经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早已安排好人手前往帝都,现在恐怕帝都里朝廷上正为这件事而争吵不休吧。望着星河浩渺的夜空,我把目光转向了遥远的东方,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

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御案上摆着几份奏折,脸上也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这个李无锋居然未经帝国中央同意,擅自出兵邻近府县,这的确是在帝国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虽然事出有因,但如果其他人都如此效仿,岂不是目无国法?

“各位情况已经清楚,不知有何看法啊?”还是听听殿下众臣的意见吧。

“回禀父皇,儿臣认为,虽然李无锋是援助友邻府县,但这已破坏了朝廷定下的制度,此风不可长,但鉴于当时形势所迫,可让李无锋稳定局势后率军返回庆阳。”出列发言的是大皇子司徒泰,西北地区事关大局,也与其利害相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也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情形,但由于不知道皇帝陛下的意图,他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死,一旦陛下赞同李无锋的此举,那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儿臣并不赞同大哥的意见。金州形势紧迫,岌岌可危,自身力量不足,向友邻求援,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假如友邻见死不救,那才应该予以惩诫。虽然朝廷有制度规定未经帝国中央批准,军队不得擅自离开防区,但也应根据实际情况而定,难到非要等到贼匪将金州洗劫一空后才让军队介入吗?李无锋此举应该予以褒扬,儿臣建议父皇可以顺应民意,让李无锋兼任金州府城守,待金州局势完全正常后再作打算。儿臣听说李无锋在庆阳把当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实乃父皇不可多得的能臣啊。”出列反驳的是九皇子司徒朗,在得到无锋通报的消息后,他也抱着一种又喜又忧的心情,李无锋能在行动之前通报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靠山,但他如此胆大妄为,也可以窥见其野心不小,自己到底该采取何种态度,实在有些为难。但当他听见自己的大哥激烈反对李无锋逗留金州时,他立即拿定了主意。

殿下的群臣也立即分成了两派,有的支持司徒泰的看法,有的赞同九皇子的意见,众说纷纭。司徒明月也感到有些拿步定主意,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这群臣也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何爱卿,你有何看法?”反到是在群臣中颇有影响力的何知秋和陆文夫都没有表示赞同哪一方的意见,令司徒明月有些纳闷。

看看还是脱不开这潭浑水,何知秋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臣的看法与各位略有不同。这次变故主要根源还是在西北地区积弱已久,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地方政府。据臣掌握的情况,现在西北地区六府中除了银川府、太玄府以及李无锋接掌后的庆阳府外,其他几府局势都不容乐观。归德、博南两府地方政府虽已重新组建,但由于战乱时间太长,百姓深受其害,目前组建的警备部队实力不足,政府也缺乏威信,当地盗匪横行,社会治安依然十分严峻,百姓和商人反应强烈。金州虽受罗卑人战乱影响较归德、博南两地小,但却又受高岳族势力的困扰,局势一直变幻莫测。而西北郡郡守位置已经空悬多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郡一级政府的存在,整个西北地区也就缺乏有力的制衡,所以以上几方面的原因也造成了西北局势一直不稳。臣认为此次变故也是李无锋不得已而为之吧。”

司徒明月其实也知道西北地区目前的窘境,但战乱刚息,危险依然存在,没有一个能镇住局势之人坐镇西北,李无锋虽颇有才干,但毕竟太年轻,而且其忠诚度还有待考验,西北郡郡守这个职务一时还真难找出个合适人选来。何知秋不过是把事情的根源说了出来,至于怎样处理却避而不谈,牵涉自己两个观点截然不同的儿子,他也有他的难处,看来还是得自己拿主意啊。

“嗯,目前西北地区局势不稳,但帝国也无一人兼任两府城守的先例,朕看就先由李无锋暂时代理金州府城守一职,待局势稳定后,在作商议吧。”

当帝国中央的任命用快马传送到金州的时候,已经是十多天后的事了,接受了大小官员和地方士绅商贾们的朝贺,我也定下心来准备改组金州地方政府和军队了,另外解决高岳族人的问题也迫在眉睫,距离九月时间并不充裕,稍有松懈,恐怕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

焦明还算知趣,知道自己在金州已经不会再有前程,很配合的辞去了金州府行政署署长一职,收拾好多年来宦海生涯所收刮来的民脂民膏,第二天便起程返回东海郡老家,看在他还算懂事的份上,我也没有难为他,而那些不知趣的家伙,还想占着位置不松手,那就要慢慢的让监察部门的人来收拾他们了。我的面孔上浮现出连凌天放也觉得有些心寒的魔鬼般笑容。

虽然只是个代理城守,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还有谁能从我手中将金州这快肥肉夺去,即使司徒明月也不能,它将会是我扩张的最牢靠稳固的大后方。

军队的改组更是雷厉风行,由于原来的金州警备师团师团长一职一直由汪仕其自己兼任,而副师团长虽然不到四十五岁,但也在我的“关怀”下,从与高岳族人对峙的前线一回来,便退休返回老家养老去了,至于基层的军官们我并没有多大的调整,一个原因是他们只不过是执行上级命令而已,高层的斗争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更何况汪仕其也并未给他们带来多大好处,另外保持必要的稳定也有助于我更快的完全控制金州的局势。

我命令原金州府的警备师团全部从驻防地返回府城,并撤消了梁崇信的庆阳府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的职务,接替他担任师团长的是庆阳第二警备师团副师团长卡马波夫,原本木力格应该是接替梁崇信的最好人选,但我另有考虑。梁崇信被我任命为金州府警备师团师团长,并授权他征兵扩编,组建成一个完整的建制师团。

梁崇信经过与我的讨价还价,最终我同意了他从原庆阳第一警备师团中抽调了部分军官加入金州警备师团,以加强领导,并可以在尽快时间内推开训练。

所有这一切,我都在一个星期内完全解决,剩下的就是高岳族人的问题了,不过这个问题,我早已成竹在胸,至于成不成功,那就要看我的口才表现和高岳人有没有一个聪明睿智的领头人了。

第十三节 得助

已经暂时被我任命为金州府行政署署长的凌天放紧跟在我的身后漫步在金州街头,“大人,我看还是派部分亲卫队一起去吧,以防万一啊。”

“天放啊,假如高岳族人真的要想对我们不利,去几百亲卫队也无济于事,反倒是增加了他们的疑心。我想他们也不会连条件都不没听到就翻脸吧,好歹我还是这一方的最高行政长官,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草率的。他们被约束在这大山里也够久了,难道他们就真的不向往更美好的生活?难到就甘于祖祖辈辈被困在这大山里无法发展?我想他们的领头人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

金州的城区虽然并不大,但却相当繁华。这里集中了大量的药材行、药堂、木材加工工场、家具工场、马车制造工场,当然这都是因为这里盛产药材和木材的缘故,整个街道都似乎散发着一古淡淡的药材味和木材味混合而成的清香。这里真是一个绝佳的大后方啊!当我深有感触的发出这声感叹后,凌天放也阖首表示赞同。

“大人,看来我们这一步还是走对了,有了这儿,庆阳就成为了一面坚实的盾牌,咱们也进可攻,退可守,大大降低了风险,而且庆阳也获得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啊。真不知汪仕其这个家伙有如此之好的条件,却将这里弄得如此这般模样。”凌天放显然对自己设计的这个计划十分满意。

“现在谈大功告成还为时尚早,控制金州固然是我们的目标之一,但将高岳族人纳于麾下,这才是我们更重要的目的。”我的目光早已飞越了远处的群山,飞向那苍苍郁郁的深处所在。

清理汪仕其的家底,才发现这个家伙不愧为敛财高手,财政署的小金库以及正常府库居然留下了近一百万金币,白白让我拣了个大便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金州府一年的财政收入十分可观,在汪仕其如此奢侈的享受下,还有巨额的余留,也可以想象得到金州的诱人。

“站住!不许靠近!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当我和凌天放带着几名卫兵经过两天的跋涉,进入大横断山区高岳族人的势力范围不久,从树林中传出几句警惕的喝问声。

“本人是新任帝国金州府城守李无锋,今天来此是想拜会贵族大长老,商量一些事情。”我扫了一眼密密的树林,不卑不亢的回答。从早已情报得知高岳族人与其它民族有些不同,它是许许多多大小不一部落组成,而且也有地域划分,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横跨大陆南北几千里的大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里,总人数大概在一百多万左右,生活在帝国金州境内的大约有二十多万人。

密林中立即起了一阵慌乱,虽然长期与地方官府敌视,甚至冲突不断,但这里毕竟是唐河帝国的领土,而这个人又自称是新任地方最高行政长官,不由得使这些负责警戒的喽罗们忙乱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一阵后,才有一名青年汉子从密林中走了出来,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我半晌,这才问道:“你说你是金州的城守大人,有什么证明?”

“大胆!”我身后的几名亲兵都喝斥了起来,“大人有谁敢冒充!”

凌天放也接言:“这的确是我家大人,我看此事你也作不了主,不如请阁下象上通报吧。”

出来搭话的汉子眼中露出一丝怒意,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这几人上山来绝对不是简单小事,别说自己,就是一般的头领恐怕也不敢接待,正如那人所说,恐怕也只有大长老他们才能接待。

“那好,你们等一下,我先向上面报告,上面有了回音,我就通知你们。”狠狠的盯了一眼凌天放。青年汉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足足半个时辰后,那名青年的身影才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过神态已经平复了很多,让我们跟随其后,又经过半天的小路跋涉才到达一个稍显平坦的坝子里,这里的居民明显多了许多,与一路上我们所见的零星人家大不相同,看来这里应该是高岳族人的重要聚居地了。

“回禀大长老,客人已经请到。”带路的汉子十分恭敬的向站在一所十分古旧的木屋前的几人行了一个礼。

我也趁此机会仔细打量这二十多万高岳族人的主事者们。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褐衣老者,满脸皱纹已让人看不出他的具体年龄,但一头乌黑的头发与他苍老的面容相映,让人从视觉上感觉说不出的玄异。精光乍现的眸子,也让人感受到他充沛的精力。后面的四人中三人也是年过花甲的老者,看起来都颇有气势,但唯独最边上那个黑衣人看上去年龄不足三十岁,居然也是大长老身份,倒颇令人惊奇,尤其是他黝黑的面容上总浮现着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一双手也紧紧的合在袖笼里,让人一见难忘。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李大人威名远扬,名震西北,老夫虽久处荒野之地,也早有耳闻了。”褐衣老者微笑着迎上前来,身后四人也默无声息的悄悄跟上。“老夫便是金州高岳族人的首席大长老木棉。”

看得出这几人在此地很有威望,旁边围观的高岳族人见五人一起走下阶梯迎接,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震惊神色,也许是从未见过有什么客人需要五位长老同时出迎的吧。

“木棉长老的大名,下官也早已听说,本该早来拜访,但初接手,尚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以至延迟至今。”我也报以诚挚的微笑,大步上前握住木棉长老温软的双手。

“请。”“请”

这是一间颇为朴素的木屋,但可以看得出这间木屋已有较长的历史,而且也绝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地方。几张原色木椅已经磨得发亮,虽然简朴,但却一尘不染。这大概就是他们的议事厅了。

“这位是凌天放凌先生,现任金州府的行政署署长。”示意卫兵们都留在屋外,我和凌天放坦然自若的走进了木屋。

“凌先生的大名,老夫也有耳闻。如今李大人胸怀天下,凌先生在他麾下,正可以大展宏图啊。”木棉长老似有所指的话令我原本正在考虑怎样切入话题的大脑迅速运转起来,看不出这个老家伙眼光如此锐利,我不过才进军金州,他居然能从这一点猜测出我心中抱负,不简单啊,不过也好,跟聪明人打交道要轻松得多,看来今天之行应该有所收获了。

“大长老真是言之有物啊,我和李大人今天来此的目的,想必大长老也略知一二吧。”凌天放也针锋相对。

满脸皱纹的脸却露出狡诈的笑意,“愿听二位高见。”

见木棉如此狡猾,我也不想在与他兜圈子,“各位长老,本人今天与凌大人一同上山,是想改变目前金州这种不利于金州经济发展的现状,所以特此来与几位商议。”

“愿闻其详。”五位长老的态度都严肃起来。

“众所周知,率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咱们金州是唐河帝国的领土,又是盛产名贵木材和药材的风水宝地,在全大陆也赫赫有名。而目前的情况是,由于高岳族人和金州地方官府及本地势力相对抗,造成了金州官府的管理无法达到全境。而高岳族人也由于地方政府的种种限制,粮食、盐、布等基本生活必需品无法自给,生产生活困难,而生产出来的木材、药材却又受各到种约束无法自由出售。所以,本人想与各位长老商议将这个问题从根本上给予解决,让金州经济能顺畅发展,同时也让高岳族人的生活和发展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虽然我前面的几句话令几人有些不满,但听到后面几句话,几人又都露出仔细思索的神情。

良久,木棉才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也看了看旁边其他几位大长老,“看来李大人此次来访必有良策以教我,木棉与我的这几位兄弟都很想听一听李大人的想法。”

我站起身来,缓缓的在宽敞的厅堂中转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就目前来说,大陆上好象还没有哪个政府承认高岳族人的平等地位,包括唐河帝国在内,都对高岳族人采取歧视态度,这也是高岳族人始终被困居与大横断山区里的最主要原因,只要这个原因还存在,高岳族人始终都无法真正的发展壮大起来,而且还会逐渐衰落。”

虽然我的这番话很不中听,但这几位长老也不得不承认我所说的是事实,其中俩位长老还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向诸位承诺,在我统治的地区内,高岳族人与其他民族包括唐族在各方面一律平等,无论是权利和义务,当然就包括了各民族在迁移、务工、务农、经商、受教育、从军、从政等各方面的内容。任何人不得有歧视他民族的行为和言论,否则将以危害国家安全论处。”

我这一番话说来立即令五人都有些动容,不过木棉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知道得到越多,付出也越大,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具体实施上,我将允许高岳族人到金州中部和南部一带的平原地区居住生活,至于政策参照我在庆阳制定的规定,每人可以获得十亩土地耕种,但几年内不得买卖。当然高岳族人如果愿意,也可以迁移到庆阳和金州的任何地方。”

如果说前面一番话还有些务虚的话,那么后面这就是最实实在在的东西了。高岳族人为了争取到下山到这片平原上生活,不知经过了几代人的艰苦努力,但始终没有成功,而如今我主动提出来,怎么不令他们感到又惊又喜。纵然是沉稳如大山一般的木棉长老也不由得“哦”了一声,脸上的皱纹也象是少了许多,这可是祖祖辈辈高岳人梦寐以求的啊,另外四位长老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看得出这一条件已经深深的打动了高岳人的心,我又趁热打铁:“我还可以保证高岳族人的基本生产生活物资的供给,使高岳人过上加美好的生活。”

说完后,我轻松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现在就该轮到高岳人仔细考虑了。

“李大人,您提出这样优厚的条件,说实话,连我也颇为动心。但我想大人肯定也有相应的要求吧,不如大人直接说出来,也好让我们考虑考虑。”木棉终于忍不住了,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果被普通族人得知,恐怕立即就会引发一场混乱,谁不想早一天下山去享受更加美好的生活?

“我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有两条。第一,金州境内的高岳族人聚居区,必须服从金州地方政府的管理,但具体管理方式可以协商。第二,高岳族人必须服从我的军事行动需要参加军队。具体说,就是目前金州境内高岳族人的部队,我想大概有三万人左右吧,无条件加入我的军队,而且必须严格服从军队的管理。”我不慌不忙的将我的条件提了出来。

几位长老立即陷入了争吵之中,沉吟了半晌,木棉也终于作出了艰苦的抉择:“原则上,我们同意大人的条件,但兹事体大,我们必须再作一次部落酋长会议来决定是否接受。请大人稍候,我们马上就此事召开酋长会。”

酋长会很快就结束了,最终的结果还是接受了我的条件,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对美好生活的渴望足以压下其他一切。就具体事项,凌天放与那个最年轻的大长老山根长老进行仔细的磋商。

“李大人,我们俩出去走一走吧。”在获得结果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木棉长老突然提出这个邀请。

我们俩漫步在林间的小道上,“李大人,其实我对这次协商结果并不是很赞成,毕竟我们高岳族是一个独立的民族,而这样一来,虽然我们的生活会得到很大的改善,但我们却失去了独立自主性,这究竟是福还是祸呢?”木棉长老声音低沉的又象是自言字语道。

“有得必有失,一个民族的发展壮大绝不是靠固步自封而来,木棉长老,我相信高岳族人经过风雨的洗礼将会获得更多的发展机遇,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让这些年轻人去闯一闯会使整个高岳族都受益匪浅的。”我冠冕堂皇的安慰木棉长老。

当我和木棉长老回到木屋的时候,凌天放已经与山根长老就双方条件达成了最后协议,只等我和木棉长老签字了。在我方的条件上增加了尽快修筑通往金州南部高岳族聚居区道路和加大对高岳族人教育、卫生基础设施投入两条,相应的,在高岳族人一方也增加了保证兵员补给和在以后需要时协助做好其他地区高岳族人工作。

当我和木棉长老签字完毕后交换协议时,木面长老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我:“希望大人能信守诺言,勿负高岳一族的期望。”

我也环顾四周,用四周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喊道:“我李无锋如有违近今日之言,天诛之,地灭之!”

第十四节 巩固

随在我的身后,无论形势如何发展变化,无论我处于何种境地,他们始终忠诚的站在我的身后。

望着身后黑压压的高岳族士兵,我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能得偿所愿实在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虽然士兵们衣衫褴褛,但雄壮的身材比起其他民族的士兵高出一大截,如果能加以严格训练,在将甲胄武器装备上,那绝对是一支虎狼之师。

当我回到金州的第二天,就立即颁布改革条例,有了高岳人的支持,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政府机关也进行了大的调整,效仿庆阳府,金州府也下设八个署,凌天放担任行政署署长兼任内政署署长,古基推荐来的一名帝国大学财经专业毕业后又在帝国财政总署下属锻炼过几年的青年詹姆斯担任财政署署长,高岳族人长老山根担任战备署署长(这也是凌天放的主意,既能够有效的吸收高岳族人源源不断的加入军队,又能显示出我宣布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不是一句空话,更何况经过交谈,山根给我的印象也相当不错,只不过被闲置在大山里没有机会发挥罢了。),金州府颇有名望的士绅周余暇担任农政水利署署长,经济发展署和建设署署长空缺,暂时由我亲自负责,文教卫生署署长则由金州府著名的医学家华仲景担任,他的名气在整个帝国中下层百姓无人不知,只是他出身奴隶,所以不为帝国所用。

鉴于金州府的情况与庆阳府大不相同,我没有简单的采取与庆阳府一样的减免税收政策,而是废除了原来汪仕其任期时附加的高额捐税,正常税收也作了适当调整,将其调整到一个比较低的水平,并宣布三年内不作调整,而新建和扩大规模的部分则效仿庆阳府实行同样政策。这极大的刺激了当地工场主、作坊主和商人们的投资积极性,纷纷扩大规模或增开新厂。当然这些新举措并非我想出来的,而是新任财政署署长詹姆斯的建议,说实话,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虽然他比我还大几岁。这也为金州财政收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随即将按照协议几天后下山的三万高岳族人士兵抽出25000人组建为金州府第二警备师团,由木力格担任师团长,高岳族人山柱担任副师团长,其中组建三个重装甲步兵联队,一个轻步兵联队(山地联队,主要用于丘陵、山地作战),一个投枪兵联队。剩余的5000人,考虑到面临的第一场恶仗有可能就是与罗卑人交锋,而罗卑人最强大的就是重装骑兵,我则将他们组建了一个直属投枪兵联队,训练工作统一由木力格负责。

鉴于高岳族人身体素质虽然远远超出普通人,但由于缺乏正规训练,而且盔甲、服装、武器也严重匮乏,我一方面命令木力格从庆阳第一、第二警备师团中抽出部分军事骨干到金州第二警备师团任职,以充实训练力量,另一方面也命令战备署署长山根前往庆阳,一方面迅速购置盔甲、武器,另一方面也向卢曼学习如何作好战备署工作,并要求他必要时可以在庆阳战备署借几名业务熟悉人员来加强金州的工作。

而我自己亲自负责的经济发展署和建设署工作我也迅速铺开,虽然由于优惠政策的刺激,金州府的经济发展已经出现腾飞的迹象,但我依然孜孜不倦的分头拜访金州府的名门望族和巨商大贾们,一方面打消他们由于政权更迭以及与高岳族人和解带来的顾虑,一方面鼓励他们更大程度的与高岳族人发展贸易和交流往来,同时也向他们承诺绝对保障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任何人的侵犯。我的这些行动取得了极大的实效,商人们对我的亲自上门拜访感到受宠若惊,士绅们则对我的承诺感到满意,这极大加强了我在金州的政权基础。我想即使帝国中央现在要想将我的势力和影响在这一方消除,恐怕也很难办到了,这里已经牢牢的掌握在我手心里了。

城市建设也进入轨道,维修并加固城墙,规划建设新的批发市场,都没有花多少精力,毕竟金州的基础设施要比庆阳强得多,而且还留下了大量的财政收入。我把建设庆阳至金州的道路工程列为工作的重中之重,原来庆阳段的工程已经全面开工,而金州段的工程也在我一执掌金州的大权后便列入计划,现在工程建设更是全面铺开,力争在一年内完工。同时,从金州府城通往南部高岳族人聚居区的道路建设也立项开工,对这项工程,高岳全族人表现出了高度的热情,看来他们也知道这条道路对高岳族人的发展有多重要,许多高岳族人甚至全家老小一起到了建设工地上,他们所焕发的热情极大的推动了工程建设的进度,预计从金州府城到南部的平原这条路,半年时间不到便能够竣工,而通往他们山腰上的聚居区则需要一年时间左右。

在我的推动下,金州商会也很快成立,商人们选举了与我关系密切的鹿云山为商会会长,商会的成立也规范了商人们的各方面行为,同时也为我一些意图的实现有了一个可供作的场所。比如,可以建议加强与高岳族人贸易,可以推动到金州南部和西部高岳族人地区投资建厂等。

在我将着一切都纳入正轨,金州局势已完全控制在我手中后,已经是四月中旬了。其间,虽然每隔两天便有情报从庆阳快马送来,但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咦,你在干什么?”当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回庆阳的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我的书房里。

看见面前这个秀丽的少女,前年那令人难忘的一晚又浮现在我脑海中。麻栗色的秀发,明媚的双眸,娇嫩的脸蛋,夹衣下鼓凸的双峰,看不出一年多不见,这小妮子,成熟了不少啊。

在得知我明天便要返回庆阳时,鹿纤纤显得极为失望,“我才回来,你就要离开金州,是不是在躲我啊?”

“哪儿的话,我早已定好明天回庆阳,怎么,江南玩得高兴吧?”我早已得知这小丫头年前便与他父亲离开金州到江南联系生意顺便游历,当时我还十分失望,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南可真好,风景如画,天气也好,不过我还是想回来。”鹿纤纤显然是因为我要离开而心情不佳。

“哦,是不是有人在家里想你啊?”我也笑着用话撩拨她。鹿云山明显很支持孙女与我接近,虽然明知道我已经有几个女人了,但目光深远的他并不在乎,何况大陆上哪个达官贵人不是三妻六妾?更不用说象我这样少年得志前程不可限量的人物了。

“呸!”白嫩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看得我心火乱窜,“人家一回来,你就要走了,还在这里说东到西。”

“唉,谁叫你这么晚才回来,我已经在金州呆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回去,庆阳变什么样都不知道了。”我也温言解释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庆阳有人等着你,怎么几天不见,舍不得了?”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醋味,“人家早就想到庆阳来找你,可爷爷老说你太忙,要我别去打扰你,人家也只好跟爹到江南去玩。一回来就到你这儿,你又要走了。”

看不出这小妮子还有这么深的感情,我也有些糊涂了,记得当时离开的时候,这小妮子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怎么突然边得如此一往情深了?管她是真是假,不过看她双眼那副眩然欲滴的样子,倒不象假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人家就是鬼迷心窍似的自从那一晚后就始终忘不了你了,谁让你那么傲,人家请你跳舞,你都要推三阻四?”

看着她抽动的双肩,我哪里还忍得住,是个圈套我也认了,轻轻便一把将她搂进我的怀里,一股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扑鼻而来。然而就在我双手要将她搂进怀里之时,鹿纤纤轻巧的一旋脱出我的双手。

“羞,羞,大色狼,就想占人家的便宜。”满脸的笑意,哪里还有半丝伤心,我不由得恼羞成怒,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想到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虽然我有绝对把握将鹿纤纤抓住,但抓住又有何用,岂不是与小人无异了。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本已窜起的欲火,毕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挨女人边了,早知道还不如让狄蕾娜一起来,还是再忍一忍吧。

“哦?原来纤纤是逗我来着,原本想邀请你与我一起到庆阳去,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脸上依然笑意盈盈,仿佛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你生气啦?”仔细察看我的脸色,但看不出任何异常,她小心翼翼的问。

“生什么气?”虽然心里咬牙切齿,但我表面至少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真的能和你一块儿去庆阳?我爷爷会不会又说我会影响你做事?”看她那副模样倒真的是想与我一起去庆阳。

我心理暗暗发誓,不把这个丫头征服,我就不姓李,但表面上我还是和颜悦色的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不是想去吗?到时候,我去给你爷爷说去。”

“真的?那太好了,我马上回去准备!”鹿纤纤忍不住欢呼起来。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我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样子这妮子还真不好折服呢。

在安排凌天放临时主持金州政务工作,梁崇信负责防务工作后,我又专门叮嘱梁崇信和木力格两人要加紧对两个师团的训练,尤其是第二警备师团,更是不能松懈,不仅要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而且要作好打恶仗、打硬仗、打大仗的思想准备。

另外,我也告诉凌天放要灵活处理高岳族人的问题,尤其是现在高岳族人大量的进入南部和中部的平原,要合理规划,并尽快建立地方基层政府,使管辖权尽快覆盖整个金州,在基层政府官员的任用上可以适当任用一些有能力的高岳族人,特别是在南部和西部他们聚居区内建立的基层政权机构。至于这些人员的素质,可以在以后的工作中通过各种学习培训来逐步提高。

第十五节 得手

大陆历693年4月20日,我在卡马波夫率领的庆阳第一警备师团的陪同下回到了离开了一个多月的庆阳府城。原本我想再让庆阳第一警备师团在金州呆一段时间,但梁崇信和木力格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军队训练搞得有声有色,而无论是金州本地士兵,还是高岳族士兵都十分支持和配合,使我改变了主意,让梁、木二人独当一面也好,也可以锻炼锻炼二人,更何况还有凌天放在那儿坐镇。

从心理上感觉似乎庆阳比我离开的时候更加繁华热闹了,当我与军队一起进入府成的时候,受到庆阳百姓自发的夹道欢迎,那热情的场面令我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我仅仅离开也一个多月,居然会看到如此激动人心的场面,庆阳已的确成了我心中不能忘怀和缺少的一处。

坐在城守府里,看来庆阳的一切都在按照设计的轨道运行,移民依然热情不减,仅这短短的四十来天里,又有超过五万人迁入庆阳,庆阳府的总人口已经突破七十万大关,前来投资兴业的商人也继续增加,整个经济运行态势良好。城市市政设施建设也日趋完善,城防建设的辅助设施工程,城市居民的排污设施,街道的改扩建工程,都已相继完工,连街道间隙的绿化工程也开始逐步完善,看来苏民舜的工作开展的颇有声色呢。

早在我进入金州后,我便让莫伦接替凌天放兼任了庆阳府情报署署长一职,同时也命令他加紧搜集罗卑人和帝国内部情报,为下半年即将到来的大战作好准备。战备署的工作也相当出色,军马场的建设已初具规模,也招募到了部分游牧民族中精于饲养者,培养战马的工作也已逐步推开。

军队训练也按照我的要求搞起了大练兵、大比武运动,力争通过练兵比武这些方式从基层士兵中选拔挖掘出一些人才担任基层军官,这种形式也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大批很有才华的年轻人脱颖而出,被破格提拔到各级领导岗位。

我看了看这一个多月的情况简报,总的来说应该是非常令我满意的。但也有令人担忧的一面。财政状况的持续恶化,使本有大量资金作后盾的庆阳财政也陷入困境,财政准备金已经达到了接近警戒线的低数字,而目前由于实施了减免税政策,财政收入几乎是一片空白,除了一些过境关税(在复兴计划中没有免过境商品关税,但考虑吸引人气,萧唐依然将商品过境关税调整到一个相当低的水平,远远低于其它地方的水准。)外,再也没有其它收入,而军队扩编、城防设施建设、基础设施(街道、道路、市政、农田水利设施等)、先期移民小额贷款、行政机关和军队开支等就象一个填不满的黑洞似的,将大量资金吞噬精光。

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城市复兴发展所必须付出的,资金消耗速度太快,而补充则需要时间,原来帝国中央答应给予庆阳的扶持资金,前两批都已经到位,而最后一笔则必须等到今年七月才可能到帐。钱啊钱,真是命相连,金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金钱则万万不能,我记不清到底是哪位名人曾说过这句话,倒与我现在的处境颇为接近。好在金州已被我纳入手中,金州财政库存还足以支撑两府半年,说来都还是要感谢汪仕其留下的遗产啊。

“莫伦,近期大陆各地形式有何变化?”我眯缝着眼打量莫伦消瘦了不少的身材。

“近期各地形势都有一些变化,综合起来有几方面。”莫伦摇头晃脑的开始汇报,脸上一副志得意满的小人模样。

“近期帝国已经与多顿王国就联合打击东部海上倭人海盗一事达成协议,两国的水军舰队已开始联合巡航,估计今年将会取得实效。这本是去年帝国就该进行的工作,但由于多顿王国特使去年在帝都大使馆内遭到不明身份的刺客袭击,身受重伤,所以延误至今。天南郡境内爆发了毛族和沙合族的起义,但已经遭到去年组建的天南第二军团的镇压,现已经平息下来。三江郡的龟山族和牛当族也爆发了起义,但好象起义军内部也不团结,很快就被当地警备部队镇压下去了。”

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莫伦继续他的汇报:“南边的马其汗国现在与帝国关系已持续升温,那当地报纸的话来说,两国关系进入了蜜月期。但马其汗国的大军却不断进行军事演习,演习地带集中在它的西部边境地区,锋芒直指西边的各小国城邦,尤其是越京国。现在当地局势相当紧张,这些小国和城邦已经联合起来加紧作好战争准备,同时它们也在不断寻求外交努力,请求唐河帝国、南洋联盟以及米兰王国调停,以尽量避免战争。帝国和南洋联盟已经派出使团出访双方,希望能平息双方冲突。”

我立即被这条消息吸引住了,马其汗国出任的与帝国改善关系,已经引起了我的怀疑,雷觉天不是个等闲之辈,我也早有耳闻,他们与帝国改善关系目的肯定是想腾出手来收拾旁边其他势力,帝国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而米兰和南洋联盟恐怕就会有唇亡齿寒的担忧了。可没想到马其汗国这么快就要动手了,现在就看帝国如何应对了。如果不控制住马其汗的军事行动,恐怕帝国西南的这些小国城邦命运堪忧啊,即使他们全部联合起来也不会是马其汗国大军的对手。只可惜凌天放不在身旁,不然倒可以和他好好讨论讨论帝国将采取何种应对方式,敢不敢以断绝关系作赌注。

看我陷入了沉思。莫伦也知趣的停顿了一会儿,直到我示意他继续,这才又开始:“北方局势相对平稳,捷洛克公国曾多次请求帝国派军队协助他们收复甲马城,但都被帝国以目前形势不稳,不宜作大规模军事行动婉拒,并希望捷洛克公国保持克制。”

“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是才通报回来的,就是我们的最大敌人罗卑人的主要军事领导人有了大的调整,原征东部调往西部改为征西部,屠答任新的征西大将军,而与之对换,原征西大将军乌勒改任征东大将军。”

“哦?”这条消息使向来沉稳的我也禁不住站了起来,“说说详细情况。”

莫伦显然早有准备,这家伙越来越清楚我的脾性了,“主要原因还是去年的与赤狄人战争失利引起的。由于乌勒率领的征西部一部在南线战争中遭到挫败,从而也影响了整个战局结果,乌勒也因此受牵连。罗卑贵族因为财产遭受了巨大损失,征西部实力损失也较大,因此联合起来向瓦德亚施压,认为乌勒不再适合担任罗卑三部中的首部的领导人,瓦德亚迫于压力,将乌勒改任征东部大将军,由在战争中有上佳表现的屠答担任征西大将军。据说屠答对此还不是很满意,曾向瓦德亚表示不愿担任征西大将军一职,而更愿意担任原职。”

“谈谈这个乌勒的情况。”既然屠答已经不是最直接的敌人了,那就了解除一下这个叫住乌勒的家伙吧。

“乌勒是罗卑人军队中第一猛将,据说力大无穷,双手能生裂虎豹,武器是一柄宣花大斧。在历次与赤狄人的战争中都是先锋,曾多次打败赤狄人和其它游牧民族,为罗卑人称霸东腾格里大草原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瓦德亚的心腹,这次瓦德亚虽然迫于压力将他调整到征东部,但也给他补充了大量人马,征东部的兵力已经恢复到了与赤狄人一战之前的水平,所以我想他肯定想通过对东方的战争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莫伦一边看资料,一边也在分析。

“猛将?猛不猛那只是在床上针对女人而言,打仗可不是光凭猛就能获胜的。”我笑着开了一句玩笑,缓和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气氛。“到那时候,我想我们的实力也足以打一场大仗了。”

看来萧唐和莫伦苏民舜三人已经完全适应了各自的工作,即使我不在也照样将各项工作搞得有声有色,而且我许多没有想到的地方,三人也能够及时的加以发现和改进,对于一般的工作我都完全可以放手不管了,我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干我自己想干的事。

躺在我身下的狄蕾娜已经是进晚第三次由于达到高潮而尖叫了,她实在是精疲力竭了,然而压抑了一个多月的欲火终于得到了缓解,狄蕾娜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承受不了我的热情。

“爷,蕾娜已经实在不行了,您不是还带了一位小姐回来吗,要不您上她那儿去吧。”一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狄蕾娜一边讨饶道。

“那小妮子,爷还没把她弄到手,不过她也躲不了多久了。”在极度兴奋一阵颤抖后,狄蕾娜居然兴奋得昏死了过去。我连忙暗运真气输入她的体内,她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爷,您实在是太强了。”我将她青春饱满的身体搂进怀里,顺手扯过一床薄被盖上,沉沉睡去。

“我要去找李无锋!”一大早醒来,便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对不起,鹿小姐,大人还未起床呢,要不你呆一会儿再来吧。”卫并们的劝说根本挡不住她,“没关系,让我去把他叫起来。”随着一阵吵嚷声,卫兵们因为不清楚我与鹿纤纤的确切关系,也不好阻挡,只得让她进来。

我刚撑起身子,狄蕾娜也刚下地还未来得及穿衣,鹿纤纤便闯了进来,然而屋里的香艳场景却让她羞红了双颊,“呸!不知羞!”

狄蕾娜也连忙用衣服遮住胸前,看见是鹿纤纤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不知羞?你一大早跑到一个大男人屋里,还说我不知羞。”我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不慌不忙的拉过被子盖上我赤裸的下体。狄蕾娜也笑着着好衣,悄悄的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我和鹿纤纤两人。

看着我赤裸雄壮的胸膛,鹿纤纤脸羞得绯红,但嘴里却醋意浓浓:“她是你什么人,真不知羞,你不是说你的女人都在帝都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理她。

“你说话啊,”鹿纤纤见我这副模样,又羞又恼,人也走近身来,“是不是被我揭穿你的老底啦?”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多干嘛,她是我的女人,叫狄蕾娜,行了吧。”我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你,”鹿纤纤一怒之下,冲上前来,“你说好带我来玩……”话还没说完,便被我顺势将她拖进怀里。强烈的男人气息将鹿纤纤熏的六神无主,我一把将她抱起,横在我腿上,迷乱的眼神,起伏的丰胸,我哪里还忍耐得住,昨晚尚未满足的情欲瞬息就燃烧了起来。

我温柔的用嘴覆盖上她的樱唇,舌尖也顺势挺了进去,一只手揽住她的柳腰,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的探进她的胸衣内。对不起了,既然你答应了与我一起来庆阳,想必也作好了变成我的女人的思想准备,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啊,我脑海里突然想起这样一句古话。

鹿纤纤已完全沉迷于爱河之中,身体瘫软在我怀中,我索性将她抱进被窝里,几下将她身上的衣剥得精光,知道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挣扎着用带着哭音的声调喊着:“不要,不要……”,我心里在说,对不起,这会儿已经晚了,一边又用嘴将她的小口堵上,然后用双手轻轻的将她圆润修长的双腿分开,将自己的身体伏下。

我并未立即占有她,女孩子的第一次要尊重,我知道她已经作好了迎接我的准备。多年以后,已经成为我的妃子之一的鹿纤纤还不时在我耳边回忆那动人心弦的一刻,每当我回忆起那一刻,身体又会变得火一般发热。

第十六节 成果

693年又是一个不安定的年份,尤其是东大陆地区普遍发生旱灾,帝国也遭遇了大面积的旱灾,除了河网密集的江南郡,即使有几个硕大的湖泊支撑的“帝国粮仓”五湖郡也只能勉强维持湖泊周围地区的农田用水,大部地区大、小春农业收成都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减收,甚至绝收。

从南至北各国也遭遇了程度不一的旱灾,所有一切精力似乎都放在如何度过难关,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去了,各国政府一方面加大征收税收,一放面也在勒紧裤腰带,力争挺过这难熬的一年,所有的军事行动都自动偃旗息鼓,而各地也不断传来饿死人的消息,统治者将要面对的是百姓的不满甚至起义,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其他。

而我统治下西北地区的庆阳府则因为水利工程的竣工,将从大横断山脉雪水融化而成的弥罗江、太平河等河流引入各灌溉沟渠,收成不但未受影响,而且小春已经丰收,大春也肯定是一个大丰收。金州府也因为靠近横断山区,农田也引入许多雪水化成的小溪、小河流水,再加之南部和中部的农田也才陆续有高岳族人进入开发,所以农作物收成也将比去年有很大提高,我估计只需要从庆阳府调少量粮食便可以满足整个金州府高岳族人的需求,当然他们也必须向我提供大量的优质贵重木材作交换。

而归德和博南两府本来就不是粮食的主要产地,再加之社会治安混乱,又遭遇旱灾,许多饥民、暴民乘势揭竿而起,与本就相当猖獗的贼匪勾结联合,一道洗劫两府的各地集镇的大户商家,形势岌岌可危,两府的警备部队力量本就不足,疲于奔命,四处救火,防不胜防,反而被贼匪军队趁机偷袭,损失不小,不得不退回各自府城固守,再也不敢轻易出城。暴乱军队更是燎原之势,两府的暴乱军也一南一北,遥相呼应。受此影响,关西郡的陇东府、河朔郡的黑山府也开始出现不稳趋势。

虽然我的统治地区还未出现任何迹象,但为了防范于未然,我也将庆阳第一警备师团中的第一、第二两个联队布置在庆阳与归德接壤地区,鉴于金州的军队尚未训练成熟,我又命令崔位秀亲自率领剩下的三个联队驻扎金州与博南接壤地区,严防暴民渗入。

七月底,我再次前往金州府避暑,也视察这几个月来金州地方政府各方面的工作,鹿纤纤和狄蕾娜也一道与我同行。这几个月来,两个丫头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狄蕾娜性格原本就相当和顺,在鹿纤纤臣服于我的胯下后,她也适时的安慰关心鹿纤纤,二女很快就熟悉起来。

到七月底,庆阳人口数已经暴增到八十五万余人,各地的旱灾也变相的促进了各地人口向庆阳和金州的迁移,但我对归德和博南两府人口进入持谨慎态度,一是担心有暴民奸细趁机混入,另外我心目中早已将这两府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那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所以没有必要迁入庆阳。

抚摸着依偎在我身旁俏丽的脸庞,一边调笑着鹿纤纤,“纤纤,这次你回去,怎么向你爷爷交代呢?”

“哼,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去向我爷爷说吧。”虽然早已经是我的人了,但纤纤始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经得长辈的明确同意,自己就失去了处子之身,假如长辈追究起来,自己怎么好意思呢?

看着有些担忧的纤纤,我不由的安慰她:“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也也就是再反对,也没有用了,大不了你又跟我回庆阳就是了。更何况我想你爷爷不会有什么异议的,他同意你跟我走就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我又不是什么圣人。”

“呸,你脸皮还真够厚啊。”羞笑着拧了我一把,我顺手将她拖入怀里,另一只手也就探入她的胸围子里,肆意搓揉着那坚挺的凸起,她顿时瘫软在我怀里,

“爷,这是在马车上啊,”鹿纤纤喘息着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狄蕾娜也在旁边看着呢。”

“那有什么,这辆马车隔音效果好得很,至于狄蕾娜,她一会儿也逃不掉。”

早已心动神摇的狄蕾娜自然也逃不脱我的魔爪,最终也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整个旅途都象是一次浪漫的爱之行。

到了金州,我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两个警备师团的军营,虽然是烈日炎炎,但站在营门上站岗的四名士兵手持长枪,纹丝不动,任凭汗水浸透了全身。远远的可以看见大较场里,旌旗蔽日,杀声震天,训练正进行得热火朝天。

“站住!闲杂人不许靠近!”看见我鬼鬼祟祟的走拢,站岗的士兵十分警惕,立即凶神恶煞般的扑了过来。

“是我!”一边心里在赞赏士兵们的警觉性,一边回答士兵。

“啊!是城守大人!”四名士兵立即认出了我来,他们都曾经接受过我的训话,并马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也回了一个礼,并告诉他们不用通报,我只是在下边看一看,让他们继续履行他们的职责。

走入较场营区,东半场是第一警备师团的训练营地,西半场是第二警备师团和直属投枪兵联队的训练营地。

第一警备师团正在进行骑、步兵联队间的协同作战演练,他们的基本训练明显要比西边的第二警备师团要熟练得多,随着指挥官小旗的挥动,战鼓的擂响,分成两个战斗群的步兵们在骑兵的配合下向对方发起了冲锋。阵型也随之发生改变,双方不断冲撞、纠缠然后又分开,打乱的阵型的士兵又在各级军官的大声命令下迅速集结,重新形成战斗队列。

我躲在一旁的树荫下仔细观察,梁崇信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短短的四个月时间里,能把一支混杂有大量新兵的军队训练成如此模样,实在是不容易,不过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否则我也不会将这样沉重的任务交给他了。

我又悄悄的转到西边,这边的训练一样火热。投枪兵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不断的挥动手臂,一浪高过一浪的投射,飞起的投枪形成一片乌云;而重装甲步兵们则一手扛着坚固庞大的盾牌,一手举着锋利的长戟枪,不断的重复着一系列动作,下蹲,扛盾,举枪,推刺。在普通人拿起来相当吃力的两样兵器,在高岳族士兵手上显得如此轻便,就象儿童玩弄玩具一般。沉重厚实的装甲穿在他们身上对他们来说,与普通衣服没有多大差异。仅从这些就可以看出高岳族人的身体素质是何等的强健,远远超出其他种族,更不用说他们与身俱来的奔跑能力了。

但他们也有一样弱点,就是不擅长使用牲畜,尤其不会骑马,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缺陷,但我只需要他们担当起步兵的重任,至于骑兵,我还有大量其他种族士兵来胜任。

随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梁崇信和木力格他们来了。

在城守府里召开的汇报会上,凌天放代表金州政府各部门做了发言。

西部和南部原高岳族人聚居区,已经建成了四个建制镇,其中位于中部和南部平原的是沃原镇和荣昌镇,位于南部原高岳族最大的聚居地取名和平镇,以纪念在那里达成协议换取了和平,西部聚居点则是景坡镇,这四个镇的镇守分别由原高岳族人的四位大长老担任,其他下属办事人员也大部分从高岳族人选拔担任。从外地也有三万多移民迁入,主要安排分布在东部和北部宜农地区,金州府也还有大量尚未开垦的荒地,足够容纳三十万人开垦生活。金州至庆阳的公路进度很快,已经接近尾声,估计再有一个月就可以竣工。而通往沃原镇的公路已经完工,现在正在加紧修筑沃原镇到和平镇的道路,由于这一段道路主要是山路,所以进度较为缓慢,但一旦则一段路修通,大横断山区东麓的贵重木材、药材、山货、野生动物甚至矿藏都可以源源不断的大量外运,这将有力的促进金州南部的开发。金州府城到荣昌镇和荣昌镇到景坡镇的道路也已经设计规划完毕,即将开工,这两条路的开通将会把金州西部和中部联成一片,到那时金州的经济将会更上一层楼。说到这里,连向来不动声色的凌天放也禁不住眉飞色舞,意兴盎然,连我也有些被感染了。

经济发展也相当强劲,在降低税赋的刺激下,四、五、六、七四个月里,共有各类大小工场、作坊和商铺178家开业,还有不少扩大生产经营规模。财政收入比税赋降低之前不但没有降低,而且有所增加,增长势头还相当猛。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已经全面铺开,估计将在十月农作物收割后进入建设高潮。战备署的工作也相当出色,截止目前已经征集预备役人员15000人,其中约有12000人是高岳族人。整个金州经济发展迅速,社会治安平稳,人民安居乐业。

接着梁崇信和木力格又就两个警备师团训练情况作了简要汇报,第一警备师团已经具备了相当的战斗力,足以应付一战;第二警备师团的训练工作进展也很大,但由于高岳族人士兵原来几乎未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所以仍然需要一定时间加以强化,不过估计在九月就能够基本达到训练的预期目的。

在听完众人的汇报后,我毫不吝惜任何美好的言辞去称赞在座的所有人作出的成绩,我知道上级的夸奖往往胜过其他任何奖励,这既是对他们辛勤工作的认可,也是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肯定。在表扬完后,我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军队的训练只能加强,不能放松;基础设施的建设可适当放缓,毕竟资金的筹集还需要一定时间,虽然帝国的第三笔900000帝国金币已经通过万丰钱庄转到庆阳帐上,但我担心四周局势不稳,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留下足够的应急资金作为备用,待下半年过去后在加大投入;要加大税收的征收力度,既然政府给了优惠的税收政策,如果还有企图偷逃税税收者,决不姑息迁就,应当予以重惩,以震慑其他人。

第十七节 锋烟再起

整个金州之行取得了圆满成功,在这期间,我在凌天放的陪同下视察了沃原镇到和平镇的道路建设工地,并在工地上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鼓励各族人民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新金州。随后,我又视察了沃原镇和和平镇的集镇建设,并为当地新建的医院和学校剪彩,我还要求基层官员要合理规划土地,鼓励外地商家前来投资、建厂、经商,同时也鼓励当地的高岳族人大胆走出去,到外面去长见识,学本事。

在金州府南部和西部片区基层政府官员会议上,我在肯定了各民族基层官员做出的成绩的同时,也告诫他们,我绝不会容忍对少数民族的歧视,但也绝不会允许某些人利用民族身份不服从地方政府管理或者徇私舞弊、贪赃枉法,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官员,也无论他担任什么职务,都必须接受监察局的监察,一旦查实有不法行为,严惩不怠,任何人也不得凌驾于法律之上。在我含沙射影的敲打下,个别人不得不在会后主动到监察局自首。

会后,我又与高岳族人的四位大长老作了单独会谈,他们已逐渐适应了现在的帝国政府官员的身份,而我也正是希望他们逐渐融入金州地方,成为我手下的普通一员。我要求他们加强对下属的管理和教育,提高政府官员的素质,同时邀请四人到金州观看军队的训练汇报。

在随后的金州两个警备师团的汇报演练中,我邀请了金州府所有的名流士绅、巨商大贾以及各级的政府官员观看,还破例准许部分府城百姓进入较场观看。演练取得了空前成功,士绅商贾们在观看了由高岳族人组成的第二警备师团的演练后,既对高岳族人士兵惊人的战斗力感到震惊,更为我能将这样一支部队收之为臂助感到钦佩;而高岳族们的长老们也为能够检阅金州政府的警备部队而感到格外骄傲自豪,这可是以前高岳族人想都没想过的,也是现在其它地方高岳族人想都没有想过的特殊待遇,这也充分体现了我的各民族一律平等的政策。我的威望也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所有人都将我视为金州府的皇帝,在各地也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狂热的欢迎。

在闲暇时间,我便与鹿纤纤和狄蕾娜一道四处游玩,鹿纤纤自然是最好的导游,夜间便与二女尽情欢娱。我也抽时间拜会了已经担任金州商会会长的鹿云山,他现在已经成了大忙人,不但大力向金州南部地区投资,新建了几个药堂用以收购药材,而且还要处理商会的事务,在交谈中,他还表示要扩大对帝国江南郡、五湖郡以及米兰王国的药材出口。我也向他谈起了鹿纤纤的关系,他只是希望我不要辜负纤纤,其它并未多说什么,他是明白人,其实早已知道我与鹿纤纤的关系发展到何种地步。

进入八月,气温更是炎热,好在金州由于森林覆盖率很高,是一个极佳的避暑胜地,就在我和纤纤、狄蕾娜沉浸在无尽的欢乐中时,莫伦送来的一封急报,使我不得不启程回到庆阳。

“目前归德和博南两府局势已经失去控制,除了府城外,其它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暴乱军队和那些趁火打劫的盗匪组织所控制,已经有小股暴乱军队试探性的在与庆阳和金州接界地带活动,崔大人已经要我向大人禀报,应作何应对?能不能越界追击?还有罗卑人的征东部已经在作战争的先期动员了,据情报反映,这次罗卑人的东征兵力估计将会比前年还多,将会达到二十万人,而且估计步兵所占比例也将会比前年大幅度提高,情报还反映,早在上半年,罗卑人便向西大陆的法米尼帝国定购了大量攻城用的器械,包括冲城车、箭塔、撞车等大型攻城武器。”莫伦在报告时也显得忧心忡忡。

假如真是这样,罗卑人看来是想在我身上把损失捞回来了,但他们能如愿吗?

我眯缝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听莫伦把各方面的详细情报介绍完,漫不经心的问莫伦:“罗卑人又遭遇了大旱灾,肯定又要向周围这些邻居们搜刮,西域诸国反应如何?”

“罗卑人已经想西域五国开出了所需物资的清单,西域五国反应都相当强烈,已经派人与罗卑人交涉,但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那西域五国有没有派人来与我们联系共同抵御罗卑人呢?”我虽然对西域五国为包什么希望,但也想看看这五国面对罗卑人勒索的忍耐究竟能坚持多久。

“截止目前还没有什么人来主动与我们联系。”萧唐回答道。

“看来西域诸国还是过分畏惧罗卑人的军事实力,而对我们不够放心啊。”我笑着站起身来,“可形势如果都已经明朗了,也就不会有什么悬念了。不过我听说楼兰国的国主哈依巴尔颇有谋略,难到也不敢有所反应?”

莫伦思索了一下,“楼兰国地处西域五国中北部,与我们的领地还隔着高昌国,距离也有两百多公里,恐怕他是担心即使与我们联合也帮不了他多少忙吧。”

“嗯,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不过罗卑人得寸进尺,这西域五国生存可就越发困难了。”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莫伦意见,“听说哈依巴尔有一个女儿相当出色,不但国色天香,而且弓马娴熟,号称‘西域木兰’,不知是否属实?”我的眼中又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光芒。

“不错,绝对属实。”莫伦肥胖的脸上露出色迷迷的表情,一边将手中的材料找出来,“哈依巴尔的女儿叫做哈丽琴娜,年方十七,是西域第一美人,不但有沉鱼落雁之容,而且武艺高强,据说在楼兰国中就是男儿也没有几个比得上,去年西域库车国二殿下路上偶遇哈丽琴娜,惊为天人,纠缠不休,激怒了哈丽琴娜,连同库车国的护卫一起,都被哈丽琴娜打了个人仰马翻,此事震动了西域全境,也使两国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最后还是贝加国国主出面调和,才算勉强恢复。”

“看来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呢。莫伦,你把这方面的情报还真是搜集得滴水不漏啊。”我笑眯眯的望着莫伦。

“那是自然。情报工作来不得半点疏漏,事关大局嘛。”莫伦面不该色的回答。

“不过,怎么这些材料都好象被打湿了,粘乎乎的,该不是你的口水吧?”我似笑非笑的瞥了有些尴尬的莫伦一眼。

“可大人您的衣袖好像也湿漉漉的啊。”莫伦也反唇相讥。

我避而不答,回到正题,“既然罗卑人下定决心要与我们一战,我们也只有奉陪到底了。莫伦,你把有关乌勒个人的所有情况以及起属下的远征西部现在的征东部部队的情报也分析整理一下,还有加强对即将东征的罗卑人军队兵种构成、战斗力、各部分军事指挥官还有行军路线的情报的搜集,特别是其兵种构成和行军路线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楚。”无论是莫伦或是凌天放负责情报部门的工作,我都从未放松过,他们也干得相当出色,在经费上也全力保障,所以对几个重要目标的情报工作也做的相当成功。

“至于归德和博南两府,现在暂时不去管它。上次出兵金州已经在帝国中央引起了轩然大波,假如这次又冒然越界,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两面作战,我们的兵力也远远不够,还是先把罗卑人这个心腹大患解决了再说吧。”我语气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庆阳和金州的军队也开始提高戒备等级,并开始有针对性的进行专门训练。693年8月25日,遵照我的命令,金州第一警备师团留下一个联队驻防,其余四个联队在梁崇信的率领下与木力格率领的金州第二警备师团及直属投枪兵联队一起起程开拔庆阳。同时凌天放也要求山根将战备署的15000预备役人员征召集合,协助第一警备师团第五联队的警备部队防守。

我独自站在会议室里,望着墙上的大地图仔细思索,案台上还放着一幅更加详细的地形图,我已经根据这两幅地图考虑了很久。敌人的力量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二十万大军,足足超出我所有能够支配的部队一倍,而且我的军队还有部分得驻扎在与归德和博南两府接界地带,防止乱军的侵袭。

敌人的二十万大军中,铁甲骑兵约五万人,轻步兵约十万人,轻骑兵约四万人,重装步兵约一万人,看起来相当庞大,不过我对这次战争充满了信心。莫伦统率的情报部门效率相当高,当然也与我的大投入有很大关系,莫伦为此在我这里敲诈了大量经费和优秀人员。

敌人新组建的征东部是以原来征西部为班底的,原来的征西部在与赤狄人的第七次腾格里战争中损失较大,虽然战后立即得到了补充,但是仅仅经过几个月的训练的新兵月久经考验的老兵在战斗力上还是有一定差别,虽然游牧民族的青壮年经常都在进行训练。而相比自己这一方,比起前年庆阳保卫战的时候来,部队的力量已经增强了几倍,而且还获得了大量优秀的高岳族人作为重装步兵,虽然在人数上我们还处于劣势,但我还是坚信完全能够击败来犯之敌,问题是怎样完美的解决这一仗,而且要从这一仗中获取更多的利益。

我也详细的分析了情报人员送来的有关罗卑人现任的征东大将军乌勒的个人情况,乌勒虽号称罗卑第一猛将,但他的功勋主要是在与腾格里草原上其他游牧民族争霸战争上建立起来的,我仔细了解了他的性格以及他所参与的每次战争发现他作战勇猛,尤其是擅长率领铁甲骑兵作战,但也存在弱点,那就是历次战争他用计出奇的情况较少,而一般都是采取面对面的正面进攻将敌军打败获胜,也许是游牧民族本身就看重凭真正实力取胜的缘故吧。而且情报显示他对东部情况并不熟悉,对东边的邻居也就是帝国军队的实力不屑一顾,认为帝国军队战斗力弱,根本无法与罗卑正规军队对抗,所以对前年屠答的征东之败百般挖苦讽刺,这次他亲自出马征东,更是志在必得。

根据这些情报,我心里对此次战役的基本方向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是否真正采纳自己的想法,我想还是与部下商量后在作决定,毕竟此次战役事关重大。

第十八节 伐谋

鉴于计划的重要性,我也想了解远在金州的凌天放对这个计划的看法,但由于金州现在主要是靠他在主持大局,我又担心万一他离开金州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思考再三,觉得还是让凌天放留在金州,同时也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想法形成的原因写成书信命令快马送往金州凌天放处,要他仔细考虑,并尽快拿出看法,回报于我。

战前的军事会议照例在城守府的会议室里召开,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军队副师团长以上军官外,还邀请了萧唐、莫伦和苏民舜参加。在会议之前,我根据需要已经对军队人员作了必要调整,同意了崔文秀的推荐,任命了原庆阳第二警备师团第一联队联队长舍内升任副师团长,接替卡马波夫调走后的空缺;同意了梁崇信和木力格的推荐,任命原庆阳第一警备师团第一联队联队长桑生升任副师团长,接替木力格调走后的空缺。

由于我的职务的变迁,我也将自己的亲卫队改为近卫队,编制也由一个大队扩编为一个联队,由康建国担任近卫联队联队长,原六合门的两名得意弟子岳山和尉迟宾由于在金州战役中的成功表现,赢得了我的肯定,在我对二人进行了嘉勉谈话后,分别担任了副联队长和后勤司司长。

当参加会议的十二人进入会议室时,都为会议室里的布置所吸引住了。除了上次会议时凌天放布置的大地图依然挂在墙上外,会议室里的正中摆了一个大木台,台上摆放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地形缩小模型,模型上山川、河流、森林、平地、丘陵、坡地、道路一应俱全,显然是某个具体地方的缩小模型。这也是我受上次凌天放准备的详细地图的启发,考虑到如果能按照战场地点做成一个立体的模型,岂不是更能直观的将战场地理环境展现出来?这样一来也更有利于战场指挥官针对地形特点作出决定。于是我就让战备暑找来几个手艺人按照我综合情报人员汇报的情况,并结合地图,将我选择准备与罗卑人决战的地点生动的模拟出来。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在考虑与罗卑人的一战了,既然与罗卑人的一战不可避免,那就要及早筹划,所以一方面我要求情报部门抓紧搜集各方面情报,一方面也在考虑究竟是与罗卑人进行野战对决还是利用庆阳府城坚固的城防设施进行防御作战。

这两种作战方式各有优缺点,利用城防设施进行防御作战,可以避开敌人的优势兵种——铁甲骑兵,罗卑人的铁甲重骑兵最有利于在地势平坦的地带作战,无论是轻步兵还是重步兵在面对大规模的铁甲骑兵的冲击时,都会不可避免的遭受很大损失,甚至被突破防线,引起溃败。我虽然成功组建了由高岳族人为主的重装步兵师团,但毕竟训练时间尚短,究竟能否抵御罗卑人的铁甲骑兵冲击,还有待于事实的检验。而且敌人兵力远远超过自己一方,一旦失利,敌人的骑兵优势也会得到充分发挥,自己一方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如果选择野战,可以由自己一方确定决战地点,就可以将战争地点选在国境边界处,可以避免战争对地方经济的破坏。而如果选择防御作战,府城外的其他地方就不可避免的将会遭受罗卑侵略军的蹂躏,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发展起来的经济就会损失惨重,这也是我极不愿意看见的。而且敌人这次有备而来,还预先向外国购置了大量攻城武器,法米尼帝国素以步兵立国,该国科技先进,工业发达,生产出来的攻城武器质优价昂,性能超群,对防守一方是极大威胁。这样一来也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自己一方防御的难度,付出的代价也会大了很多。

但选择防御作战也有许多有利之处,首先选择防御,可以充分利用坚固的城防设施包括各种防御武器,可以极大的杀伤攻击一方,现在攻坚战,一般攻防兵力损失都在2:1以上,如果防御一方拥有强大的防御能力,这个比例还会更高。如果攻击一方拥有优势的攻城设施,这个比例则会下降。

总之,选择野战和城市防御战各有好处,也各有缺点,这就有我有些难以取舍。选择防御作战,虽然罗卑人占有兵力优势,虽然他们也购置了大量先进的攻城器械,但庆阳的城防建设已非前日,经过一年多的更新、加固和完善,不敢说坚不可摧,但要想攻下,恐怕也非易事,更何况我的军队的实力也非吴下阿蒙,所以如果选择防御作战,我自己有绝对把握击退罗卑人的进攻,但庆阳境内的经济以及军队的损失也肯定不是一个小数字。

选择野战,我方首先面临艰巨考验的就将是新组建的重装步兵师团,如果我方能够抵御住罗卑人优势铁甲重骑兵的冲击,我方就占据了主动。但敌方骑兵优势太明显,重装步兵虽然不多,但可以依靠轻步兵的数量优势来弥补,而我方的骑兵无论从质量上还是数量上都还与罗卑人有一定差距,所以即使抵御住对方骑兵的冲击,战争的胜负依然是个未知数。

直到情报部门大量情报反馈回来后,我心目中才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想法,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有一定的依据,可以充分发挥我军的优势,出奇制胜,但究竟可不可行,就需要在会上来论证了。

就在大家都在对案台上的模型猜测时,我示意大家肃静,要莫伦将近期搜集的情报详细的作了介绍,并将即将到来的战争作了简要介绍,最后我把目光投向军队的军官们,“鉴于此次战役的重要性,我希望大家能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不要有任何顾忌,也不要有任何约束。”几乎每次开会,我都希望我的下属们能够充分发挥各自主观能动性,从各自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呈现一种百家争鸣的局面,只有这样才能使不同的意见存在,也可以发现自己考虑不足之处。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室内的众人都开始思索或者与邻座讨论起来。

“大人,我想先谈谈我的看法。”发言的是木力格,我点头示意他继续,“我倾向于与罗卑人在野外进行野战,理由有三,第一,我军的重装步兵已经训练成熟,我相信可以经得起任何国家的重骑兵的考验,而罗卑人此次东征军队增补了大量新兵,尤其是步兵阵营,战斗力肯定下降只要我们顶住了敌人的骑兵冲击,我们的骑兵可以突破他们的步兵防线,我们就能够赢得主动;第二,情报显示,敌人购置了大量先进攻城器械,步兵数量庞大,如果采取防御作战,我们的损失肯定会不小;第三,采取防御作战,就只能被动的利用府城城防设施进行防守,就需要放弃府城以外的其他地区,这对我们的经济发展以及我们在百姓中建立起来的威信也是重大打击,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忽视这一点。”木力格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一番话,同时话语中也流露出对自己一手训练的重装步兵强大的自信。

木力格的这一番话立即赢得了他的副手山根以及萧唐和苏民舜的支持,山根自然是与自己的主帅一条心,更何况他也对自己同族人组成的重装步兵师团有着同样的自信,而萧唐和苏民舜本就对军事方面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在庆阳境内打仗将会不可避免给地方经济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所以也赞同木力格的想法。

但在座的人并不都赞同木力格的想法,卡马波夫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属下对木力格师团长的看法不敢苟同,认为应该还是采取利用府城的坚固城防进行防御作战,理由有以下几点,敌军兵力多达二十万人,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对我军保持了绝对优势,如果野战,必将是一场苦战,首先是我军步兵能否抵御住罗卑人的铁甲重骑兵?罗卑人重骑兵实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我军用于防守的主力——重装步兵只有一万五千人,成军时间不到一年,实力究竟怎样还不能轻下定论,这是其一;我军的骑兵数量只有三万人,重骑兵只有一万五千人,而敌人的轻步兵就有十万人,还有一万重装步兵,几乎是我们进攻的骑兵的四倍,能否突破敌人防线,属下个人看法有很大难度,这是其二;一旦我们在野战中攻防任何一方面失利,敌人都将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对我们构成一举歼灭的态势,这是其三。如果我们采取防御作战,可以充分利用城防设施和武器,极大杀伤敌人有生力量,而且我们的部队已经有了上一次庆阳保卫战的经验,这次战争会更显得得心应手,府城内的百姓也会团结一致支持我们,凭借我们目前的实力应该是可以击败来犯之敌的。至于罗卑人的入侵会给庆阳的地方经济带来很大损失,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战争是残酷的,不可避免的会带来人员财物的损失,只能尽量将其减少到最小罢了。”

卡马波夫话音刚落,情绪有些激动的苏民舜站了起来:“卡马波夫师团长,我记得有人曾给我说过,当时李大人曾在前年的庆祝庆阳保卫战胜利的大会上向广大百姓公开承诺,要尽全力保卫庆阳全府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想必当时你也在场吧,可现在你却在这里大谈什么战争的残酷性,损失是不可避免的这类话,那李大人的誓言又作何解释,又怎样去面对那些对我们军队寄予厚望的普通老百姓,失信于民,其结果将会是失去民心,失去了民心,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千秋大业呢!李大人,您说是不是?”

没想到苏民舜这小子最后居然将矛头指向了我,还顺势将了我一军,卡马波夫也显得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军事建议居然会被苏民舜抓住上纲上线,弄得不知如何解释才好。我也理解苏民舜的感觉,辛辛苦苦花费了大量资金精力,才将庆阳的经济发展得像模像样,现在又要全盘放弃,除开府城的二十多个农村集镇的建设又有可能毁于一旦,罗卑人在前年遭受了巨大损失,这一次肯定要加倍报复,这样一来,就有可能退回到三年以前的模样,这是作为一名地方官员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

我没有搭理苏民舜,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梁、崔二人也谈了各自的看法,梁崇信更倾向与木力格的看法,认为可以利用重装步兵的优势吸引住敌人的主力骑兵,再利用自己一方的骑兵相机从敌人的薄弱环节突破;崔文秀则赞同卡马波夫的看法,认为利用坚固的城防设施进行防御作战,可以有效保存实力,击败敌人也有十分把握。军官们自然而然的也分成了两派,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仔细倾听了两派的意见,其实与我的想法差不多,各有利弊,最后我站起身来,示意大家保持肃静,走到案台中的地形模型前,“诸位,有谁看得出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家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有回到这个地形模型上,萧唐仔细观察了很久,最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这好象不是咱们庆阳境内的地形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木力格首先反映过来,他是银川府人,对西北地区的地理情况也比较熟悉,“大人,这好象是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尖头坡一带啊,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与叔叔路过这一带几次。莫非大人想在那儿……?可那里离我们这儿还有好几百公里,已经深入了东腾格里大草原啊!”

木力格话语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我,震惊、疑惑、不解包含了种种含义。

“不错,我就是打算在这儿设伏,出奇不意,打罗卑人一个措手不及。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正是因为深处敌人境内,才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才能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刚才大家讨论的两个方案,我也曾作过仔细的分析,但考虑再三,都觉得不尽人意,始终有无法克服的缺点,所以我才抛开这两个方案,重新想出这一个计划,来与大家商量。”我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大人,敌人主力军队多达二十万,就算我们要伏击,也得出动大批的部队,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行动怎样避过敌人探子的侦察?进入敌人境内,四处都有敌人的牧民,部队行动就更难保密了。”崔文秀首先提出了疑问。这也是在座所有人的最大疑问,要想一举击溃二十万敌人大军,就算是埋伏搞突然袭击,也得有相当规模的军队,否则也无法击溃敌军主力,而军队大规模移动特别是在敌人境内,怎样达到保密目的呢?

“大家来看,”我把众人的目光又带到了大地图前,“我准备让一部分部队马上就出发,装扮成马贼,进入东腾格里草原,也就是沿着这一带连续不断的进行烧杀掳掠,将这一带的罗卑牧民驱赶走,空出一条行军路线,罗卑人在这一带并无驻军,这一点不难做到。这样我们的大军就可以悄悄潜伏进入,当然也要做好保密工作。”我的想法一说出口,立即让在座所有人大吃一惊,但都又觉得这的确是一条绝佳的保密方法。

“大家再看尖头坡的地形,敌人一般的行军路线肯定会是沿着河南岸边的平地行进,河南边的平地再往南就是一写浅丘,上面密布着森林,我们可以把我们的主力骑兵布置在这里,敌人二十万大军,至少绵延好几里地,我们再在尖头坡绕过坡嘴这里的森林里埋伏上主力重装步兵,待敌人的主力铁甲骑兵到达此处时,将他们堵截在此,同时埋伏在浅丘上森林里的骑兵居高临下袭击敌军中部的步兵和辎重部队,将其打散,驱使其向后溃退,然后随后追击,利用敌人的乱军冲乱敌人后部军队的部署,我们则乘胜攻击,将其彻底击溃,记住是击溃,不是消灭,我们还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消灭他们。至于前部的敌军铁甲骑兵在遭遇了我军重装步兵和投枪兵的狙击后,估计也不会再有多大战斗力了,即使逃跑了,也无关大局,我们的轻步兵则紧随打扫战场。”

我站在地形模型前,指着模型上的各处地点,逐一分析,“我对敌人此次东侵的军队力量以及指挥官也作了分析,敌人军力虽然较多,但由于补充了大量新兵其实力并不占多大优势,尤其是步兵。而而且由于才调整了驻防区域,对东边的情况也并不熟悉,主帅乌勒虽号称罗卑第一猛将,只是作战勇猛,个人武艺高强,其指挥能力无出色之处,而且还有骄傲自负的弱点,这些都对我们是极大的有利之处。只要我们将工作扎实做好,我相信,这场战争必将会以我们的大胜而告终!”说到最后,我掷地有声的下了断语。

第十九节 大战序幕

就在我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在东腾格里大草原上的尖头坡附近伏击罗卑人的东侵部队后,凌天放的回信也到了我手中,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如能将部队行军保密工作作好,此计划实乃解决罗卑人之最佳良策。”其实不管有无凌天放的支持,我也已经下定决心按照自己的计划实施。

近卫联队一部按照我的命令化装成为两股马贼借着换防的借口,悄悄的溜出了庆阳,潜入了东腾格里大草原,这两队人马分别由岳山和尉迟宾带领,负责将庆阳至尖头坡这一带的罗卑牧民清理干净,我给他们的命令是无论采取何种方法,可以便宜行事,只有一个要求,严格保密身份,避免打草惊蛇。

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清理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由于罗卑人在这一带根本就没有常规驻军,岳山和尉迟宾率领的“马贼”疯狂的在这一带进行烧杀掳掠,并不断的派人制造谣言,说马贼们将在这里长期活动,将把牧民们及其财产抢光,牧民则不论男女都将卖到西斯罗帝国为奴,这些消息很快在这一带的牧民中传开,许多牧民干脆举家北迁,赶着牲畜,拖儿带女,逃离这一带。

岳山则和尉迟宾又率领“马贼”们连续对这一带进行地毯式的清查,好在这一带本来牧民也不是很多,很快就将这一带清理成为一个真空区,连过往商队得知这一带出现大批马贼后,也纷纷绕道而行。

大陆历693年9月14日,我接到情报报告,罗卑人的征东部已经动员完毕,于9月8日整军出发,开始东侵行动,按照他们的正常行军速度,估计会在9月27日前后到达尖头坡一带。我立即做了相应部署,命令庆阳府和金州府均处于戒严状态,尤其是庆阳府自9月15日起,府城内只准进,不准出,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行动,安全局和警察局也全力以赴,执行我的命令,防止敌方的间谍刺探。

崔文秀的庆阳第二警备师团也只保留了一个联队的步兵驻防在庆阳、金州和博南交界处,全部撤回庆阳,同时加强庆阳的城防戒备,摆出一副要在庆阳府城与罗卑人一决雌雄的模样,另外又命令府城外各基层乡村集镇政府官员组织当地老百姓,向偏离大路的偏远地区转移,以麻痹罗卑人布置在庆阳的密探。

同时,我也不分昼夜的将部队作频繁调动,在庆阳境内宣布戒严,任何普通居民不得随意外出,否则将会面临监禁。这些措施主要是用来是罗卑人的密探无法有效掌握我的军队的调动情况,我也利用这些真真假假的调动,不断的将部队分头调出府城,在城外秘密集结,并于9月20日亲自率领大军出发,于9月23日秘密潜入东腾格里大草原上的尖头坡一带,在早已准备好的埋伏地点隐藏下来。

在出发前,我命令军队都携带了十天的干粮、饮水和草料,而且先期潜入的小股工程部队,也在埋伏处秘密修建了一些设施,便于后续的大部队驻扎。

时间一天天过去,已经在这该死的地方呆了五天了,然而依然没有罗卑主力军队的消息。为了防止敌人的侦察兵发现问题,我严格的限制了自己一方的侦察兵的出入,出除了派遣了为数极少的精锐近卫侦察兵外,我没有再派其他人手出去侦察。按照分析判断,罗卑人应该在昨天就应该到达尖头坡,然而侦察兵带回来的消息是附近五十里地都没有发现任何军队的迹象。

难到敌人真的发现了我们?我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假如发现了我们,只需要绕道到我们背后袭击,恐怕我们早已全军覆没了。那就是罗卑人在路上耽搁了,可如果真耽搁久了,恐怕也用不着罗卑人来攻击我们,我们自己都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回庆阳,粮食和草料最多只能支持两天了。

我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但在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一副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模样,好象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还不时带领着其他军官们到各处营房视察士兵的生活情况,为本已有些焦躁不安的士兵们打气助威。

“报告!”

“进来!”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正当我坐在大帐里为罗卑人的行踪头痛的时候,康建国与其他名出去侦察的人员终于回来了,为我带回了梦寐以求的好消息。

“报告大人,我和几名弟兄因为侦察范围大了一些,再加上又多核实一遍,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请大人见谅。”康建国心情也有些激动。由于此次侦察事关重大,他就连续几天亲自带着几名身手敏捷头脑灵活的弟兄出马,终于在今天获得了回报。

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喜悦之情,知道必然是有了好消息,稍微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有什么发现?”

“禀大人,我和弟兄们在今天下午离此处约三十公里处发现了敌人的侦察兵,又在离此地六十公里处发现了敌人的先头部队,后来我们步行潜行到敌人主力部队附近进行了侦察,现已基本将敌人的情况摸清。”胸前还在急剧的起伏,不知道他是过分激动还是体力消耗过大,亦或两者皆有。

我一面刻意控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一边示意康建国坐下慢慢说。

“我们离开的时候,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在开始扎营准备休息,就在离我们这儿约三十公里的河边平地上。敌人先锋部队是铁甲重骑兵,约有四万人,中军是以步兵为主,重装步兵部署在先锋铁甲骑兵的后方,轻步兵和辎重部队紧随其后,最后是一些轻骑兵和重骑兵,敌人的帅旗也可以在那里看到,估计是敌人大营所在。整个部队拖了好几里地,一眼看不到头。”

我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依你看,敌人的有无异状?敌人的警觉性怎样?”

康建国思索了一下,马上作出了回答,语气十分肯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敌人的警觉性也很一般,他们的侦察兵只是例行公事的在大路两旁一两里地附近搜索,我看都是在敷衍了事,毕竟这里离咱们的地界还有三百来公里,行军还要走四五天,还要过他们的一个村庄呢。”

我心里迅速盘算起来,如果敌人的警觉性很高有可能发现这里的异常,我就准备在今天晚上率领骑兵袭营,但我的骑兵不过三万人,能否一举击溃敌人的主力,我也没有把握。既然敌人如此大意,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我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明天在预定地点伏击。

命令迅速传达到各部,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默默的祈祷,但愿明天的大战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局。

吃完晚餐的征东大将军乌勒满足的躺在帅营的大椅里,摆在案头的茶具里正散发出袅袅的清香。“布达,侦察兵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常情况。但听侦察兵反映,前一段时间这一带马贼相当猖獗,许多当地的牧民都逃到北边去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儿没对。”回话的是乌勒的副将布达,他是一个十分谨慎的将领,乌勒对他办事向来十分放心。

“也许是莫特人或者求尔人中的马贼吧,可能是想跟在我们后面,等我们打败了唐河人也好趁火打劫,分一勺羹吧。”乌勒丝毫没有往其他不利的情况方面想,这里毕竟离唐河帝国的地界还远得很呢。“谅他们也不敢打我们的主意,这会儿都不知道他们躲在哪儿去了。”

布达虽觉得总有那里不对劲,但考虑再三也想不出究竟哪里有问题,只得吩咐各级加强夜间值班巡夜,避免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一夜就这样静悄悄的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夜没睡好的布达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部队集结完毕,按照正常的行军路线,象一条蜿蜒的巨蛇,缓缓的向前行进了。

天尚未亮,整个部队就象一个苏醒过来的巨人,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战前的各种准备,士兵们吃完早餐,将武器弓箭放置妥当,战马也已经喂饱喝足,只是防止发出嘶叫声的嘴笼依然挂在嘴上。

很快各部的士兵们就在军官的带领下集结完毕,并按计划进入指定埋伏区域。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所有人都知道此次战役的重要性和严肃性,战争动员早在出发前便已经进行了许多次。

按照计划,我和梁崇信、崔文秀率领30000轻重骑兵埋伏在距离罗卑军队行军经过的河岸平地约四里地的浅丘上,那里生长着茂密的森林,经过工程兵的辛勤工作和伪装,远在一两里之外的罗卑侦察兵根本无法发现这里居然会埋伏着如此多的军队。卡马波夫则率领近30000的轻步兵跟随在骑兵后面,待骑兵摧垮了敌军防线后,在紧跟消灭残余分子。

木力格的任务也相当艰巨,他率领15000人的重装步兵和10000投枪兵以及少量工程兵埋伏在尖头坡拐弯处的树林中,肩负着阻截敌人前锋的40000铁甲重骑兵,这也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他率领的重步兵必须牢牢将敌人的前锋部队粘住,不能让敌人脱出身来。因为敌人不知道在木力格的部队后面还是否埋伏有骑兵,他们必须要突破木力格的防线,并将他们击溃后才能腾出身来应付我方的主力骑兵,否则冒然回师,万一步兵后面埋伏有骑兵,那将会造成全线崩溃。但一旦敌人短时间内突破了我们的重装步兵防线,就可以迅速回师,对我们的主力形成夹击,那形势就会十分被动。

而这一仗首先将会在木力格的步兵防线上打响,木力格也给我立下了军令状,保证顶住敌人的铁甲骑兵冲击。究竟是高岳族人组成的重装步兵这块盾更坚固,还是罗卑人的铁甲骑兵这支矛更犀利,这场矛盾之战谁胜谁负就有待于事实来验证了。

第二十节 鏖战

木力格率领着两万多士兵静静的埋伏在山嘴后的弯道旁边的树林里,已经快中午了,敌人也快过来了。敌人的侦察兵已经过了两拨了,但都是沿着大路两旁简单的察看了一阵,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就离开了。手下这帮高岳族士兵都是木力格带着从庆阳第一警备师团过来的骨干一手训练出来的,木力格对他们有着强烈的自信,所以敢于在上司面前立下军令状。

这是一处极好的埋伏之地,奔腾的塔里河在这里绕了一个弯,继续向腾格里草原的腹地流去,敌人若是从山嘴那边过来就必须经过此处,木力格将率领军队在这里阻击敌人,让罗卑人的铁甲骑兵既无法充分发挥野战冲锋的优势,而且还要让他们处于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局面。

当一名侦察兵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木力格暗叫一声:“来了!”

在军官们整齐有序的命令声下,重装步兵们早已迫不及待的爬起身来,迅速冲出树林,面向着山嘴一方,排列成密集方队,立即将通往前方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投枪兵们也以极快的速度在重装步兵方阵后集合好,分成几个梯队,中间间隔一定距离,以便于助跑,使投枪的射杀范围更远。

工程兵们则在重装步兵和投枪兵之间飞快的忙碌着,他们是在安装从庆阳城里带来的可以拆卸的小型投石机,虽然数量不多,但也将给予敌人极大的杀伤力。鉴于弓箭对重装铁甲骑兵的杀伤太小,我放弃了在这里布置,我想投石机和投枪兵完全可以弥补这一不足。

刚赶绕过山嘴的罗卑前锋部队也发现了前面的异常情况,原本一马平川的沿河平原上,现在突然间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部队,而且数量至少在几万人,还排列着整齐的方队。情报迅速报到了前锋指挥官征东大将军的弟弟乌彭耳中。

乌彭也是罗卑人中有名的勇将,但也有着与其兄一样骄悍自负的性格,在得知前方有敌军阻路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命令第一部出击,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马贼踏成肉泥!”

五千罗卑铁骑排成十队,每五百人一横排,从五百米外开始发起冲锋,大地随之颤抖起来,形成一片厚重的黄色烟尘。五千匹战马仿佛踩着统一的鼓点,频率由慢到快,速度也迅速飙升,整个战场上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只听有战马的铁蹄雷动声。

四百米!三百米!木力格一边赞叹罗卑人熟练的马术,一边默默的估算敌人奔行而来的距离。正当罗卑骑兵们有些讶异没有遭遇弓箭袭击的时候,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平空落下一阵石雨,几十块西瓜大小的大石从天而降,几十名猝不及防的罗卑骑兵当场被击落马下,在整个骑兵冲锋方阵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慌乱,跟随其后的战友们有些也来不及调整,撞在了一起,在如此高速度的情况下,发生撞击,其下场可想而知。

然而恶梦并未结束,在侥幸躲过两轮投石机攻击后,速度极快的罗卑骑兵们已经冲到了距离阻敌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再有几秒钟,就将让这些该死的敌人尝尝铁蹄践踏的滋味,就在所有罗卑骑兵如是幻想的时候,随着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压过了奔腾而来的马蹄声,从敌人的后方涌起一片乌云,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前冲的罗卑骑兵们扑来。

“是投枪!!!”许多罗卑骑兵脑海中只来得及刚刚出现这个念头,便被迎面而来的投枪连人带马刺了个对穿对过。在那一刹那间,根本听不到罗卑士兵发出的惨叫声,只看见大部分人在重复同一个动作,人仰,马翻,溅起一阵殷红的鲜血。

在经过两轮投枪的洗礼后,五千罗卑骑兵已所剩无几,冲到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面前,已毫无任何气势,几声惨叫后,力大无比的高岳重装步兵甚至将刺穿了尸体的罗卑士兵高高挑起。战场又恢复平静,只剩下两军之间满地的士兵尸体和几匹尚存的战马孤零零的站在主人的尸体旁。

就在山嘴边展开激战时,山嘴以西的河岸边的主战场上的大战也正式揭幕。我率领梁崇信和崔文秀几人悄悄的观察着河边缓慢向前行军的罗卑中军。整个中军绵延了近五里路,从山嘴边一直向后延伸,由于中间还夹杂着大量的辎重部队,部队的行军速度相当缓慢。

经过仔细观察,敌人并未有任何防备,队形也显得十分松散,我暗自叫了一声“真是天助我也”边与梁、崔几人匆匆返回部队集结地。所有人在我的手势和军官命令下,悄悄的溜出森林,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命令骑兵们丢掉马嘴上的笼子,三万骑兵犹如下山猛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河边毫无思想准备的罗卑步兵扑去。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正在按正常行军方式向前移动的罗卑士兵门似乎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当新兵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兵们都惊恐万分的大叫起来:“是敌人的骑兵!”“我们中埋伏了!”“赶快整队!”

慌乱的喊声此起彼伏,军官们用鞭子抽着那些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士兵们,勒令他们赶快组成迎击阵型,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我一马当先,率领重装骑兵朝敌人中军的腹部位置扑去,敌人明显还未完全进入战斗状态,随着战马的狂奔,距离敌人越来越近,我甚至可以看见敌人步兵脸上惊恐的表情。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对首当其冲的重装骑兵的影响并不大,但是依然有几上百人在我身边倒了下去,我咬紧牙关,高举着戟枪,终于冲过了这一段难熬的距离,突入了敌军队伍,真正的大战正式开始。

随着我每一次戟枪的挥动,挡在面前的罗卑士兵总有几名抱着头捂着脖子或是捧着胸腹倒下去,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十次挥动手中的武器了,鲜血早已将全身浸透。我就象一名普通士兵一样尽情发泄着窝在树林中几天几夜的不满,直到身旁的卫兵的呼叫才把我从疯狂状态中唤醒过来。

罗卑人的防线已经开始崩溃,虽然他们的士兵熟练远远大于我军,但由于补充了大量新兵,这些新兵根本就未见过如此的突然袭击,血流满地,尸横遍野,这些残酷的景象极大的刺激了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士兵,他们率先逃离战场,由于他们的数量相当大,很快就冲动了整个步兵防线,再加上随之而来的我军轻骑兵的冲击,敌人中军防线终于崩溃了。

当乌勒接到被袭的消息时,立即组织自己的直属一万人铁甲骑兵准备上阵,然而蜂拥而来的溃败步兵将整个道路塞得严严实实,他的一万铁甲骑兵和四万轻骑兵被堵得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逃跑的士兵簇拥着自己向后溃退。他当机立断,命令前部的轻骑兵立即将后退下来的逃兵射杀,既可以震慑逃兵又可以为骑兵队伍清理出一条通道。

我立即察觉到敌人的变化,敌人步兵后退速度明显变慢,有部分老兵甚至已经开始组织反击,一旦敌人扎稳脚根,我们这三万骑兵将难于脱身,一口口的被敌人吃掉,更不用说取得胜利了。我也立即调整了部署,将命令重装骑兵向中间集中,在梁崇信、崔文秀的亲自出马带领下,集中力量向敌人数量较多的中部突破,要力争将敌人彻底击溃,是其完全丧失战斗意志,迫使其溃退,这样一来可以把敌军后方的骑兵阵脚冲乱,有利于我们的最后胜利。两翼的敌人则交给随之而来的轻骑兵解决。

在梁崇信、崔文秀的亲自带领下,主力重骑兵又展开了新一轮屠杀。悍不畏死的疯狂进攻,以及战斗力的差异,很快又在罗卑步兵当中掀起了恐惧狂潮,军官们在也控制不住士兵们的行动,被逃跑的士兵们裹胁着缓慢但又不可阻挡的向后涌去。

押阵的轻骑兵们已经不只道射杀了多少自己的同胞了,满地的尸体仍然阻挡不了败退的洪流,向他们涌来的溃退士兵依然越来越多,他们已经毫无办法,任凭溃退的士兵将他们的方阵冲得七零八落,甚至将征东大将军乌勒的直属骑兵也已经冲散。

乌勒骑在自己心爱的墨龙驹上,眼看着败退的人流将自己原本整齐的方阵冲垮,自己只能痛苦的咬紧嘴唇,站在一旁的布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早就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但没有想到敌人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深入自己境内三百多公里设伏,而且将保密工作做得如此之好,自己一方的侦察兵居然没发现任何情况,那些所谓的马贼也肯定是敌人的军队装扮的,目的就是麻痹自己一方。

“大将军,事已至此,还是赶快撤退吧,再等一会儿,恐怕就麻烦了。”布达虽然对敌人主帅的布置十分佩服,但还是根据目前的形势做出了主动撤退的建议。

乌勒虽然骄狂,但也并非一勇之夫,他何尝不知道现在败局已定,但如果此时自己的直属骑兵一退,恐怕就会引发全军崩溃,损失之大,自己回去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酋长交待?但如果再坚持,恐怕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变成俘虏,这真是艰难的抉择啊!

布达也了解自己上司的为难之处,但再不当机立断,恐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他毅然向旁边的传令兵发布命令:“传大将军命令:命令直属重骑兵和四个轻骑兵万人队立即后撤,脱离步兵,保持阵型。”

罗卑后营一动,我便敏锐的察觉到形势的变化,立即命令梁崇信和崔文秀紧紧跟上,不能让敌人脱离,要紧紧咬住,否则一旦敌人脱离后重新组织起来,也会使我这次完美的战役不能划上圆满的句号。

就在主战场的战斗出现一边倒的局面时,山嘴外的重装骑步兵斗法也进入了高潮。乌彭在观看了自己第一冲击波的惨败后,也接到了中军遇袭的报告,他已经完全明白是遭遇了唐河人的埋伏。但他并不灰心,只要将面前这一部敌军击溃,自己还有机会反过头去增援中军。

他干脆孤注一掷,命令剩余的三万五千铁甲骑兵只留下五千人做为自己的后备队,命令三万铁甲骑兵采取集团轮番冲锋,试图突破木力格率领的重装步兵防线。整个战场成为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一轮冲锋罗卑骑兵都会在投石机和投枪的打击下损失惨重,但冲到近前的铁甲骑兵也会给重装步兵带来极大的伤害。呐喊声、哭叫声、武器撞击声、尸体落地发出的钝响声充斥于耳,许多士兵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是下意识的挥舞武器进攻或防御。

在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血战后,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罗卑人在阵前丢下了近两万具尸体,而木力格的重装步兵的前几排也已经换了几次,双方都红着眼睛准备着最后的冲刺。

然而一个报信的侦察兵改变了乌彭的计划,中军已经溃败,自己的兄长已经撤退,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将乌彭打得半天都反应不过来。那就是说此次战役自己一方是彻底失败了,自己再不突围,恐怕就要被敌人全歼了。他迅速将部队集合起来,将一万重步兵押后,调转马头,趁我军轻步兵打扫战场之机,突出重围,向西逃去。

而梁崇信和崔文秀也在我的严令下,不顾疲劳,连续追击,一直追出三百多里地,直到天黑,才收兵回来。而卡马波夫率领的轻步兵也适时加入战场,将四处潰逃的散兵包围,并将他们集结起来,立即起程押回庆阳,拿我的话来说,这可是好大一笔财富埃

是役,被后世称之为“第二次西北战争”,以我大获全胜而告终。此次战役,据后来统计,共歼灭罗卑征东部主力军队十二万余人,其中毙敌50986人,俘虏47833人,另有一万多人失踪,估记是直接逃回了各自家乡,而退回出发营地只有不足八万人。罗卑征东部中军主将提克被俘,中军副将卡尔登战死。

在西大陆最著名的战争历史编年史《千年战记》中也曾有记载:“大陆历693年秋,唐河人李无锋出奇兵,于东腾格里大草原东部大败罗卑人,斩敌五万余,俘敌四万余。”

第二十一节 大捷

后世的有很多历史学家将这场战役的重大意义无限夸大化了,他们认为就是这场决定中、西大陆结合处要害地带霸权归属的战役中,皇帝陛下精心策划,突出奇兵,将罗卑人的美梦彻底破灭,从此开始在唐河帝国西部崛起,实力逐渐壮大,为称霸大陆奠定了基础。

我却并不这样认为,一场战争无论怎样说也不过是一场战争,一个政权的崛起,是经过多年的发展积累,绝非一蹴而就。他们认识到此次战役的重要性,却没有看到庆阳乃至金州在我的统治下早已开始走上复兴之路,经济高速增长,各族人民团结和睦,百姓安居乐业,社会治安良好,相比动荡不安阶级矛盾突出的周围地区,这里已成为一个普通百姓生产生活的天堂,就象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的吸引着大批人员前来定居,其中不乏优秀的人才。

随着实力的增长,无可置疑的,我也要取得符合我所拥有的实力的利益,这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也不能阻止的,罗卑人只不过是凑巧来为我作了殉葬品罢了。

战役结束后,我命令卡马波夫立即率领步兵押解四万多俘虏连夜上路,毕竟这里还在罗卑人的腹地中,同时也派出大量的侦察兵,随时掌握周围形势变化,部队也重新集结整理,保持战斗状态,掩护步兵先行撤离。其实罗卑人已经被完全打垮了斗志,根本不可能在组织起反攻,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对梁崇信和崔文秀这种谨慎十分赞赏。

大陆历693年10月2日,我率领大军押解着四万多罗卑俘虏以及大量物资马匹,回到了庆阳。全城人民陷入了狂欢之中,无论是本地原住居民还是才迁来的移民,都早已把庆阳当作了自己的家园,当得知罗卑大军再次东侵后,虽然对我还是充满了信心,但战争的阴云始终缠绕在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然而凯旋而归的出征将士不但大获全胜而且还带回了大批的侵略军俘虏,这对饱受罗卑人蹂躏的全城百姓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惊喜(因为移民也有相当数量是来自被罗卑人压迫地区,比如说印德安人),许多百姓甚至扶老携幼,来观看这一盛事。

萧唐也顺应民意,宣为庆贺再次击败罗卑人,政府宣布放假三天,并将安排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庆祝这一伟大的胜利。我的威望达到了顶点,许多百姓已经把我视为神的化身,许多说书艺人和吟游诗人纷纷将我定为主角,开始以我为原型在各茶楼酒店表演说唱艺术,受到了当地百姓狂热追捧。商人们也开始大量从外地输入酒类以应付即将到来消费高潮,避免出现前年的窘状。

就在全城沉浸在狂欢之中的时候,我虽然也十分高兴,但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10月4日,也就是回到庆阳的第三天,按照我的要求,庆阳、金州两府的军政要员们汇聚在庆阳城守府会议室,召开庆阳、金州两府军政联席会议。由于我军的大获全胜,所有不安定因素也已经自然而然消失,凌天放也与金州的其他政府官员一道来到庆阳参加这次重要的会议。

会议由我主持,首先由卢曼通报了此次战役的战果以及我方损失情况。此次战役我方骑兵共牺牲3675人,其中有2877人属于重骑兵,步兵损失4012人,其中3214人是重装步兵,共计损失7687人,受伤者约8000人,其中重伤约3000人。而敌军二十万大军被我军歼灭约十万人,其中俘虏47833人,缴获战马868匹,攻城器械若干,粮草物资若干。

紧接着,萧唐和凌天放分别就庆阳和金州两府的经济发展、社会秩序等工作也作了简要总结汇报。

庆阳府人口总数已经接近九十万大关,按照目前的迁移速度,估计在年底之前将会突破百万大关。农业、手工业、商业、金融业、娱乐服务业均发展势头良好,农业已经获得大丰收,而移民的大量涌入也极大的缓解了劳动力不足的处境,而且持续不断的移民迁入已使劳动力供需达到基本平衡。财政收入由于采取了减免税政策,依然是入不敷出,但估计在明年部分产业恢复正常纳税状态后会得到根本好转。

金州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伐木业、木材加工业、家具制造业、制药业、工艺美术品生产均得到大幅度增长,许多商人和作坊主纷纷扩大规模或增开新的店铺作坊,整个工商业呈现出一片兴旺景象。万丰钱庄和江南地区第一大钱庄汇昌号已经申请在金州建立分号,申请书已经交到了经济发展署。财政收入持续快速稳定地增长,税收已经超过了去年同期的两倍,令人刮目相看。人口也有了一定的增加,虽然赶不上庆阳,但在几个月里增加了好几万人,其中不少是大横断山区属于其他国家地区的高岳族人,翻山越岭来到金州境内,这边的政策足以让任何地方的高岳族人甘冒被猛兽吞噬的风险而来。农业也获得了丰收,特别是中部、南部和西部高岳族人分布较多的地区,粮食已经能够基本自给自足,这一直是高岳族人魂牵梦挂的梦想,今天也终于得以实现了。随着金州到庆阳的道路全面竣工,道路两旁迅速形成了一个经济发展带,金州南部、西部的大量木材、药材不断运出,而庆阳的粮食、牲畜、皮革制品则大量运进,将庆阳与金州经济联系得更为紧密。

战备工做也做得相当出色,卢曼和山根也分别汇报了预备役士兵的征集训练情况以及军马场的培育情况。由于出色的宣传,以及移民的大量增加,庆阳参加预备役的人员已经突破五万人,足够新组建两个师团,而且预备役人员的身体素质也相当不错,训练热情也十分高,而且都渴望加入正规军队服役。金州府的预备役人员数量也有了较大的增长,现在已经拥有近三万名预备役人员,其中约有二万五千名是高岳族人,按照我的吩咐,卢曼也借给了山根一些训练和管理人员,帮助金州的预备役人员加强训练,也取得了相当显著的成效。

莫伦也就当前的国际国内形势作了报告,就在我率领大军打败罗卑人的时候,我的邻近两府局势却在不断恶化。9月18日,归德暴乱联军再次伏击了从府城出发的两个联队的警备部队,两个联队的警备部队全军覆没,目前归德境内大部地区均已被暴乱军队控制,连府城中也只剩下不到两个联队的士兵驻防,根据情报,归德的暴乱军队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对归德府城发起进攻;而博南的暴乱军队则更加猖獗,除府城外,其他地区已经完全被乱军控制。而且根据情报反映已有一部分暴乱军队渗入了关西郡的陇东府境内,陇东局势已经开始出现不稳先兆,边远地区已经开始失去控制,当地已经宣布处于戒严状态。

由于西斯罗帝国和驻扎捷洛克公国甲马城的卡曼军队都对北方的太玄府施加了巨大的军事压力,太玄府城守菲尔丁虽然接到了归德和博南的多次求援信,但仍然不敢冒然抽兵南下。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帝国中央有什么反应呢?”

莫伦立即回答:“帝国中央也十分着急,但目前我们在抵御罗卑人的进犯,太玄府的军队又被西斯罗人和卡曼人所牵制,其他邻近地区局势都不稳定,当地驻军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管其他认得事呢。大人离开后,也就是9月25日,我们也接到了帝国军部的来函,要求我们在击退罗卑人的进攻后,抽出部分兵力职员归德和博南。”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上次我进军金州解民于水火之中,朝廷中都有不少人攻击我违反了朝廷祖制,看来好人当不得,咱们也才打完仗,还是好生休息休息吧。”

在主要官员们都汇报完后,我端起热腾腾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诸位,此次战役劝告大家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才能够顺利的击败罗卑人的入侵,也才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前线的将士们固然历尽艰辛,流血流汗,后方的士民百姓和政府官员也日夜劳,我在这里代表我本人深表感谢。”

顿了一下后,大家都知道这是我要开始布置下一阶段工作的预兆。“但是诸位也要看到,摆在我们面前的形势依然严峻,归德、博南两府形势恶化,糜烂在即,一旦局势失控,就很有可能波及庆阳和金州,朝廷也绝不会坐视不管;四万多罗卑战俘也急需处理,我不想罗卑人被过分削弱,保持腾格里大草原上的势力均衡,也有助于我们的发展,出现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无论是罗卑人还是赤狄人或者莫特人,都不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我们的经济虽然有了长足进展,但比起江南地区的府县来,还差得太远,还需继续努力。”

“所以,我希望在座各位一定要戒骄戒躁,保持头脑清醒。鉴于目前的形势变化,我宣布一些人事任命和工作安排。莫伦,你立即安排人与罗卑人联系,相信经此一役,已经足够打消罗卑人对帝国西北地区的野心了,让他们派一个够份量的人来,与我们商谈关于战俘的赎金以及其他事宜。在谈判中注意掌握尺度,既不能损害我们的既得利益,也不要过分削弱对方,在必要时可以作适当甚至较大的让步。”

莫伦对我的话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萧唐,苏民舜,经济发展不能放松,而且还要加紧。移民要注意合理安置,尽量边远地区安置,同时作好服务工作。基础设施建设要加大力度,尤其是农田水利设施建设以及农业科研工作一定要加强,农业乃国之根本。”

萧、苏二人也神色肃穆的点头答应。

“凌天放,你回到金州要加速通往南部和西部的道路建设,另外依然要采取吸引移民的政策,吸引移民前来开发金州的中西部地区。詹姆斯的财政工作搞得相当不错,值得借鉴,但一定要注意要适度,不能竭泽而渔。还有,我建议在金州可以建立一所医学院,培训医学护理人员,专业的医生和护理人员不但能为普通百姓服务,而且也能挽救许多我们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这也是我在这次战争后总结出来的教训。

凌、詹以及金州文教卫生署署长华仲景三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

“另外,我命令立即从庆阳和金州的预备役人员中补充此次战役中损失的人员,新组建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由康建国担任师团长,尉迟宾担任副师团长,人员在庆阳预备役兵员中选取,训练要立即展开。岳山接任我的近卫联队联队长。”我没有给萧唐和苏民舜开口的机会,否则他们又要为我扩编征兵这件事与我争论半天,形势不等人,谁知道哪一天帝国会让我平定归德和博南。

第二十二节 变化

就在庆阳、金州两府百姓欢庆我们打败罗卑人的入侵的时候,善于煽风造势的卢曼又开始了他的新一轮征兵宣传计划。当我换上便衣与狄蕾娜和鹿纤纤走出城守府大门来到最繁华的无锋大道时,却见到一幅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这里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大街,也是应全城广大百姓的要求而改名而来的。街头征兵处是人头涌动,报名应征的青壮年排成几条看不见尾的长龙,正在焦急的等待征募人员的检查选拔。上方一幅巨大的宣传画,画的正中央是我一身戎装,形容冷峻,背负双手面向苍天的图画,看得出画技还相当精湛。旁边几句巨大的充满强烈反问语气的话语:“你想成为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吗?你想成为帝国女性的新偶像吗?你想成为名垂青史的民族英雄吗?来吧,加入军队去实现心中的梦想吧!!!”

随手接过一张宣传品,上面依然画着我的形象,只不过换成了我穿着普通士兵服装的图象。“六年前,他,李无锋不过是帝国军队中普通的一员,凭着忠诚、勇敢、机智,经历无数次血雨腥风的考验,他终于成为帝国之骄傲,民族之英雄。来吧,举起你有力的双手,迈动你坚实的步伐,为实现你人生的最高目标加入军队吧!!!”假如我是一名普通的青年,恐怕也会被这连番的宣传攻势所吸引,迫不及待的投身军伍吧。

狄蕾娜和鹿纤纤都对如此夸张的宣传海报感到十分有趣,我看了以后也只有无可奈何的摇头苦笑,这个卢曼倒真是个人才,还会充分利用我的形象优势,看来必要的时候,我还可以向战备署索要一笔数目不菲的形象权使用金啊。

现在的庆阳府城已经完全是一个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中型城市了,与两年前相比,简直不能以道里计算。近八十万的移民涌入,不但使城市的人气急速飙升,而且带来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也是城市的手工业、商业、娱乐服务业都得到了充分发展,而对罗卑人的战争胜利,又使原本奄奄一息的交通枢纽价值逐步得到恢复,我想在这次战争后,庆阳的经济将会发展更快,在解除了罗卑人的威胁后,这一块地区内已经没有哪一方势力能挑战我的领导地位了,再下一步将是更大的扩展我的势力范围,并不断的增强我的经济、军事实力,为获取更大的利益作好准备。

我一边设想美好的未来,一边随意的漫步在庆阳城的大街上,狄蕾娜和鹿纤纤大概也很少到大街上象普通百姓一样生活,也显得意兴盎然,拉着我的双手出入大小店铺,但好景不长,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我,在被兴奋的百姓包围之前,我不得不领着两位小姐匆匆突出人堆,逃回城守府。

就在庆阳、金州两府人民欢天喜地庆贺击败罗卑人,我也雄心勃勃希望借此次战役胜利获取更大的利益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帝都中州的上上下下却陷入了忧喜交集之中。

早在八月,帝都的不少媒体便开始披露帝国西北郡的归德、博南两府局势开始恶化,地方政府无所作为,致使局势更加险恶,而且由于这两府乱军的向外四处发展,已经辐射到周围府郡。关西郡的陇东府、河朔郡的黑山府都已经出现了各种不稳定的苗头。

虽然帝国新闻出版署严加限制对这方面的负面报道,但这些消息依然很快就被帝都的百姓们知晓。进入九月,归德、博南两府的情况更加糟糕,当地政府警备部队不断被乱军消灭,残余部队都被围困在府城中,地方政府的各种职能已基本丧失,完全是在府城中苟延残喘。而不少新闻媒体也受一些在两府中有利益牵扯的权力人士的影响,不断抨击帝国中央政府应对乏策,坐视归德、博南两府局势糜烂。

而帝国中央政府也有苦难言,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和普尔王国都敏锐的察觉到帝国的窘境,分别屯兵数十万于帝国接壤边境地区,卡曼更是将驻扎在捷洛克公国甲马城的占领军兵力增至二十万,不断摆出要南下西进的架势,迫使帝国北部军区和西部军区的军队不敢随意妄动,而唯一能够抽出机动军队的太玄府不但承受了来自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的双重压力,而且银川府孙元亮的部队也开始频繁调动,并移动到了与太玄府和归德府三府交界地带驻扎,菲尔丁虽知道这几方的目的就是要牵制自己无法抽军帮助归德、博南两府,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牢牢加强自己的防守,对归德和博南的求援则只有说声抱歉了。

而周围地区的形势不稳定也增加了各地地方政府的不安,他们不断的上书帝国中央,称自己的领地内情况危急,需要加强驻军,强烈反对抽走自己领地的驻军,迫使原本有意抽出部分驻防各地的正规陆军前往西北的军部提议也几次在御前会议上被搁置。紧接着帝国的注意力又被罗卑人的大规模入侵所吸引,对归德、博南两府雪片般飞来的求助也暂时置之脑后。一直到获知我将入侵的罗卑军队一举击溃后,注意力才又回到归德、博南两府上来,对两府的用兵才又重新提上议事日程。

帝国为了转移民众对归德博南两府日益恶化的形势的注意力,也指示各新闻媒体对我击败罗卑人入侵一事大肆宣传,各大报刊更是连篇累牍的报道我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尤其是我俘虏了四万多名罗卑俘虏,这是帝国历史上从未取得过的骄人战绩,历来都是帝国战败被俘多少人,即使是前年我所赢得的庆阳保卫战也只是击退了罗卑入侵军队,而这次我却深入敌人腹地,一举击溃敌军,并俘获了如此大数量的战俘,使得整个帝国上下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普通百姓更是载歌载舞以庆贺这来之不易的大捷。

但胜利并不能掩盖归德、博南两府的困境,而且两府境内的乱军甚至还有蔓延之势,使得帝国中央不得不定下心来认真思考对策。

大陆历693年10月15日,帝国朝廷再次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如何应对归德、博南两府的事态变化。日月殿内,高坐在御座上的司徒明月神情显得有些阴晴不定,彻底击溃罗卑人的入侵,斩断了罗卑人伸进西北地区的魔掌,令他兴奋不已,然而随之而来的归德、博南两府急剧恶化的形势也另他烦恼不已,而且两府乱军势力日益扩大,已经严重影响了邻近府郡的安全,再不采取措施,恐怕真的要酿成大患了。

“各位爱卿,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大家也尽可以提出各自的意见和建议,只要是有利于解决目前复杂险恶的局势,都可以言者无罪,朕绝不责怪。”显得有些疲倦,司徒明月半靠在御椅上强打精神主持会议。

然而,殿下却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缩着脖子,不敢开腔,这两天皇帝陛下脾气喜怒无常,虽然他已经发了话,但如果话不中听,也难免惹得陛下生气。而原来提出从西部军区抽调军队的军部官员们也因为自己的意见被搁置而不愿在老话重提,场面显得有些冷场。

“怎么?难道在座的诸位就没有一人能为朕分忧吗?”司徒明月也有些恼怒了,平时这帮人争权夺利比谁都更积极,轮到需要他们拿出解决事情的办法的时候,又都哑口无言了。

看到皇帝陛下心情又开始变坏,所有的大臣都感觉到似乎又有风暴到来的预兆,不由得暗自嘀咕。

“父皇,其实除开咱们帝国西部、北部两个军区的正规陆军外,我们在西北地区还有其他军队可以支援归德、博南两府的啊!”一语惊四座的居然是平时纵情声色犬马的六殿下司徒彪,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他依然是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即使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也没有收敛多少。

由于帝国历来传下的规定,皇室男性成员成年后均可参与朝会议事,所以六殿下司徒彪也理所当然的每次参加了帝国朝廷的朝会,只不过他以前显得十分低调,而且给众大臣的感觉是他不过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无非是他母亲十分年轻美貌,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的一个妃子,自己并无其他本事。

司徒明月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太玄府的军队早已被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的军队所牵制,哪里还分得出力量来支援呢?这是众所周知的情况啊。

“你是说太玄府菲尔丁那里?”司徒明月有些烦躁。

“不,父皇,太玄府现在自顾不暇,我是指刚刚大败罗卑人的李无锋啊!”在自己父亲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司徒彪稍微庄重了一些。

一石击起千层浪,殿下众臣都纷纷议论起来。

“可才经历了与罗卑人的大战,李无锋能够抽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归德、博南两府的乱军吗?”司徒明月大为震惊,他不是因为司徒彪的言论有多么惊人而惊奇,而是因为司徒彪平时表现与今天的言论表现大相径庭感到奇怪。

“据儿臣所知,李无锋由于在此次战役中采取的埋伏突袭的计策,自身损失不会很大,应该能够抽出部分力量来应对,更何况银川府的军队已经驻扎在与太玄府和归德府交界的地带,我想他们不仅仅是牵制太玄府的军队,恐怕是受西斯罗人的指使,想趁机占领归德府吧。”司徒彪这不紧不慢的分析,立即引起了所有大臣的议论。

本来司徒彪今天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在座所有人感到震惊了,而且他的发言居然还有理有据,令在座不少人点头称是。他的几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感到既惊奇又嫉妒,司徒泰、司徒峻、司徒元、司徒朗几人更是暗暗将他列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一旦银川府的孙元亮占领了归德府那后果就不堪设想,凭着他与西斯罗帝国的密切关系,相当于西斯罗人的魔爪伸进了帝国的腹地,可以随时威胁帝国的中心地带,这是绝不能接受的。

“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呢?”司徒明月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平时感觉不怎么样的儿子的话产生了兴趣。

“给李无锋一个名义,让他平定归德、博南两府的暴乱,恢复当地的正常秩序。”司徒彪声音十分平淡。

“哦?给他什么名义呢?”司徒明月双眼紧盯着司徒彪。

“可以让他担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嘛,也好作为对他此次击败罗卑人入侵的奖励啊。”面对父亲咄咄逼人的目光,司徒彪并未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就是要以震聋发馈的言论来博得父亲的注意,否则也就失去此次暴露自己真实面目的原意了。

这短短两句话却犹如惊天巨雷立即在群臣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军政节度使?!这可是一个非同小可的职位,它的实权远远超出了属于平级的郡首,其实也就相当于一个地方的小皇帝了。郡首只能管理一个郡的日常行政事务,不能组建正规军队,对下一级的人事权、军权均无决定性权力,必须报帝国中央批准才能实施。而军政节度使则大不相同,它不但可以自行组建军队,而且对全郡内的人事、行政、军队各方面拥有绝对的处置权,无需报请帝国中央批准,只需在事后报帝国中央备案即可。

整个帝国截止目前也只设有两个军政节度使,一个是三江郡,另一个是天南郡。三江郡是在三十多年前三江事变时,时任三江郡郡首的林家当代家主林逸之连任三江郡郡首二十年,林家在三江郡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而当时帝国也察觉这一情况,想利用官员轮换的方法将林逸之调到帝国中央,但遭到林逸之的拒绝,帝国遂撤消了林逸之的郡首职务,林逸之便煽动其下属的各府发生叛乱,宣布三江郡独立,当时帝国忙于与帝国北方的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普尔王国作战,无力镇压林家的反叛,,南方的马其汗国也趁火打劫,派军队入侵帝国南方的五湖郡,整个帝国形势岌岌可危。最后为避免帝国发生分裂,帝国中央与林逸之秘密达成协议,三江郡取消独立,依然属于帝国领土,服从帝国统治管理,帝国中央任命林逸之为三江郡军政节度使,统领全郡一切军政要务。五年后,为了抵御林家越来越强大的军事压力,帝国又任命了当时天南郡郡首郎敦明为天南郡军政节度使,希望通过天南郡牵制三江林家,这在当时也的确起到了牵制林家的作用,但后来随着郎家实力的逐步增强,帝国对天南的控制也逐渐削弱,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实际控制权了。

今天司徒彪又提出了设立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也难怪群臣的反应如此激烈了。

第二十三节 备征

首先出列表示反对的是帝国法务大臣西顿公爵,“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地方军政节度使权力过大,帝国中央也很难控制,一旦权力所授非人,帝国损失太大啊。”

“儿臣也赞同西顿大人的意见,西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绝不能再容许另外一个林家的出现,否则又将会成为帝国另外一个心腹大患啊,父皇,请一定三思。”司徒泰也迫不得已的出列表示反对,本来他是不愿意得罪现在正如日中天的李无锋的,但西北事关自己利益所在,不得不出面谏言。

“不错,现在已经有林家的教训,我们不能在放松大意,李无锋虽然立下大功,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给予褒奖,这节度使一职事关重大,应该慎重从事。”一向老成持重的帝国副行政大臣宁远平公爵也不赞同,自从三年前帝国行政大臣朱苍林因病去世后,帝国中央这一最高行政职务一直空缺,由他代理行政总署事务,他的话相当有份量。

“可几年前,这西北地区并没有这么令人注目啊,当时好象罗卑人在那里自由出入,我们好象视而不见,避而不谈,如今李无锋为帝国击败外敌,收复失地,有些人反到怀疑起他的忠诚来了,这可真的有点滑稽,难道非要让罗卑人或者孙元亮这西斯罗人的走狗占去帝国才甘心吗?”司徒彪丝毫不顾及在场众大臣的感受,肆无忌惮的用嘲弄的口气挖苦着反对者。

银川府的孙元亮也是帝国心口永远的痛,十八年前,帝国更换银川府的城守人选,没想到早已与西斯罗人勾结的当时在任城守孙元亮拒绝调离,将前来上任的新城守驱逐出境,西斯罗人也趁机屯兵在西北边境,意图吞并银川府,帝国也派兵西进,然而卡曼人也横插一脚,与西斯罗人达成协议,一旦帝国出兵银川,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将联合出兵银川府,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帝国没有做好同时与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两个国家开战的准备,再加之孙元亮也向帝国中央上书表示愿意服从帝国的领导,银川府依然是帝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最后帝国不得不与三方达成妥协,帝国不对银川府用兵,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也不得有任何一兵一卒踏入银川府半步,否则就视为破坏协议。

当时正值壮年的帝国皇帝司徒明月视此事为毕生的奇耻大辱,发誓一定要雪洗这次耻辱,但事易时移,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孙元亮与西斯罗人的关系越发密切,与帝国的关系则日益疏远,帝国也拿银川府没有办法,再加之近年来,罗卑人的大肆入侵,整个西北地区都已经处于半沦陷状态,帝国更是有心无力,这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没想到司徒彪毫无顾忌将这个伤疤揭了开来,在座的许多大臣都不约而同的望了上座的皇帝陛下一眼,但陛下似乎有些并不在意。其实司徒明月心中何尝不恼火,但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殿下这些人却拿不出好的办法,司徒彪所说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却十分在理,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看见大臣们都有些不能接受自己的意见,连父皇也沉默不语,司徒彪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前几年西北郡除了太玄府还真正控制在帝国手中外,其它五府哪一个是真正掌握在我们手中?帝国北方的商路被阻断,国内的商品无法外销,许多商人因此破产,从外界进口的商品价格翻了几倍,老百姓怨声载道,相信大家都有所感觉,好不容易李无锋打垮了罗卑人,西北才出现一点新气象,大家可以看看,李无锋管辖下的庆阳和金州是什么情况?而归德和博南又是什么状况?现在银川府的孙元亮在西斯罗人的支持下磨刀霍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形势危在旦夕,可我们还在这里为了李无锋是否适合担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一职而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再不作出决定,到时候归德和博南无论是落入乱军手中还是被孙元亮和西斯罗人夺取,我们都会悔之晚矣。父皇,您一定要看清形势啊。”

司徒彪这一番话不但在众大臣心里激起了阵阵波澜,而且也在司徒明月心中引发了共鸣,是啊,几年前西北沦陷,几乎所有的大臣对西北这两个字都忌讳提起,在朝议上更是无人过问,深怕被自己发配到西北地区去任职,曾几何时,西北郡这个地方有俏了起来,往日无人问津的荒僻地区,现在又害怕别人专权了,真是令人不是个味道。看来殿下这些人无一不是为自己打算之辈,根本没有为朕的江山社稷着想过,想到这儿,司徒明月心中涌起一股烦闷情绪,看着殿下这一群原本还算顺眼的大臣,突然觉得说不出的令人憎厌。

看见还有人想出列反驳司徒彪的意见,司徒明月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打住:“很好,彪儿,看不出你对西北形势看得如此深远,远比有些只会夸夸其谈却不能为朕分忧的家伙强得多,就按你的意见,朕就任命李无锋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统领西北事务,不过我希望他能在朕有生之年将银川府的主权收回,也不枉朕对他的一番期望。彪儿,为父就封你为钦差大臣,你去西北代朕宣布朕的任命,并命令他立即整顿军队,尽快平定归德、博南两府的叛乱,注意要他严防西斯罗人和孙元亮这个逆贼。”

“儿臣遵命!”司徒彪欣喜的接受了命令。

没想到皇帝陛下如此简单就下了决断,有些人本来还想劝阻,但听出皇帝陛下语气不善,又暗自将到口的话缩了回去。司徒明月阴鸷的眼光扫视了殿下的群臣一眼,面无表情的宣布退朝。

从大殿下退出的大臣们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天朝会上发生的大事,帝国副行政大臣宁远平和法务大臣西顿对一直没有发言的军务大臣何知秋颇有些不满,一起拦住低垂着头的何知秋:“何大人,您今天为什么一言以不发,往些天这种情况您可是唱主角啊?!”

抬起漠然的双眼,何知秋不无讽刺的回答道:“宁大人,西顿大人,前几次下官提议从西部军区或城卫军中抽出部分部队出征西北,不是你们都激烈反对吗?说什么帝国腹地兵力空虚,地方局势不稳,恐生变端,不宜抽调,那好,你们也得拿出一个解决西北问题的方案啊,拿不出,又不同意军部的意见,那就只有采纳六殿下的意见喽。”

何知秋的反问噎得二人开不起腔,看二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何知秋也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陛下已经作了决断,我们也不要再去考虑了,但愿李无锋能够给帝国带来好的运气吧。”虽然与宁远平、西顿、司徒泰等大多数人的出发点不同,但何知秋还是不赞同皇帝陛下任命李无锋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的做法。不过,何知秋也知道司徒彪的那番话深深的打动了皇帝陛下的心,而且司徒彪的建议也应该是目前最有效的解决西北问题的方案,唯一令人担心的就是这个李无锋,年纪轻轻,便拥有了如此大的权力,他究竟是给帝国带来希望的大英雄呢,还是……?何知秋望着帝都在夕阳下苍凉的秋色,不愿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平静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朝议上六殿下的惊人表现立即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朝中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然而也有很多人夜不能眠,除了李无锋的高升,还有就是司徒彪的反常表现。原本十分清晰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又变得有些模糊了,到底是偶发妙语呢,还是一直深藏不露现在才暴露真实面目呢?许多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我还不知晓自己职位的变化,但我也敏感到周围形势的急剧变化,也许命运就在那一瞬间就要转弯吧。

“命运总是垂青那些深谋远虑之人。”摘自《帝国皇帝语录》。

10月6日,我正式宣布建立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由康建国担任师团长,尉迟宾担任副师团长,从庆阳府预备役人员中精选了20000人组建了两个轻步兵联队,一个重骑兵联队,一个轻骑兵联队,我又从金州府预备役人员中抽调了5000高岳族人给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组建了一个重装步兵联队,这种从外府县抽调预备役人员充实另一个府县的警备部队已经明显的违反了帝国军部和内政部门的规定,但由于我一人担任两府的城守这种先例也从未有过,再加之麾下的官员们早已视我为唯一效忠者,所以我的命令毫无阻碍的得到了执行。同时,我也要两府的战备署工作人员,借此次西北大捷的东风,加大宣传力度,一方面巩固军队在百姓中的形象,一方面也可以多吸引有识之士加入军队。

10月11日,前年去帝国军事学院学习进修的四十名军官学成毕业安全归来,除了这四十名军官外,威廉姆斯院长还推荐了二十三名其他部队的军官一起到来,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正愁中级和基层军官严重不足的我喜出望外,立即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宴会,在会上我鼓励军官们上阵奋勇杀敌,建立功勋,并再次重申在我这里只看才能和功绩,不论出身、民族、人种和其他,这又一次赢得了军官们的热烈欢迎。因为他们也预感到,我马上又将掀起新一轮攻势,至于对手是谁,他们就拿不准了。

这些军官被立即充实到五个师团中,尤其是庆阳第三警备师团,惹得其他师团都认为我偏心。许多人都担任了副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一级的职务,有个别甚至担任了联队长一级的职位,其中原紫巾盗的头领斑脸茅进担任了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第二轻步兵联队联队长,黑虎的头领赫连勃被我任命为梁崇信的副手——金州第一警备师团的副师团长,我的这一手不计前嫌的行为也赢得了二人死心踏地的忠诚。

而对其他部队前来投效的军官们,一方面我表示了热烈欢迎,并在军队中安排了适当的职位,另一方面我也安排人将这些人的名单通知远在帝都的古基,要他把这二十三名军官的底细详详细细的给我查清楚,防止别有用心之人受他人指派混入我的军队。

第二十四节 谋虑

10月14日,管莹莹与六合门的十名出山弟子来到庆阳,我大喜过望,这不但又为增添了新的基层军官,而且莹莹的到来也使我一颗不安分的色心又可以得到安抚。狄蕾娜和鹿纤纤都知道莹莹好久未与我在一起了,虽然是初次与鹿纤纤相识,但早已适应我的花心性格的莹莹并不在意,在狄蕾娜和鹿纤纤知趣的躲开后,莹莹白嫩的脸庞上泛起一丝足以令任何正常男人心动的红晕,两只勾魂夺魄的眸子也水汪汪的深情的凝视着我,莹莹是越发漂亮了,她那娇嫩的身体被我开发的时候不过十六岁,这两年多里,在我的雨露滋润下,全身发育的更加丰满诱人,原本少女的丰姿并未消失,却又多了一股少妇的媚人的气息。

“锋哥,我爹说再等一段时间,等各地局势稳定了,他想在庆阳建立六合门的分部,在西北好好发展发展,要我向你说一下。”一边轻轻的帮我按摩着肩部,莹莹一边将丰满的嘴唇附在我耳边腻声说道。

“哦?想到西北来发展,怎么河朔郡都容不下了吗?”我一边惬意的享受着着难得的温存,一边调笑着。

“嗯,我爹这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将六合门发扬光大,河朔郡是六合门的基地,在河朔郡论实力,咱们六合们可是排在所有江湖门派中的第一位的。到西北来发展也是对你的支持嘛,另外也能够壮大六合门的势力呀。”

我对六合门的现状现在已经十分了解,六合门原本不是一个大门派,但在这一代掌门人也就是莹莹的父亲管一鸣的经营下,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在多次帝国朝廷举行的擂台选拔赛上,六合门的弟子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本来江湖门派多多少少都与帝国各地地方官府有着一定的联系,得不到官府的支持,任何江湖门派最终结局都是消亡。但近十年来,现任河朔郡郡首谭可仁对江湖门派十分忌惮,采取各种手段刻意限制郡内的江湖门派发展,即使是向六合门这种在当地百姓中口碑极佳的武林门派也受到了许多刁难,发展也很不顺利,还是在河间府城守方成松的保护下才勉强没有衰落,但门派弟子在从军从政方面就很受歧视,所以才有我的一邀请,莹莹的父亲马上就同意门下弟子加入庆阳的军队。

我一边考虑六合门在庆阳落脚的利弊得失,一边也将早已春情难禁的莹莹从身后拉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右手也熟练的解开了莹莹的腰带,迅速攀上了那高耸的乳峰。

我对江湖门派势力虽然没有多大的好感,对那些有根有底能为当地社会治安的稳定作出一些有利贡献的大门派还是持谨慎欢迎态度。只要他们遵守国家的法律,在不影响政府管理甚至有利与政府管理的情况下,这都是可以的。历来帝国各级政府对江湖门派都采取利用的政策,同时扶持几派势力相互制衡,防止某一派或几派势力独大,影响官府对江湖局势的控制,这些江湖门派势力也千方百计的与各地官府拉上关系,希望赢得官府的支持,更有利于自己门派的发展。六合门总的来说在当地百姓中反映相当不错,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无法在本地进一步壮大,所以这才寄希望于在庆阳的发展。

西北地区原来还是很有几家江湖门派的,但在连续十几年的罗卑人势力入侵下,连普通百姓都生活困难,更不用说这些江湖门派了,不是退出庆阳,便是自动烟消云散。既然六合门的掌门人是怀中玉人的父亲,也算是自己的准岳父大人吧,应该还是支持自己的,只要符合自己的利益,自己有何乐而不为呢?但真正影响了自己的利益,自己恐怕也不会听之任之的,能在河朔郡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壮大生存的岳父大人应该是聪明人,合则两利,相信他会与自己的手下的官员们合作愉快的。

想到这儿,我脸上也禁不住露出自信的笑容,一双手更是肆意的莹莹丰隆的胴体上游走。见我一直没有开腔,情欲缠身的莹莹忍不住喘息着摇了摇我的肩膀,嗔怪道:“人家在给你说话呢,你还没有回答人家呢。”

我一口叼住那凸起的紫红樱桃,尽情吮吸,嘴里含含糊糊的回答:“既然是老岳父的愿望,肯定要尊重啰,不过……。”

原本已经瘫软在我的怀里的莹莹又不得不接着问道:“不过什么?”

我左手悄悄探入那茂密的桃源圣地,轻轻的拨弄着,“那就要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呸!”那满含春情蜜意的一瞥,差一点让我按捺不住就要把她就地正法,“人家跟你说正经事,你却给人家说这些下流话。”

我哈哈大笑,“谁敢说我这不是正经事?”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从她的腿弯穿过,抱起她便往卧室里走去,紧接着便看见粉红的肚兜、鹅黄的胸衣还有那黑色的三角蕾丝小内裤便落在了我的手上。

我轻轻将有些湿润的小内裤用手指挑起,放在鼻子边,“嗯,好香啊,好象是江南姑苏府掩月绣坊的名品啊,小乖乖,是不是?”

被我剥得全身赤裸的莹莹早已羞得躲进了被窝,但见我夸她的内衣,忍不住从被窝里伸出满头红发的臻首来,“嗯,是玉眉专门从江南给我带来的。”

我再也忍耐不住,将手中的物品抛在一旁,宽衣解带,一跃上床,满塌皆春。

每当我尽兴而为之后,我的头脑总是显得格外清醒,这也许就是练三阳真气的好处之一吧。望着身边熟睡的三女,我却感觉到全身精力说不出的旺盛,许多白天原本模糊不清的思绪在这时也格外清晰。

无论帝国朝廷怎么打算,进军归德、博南已势在必行,问题是怎样进入最佳而又不致引起帝国中央的猜忌呢?这两府的官员们能象金州的官员们那样配合就好了。可惜这不现实,不过真正到了最后,还是找不到借口,就只好自己制造乱军进犯庆阳的假象,自己只好越境追击了,到时候,木已成舟,帝国中央就算再猜忌再不满也顾不到那么多了。

对消灭两府的乱军,应该还是有把握的,乱军虽然人数不少,但未经正规训练的暴民绝对与手下这支饱经战火洗礼的虎狼之师相提并论,歼灭他们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不过也不能大意,军队应加紧准备,做到随时随地能够开拔出征。

时不我待啊,一晃自己已经在西北扎根两年多了,自己也已经年满二十二岁了,想起六年前自己立下的宏图大志,也在一步一步慢慢实现,在这几年里又结识了这么多朋友、战友、下属以及红颜知己,也算是这及年没有虚度吧。

西北局势巨变,不知对帝国西南的形势有无影响,三江郡林家和天南郡郎家不知这一段时间为什么没有大的动作,到底是暴风雨来之前的暂时平静呢,还是继续韬光养晦积蓄实力呢?不过马其汗国与帝国改善了关系,对两家来说,恐怕是祸非福吧,要想随意有所行动就得考虑考虑帝国南部军区的反应了。不过,林家的林月心和郎家都非等闲之辈,一定会有应对之策,几十年的积累和准备也不会因为这写小小的变化就半途而废,尤其是林月心这个小妮子,号称智谋过人,秀外慧中,听说至今尚未看上一个同龄异性,若有机会,自己倒要试一试这个丫头到底有何本领,看能不能一亲芳泽。

我兴奋过后的思绪犹如天马行空,忽东忽西,但却异常敏锐,许多平时想不到的或联系不起的东西这时都清楚的浮现在脑海中。

嗯,罗卑人的谈判使者恐怕也该在这几天内到来吧,到时侯得好好核计核计要一个什么价,四万多俘虏,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我不愿看到罗卑人被过分削弱,但也不能太便宜他们了。赎金到底是用金币、奴隶、战马还是土地来交换呢?我心里有一个打算,但还从未向人透露过,是想等到罗卑人的谈判特使来后根据情况来决定,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我还得仔细考虑考虑。

经此一役,西域诸国对我的态度恐怕要有大的改变了,不过罗卑人对他们恐怕会更加苛刻,堤内损失堤外补,罗卑人对他们一定会变本加厉,将损失转嫁给他们和印德安人,到时候,看西域诸国反应如何,有没有哪一国敢于反抗罗卑人勒索,自己也能不能寻找时机,有没有机会打入一颗钉子。

思绪一转,我又想到了楼兰国人称西域木兰的哈丽琴娜,听说她丽质天生,武艺高强,我倒想看看她倒在我怀里的动人模样,到那时还怎样武艺高强?

银川府的孙元亮这个趁火打劫的老滑头居然敢陈兵与归德、太玄两府的交界处,目的究竟何在?是配合西斯罗人、卡曼人他们对太玄府施加压力呢,还是想趁机吃掉归德府呢?在我保持中立的情况下,孙元亮目前还是具备拿下归德的实力的,但他就不考虑我的反应?还是有西斯罗人的援兵做后盾?西斯罗人也不是善男信女,对银川府早就垂涎三尺,虽然表面与孙元亮关系密切,但内心打的什么主意,我想孙元亮也应该清楚,难到他就不怕西斯罗人顺势把银川府一起给吞了?

我还是对银川府抱又很大的想法,银川府盛产煤、铁,是重要的冶炼中心,经济也远较西北郡其他几个府县发达,又有丰富的银矿资源,财政收入也不愁,所以也才养得起三个师团的警备部队,而且战斗力都还不弱。能够得到银川府,可以极大的加强自己一方的经济实力。我虽然也对银川府怀有野心,但也知道目前自己还不具备收复它的实力,只有看以后有无机会了。不过孙元亮与西斯罗人的关系也并非铁板一块,总会想得到办法的。

自己再次击败入侵的罗卑人,立下盖世功劳,不知帝国中央该作何感想?功高震主,这是一句千古不变的真理,自己也得注意收敛。不过好在自己现在的位置还不算什么,相信皇帝陛下和众位大臣们目前还要借重自己的。古基这一阵也没有消息传来,西北局势剧变,帝国的反应怎样也不得而知,只有再等等了。

思绪跌宕起伏,神游万里之外,一宿无眠。

第二十五节 谈判(1)

经过雨露滋润的三女在秋日艳阳下显得更加妖娆,看得我胯下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三女很快就成为要好的朋友,尤其是莹莹爽朗大方的性格更是与二人投缘,三人邀约着出门去了。我也定下心来思索怎样处置面前这个特殊的俘虏。

面前这个个头中等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就是在与罗卑人战争中的一个普通俘虏,但在对罗卑人俘虏的审讯中,我们很快得知这个人的身份在整个罗卑人俘虏中大不一般,他是罗卑人大酋长瓦德亚的十七个侄儿中的一个,排行老八的瓦特。瓦德亚没有子嗣,只有几个侄子,虽然他现在精力尚好,但摆在面前的谁以后继承瓦德亚的大酋长位置这个问题是不容忽视的,几乎所有罗卑重臣显贵们都对此事十分担忧。

罗卑人的大酋长习惯性的由族中最大的一个部落头人担任,瓦德亚就是最大的号称不落之鹰的秋克部落的头人,他这个家族一直担任着秋克部落的头人。由于瓦德亚没有子嗣,所以他本人已经决定在自己的侄儿中选择一个最优秀的作为自己头人位置的继承人,也就是罗卑人大酋长位置的继承人。这自然引起了他的这些侄儿们对头人位置的觑视,如何表现出色以赢得伯父的赞赏,从而更有希望继承秋克部落的头人位置,已经成了这十来个年轻人中共同的愿望。

此次瓦特与乌勒一道出征东邻,原本是想借此荣立战功,增加自己在伯父心中的份量,没想到尚未进入敌境便遭到敌人的伏击,自己也沦为俘虏中的一员。在俘虏营中,整天耳闻目睹的便是李无锋如何力拔山兮气盖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这也勾起了瓦特强烈的好奇之心,想看一看这个名扬腾格里大草原的传奇英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所以当审查人员问及他的身世时,他并未隐瞒,并向审讯人员提出了一见我的要求。

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罗卑族的剋星,唐河人的英雄?虽然气势上有些不同于常人,但实在也太年轻了一点,他是怎样赢得部下的支持呢?就是他居然能将称雄大草原的屠答和乌勒的精锐部队打得无还手之力?他又是怎样治理自己那人口众多民族成份复杂的领地呢?

瓦特的心里荡漾了真诚的敬佩之情却又充满了各种疑问,面前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与自己的年龄相仿,可人家已经是镇守一方边关的大将了,而且听说他还是凭借自己一手一足自己创立的事业,而看看自己,虽然是大酋长的侄儿,整日与其他兄弟为争得伯父的欢心而挖空心思费尽心机,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愿望,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跟着眼前这个令自己真正佩服的人手下学习、战斗和生活,作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也许这儿会是自己命运真正的转折点。

我心里根本就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青年在这短暂的一会儿脑中会有如此多的想法,而且已经下定了跟随我的决心,我知识有些讶异这个青年自从一进来便满脸怀疑的神色,上下仔细打量我,神情十分复杂。

“你叫瓦特?是瓦德亚酋长的侄儿?”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我打破了僵局。

无声的点了点头,他依然在思考着什么。

“听士兵们说,你想见我?有什么事吗?”我态度十分温和。

“我想留在您的手下,成为您的部属,跟从您一起学习和做事。”眼中露出决断的光芒,瓦特态度坚决的说出了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你不用害怕,你们的谈判特使已经快要到了,你和你的同伴很快就可以回去了。”我以为他是怕我们扣下他作为人质,才说出这番话的。

他郑重其事的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想在您的手下学习一段时间,请您务必批准我的这个请求。”

我轻轻的将身体向后仰,眼睛也眯缝起来,注视着这个青年,看他的神态不是说笑。“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我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来学习和一个强者作为自己的目标。”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的眼光牢牢的盯在他的脸上,他显得十分坦然,并不回避我的目光。

“罗卑人现在还是我的敌人……”我慢吞吞的说出这一句话。

“但罗卑人不是永远的敌人,也许它还会是您的最好的盟友和部属,这就要看您和我了。”青年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睿智的笑意。

我脑海中反复咀嚼这句含义深刻的话,身体却毫不犹豫的站起,走到瓦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很好,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不过,你们的使者来后,你要给他解释清楚,另外,你也必须从最基层做起。”

“是,大人!”

望着瓦特矫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脑海里依然在急速转动,将他留下放在自己身边,究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就是我自己现在也无法确定。

这个青年身上有着非同常人的气质,他的话也充满了挑战性,罗卑人究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还是坚强的盟友,亦或是忠实的部属,那就要看我将来自身的实力了。假以时日,这个人一定会有不俗表现,罗卑人如果有这样一个领袖究竟对我的大业是福是祸,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如果我的事业若没有一点挑战性,那岂非也无趣得很?想到这儿,我的脸上又流露出惯有的自信笑容,也好,说不定我还能为罗卑人培养一名优秀的领导者,到那时,罗卑人真的成为我的部属或盟友亦未可知。

10月16日,罗卑人的谈判使者多尼率领谈判人员终于到达庆阳,在作了短暂休息后,多尼就要求当天就可以展开谈判,胸有成竹的萧唐与莫伦作为此次谈判的正副代表,于当天下午便与多尼展开了谈判。在谈判中,罗卑一方提出由于今年罗卑族内财政紧张,拿不出更多的金钱来赎回这些战俘,希望能够通过其他方式解决赎金问题,并意向性的提出愿意以奴隶来换取俘虏。

罗卑族内财政紧张,这早就在我意料之中,他们提出以奴隶换取俘虏却不合我意。在听取了萧唐和莫伦的汇报后,我要求二人可以多启发罗卑人,并暗示他们可以用土地来换取俘虏。萧唐和莫伦对我想获取罗卑人东南角与庆阳西北部接界那块土地表示出极大不解,因为那片土地虽然面积不小,但由于缺乏水源,无法放牧,连罗卑本族的牧民也几乎没有在那里放牧,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那里产生了兴趣。

我向二人解释,罗卑人提出的以奴隶换取战俘建议其实并不适合我们,由于庆阳和金州的各方面环境的大大改善,移民纷至沓来,我们已经不需要这些积极性大打折扣的劳动力了,而随着庆阳经济的飞速发展,农业也逐渐发展起来,而相比之下牧业却相形见拙,虽然我已经命令战备署建立了一个军马场,大根据目前的形式变化来看,远远跟不上军队发展需要,这就迫使我考虑寻找一个更可靠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依靠购买战马和运输用马不但费用高,而且还容易受人所制,所以我并不倾向于这种方法,那就只剩下自己发展牧业了,而庆阳境内的草原面积并不大,如果要退耕还草,又要与农业生产争地。

罗卑人领地东南角这一小块土地虽然不是很肥沃,但毕竟是腾格里草原的一部分,与庆阳西北部的一小块草原连成一片,而且这里之所以没有多少人放牧,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地表水,人畜无法饮水。我为此专门请教了庆阳颇有名气的学者巴克洛夫先生,他认为那一片土地下面蕴藏有丰富的地下水,可以打井找水,而且离流经附近的陀恩河也不算太远,还可以开凿沟渠引水,只要解决了这一问题,那里将是一块可以与撒拉湖畔和易赛河中段媲美的优良牧场。

在听完我解释后,萧唐和莫伦二人都十分赞同我的意见,萧唐还说此举还会起到很好的宣传效应,帝国建立几百年来,除了建立初期帝国有开拓疆土的光荣历史,近两三百年来,通过战争为帝国赢得土地,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虽然土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也不是什么十分肥沃的地方,但这个历史意义却十分深远。莫伦则分析,此举使我们的领地向腾格里大草原推进了近一百公里,与东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联系将更为紧密,也为我们在腾格里大草原上寻得了一个立足点,在以后的时间里,说不定这将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萧唐和莫伦意向性的向罗卑一方提出这个条件时,罗卑人的谈判首席代表多尼甚至并不清楚这一块地的存在,在他详细的询问了代表团其他成员这块地的情况后,他几乎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个条件,代表团的其他成员为了防止我方反悔,甚至提议立即签署谈判协定。游牧民族本来在领地的划分上就不是很清晰,势力范围的分界线也经常发生变化,在他们的眼里,那块地纯属一块鸡肋,连本族牧民都很少光临,可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能够卖上一个如此好的价钱,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交换俘虏协议的具体条款很快就商量确定,并由多尼和萧唐签定了正式协议。其间,我通过瓦特也了解到多尼是罗卑人高层中一个重要人物,他是大酋长瓦德亚的内弟,在罗卑族中主要负责内政事务。在签定协定后,我单独邀请了多尼作了密谈,我坦率的向他阐明了不希望罗卑族因此而衰落的意图,我的坦率也赢得了多尼的好感,我们俩就双边关系以及以后的发展交换了看法,虽然我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战,但在许多方面我们也有着共同的利益,最后我们就保障大陆北方交通线畅通、保护双方商队正常往来(包括降低关税内容)、双方互不侵犯(有效期五年)以及我方在灾年平价向罗卑族提供粮食、茶叶、药材等战略物资达成了四个秘密协定,由莫伦代表我与多尼在这四个秘密协议上签了字。

第二十六节 谈判(2)

10月18日,多尼带着双方都十分满意的协定条款和四万多俘虏启程返回巴罗纳城。在走之前,瓦特专门找到了多尼表明了自己想留在庆阳我的手下学习生活一段时间,并在合适的时候回去。多尼在经过多方仔细的询问后,确认了瓦特不是由于其他原因而的确是自愿留下后,表示非常支持瓦特的选择,并希望他能在这里好好学习,以后回去后能带领族人振兴罗卑民族。

在18日当天,远在帝都的古基的秘密火漆信也以加急的方式传到了我的手中,这时,连帝国的正式特快驿报都还没有到达。在得知自己被任命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后,我心里的狂喜再也压抑不住,六年的辛苦耕耘,今朝终于得尝所愿。一连在城守的花园里转了几圈,我才从极度的兴奋里逐渐平静下来。既然任命了自己为西北军政节度使,又要让自己迅速平定归德、博南两府的叛乱,这样才能作一个真真正正军政节度使。这次司徒彪如此不畏风险的出头为自己争来这个位置,必然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假如他来庆阳宣布皇帝陛下的任命和命令,自己倒要好好的摸摸他的底。

我静静的站在花园里的小径深处,分析着刚才由于过度兴奋而没有想到的各方面问题。司徒彪在这次朝议中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肯定会引来许多势力的关注,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引起他的其他几个有望争夺皇位的同父异母兄弟的敌视。他敢于站出来,在背后肯定也有着一定势力的支持,当然用这种方法向我示好,明显是想将我拉到他的阵线中去。不过这个礼物的确相当重,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何在,至少目前是赢得了我的好感,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我的利益。在政治斗争中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一切都必须服从利益的需要。

既然已经定下要平定归德博南两府,就得早作准备,尤其是部队的部署需要马上进行,否则战机一日三变,耽误了就麻烦了。想到这儿,我平静了一下心绪,这才回书房。

就当我安排人去通知凌天放回庆阳后坐在太师椅中考虑即将到来的平叛之战时,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我的沉思。

“报告大人,府外有三人求见。”

“哦?什么人?”我有些奇怪。

“报告大人,是三个女人,自称是什么雪山派的,她们随身都带有兵器。”卫兵显然也弄不清楚求见者的来历。

雪山派?我回忆了好一阵,脑海里才算有了一些印象。好象这个雪山派原来是西北地区一个很大的门派,但在十几年前罗卑人入侵后,它的势力逐渐萎缩,据说还曾几次刺杀罗卑入侵军队的主将,但由于罗卑人防范相当严密,都没有成功,几年前罗卑人曾派兵剿灭了雪山派在庆阳与归德交界的大雪山基地,烧毁了雪山派的总部,这几年在西北几乎都没有听到雪山派的什么声音了。这一派的弟子以女性为主,武功听说阴柔多变,轻功相当高明。这些都是莫伦在收集西北地区江湖势力情况时,间或向我提起的。

算起来,这些人应该还是我的同盟军啊,虽然现在我已经与罗卑人和解,但对她们勇敢抗暴抵御外敌入侵我还是表示钦佩的。不过以一个江湖门派妄想与一国军队抗衡,的确是不智之举,一个门派如果有这样头脑简单的领导,恐怕是祸非福。

这些人今天突然来到我这儿要求见我,到底目的何在呢?我有些犹豫,虽然我对江湖门派并不反感,但也并不希望自己的领地内江湖民间势力坐大,连莹莹的父亲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勉强同意六合门到庆阳来发展,而且也是要等到我统一西北之后,而这个所谓的雪山派此时此刻来到此处,肯定与她们的门派有着关联,不过这时的西北由于外敌罗卑人的势力已经被驱逐出去,经济得到飞速发展,人口大量增加,目前在民间势力这一领域的确是一片空白,连六合门都看到了这一点,曾长期活跃在西北的雪山派也不会不清楚,这正是一个发展的好机会。

也许六合门也需要一个相互竞争和相互牵制的对手才更合适,我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这两派的生存发展壮大都应该服从于我的利益需要,那就见一见吧,我心里下定了决定。

当三人被带进会客室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一时间突然喘不过气来。领头的是一个风姿倬约的中年妇人,一张白净的脸盘子上两道黑棱棱的老鸦眉显示出这个女人的有着坚强的个性,而浓眉下一双精光闪动眸子也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心胸非同一般。但这都不足以让我心动,让我受到震撼的是她身后的两个女孩,两个女孩的身材都一般高挑修长,左边那个女孩着一身鹅黄色劲装,外罩一袭淡青色批风将动人的身材遮住,右边那个女孩则穿一身青色劲装,外罩披风却是鹅黄色,二女头上都戴有一顶罩有清纱的斗蓬,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足以让人心动不已。

虽然三人已经被卫兵们收缴了兵器,但我的值班卫队还是十分谨慎,让三女坐在我的对面,他们则按刀站在我的身后。

见我的目光和卫兵们的怀疑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后的二女身上,略一犹豫,中年妇人示意身后的二女摘下头上的斗蓬。

好美的脸蛋!我甚至感觉到我身后的卫兵们呼吸也一窒,这两名女孩都不过十六七岁,左边这个是一个鹅蛋脸,有着两个深深地酒窝,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珠闪耀着浅紫色的光芒,一头棕色的秀发挽成一个漂亮的髻;而右边这个女孩脸上明显有着中年妇人的影子,眉目如画,吹弹得破的玉靥上总流露着浅浅的笑意,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后。春花秋月,不分轩至,我心中暗暗评价。也难怪人家要戴上有面纱的斗蓬,就这样出去,恐怕身后真的要跟一大群追求者了。

在向我行了礼后,我用手示意三人随便坐下。三女明显也在仔细打量我,尤其是中年妇人的眼神中明显带有疑惑的神色,她坐下以后顿了一下才望着我问道:“上座的可是李无锋李大人?”

听它冒出这句话,我心里一乐,尚未回答,身后的卫兵已经喝斥道:“放肆!大人岂敢冒充?”

中年妇人连忙站起,“民妇知罪。只是民妇从未见过大人,今日一见,大人如此年轻,难免有些怀疑。”

我摆摆手,示意不用自责,“你是雪山派的人?”

“不错,妾身乃雪山派第十二代掌门人金素梅,她们俩一个是妾身的女儿云依,一个是妾身的徒弟秦霜影。”虽然她没有介绍谁是她女儿,谁是她徒弟,但任谁也可以看出二女的身份。

“久闻雪山派巾帼英雄辈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我口里寒喧着,但也看得出这三人的武艺颇为不弱,已经登堂入室了。

“哦?大人也曾听说过本派的名声?”金素梅眼睛一亮,但随即面色黯淡下来,“大人可能是只听说过以前雪山派的名声吧?”

“嗯,本人入主庆阳、金州这几年倒真的没怎么听到贵派的消息呢。”我也不想掩饰。

金素梅的脸色更加黯淡,“大人恐怕也知道本派因为抵抗罗卑侵略军而招致罗卑侵略军进攻本派基地一事吧?”提起这件事,连身后的两女脸色都阴了下来。

“本人来西北后,曾有所耳闻,原来雪山派还算是西北一大门派,自那以后,就烟消云散了吧。”我丝毫不留余地的揭着她们的伤疤,不把她们说痛,她们是不会真正认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的。

“那是妾身师姐担任上任掌门的时候的事了,自那以后,本派由于基地被毁,虽然不能说烟消云散,但饱受重创偃旗息鼓倒不假。”回忆起往事,金素梅依然觉得有些苦涩,但她很快振作精神,“不过,本派在西北依然有很好的基础。”

我的目光紧紧的盯在金素梅的脸上,“金掌门人今天来求见本人究竟有何事呢?”

斟酌了好一阵,金素梅脸色有些潮红,才从口中说出一句话:“妾身想请大人大力支持本派在西北重新立足发展。”

“哦?”对她提出的这个请求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她如此直截了当的提了出来,我轻轻的将身体后仰,“金掌门人也知道我是庆阳、金州两地的城守,对民间势力并没有多大好感,你让我支持贵派在本地区发展,的确有些让我为难,更何况还已经有其它门派也提出了类似的要求。”

“大人可是说六合门?”金素梅随意拂弄了一下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镇定了一下心绪,“西北空间广大,两三个门派应该能够和平共处的。”

看来这个女人不能小觑,她对我的了解还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还有天山派等一些门派。”这轻轻的一句话却给在座的三女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天山派?”金素梅忍不住重复的问了一句。

看到我点头肯定后,金素梅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有些紧张起来,天山位于庆阳与西域高昌国交界的地带,在罗卑人入侵之前,它在西域诸国和唐河帝国的西北地区都很有影响力,算得上一个名门大派,这一派与雪山派情况有些相近,派中弟子都是阴盛阳衰,而且这两派在当时争得相当厉害。在罗卑人入侵后,天山派的势力就逐渐退出了西北,在西域诸国发展,听说楼兰国的公主哈丽琴娜就是天山弟子。

“大人,本派在西北的基础要好得多,而且本派也愿意为大人的事业作出贡献。”金素梅有些急不择言了,在面临原来最大对手咄咄逼人的进逼时,她感到了身上的压力。

其实,天山派根本就没有人来找过我,我不过是随意杜撰来压金素梅罢了,没想到这一着居然对金素梅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

“贵派准备怎样支持我呢?”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归德博南形势混乱,相信要不了多久朝廷就会要大人统兵平定叛乱,本派在归德博南还有一些关系,相信到时候能够为大人提供可靠的情报。”金素梅也看出我的上升势头,所以才果断的将砝码押在我身上。

不过她这点条件还不足以获得我的支持,我冷冷的盯着她的双眼,没有开腔。

金素梅暗叹一口气,“还有,妾身认为大人地位日渐高升,肯定有不少人对大人心怀不满,大人的人身安全就更危险了。而妾身看大人身边这些卫士虽然打仗是个个勇士,但真正应付刺客杀手,恐怕就比不上咱们这些江湖门派出身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我暗暗点头,六合门派来的弟子都被我分配到军中去了,身边这些卫士虽然经过我的调教,但更适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江湖诡诈,真正有江湖人来刺杀我,这些人真还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见我没有开腔,金素梅以为我不相信,又道:“大人虽然武艺高强,但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就以方才妾身进来那一刻,假如妾身是刺客的话,恐怕大人的安全就很危险了。”说完,只见她手轻轻的一动,袖口中便飞出几支回形飞刀,在空中飞翔一转又回到了她的袖中,把身后的卫士们吓一大跳,连忙挡在我身前。

我看得出她这一手是下了多年的苦功的,点了点头,示意卫士们退后,“好,这才象雪山派的实力,那就把你身后的两名弟子留下来给我当贴身卫士吧。”

金素梅也早估计到我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听我语气不容置疑,只得长叹一口气,“妾身遵命。不过请大人也遵守我们的约定,还有不能强迫我的弟子做不愿意做的事。”她的话语显得相当软弱。

不过她也太小看我李无锋了,难道我李无锋是趁火打劫的人吗?心里在想,但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也不一定。“金掌门尽可放心,我李无锋还不至于这么卑鄙吧。就算要做什么,本人也会光明正大,绝不会采取什么鸡鸣狗盗的伎俩。”

原本有些紧张的两女听到这句话芙蓉玉面也忍不住泛起一丝动人的红晕。

第二十七节 潜在的对手

金素梅既然早已对我作过了解,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一个人,虽然我也贪花好色,但我却决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小人。而且依我目前的身份,想要作我的女人的女孩子恐怕排队能从东门排到西门。这两个丫头如此出色动人,要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恐怕很难了,她们的母亲和师傅应该是有这种思想准备的,只不过金素梅希望我能凭自身的魅力真正的征服二女罢了。

约好第二天再来城守府,三人的身影很快消逝在大门上,看来不仅朝廷中在关注西北这块沃土,连江湖民间势力都在向这儿渗透啊,这片地方还真是诱人啊。一边想着,心思却又歪到了那两个即将到来的女卫士身上去了,今天没有看到她们动人的身材,赶明儿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最好能搂在怀中仔细品味。

就在我全心全意准备平定西北的时候,帝国南边也在悄悄的发生着某些变化。

马其汗国首都桑林城大汗宫秘密会议厅,这是一间十分隐秘的小型会议室,布置得相当雅致,但却不能容纳多少人,是大汗毕希利用来召开极为重要的小型会议专用的。会议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但气氛十分严肃,显然是在进行着某项秘密的议题。

“觉天,情况准备的怎么样了?”高坐上首的毕希利神色十分郑重。

“大体已准备就绪,军队的秘密调动已经完成,而后勤物资经过多方努力也已备齐,只等大汗下令了。”一身黑衣的雷觉天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毕希利满意的点点头,又把目光望向了左侧边位的情报大臣图鲁,“图鲁,你这方面准备得怎么样?”

“大汗放心,已经遵照您的吩咐,我们的情报人员正昼夜监视着边境地区的敌军,还有大量人员已经潜入了敌后,敌人军队没有任何异常调动。”图鲁恭敬的回答。

毕希利雪亮的目光又转向了又边两位身着戎装的大将,这二人也是马其汗国威望很高的大将,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就是镇国大将军牙宁,三十岁出头的则是定国大将军普天成。

“二位将军,胜负在此一搏,希望二位能马到成功,我在宫里为二位准备好庆功宴,到时候咱们一醉方休。”毕希利话虽然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牙宁和普天成唰的一声站起,躬身行礼,“大汗放心,此战不胜,绝不回朝。”

雷觉天也接着毕希利的话,“此次战役,我们采取突然袭击的方法,一路不要逗留,直扑目的地,占领城市即为胜利。今年整个东大陆都遭受了旱灾,敌人绝不会料到我们会在遭遇大旱灾的情况下发起进攻,出奇不意,应该没有问题。”雷觉天又将目光转向自己旁边那位一直没有开腔的将军:“倒是明重将军的任务很重,我们这次军事行动,肯定会引发唐河帝国的注意,虽然我们目前与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很多,但他们还是对我们抱有很大戒心,至今没有从他们的南部军区抽走一兵一卒就是明证,他们到底会作出何种反应,我也不敢肯定。至于米兰和其他势力吗,我想他们还没有这个胆量,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所以其实压力最大的应该是明重将军才是啊。”

雷觉天旁边的这为将军就是安国大将军明重,他与刚才那两位大将军号称马其汗国军队的“三驾马车”。

“大汗和雷大人放心,末将定当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明重声音有些低沉,但却相当有力。很明显,雷觉天的威望已经在马其汗人中得到了充分认可,的确,雷觉天主政这十多年来,马其汗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力蒸蒸日上,军队的实力也得到了大大的强化,这不得不令原来那些还有些对雷觉天外来人身份有看法的军方要员们也低下了高傲的头。

在安排完部署,所有人都离开后,毕希利将雷觉天留了下来。

“觉天,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次军事行动有些仓促啊?”毕希利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信心百倍的模样,代之的是涌起一丝忧思,毕竟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周围邻居尤其是唐河帝国的反应将会对马其汗国产生重大影响,这可是关系国家命运生死攸关的大事啊。

雷觉天轻轻捋了捋颌下的一缕长须,不慌不忙的回答:“大汗放心,我有很大把握唐河帝国不会采取其他过激行为来干涉我们的行动,最多口头上警告我们或者派出外交使团斡旋,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到时候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有办法。”

“哦?那我就放心了。”毕希利听雷觉天如此肯定的回答,心里也就放下了,本来他是对自己这个心腹绝对放心的,但此次事关重大,他也忍不住提醒一下。

“大汗,前一段时间唐河帝国西北发生大规模叛乱,现在已经波及中原地区,他们现在已经弄得焦头烂额,而且目前我们两国关系良好,再加之我们行动的对象又是与他们没有直接利益关系的西南小国,我判断没有遭受切肤之痛的唐河人绝对不会草率行动。”雷觉天有条不紊的分析。

“可我们还可以再等一等,等时机最成熟的时候再动手啊。”毕希利还是有些不解雷觉天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行动。

“不能再等了。今年遭遇大旱,各国都十分困难,而我们虽然也有些麻烦,但毕竟前些年的积累已经足够应付这场战役了,将就这个时机,正好可以令敌人毫无防备之心,可以大大减少我们的阻力和损失。安昆城辖区不大,但境内有丰富的铜矿,这对我们很有用处,而杰米洛王国一马平川,盛产粮食,地形也正适合我们骑兵的进攻。最主要的是这两个目标的当权者都是些贪利短视之徒,百姓困苦,而且与其周边国家关系也一般。天下之大,唯有德者居之,既然上天送给我们马其汗国两块肥肉,我们为何要推三阻四呢?”雷觉天和毕希利的脸上都流露出会意的微笑。

“不过,大汗一定要再向牙宁将军和普天成将军叮嘱,千万不能放纵军纪,这可是头等大事,万万疏忽不得。这两块地方以后都是我马其汗国的领地,良好的军纪对收服当地百姓民心可大有裨益啊。”说到这儿,雷觉天的脸色也郑重起来。

“觉天,你放心,牙宁和天成都不是不懂轻重的人,如果只是想掳掠一番,当然这方面可以放松一些,可这次行动目的就是要扩展我马其汗国的疆土,我已经再三警告过他们了,如果有谁敢违犯军纪,可以就地格杀勿论,无论他官居何职。”毕希利显然对这件事也相当重视。

“另外,大汗可以派出一个外交使团出访唐河帝国,主要任务就是向唐河人阐明我们军事行动的原因,当然就是他们挑衅在先。同时希望加强两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往来,特别是经济之间的往来,还可以去拜访那些与我国经济贸易往来密切的大商人,请他们帮我们做工作,这些人的能力也不可小视。”

“很好,觉天,你这个提议很重要,要马上部署进行,这样我们这次的计划才算完美无缺啊!”毕希利对雷觉天最后的意见十分满意,忍不住拍了拍雷觉天的肩膀。

但受到表扬的雷觉天却并没有太多高兴,毕希利这才发现自己这位平时总是胸有成竹的心腹今天脸上始终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

“怎么了,觉天?是不是太累了,人不舒服啊?要不你就早点去休息吧。”毕希利对自己这个得力臂膀可是相当关心。

无声的摇摇头,又顿了一下,“大汗,这份情报你也看过了吧。”

毕希利的目光落在了图鲁留下的情报上,点了点头,“我看过了,后生可畏啊,李无锋这小子居然敢于深入敌后几百里设伏,将号称罗卑第一猛将乌勒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还俘虏了四万多人,不简单啊。”毕希利的语气中也充满了赞赏之情。

“前年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将罗卑人智勇双全的屠答部队击败,今年又把号称罗卑第一猛将的乌勒的二十万大军打垮,罗卑人的实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雷觉天的神色有些沉重,“这个李无锋还真不简单呢。如果这两仗只是展示了他军事上的天才,倒也并不足惧,可他兵不血刃的吞并金州,轻而易举的赢得了司徒明月的好感,为此唐河帝国中央拨给了大量金钱支持他,现在他把庆阳和金州治理得四平八稳,经济建设也搞得热火朝天,当地老百姓把他视为神来顶礼膜拜,这个人的政治手腕才更令人心惊胆寒啊。”

“哦?觉天,你好象对这个人相当顾忌啊。”毕希利有些不解,毕竟西北离这里天遥地远,中间隔着千山万水,实在想不雷觉天为什么会对李无锋如此重视。

“大汗,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李无锋这个人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我有一种直觉,总有一天,这个家伙会成为我们的心腹之患的。”雷觉天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安,在他心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最终会与自己站在对立面,虽然现在并无任何征兆,“这个人以后绝对是祸患,应该趁草除掉。只可惜,我们的力量现在还不足以对付他。”

“觉天,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人以后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现在不妨就早做准备,可以作一些布置,加强对李无锋这一方面的监控,到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将他解决掉。”毕希利虽然没有象雷觉天那样敏感,但他对有可能妨害自己扩张大业的任何人都不会手软。

点了点头,雷觉天才算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有必要作一些安排,防患于未然,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第二十八节 筹划

10月20日,讨论如何平定归德、博南两府的军事会议在庆阳城守府内秘密进行。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星夜赶回来的凌天放外,其余的都是军队五个师团的高级军官,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康建国、桑生、舍内、赫连勃、山根、尉迟宾、岳山、卢曼,另外还有负责情报工作的莫伦也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我首先宣布了19日帝国特快驿报传来的任命自己为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统领西北郡一切军政要务,并要求自己做好平定归德、博南两府的军事准备,等到帝国六殿下到庆阳来宣布正式任命并作平叛战役安排。

还被蒙在鼓里的众将都被这意想不到的惊喜刺激得按奈不住欢呼起来,在我几次示意下才勉强安静下来。

“大人,请让我们第一警备师团当先锋,我保证一个月内拿下归德府!”仍然有些激动的卡马波夫率先请战。

“大人,还是让我来当先锋官吧,无论归德还是庆阳,我都敢立下军令状,25天之内不能解决,甘愿受军法处罚!”连一向稳重的梁崇信也禁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崔文秀和木力格也纷纷发言请战,连才组建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的康建国也与自己的副手尉迟宾交头接耳,看来也想在平叛战役中分一勺羹。

说内心话,我对属下如此高的战斗热情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并不能因此轻视敌人。叛军虽然是一些盗匪组织及农民奴隶纠和在一起,但毕竟数量庞大,而且也已经与当地警备部队进行了几次算不上正规作战的交锋,还获得了胜利,也取得了一些经验,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示意大家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然后让凌天放布置我和他商量好的作战方案,并要求他们立即下去安排布署。凌天放随即宣布了作战方案,庆阳第一、第二警备师团立即进行战前准备,他们的目标是归德府,金州第一警备师团和金州第二警备师团的三个联队也马上向与博南交界的地区移动,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博南府,只等司徒彪来宣布命令,便立即进军。鉴于庆阳第三警备师团组建时间太短,我要求康建国和尉迟宾二人下去后加强军事训练,留守庆阳。

随后,莫伦就目前我方情报机关掌握的两府乱军活动情况做了详细介绍。归德府的乱军约有七万人左右,主要分成三股,其中战斗力较强的是由原来被我们从庆阳逐出去后到归德发展壮大起来的盗匪组织“铁骑会”为核心,在近一段时期内又收罗了大量的流民和难民,势力最大,约有三万多人,他们主要盘据在归德府的北部地区;还有一股乱军主要是当地势力较大的黑道组织“长生会”借着今年大灾,百姓民不聊生,趁机纠集了大批无业游民以及无法生活的农民,他们主要在归德府的西部地区活动;而最后一股则是因为迫于生计揭竿而起的贫雇农和奴隶,他们也是此次叛乱的挑起者,他们约有近三万人,活动范围也大得多,除了北边几乎整个归德都是他们的活动范围。

博南的情况也与归德情况大体相同,拥有三万多人的农民奴隶起义军主要聚集在东部,而当地多个盗匪组织纠合在一起,又吸收了大量社会闲散人员和部分农民的叛军则在西部活动。

由于我在几个月前便察觉了归德和博南的形势严峻,便安排莫伦布置了大量人员潜入归德和博南,通过各种渠道渗入和打进这几支队伍,取得了极佳的效果。由于这几支乱军的组织纪律性都比较松散,除了以铁骑会为主的那支队伍我们的人还没有渗透到它的高层外,其他几支队伍的高层或多或少的都有我们的人的影子,而且还有人甚至掌握了部分军队的领导权。

这些消息我出于保密考虑,都暂时没有告诉与会的将领们,只是要他们积极与情报部门配合,力争以最小的损失和最快的速度解决叛军问题。

当军事会议结束后,我又单独召见了萧唐,我和他就归德和博南两府的战后重建问题交换了意见,我要求萧唐要在短时间内作好接管归德和博南的思想准备,并要从现在开始物设和抽调部分管理人员,以便在合适的时候担负起战后两府经济建设和城市管理的重任。萧唐表示这个问题有相当大的难度,由于庆阳自身建设才走上正轨,在前期还抽调了部分人员支援金州的需要,现在实在是抽不出更多的人员来了。

这也是最困扰我的一个问题,由于西北地区长期处于战乱下,许多有识之士纷纷离开了西北地区,造成了西北地区人才的极度缺乏,在我入主庆阳后,虽然做了大量工作,但目前也仅仅只能勉强将庆阳和金州的工作应付起走,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一旦归德和博南两府收复,就将面临着不亚于当初庆阳重建的繁重任务,从哪里去招募这么多从事各种各样管理工作的人才,这的确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难题。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还是要求萧唐无论如何要挤出一些人来,最起码要让收复后的归德和博南两府的工作勉强运行起走,至于后期的工作只有另想他法了。萧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看他那付无可奈何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他要站在西北全郡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他这个庆阳府的行政署长已经当不了多久了。

当我伸着懒腰走出会议室时,两个靓丽的倩影映入我的眼帘。

云依和秦霜影已经正式上任成为我近卫联队中的一员,他们的联队长岳山也十分知趣的将二女安排成我的贴身侍卫。但二女对我抱有很大戒心,平时我外出视察,二人都只是紧紧跟随着我,却不与我多说话,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这两天也忙于安排布置进军归德、博南事宜,也无心与她们多说,也就随她们便。夜间二女就住在我寝室附近的房间里,听卫士们说,她们还不时出来查看夜间的值班情况,看来她们还是相当尽职尽责的。

二女着上我的近卫军装后,按刀握剑,显得英姿飒爽,一时间看得我都呆了,只直到二女脸都被羞红有些恼怒了,我才回过神来。

“可惜,可惜!”我忍不住连声叹气。

我的叹气立即引起了二女的好奇心,“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不妥啊,而且是大大的不妥,如此巾帼英雄的丰姿,只可惜我周围除了我以外都是些不懂意境的俗人,岂不可惜?”我摇头晃脑的解释道。

二女这才知道我是有意调戏二人,脸顿时又红了起来,“大人请自重,西北百姓都称大人乃名扬四海的盖世英雄,大人这样油腔滑调,岂不是有损大人形象?”满脸红晕的云依还是义正词严的说道。

“什么英雄,我看不过是一登徒子罢了!”秦霜影也作出一脸不屑一顾的模样。

这两个小妮子还给我来激将法了,我哈哈大笑,“李某人是否称得上英雄,要由天下百姓来评说,岂是你们两个小丫头所能断言的。好了,把你们师傅找来,我有正事找她。”说完,我扬长而去,只剩下气得满脸煞白的二女呆在原地。

金素梅很快就来到城守府与我会了面。在得知六合门和天山派都尚未正式进入庆阳立足后,金素梅大喜过望,并决定立即在庆阳设立雪山派的总部,这两天她带领门下其他弟子加班加点物设地址,到内政署登记报批备案。根据帝国法律规定,任何民间社会团体组织都必须报当地内政部门批准后方可为合法,否则一律视为非法集会结社,官府将予以查禁。但由于帝国境内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这些民间团体和组织或多或少的都有着某些势力甚至就是官府本身的影子,所以帝国实际上对报批的审查条件放得较松,但在程序上必须完备。

“李大人,这么急找妾身来有什么事吗?”金素梅来后其实也明白是什么事,我把坐在旁边的莫伦的身份一介绍,她立即就明白了。

“金掌门人,内政部门已经接到了你们的申请报告,李大人也给我打了招呼,希望你们以后能遵守帝国法律,不要给我们找麻烦。”莫伦在外人面前也一口官腔,做得象模象样。

“莫大人请放心,我们雪山派向来门规谨严,对门下弟子要求也十分严格,绝对遵守帝国法律,否则怎么能被城守大人选为近卫啊,李大人您说是不是?”金素梅笑容可掬,但言辞间依然不忘将我一军。

我显得有些尴尬,但的确也是事实,只好闭口不言。而莫伦显然对我这种重色轻友的表现有些不满,当然主要是对自己没有从中得利而不满,哼了一声,又纠正金素梅,“金掌门人,李大人已经高升了,昨天帝国特快驿报已经到了,正式任命李大人为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了。”

我的高升原就在金素梅意料之中,但她没有想到来得如此快,而且被帝国任命为西北郡的军政节度使,这可是一个权势遮天炙手可热的位置啊,我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又大大上升了。

“那真的太好了,妾身在这里恭喜大人了。”金素梅也十分乖觉,“大人要妾身来可是关于本门在归德和博南的弟子的事宜?”

“不错,金掌门人,我准备在近期就要对归德和博南采取军事行动,只等帝国的使臣一到。根据我们的约定,你们也好应该向我们提供必要的情报信息了吧。”我毫不讳言。

“大人放心,我早已有安排,现在归德博南两府的乱军中都有我们的眼线,只等大人的大军一出发,我们的人马上就可以与他们取得联系。”到了这时,金素梅也不想再有什么隐瞒。

“那就好,莫伦,你就与金掌门人好好核计核计,让双方的人能够相互配合,避免出现不必要的疏漏,要确保万无一失。”我严肃的吩咐两人,接下来就是二人的事了。

第二十九节 对策

在我的命令下,整个庆阳和金州的军队都迅速运转起来,进入紧张的战前准备阶段。情报部门却带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银川府的军队继续向与归德交界地带集结,而且已经达到了两个师团的规模,而且还有数量不详的西斯罗帝国军队进入与银川府接壤的地带,究竟有何企图,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难道说孙元亮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西斯罗人联手进犯归德府?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有些难办了,西斯罗人和银川府的军队不比乱军,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真的要与我的部队发生战斗,谁胜谁负,恐怕难以预料。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前进的道路上的复杂性。以往虽然有许多困难,但自己都能够把握主动权,总能够在复杂多变的形势下找到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而目前的形势却有些令我无法正确判断。

一旦孙元亮的军队进入归德府,我相信在短时间内,就能够击溃乱军从而完全控制归德,假如情况真的变成那样,在加上西斯罗人的支持,恐怕自己一时间也无计可施啊。而如果我不顾一切按照原定计划出征归德和博南,一旦孙元亮和西斯罗人突然南下突袭庆阳,我对才组建起来的第三警备师团能否守住庆阳毫无信心。这就使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坐守观望,帝国朝廷的命令得不到执行,必然会极大的影响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而且也是朝中本来就对我颇有微词的许多大臣们获得了攻击我的把柄;如果冒然出击,又有可能遭受来自北方敌人的袭击,一旦庆阳失守,四周环伺的各方势力都有可能墙倒众人推,趁火打劫,可以说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我一方面命令情报部门继续尽一切努力搜集情报,同时我也把凌天放叫到了府中,看他对目前的形势有何看法。

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看来凌天放也没有想到孙元亮为有此一着,他站在地图前久久没有说话。

“大人,您对孙元亮的军队在三府交界处集结的目的怎么看?”良久,他才问了一句话。

我感觉他这句话含义颇深,思考了一下,难道他对孙元亮出兵的目的有所怀疑吗?那孙元亮大张旗鼓的将两个师团的部队布置在那边远地带干什么?

“天放,你可是怀疑孙元亮的用心?”我审慎的反问。

无声的点了点头,“孙元亮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怀疑。在前期我们与罗卑人交锋其间,他也不过派了一个师团的军队在那里故作姿态,现在突然又增派了一个师团军队,却又并不进入归德境内,首鼠两端,我怀疑他真实目的并不是进军归德。”

“那你的看法呢?”我也对孙元亮的行动感到不解。

“我判断孙元亮之意是借此机会观察我们的对应行动,倘若我们担心他袭击庆阳而不敢冒然出兵,从而耽误了时间,他就可以借此机会光明正大进军归德,对外也可以说是解民于水火之中,使我们在民意上陷于被动,假如他真的平定了归德叛乱,到时候他也完全可以造成既成事实,让当地士绅推举一个他的人担任城守,到那时,以我们的实力要想一举解决孙元亮,恐怕力有不及,只有接受现实,吞下这枚苦果了,更何况再进攻归德也会激起当地民众的不满。”

“那依你之见,应如何应付呢?”我对凌天放的分析十分满意,但如何应对,依然想不出一个更好的方法,毕竟孙元亮两个师团驻扎在边境地区对庆阳始终是一个巨大威胁,庆阳的威胁不解除,我的军队就不能大胆的出击归德。

“帝国驿报已经通令全国,相信银川和太玄也已经收到。目前大人已经就任西北军政节度使一职,统领全郡军政事务。大人可以向银川府下达命令,就说西斯罗人在边境地区活动,欲图谋不轨,为确保银川安全,命令银川府警备部队回师府城,加强防备。另外,大人也可以以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名义命令太玄府抽出一个师团向西移动,对孙元亮施加压力。”凌天放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了这一番话,“孙元亮向来谨慎,可以说得上老奸巨猾了,西斯罗人打的什么算盘,他也不会不清楚,他会考虑清楚利弊得失的。”

凌天放说得不错,西斯罗人多年以来虽与孙元亮关系密切,但双方其实是相互利用相互依存的关系,西斯罗人无时无刻不想吞掉银川府,但银川府在孙元亮的经营下犹如铁桶一般,而且拥有精锐的三个师团的警备部队,西斯罗人也相当顾忌,如果逼急了孙元亮,他一狠心又重新投入帝国怀抱,西斯罗人就失去了踏进帝国腹心的一只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没有绝对把握,西斯罗人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

而孙元亮也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帝国虽表面承认了他对银川府的统治地位,但内心却想方设法要收回实际控制权,面对帝国的压力,他也不得不借帝国的宿敌西斯罗人的力量来抗衡帝国,一方面也竭力在表面与帝国交好,不让帝国找到发难的借口,同时也暗中向帝国高层表示,一旦帝国对银川有其他不利举动,自己就要考虑全面倒向西斯罗人,即使作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国者也在所不惜,迫使帝国不敢过分紧逼。他也是巧妙的利用帝国和西斯罗人的这种均衡之势,是得自己的势力在这两大力量的夹缝之间十多年来不但没有垮掉,而且还稳如泰山。

“可六殿下还未到,我的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的印玺也还在他那儿啊。”解开了这个结,我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剩下的都是些枝节问题就好解决得多了。

“成大事者岂能拘小节,命令街上的匠人作一个就是了,反正现在谁也没见过这个东西的真正模样。”凌天放笑着回答。

在接到庆阳信使送来的紧急密函后,仔细看完信件的银川府城守孙元亮已经在城守府的议事大厅里翻来覆去的走了十多个来回了,略有些驼的身影在秋日昏黄的余晖投映下更显得有点苍老。厅里坐在两侧的官员们都知道城守大人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了,都默默的坐在一旁无人吭声,深怕打断了城守大人的思路。

“大哥,你这样走来走去又不开腔,究竟有什么麻烦事,说出来让大伙儿也帮你参考参考嘛。”还是有人忍不住了,终于打破了沉寂。

孙元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说话的是自己的四弟孙元辉,也只有他才感肆无忌惮的打断自己的思考。

他停住脚步,默默的思索。李无锋这小子居然拿起鸡毛当令箭,那边任命的驿报才到,这边的命令就发出来了。到底遵不遵从他的命令呢?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如果不理,那自己这十几年来刻意保持低调避免与帝国公开冲突的苦心就白搭了,违抗上级命令这个大帽子扣下来,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惧怕,但从此帝国就找到了借口,可以随时以这个借口来掀起战争,尤其是新上任这个战争贩子李无锋,而自己在李无锋军队的威胁下,对迅速拿下归德究竟有多大把握,还是个未知数。可就这样白白放弃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自己又心有不甘啊。

看见自己的长兄没有搭理自己,孙元辉并不生气,他就是这个毛燥脾气,“大哥,你倒是发句话啊!”

孙元亮慢慢转过身来,扫了一眼他,孙元辉见自己兄长的心情不好,知趣的不再开腔了。

“各位,方才我接到庆阳来信,新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来信命令,称我北方西斯罗人有异动,为确保银川安全,要求我府的第二、第三警备师团从东南抽回银川府城驻防,以防不测。大家对此事怎么看?”孙元亮表面犹如古井不波,淡淡的将信函的内容介绍了一下。

堂下立即引起一阵嗡嗡声,其中又是孙元辉首先跳了起来,“什么?要我们撤兵回府城?西斯罗人又有异动?西斯罗人有异动关他屁事?他这分明是害怕我们的军队对他的威胁,我们绝对不能上当。”

堂下不少人也纷纷附和孙元辉的意见,但也有不少人保持沉默,显然不是很赞同孙元辉的意见。

孙元亮的目光又在堂下的众人身上流过,最后停留在一个麻衣中年人身上,“廷贵,你怎么看?”

麻衣中年男子便是他首席智囊周廷贵,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中年人。自从十八年前孙元亮发动政变后,他便一直跟着孙元亮,为他出谋划策,银川府能屹立在西斯罗帝国和唐河帝国两大巨人之间不倒,他功不可磨。

“大人,你怎么看我们北方西斯罗军队的调动?”周廷贵并没有直接回答孙元亮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孙元亮一怔,随即思索起来,好一阵后,才抬起头来,又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问堂下众人,“我们获悉纽伦堡又有两个师团兵力南下是三天前的事,已经到了与太玄府和我们银川府三交界地区了,加之原来驻防在边境地区的西斯罗军队,已经有接近三个半师团军队了,他们莫非有其他目的?”

“我怀疑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三个半师团的精锐部队足以横扫归德府了,可他们却迟迟不动,还说什么配合我们。假如他们想单独拿下归德府,西斯罗帝国和归德府中间夹着我们银川府和太玄府,犹如一块飞地,根本不可能守得长久。基德曼虽然令人讨厌,但绝不是庸才,他绝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既然这样,他在边境地区驻扎如此数量的军队的目的就有些令人起疑了,我想他总不至于为了帮助我们威慑李无锋动用如此庞大的兵力吧,这样规模的部队调动肯定要经过他们帝国中央的批准,所以我有理由怀疑他们想利用我们进兵归德的时候偷袭银川!”最后一句话宛如一声巨雷敲在在座众人心坎上。

“可西斯罗帝国向来与我们交好,基德曼将军也素与大人关系密切,周大人您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反问道,他是银川府财务官余得利。

“哼,在国家利益面前,奢谈什么仁义道德和私人感情为免太幼稚了吧,余大人。”周廷贵毫不客气的讽刺余得利,在他看来,居然提出如此可笑的理由,真不知他脑袋里装些什么,也许这个家伙脑袋里整天想着怎样收刮钱财,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吧。

孙元亮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慢慢揉了揉额头,“看不出李无锋的情报居然如此迅捷准确,不可小视啊。廷贵,你的意见?”

“就卖一个人情给李无锋,将两个师团回撤,同时送信给基德曼,就说我们改变计划,愿意配合他们,无论进军太玄还是归德,我们都愿意全力配合,但只是配合!此次条件并不成熟,如果强行执行,反倒会出乱子,再等待时机吧。”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多少时机呢?南边这个强邻李无锋羽翼渐丰,暴露出的野心也越来越大,越往后恐怕处境会越难了。

第三十节 奇袭

一丝苦笑也慢慢在孙元亮的脸上隐约浮起,周廷贵的担忧何尝不是他自己的顾虑,他看得出周廷贵的忧心,但目前的形势又容不得自己冒然行事,随着李无锋在西北的崛起,这个人胆大妄为却又老辣阴险,他的所作所为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手段,这更令人担忧。

情报人员很快侦察到银川府军队的调动,而太玄府的军队也按照我的命令进行了常规性的移动,我心里这才放下一块大石,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放手对付归德和博南两府的叛军了。所有的准备都在加紧进行,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10月29日,我在庆阳接到前来宣布我的任命和平叛命令的钦差使团派来的信使。原来司徒彪率领的使团出帝都不久在晋中府和天水府境内分别遭到了两拨刺客的袭击,幸好司徒彪对这次出使也早有准备,有大量贴身侍卫随行保护,就是这样,在两次袭击中,司徒彪的侍卫依然付出了惨重代价,有六人受伤,二人死亡,在严令地方治安机关侦缉此事的同时,司徒彪也知道自己使命的重要性,也不敢耽搁,依然按照正常的行程行进,但到达陇东府后,司徒彪得到情报称,叛军已经获悉他前往庆阳的使命内容已经行程,准备在博南府境内进行伏击,这样一来迫使司徒彪一行不得不在陇东府停留下来。随行的几位官员也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冒险前行,出于安全考虑,最后司徒彪一行经过商量,决定派出一名精干的侍卫携带诏书和西北军政节度使印玺化装秘密通过博南府叛军控制地区,潜入庆阳,授权我在拿到诏书后可以便宜行事。

吩咐下人带信使下去休息,我看着手中的信函以及献上的黄绫诏书和印玺,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以六殿下为首的钦差使团居然会遭遇刺客袭击,这不得不令我感到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派出刺客的人能准确的把握使团一行的行程,不用想也猜得到是来自谁主使,刺杀未果还将消息透露给乱军,真可谓不赶尽杀绝不罢休了。

既然已经授权于我,而来自银川府的威胁也暂时消除,也就轮到我的人马上场表演了。

我人命了梁崇信为南线总指挥,负责博南府的收复战斗,任命崔文秀为北线总指挥,负责归德府的收复战斗,木力格和卡马波夫为他们各自的副手。临行前,我交代二人此次战役的作战方针。

鉴于我军实力目前还并不强大,虽然有把握能将这批乱军消灭,但我并不打算与乱军硬拼实力。我的军队留在后来还有更大的用处,我不想早早的消耗在与这些乌合之众的战斗上。我要求二人在战斗中对乱军区别对待,对以农民奴隶为主的起义军,可以充分发挥我军情报系统以及雪山派的内线的作用,同时尽量展开宣传攻势,只要放下武器,无论采取何种手段或者答应对方任何条件均可;而对那些地方黑道组织纠合起来的那一部分,则必须毫不留情予以彻底歼灭,能斩草除根更好,这些人一旦留下来将对我们以后对两府的管理带来极大后患。

谈到这儿,我下意识的对二人作了一个斩尽杀绝的手势,而二人也心领神会。

至于那些盗匪组织夹杂其他多种成分人员的那一部分,我心中本有一个打算,但由于这个想法有些卑鄙,我有些犹豫,但思考再三我决定还是要二人按照我的意见执行。

“崇信、文秀,对那些盗匪组织纠集起来的乱军,你们打算怎么办?”我沉吟了半晌才启口。

二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对这一伙人肯定是要彻底歼灭,以免留后患啊,但既然我这样问,肯定个中有奥妙,只是二人都猜不到我的想法。

“大人的意思是……?”二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脸上,我心里一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坐在一旁的凌天放见我始终难以启齿,不得不咳嗽了一声接过话题,“这是我的提议,也向大人汇报过,大人不是很赞同,但我觉得为了以后我们更好的发展壮大,有必要采取一些看起来有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比如说此次我们将会采取的作战方案。”

虽然说了一大堆,但还是没有进入话题,我毅然打断了凌天放的话头,“这是我的意见,对那些盗匪组织势力,在此次战役中不必逼得太紧,在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们放一条生路,将他们逐至临近府郡,只要不在我们地盘上就行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我的决定,但却没有解释原因。我也不想解释,他们有疑惑就让他们自己去思考吧。

二人也看出我不想再多说,知趣的站起:“大人放心,我们会按照您的意图去办的。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我们就告辞了。”

我点点头,“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呢。”

屋里只留下我和凌天放,“天放,你觉不觉得咱们的做法有些太卑鄙了?”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将这些人赶至周围邻近府郡,不但可以避免我们主力与他们决战,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减少我方损失,最主要的是能够为我方以后顺理成章的进军这些地方找到合适的借口。”凌天放声音低沉但却充满了说服力,“大人的想法恐怕不仅仅只局限于西北发展吧,西北虽然地大物博,但毕竟是边陲之地,无论是人口还是其经济发展程度都不能与中原地区和江南各地相提并论,更何况中原和江南历来就是东大陆的腹心地带,只有占有这两个地区,才能真正实现您心中的梦想。西北只是一个打基础之地,要想有更大的发展,迟早得走进军中原这条路,所以我们也得尽早做好各种准备。”

我仰躺在舒适的大椅上没有作声,还有一条原因凌天放没有说出来,将这些盗匪势力撵至邻近府郡,让其在这些地区发展,也可以消耗这些地方警备部队的力量,假如这些盗匪势力被邻近府郡的警备部队击败收编则更好,一来我们有内线可以趁机混入这些地区的警备部队,二来这些盗匪已经被我军打垮,自然会对我军的战斗力产生畏惧心理,假如以后与我军发生战斗,这种畏惧心理必然会影响到所有与我方战斗的这些军队的战斗力。

就在我全力安排部署进军归德和博南两府的时候,帝国的南边强邻马其汗国已经燃起了漫天的烽火。

略有些湿润的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薄雾,仿佛一缕轻纱飘浮在空中,一切显得十分祥和安静,在与马其汗国交界的杰米洛王国的边境地段,一小队巡逻的士兵正百无聊奈的沿着从马其汗国西南部的柯恒城蜿蜒过来的公路作着例行巡逻,天才刚刚放亮,大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商人和旅客都这时都还没有上路。

“队长,今天怎么没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连人影都没看着。”一个士兵无精打睬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问同样无聊的正向周围了望的队长。

“你小子想看什么?美女?美女是不会这么早就起床的,只有咱们这些苦命的才会从半夜巡逻到这会儿。唉,下辈子,咱也别当兵了,投个好胎,让咱也投到富贵人家,好好享受享受。”队长也有气无力的回答。

“哎,队长,今天也真的有点邪门,怎么路上一个行人都没碰到?”士兵一边喃喃自语。

“会不会是马其汗人有什么行动啊?”另一个士兵显然有些警惕。

“不会吧,我听上面人说,前几天他们的外交人员才从咱们这儿回去,这次就是专门来与我们协商解决有关问题的,据说已经达成了谅解协议了。再说如果有问题,上面也会警觉的,怎么会派咱们这几个人来搞什么例行巡逻,恐怕整个王国和邻邦都得动起来了。”队长努力的根据自己获得的信息分析着。

“唉,可千万别打仗,我本来就只想在军队里混一混,如果打起仗来,咱们都得上前线,有命去,有没有命回来就说不清了。”另一个士兵连忙附和道。

忽然队长似乎感觉到什么,却又被士兵的话打岔忽略了,他看了看周围几名士兵,发现他们都没有反应,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然而又是一阵轻微颤动从大地上传来,这以次连几名士兵也有些反应了,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东北大路延伸的边缘,然而若有若无的薄雾象遮挡在眼帘面前,总有些看不清。

疑惑的眼光在相互之间传递,紧接着又是一阵阵更加明显的颤动传了过来,一些模糊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地平线的边缘。

队长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嘴唇发抖,神经质的跳了起来,“敌军骑兵!快跑!赶快回去报告!”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沉闷的蹄声也渐渐的响了起来,一堆堆庞大的黑影不断的从地平线上涌了出来,而且数量在不断增加,先前出现的黑影已经逐渐清晰起来。

“来不及了!”队长绝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敌人数量如此之大,整个地平线上现在已经布满了黑影,又全是骑兵,自己这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敌人的四条腿的。

随着漫天雷动的铁蹄声,带起满天的黄尘,整个北方的半边天已经变成褐黄色,一幅迎风飘扬的朱红帅旗也逐渐展现在队长的眼帘中,上面正正中绣着一个杏黄色的“普”字。

“普天成!!!”身为一名战士自然知道自己强大邻国的三大将的普天成,马其汗人真的动手了。

漫山遍野的骑兵犹如蝗虫一样掠过空空荡荡的田野,已经进入深秋季节的田地里粮食早已收割完毕,正是骑兵的最好战场。还未来的及作任何表示,随着强健的战马和闪动着耀眼光芒的兵刃的晃动,满面狰狞的全副武装的马其汗骑兵迅速逼进,立即几个杰美洛王国的巡逻士兵便淹没在蜂拥而来的马其汗国的骑兵浪潮中,再没有任何痕迹。

大陆历693年10月22日凌晨,马其汗国以其外交使团的访问活动作掩护,兵分两路由其镇国大将军牙宁和定国大将军普天成率二十万大军对其西南邻邦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发动突然袭击。

10月22日夜,镇国大将军牙宁率十万大军攻克安坤城,安坤城城主洛佩兹伯爵率全城军民投降。

10月23日,定国大将军普天成率十万大军攻克杰美洛王国东北重镇定襄城,定襄守将奇里基战死。随后,普天成马不停蹄,与率领前来汇合的部分牙宁率领的军队,于10月25日完成对杰美洛王国首都杰美城的包围,并展开激烈攻城战。

10月28日,马其汗国大军攻陷杰美城,杰美洛王国国王曼特尼斯二世宁死不屈,自杀成仁。这就是后世历史上称之为著名的“巴巴洛沙计划”,“巴巴洛沙“这个词的意思来自马其汗民族土语,意思是“出奇不意”的意思。这场突袭也成为后世大陆上各国军事学院学员们必学的成功突袭的经典战例。

普天成感其坚贞,遂善待其家人,将其遗体以及家属全部迁至桑林城,毕希利大汗亲自为曼特尼斯二世主持隆重的下葬仪式,雷觉天为其写碑文。除开曼特尼斯的五女索菲娅公主因在外游历下落不明外,其余王家成员均滞留桑林城内,有着三百多年的杰美洛王国正式宣布灭亡。

第三十一节 阴云

在没有任何先兆下,马其汗二十万大军在两位著名大将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邻邦发动突然袭击,仅仅一个星期时间,就将两个邻邦纳入自己版图。而周边的几个大国甚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其汗大军在邻邦的土地上肆虐蹂躏。

10月26日,马其汗国外交大臣诺丁汉抵达唐河帝国首都中州,拜会了帝国外交大臣萨里登,通报了马其汗国对其西南邻邦采取军事行动的基本情况,并就采取军事行动的原因作了说明,希望能够得到唐河帝国的理解和支持。

帝国也才获知马其汗国对邻国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消息,对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萨里登一方面对马其汗国公然藐视帝国的存在表示强烈愤慨,一方面也对马其汗国这种无视国际公约,践踏主权国家有关协定,采取卑鄙手段实施偷袭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要求马其汗国立即停止军事侵略,立即回到各国原有边界线内,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解决两国纠纷。诺丁汉则表示不能接受,同时也诚恳表示不愿意因此事影响正在健康发展的两国关系。萨里登表示兹事体大,必须要报告皇帝陛下后,才能确定,二人不欢而散。

10月27日,米兰王国、南洋联盟诸国、马哈德大公国、安达科公国均通过自己的外交部门向马其汗国的驻本国使节提出最强烈抗议,要求马其汗国立即停止军事行动,采取其他手段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矛盾。米兰王国国王路易十一更是发布了全国动员令,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征召预备役人员加入军队,并派出皇家第一骑步兵混成军团迅速向与马其汗国交界地带移动,而且皇家第二步兵军团也迅速进入备战状态向首都方向集结。同时米兰王国外交部长紧急出访唐河帝国,以商讨东大陆南部日益恶化的严峻形势。

而马其汗国的西边各邻邦小国更是惊恐万分,它们不敢公然向马其汗国提出抗议,害怕因此激怒马其汗国,而将战火引向自己国家,于是纷纷派出使节出访唐河帝国以及三江郡和天南郡,一方面希望通过外交手段寻求帝国出面制止马其汗国的侵略扩张,另一方面也希望获得与自己毗邻的其他拥有强大军事实力的地方势力的帮助。

10月28日,唐河帝国中央召开紧急朝会,专题讨论南邻马其汗国侵略安坤城邦和杰美洛王国事件。

“目前,安坤城城主洛佩兹已经投降,而马其汗国军队也已经占领了除首都杰美城外的杰美洛王国的全部领土,并正在对杰美城发动进攻,估计杰美城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军务总署情报局局长马正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有些沙哑。

“为什么我们的情报部门会如此迟钝?马其汗人采取了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而我们却毫无察觉?!帝国情报总署和军事情报局到底干什么去了?每年你们都嚷嚷经费不足人员匮乏,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工作?连朕都替你们脸红!”上座的司徒明月显然为此事大为光火,虽然马其汗国的军事行动是针对他国,但作为东大陆举足轻重的大国居然对这样大的行动预先毫不知晓,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殿下的众人一片哑然,帝国情报大臣铁能更是将头垂得低低的,而军务大臣何知秋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十分难受。

帝国情报部门分为两个系统,分属帝国情报总署和军务总署。帝国情报总署负责全大陆各国政治、经济、外交、军事、民族、宗教、文化等各方面情报的收集整理分析,而军事情报局则主要负责对大陆各国军事方面情报的收集整理,重点是东大陆与帝国有密切关系的各国以及危及帝国安全的军事情报。

由于前期马其汗国采取了与帝国缓和关系的积极措施,是两国的关系出现了一个短暂的蜜月期,在加之大批原来驻防在与帝国交界地带的马其汗精锐部队撤离,只保留了不多的常规部队驻扎,使得帝国在南部的军事压力大大减轻,而帝国北方和西部以及国内的两大藩镇却行动异常,吸引了帝国情报部门的大量精力,再加之马其汗国国内采取了严密的保密措施,在战前还利用外交手段作掩护,分散了各国的警惕心和注意力,终于成功的瞒过了周边各国情报组织的眼线。

“咹?怎么都哑巴了?平时你们不都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吗?”司徒明月用蔑视的口气继续挖苦着殿下的众臣。

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何知秋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他硬着头皮出列上奏:“启奏陛下,此事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陛下责罚。”

看见何知秋都出列请罪,情报大臣铁能也连忙出列请求皇帝陛下给予自己责罚。司徒明月这才喘了一口粗气,慢慢坐回御座,“对你们的处罚等以后再说,先说说如何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

见皇帝陛下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殿下的众臣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宁爱卿,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司徒明月把目光投向了殿内左首第一的帝国副行政大臣宁远平,他现在主持帝国行政总署工作,可以说是帝国文官中的第一人。

“回禀陛下,以臣拙见,马其汗人此次军事行动应该是蓄谋已久。他们在前期刻意交好我国,大力改善与我国的关系,同时将军事力量转移到其他地区,这应该是战略方向的大调整,绝不是突发奇想,臣判断他们还会继续对周边小国城邦用兵,这既是对我国权威的挑战,也将是东大陆陷入战乱的最大祸患,臣认为必须采取有力措施制止其这种胆大妄为的行动,否则我国的威信将会受到极大的损害,而且也会助长马其汗人的嚣张气焰。”宁远平的话立即赢得了在座的大多数大臣的赞同,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宁远平的意见。

司徒明月也点点头,“陆爱卿,谈谈你的看法。”

“臣的看法与宁大人相近。马其汗人对这次军事行动事先是作做了周密准备的,不但瞒过了目标国,连周边各国包括我国在内都被蒙在鼓里,其保密严密程度由此可见。安坤城虽然面积不大,但境内有丰富的铜矿资源,马其汗人占有这里将会极大的促进其工业发展,而且对其国家财政也有不可估量的支持。而杰美洛王国国土大部分属于平原,境内一马平川,不但适合马其汗人的骑兵行动,最主要的是这里是东大陆南部重要的产粮区。大家都知道马其汗人虽然是游牧民族的后裔,但其相当数量的人民已经逐渐适应了农耕生活,该国对粮食的需要量相当大,而其境内中部是沙漠,沙漠周围是草原和森林,只有北部靠近我国以及他们东部南部边境地区才有适合耕种的土地,而他们近十多年来人口数量增加很快,经济发展迅速,但粮食问题始终无法解决,每年不得不从我国以及周边其他国家进口大量粮食,这也是原来马其汗国一直对我国五湖郡虎视眈眈的主要原因。”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而进口粮食不但要耗费大量金钱,而且容易为人所制,毕希利和雷觉天都是深谋远虑之人,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只有另想他法。周边盛产粮食的各国,除了我国和米兰王国就只有杰美洛王国了,我国就不用说了,他们发展虽快,但还远不足以与我国抗衡;米兰王国实力虽然不及他们,但也不可小觑,更何况米兰王国与我国关系密切,假如对米兰用兵,我国绝不会坐视不管,所以目标就只有杰美洛王国了。而我国又与杰美洛王国不接壤,关系也一般,只要采取特别手段,迅速解决,造成既成事实,马其汗人大概认为我们也不会为此而大动干戈吧,而其他国家又根本无法对马其汗人构成威胁。”

最后,陆文夫叹了一口气,说道:“臣以为,根据目前我国的实际情况应当采取多种方式和手段与马其汗人交涉,迫使其退兵。”最后这几句话,陆文夫自己都觉得太过软弱,可帝国实际情况就摆在那儿,南部军区虽有二十多万大军,但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更何况帝国内部还有三江郡林家这个心腹大患,天南郎家也心怀叵测,令人琢磨不透,而马其汗人拥有四十万大军,除开出征的二十万军队外,还有包括十万精锐的皇家近卫军在内的二十万军队驻守,一旦挑起战火,后果还真难以预料。

司徒明月也听出陆文夫的弦外之音,他作为帝国皇帝,何尝不明白自己国家的现状,要想用武力手段来解决或者威胁马其汗人退兵,恐怕很难达到目的,马其汗人处心积虑采取各种手段就是要达到占有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如今木已成舟,要想让他们将到口的肥肉再吐出去,的确很难做到。但帝国如果对此事不闻不问,就相当于给马其汗人的侵略行为开了绿灯,那么,马其汗人就很有可能更加猖狂,周边国家还会遭受其侵略,而帝国在这个地区威信将不复存在,这也是帝国绝不能容忍的。

“何爱卿,你看目前应当怎样应对?”司徒明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何知秋身上,虽然此次军部的情报局出现了疏漏,何知秋有一定领导责任,但他身负整个帝国军队运转重任,不可能事无巨细,都面面俱到,论具体责任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更何况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其实在皇帝陛下问宁远平的时候,何知秋就已经在考虑怎样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形势变化,采取军事行动肯定有相当大的难度,但如果仅仅是采取其他诸如外交、经济方面的手段,别说让马其汗人退兵,能否使马其汗人不对其周边国家继续用兵都很难说,这的确有些难办。

看到皇帝陛下问到了自己,何知秋赶紧出列,“回禀陛下,臣对宁大人和陆大人二为的意见都十分赞同。目前马其汗人的军队已经基本占领了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的大部分领土,相信杰美城的沦陷也是迟早的事,他们的目标究竟是到哪儿为止,我们现在也还不清楚。而我们各方面都还没有作好准备,因此需要一段时间缓冲。马其汗人的外交使团已经到了中州并拜会了我们的外交部门,说明他们对我国还是有顾忌。所以,臣建议可以采取以下措施,第一,外交部门立即提出抗议,并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他们立即停止军事行动;第二,南部军区第五、第六军团立即进入紧急状态,加紧军事准备,对马其汗人施加压力;第三,可以与米兰王国、南洋联盟、马哈德大公国等取得联系,请他们也配合作好军事准备,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看到本地区政治格局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第四,可以命令三江郡和天南郡也进行军事动员,配合帝国中央对马其汗人施加压力;第五,命令各海关立即停止向马其汗人出口粮食、药品、布匹、武器、盔甲等军事战略物资。另外,陛下也可以派出特使到马其汗国进行访问,与毕希利和雷觉天进行具体商谈。”何知秋一气呵成,将自己的应对计划和盘托出。

何知秋的这一方案立即赢得了几乎所有在座大臣的一致支持,司徒明月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何爱卿,你的计划很切合实际实际,朕同意了,一切就按你的意见办理,各部门立即安排部署,不得又误。另外,就由井则中(帝国副外交大臣)担任朕的特使,立即出访马其汗。”

朝会虽然散了,但何知秋却并没有放下心中的石头,雷觉天不是庸人,在行动之前肯定也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既然敢实施,说明他肯定也想好了怎样应对可能带来的后果,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索菲娅公主,请您冷静一点,国王陛下已经去了,希望你能节哀顺便。”南洋联盟暹空国都城暹月城中心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里,这里是暹空国著名议员西合的别墅,说话的是一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旁边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绅士站在一旁,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望着坐在一张精巧的藤编工艺椅上哀哀哭泣的栗发少女。

第三十二节 流亡公主

“西合先生,您能肯定我父王去世的消息是真的?”良久,栗发少女才止住哭泣声,心情也逐渐稳定下来,仰头望起,这是一张令人目眩神迷魔鬼般的面孔,细腻白嫩的饥肤竟毫无一丝暇疵,柳叶眉下一双清澈湛蓝的眸子,睫毛却有些卷曲,仿佛有几滴露珠挂在上面,鼻根高耸,朱唇微绽,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饶是中年绅士见惯了各国佳丽,依然为之失神,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更不用说了,完全被迷失了心神,怔在那里,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少女象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轻轻咳了一声,中年人已经回过神来,心中暗叹,古人云,红颜祸水,诚不欺我,这个女孩不过才十五六岁就已经如此,再等两年不是要令天下人为之疯狂,他不由得为自己的儿子担忧起来。

年轻人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父亲的担忧,他定了定神,才代自己父亲回答道:“公主殿下,这消息绝对可靠,是我国的情报部门从杰美城带回的,可能周边的国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

中年人也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情报的真实性请您放心,而且您的母亲和其他王室成员都已经被马其汗军队带到马其汗国首都桑林城去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少女喃喃自语道,“难道周围这些邻国就没有人作出反应,就听凭马其汗侵略军肆意蹂躏?”

中年人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烧,顿了一下,才接口道:“我们南洋联盟和唐河帝国、米兰王国等国家都已经向马其汗国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要求他们退兵,恢复这个地区的和平。”

少女虽然年龄不大,但毕竟在宫廷里长大,长期耳濡目染,对国家之间勾心斗角,相互倾轧,还是有一定了解,除非涉及切身利益,恐怕没有哪个国家轻易采取外交手段以外的行动的。但仅仅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外交抗议恐怕难以迫使马其汗人退兵,这一点少女也很明白,而中年人则更清楚。

“不过,公主殿下,您不用担心,我和我的父亲都已经为殿下在这里长期生活安排好了一切,您尽管放心,我和我父亲都十分欢迎殿下在这里长住。”年轻人连忙接上话,他对这位令天下男人无不为之心动的女孩早已垂涎已久,能有机会长期接触更是求之不得的。

少女的心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自己身在异邦,原来固然是以外国公主的身份来此旅游,但眼下自己国家已经灭亡,这些貌似恭顺的男人心里究竟打的什么注意,实在难以预料。自己现在一个妙龄孤身女子,失去了公主这个光环,这些人究竟会不会起异心,想到这儿,女孩不寒而栗。

“谢谢西合先生和西鲁阿先生的好意了,可这里毕竟不是我的家乡,我也不可能长期住在这里啊。”少女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

“可现在杰美洛王国都被马其汗军队控制了,公主殿下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啊。”年轻人有些着急了。

“现在我的国家虽然被马其汗人占领,但我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找得到说理的地方,难道侵略者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随意横行?西合先生,你们南洋联盟也这样听之任之?”少女的语气虽然激愤,但却掩不住软弱,这世道强者为尊,能够主持公道的都是要具有实力者,又有哪一个国家愿意为了已经亡国的她去与马其汗国作对呢?

“公主殿下,你也知道,我们南洋联盟是由五个国家和七个城邦组成的,我本人不过是联盟议会的一名普通议员,虽然我本人对此事十分气愤,但由于我本人力量有限,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我们暹空国议会就要开会讨论此事,我一定尽我的最大努力去说服同僚们,让他们同意以暹空国议会的名义向联盟议会提出建议,争取联盟能够联合其他国家对马其汗人施加压力,希望能够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西合态度十分诚恳,但话语中却流露出有心无力的含义。

少女也知道这不过是场面话,以南洋联盟目前的实力,要想对马其汗国采取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恐怕很难在联盟议会获得通过。而周边其他国家,除了唐河帝国和米兰王国能有些影响力外,其他国家除了沉默可能就是自求多福了。

但她还是礼貌的表示感谢,不管怎样至少人家口头上表示了支持自己国家,不过自己也应该做好思想准备,到底何去何从,自己也应该拿定一个主意。

“对西合先生的帮助,我将永远铭记在心,不过我这会而脑子里很乱,想好好休息一下。”少女彬彬有礼的发出了逐客令。

“也好,公主殿下也的确需要休息休息了,我和西鲁阿就先行告退了。”西合没有理会身旁儿子极不情愿的眼神,礼貌的鞠了一个躬后招呼西鲁阿离去了。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少女不由得悲从中来,自己由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突然变成一名亡国之人,而且身在异乡却无一帖心之人,以前一切都是下人安排妥贴,现在却要寄人篱下,想到这儿,少女忍不住泪流满面。

过了好一阵,少女才收拾心绪,将心思放到自己以后的去向上。她本是一个个性坚强的女子,身在皇家,自小爱好旅游,年方十六岁,已经遍游东大陆各国,本想有机会再去中西大陆游历,可如今,国破家亡,自己不但要独立生活,而且还要肩负起复国的重任。现在马其汗人肯定要想方设法寻找自己,南洋联盟与马其汗国关系虽然并不和睦,但由于双方有着很大的利益牵扯,尤其是在经济和商贸上,这些人究竟会不会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出卖自己,谁也说不清,看来自己还是得早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自己的下一站是哪儿呢?周边各国的实力相较起马其汗国来都远远不及,除了米兰王国和唐河帝国。对,就去唐河帝国,好歹自己的闺中密友司徒玉霜也是帝国公主,也许她还能为自己想些办法,出些主意,少女站在窗前怔怔的望着窗外天空飘浮的云朵,暗自拿定了主意。

“父亲,您怎么能让她就这样走了呢?”西鲁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对自己的父亲大发脾气。

西合脸色严肃起来,恶狠狠的盯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西鲁阿依然是那副懊恼不已的模样。

“怎么?难道我们还能强行将她留下?我们有什么理由什么权力将她扣留下来?更何况她到我们这儿作客并非只有我们自己知晓,还有不少人也清楚,一旦出了问题,我们就会十分被动。”强忍下心中的怒气,西合耐心的劝解自己的独生儿子。

“可她杰美洛王国已经亡国了,我们就算把她留下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您知道我多么喜欢她。”西鲁阿逐渐露出真实面目。

“什么喜欢?哪个女孩你到手之前不是感觉新鲜?她不过多了一层公主的外衣罢了。”西合对自己的儿子显然十分了解。

“父亲,那不一样,索菲娅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不管怎样我都要得到她,您一定要帮我。”西鲁阿仍然不依不饶。

西合也拿自己这个独子没有办法,“我也没说不让你去追求她,现在马上就要进行议会的议长改选了,只要我能击败素图这个老家伙当上议长,什么女人不是应有尽有。但现在我们的小心行事,避免被别人抓住把柄,所以你也得给我老实点。”

西鲁阿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也知道自己父亲竞选之事是关系自己一家命运的大事,半点疏忽不得,但他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可等您竞选成功,索菲娅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西合长叹一口气,“你就非要那个女孩不可吗?天下漂亮女孩子多的是,那个女孩天生有一股狐媚味儿,你不一定承受得起。我觉得她不适合你。“西合回想起自己初见那个女孩的情形,也暗自心动的感觉,更是觉得自己这个草包儿子不适合。

“父亲,不行,您今天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走。”西鲁阿一听自己父亲不赞成,立刻急了。

“唉,那你也不用着急。索菲娅公主现在的想法是希望邻国能够出兵或者通过其他手段能为其复国,可周边邻国有这个能力的又有哪一个呢?米兰算一个,但想单独挑战马其汗国,也还差了点;我们南洋联盟也算有一定的发言权,可联盟内部的团结性又要大打折扣;唯一只有唐河帝国能够单独影响马其汗人的行动,但唐河帝国自身问题太多,再加之利益牵扯不是很大,要想作通唐河人的工作,实在太难。”西合一面说,一面也在思考。

“这些我不管,我只要索菲娅。”西鲁阿对自己父亲的分析没有一点兴趣,他现在只想早点将索菲娅公主弄到手。

“现在不行,不过等她到各国去了碰了壁后,她自然会想到我们的。到时候,也许你才会有机会。”西合苦笑着安慰西鲁阿。

那索菲娅公主的行程是否能一路顺风,最终得到满意的结果呢?

第三十三节 扑朔

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色,毕希利正坐在主位上,忍不住再次仔细品味从前线送来的战报,其实这份战报在几天前,他就已经看过几遍了,只不过胜利的喜悦实在醉人,他还想多体会几次这种氛围。

坐在一旁的雷觉天脸上也流露出难得的满意表情,“这次行动二位将军都完成得相当漂亮,我方损失也较小,大汗礼葬曼特尼斯二世这一手也十分精彩,至少表面上能够为我们的军事行动的挽回一些道义。现在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两地形势已基本稳定,两位将军对军队的纪律也执行得相当好,没有出现扰民现象,这对我们很有利。我想大汗在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将这两地宣布为我国的领土,可以新建一个邦。”

“咦?觉天,不是还有越京国吗?现在咱们正好可以乘胜回师一举灭掉越京国啊,反正这两国形势已经稳定,这也是你原来拟定的计划啊。”毕希利一听雷觉天的意思好象要就此罢兵,有些心有不甘,“越京国的女人皮肤白嫩细滑,性格温顺柔和,可与唐河帝国江南女子相媲美,我可是盼望已久了啊。”

“越京国已是囊中之物,不争早迟。”雷觉天胸有成竹的摇摇头,脸色也严肃起来,“可现在米兰人已经在整军备战,而且还频繁与唐河帝国接触,想要联手对付我们,这个情况也要引起重视。”

“该死的米兰狗,又来扯我们的后腿,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们踩在脚下。”毕希利咬牙切齿的骂道,“不过我们国内还有二十万大军,应该能够应付敌人的进犯吧?”

“米兰人的挑衅算不了什么,我担心的是唐河人的反应,他们南部军区的二十多万军队原本就是用来对付我们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虽然作了战争动员,但我估计真正要出兵,他们也还有许多顾虑,我想暂时不必激怒唐河人。我仔细研究了唐河人送来的最后通牒的措辞,他们只是要求我们必须马上停止军事行动,呼吁我们从占领领土上撤军。这两句话很有艺术,唐河人也知道我们肯定不会撤出占领区,他们又不确定我们是否还有其他目标,所以他们的最后通牒上只是要我们必须停止新的行动,至于撤兵则是呼吁,语气就缓和得多。”

又思索了一下,雷觉天才接着说:“我们可以摆出要进攻越京国的模样,同时马上与唐河人谈判,他们的外交使团马上就要来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避免冒与唐河人和米兰人同时为敌的风险。没有了唐河人的支持,米兰人不过是小菜一碟,如若敢来,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相信他们也没有那个狗胆。”

“摆出进攻越京国的模样大概是增加谈判的筹码吧,觉天,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毕希利嘿嘿的奸笑起来,“看来我的越京女人梦又得多等一段时间了。”

“越京国是必须要拿到手的,它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而且粮食产量也不小,拿下了它,我们就可以俯视东大陆陆路的南部大通道,甚至南部沿海各国,而且距离我们梦寐以求的出海口也不是很远了,只是目前形势不允许,不过只要我们现在利用这次战争获得的这两块土地,加速发展经济,进一步增强我们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到时候拿下越京国易如反掌。”雷觉天的心神早已飞越到千里之外,设想着强大的马其汗国的前景,“至于女人嘛,算什么东西,只要大汗去一封信,在这种形势下,对大汗的要求,越京人恐怕求之不得,马上就会乖乖送上,要多少有多少。”

“不急,不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千万别当真。”毕希利哈哈大笑,“不过,要告诉明重命令军队提高戒备状态,以防万一。另外,命令牙宁和普天成一定要加强军纪宣传教育,保持前期的成果,要他们站在战略高度上来认识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出现有损军队形象的事件,这是关系着我们能否在当地立住脚的大事。”对这个问题毕希利和雷觉天有着同样深刻的认识。

雷觉天对自己大汗在大事上从不含糊着一点极为佩服,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属下马上去安排。”

就在我军摩拳擦掌贮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情报部门却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归德博南两府的乱军象是听到什么风声,不约而同的收缩了防线,将军队集中起来,更令人焦虑的是各部乱军已经有开始相联合的迹象,这令我大感头痛。

原来我的计划便是利用乱军互不隶属,相互之间没有来往的特点,打算集中自己的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这才让梁崇信和崔文秀各带一个战斗群分别进军归德和博南。但如今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这就需要指挥员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不要再拘泥于战前制定的计划。我虽然对二人有相当强的信心,但却毕竟这是二人单独进行如此大的军事行动,乱军一旦集中起来,在数量上就远远超过了我军,希望二人能审时度势,根据战场情况变化作出正确的判断,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走出书房,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默默的祝愿着。

看着大军紧张的扎营,准备开始宿营,到处是一片人喊马嘶的繁忙景象,士兵们正忙着将拒马桩立起,并开始挖起简易的壕沟,大营的帅旗正迎着强劲的西北风猎猎着响,有些营帐里甚至已经开始飘起袅袅的炊烟。

“老卡,我们已经深入归德两百多里地了,可好象形势有些变化啊,到现在为止,咱们的侦察部队都还没有发现一兵一卒的乱军啊。”崔文秀的额头深锁,显然对目前的形势有些忧虑。

“是啊,根据咱们出发前的情报,在这一带应该有大约三万多乱军活动,其中‘长生会’纠结起来的乱军就有接近三万人,现在居然平空消失了。三万多人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难道敌人已经察觉了我们的意图,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卡马波夫黝黑的脸膛上也泛起一丝忧色。

崔文秀和卡马波夫的两个师团是五天前从庆阳境内分头出发,一南一北采取包围的方式进入归德境内,希望在归德的西部合歼以“长生会”为首的乱军。但进入归德境内已经五天,除了除了战乱后的赤地千里,几乎没有发现任何乱军。侦察部队费尽心机,才通过躲藏起来的当地百姓了解到,早在平叛军队来此前一个星期,一直在这一带活动的乱军边消失了踪迹,好象是向东北方向转移了。

东北方向就应该是以铁骑会为主的马贼的势力范围了,难道说双方要想联合?可发动叛乱这么久,也没听说双方有联合起来的动向,怎么这边刚准备动手,那边就提前溜走了呢?自己的侦察部队已经搜寻了两天,范围遍及整个归德西部地区,这片地区地势平坦,有没有什么大的森林和山地,根本就没有可供几万人藏身的地方,这说明乱军的确已经不在归德西部存在了,那溜进归德的北部的情报就应该是准确的,这也说明双方联合的可能性很大。自己一方的内线和雪山派的内应这几天也没了消息,不知道是否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被什么耽搁了?

崔文秀和卡马波夫一边在大营内巡视,一边也在默默的梳理着头脑中乱麻一般的各方面问题。除非有人在暗中纵,有意使几方联合起来对抗自己一方军队的清剿。但敌人是如何掌握自己一方军队的动向呢?又有谁能令本是互不买帐的几方乱军联合起来呢?

一边思量,一边暗自心惊。能纵这几方者,必为能让这几方心服者,能让几方心服者,必是左近具有相当实力者,只有这样,才能使这几方安心服从其安排,否则事情一旦暴露,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这背后的纵者究竟是谁呢?崔文秀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临行之前,李大人曾交待过自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可以根据战场实际情况的变化对计划予以重新调整部署,可现在敌人根本见不到踪影,两路大军已经汇合,侦骑四出,整个归德府西部已经侦察完毕,却找不到攻击目标,这实在出人意料。

假如有其他势力的介入,这将使西北郡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这隐藏在背后的黑手还真会选择时机啊。卡曼人?西斯罗人?还是孙元亮?亦或是这三者中的其中两个甚至三者共同勾结起来支持叛军?如果情况真是这样,形势就大大的不妙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崔文秀虽然十分困惑,但却毫不迟疑,当夜,他和卡马波夫商量作出了决定,改变原来合歼乱军的计划,先行进入归德府城,然后再以府城为据点,兵分两路,采取步步为营的方针,集中优势兵力,逐步对归德的东部,北部和南部进行清剿,并立即将情况的变化报告庆阳。

相比而言,南边的博南府的平叛行动进行得顺利得多。乱军虽然也有收缩防守的迹象,但行动迟缓得多,而且看起来几方势力也远不及归德乱军齐心,几方虽然已经后退,但并未集中,而且在我放派到其内部的内应依然与我军保持着联系,是我军牢牢的掌握着敌军的动态。

11月5日,梁崇信和木力格率五万大军急进,到达博南府西南部重镇香山集,在这里咬住了西部乱军的一部,与聚集在这附近的乱军约三万人形成对峙局面,而另外一部乱军则星夜向这里赶来,意图增援这里的乱军。

“老木,谈谈你的想法。”大帐里的牛油蜡烛上跳动的火焰被不时从帐篷缝隙里钻进来的寒风吹得有些飘摇,映照着帐篷里两个矫健的身影也有些模糊不定。

第三十四节 迷离

“形势有些不对啊,原来相互之间并无联系的乱军怎么会突然相互支援起来?而且根据情报显示,增援来的图博克率领的乱军与现在和我们对峙的申屠化的乱军关系并不融洽,双方原来还曾发生过一些小冲突,可现在图博克的军队不顾疲劳,星夜急行军,按照现在的速度,最迟明天就可以赶到。这个图博克怎么又突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居然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木力格站在案上的地图前一边仔细察看地图,一边也感到十分困惑,下意识的搔了搔自己头发不多的头顶。

微微点了点头,梁崇信对木力格的怀疑也表示赞同,二人是长期的老搭档,自从李无锋就任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联队长后,二人就一直是搭档,一直到李无锋兼任金州府城守后,由于需要将军队大幅度扩编,二人这才分开,各自成为率领一个师团军队的军队主官,但二人关系一直相当融洽,在对工作的许多看法上也有着相同的见解。

仰起头,望着宽大的帐篷顶部,梁崇信坚毅的脸上比以前更多了些成熟的影子,“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蹊跷,原来我们掌握的情报根本没有提到过图博克和申屠化之间有什么关联,在短短的十多天里居然起了如此大的变化,而且我们的内线也没有反映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梁崇信浓黑的眉锋也皱到了一起,既象是问木力格,又象是问自己。

“我们的内线,包括雪山派的内应在乱军中所处的位置不算很重要,我担心是恐怕有了变化,他们也不一定能够知晓啊。”木力格也十分谨慎。

“老木,你说敌人这个变化,其中究竟有什么奥秘?”梁崇信的目光变得有些冷峻了。

“怎么,你是怀疑有外来势力插手?”木力格的心中也早有怀疑,听梁崇信的语七,明显与自己看法相同。

“嗯,我敢肯定有人在乱军中间穿针引线,而且这个人代表的势力还来头不小,否则乱军不可能如此高效率的抛弃前嫌纠合在一起。”梁崇信神态笃定。

“看来李大人树敌不少哇,咱们这西北边荒之地都这么惹人注意,谁都想来趟一趟浑水,看有什么油水可捞。”木力格忍不住打趣了一下自己的顶头上司。

“哼,不被人妒是庸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那也要看那木是什么木,风是什么风。要想来混水摸鱼,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究竟够不够,别偷鸡不成倒蚀把米。”梁崇信牙缝中迸出几句话。

“老梁,先别管到底是谁在那儿作怪,水清石自现,只要咱们把乱军彻底解决,这幕后之人自然跑不掉,我看咱们还是先商量商量这一仗怎么打吧。”木力格也不想再把心思放在战争以外的事情上,作为军人他的首要目标就是完成既定任务,歼灭面前的敌人,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梁崇信颌了颌首,也把心思收了回来,“嗯,咱们可以先把情报报告回去,让大人他们研究,我们还是先对付了面前这伙乱军再说。”

阵阵兵刃的撞击声伴随着不时传来的娇喝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在房间了转了两圈,身子才算活泛了些。

昨晚连续收到前方送来的情报,让我一夜未眠。归德府的乱军平空消失,博南府的乱军抱成一团,虽然先前已有一些情报隐隐约约的反映出归德博南两府的乱军有所变化,但变化如此之大依然让我吃惊不小。

我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怔怔的出神,看来不愿我轻松坐上西北军政节度使这个位置的人还真不少哇,除了帝国中央明确反对的,这会儿暗中反对的也终于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不同反响呢。

不过我依然对自己的部下们充满了信心,他们都是饱经战阵的英才,不会拘泥于制定好的计划,从送来的情报就可以看得出他们根本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使我很满意。战场指挥官本来就应该具备这样的能力,能够根据形势的变化而作出跟有利于己方的决策,不具备这一点,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一件温暖的大衣披在我的身上,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

莹莹与纤纤一起去了金州,听说金州的高岳族采药人从深山里挖出了世上难得一见的参果。参果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药材,虽然贵重,但只要肯花精力,在大山里也能找到。但这次山民们挖到的可不是普通的参果,而是一株已经长成人形的雌雄同株的参果。参果因为雌雄双体禀性各异,向来雌雄异体,雌株一般长在背阳的阴寒之地,而雄株则长在气候炎热的向阳之地,两者药性也大不相同,雌株滋阴补髓,乃是药材中的珍品,而雄株性淫,壮阳健体,虽也是药材,但需与阴性药物同用,而且数量也比雌株少得多,两者从不生在一处,更不用说同株了,而长成人形的更是闻所未闻。

挖到这株奇异参果的是一名普通的高岳族采药人,他是在大横断山脉深处的一处向阳之地发现的,旁边有一眼极为少见的寒泉,这种极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雌雄两种参果均能生长,又加之处于大山深处,人迹罕至,也才使得其长成人形。

这名采药人也是一个识货之人,发现这株异宝后,将之挖出,装如温玉匣中,温玉性和,用之装药久而不变。回到金州后,立即引起轰动,后经金州府文教卫生署署长华仲景仔细考查,确属真品。此药阴阳相融,不但能强筋健骨,固元补髓,而且难得的是雌雄药性相辅相成,并不相剋,乃是调节人体阴阳二气的圣品,价值连城。人若服之,不但能延年益寿,而且能青春常驻。

当时便有药商竞相出价要购买此物,鹿云山也参与了竞争,最高价出到500000帝国金币,但都被采药人拒绝。最后众药商问他到底要价多少,他称要以此参果作为礼物,献给我以感谢我为金州府所有的高岳族人带来的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众药商这才不得不放弃收购。这件事轰动了整个金州府,我的声望也再攀新高。

凌天放也借此机会大力宣扬我的丰功伟绩,号召全府各族人民向他学习,努力工作,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报李大人。

我本对这些什么天才地宝不感兴趣,但凌天放来信称这体现了高岳族人对我的一片心意,假如拒绝,也会冷了高岳族人的赤诚之心,我也只得勉为其难的同意收下。谁之管莹莹和鹿纤纤再的知这一消息后,特别是听说吃了此物后能青春常驻,女人总是最在乎自己的青春容颜,迫不及待的就要去金州“接收”礼物。我想她二人也可以代表我去接受这份厚礼,原本狄蕾娜也想去见识一下,但考虑到我一个人在庆阳无人照顾,懂事的她就自愿留了下来。

火盆中的木材发出清脆的燃烧声,十一月的西北已经寒冷起来,我转过身搂住娇媚丰腴的身体,狄蕾娜穿的很少,一件纯黑色的连身真丝睡衣让浮凸的魔鬼身材隐约可见,尤其是胸前隆起的双峰,乳沟半露,甚至连凸起的两点也看得清清楚楚。

被火盆里的火烤得温暖起来的双手很快在那狄蕾娜的胸前找到了家,一边肆意的搓揉着,原本有些发僵的身体迅速火热起来。狄蕾娜的身材在几女中只有管莹莹和安琪儿能与之媲美,饱满的乳房,苗条的腰肢,坚实的圆臀,这一切协调的组合起来,就构成一个迷人的躯体。而且狄蕾娜的性格也最温顺,有善于体贴人的心意,想不让人宠她都难。

窗外又传来一阵兵刃的撞击声,惊醒了正陶醉在温情中的我,我恋恋不舍的将手从狄蕾娜的睡衣中抽出,皱了皱眉。

似是察觉到我的不满,狄蕾娜的玉靥上流露出玩皮的笑意,“爷,您是不是也喜欢云、秦二位姐姐?”

我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天下漂亮女人我都喜欢,只不过精力有限啊。”我敷衍的回答道,想避开这个话题。

“爷的心思怎么能瞒的过我呢?不过二位姐姐也对爷相当佩服,只要爷在花些工夫,一定能够夺得美人心。”狄蕾娜的嘴角边露出弧形的笑容。

“哦?我看她们俩怎么随时随地对我都是横眉冷对啊。”我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女儿心,海底针,表面上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的,爷只要多花些心思,就可以了解了。”

“唉,大战在即,哪里还有心思去玩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还是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吧。”我有些意兴阑珊。

“爷,您好象心情不太好?”乖觉的狄蕾娜立即就察觉到我与平时有些不同。

“没什么,你都快成了你爷肚里的蛔虫了,爷啥事都瞒不过你了。”我不想让工作上的事来扰乱这时的心境,“好啦,快去加厚点,小心别着凉了,爷也要出去活动活动了。”

外面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笼罩在白色的寂静之中,卫兵仿佛如冰铸成,依然尽职尽责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活动了一下拳脚,一直到身上开始出现暖意,才歇停下来,朝花园中传来阵阵娇斥声的地方走去。

原本是一片宽阔的草坪,现在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两个灵巧的身影,一红一绿,正在雪地上你来我往,练得热火朝天。

第三十五节 定计

一身紫红夹衣的是秦霜影,绿衣自然的是云依了。

一长一短两把软剑幻成两个扇形的光环牢牢的圈住了秦霜影火红的身影,不过秦霜影的身形步伐依然灵活无比,腾挪起伏,手中的一把怪异武器在急速的抖动下形成一片屏障,将无孔不入的双剑拒之于外,,同时空着的左手也圈成空握,仿佛持着什么东西,不时作弹射状,令步步紧逼的云依大为顾忌。

“师妹,小心了。”身随音起,秦霜影火红的身形一刹那突然作奇异的旋转,变幻成三个模糊的红影,手中的兵刃也变成三道巨大的剑弧向云依卷去,云依很显然对自己师姐的绝技十分了解,原本腾在空中的身体也迅速做大幅度的翻滚,曼妙无匹的身材在雪花飞舞的空中被站在旁边的我一览无余。在翻滚的同时,云依娇斥一声,左手的短剑脱手而出,直奔秦霜影的三个身影最右边一个,在那一瞬间,那一个身影又突然鬼魅般的化成两个身影,短剑毫无阻碍的穿过其中一个幻影,在要落地的那一刻又重新跃起,飞回已经立定身形的云依手中。

“好,师妹,你的长进很大啊,连师姐的‘幻影三叠’都能破解了。”二人已经停歇了下来,秦霜影夸赞着云依。

云依搽拭了额边的汗珠,展颜笑道:“师姐过奖了,你的弹指飞针都还没有使出,而且你最后的‘分身化影’也瞒过了我啊。”

秦霜影还未来得及回答,我便踏进练习场,大声赞扬道:“攻如水银泻地,守如铁壁铜墙,看得我都眼花缭乱了,二位姑娘真是好武艺啊。”

要论武艺,二女的功夫的确相当不错,虽然与军队中盛行的大开大合勇往直前的功夫大不一样,但她们这种注重个人进攻防御,追求单人攻击防守能力的功夫在作为卫士则是最适合的,作为上阵拼搏的士兵则不适宜。军队中的功夫讲求气势,崇尚进攻,而且还注重整体配合,因为军队作战是一个整体,特别是面对面的正面对决,士兵一旦退缩,他旁边的同事不可避免的就会承担更大的压力,而且严重影响士气,甚至引发混乱。所以,在战场上,你可以阵亡倒下,但绝不能后退逃跑,除非上级命令。

但在日常侦察、保卫工作中,这种单兵攻防能力极佳的功夫则相当有用,因为在这些工作中往往遇到的是突发性的事件,需要个人能力相当出众的人来担当。

二女由于大运动量的原因,双颊都红如苹果,丰满的胸脯也随着呼吸急剧的起伏,让人心动神摇。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二女,两女都有些嗔怒,但碍于我的身份,又不好发着,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

还是秦霜影首先反应过来,“大人起得早啊。”

我也笑着回答:“二位起得更早啊。”

“我们练武之人,每天都要保持最佳的状态,所以每天都要练习练习,大人好象昨晚一夜未睡,应该好生歇息一下才对啊。”声音平淡柔和,却又带着一丝关心。

但我的兴致却又被她的好意所打消了,是啊,昨夜一晚未眠,可归德和博南的形势变化莫测,令人难以琢磨啊。

看见我的心思好象又在想什么问题,二女也知道我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否则,依我的性格,肯定早就油腔滑调的逗二女调笑了。

就在我望着东边若有所思的时候,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归德府境内已经掀起了滔天的战火。

“老木,你看这一仗该怎么打?”梁崇信一边仔细的察看着归德府西部的军用地形明细图,一边问刚从前线了解情况回来的木力格,紧跟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师团的副师团长赫连勃和山柱。

“看来这伙乱军看来还不是一点军事知识都不懂啊,还知道抢占有利地形固守待援,他们现在占据着这里的高地,居高临下,况且数量也不少,要想速战速决可能还真有点麻烦。”木力格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一边思索,一边慢慢的分析着,“可就算天气帮我们,图博克的援军最迟在后天就能到达,到时候两股乱军合为一处,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我们,到那时,要想歼灭他们将更加困难。”

“是啊,图博克的乱军不但在数量上超过申屠化的乱军,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战斗力也远远强于申屠化的乱军,真让他们汇合了,再想歼灭他们难度可将大了。”梁崇信也赞成木力格的看法。

“二位师团长,我对申屠化这个人倒有些了解,这个人做事谨慎,但没有多大魄力,胆子也比较小,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反映,他的军队并没有多少粮草。假如我们能将他围困在这里一段时间,再辅之以攻心手段,我想他这一股乱军不难解决。”赫连勃进帐后也思考了好一阵,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由于我在军队中大力推行民主,鼓励各级军官和士兵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在我的军队中各抒己见的风气十分浓厚。

“哦?那你对图博克这股乱军怎样应付呢?”梁崇信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副手,鼓励他继续往下说。

“图博克这支乱军的力量要比申屠化的乱军强得多,要想轻而易举的把他拿下,恐怕不容易,我想如果我们能够趁目前天气恶劣的时机,派一部分军队昼夜急行军,抢在图博克乱军到来之前将他们牢牢的阻截在这里,喜峰口,”赫连勃指着地图上的一点,他对西北地区的地理情况十分熟悉,“拖上一段时间,我们就可先解决掉申屠化的问题,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来消灭图博克,到那时,我们的阻截部队可以死死的拖住他们,不让他们逃跑,剩下的部队采取包抄的方法,从两翼绕过这里,一举将他围歼在这里。”

“可李大人临行前要求我们速战速决,按这个意图,恐怕半个月能解决这里的问题都算是相当顺利的了。”木力格对赫连勃的想法十分支持,但考虑到整个西北的战略意图,他也有些犹豫了。

赫连勃也沉默了,涉及到整个西北战局的问题,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二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没有开腔的梁崇信。

梁崇信半天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考虑赫连勃的建议。赫连勃的建议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的确是很切合实际的,但却与李大人的总体规划有所矛盾。梁崇信是知道自己上司的想法的,现在各地势力都在加紧发展壮大自己,时不我待,若不能尽早统一西北,很可能会为人所趁。但摆在面前的形势就是这样,即使按赫连勃的计划进行,中间都还有一些难处,首先就是要阻截图博克的增援乱军,前去堵截的部队数量肯定不会太多,与图博克近四万人的乱军相比就显得更加悬殊,要牢牢的将敌人沾在那儿,既不能让他绝望干脆后撤一跑了之,也不能让他突破战线形成夹击,这一点十分考验指挥官的指挥艺术;第二,围歼固守的敌人,主要看能否准确掌握敌人的突围方向,以自己一方现有的军队数量,再抽出一部去阻截敌人的援军,要想死死的困住乱军,就得看自己一方的内线能否充分发挥作用了。总之,时间拖得越长,解决申屠化的乱军难度就越小,当然阻截的军队压力也越大。

松木火把燃烧发出的光芒将坐在帐内的几人的身影映得有些模糊,但几人的面部神态却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啊。

但这是否会违背李大人的战略意图呢?可严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如果不这样,恐怕会事与愿违,离大人心中的愿望更远,大人也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真的有什么责任就让自己来承担吧。

慢慢抬起头,梁崇信的连上已经露出了决断的神色,“我已经决定了,就按赫连勃的意见行动,兵贵神速,今天晚上就行动。老木,你和山柱将军率领第二师团的一个重步兵联队、一个轻步兵联队和一个投枪兵联队马上赶往喜峰口,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到并布好防,要牢牢的把图博克的乱军卡在那里,这边,我和赫连将军力争在十天之内解决申屠化的乱军。”

“你这里力量会不会太单薄了一些,申屠化的乱军战斗力虽然不是很强,可毕竟有三万人啊,要不把投枪兵联队留下?”木力格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倒是你们那边可要多加小心,此次图博克不顾一切前来增援,其中必有奥妙,我估计中间肯定有人在纵,敌众我寡,你们可一定要谨慎从事啊。”梁崇信对自己这一边充满信心,反倒是对阻截部队有些担忧,但自己也不敢再抽各个多的人,毕竟这边才是主战场,如果这边未能竟全功,阻截的意义也就失去了,“还有,喜峰口离这儿还有两百多里地,天气情况也不好,一定要抓紧时间。”

“梁大人放心,相信我们第二师团绝不会让敌人踏过喜峰口一步!”一直没有说话的山柱斩钉截铁的立下了军令状,他对由自己族人组成的队伍充满了自信。

望着趁着夜幕迅速消失在眼帘中的三个联队,可以想象得到,他们面临的肯定将会是一场敌我力量悬殊的血战,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抢在敌人前面占领喜峰口的有利地形,利用地形来阻击敌人,梁崇信的心里犹如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

第三十六节 进军

兵分两路的军队迅速的投入了各自的任务当中,梁崇信的主力在木力格率领三个联队的步兵消失在也色中后也立即行动起来,借助夜色的掩护,分成几部,悄悄的向申屠化乱军驻扎的高地运动,并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相当大的包围圈。但这个包围圈也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因为从数量上来说,梁崇信的军队仅仅比申屠化的乱军多一万多人,要想形成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还远远不足。

就在南边博南府的战局出现令人心悬的情况时,北边归德府的战局却显得格外“平静”。

11月9日,在侦察部队搜寻了几乎整个归德西部依然未发现敌踪后,崔文秀和卡马波夫与他们的副手桑生、舍内经过研究,决定再次兵分两路,从南北两个方向进行扫荡,以清剿有可能遗留下来的小股乱军,并商定五日后在归德府城会合。

11月10日,崔文秀率北线庆阳第二警备师团进驻归德府西北重镇马家集,遭遇小股乱军,一举将其歼灭,俘获263人。

11月12日,卡马波夫率领南线庆阳第一警备师团收复归德南部重镇十里铺,受到了当地居民热烈欢迎。

天气依然恶劣,这进入冬季的第一场雪已经时断时续的下了好几天了,但恶劣的天气并未阻挡当地人民对安定和平的幸福生活的渴望。

行进在宽敞的大街上,军队的步伐却明显慢了许多,望着顶风冒雪簇拥在街头巷尾的人们,卡马波夫深有感触的对旁边自己的副手桑生说道:“看来对幸福生活的渴望足以让一切困难怯步啊,从这里的老百姓的欢迎程度就可以知晓乱军令人厌恶的程度,这也注定了这些乱军必遭失败的下场。”

“大人您恐怕对乡下人的生活并不太清楚吧,真正的农民要真能有一口饭吃,又有谁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参加什么乱军,那都是逼得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路啊。卑职就是出身在农民家庭,我就很清楚这些情况。在我的老家燕云郡,几乎年年都有许多农户交不起赋税而家破人亡的,若遇天灾人祸,那不是坐以待毙,就是落草为寇,要不就是杀官造饭,活得一天算得一天。”顿了下,骑在马上的副师团长桑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若天下都象李大人治理下的庆阳金州一般,我想哪里还有什么造反的乱军啊。”

说起这些造反起义的乱军,桑生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己是深深了解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们的心境的,有谁愿意打家劫舍沦为贼匪呢,又有谁愿意甘冒千刀万剐的酷刑危险去与政府为敌呢?那不过是无奈的选择罢了。

卡马波夫虽然与自己这个副手相当熟悉了,但却并不知道桑生的家庭出身情况,连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参加军队的呢?”

“我家家境还算是好的,但家中人口多,后来也越来越难以维持,还好我跟着邻居的私塾先生读了几年书,这才投军入伍,混口饭吃。”桑生仍然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语音也低沉了许多。

卡马波夫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现在帝国各级官府日益腐败无能,官吏们也趁机巧取豪夺,老百姓更是无法生存,所谓苛政猛于虎,官逼民反,一点也不假。”

又向四周仔细环顾了一下,卡马波夫有些惊讶,四周的房屋建筑依然比较完整,没有想象中的断壁残垣,欢迎的百姓气色也还算过得去,看来情报组织反映的情况还真是准确的,说有一支义兵队伍活跃在归德的南部,几次打败了乱军,使得乱军始终无法完全控制归德府南部。自己的军队既然已经进驻了十里铺,到时候倒要去见识见识这支队伍的真正模样。

心里正这样想着,突然听见桑生惊讶的声音:“师团长,您看,那是谁的部队?”

抬起头来,顺着桑生的眼光望过去,已经到了十里铺的镇中心了,这里有一个还算象样的广场,在集镇一级有这样规模的广场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广场上除了一些官员士绅模样的人还整齐的排列着几列士兵,只不过服装有些零乱,但气势却很盛,莫非这群人就是那些义兵?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前来迎接的一群人的面貌形象也逐渐清晰起来。当先一人是一个士绅模样的胖子,左边则是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右边的两人的形象立即吸引了卡马波夫和桑生的注意力。靠左一人约三十来岁,个子中等,面目清瘦,皮肤焦黄,一双眼睛却十分灵动,颌下短须,背负双手,神态自若;靠右一人不过二十来岁,个头高大,眉宇间一股傲人的气势,金黄色的头发梳一个马尾巴,随意甩在背后,看起来很是新潮,双手却将一把连鞘巨剑杵在面前的泥土中,冷冷的望着面向而来的卡马波夫一行。

“二位大人,下官乃十里铺镇首季高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当卡马波夫和桑生错鞍下马,走上前时,当先那个士绅模样的胖子热情的迎上前来,并作了自我介绍。

“这位是咱们十里铺商会的会长,也是咱们归德府南边最大的葡萄酒商人褚觉之先生。”在介绍了左边商人模样的人后,这个季高明又介绍了他右边的两人,“这位是咱们十里铺的义兵首领龙自行先生,这位是他的副手希尔曼。”

紧接着季高明便感激涕零的作了一番对政府军队前来救民于水火之中的行动的感谢讲话,一番寒喧后,桑生离开前去安排部队的宿营,卡马波夫则与几人共同走进了镇公署。

早在临行前,李无锋就专门就与当地政府机关官员搞好关系,以最大限度的减少阻力,赢得他们的支持作过个别谈话,卡马波夫也不例外。

一边热情的与几位官员们交谈,一边也了解到十里铺的基本情况。十里铺是归德南部最重要也是最大的集镇,这里地处交通要道,土地肥沃,气候十分适宜种植葡萄,到处都是成片的葡萄种植园,周围几个集镇也是重要的葡萄产地,十里铺还集中了唐河帝国几家著名的葡萄酒大作坊,所出产的“美人泪”、“英雄血”、“玫瑰天使”、“春梦了无痕”、“忘情水”等多个牌子各种系列的红葡萄酒,享誉整个大陆。每到葡萄收获的季节,周围各地的葡萄庄园都要将最好的葡萄送到十里铺,拉葡萄的大马车据说最长的时候排到了十里开外,十里铺也因此得名。

但这已经是几十年的旧事了,自从东腾格里大草原上罗卑人势力强盛起来后,很快就控制了横贯东、中、西大陆的北方大通道,他们不但对过往商队征收重税,而且还随意扣押货物,甚至不少军队人员还装扮成盗匪抢掠过往商队,当地的社会治安也迅速恶化,许多真正的盗匪也选择这条重要的北部通道作为觅食的好去处,以至于无人敢再走这条曾经辉煌一时的贸易要道。

而绕道走南边的通道,不但路途遥远了许多,中间所经关卡也多如牛毛,运至中大陆,价格已经上涨了几倍,而运至西大陆,价格甚至可以涨至出厂价的十倍。在帝国内部除了上流社会,普通老百姓对葡萄酒倒并不是很喜好。由于上述各种原因,归德府南部的葡萄酒产业迅速衰落下来,一直萎靡不振,直到这一两年李无锋连续击败罗卑人后,归德府的葡萄庄园主们和酒商们这才在黑夜中看到一丝黎明的曙光。

谈笑风生间,卡马波夫也了解了关于义兵的一些情况。义兵的成员大部分来自归德南部的葡萄庄园中的农民子弟,另外也有部分是由镇上的商会出资从外地招募了一些人手,总共约有两千来人。他们的首领龙自行本原归德府警备师团的一名军官,两年前因与当时的警备师团的上级不和,而被上级公报私仇,借故解除了军籍,将他辞退,他也就回到老家十里铺务农为生,直到今年归德府全境爆发了骚乱,进而发展成全面叛乱,乱军四处洗劫,引起了十里铺商人们的惊恐,于是他们与镇公署共同出资,以镇公署的名义招募义兵,进行训练,保卫自己的家园,龙自行也被聘为总领,负责领导这一批义兵。

他在接手义兵的领导权力后,一方面加紧训练义兵,一方面又去招募了一些原来自己曾经训练过的归德府预备役人员前来,迅速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而那个叫希尔曼的年轻人则是他原来在与太玄府接界的地带执行任务时结识的一个猎户,他也借此机会将他招募来协助自己。

在几次乱军前来袭击的战斗中,他率领义兵利用熟悉当地地形,采取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游击战术,同时不断骚扰乱军的补给线,使得乱军始终未能成功的与义兵一战,直到前一段时间乱军消失。

卡马波夫对龙自行采取的战术十分赞赏,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不但能完整的保存自己,而且还有力的打击了敌人,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龙自行看卡马波夫对自己运用的战术和取得的战绩十分赞赏,心里也感觉到十分骄傲,不过他也知道是因为没有碰到强大的对手的缘故,真正大规模的乱军来犯,他这种战术也就不一定适用了。

原本态度一直冷冰冰的希尔曼在看见卡马波夫态度平易近人,并未因为自己是正规军队而看不起义兵,反倒是对自己一方取得的战绩交口称赞,态度也大为转变,也主动的与卡马波夫交谈起来。

第三十七节 相惜

在关系已经比较融洽后,卡马波夫还是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龙先生率领义兵在此地抵御乱军骚扰已经有一定时间了,近一段时间可曾发现乱军活动有什么异常?”

听卡马波夫这样一问,龙自行和希尔曼都怔了一下,然后面上都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沉吟了一下,龙自行和希尔曼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谨慎的回答:“近十多天来乱军好象突然放弃了军事行动,我们的探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原来我和希尔曼都以为是迫于政府军队的进军归德的压力而使乱军不敢冒然行动了,但今天看将军的队伍好象没有经过什么战斗,我才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归德西部的乱军也消失了?这会儿听将军这样一问,我想可能进入归德后将军都还没有发现敌踪吧?”

卡马波夫并不想掩饰,点了点头,“不错,我和崔文秀师团长搜寻了整个归德西部,发现这些乱军都在十天前就撤退了。所以我想知道在你们这一带是否也出现了这种现象?”

龙自行苦笑了一下,“应该是吧,约在十多天前乱军的活动已经大大减少,不过当时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后来我们的探马发现乱军在作军事转移,好象是向北边移动了,我们的力量太过薄弱,自保都相当困难,不足以缠住敌人,再加之也没有引起重视……”

卡马波夫摇了摇手,“龙先生不必多心,我丝毫没有责怪龙先生和义兵的意思,平叛剿匪本来就是政府军队的责任。我们虽是庆阳府的警备部队,但现任庆阳府的城守李无锋大人已经被帝国中央任命为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统领全郡六府一切军政事务,并受皇命平定西北叛乱。我们都是李大人一手栽培起来的,也就相当于是李大人的直属部队,归德府也是李大人的领地,平定叛乱,恢复本地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保障本地区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我们责无旁贷。李大人对归德和博南两府的乱情关注已久,对两府的百姓所遭受的苦难深表同情,但由于名不正,言不顺,一直不便介入,直到帝国下达平叛命令。至于龙先生和希尔曼先生能够率领义军为保卫地方平安,流血流汗,本人只有敬重钦佩之心,而无其他任何想法。”

卡马波夫的声情并茂的一番话不但是龙自行和希尔曼两人,就连坐在一旁的十里铺镇守季高明和商会会长褚觉之也深为感动。

当他们听到李无锋已经被帝国任命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后,更是又惊又喜。

李无锋在西北地区百姓中的名声甚至已经盖过了帝国皇帝,他不但军功卓著,两次大败横行西北的罗卑人,俘虏大批罗卑士兵,迫使不可一世的罗卑人签定了城下之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盘踞西北已久的盗匪势力,彻底清除了为害一方的匪患。他还轻徭薄赋,减免税费,兴修水利,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化解民族矛盾,大力发展地方经济,在短短两三年时间里,使得他辖下的庆阳府经济和人口呈现爆炸式的快速增长,金州府的经济也恢复了勃勃生机,两府百姓安居乐业,来当地经商的商人们都感觉比起前几年的情形来,简直犹如天壤之别。甚至有部分老年人还自发要求为他建生祠,贡香火,当然这都被李无锋坚决制止了。

这些情况都被周围府郡的下层百姓和商人们了如指掌,他们在羡慕不已的同时,也渴望自己能摊上这样一位父母官就好了。现在得知李无锋已经正式出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一职,怎么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呢。

几人都连忙询问李无锋就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一职的详细情况,卡马波夫看几人对此事都如此感兴趣,也就将此事详情一一解说。

良久,关于李无锋任职一事的讨论才算告以段落,卡马波夫这才又问起有关乱军的情况,“依你之见,龙先生,原来活动在归德南部的乱军既然向北转移,而且是在我们政府军队尚未出发就开始转移,究竟是什么缘故,又会转移到哪里去呢?”

看见卡马波夫对自己的看法十分重视,龙自行也十分欣慰,他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根据大人说的情况,我怀疑乱军必然是预先得到了政府军队将大举进军的消息,这才转移,而且这中间肯定还有人在穿针引线,否则原本并不团结的乱军怎么都会一下行动如此一致都转移了呢?至于他们都向北方转移,特别是向东北转移,这其中肯定有缘故,究竟是什么原因,在没有证据证实之前,我也不敢妄下断言。”

龙自行的推断与最初崔文秀和卡马波夫的看法相差不大,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几乎所有的乱军都向东北方向移动,可东北面是西北郡太玄府,那里驻扎有三个师团的精锐警备师团,乱军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这就让人有些担心了,事关重大,龙自行心中虽有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随意讲出来。

卡马波夫也会意的点了点头,他能理解龙自行的想法,毕竟涉及人地位大不一般,而龙自行本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还未被政府承认的义兵首领,说穿了也就是一介平民,当然不可能信口下结论。不过他的言外之意,卡马波夫已经理解到了,与他自己的想法也相符。

很快,话题就转移到其他问题上去了,不久,桑生也已经将部队宿营和警戒工作安排妥当,来到了镇公署,与在座的一起共进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晚餐。

在席间,卡马波夫也问及义兵今后的去处,毕竟现在十里扑已经在政府军队控制之下,所有安全任务已经由政府军队来接管,义兵组织本来就是一个临时性的东西,现在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也就该寿终正寝了,但这些人员的去留却是一个问题。谈到这个问题,龙自行脸上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神情。这些人员都是他一手招募而来,并且花了大量心血组织训练,虽然还不能与正规军队相比,但也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但帝国法律明文规定,府以下镇不设常规军队,只设警察署,作为维持地方治安的常规力量。就这样将义兵解散,不要说龙自行和希尔曼舍不得,就是卡马波夫和桑生也深感惋惜。

望着龙自行和希尔曼满怀希望的目光,桑生也有些感动,“师团长,您看我们能不能……?”

卡马波夫也叹了一口气,龙自行和希尔曼心中的想法他何尝不清楚,在饭前,季高明和褚觉之也向他提起过能不能将这支队伍收编,平心而论,通过谈话了解,龙自行和希尔曼的确算得上难得的人才,加以时日,相信义兵队伍的战斗力也能够达到不逊于正规军队的实力,就这样烟消云散,的确让人叹息不已。

这时桑生又提及这个话题,望着在座所有人热切的眼神,卡马波夫也不好再装聋作哑了,“各位心中的想法,本人都了解,说实话,我也很想让义兵能加入我们的行列,可是,擅自扩编和征召士兵乃军队从上至下严厉禁止之规定,本人不过是一个师团长,根本没有这个权力,实在是爱莫能助啊。”说完,他也叹息不止。

“师团长,就不能从权变通一下?”桑生仍然不死心。

“桑生,你也知道,咱们队伍自组建以来,只有李大人有权决定军队是否扩编和征兵,其他人包括梁将军和崔将军,甚至凌天放凌大人都无权过问啊。”卡马波夫也有不好言明的苦衷,历来上者最忌讳下级未经批准擅自扩充力量,弄不好就说你培植私人势力,落得个难看的下场,古往今来,历史上这种例子比比皆是。虽然自己对李大人忠心耿耿,李大人对自己也信任有加,他的胸襟也非同常人,但自己主要担心被别人猜疑。

“可义兵都来自归德本地,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十分熟悉,如果加入我们,能使我们如虎添翼,对以后的战斗大有益处啊。我想就是李大人在这里也会支持我们的做法的。”桑生振振有词。

卡马波夫其实也一直在想什么理由能让这些义兵加入而回去也能对上面有个交代,听到桑生这样一说,眼睛一亮,对,就以为了能更顺利的寻找到乱军的行踪,临时来不及报告为由,“嗯,让我考虑考虑,”踌躇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那我就越权一次吧,相信李大人也能够理解。这样吧,就让义兵先加入我们,暂时改编成两个大队吧,作为我们师团的直属大队吧,待回去禀报后,再由李大人决定。”

听到卡马波夫嘴里说出这几句话,在座所有人都大喜过望,季高明首先端起了酒杯,“来来来,让我们为咱们军队又增添了新鲜血液干一杯!”

三十年窖藏的“英雄血”被大家一饮而尽,卡马波夫暂时抛开了其他顾虑,“说真的,我也很希望象龙先生和希尔曼这样的人加入我们的军队,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李大人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他最看重的就是人才,我相信龙先生和希尔曼先生在李大人麾下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师团长过讲了,人贵有自知之明,还要请师团长多多指点才行啊。”龙自行和希尔曼在兴奋之余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令卡马波夫和桑生都暗自满意没有看错人。

第三十八节 风云

就在卡马波夫和桑生为招纳了一股颇具实力的臂助而安慰不已的时候,在归德北部的崔文秀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师团长,我们已经审讯了所有俘虏,他们几乎都是些小角色,根本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不过其中有一个小头目倒反映了一些稍许有些价值的情况。”舍内看见自己的师团长坐在案前死死的盯着上面的地图,一直没有抬起头来,仿佛一座雕像放在那里。

缓缓的抬起双眼,崔文秀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什么情况?”

“他反映在半个多月前他率领手下的弟兄执行警戒任务时,看见有不少陌生人频繁出入,与他们乱军的首领接触,但他地位太低,不知道接触谈的内容,也不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是些什么人。不过他反映好象看这些人气势都象是帝国官府中人。”

默默的点了点头,崔文秀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这才说道:“这并不出我的意外,乱军纷纷向东北转移,肯定有一定目的,归德东北只与太玄府接壤,那里一马平川,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太玄府,可太玄府拥有三个精锐的警备师团,这一切联系起来,让人不敢置信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原来以为乱军有可能是与银川府的孙元亮或者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这些外敌有勾结,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显示,情况要比早先预料的复杂得多啊。”

舍内听了师团长的分析,心中也十分震惊,幕后的黑手呼之欲出,可黑手的背后呢?舍内只觉得自己背上冷汗慢慢滲透了内衣,让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作为一名军人,他只想带领队伍冲锋陷阵,杀敌报国,这一旦牵涉政治斗争,往往就没有那么简单,说不清什么时候背后被人插一刀,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

“南边有没有消息传来?”崔文秀不想让黑暗的政治斗争扰乱部下的心绪,错开了话题。

“还没有,庆阳李大人也还没有消息传来,按理应该来了。师团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带已经没有什么乱匪了,我判断乱军现在都集中在与太玄府交界处,我们还是按原来的计划,先南下到府城与第一师团会师,等控制了府城,再相机北进。命令侦察部队加紧向东北搜寻,另外继续与乱军中我们的内线联系,一直到联系上为止。”崔文秀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看见我只在一篇纸上用毛笔写了短短的两个字“自断”,刚走进来的萧唐和莫伦大吃一惊,“自断?你要谁自断?”

我看他们惊诧莫名的样子,也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我给梁崇信和崔文秀的回信,怎么了?”

“自断自断,我还以为是谁犯了错误你让他自行了断的意思呢。”莫伦这才理解二字的意思,“怎么,前面出了什么意外吗?”

“嗯,有一些问题,与原来估计的有些出入,我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不要事事汇报,以免耽误战机。怎么,莫伦你又今天又有什么好事,看你面带喜色,有艳遇吧?”

摇了摇头,莫伦少见的以十分沉稳的语气回答:“你就任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一职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国,帝国周围的各方势力也已经知晓了这一任命,现在许多人都在密谋对付你,也有部分人希望得到你的支持,我们已经收到一些情报。”

我一边将信封上,吩咐人迅速送往前线,一边示意二人坐下慢慢说,下人也送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你想先听好的消息还是不利的情报?”莫伦贪婪的呷了一大口咖啡,这才坐下问我。

“嗯,还是先听听好消息吧。”我也端起案上的茶壶,这看上去黑糊糊不起眼的茶壶乃是正宗墨沙壶,产自江南,质地感觉绝佳,工艺精妙绝伦,而且为名家所出,实属茶具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我也是费尽心机才从帝都一收藏家手中重金购到。

“西北腾格里大草原上的莫特人和求尔人已经派来了特使,希望就进一步加强双方的合作进行磋商,根据我们的情报反映,这他们内部要求与我们进一步密切关系,甚至结成联盟以压制罗卑人势力的意见现在占了上风,所以这对我们也相当有利。还有西域五国也都派来了使节,对你担任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表示祝贺,另外也希望我们能进一步向罗卑人施加压力,他们一致提出现在可以讨论我们原来提出的结成联盟的建议。银川府孙元亮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并表示将服从你的命令,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的部队已经全部撤离了与我们和归德府交界的地带,部分返回了府城,部分已经开赴北边与西斯罗帝国交界的地带。”莫伦一边翻阅手中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资料,以便有条不紊的汇报,但这些消息我觉得并不是什么多鼓舞人心的好事情。

“另外,根据帝都传回来的情报,大殿下的手下这一段时间活动相当频繁,怀疑六殿下一行来西北被狙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而且据不确定情报反映,好象太玄府菲尔丁将军府上也发现了大殿下的人出入。”

“哦?”我的身体忍不住直了起来,“这条消息来源怎样?究竟可不可靠?”

摇了摇头,莫伦惋惜的说道:“对不起,这条情报无法核实,因为为我们提供情报的人在当天晚上就离奇的失踪了,他是太玄府城守府的一名文案人员,也是我们花了大量心血才发展成功的。太玄府的防范措施作得相当严密,我们的人在那里一直没有取得满意的效果。”

“马上派人不惜一切代价核实,一定要弄清楚这条消息的准确性。”在看了崔文修和梁崇信送回的情报后,我的心里边已经有了某种预感,但没有任何证据能够确定,如今莫伦反映的这条消息不管可信度有多高,都足以引起高度重视,否则将会犯下弥天大错。

“好。另外,马其汗人和三江林家的人派驻在我们领地的人急剧增加,活动也日趋活跃,看来我们的发展已经引起了他们的关注了。卡曼人和西斯罗人也没有落后,我已经命令安全部门严加监视了。”

“这不奇怪,要是他们不关注,那才奇怪,好在我们现在与他们还没有什么直接冲突,他们也与大人的领地并不接壤,就是有矛盾也还一时半刻激化不了,我们正该利用这一段缓冲时期加速壮大我们的综合实力。我们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要是能缓上两年就好过得多。”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唐念念不忘发展经济。

“我何尝不想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归德和博南两府的叛乱必须要尽快平定,早一日平定,我们就能早一日开始重建,也就能早些加强我们自己的力量,可不愿我们顺顺利利平顶叛乱的人还不少哇,国内国外,为数不少啊。就是收复了两府,问题依然很多,要想将两府恢复到正常状况,恐怕也要花很大力气,帝国中央也不会再为我们提供多大的帮助了,所以,一现在一方面要加快对归德和博南的平叛战争,另一方面庆阳和金州的建设发展只能抓紧不能放松,要积蓄足够的力量来迎接更大的挑战。”我的神态显得十分严肃,连萧唐和莫伦都感觉到我心情的沉重。

就在帝国西北平叛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帝国的南边也是剑拔弩张,烽火欲起。

11月2日,就在唐河帝国外交特使帝国副外交大臣井则中到达马其汗国并与马其汗国外交大臣诺丁汗、马其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进行了长时间的谈判,但一直未能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井则中要求立即觐见马其汗国汗王毕希利,但被告之大汗身体欠佳,无法接待外国使节,一直拖延不见。

11月3日,唐河帝国和米兰、南洋联盟联合宣布对马其汗国进行贸易禁运,封闭所有与马其汗国接壤的通商关口,同时唐河帝国南部军区也迅速行动起来,力争尽快完成战争准备。

在同时,马其汗国入侵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的占领军也已经完全控制了两地的局势,并完成了部队整编以及各种军事准备,除留下部分驻扎当地外,其余大部迅速开往与越京国接壤地带驻扎,大有一举拿下越京国的模样。

越京国上至国王,下至贩夫走卒,无不惊恐万分,国王黎德广一天连续三次派特使前往帝都向唐河帝国中央上书求援,许多富有人家纷纷逃离越京,通往邻国的道路上挤满了躲避战火的百姓,连军队也无法阻挡。

“难道马其汗人真的要不顾一切将战争进行到底?他们真的想要挑起整个东大陆全面的战争?”何知秋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躺在逍遥椅上瞑目苦思,“不可能!毕希利和雷觉天都不是不识时务之人,他们应该知道再打下去,帝国一旦介入,将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只会白白便宜北边的那些坐山观虎斗的家伙啊,可为什么谈判这么久都没有效果呢?”何知秋依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

“难道毕希利和雷觉天已经控制不住他们自己的军队?也不可能啊,二人都是雄才大略,一代英才,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他们想在故意向帝国施压,以求得在谈判中获取更高的价码。对,只有这个想法最符合马其汗人的想法。”想通了这一点,何知秋却并未放下心,虽然应该是这样,但国际风云变幻,说不清就会出现意外,可帝国一方谈判的价码却又实在不多,真难啊。

第三十九节 深谋

11月7日,马其汗国汗王毕希利“抱恙”接见了唐河帝国副外交大臣兼帝国外交特使井则中,井则中在会谈中详细阐述了帝国立场,毕希利表示充分理解帝国的看法和意见,认为两国关系向来良好,不应因此事而使两国关系受损乃至兵戎相见,特别是经济贸易方面更不应因此中断,并指示参加会见的马其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和外交大臣诺丁汉要马上与帝国方面展开会谈,积极进行协商,力争短期内达成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协议,同时他也请帝国方面理解自己一方的处境,希望能圆满解决问题。

11月11日,帝国和马其汗国经过三天的艰苦谈判,最终达成妥协,签署了《唐河帝国——马其汗国谅解备忘录》。在这份备忘录中,内容十分简单,帝国同意在30日之内恢复与马其汗国经济贸易往来,解除贸易禁运;帝国军队不再向边境地带集结;马其汗国承诺不侵犯越京国领土主权,并将部署在边境的军队在10日内撤离;两国如有争端,应通过和平方式解决,不得以武力方式作为解决争议的唯一方式;关于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两地地位问题,两国将派有关人员成立一个磋商小组,以确定两地地位及归属。在谈判中,帝国方面提出关于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两地地位的磋商应有原两地王室人员和政府官员参加,但被马其汗方面坚决拒绝。

井则中和诺丁汉分别代表两国政府签了字,事后双方共同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并应邀答记者问。《帝国新闻》和《每日快报》均在当天的头版头条以长篇大论的形式报道了这一消息,极尽可能的吹嘘帝国为挽救东大陆的战乱局势所做的努力。而马其汗国则显得相当低调,只在本国最大新闻媒体《民族报》副刊上发表了一篇不足三百字的评论。

当帝国和马其汗国签署和平协议的内容传到帝都时,手中握着报纸的何知秋内心充满了苦涩的味道。日薄西山吗?昔日的蛮荒外国如今也能够与帝国平起平坐,甚至利用手中掌握的有利局势迫使帝国签订和约。这一纸和约,帝国其实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是为帝国在东大陆摇摇欲坠的大国地位蒙上一面遮羞布罢了。马其汗人什么也没有让步,所谓承诺和平,那不过是欺骗愚人的把戏,谈判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地位问题,居然将两地原来的主人摈弃在外,这简直是外交史上史无前例的闹剧。

可不达成这样的协议又能怎么样呢?帝国虽然表面做足了准备大战一仗的模样,但何知秋和帝国重臣都知道,帝国其实根本不敢打这一仗,也打不起这一仗,这些情况妈其汗人也同样清楚。北方三国虎视眈眈,两大藩镇居心叵测,而帝国军队的战斗力又令人担忧,这也真难为了谈判的外交人员了,这也不由得让何知秋想起了国际上一句老话:穷国无尊严,弱国无外交。

马其汗国国都桑林城大汗宫。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欢声笑语,整个大汗宫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毕希利高居正中主位,满面春风,两侧则是重臣分列,皆盘腿而坐。

“来来来,诸位,大事已定,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让我们先干了第一杯,为庆贺我国在此次战争中获得的胜利干杯!”毕希利喜形于色,首先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

“干!”即使平时有什么心情也很难形诸于色的雷觉天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众人纷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汗,咱们此次完全可以一举连越京也拿下啊,唐河人根本就不敢和我们开战,米兰人没了唐河人的支持,根本无足挂齿,我们为什么还要与唐河人达成什么协议不侵犯越京国啊?”说话的是一个年龄近五十岁的瘦削将军,乃是御林军统帅奔松,他是一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向来把马其汗族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对毕希利的忠心也是有目共睹,当初也是任军队要职的他全力支持毕希利登上大汗位置,才使得原本并不看好的毕希利一跃成为马其汗之主,毕希利登基后,便将御林军统帅这一要职交给他,对其看重程度可见一斑。连雷觉天到马其汗国主政后,他也依然丝毫不买帐,直到近几年来,马其汗国国力在雷觉天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军事实力也水涨船高,他才改变了态度。在马其汗国,也只有毕希利和雷觉天的话他才听得进。

“哈哈,奔松将军不必着急,该我们的它迟早也跑不掉。本王和雷大人也就此事商量过,权衡利弊,觉得目前还不是吞下越京国的时候,具体理由,还是由雷大人来解释吧。”毕希利对奔松直截了当的质问不以为忤,他和在座的众人早就习惯了奔松直来直去的性格。

在座的大多数人,特别是许多军方的将领都对自己一方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弃到口的肥肉——越京国感到惋惜,但鉴于此决定是大汗和雷觉天两人经过仔细研究作出的,必然有其中道理,都将目光望向了坐在毕希利下手第一人的国务大臣雷觉天。

“说实话,我内心还是很想借此次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越京国的问题,但经过反复考虑,我和大汗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我们之所以没有一气呵成拿下越京国,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第一,虽然唐河帝国的军队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近期不足以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但从长远来看,一旦他们真正被激怒,而与米兰人结成联盟,将会对我们北方和动方防线造成很大的压力,我们军事力量以后的活动将会受到很大的牵制。第二,我们现在的综合国力还远不足以支持打一场大仗,特别是与唐河帝国这样的大国,仍需要一段和平时间来发展经济,尤其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吞并的安坤和杰美洛两地。一旦与唐河帝国扯破脸,长期的经济制裁对我国的发展十分不利。第三,越京国已经是瓮中之鳖,只等时机成熟,自然会瓜熟蒂落,不急在现在这一时。我们与唐河帝国达成了停战协议,也为我们占领安坤和杰美洛两地在道义上稍微挽回了一些,虽然现在世界上是实力决定一切,但赢得必要的道义也不可忽视。”

雷觉天有条不紊的将各种利害关系分析出来,在座的众臣都非常人,立即体会出其中的轻重缓急。他的一番话,赢得了在座众臣的频频点头。

“只要有在座诸位的共同努力,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越京国一定会成为我们马其汗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到时候,我请诸位一起夜游倚红湖。”毕希利信心百倍的向席中的众多臣子许下诺言。

黑夜丝毫不能阻挡宛如一条快速移动的乌龙的行军部队,整个队伍就象一个上满发条的机器,在默无声息的紧张运行着,中间看不到任何脱节的现象。除了行军时发出的唰唰脚步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一切都在黑暗中秘密的进行着。

艰苦的训练在这时候可以看出成效,虽然已经在黑夜中急行军近八个小时了,但战士们依然精神抖擞,尤其是领先行进的轻步兵联队的战士们,更是看不出任何倦意。木力格站在路旁,满意的看着飞速前进的队伍,山柱则显得更加自豪,毕竟自己族人表现出的实力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结舌,山岳族人与生俱来的奔跑能力的确让其他民族甘拜下风。

“师团长,按这个行进速度,明天中午以前到达喜峰口,应该没有问题吧?”山柱望着一直查看队伍行进的木力格虽然脸上已经流露出宽慰的神色,但眉宇间仍然有一丝忧色,忍不住问道。

“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我们不仅是在与时间赛跑,同时也是在与敌人赛跑,目标都是喜峰口。如果我预料的没错的话,乱军肯定也察觉到申屠化部停滞在香山集附近的危险性,他们肯定也会不惜代价想要接应上申屠化部,行军速度也不会慢,更何况他们比我们先出发,时间上占有优势,敌人的力量远远强于我们,而这一带都是一马平川,只有喜峰口地形稍微复杂一些,可以作为阻截敌人的位置,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乱军之前占领喜峰口,并且还要尽可能的修筑一些简易防御工事,作好持久战的准备。”木力格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那怎么办?不如让我率领轻步兵联队加快行军速度,不管后面的,先抢先占领喜峰口再说,师团长您率主力再跟上。”山柱略一思考,便主动请战。

“也好,就这样,你先行一步,我随后跟来。记住,一旦占领喜峰口,马上组织人修筑工事,可以适当安排人轮流休息,千万注意警戒。”木力格拍了拍山柱的肩膀,严肃的叮嘱自己的副手。

“师团长放心,我绝不会放一个敌人从阵地上通过,除非他从我的身上跨过。”山柱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

“我需要你完整的给我活着。”木力格郑重的命令山柱。

第四十节 狭路

原本就位于前列的轻步兵们逐渐加快了步伐,渐渐的与重装步兵们拉开了距离,望着慢慢消逝在眼帘中的士兵们,木力格心中感觉沉甸甸的。

虽然前线逐渐吃紧,但我却不得不抛开不顺心的情绪,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对自己的领地内的商家作坊以及农业部门进行巡视。

漫步庆阳街头,前几日的雨雪天气已经过去,太阳终于重新照耀在庆阳大地上,一扫前几天的阴霾,大小商家们都纷纷将最好的货物摆了出来,以吸引过往的人们;小商小贩们则四处游走吆喝,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商品;被坏天气困在家中好几天的大姑娘小媳妇也相互邀约着,出门上街逛市场。整个庆阳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是一遍生机勃勃,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

看见眼前这一切,几乎所有烦恼都从我的脑海里悄悄溜走了,彻夜未眠的疲倦也一扫而光,浮燥的心境也平静了下来,自己为之奋斗不息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看到面前的这一切吗?我的心海久久不能平息。

看见我望着繁华的市景怔怔的出神,跟随在我后面的萧唐轻轻的咳了一声,才把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中来。

“大人,您的日程安排十分紧,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萧唐见我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好吧,今天有些什么安排?”

“上午,您将视察大成铁坊新建的冶铁炉和大成铁器坊,还要到庆阳商会发表演讲,中午将与商人代表共进午餐;下午的活动要多一些,您先要到城南的新建的河运码头工地视察工作,然后要到城东较场检阅预备役部队的训练汇报,之后还要到城西出席咱们庆阳最大的医院的落成典礼,最后您还要与前来庆阳拜会您的准备在金州投资兴建大型木材加工厂的五湖郡商人骆进平一行共进晚餐。整个日程安排就是这样。”萧唐简单扼要把一天的安排作了陈述。

“哎,我说萧唐,你能不能少给我安排些这些无聊的视察接见呢?我看我是得找一名书记官了,否则,让你给我安排工作,存心想把我累死。象视察铁坊、铁器坊和码头工地,明明就是苏民舜的工作嘛,还有会见商人,都是他的工作,至于医院落成那是你的事,怎么都推到我的身上来了,到底你们是我的上级还是我是你们的上级?”我满腹牢骚。

“大人,那完全不一样。您是一城之主,现在又升任节度使高位,假如您能够出席这些活动,将会给各方面人士以巨大的鼓舞,这个影响是其他人不能替代的。还有大人不应该把这些事务视为区区小事,这恰恰是作为一地主官应当关注的。诚然,军队的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相当重要,但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财政实力和充足的后勤保障,我想军队要想打胜仗无疑是痴人说梦。”在没有军队人员在场的情况下,萧唐的话显得放肆得多。

件我似乎在考虑这个问题,萧唐又略略的停顿了一下,没有开腔。我其实也并无轻视这些事务的意思,只不过想偷得一丝空闲时间供自己支配,没想到居然被萧唐借机教训一番。

“当然有些活动,如果您有夫人,她们就可以代劳,但现在大人您红颜知己虽不少,但都没有正式婚嫁,所以就无法代替您,那就只得辛苦您了。”萧唐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又扯了回来。

自从我正式担任庆阳城守以来,萧唐以及其他一些下属已经或明或暗的向我进言应该作婚姻的准备了,毕竟作为一城之主,还从未听说过尚未婚配的,但都被我推辞了。我虽然对现在的几个女友都很喜欢,但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天下美女何其多,我还没有享受够,怎么能被婚姻这条枷锁困住呢?何况我的年龄也还不算很大,安琪儿和莹莹她们也都赞成我的想法。

但作为我的下属,萧唐他们都希望我能够早日大婚,这样一来就可以给帝国朝廷一个稳重成熟的形象,至于我的其他想法,他们认为根本就不是问题,结婚以后,我照样可以寻花问柳娶妾纳婢,帝国上流社会哪一个有身份的人不是妻妾成群情人情妇成堆,女人越多证明你身份越高,事业更有成。

但我还是不想这么早就结婚,这让我总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不足为外人道。

“得了得了,萧唐,我们不要在争论这个问题了,你为刀板,我为鱼肉,只有任你宰割了,前头带路!”我不想再与萧唐他们为这个问题争执,虽然他们也是为我好,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想受任何人影响,我一弯腰钻进了大轿,只留下啼笑皆非的萧唐和苏民舜一行,只听见苏民舜还在那里喃喃自语:“哼,世上还有这样的鱼肉吗?”

又是忙碌的一天,其实我对这样的生活还是十分满意的,当我走在冶铁作坊中火红的练铁炉旁看这一批批生铁熟铁生产出来时,当我巡行在铁器作坊陈列满武器工具农具的仓库中时,当我漫步在日渐成形的河码头边想到不久的将来上下游的商船就可以沿河而下将各地的货物送进运出时,当我看到医院落成后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们可以接受专业的治疗时,我的心总会涌起一阵阵莫名的激动,这就是我的城市,这里生活的人们就是我的子民,我有权利也有义务让他们过上更加富裕更加幸福的生活,方不负这一方百姓对我的忠心和期望。

“山柱大人,前方约五里处那个山坳就是喜峰口了,侦察人员已经传回来了消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听到报告人员的消息,山柱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经过连续不间断12小时的急行军,纵然是身体素质远超过一般士兵的山岳族人也开始感到疲倦了,更何况有可能马上就要面临一场激烈的战斗。

“好,传令下去,马上占领喜峰口,立即作好战斗准备,德沙,占领喜峰口后,你安排一个大队进行警戒,一个大队马上开始修筑防御工事,其余三个大队就地抓紧时间休息。”德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是这个轻步兵联队的联队长。

“好,我马上安排。”

五里之遥在部队的大踏步前进下,很快就到了。

站在营帐前,山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喜峰口,有没有搞错啊?”在得到旁边向导肯定的答复后,山柱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

这喜峰口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形险要的山口,准确的说,最多只能算是两个地势稍微高一些的小丘陵中间略微有一点缓坡,但两边的地势则高得多,而且相当险峻陡峭。一条大道刚好从那略凹的地方穿过,那里也就是山柱这支军队准备踞守的地方了。好在除了这个凹口处有几百米的空隙外,其他方圆几百里都是郁郁苍苍的原始森林,这也是梁崇信作出在这里阻截的唯一依靠,否则这个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虽然大失所望,但山柱还是将命令发布下去,命令部队进行先期的工事准备,侦察部队也已经撒了出去,在一切安排下去后,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营帐,山柱还来不及发作,士兵的话已经让他放弃了发怒:“大人,前方两里地,我们发现了大批的敌军向我们方向快速运动!”

在山柱的命令下,刚刚躺下准备休息的士兵们被迫有爬了起来,鱼贯进入战斗阵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血战。

望着前面不远的小山坡,骑在马上的杜布克一边喝了一口烈酒以解寒,一边向旁边的副将严同埋怨着:“也不知大哥吃了什么药,这天寒地冻的,让咱们千里迢迢的撵到这儿来就为了救申屠化那兔崽子的命,凭什么?他申屠化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又与大爷们无亲无故,还屡找咱们的麻烦,这会儿却要咱们来卖命。”

旁边的严同却要沉稳得多,“大帅大概是听从了那个不知哪儿来的神秘人物的意见吧,唇亡齿寒,说得倒也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想不通大帅为什么要听他的?”

“哼,听说那人背后代表着相当大的势力,大哥也相当顾忌,不过任凭我怎么问,大哥都不肯透露那人到底代表哪一方,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杜布克大大咧咧的回答,“管他娘的,大哥既然下了命令,咱们就按照命令执行就行了,前面不远就是喜峰口了,过了喜峰口,离申屠化的驻地也就不远了。命令部队快速通过喜峰口!”

第四十一节 短兵

山柱冷冷的站在处于位置正中道路咽喉处,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注视着前方,可他自己知道这实在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自己唯一的有利条件就是抢先占领了峰口的有利位置,以及敌人尚未察觉到这里的敌情。

所有的部队都已经部署到位,处于正中位置也是抵御敌人进攻的主力当然是第一、二、三轻步兵大队,这时都不动声色的埋伏在雪地里,原本他们深色的服装与大地一片雪色应该是反差很大,但好在这一带有许多露出一截的岩石,颜色与士兵们的服装颜色相近,所以不到近前,敌人是难以发现这个问题的。第四、第五轻步兵大队则部署在峰口两侧的灌木丛中,他们将用弓箭迎接即将到来的乱军。

我自从在与罗卑人进行了两次战斗后,发觉罗卑人的轻骑兵和轻步兵都自带弓箭,远战时可以利用弓箭进行袭击,近战时则用常规武器格斗,而不象帝国军队设有专门的弓箭部队,这当然与游牧民族士兵素质有关,他们常年练习骑射,射箭以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样活动。

我在参考了罗卑人的这一特点后,也对部队进行了改良,在轻步兵和轻骑兵中也增设了射箭训练,并高薪从莫特人和图布人中聘请了高水准的教官来训练自己的士兵。好在处于西北地区的老百姓,由于民族成分复杂,受邻近的游牧民族的影响也比较大,青壮年男子或多或少都会一些骑马射箭工夫,所以我在自己下属的部队中推行的这项改革并未遇到多大困难,也使得轻骑兵和轻步兵的战斗力得到了进一步提高。

但在高岳人为主的轻步兵联队中这一点却遇到了麻烦,这些人天生力大,但对作弓箭类的器械却缺乏灵性,任凭教官们如何卖力训练,始终成效不大,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打算。

不过我也受到启发,既然山岳族人对作弓箭不适应,主要是弓箭需要长期的训练,而且对精度要求也较高,那么我只要给他们配置作简易,不用费心的弩箭就可以了。但传统的弩箭,安装复杂,体积也较大,不适宜随身携带,我便要求经济发展署和战备署两家联合对现有的弩箭进行缩小和改良。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试验和改良,终于由经济发展署的一伙年轻人拿出了初步的原型。我称之为便弩以便与原来的强弩相区别。便弩的体积比强弩缩小了一半,主要是利用弹簧钢片和拉簧两样的张力来作为驱动力,但由于受体积以及弹簧钢片质量的限制,射程距离也下降了许多,而且在准确度上也有了不少下降,有得必有失,至少他们成功的将弩箭的体积缩小到令人满意的程度,制作工艺也简化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安装箭矢比原来方便了许多,大大缩短了安装间隔时间,这是一点了不起的突破。

我大大了褒奖了这一群年轻人,并鼓励他们不要局限于现有的成绩,应该再接再厉,力争创造出更好的佳绩。我的鼓励极大的激起了这群年轻人的积极性,其中一名领头的表示,目前的便弩仍然有很大的改进余地,但需要一定的实验时间、资金,以及根据在实践中获得的经验来加以分析和改进,假以时日,肯定能够制造出更完善的产品。

我当即表示应该大力支持这项工程,并现场决定要财政署拨给专项资金,由他们组成攻关小组来研究这个项目,经济发展署和战备署也要大力支持。因为我深知在战争中,战斗力相若的情况下,武器的好坏往往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鉴于时间原因,我也要求战备署立即安排生产一批便弩以迅速装备金州的高岳族人为主的警备师团,这一支轻步兵联队恰恰就是最先装备便弩的部队。

在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原野上,地平线的尽头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黑点,由于喜峰口的位置比周围特别是前方的平原的地理位置要略高一些,山柱可以清楚的看见乱军的动向。

慢慢的,黑影由少变多,由模糊变得清楚,黑压压的向喜峰口方向迅速移动过来。

“终于来了!”山柱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似乎又有些放松的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单独指挥一场战役,上一次虽然也十分激烈,但有师团长坐镇,自己的压力也要小得多,而这一次师团长率领主力还在后面,估计还得两个小时才能到达,自己必须的坚持住这两个小时。

该来的始终要来,迟来不如早来,反正最终还是要面对这血腥的现实,山柱知道,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到来了。

两里多地实在是太近了,一会儿工夫,结成松散队型的乱军便蜂拥而至。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早已得到命令的士兵们都已经各就各位,进入了埋伏区域,整个山口显得与平常并无任何不同,只听见乱军士兵们的嘈杂喧哗声。

乱军就是乱军,山柱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既没有派出必要的侦察部队,而且行军队伍的阵形杂乱无章,毫无任何防范心理准备,正规军队即使是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行军也不可能如此荒唐,不过从数量上来看,倒是大大超过自己的部队,行进速度也还不慢。

先头部队很快就进入了伏击圈,山柱心里有些遗憾,敌人的队伍拉得实在是太长了一些,自己的埋伏圈由于受兵力的限制,却只能做到这么大,否则完全可以将这一伙乱军一举击溃,根据目前的状况,只有先吃掉他的前锋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袭击造成敌人的混乱做点文章,山柱心中逐渐形成一个大胆的计划。

随着令旗兵的旗帜从上扬变为迅速下挥,各个大队的指挥官从胸腔中爆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吼声:“放!”

贴地埋伏的士兵们突然从雪地里冒起,将手中的便弩对准前方射出。按照平时练的规则,第一排射击,第二排预备,第三排准备,三组士兵轮流站起发射,后退,装矢,再前进,射击,整个过程在平时已经经过无数次训练,作起来游刃有余。

一浪接一浪的箭雨向山洪暴发一般疯狂的向毫无准备的乱军士兵倾泻而去,凭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以有备对无备,其结果可想而知。

铺天盖地的箭矢迎面袭来,绝大多数乱军士兵甚至连怎么一回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命呜呼。少数警惕性高,头脑灵活而且反应较快的士兵,在前方雪地里突然冒起人头的时候,就知道不对,有的就地打滚倒在地上,有的干脆直接躲在自己战友的身后,让身边战友的身体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立即被腥红的鲜血所浸透,野地里受伤者的惨叫哀嚎此起彼伏,乱军士兵从未经受过如此打击,被这迎面一击彻底打懵了头,许多人索性丢下武器转身便向后跑,一部分马上便被第二波第三波箭矢射成了蜂窝,还有一些士兵连头也不敢抬,龟缩在盾牌后瑟瑟发抖,整个野地完全变成了一个血腥的修罗场。

站在高处观察的山柱并未被这意料之中的胜利冲昏头脑,他发现乱军虽然被打乱了阵脚,但仅仅是前部,中军已经开始组织防御,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乱军的战斗力了。这时候绝不能让敌人组织起有效反击,否则几倍于自己的敌人肯定会利用兵力上的优势将这场战役的结果扭转过来。

他迅速作出心中酝酿已久的大胆决定,“第二三四五大队跟我追击敌军,第一大队就地整装待命!”

话音一落,山柱挥动手中硕大的钢叉,率先冲出了战壕,在军官的率领下,士兵们犹如下山猛虎,掀起阵阵旋风,咆哮如雷,向茫然无措的乱军士兵扑去。刚从箭雨中喘过气来的乱军士兵再也招架不住居高临下而来的部队冲锋,纷纷扭头便朝自己的后方逃跑。山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率领部队一边追杀落后的乱军士兵,一边控制着追赶速度,让乱军始终感觉到追杀的压力,就这样,一追一逃,向一股调头的洪流由慢至快的向乱军的后军主力涌去。

当前军遭遇当头一棒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居于后军的主帅杜布克和严同尚未反应过来,但他们马上明白自己遭遇了伏击,心思慎密的严同没有忙于向前军和中军下命令,而是首先命令主力后军立即结成战斗队形,并与中军拉开距离。

但对方并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当敌军以势如破竹般击溃前军,并直接冲乱了中军阵脚时,他便知道势不可违,毕竟他深知与正规军队相比,无论是单兵战斗力还是整体的组织性和士气,都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

当杜布克还在大骂着一连手刃了两名临阵脱逃的军官时,他便果断地命令组成督战队将中军和后军隔开,并让督战队驱使尚未完全崩溃的中军尽量阻延敌军进攻速度,另一方面则命令主力后军保持阵型,匀速后撤。这一手取得了极好的效果,让山柱企图利用出奇不意一举击溃乱军的计划未能竟全功。

第四十二节 会师

当山柱率领手下将乱军的前军后中军彻底击溃时,杜布克和严同已经率领主力后军与溃逃部队拉开了近一里地的距离,并且仍然保持着良好的队形。

其实,山柱在一面亲临前阵搏杀时,一面也在注意观察乱军的变化,当敌人后军果断后撤时,他便预料到自己的计划可能达不到预期目的。他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统帅壮士断腕的果断,否则,一旦被击溃的士兵涌入后军,必将把所有部队的阵脚冲乱,到时候,损失的就不仅仅是目前的这些人马了。

不过山柱也并不沮丧,毕竟这一仗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极大的打击了乱军的士气,也算达到了初步目的。乱军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本就不高,全凭数量上的优势和对地理环境的熟悉才打败了原来这些府县的警备部队,现在遭此打击,士气必将受到很大影响,这将直接影响到马上就要到来的喜峰口攻防战。

眼看敌人主力维持着基本的战斗队形,稳定的向后撤退,山柱赞赏的点了点头,穷寇勿追,更何况对方从数量上仍然大大超过自己,并且还保持着战斗队形,显然是早有准备,山柱立即命令下属停止追击,留一个大队殿后,保持警戒,另外三个大队士兵则马上回师,打扫战场,特别是回收箭矢,因为出于行军的需要,每个轻步兵战士随身携带的箭矢并不多,而随之而来的战斗将更加激烈,而且还不知道将会持续多久,必须尽可能的节约箭矢。

经此一役,山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度过了第一道难关,至少在短时间内敌人不可能发起攻击,自己可以一面修筑防御工事,一面耐心的等待师团长率主力赶来汇合了。

就在博南战局鏖战方起的时候,北方归德战局却依然风平浪静。

在获得了龙自行和希尔曼的义兵这一大臂助后,卡马波夫继续挥师东进,于11月13日夜占领归德东南部重要交通咽喉关卡——娘子关,从这里再往东就可直达帝国北原郡的卢龙府,向东南则可到达关西郡的陇东府,乃是帝国境内的交通要道。

鉴于娘子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卡马波夫与桑生、龙自行、希尔曼经过商量决定留下一个大队的部队驻防此地,以防不测。

11月14日清晨,卡马波夫率军转向西北,并于当晚到达归德府城,与当天中午到达府城的崔文秀部胜利会师。

崔文秀率领的庆阳第二警备师团沿着北方路线巡行,除了在马家集遭遇小股散匪外,再也没有遇到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11月12日,第二警备师团占领归德北部第一大镇贡井镇,这里是井盐的主产区,但当崔文秀率部到达时,看到的却是一遍荒凉的模样。

经过询问尚未逃离的百姓了解到,这一片原本是相当繁华而又富裕的地区,但自从罗卑人控制大陆北方通道后,这里于其他地方一样也迅速衰落下去,到后来,罗卑人入侵西北,这里更是每况愈下,直到两年前李无锋击败了罗卑人,帝国重新控制了西北地区,这里的百姓和商人才又重新看到了希望,但好景不长,由于帝国派来的官员们缺乏有效的手段和措施,再加之盗匪势力重新猖獗起来,使得这里的社会治安状况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混乱状态,而当地官府却拿不出强有力的手段来应对。

今年以来,天遇大旱,百姓民不聊生,盗匪势力和无法生活的农民一拍即和,再加之其他一些别有用心的势力在其中煽动,这里掀起了叛乱风暴的中心,刚刚有些起色的地方经济立即崩溃,商人们纷纷逃离,作坊纷纷关闭,也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崔文秀在叹息的同时,更关注的是叛乱军队离开的时间和逃离方向,经过仔细打听和侦察,几乎可以确定,乱军的确是逃往了归德东北边境地区。

这更加加重了崔文秀的担忧。假如归德府境内所有的乱军都集中到了东北边境,那么他们的数量就远远超过了自己和卡马波夫两个师团的兵力,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集中所有兵力与自己一方决一胜负呢,还是在那里有所等待?崔文秀更担心的是第二种可能,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幕后的黑手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通过侦察了解到,整个归德的北部,尤其是以贡井镇为中心的产盐区,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叛军的存在,他们都已经转移到了东北与太玄府接界的地带。在掌握了这一情况后,崔文秀一面安排当地残余的地方官员临时组织起来的,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秩序,这已经不是军队的职责了,部队却没作过多的逗留,直接挥军南下,于11月14日上午进入归德府城。

一进入归德府城,崔文秀便受到了府城百姓的夹道欢迎,老百姓对当地官府虽然并不满意,但对乱军的行径则更是切齿痛恨,毕竟一旦乱军攻进府城,无论你是腰缠万贯的巨贾还是普通的升斗小民,都会成为他们眼中的猎物。

崔文秀随即宣布由于归德府目前所处的形势并不稳定,军队暂时接管归德府的行政管理权,并立即将龟缩在府城中的原归德府警备师团的一个多联队的士兵进行精简整编。同时,他还向庆阳派出飞骑报告目前的形势发展,希望得到明确指示。

米兰王国国都拿波里城橡树宮.

“什么?唐河人已经与马其汗人达成了协议?把他们的协议内容拿给我看看!”路易十一向来性子火爆,一听说唐河帝国没有给自己作任何协商,甚至没有给自己国家打个招呼就草草与马其汗人签订了协议,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是荒唐!这是什么狗屁协议?!一文不值!居然还好意思拿到报纸上大吹特吹,我都为他们脸红!”,看完协议内容,路易十一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象一只愤怒的狮子,在御案前走来走去,原本就十分红润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就更象烧红的炉堂。

“贝多里奇,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唐河人这样做,是根本不把我们当作他们的盟友,那我们以后也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行事了!”路易十一越想越气愤,自己一得知马其汗人入侵邻国的消息,便马上派特使与唐河帝国联系,表示愿意配合唐河帝国对马其汗人予以惩戒,自己的部队甚至可以打前锋,可没想到,唐河人对自己的一直敷衍塞责,语焉模糊,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到头来,在不与自己作任何通气的情况下,居然就与马其汗人悄悄达成了协议,这无疑是给自己的满腔热情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陛下,唐河人已经派了特使前来我国,他将向您阐述签订协议的具体过程。”米兰王国首相贝多里奇公爵是一个十分瘦削的中年人,一身华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总让人有一种穿上龙袍也不象太子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米兰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这种把戏来哄我开心。”路易十一对此不屑一顾。

“协议他们都已经签订了,此时再作多少讨论都于事无补,陛下,依臣之见,这次唐河人与马其汗人签订的协议内容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吃惊,这唐河人作了如此大的让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根本就没有约束马其汗人的能力,这一纸协议对马其汗人也没有任何约束力,说穿了,不过是一张对自己国人的勉强交代,而且只能哄哄愚人罢了。”贝多里奇一边分析,一边做出结论。

“哼,他们南边的几十万大军是吃素的?就算平时有林国雄那个老东西在那里扯后腿,但我想在这个时候,姓林的恐怕也不会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吧。更何况我还主动愿意打头阵!”路易十一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但仍然对唐河人表现得如此懦弱感到愤懑不平。

“情况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天南郡的郎永泉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近几年来实力扩张得也相当快,唐河帝国中央对此不会不清楚,原本用来对付林国雄的棋子,现在这棋子也起了异心,唐河人其实也有说不清楚的苦衷啊!”贝多里奇对唐河帝国内部情况的了解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毕竟这个北边邻国是东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它的一举一动无不影响着周边各邻国的对外政策。

“哦,这我也听说了一些,不过他和林国雄联起手来对唐河帝国中央发难的可能性应该还是微乎其微的,至少在目前是这样。”恢复了冷静的路易十一头脑也灵活多了。

“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毕竟不是唐河人自己的领土,没有遭受切肤之痛,自然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了,更何况这中间的变数也太多了,象北方的几国都在虎视眈眈,巴心不得唐河人卷入战火,他们好浑水摸鱼,这一点唐河人同样清楚。”贝特里奇沉吟着说出自己的看法,“不过,马其汗人尝到了甜头,这可是一个不好的兆头,我看那越京国迟早也是马其汗人的盘中餐,这多米诺骨牌效应一产生,恐怕就很难刹住脚啦。”最后几句话贝多里奇充满了感慨。

“那我们该怎样应对呢?”路易十一脸上也流露出凝重的表情。

“陛下放心,近两年,马其汗人还不会把矛头指向我们的,只是其他周边小国可能就要遭殃了。我们也不能无所作为,一面继续发展经济,另一面我们也要把发展重点由水军转向我们的陆军,我觉得我们原来有些过分重视水军了。另外,我们还得想法与周边国家尽可能的结成同盟,特别是军事同盟,无论采取那种手段,只要能够牵制马其汗人就行。”贝多里奇的这一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很好,就按你的意见办,财政支出从今年起也要向国防军事倾斜,全力保障军队需要!”路易十一一锤定音。

第四十三节 惊雷

图博克脸色铁青,一双灼灼逼人的眼光犹如滚烫的火炭在杜布克和严同二人的面上游走着,炙得二人不由得将头垂下,双腿也夹得紧紧的,准备迎接首领疾风暴雨般的训斥。

“老三,你可真行啊,就这么一会儿,一万三千人就给我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喜峰口也落在了人家手中,你说,你有什么用?!”大概是气愤过度,图博克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也有些口不择言了。

“大哥,这真的不怪我们啊,谁知道敌人早就占领了喜峰口呢?临走时,你不是告诉我们官军还在香山集与申屠化的部队纠缠在一起吗?哪里会晓得会突然出现在喜峰口呢?”垂着头,不时用眼睛瞟一眼正火冒三丈的图博克,杜布克还是壮起胆子为自己分辩。

图博克一窒,随即更是冒火:“我告诉你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战场形势一天三变,你身为军队指挥官,难道就不会分析考虑情况会发生变化?我看你的脑袋还真是被猪油给蒙住了!”

严同悄悄靠了靠杜布克,示意他不要再解释了,首领正在火头上,任你怎么解释,他这会儿也听不进去,更何况这一次自己本来就应该副相当大的责任。杜布克也乖乖的闭上嘴,不开腔了

“还有你,严同,杜老三人本来就粗心大意,那就不说了,你怎么也没有一点防备,被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图博克对严同的语气就要缓和得多,毕竟严同不是主将,而且能够将主力保存下来,也多亏严同当机立断。

“大首领,这次我们的确有些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官军居然敢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急行军这么远,抢在我们前面了。我们的确应该负很大责任。”严同不卑不亢的承担了责任。

“罢了,就是论责任也该是杜老三的责任,我也有一定责任,看来李无锋的部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我们下一步还真得小心些。”图博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老二,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坐在左手边的矮个中年人不慌不忙的捋了捋颌下的短须,清了清嗓子:“来者不善啊!这支部队的目的肯定是想把我们拖在这儿,让我们一时半刻无法抽出身去接应申屠化,那边他们的主力肯定也想利用这一段时间把申屠化的部队消灭,敌人已经看穿了我们的目的,才会来这一手。申屠化的部队的战斗力我清楚,就算固守也坚持不了几天,这可真有些棘手。”

“老二,你就少在这儿绕圈子了,我们究竟该怎么办,你直接说。”图博克有些不耐烦了。

“要依我的意见,”踌躇了一下,矮个中年人又瞄了图博克右手边的年轻人一眼,才一咬牙说道:“咱们就不管申屠化了,趁敌人的主力还未上来,先向北撤,脱离敌人的追击范围再说,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与对方的相比,的确有很大差距,再在这里纠缠下去,我担心我们恐怕都脱不了身啊。”

“什么?就这样走?姜汉,我看你也过分夸大李无锋部队的战斗力了吧,不是被一场小冲突的失利就吓破了胆吧?就算杜三头领打了一场败仗,但也是对方偷袭啊,这一仗也无足轻重。就象你说的,敌人来的不过是一支阻截部队,他们的主力还在香山集一带,只要我们集中兵力迅速拿下喜峰口,完全可以与申屠化的部队会合嘛,到时候,我们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就算打不赢,撤退总行吧,到那时候再撤也不为迟啊。”阴阳怪气的声音来自图博克的右手边的年轻人,他对二头领姜汉的建议十分不满。

“朱公子,李无锋部队的战斗力用不着我替他吹嘘,两次把罗卑人的铁骑主力打得落花流水,这总是事实吧,小看敌人,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我姜汉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手下到底有多大能耐,我比你清楚!”姜汉早就对这个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达的家伙看不惯了,这时更是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眼看二人就要争执起来,图博克连忙制止住二人,“好了,朱公子,老二,我们这会儿就不要再内讧了,现在我们的部队全都拉到了这里,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恐怕也说不过去,嗯,再说,敌人究竟有多少兵力占据着喜峰口,我们都还不知道。老三,你也算与对方交锋了一场,对方大概有多少兵力?”

“好象数量不是很多,就四五千人吧,不过他们的战斗力可真非同一般。”杜布克对敌人的战斗力的印象很深。

“如果只有四五千人,哪怕他们是神兵天将,咱们也不怕,这样一来,我们还是有把握的。”图博克一听对方只有四五千人,心里踏实了许多,立即作出了决定,“老三,你把你的部队整理一下,高昂,齐柏林,你们两个带上你们的部队配合杜布克的部队,马上准备

对喜峰口发起攻击,明天天黑之前必须拿下喜峰口!“

“慢!老大,我想敌人不可能只派这区区四五千人来阻截我们。我们好歹也有近四万兵力,敌人肯定了解我们的力量,虽说咱们的战斗力不如他们,但这四五千人来对付咱们,也太离谱了,我想老三碰到的会不会是他们的前锋啊?”姜汉一听图博克已经作出了一战的决定,心中连连叹气,图老大啊,看来你是被画在纸上的荣华富贵给冲昏了头脑了啊,只怕你损兵折将以后,没有了实力,谁还会把你看上眼啊。当听到杜布克说对方只有四五千人时,姜汉心中打起了鼓,这绝不可能,对方的计划布置如此严密,怎么会只有几千人马,连忙出言制止。

图博克一听姜汉的话,不由得又犹豫起来,姜汉一直是这支部队的智囊,自己的部队之所以能发展到这一步,与姜汉的精心策划也分不开。

坐在右手旁的年轻人一看图博克又有些犹豫,马上给他打气:“图老大,据我们的情报了解,这次李无锋派进博南的军队总共也不过五万人,现在申屠化的三万人在香山集驻扎,他们要想吃下这三万人,至少得留下四万人以上吧,那来这里的部队能有多少?充其量不超过一万人,咱们手上现在都还有三万五千人,喜峰口又不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关卡,难道会攻克不了?那你们的战斗力也未勉太稀松了吧!”

朱姓青年一番精辟连分析鼓励带激将的话,连姜汉也不得不认为的确具有相当强的煽动性,终于打消了图博克的顾虑,不过图博克为保险起见,还是作了补充安排:“老二,你也带五千人马作为预备队跟在后面押阵吧,我带其他人马随后就到。”

坐在帐篷里的姜汉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许是白天的战局太令人沮丧了吧,杜布克战死,严同下落不明,整个前锋部队可以说全军尽墨,现在只有中军高昂和齐柏林的部队还算完整,正顶在前线。还奢谈什么攻克喜峰口,能平安逃离敌人的追击就算是万幸了。咳现在这般光景,那里敢随便撤退,一旦引发军心不稳,敌人趁机攻击,唯一结局就是全军覆没。

油灯忽明忽暗,照着帐篷里的所有物件的影子也越发显得暗淡。难道就这样完蛋了?回想起自己加入图博克手下这短短的两三年间,由黑道组织到叛乱军队,由几百人发展到几万人,势力膨胀不可谓不快,但实力急剧膨胀也带来许多恶果,军纪混乱,部队缺乏必要的训练,战斗力低下,后勤物资极度匮乏,没有稳定的后勤保障,全靠以抢掠作为补给,这恐怕就是叛乱军队最大的弱点也是命门吧。

“二头领,高昂头领和齐柏林头领求见!”帐外传来哨兵的声音。

“请他们进来!”

姜汉有些纳闷,这两人不在自己部队的位置上警备,这会儿跑到自己这儿来干什么?高昂是土生土长的博南人,应该说,他比自己加入图博克组织的时间还长,自己与他接触过几次,人相当精明圆滑,论才能也算是乱军中少有的人才,所以才以不到三十岁就坐上了头领的位置。而齐柏林是才加入乱军不久,但此人军事上颇有才华,所属部队的战斗力提高很快,乃是图博克手下王牌军之一,深得图博克的信赖,几个月时间就从一名百人队队长提拔为一支四千人部队的指挥官。

“见过二头领!”

“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姜汉连忙招呼二人入座。

高昂望了一眼齐柏林,看到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咳了一声,“二头领,明人不作暗事,我和齐头领这会儿来是想告诉您,我和柏林兄已经率部归降了官军,官军已经进驻了我们的阵地,并已经通过这里向东进发了。”

短短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姜汉击呆在那里,半天作不了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好半天,姜汉才吐出几两句话。怪不得杜布克的军队垮得这么快,怪不得对方不乘胜追击,原来他们早就胸有成竹了。

“图博克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姜汉的声音低沉,仿佛是从地底传来。

二人脸上并无丝毫愧色,“不瞒二头领,我是雪山弟子,而柏林兄,以前就是李无锋大人麾下的军官。”高昂平静的回答。

“你们想怎么样?”姜汉疲倦的抬起双眼盯住二人。

第四十四节 收复

“二头领,李大人的军队马上就要向叛乱军队发起最后攻击了,我和柏林兄商量了一下,并已经报木力格师团长批准,希望二头领能顺应潮流,率领部下,加入我们的队伍。”高昂语气十分诚恳。

“木力格?金州第二警备师团的师团长?”姜汉对周边的势力特别是李无锋麾下的大将还是十分熟悉的。

“不错,这次就是木力格师团长率领的师团前来的,梁崇信师团长在解决了申屠化的部队后,很快也会赶来会合的。”齐柏林也插言补充。

看姜汉仍然没有开腔,高昂有进一步做姜汉的思想工作:“二头领,其他我不想多说,经过这两年的接触,我对您还是比较尊敬的。您与大头领和三头领都不同,他们的眼中都只有自己的利益,只想自己如何享受荣华富贵,根本没有什么长远的想法,更不用为弟兄们和老百姓着想了。而您不同,我看得出你是想做一番事业的,只不过生不逢时,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罢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遇,李无锋大人雄才伟略,胸怀万里,前程不可限量,而且求贤若渴,只要是人才,他都能够量才录用,绝不会拒之门外。以您的才能,假如投入李大人麾下,您一定能大显身手,获得重用的。”高昂的口才相当好,如簧之舌的一番话说得原本有些消沉颓废的姜汉也有点意动。

“不错,二头领,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大人任人唯贤,从不计较出身、民族以及其他,正是您的最佳去处。现在金州第一警备师团的副师团长赫连勃大人原来就是庆阳的盗匪组织‘黑虎’的大头领,二头领应该有所耳闻吧,他投效李大人后,还被李大人送到帝国军事学院进修培训,回来又破格提升为副师团长。”齐柏林看出姜汉有些心动,知道高昂的话对他有些触动,连忙趁热打铁举出赫连勃这个活例。

“哦?”赫连勃的大名他是早有耳闻,原来大家都是纵横西北同类人,只不过一个是在黑道上打打杀杀,一个是盗匪组织的老大。“此话当真?”

“二头领,柏林绝无虚言,要不了几天,赫连大人就会和梁大人一道到这里,到时候二头领就可以见到了。”齐柏林郑重其事的回答。

“嗯,让我考虑考虑。”姜汉脸色阴沉的垂下头,看得出他的思想正在做激烈的斗争。

“二头领,不用再考虑了,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叛乱终究成不了气候,能跟着李大人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恐怕这才是我等武人的最好选择吧。”高昂的话情真意切,尤其是他那句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的话引起了姜汉强烈的共鸣,是啊,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只有全身心投入自己为之奋斗的事业,建立不朽的功勋,才不辜负这一生啊。

“也罢,就依你二人吧,我这就去安排部队。”说完这句话,姜汉觉得仿佛身上也轻松了许多,至少避免了自己手下5000人马被歼灭的命运吧。

案上昏暗的油灯突然大亮,仿佛也预示着主人从此将走上一条不平凡的道路。

11月11日,叛乱军队图博克下属的姜汉部、高昂部、齐柏林部共计13000余人同时归顺前来征讨的木力格率领的金州第二警备师团,加上被歼的杜布克部13000余人,图博克近四万大军已只剩下他的本部12000人。

11月11日夜,在获悉姜汉部归顺后,木力格率领三个联队的兵力连夜马不停蹄突袭图博克主营,一举将其击溃,当夜,除图博克率领自己贴身的五百亲卫骑兵冲出重围连夜逃入陇东府,剩余人马被歼灭2000余人,其余9000余人全部缴械投降。

11月13日,被围困在香山集的申屠化乱军在几部头领参加的军事会议上就乱军是否投降的问题上发生激烈争执,当夜乱军发生内乱,申屠化在混乱中被下属所杀,其余两万余人全部投降。至此,整个博南府的乱军已基本肃清,叛乱也基本平息。

11月14日,木力格自己与留下的两个联队就地对姜汉部、高昂部、齐柏林部进行整编,而副师团长山柱率领轻步兵联队则于当日进入博南府城,并接管了博南府的行政管理权。

11月15日,梁崇信在获悉木力格已经歼灭图博克部乱军后,命令其副手赫连勃带领三个联队对归降的申屠化部乱军进行整编,自己则率领三个联队连夜北上。

11月17日,梁崇信占领博南府北部大镇三山集。随后,梁崇信又率部转向东南扫荡,于11月19日占领博南府东部要塞羊马口。接着部队转向西移,11月21日,大军进入博南府城与早几天到达的山柱部会师,至此,平定博南府的任务胜利完成。

就在南线军队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北线崔文秀已经将整个归德府除东北角外的大部分地区平定收复,而且也与龟缩在东北角的乱军中的内应取得了联系,在报经我的批准后,原归德府警备师团的一个多联队也完成了初步整编,与龙自行和希尔曼的两千多义兵组成了独立的两个联队,作为以后组建归德府警备师团的班底,由龙自行和希尔曼分任联队长。

但对聚集在东北边境的乱军,崔文秀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只是加强了敌情侦察和与内线的联系。

当我接到崔文秀的急报时,我还沉醉于与三女的激情作爱之中。莹莹和纤纤在接受了高岳采药人的礼物后,便迫不及待的找到华仲景,在咨询了最佳服用方式之后,二女恋恋不舍的将参果交给了这位当代的医学大师,他表示可以在一个月内配合其它名贵药材制作出一炉珍贵的丹药,服用之后,定能够让二女青春常驻。

当我躺在三女当中,静静的调息着体内澎湃如潮的真气,我的感觉似乎也灵敏了许多,院子里风过虫鸣草长花开所发出的细微声音都滴水不漏的传进我的意识当中,我的三阳真气已经进入了一个稳定的成长期,只要有阴阳交流,它便犹如一个茁壮成长的婴儿,虽然速度不快,但却一步一步的向前发展着。

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在院子门外时,我便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事情。当值班卫兵来敲响我的门时,我早已穿着整齐坐在书房里等着了。

看完送来的急报,我皱起的额头开始转为舒展,虽然歼敌计划未成功,不过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收复归德府,这个结果也算差强人意了。虽然还有八九万乱军聚集在归德的东北角,但我心里已经把他们视为土鸡瓦犬,消灭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因为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乱军问题了,而是如何恢复归德和博南两府濒临崩溃的经济。资金是首要问题,这一次帝国不可能还会有什么财政支持了,我清楚光是西北军政节度使这一职位已经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眼红者、嫉妒者、担心者不是少数,还想有其他想法就太不现实了。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面孔,对,也许这个人能为带来意外的惊喜呢。

还有就是人才问题,这已经是一个困扰我已久的老问题,从我接管庆阳府大权的那一天起,这个问题就存在,而且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过,尤其是政府机关各部更是人手紧缺,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萧唐对这方面要求十分严格,但人手的过度匮乏,也严重的影响了工作的开展,对此萧唐也颇为苦恼。

现在马上又要面临接管归德和博南两府的管理,萧唐已经表示没有足够的人手来接手两府的管理工作,要么就只有由军队接管地方行政管理,要么就只能维持原状,这两个意见都是我不能接受的。军队介入地方管理,只会适得其反,不但无助于地方经济的发展,而且还会造成许多后遗症,更何况军队有其自己的本职工作,决不能越俎代庖。而维持原状,则不但不能巩固我对这两地的统治关和管理,相反,很有可能被其他势力乘虚而入,到时候形成尾大不掉的局势,那才真是悔之晚矣。

我双手搓揉着自己面部,想把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情从脑子里驱逐出去,但未能奏效,逃避困难不是我的风格,我心里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也在想解决问题方法。

一股幽香从被后传来,我耸动鼻腔默默的分辨是谁在我身后。

“锋哥,又遇到烦心事啦?”温软的身躯紧紧靠在我身后,一张动人心魄的玉靥也轻轻的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没什么,文秀已经控制了整个归德府,呆一段时间咱们就可以去归德视察了,你不是想去看葡萄酒是怎样酿成的吗?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到十里铺一带去考察了。”我轻轻将莹莹丰腴的身躯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是一个多么诱的鲜嫩肉体啊,我永远不能忘记我们第一次在马车上尽情作爱,莹莹在我身下婉转娇啼的动人模样,而现在的莹莹不但少女的青春活力丝毫未去,却又多了一翻少妇的妖媚,怎能不让我怦然心动呢?

我的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探进了她的体内,高隆坚挺的双峰永远是我的最爱,白嫩浑圆的肥臀则是我幻想的源泉,一阵阵腻人的喘息在我的耳边游荡,宛如一曲催促我跃马上阵的鼓曲,来吧,让我忘掉那些烦恼的俗事,尽情的投入到永不褪色的男欢女爱中去吧!

第四十五节 议事(1)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梁崇信和木力格部击溃和收降图博克、申屠化乱军的捷报也相继传了回来,令我十分高兴。虽然盘踞在归德府东北的乱军依然还有七八万人,但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歼灭的妙策,只等时机成熟就可以实施。所以我严令崔文秀和卡马波夫的两个师团在归德维持原状,同时也要二人将收编的义兵和残余警备部队做好扩编准备,为尽快重新组建归德府警备师团奠定基础。日常工作一方面肃清乱军残余势力,一方面为忠于我的行政管理人员进入归德府接管工作作好各种准备。

在南边的博南府,工作则更为顺利。由于全府境内的叛乱已经平息,投降的乱军也在我的军队控制下有条不紊进行整编,同时与归德一样,大量粮食也源源不断的从庆阳运入,粮价顿时被平抑了下来,我还命令开仓赈济的确无法生活的灾民,这些措施都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社会秩序很快得到了恢复,只是饱受重创的经济一时还无法重新启动,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

原来博南府警备师团残余的三个联队在经我的同意下,梁崇信对其进行整编时也对其主要军官进行了换血,大队长以上的重要军官均从金州第一、第二警备师团中抽调忠于我的骨干担任,原来的军官则等待经过考核合格后再重新进行安排。同时,按照我的计划,也开始贴出公告招募士兵,充实警备部队,准备将其扩编为一个完整的警备师团。原本我属意由梁崇信的副手赫连勃担任新组建的博南警备师团师团长,但后来我考虑到赫连勃原来是盗匪组织“黑虎”的头领,在西北地区名声也不小,为避免民众产生疑虑,所以我就放弃了这一想法,暂时让这个位置空缺,筹建任务则由梁崇信暂时负责。

12月5日至6日,我率领手下重要谋臣萧唐、凌天放、苏民舜、莫伦视察了归德府,并与崔文秀和卡马波夫就归德目前的形势做了探讨。12月9日,我又与众人来到博南府,对博南府作了简短视察后,我决定在博南府城召开一次规模较大的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平定叛乱后的西北郡四府(不包括银川府和太玄府,由于历史原因以及现实问题,我在短期内还未有将两府纳入管理的计划)以后发展方向和计划,以及存在的问题和困难。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参加人员的规模也比较大,鉴于此次会议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我要求所有与会人员都要就自己涉及的工作范围内提出切实可行的看法,并欢迎就全局性的工作提出意见和建议。

大雪初晴,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面容,但天气依然有些冷。一大早,萧唐和凌天放便赶到了我设在原博南府城守府的会客室里,在这里我将与二人就即将召开的会议先作一些商量。

由于归德和博南两府发生大规模叛乱,当地地方政府无力控制局势的恶化,帝国当局早已下令免去两府原任城守,只是为避免局势更加难以控制,又让这两人暂时代理行使城守职权,防止两府的府城落入乱军手中。

在我的部队进入后,两府的实际管理权已经由军队接管,到目前依然是由军队控制着整个政权机关的运行,当务之急就是迅速组建地方政府,由地方政府承担起振兴地方经济,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进而重现昔日繁华荣光。可这说起来容易,作起来中间却又有相当大的难度,这也是我将萧、凌二人叫来商量的原因。

“大人一大早叫我们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萧唐的脸色还有些困意,很明显是熬了夜的表现。自从与我一起出来视察,他便知道自己有可能又要被我加担子了,从归德到博南,他一方面仔细了解当地各方面情况,一方面也按照我的授意接见当地原来的各级地方官员,并宽慰这些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哪一天就有可能会被扫地出门的官员们,勉励他们保持平常心态,努力工作,还要随时与庆阳保持联系,随时关注庆阳自己的本职工作,也真是难为他了。

相比之下,凌天放就潇洒得多,除了我安排的有关军队方面的整编重建以及军官的考核了解工作,他主要工作似乎就是旅游,每到一地都要到各地的风景名胜走一走,这大概也是他长期游历养成的习惯吧,再加之金州的工作已经上了轨道,原来的基础也比庆阳好得多,所以他显得自在多了。

“嗯,要紧事倒没有什么,不过明天就要开会了,我想我们三人就一些重要问题先通通气,顺便也听听你们俩的意见和建议。”我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他,当侍从将茶和咖啡端上离开后,会客室的门便紧紧闭上了。

我一边拿起火钳拨动着火盆中炽热的木炭,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某些问题。“大人,不知是哪方面的问题?”看我半天没吱声,萧唐忍不住了。

“嗯,是有关人事调整和军队重组的问题。”我终于停止了手上的行动,将身体躺进舒适的裘皮大椅里。

“哦?”二人几乎同时交换了一下眼色,发出了表示惊异的声音。

“怎么?有些意外是不是?”我微笑着问道。

“不错,的确有些意外,我原以为大人会再这次会议之后才会对人事进行调整,没想到居然会在会议上就要作出调整。”萧唐点了点头,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大人可是要组建新的军队?会不会太急了一些?我们现在拥有的军队已经足够庞大的了,应付现有的局势也绰绰有余啊。”凌天放对我如此仓促,甫一接管政权就要大肆扩充军队也有些困惑,这与我和他原来讨论过的意见有很大出入。

我没有回答凌天放提出的疑问,只是拿出一份情报递给凌天放,那是一份厚厚的纸张,是几方情报部门经过大量辛勤工作获得的情报,内容相当详实。

这份情报立即吸引了凌天放的全部注意力。我这才转过头来问萧唐:“现在形势发展相当快,尤其是我们外部的形势逼人,我想尽快确定一些重要职位的人选,所以叫你们来,也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看凌天放的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阅读情报上,萧唐有些拘谨,他也猜测到我要与他讨论的有关问题,但这些人事方面的事向来都是由我一人决定,他从不插言,以免授人以口实,说他拉帮结派。“大人,这些事情都应该由你作决定,我们恐怕不好插言吧。”

我摆了摆手,笑着回答:“怎么?你还有什么顾忌不成?既然是我让你来参考,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麻烦吧。”

见我这样说,萧唐只好不再说什么了,“那不知大人要对哪些人选做调整呢?”

“大家都知道现在已经被帝国任命为西北郡的军政节度使,那我就不可能在继续兼任庆阳和金州两府的城守位置。还有博南府已经平定,归德府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完全纳入我们的手中,这两个地方原来都曾经是辉煌一时的重镇,工商业发达,交通便利,百姓富庶,可现在这两地经济接近崩溃,百姓困苦不堪,我们必须在较短的时间内尽快促使其复苏,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相当重啊。”

说到这儿,我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下去,“而庆阳府的工作也才走上正规,要想使它变成名副其实的西北首府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金州虽然相比这几府所受战乱影响较小,但由于庆阳实施了刺激经济发展的减免税政策,财政收入几乎为零,要在今年以后才会逐渐恢复,这一段时间的所有财政支出都要依靠金州,所以压力也很大,工作只能加紧不能放松。而西北郡一级的政府构架也亟待建立,筹建的工作也相当繁重,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看见萧唐神态严肃的仔细倾听我的话,我也就把问题提了出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选好郡级政府机构筹建负责人以及所辖四府的城守人选。”

也许是我直截了当的将如此重大的一个议题提出来,而萧唐和凌天放都没有思想准备,两人都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萧唐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大人心目中可有合适人选?”凌天放的眼神也一样落在我身上。

“人选倒是有一个,萧唐啊,我本想让你接替我担任庆阳府城守,”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

当我说想让萧唐担任庆阳城守时,萧唐的心忍不住咚侗的猛跳几下,毕竟一城之主对这个出身平民而且曾经是待死囚徒的他简直是梦寐以求的,他的面色有些激动引起的潮红,但他也明白我未说出的话肯定是还有其他安排,“大人太看重萧某了,萧某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

“萧唐啊萧唐,你也太看轻自己了,在我这里你用不着谦虚,人才便是人才,庸才便是庸才,你总不至于认为我这个节度使连这点识人之能都没有吧!”我哈哈大笑,“我本想让你担任庆阳城守是想让你在这个位置全方位的发挥你的才能,同时也锻炼你一下,但想来想去,的确想不出一个人能替代你来筹建郡节度使府的下设机构,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由你来替我全西北郡的心吧。”

第四十六节 议事(2)

“多谢大人器重,萧唐无以为报,唯以全力以赴以报大人之恩!”萧唐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潮湿。

我有些感慨,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嗯,那我就看你的表现喽。”

看到看完情报的凌天放的脸色有些阴沉,我原本笑容可掬的脸也沉重了下来,连一旁的萧唐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

“怎么?看完了?有什么想法?”我端起茶碗盖,乳白色的水雾袅袅而起,青幽幽的汤色令人赏心悦目,但此时的我却并无多少心情来欣赏这平时看来惬意的一切。

“没想到事态居然如此严重,可帝国中央为什么一无所知呢?”凌天放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显得有些捉摸不定。

“天放,你也听说过太平教?”我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神态却还算轻松。

“嗯,”点了点头,“我几年前在中原游历的时候就听说过,而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还目睹了他们的聚会,当时对他们的情况不够了解,但当时他们的势力好象并不算大啊。”凌天放的眼中有很多疑惑。

萧唐已经接过凌天放递给他的情报资料埋头看了起来,说实话,我心里也十分烦躁,眼看西北就要平定,本想能有几年安定的这时候又冒出一个太平教,看来天下大乱议程定局,自己想[偏安一隅都不可能,终究会被拖入战争的泥潭,只好抓紧尚未爆发时的这一段时间,未雨绸缪,作一些准备应变的工作了。

“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太平教现在发展得相当快,帝国十个郡以及帝都特别行政区除了咱们西北郡他们尚未站住脚外,好象其他地方都已经有了相当规模,只不过现在都还藏在暗处,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浮出水面了。”令我颇感欣慰的是这个太平教在西北郡还没有多少势力,不过也要防微杜渐,防范于未然了。

“嗯,这个情况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这些搀杂着宗教信仰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旦渗入我们境内,要想根绝就要花很大精力。不过,这个太平教中倒有些能人,他们的祖师也就是被称作大宗师的尤道方和他的三个入室弟子以及他们教中的几个重要人物都不能等闲视之,无论是文才武略都有过人之处,但不知道帝国庞大的情报部门怎么会毫无察觉?这倒真有点令人费解。”凌天放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帝国如何应对上。

看完资料后的萧唐也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原来还在北原郡老家的时候也曾听说过这个太平教,当时以为无非是一些招摇撞骗之人利用一些骗人的把戏再宣讲一些神佛鬼怪之类的东西,用来骗乡里的愚夫愚妇们。今天看了这些东西才算明白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不过短短的十年里能利用这个幌子将势力遍布全国,这个尤道方绝对不简单。他们提出的什么自由博爱、均贫富、分田地,还有什么众生平等、天下人皆为平等的兄弟姐妹、废除奴隶身份、取消等级划分等口号的确很有诱惑力和号召力,尤其是对中下层的老百姓影响很大啊,可以说道出了他们的心里话。天将大乱,妖孽层出啊!不过,他们的这些教义明显与帝国的法律和制度相矛盾,这么多年了,帝国怎么会懵然不知?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这其中可能也有许多原因。”我对这份情报也作了仔细的分析和研究,再结合平时自己的看法,“有几种可能性,第一,前几年,这个太平教只是在帝国中下层以传道治病等名义进行活动,据悉,这个太平教还在帝国燕云郡的地方内政部门以社会团体的名义作了登记备案,而且他们原来也没有提出什么均贫富、废除等级制度等比较明显的与帝国法律制度相逆的口号,这些口号都是在近一两年来才提出并且只在那些教中忠诚度比较高的入教人员中散布,普通教众并不清楚;第二,我估计近几年这个太平教也在往帝国上层渗透,帝国的一些官员肯定或多或少的也被收买和控制了,很有可能部分地方官员也在为他们遮掩;第三,他们的势力在贫富分化较为严重的中原和西部各郡甚至江南郡和五湖郡都有很深的根基,我判断帝国内部也有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想利用他们,所以才会如此放任自流;不过太平教这帮主事的人也非寻常之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都相互利用,看谁是最终得益者。”

“恐怕帝国周边的国家和势力对这样的机会也不会熟视无睹吧,弄不好这个太平教的背后就有外国敌对势力的插手支持,否则就算他们中有些人才,但也不可能发展如此快,这肯定离不开大量的资金和情报支持。”萧唐进一步提出自己的看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们都说商人就是如此,只要有利可图,便会想方设法来谋取。实际上,国家之间何尝不是如此?这太平教势力的发展必然会危及帝国的统治,最终肯定会引发内乱,无论是太平教造反成功还是帝国将其镇压下去,都会大伤元气,最终还是周边国家这些渔翁得利啊,所以能把帝国内部搅得越乱越好,他们就越有机可乘,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平教的发展了。只是这烽烟一起,天下百姓就遭殃啦。”我叹息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唐的看法。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成王败寇,政治舞台上你方下台我登场,逐鹿争锋,哪里有人管你老百姓的死活啊。”萧唐也深有感触。

“我们暂时还没有精力来感慨,还是先把我们必须要做的工作落实下去。”凌天放现实得多,“情报显示太平教虽然在我们西北尚未扎根,由于庆阳和金州都接收了大量移民,有许多移民就来自太平教相当猖獗的地区,这中间肯定会有他们的人员,我们必须马上展开调查工作,将这些人监控起来,如有骨干分子,还要采取特殊而又必要的手段坚决予以解决。”

“我想所有这些邪门歪道产生都是有其产生的基础和条件的,帝国现在内忧外患甚多,国内阶级矛盾激化,贫富分化加剧,才会给了这个太平教的机会,只要我们加紧发展经济,老百姓能安居乐业,我想他们就是想在西北做些什么恐怕也很难。当然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总有一些冥顽不灵者想兴风作浪,天放的意见十分重要,我们得加强我们自身监控力量,对那些危险分子要以铁腕手段予以镇压,不能心慈手软。另外,我想我们也得早做防范准备,可以向对付叛军一样,派人想法打入他们内部,不过我估计这其中肯定有相当难度,这太平教可不比那些乱军,想要混进去可得花一番工夫,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商量。”我综合了他们的意见并加以分析。

紧接着我又提出我的忧虑,“可是现在这个太平教已经形成了相当大的气候,纵然在西北他们生不了事,但根据我的判断,要不了两年,必将会在帝国的腹心地带引发一场大乱,到时候整个帝国各方势力都将不可避免的被卷进去,而且还有外国势力推波助澜,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将何以应对?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抓紧时间,一方面加紧壮大自己各方面实力,另一方面不惜一切代价发展军队,即使是对其他方面有些影响也在所不惜。我今天请你们两人来就是要向你们交待这个意思。”

见二人都理解的点了点头,表示领会了我的意思,我又把话题转回了几府城守人选问题,“好了,先不说太平教的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区区一个太平教也吓不倒我们,更何况咱们西北还算平稳,我们还是先谈谈这四府城守以及下属的各部门官员的人选问题,不知你们心目中有无优秀的人才推荐啊?”

两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又都谨慎的闭上了口,看那模样似乎是顾忌什么。

“怎么?我想你们俩不会连一个能看得上眼的人都没有吧?还是觉得要避嫌不好推荐?”我笑着望着二人,看来连凌天放在帝国呆了几年也学会了慎言这两个字了。

“我想大人心目中应该有合适人选,不如就请大人先提出来,我和凌大人为您参考参考,您看如何?”还是萧唐打破尴尬说出看法。

我摇摇头,“这样不好,我心目中虽也有一些人选,但都还不成熟,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是否与我有共同之处,同时你们也得谈一谈推荐他们的依据是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看我有些不耐烦了,最后还是凌天放忍不住发言:“既然大人这样一来说,我先提几个,请大人考虑。象莫伦、苏民舜两位任谁都足以担当一府城守重任,我想大人也清楚,我就无须多言了。我觉得金州府财政署署长詹姆斯以及他的副手也是他的同学杨正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在财政工作方面相当出色,对财政工作方面的看法很有新意。还有就是金州经济发展署的汤其人这个小伙子也相当有能力,虽然年纪小,但颇有大将之风。我就先提这三人吧,请大人定夺。”

我点了点头,詹姆斯的能力我已经有了很深的印象,他也是我心目中的人选之一,他的副手杨正彬我也有所耳闻,汤其人则不怎么清楚,看来还得仔细了解了解。

见凌天放已经率先发了言,萧唐也就不再矜持,“我推荐庆阳府行政署的穆浩然和情报署的金宁两个年轻人。这两位大人都认识,他们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穆浩然在行政管理和外交上都很有一套,我也多亏有他帮助才算把庆阳府的各方面工作运转起走,而金宁这个小伙子天生一个从事情报收集和分析的好苗子,我知道莫伦的情报署取得的不少成果他都立下了汗马功劳,莫伦也多次向我举荐他。”犹豫了一下,萧唐又发表意见,“还有一个人也很有才干,只是他进入我们政府部门的时间不长,他是印德安王国的移民,他现在在庆阳府农政水利署工作,他原来毕业于西大陆的海德堡大学,后来还在印德安王国的政府部门工作过,这个人能力十分全面,不仅仅局限于农业和水利方面,对什么都有一套,只是加入我们政府机关的时间短了一点,只有一年时间,他的名字叫里奥。”

我点了点头,“民族出身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里奥的来历要搞清楚,别让别有用心的人钻进我们内部,而且还担任了重要职务那可就成了笑话了,可以让安全部门仔细查一查他的根底。这也是一个必须的程序,凡是需要提拔到重要岗位的都必须经过安全部门的审查,符合条件而又没有问题的再予以任用。”

萧唐和凌天放对这一点都没有异议,他们都知道,既然推荐这些人就要承担推荐责任,一旦出现问题,自己也要遭受牵连,当然希望能将问题解除在前面。

“你们推荐的人选大部分我都了解,不了解的也听说过,与我心目中的人选大致差不多,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就是这个意思吧。”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我想西北郡行政署署长这一职位就由萧唐来担任,整个西北郡的行政事务主要就由你来负责处理。另外,我马上就要组建西北军团,军团长暂时由我兼任,我想,天放你就担任即将组建的西北军团的幕僚长,负责军团组建的一切事务,以后军事上的事就要多拜托你了。”

二人听到我的安排,虽然心理上已经有了一定准备,但还是压抑不住一些激动,几乎同时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多谢大人厚爱,我等绝不负大人所托。”

我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如此,又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下去,“庆阳府的经济建设已经基本上了正轨,各方面的发展都按部就班的进行,而庆阳又是西北郡的首府,地理位置特殊,为确保稳定,我决定暂时还是由莫伦担任城守。金州府的情况也还算令人满意,这里也是咱们目前的财政支柱,这里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就由詹姆斯担任城守。至于归德和博南两府,我考虑这两地现在经济都已经滑到了最低点,而且这两地的农业都不算发达,以前都是以工商业为主,要想在短时间里将两地的经济振兴起来,非得下大工夫不可。”

在座的两人也都颌首表示赞同我的看法,尤其是萧唐想得更远,自从自己被内定为西北郡的行政署长那一刻起,他的脑袋就在急速转动起来,怎样以最快的速度使得归德和博南两府的经济恢复并重现昔日荣光,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摆在面前的首要问题,可帝国已经不可能再象庆阳发展那时给这两地多少财政支持了,现今帝国自身也存在很多麻烦,许多地方都需要花费大量资金,再加之目前帝国中央也有许多大臣对西北易主不满,能不给西北郡今后的工作制造麻烦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所以也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这一点,萧唐看得十分清楚。

第四十七节 议事(3)

“所以,我想担任这两府城守的人必须是能拿出迅速振兴两地经济对策的人。时不我待啊,现在帝国内部的形势也日趋复杂化,除了这个太平教以外,情报部门另外还反映在帝国的江南和五湖两郡一个叫‘乾坤道’的秘密宗教组织势力也发展得相当快,现在虽然还不能与太平教相提并论,但也不可小觑,这个组织的隐蔽性相当强,渗透力惊人,不仅仅是中下层老百姓,许多官宦商贾也与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今情报部门仍未查出他们的首脑人物和背后支持者究竟是谁,“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长叹,“倘若这些邪门歪道真能按他们提出的口号实施倒还是可以让人期待,可历史告诉我们这些东西都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货色,成不了大气候,只会祸国殃民,平添乱子。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只有抓紧自己了。”

凌天放接上话头:“不错,目前帝国就象一座年代久远的大厦,其内部早已腐朽不堪了,稍有外力作用就有可能轰然倒下。看看其内部和周边的各方势力,哪一个不是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都想在即将到来的大乱中分上一羹汤。我们西北郡基础太差,起步也晚,要想在以后的群雄争锋中占据有利局面,只有以最快速度壮大自己。”

打开了话匣子,萧唐也不再拘束,他的那双深沉的眼睛流露出狂热而又充满信心的神光:“大人也不必过分担忧。我们西北底子虽差了一点,但也有许多其他方无法比拟的优势。首先,现在整个西北已基本平定,剩下的不过是癣疥之疾,无足轻重。正是由于长期的战乱匪患已经使得老百姓渴望一个强有力的政权来保障他们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安定和平的幸福生活,加之大人这两年来无论是军功还是政绩都使大人的威望这一片土地上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整个西北的民心可以说是铁板一块。什么东西也比不过民心,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这话是一句恒古不变的真理。”

端起茶碗大大的呷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渴的嗓子眼儿,萧唐滔滔不绝的继续发言,“其次,西北地区由辉煌转向衰落有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腾格里草原上罗卑这个游牧民族的崛起,它的崛起阻断了北方大陆上这条极其重要的商道的正常流通,西北的衰落由此而起,尤其是归德和博南两府所受影响最为直接,因为这两府的主要商品就是通过这条通道销往中西大陆。而现在我们已经两次击败罗卑人,而且难能可贵的是我们已经与罗卑人签定了保障商队正常往来的协定,我想有了这个协定,花不了多少精力,闻到气味的商人们便会纷至沓来,复兴归德和博南的经济指日可待。”

越说越激动,萧唐的面上已泛起兴奋的红光,“再次,归德和博南两府经济虽然也饱经战乱,但它们的基础远强于庆阳,商人的势力也比庆阳大得多,人口也远远超过发展初期的庆阳,毕竟前期的辉煌还是为他们留下了相当的底子,再加上这两府得天独厚的地质和气候条件也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替代的,只要我们制订出切实可行的刺激经济发展的政策,我坚信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可以完成振兴经济的目标。”

听完萧唐的分析,凌天放也忍不住站起身,拍手表示支持,“精辟!萧大人,看不出你还有如此好的口才,听完你的分析,现在连我也对我们的未来信心百倍。那就让我们好好计划计划,让这个结局更加完美。”

萧唐的一番话也激起了我心中的万丈雄心,天下将乱,固然让人心忧,但这中间也隐藏着千载难逢的机遇,时势造英雄,谁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把握时机,运筹帷幄,保不定就能创造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这不也就是我一直为自己定下的理想追求吗?

我尽力将自己心情平静下来,话语中充满希望:“正因为如此,我们就应该抓住现在的时机,尽早确定合适的人选,让他们早日到位开展工作,力争尽快达到我们确立的目标。”略做思考,我就下了决定:“归德府的地位相当重要,又是葡萄酒和井盐的主产地,这里经济的尽快恢复对今后我们工作尤其是财政上支持十分重要,所以我决定还是由苏民舜去担任城守。博南府的经济支柱是陶瓷业和商业,杨正彬人虽年轻,但头脑相当灵活,点子也多,不妨让他去试一试,看看他能力究竟如何,也可以好好锻炼锻炼他,给这些年轻人压压担子,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至于穆、金二人,萧唐你筹建整个西北郡的行政机构工作量也相当大,我想穆浩然就协助你工作吧,金宁人机智沉稳,是个搞情报工作的人才,我想以后的情报工作就由他来负责,现在就让他先锻炼锻炼吧。那个里奥如果再查清楚来历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可以安排在适当的位置,比如经济发展署、农政水利署、建设署等部门担任重要职务。”

想了一想,我又补充道:“另外,我们的基层官员数量缺口很大,而且素质参差不齐,但是凝缺勿滥。我考虑能不能搞一些培训班,专门就这些官员进行培训,以提高他们的业务能力,到合适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自己建立地方培训学校,可以长期对所有官员进行轮训逐步形成系统的业务培训机制。还有,我们的监察部门一定要选好人,工作也一定要加紧,现在我们的管理范围又扩大了一倍,手下的官员数量也大大增加,难免鱼龙混杂,我已经听到一些反映,说我们有极少数官员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甚至还有我们军队人员参与,我想这项工作乃头等大事,一个政权的垮台往往就是从吏治腐败开始,这一点我们都应该随时保持高度警惕。”说到这里我的语气已经变得相当严厉,“对哪些敢于以身试法,不必手软,无论他是什么人或者牵涉到什么人,我想大概只有用血才能震慑那些怀有侥幸心理的人。”

我的语气虽然显得很平淡,但牙缝中露出的丝丝寒意仍然使萧、凌二人心中都忍不住打了一个突。

“军队的重组围绕建立西北军团进行,同时兼顾各府的警备部队。我准备以庆阳和金州两府的四个警备师团为基础,成立西北军团,暂时只设这四个师团。另外,在将俘虏的乱军整编完成后,对其进行筛选,去芜存菁,然后从庆阳和金州的预备役人员中补充一部分,再充实一些中基层军官,组建三个编制完整的警备师团,庆阳、金州、博南各配备一个师团,归德的警备部队就在崔文秀和卡马波夫收编的义兵的基础上扩编组建。”我不紧不慢的将军队的扩充计划也端了出来,凌天放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而萧唐心中虽不完全同意我的想法,但他看得出我决心已定,也就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会议在第二天按时召开,在会上,来自各府和军队的官员们踊跃发言,为以后的工作提出了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会议取得了圆满成功,但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依然很多。地方官员素质普遍较低,急需提高;移民数量依然庞大,造成教育、卫生方面的设施压力已不堪负荷,而财政金库已接近枯竭,无法建设更多的设施以提供更多的服务;辖区内由于人口大量增加,鱼龙混杂,治安状况日趋复杂,而治安力量无法跟上,局部地区治安状况已出现反复;基础设施建设虽有很大进展,但还远远不能满足高速发展的经济的需要;军队的战斗力亟待进一步提高,尤其是在接收了大量新兵和投诚部队士兵后,这一工作的难度更大。

会议最后我作了总结性发言,一方面我详细阐述了目前我们所处的有利形势和环境,以及我们拥有的优势条件,鼓励大家振奋精神为创造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另一方面我也毫不掩饰的将存在的问题和困难摆了出来,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克服困难。

会议甫一结束,萧唐便回了庆阳开始为组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作手做准备工作,而凌天放则留在博南与梁崇信和木力格开始对五六万叛军降兵进行划分整合,并安排庆阳和金州的预备役士兵前来会合统一整编。

我原本打算在与新上任的苏民舜和杨正彬谈话后便返回庆阳再去归德,但莹莹和纤纤窜掇起狄蕾娜一起来了博南,我只得留下。

与苏民舜和杨正彬的谈话颇有些让我喜出望外,让我最为头疼的两府建设的资金短缺问题,两人都提出了各自的看法。苏民舜提出在归德府由于盐和酒都是利润极高的商品,尤其是盐,可以将盐和酒实行专营,商人若想经营盐和酒,就必须向政府购买专营权,专营权也可划分为几等,价格不同所允许经营的规模和时间段也不相同,无经营权的商人严禁经营,政府将保护专营商人的合法权益。这样一来,通过卖出专营权就可获得大量资金供政府支配,可以解目前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

而杨正彬则提出可以以地方政府名义发行债券,说明举债原因和用途以及兑付时间,主要针对博南府乃至全郡境内的大商人,由于是政府债券,利息还可以低于向钱庄借贷,通过此方法应该可以获得充足的建设发展资金。债券可以在商人间进行转让,但不能在市场上流通,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免扰乱金融市场,也避免授帝国中央以把柄。由于博南府经济支柱是陶瓷业,而目前博南府因为长期战乱造成境内的道路交通设施大部分失修而毁坏,已经根本无法发挥作用,急需重新修缮,再加之博南的城镇建设和市政建设都已经严重滞后,不能承担起发展经济的作用,也需要大量资金重新建设,这些问题当地的商人们比谁都清楚,如果将这些举债获得的资金用于这些方面,应该是能够获得商人们的支持和欢迎的。

二人提出的想法让我感觉耳目一新,应该说这两个提议各有千秋,苏民舜能提出切合归德实际的想法并不出我的意外,若没有一套手段,也就枉称帝国大学的高材生了。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杨正彬居然也能别出心裁的想出发行政府债券这个妙主意,的确大出我的意料。我当即同意了二人的想法,并鼓励二人大胆实施,不必顾虑其他。如还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也尽管提出来,反正现在归德和博南两府的境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了,还不如放手让他二人大胆的干一番,至于帝国中央方面的反映就让我去应付好了,这也是二人最担心的地方,毕竟实行专营和发行债券都是涉及帝国中央部门的权限,能否获得批准还是个未知数。

第四十八节 与狼共舞

“参见六殿下!”全副戎装的李无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李大人太客气了!你我两兄弟就不必这样多礼了吧!各位也都免礼吧!”喉咙中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司徒彪紧走两步搀起欲拜的李无锋,顺势亲热的挽住李无锋的手臂,一边也热情的招呼着李无锋手下的几位重要将领。

“嘿,礼不可废啊,殿下。”李无锋脸上浮起诚挚的笑容,他还是标准的行了一个半跪礼,这才起身,原本不想再行礼的各位将领们见自己的上司坚持行礼,也不得不效仿着行礼。

“殿下请!”“李大人请!”

司徒彪对李无锋不经意的将对自己称呼上的“六”字去掉,嘴角上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容,拉住无锋的手一起走进了城守府内宽阔的会客厅。

在听完无锋详细的将剿匪战役以及击败罗卑人进犯的情况介绍后,司徒彪又关心的问起眼下西北郡各府的情况,无锋也一一作了介绍,并客观的将存在的困难也做了汇报。

司徒彪内心十分满意,看来这个李无锋对自己还算诚实,介绍的情况都并未作什么隐瞒,从目前来看还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异心,与自己的手下谋士的看法有些出入,但光凭现在的表面现象还远不足以轻下断语,更重要的是观其行,不过这至少是个良好的开端吧,司徒彪若有所思。

紧邻而坐的李无锋表面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待司徒彪的态度也十分尊敬,而且还透露出有些亲近的意思,但脑子里却在仔细的揣摩着对方的心意。

众王夺嫡,每个皇子都想战胜自己的兄弟们从中脱颖而出赢得皇位宝座,这自然需要皇子们拥有多方面的支持,这其中皇帝陛下的亲睐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但本身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势力雄厚的支持拥戴者也是不可缺少的,否则,即使你坐上了皇帝宝座,实力不够,照样有可能被其他人掀翻在地,这种例子比比皆是,毫不奇怪,就是在本朝也有两例先例。也许自己目前的力量已经引起了众多“有心人”的关心了,这司徒彪恐怕就是其中一个吧,他极力推荐自己担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这一炙手可热的位置也算是一次大的投资吧,现在他也许想该是谈谈收益的时候了。

无锋心里想着,表面却未露出任何表情。既然他想谈收益,那自己可以先趁机叫一叫苦,让他在帝国中央为西北郡争取一些支持,也不枉司徒彪亲自跑西北一趟啊。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殿下,我看不如我陪殿下出去走一走,实地考察考察博南府,也好实际了解一下西北郡的具体情况吧。”

司徒彪欣然同意了李无锋的提议,他也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单独与这个另他有些看不透的年轻人谈一谈,至少也得探一探他的底,看看自己的砝码能不能放心的押在他身上。可眼前这个人的面目给他的感觉始终有些模糊不清,就仿佛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纱雾笼罩在他的面前。

一辆豪华马车在四周骑士严密的护卫下缓缓的驶出了博南城守府的大门,鉴于博南的局势还未完全平静,司徒彪身份也非同寻常,而且还曾经两次遭到暗杀狙击,无锋采取了相当严密的保卫措施。

马车慢慢的行驶在博南显得有些冷清的大街上,街道两旁房屋看上去大都有些破败,长期战乱和匪患给这里经济带来的巨大影响可以一眼看出。不过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彪坐在宽大的马车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陪同他的李无锋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打来僵局。

此刻的司徒彪正潜心思索该怎么打开话头。

西北平定已成定局,自己回去也可以向父皇交一个满意的答卷。虽然眼前这个人能坐上西北郡的头把交椅这个位置自己也出了大力,但如今过桥抽板的事例太多了,实力决定一切,谁也不会把赌注押在毫无胜算的一方,如果妄想凭此就赢得他的忠心投效,司徒彪还没有那么幼稚。而自己论实力在几个皇子中应该是最弱的,在将来的皇位争夺战中,李无锋是否会支持自己现在考虑还为时过早,但至少这是一个拉拢他的机会,毕竟他也才一步登天,在朝中的基础还很薄弱,在许多方面也还需要帝国中央有一个有力的支持者。自己此次押注已经成功,回去后肯定回获得父皇的褒奖,自己在朝中的位置也会大大提高,自己得好好摸摸他的真实想法才行。

“殿下,请看!这里原来就是久负盛名的商业区,那时商铺鳞次栉比,商人多可塞巷,可如今``````”

马车已经来到原来博南府曾经盛极一时的商业区,但如今已经是一副残破萧条的模样,几家苟延残喘的商家也门可落雀,让人倍感心酸。无锋见此情况也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哦?”李无锋的话让司徒彪从思索中惊醒过来,蜻蜓点水般的随意看了看,司徒彪便回到了马车上,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多少心思来关心博南的经济情况,他更想知道的是向自己介绍情况的这个人心目中对自己的看法。

马车绕城建一转后又驶向了城外,虽然李无锋也看出这位六殿下好象对博南的情况不是很在意,但他还是要让司徒彪看一看博南府目前存在的真实情况,让他回去也向帝国中央各大臣们和皇帝陛下反映反映。虽然无锋对帝国中央的支持并不抱什么幻想,但有人帮这哭哭穷叫叫苦至少不是坏事,起码也能让有些人获得一些心理平衡。

这是一片开阔地,三三两两的窑炉分布其间,枯萎的杂草在强劲的西北寒风中瑟瑟发抖,间或可以看见几只野狗出没。

李无锋和司徒彪都下车走上一处高地,“殿下,这里就是帝国原来有名的官窑区,那边则是私窑区,十多年前,这里无论白天黑夜,路上都停满了等待装货的运输车辆,所有的窑炉日夜加班加点,人歇炉不歇,商人们在这里昼夜等待,夜间这里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繁盛一时啊!”

李无锋的话终于勾起了司徒彪的一丝兴趣,“哦?想不到现在这里竟落到如此这般田地。”一边感叹,司徒彪也在仔细打量这一片曾经辉煌的窑区。

“听说索格娜贵妃(司徒彪之母)的娘家也是五湖郡的望族,好象也经营着相当规模的陶瓷生意啊,不知殿下对这里的生意有没有兴趣?”

李无锋语气平淡的几句话传入司徒彪的耳中,却不由得使司徒彪的脊背上泛起一阵恶寒。自己母亲的娘家即使在朝中也并无多少人知道,至于支持自己的娘舅家的资金来源有很大一部分的确是来自经营陶瓷生意,这更是少有人了解,这个李无锋的嗅觉居然如此灵敏,这不禁让司徒彪感到一丝震惊。

司徒彪的脸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那一瞬间的失神已经被无锋看在眼中,“殿下不必多疑,什么人支持了我,我至少也要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您说对不对?”李无锋的嘴角已经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李大人的消息倒是十分灵通啊!”司徒彪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笑呵呵的拍了拍无锋的肩膀,“和聪明人谈话就是轻松,我可以劝说他们来这里投资,不过你怎么解决这里货物的销路问题,也就是商路问题?罗卑人虽然新败,可你的力量对他们来说并无优势,更何况北线商路有很长一段都在他们的范围内。”

无锋对司徒彪的应变能力也相当佩服,他不但马上恢复正常而且对自己的建议也一针见血的指到了要害,如果自己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就很难赢得他的相信。

“殿下放心,倘若我连这一点都没有把握,怎么敢在殿下面前提出这个建议呢?不瞒殿下,我已经与罗卑人达成有关商路通行的初步协议,这是一个对双方面都有很大好处的协议,我想在没有绝对把握战胜我们之前,罗卑人大概会遵守这个协议的。”无锋眨了`眨眼睛,轻描淡写的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透露出来。

司徒彪有些震惊又有些讶异,对外缔约这是帝国中央的权力,无论是地方哪一级政府都无权作出决定,即使如三江林家或天南郎家也未敢尝试过,这样做很容易激怒帝国中央。而这个人居然毫不在乎的说出来,他难道就不怕外人知道吗?

沉默了半晌,司徒彪才抬起头,双眼注视着李无锋的双眼,那双眼睛还是那样显得平静无波,“李大人就不怕我回去告密吗?”

无声的笑了笑,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就象殿下您刚才说的,和聪明人谈话毋须掩饰,对我的伤害并不能为殿下带来什么好处,利益的结合足以压倒一切,我们双方都互相需要,这就是我告诉您这个消息的前提。”

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悄悄在司徒彪的心里蔓延,和李无锋打交道到底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呢,他的脑海中忽然跳出一句话:“与狼共舞!”

第四十九节 绝色双姝

“大人,您这样直接将我们与罗卑人的协议透露给六殿下,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万一他将此事泄露出去,会让我们十分被动的。”萧唐对我的做法有些忧虑。

无锋摇了摇头,“我相信他是个聪明人,将此事泄露出去对他并无多大好处,皇帝陛下也不会因为此事就全力支持他,他那样做只会得不偿失。我们博南的情况很困难,光靠本地区的支持恐怕发展速度难以达到我们的期望,所以我就赌这一把。”

见萧唐依然有些不放心,无锋继续说道:“在几位有望皇位的殿下中,论实力他恐怕只能排在最后吧,至少他在军队的支持率很低。缺了军事力量作后盾,想要身登大宝难度太大。现在帝国军队除了禁卫军和城卫军是被皇帝陛下的亲信一手把持的外,其他东西南北四大军区的部队或多或少都看得到几位殿下的影子。六殿下不过是凭借此次机会才露出面目,在朝中或者地方也许有看不见的权势人物支持,可军队中早已没有他立足的缝隙,他此次借机拉拢我想必也是看中了我手下的几万军队吧。这样也好,我们各取所需,相互支持吧。”

晚上,无锋设宴为帝国钦差大臣六殿下司徒彪,并邀请了博南境内一些知名人士和大商人,宾主双方在愉悦气氛下把酒言欢。席间,司徒彪还即兴作了题为《抓住时机,振兴帝国》演讲,号召西北的有识之士放下包袱丢开顾虑抓住现在西北战乱已经结束,正处于一个极为难得的发展时机,大胆投资兴业,为建设帝国的美好明天而尽自己的一份力。李无锋带头起身鼓掌,也赢得了在座大多数人的欢迎。

两天后,司徒彪率领使团全体人员回帝都,李无锋亲自率领军队将其护送至博南府与陇东府交界处,将护送任务转交给前来迎接的陇东府警备部队后才返回博南。

12月18日、22日,杨正彬和苏民舜分别宣誓就任唐河帝国西北郡博南府和归德府城守,正式组建两府地方政府,李无锋亲自为二人主持了就职仪式。

12月26日,鉴于归德和博南两府的义兵和叛乱降军的整编已基本完成,并与征集而来的预备役部队混编重新进行了组建,剩下的只是训练工作了,李无锋在归德宣布正式组建帝国西北军团,军团长由自己兼任,凌天放担任军团幕僚长。军团下设四个师团,分别由原来的庆阳和金州的两个警备师团组成。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分别担任第一二、三、四师团师团长,原来配属的副手和下属也无大的变化。

新组建的庆阳第三警备师团更名为庆阳第一警备师团,而由几府抽调来的预备役士兵以及义兵、降军打乱重新组建了三个地方警备师团,分别配属给金州、归徳、博南三府。齐柏林和高昂由于在此次平叛战斗中开始崭露头脚,赢得了李无锋的信任,被任命为金州府警备师团正副师团长,而在崔文秀和卡马波夫的力荐下,义兵首领龙自行和希尔曼也被任命为归德警备师团正副师团长。而博南警备师团正副长官则一直未能确定,鉴于博南府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社会情况,经过反复考虑,李无锋在和凌天放、崔文秀商量后,最后确定由原崔文秀的副手舍内担任师团长,由原近卫联队联队长岳山担任副师团长。

大陆历694年1月1日,萧唐在庆阳宣布组建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衙门,并发表了招募政府工作人员的布告,欢迎各地有识之士来西北任职,政府悬位以待。1月2日,莫伦宣誓就任帝国西北郡庆阳府城守,1月5日,詹姆斯宣誓就任帝国西北郡金州府城守。

在短短的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庞大的帝国西北郡军政机构便竖了起来,这些消息连同歼灭西北叛军的消息犹如闪电般迅速传遍了帝国境内外。无论是远东海上的倭人,还是西边的中大陆诸国,亦或是北方几大国和腾格里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甚至是毗邻大南洋的南方城邦,各国显贵政要都在想方设法探听这个崛起于帝国大西北的军事强人的各种情报,毕竟这是帝国三十年来再次任命的一方诸侯,而且此人战绩骄人,连骄横不可一世的罗卑人铁骑也连续三次在他的军队面前碰得头破血流,这不能不引起大陆各国的关注。如果说两年前李无锋可以称得上是崭露头角的话,现在称之为锋芒毕露一点也不为过。

“公主,外面的侍卫称府外有人求见。”

“哦?是什么人?”优美的嗓音来自侧卧在象牙勾花床上的正专心致志的看书的少女,少女衣衫很薄,外面虽然是寒风凛冽,但熊熊燃烧的炭炉却使得室内温暖如春,一袭银白的狐裘披风斜放在宽大的躺椅上。

头也没抬,少女随意问道。

“侍卫说,好象是一个女子,但全身包裹得很严实,看不出什么,不过从声音上听起来很年轻,她的面上戴有面纱,所以也看不清面容。”

“嗯?寒烟,到底是谁,你去看看。”那名名唤寒烟的美丽少女的话勾起了卧床看书的少女的好奇心,少女终于抬起了头来。

假如此时有任何正常男性在场都绝对会为面前这个少女的绝世风情所倾倒。娇嫩的芙蓉玉靥上淡淡的新月弯眉下,一双令人魂牵梦绕的黝黑眸子充满了大自然的灵性,就象那一泓深不可测的清潭,悬胆玉鼻下的樱唇就宛如一件毫无暇疵的玉器画师为它点上的两抹胭脂红,神韵无穷。然而这一切并不足以使人颠狂,她那千娇百媚中一股慵懒的醉人气息才是吸引男人的锐利武器。

饶是寒烟已经见惯了目前的这类美景,依然为之目夺,楞了一下才又继续回答:“公主,她给侍卫说向您通报就只说普陀故友,公主便知道了。”

“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寒烟见惯了公主殿下沉静端和神态,对公主的这副惊喜交加的神情十分诧异,连忙又说了一遍。

“快去请她进来!寒眼,你去代我迎她进来!我整理一下衣服。”已经从床上起身,并披上了裘皮披风的司徒玉霜立即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

“真的是你!索菲娅妹子!你这一段时间跑到哪儿去了?我请父皇派了许多人去找你,到处都没有你的消息。真的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当身披漆黑斗蓬,面罩厚厚青纱的客人熟悉的身影走进中院的大门的时候,司徒玉霜显得有些激动,两步并着一步迎了出来。

“是我,姐姐!”很显然走进院子的客人也十分激动,嗓音都有些发颤,但她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依然没有多大改变。

当走进院门的客人取下斗蓬帽掀开罩在面前厚厚的面纱时,一张宛如神话中的天使般的娇靥露了出来,栗发蓝眼,琼鼻朱唇,足以让任何同性为之汗颜。

站在院门四周警戒的侍卫们都完全被征服了,两个绝世妖娆的相会,让一边的旁观者全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神皆醉。

“来,妹子!我们进屋再说。”直到三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好久,呆立一旁的侍卫们依然失魂落魄的在那里回味不已。

多年以后,一名当时在场侍卫向后来前来撰写《帝国名花录》时详细的介绍了这一宝贵的情节,善于发挥的作者这样写道:“一个犹如吸纳了天地王者之气富贵牡丹,映雪傲霜;一个则好似那冰峰绝顶的清纯雪莲,睥睨天下。”民间还有野史绘声绘色的写道:“两姝的会面的直接结果导致了当时在场的十八名侍卫中十二名未婚者从此立誓假如娶不到不及二女姿容一半的女子为妻,则宁肯独身终生不娶,果然这十二人独生而终。”

温暖的环境和司徒玉霜的真挚热情很快融解了索菲娅理智上尚存的一丝矜持,回想自己单身一人从暹空国悄悄离开,辗转数千里,其间自己还得化装以防止有见色起意的歹徒,颠沛流离,足两个月才算来到这里,忍不住伏在正轻声安慰自己的司徒玉霜的肩上热泪盈眶。

侍女们在端上热茶后早已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二女。司徒玉霜为尚在哀哀哭泣的索菲娅轻轻脱去外套,好一阵后才让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的索菲娅坐在舒适的躺椅上,“妹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就先哭出来好了,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谢谢你,姐姐。我现在没事了,方才我只是心有感触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已经好多了。”略微红肿的眼睛丝毫无损索菲娅那动人的姿容,更增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

“好了,你既然到姐姐这儿来了,你就安心休息吧,这里一切有姐姐。”司徒玉霜虽然比索菲娅大不了多少,但她自小在帝国宫廷了生活,自己父兄之间的政治斗争让他显得比很少见识尔虞我诈的索菲娅要成熟得多。

“姐姐,我着会儿不想休息,在路上我就象一个聋子瞎子,一点都不清楚我自己的国家的现在的情况究竟怎样,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我也不敢仔细去打听,害怕被人发觉我的身份。你告诉我,现在杰美洛王国现在是什么样?”虽然身心都十分疲惫,但骨子里那股傲劲依然支撑着索菲娅。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司徒步玉霜感觉到有些为难,她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将真实情况告诉索菲娅后会让她心神俱碎,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可不告诉她,看现在她这副模样是肯定不会去休息的。

索菲娅也从司徒玉霜的脸色上看出一些端掜,她咬了咬牙,尽量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姐姐,你就告诉我吧,我承受得了,我已经不是原来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了。”

见索菲娅态度十分坚决,司徒玉霜只得整理了一下思路,将杰美洛王国陷落的经过详细讲述给她,这些都是司徒玉霜亲自去帝国情报部门核实了解的,相当详尽。

第五十节 帝国的疑虑

当司徒玉霜讲及曼特尼斯二世自杀成仁时,索菲娅已禁不住泪流满面。“父王!”回想父王从小对自己的慈爱和循循教导,而如今一别便成生死相隔,他虽然称不上是一个好的国王,但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想到这里,索菲娅更觉得悲从心起。

“妹子,此次马其汗国采取偷袭的手段攻灭了杰美洛王国,固然是马其汗国实力远强于杰美洛,但杰美洛朝廷中文武大臣贪生怕死吏治腐败,甚至有个别大臣勾结外敌,临阵倒戈也有很大关系。现在你母后和兄弟都被马其汗国软禁于其国都桑林城,而且马其汗人还在大肆派人寻找你的踪迹。我父皇已经派外交官员多次与马其汗人交涉,但马其汗人在这一方面态度十分强硬,始终不肯答应将你母后和兄弟放回,不过你放心,我还会去找我父皇继续做工作想办法,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吧。”好一阵后,司徒玉霜见索菲娅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才又继续说下去。

沉默了许久,索菲娅终于抬起头,“姐姐,现在马其汗人公然侵犯一个主权国家,难道这周边的各个国家就没有任何反映?唐河帝国号称动大陆第一强国,无论是人口土地经济军队各方面实力都远远强于马其汗国,难道也不能出面主持正义?”胸脯由于说话语气强烈显得起伏不定,索菲娅的目光最终锁定在显得有些内疚的司徒玉霜的面上。

司徒玉霜没有回答索菲娅提出的这个看起来有些尖锐的问题,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好半天后,司徒玉霜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想帮助自己的密友复国雪恨呢?于清于理,她都应该帮助她。可现实是残酷的,以帝国今日之国力,在加上目前帝国所处的形势,内忧外患,根本容不得有丝毫差错,要想帮助索菲娅复国,恐怕只能是一种美好幻想罢了。

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找到父皇,父皇只用了冷冷的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话噎了回去:“你认为现在形势下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动用大军去为了你那位姐妹去报仇雪恨?”

而当她找到自己的嫡亲兄长九殿下司徒朗时,这个平素十分疼爱自己的兄长也毫不体会自己的感受,还教训自己不要太天真,国与国之间的斗争和联合都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之上的,即使他站在父皇这一角也绝不会同意为一个什么毫无价值的“道义”虚名而与马其汗人交兵。最后他还半开玩笑的讥讽了一句令司徒玉霜几乎当场与他翻脸:“这世界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也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否则就是白痴或弱智。纵然你那位姐妹就算是天仙下凡也没有人会为她违背这个规律!与生命和地位相比,女色又算得什么,没有了这两样一切都是空谈!”

虽然当时司徒玉霜也对自己兄长的话感到难以接受,但下来仔细回味,这世界上又有那件事不是这样呢?事关大局,谁又能跳出自己所处的环境各方面因素的束缚呢?但现在这些话面对充满希望的索菲娅,她又怎能直接说出口呢?

看见自己寄予厚望的司徒玉霜垂下头一直保持沉默,脸色也阴晴不定,可苦涩的味道却毫无保留的流露了出来,索菲娅只觉得自己的心象在慢慢的坠入无尽的深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倚靠。

“姐姐,是不是事情有些麻烦令你很为难?”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索菲娅的生意还是显得有些嘶哑。

一股难以言表的酸涩感觉从司徒玉霜的心里浮起,再作什么解释也没有多大必要,还不如直接将情况告诉给她,反正迟早也要面对这现实。

“妹子,不瞒你说,在战争发生时,我也曾去求过父皇,而且也找过其他一些人希望他们能劝说父皇出兵救援杰美洛王国,但一是杰美洛王国抵抗时间太短,帝国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二是帝国实际上也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个危机,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因此父皇拒绝了我的请求。”稍稍喘了口气,毕竟直接说出自己的国家作为东大陆的头号强国,居然无力制止发生在自己邻国的侵略战争,连司徒玉霜自己也感到有些羞愧。

索菲娅没有出声,她知道司徒玉霜的话还没有完,说实话,她也想知道唐河帝国为什么对这次发生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丑恶行径漠然置之。

“妹子,你看到的帝国的强国形象其实那只是一个表面现象,现在的帝国已经远非昔日的帝国了。诚然,论整体实力,帝国依然称得上东大陆第一,但其中却有着许多难以明言的苦处。北方三国,屯兵百万于帝国边境,伺机南下牧马;西北游牧民族,年年东进寇边;东部海疆,倭人侵袭骚扰不断;南部边疆,马其汗人口蜜腹剑,表面与帝国交好,其实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些都极大的约束了帝国的行动。而帝国内部两大藩镇鹰视狼顾,居心叵测,更是帝国的心腹大患。”

说到这里,司徒玉霜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居然又任命了一个西北郡节度使,这步是养虎遗患吗?”

然后又将话题拉转来,“这方方面面都严重的制约了帝国,在这中情况下,朝中的大臣们都力求平稳,害怕卷入南边的战火之中,从而被其他势力有机可乘。”其实司徒玉霜还并未将事情全部说出来,这毕竟太影响帝国的形象了,现在的帝国已经完全是一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不要说干涉外务,能够平稳的控制住自己不出问题已经很难得了。

司徒玉霜虽年仅十七岁,但长期目睹宫廷朝廷中勾心斗角的政治斗争,而且自己对政治事务也比较关心,又站在一个比较超脱的角度看问题,所以对帝国政治时局的观察可以说入木三分,假如有朝中其他哪位大臣在场,也一定会为她如此精辟的见解而叹服。

听完司徒玉霜的一席话,索菲娅也陷入深深的迷惘之中,没想到这看起来无人敢捋虎须的唐河帝国其实也存在如此多的麻烦,早已陷入了困境之中,看来自己想依靠它来完成复国雪恨的愿望是完全落空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看见索菲娅显得有些迷惘沮丧,司徒玉霜又打起精神安慰索菲娅:“妹子,你也不必过分灰心,马其汗人虽然强大,但比起帝国来忍让还差一截,只是帝国主义目前的状况不容许出差错,所以只要假以时日,帝国调整好内外态势,再联合其他友邻国家,我想完成你的愿望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虽然现在马其汗人还软禁着你的家人,但迫于国际压力,他们也不敢做出其他过分的行动。不过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踪,避免被马其汗人知道了,他们现在可是在四处查找你。既然到了姐姐这儿,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下等待时机成熟吧。”前面一段话虽说是安慰话语,但其中语气却十分软弱,想必是司徒玉霜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空洞。不过后面的话却是司徒玉霜发自内心,令索菲娅只觉内心一热。

司徒玉霜的安慰话语对索菲娅来说多少也算是一中寄托,不过,虽然她对政治时势远不及司徒玉霜那么了解得透彻,但毕竟也是在宫廷中长大,她也清楚即使象司徒玉霜所说,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能达到的。但她还是从内心里感激司徒玉霜为她作的一切,毕竟她的能力只有这么大,你不能强求她作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姐姐,小妹衷心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话还未说完,司徒步玉霜已亲热的将索菲娅的手拉住,“妹子,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做姐姐的没能帮上你忙已经很内疚了,你再这样说,姐姐内心就更难受了。”

见司徒玉霜这样说,索菲娅涌到嘴边的话只好吞了回去,“姐姐,那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看姐姐对现在各国的政治时局了解得十分透彻,小妹对这方面简直是孤陋寡闻,看来应该向姐姐好好学习学习。”

嘴角边浮起一丝难言的苦笑,司徒玉霜轻轻叹了口气,“妹子,谁叫我们生在帝王家呢?有些事即使你不想参与,恐怕也由不得你。帝国中央的复杂程度可能远胜于原来你们杰美洛王国啊!”

见索菲娅也略有所悟的微微点了点头,司徒玉霜岔开了话题:“妹子,今天咱们就不谈这些伤心和恼人的话题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算安安稳稳的到了我这儿,今天晚上咱们姐妹俩就睡一张床,联床夜话好不好?”

“那就打扰姐姐了。”

“文夫,你这么紧急的找我有什么事?”帝国军务大臣何知秋一身便装招呼显得有些匆忙而来的内政大臣陆文夫。

“老何啊,我得到一个不确切的消息,新任的帝国西北郡节度使李无锋在两个多月前便已经与罗卑人达成交换俘虏的协定,已经将罗卑人的俘虏全部放回,而且据说还与罗卑人签订了一系列秘密协议,具体内容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好象与军事和商业方面有关。这个李无锋可真是胆大妄为,就算他那时已经担任节度使,也无权对外签订条约,更何况他那时不过是一个小小小的城守!”陆文夫的话愤怒中隐含着深深的忧虑。

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了几圈,何知秋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文夫啊,这个李无锋的确有些让人感到头痛。咱们朝中,若论才华,恐怕还真没有什么人能赶得上他,小小年纪便已经锋芒初露,文功武略都相当不凡。只可惜这个人似乎野心也太大了一些,他若能怀忠君报国之志,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我朝名震一方的大英雄,即使说名垂青史也并非不可能。当初陛下任命他为西北郡节度使的时候,说内心话,我并不赞成,但一来当时陛下决心已定,作臣下的恐怕也很难扭转,而且还有六殿下的竭力支持,二来宁远望一党对军部提出的出兵平叛的方案凭空阻挠,迟迟不能通过,我也担心西北局势糜烂而至不可收拾,三来我内心也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个李无锋能是一个为帝国排忧解难的真正英雄。不过从现在看来,恐怕我们都要失望了。

第五十一节 暗影

望着窗外朔风怒吼阴云密布的天幕,何知秋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比房外的天气还要阴冷,又能怎么样呢?不要说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李无锋有图谋不轨之心,就算有又能怎么样?恐怕陛下也根本不会相信,朝中大臣又有多少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去得罪正如日中天的他呢?

想到这儿,何知秋的脑海中突然灵机一动,呼的一下转过身来,“文夫,你这个消息从何而来?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

原本一直在思索何知秋的话语的陆文夫看见素来镇定自若的军务大臣突然变得有些急切,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见他眼神中流露出迫切的神色,便马上回答道:“这个消息是我的人从罗卑人内部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获得的,据说罗卑人内部对与李无锋达成妥协的意见也不完全一致,但赞成达成妥协的一派目前占着上风,有些不赞成就把此事在一个特定的场合说了出来,但好象一般人都不清楚此事的具体内容。”

“这么说你的消息不是从帝国情报部门获得的喽,看来许多人还并不知晓这个消息。”点了点头,何知秋的脸色正常了一些,但他的内心却又变得犹豫起来,原本已经拿定主意的他,觉得自己居然采取看起来有些卑劣的手段,这可是自己为官生涯中不多见的,但转念,自己这样做也是从大局出发,也是为了帝国的利益,心里便坦然多了,毅然拿定了主意。

陆文夫发现面前的军务大臣皱起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挤拢,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几经考虑后好象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何,你好象有什么对策了,既然有就说出来让我听听,我们绝不能在对李无锋放任自流了,这个家伙势力膨胀得太快,野心也开始暴露出来,应该对他加以约束了,否则将来对帝国的威胁会难以估量。”陆文夫的语气依然充满了忧虑,显然并不认为何知秋的对策会有多好的效果,毕竟现在的李无锋正处于上升石头,连皇帝陛下都很欣赏他,要想马上找出一个立竿见影制约他的办法,并不容易。

“文夫,你想一想,现在朝中谁对李无锋的窜红最不满意?”何知秋眯起了双眼,轻轻捋了捋颌下花白的山羊胡。

陆文夫眼中神光闪动,他也是帝国主义朝廷中久经风霜的一品大员了,而且向来与何知秋交善,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是说宁远望和西顿他们?不对,他们在朝中虽能够说得起话,但对皇帝陛下决定了的事却不敢阻挡,那就只有``````”话语顿了下来,眼睛却望着何知秋,看到对方微微点头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若有所思的也点了点头。

慢慢背过身去,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你也知道,本来我对这些朋党之争是最为反感的,但现在形势严峻,李无锋这个人的野心不得不引起我们的警觉,只是皇帝陛下现在恐怕根本听不进这些话,更何况还有人在旁边吹枕头风,我们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啊。现在恐怕只有他的力量才能够使李无锋有所顾忌,而且他也肯定不会容忍李无锋势力的坐大,只要我们在在朝中明里暗里配合他,我想李无锋的势力要想迈过鹧鸪关(注1)就是妄想。”

默默分析何知秋的话语,陆文夫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没有办法中的最佳办法,虽然中间还有许多微妙之处,但大的方向只能这样。宁远望和西顿一党虽然在朝中颇有影响,但一来李无锋就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这一要职已成事实,二来他们一般也不敢拂逆皇帝陛下的意思,三来也与李无锋没有根本利益上的冲突,所以不能指望他们能干些什么。而那个人则不同,他早已对西北觑视已久,而李无锋现在看起来好象又与某个人走得很近,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这个矛盾绝非容易解决,看来何知秋的目光还真不是一般化的刁毒啊。

“嗯,你说的这个意见虽然还有许多地方值得斟酌,但我还是赞成,只是在具体作上还得仔细琢磨琢磨,不要让陛下认为我们在支持某一方,那就不好办了。还有宁远望和西顿虽然明里不敢违背陛下的意见,但内心肯定也不愿意李无锋这样,只要我们暗中配合,也会给李无锋制造不少麻烦。”微微吁了一口气,陆文夫的话音也低了下来,“枉我以前全力支持他,没想到他居然狼子野心,看来知人知面难知心啊!以后,就别再妄想获得我内政部门的支持了,我们也得加强对西北形势变化的监控。”

“西北郡虽然地大物博,但人口稀少,经济基础太差,而且地方势力盘根错节,还有银川府这个烫手山芋,纵然李无锋有天大本事,只要我们把他牢牢的勒在西北,他就休想兴风作浪。文夫,你刚才说的加强对西北的监控这个意见很重要,我们不但要加强对西北本地的监控,另外还要加强对李无锋手下部门在外活动尤其是在帝都的活动的监控,这一点特别重要。”

陆文夫会意的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人办妥的,我想他在帝都的活动不会少,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抓住什么机会。”

但何知秋和陆文夫的想法能如他们所愿的一帆风顺的付诸实施吗?

注1:鹧鸪关,乃是博南府和陇东府之间一座极为重要的关隘,位于陇东府境内,是西北进入关西地区乃至中原这条重要通道上第一道关卡。

仰面躺在宽大的逍遥椅上的司徒泰最近一直比较烦,默默的闭上双眼,但脑海中令人心烦意乱的事情纷至沓来,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这个李无锋,总是出人意料,自己百般拉拢,他总保持那种若即若离的确样子,可不止怎么会与老六混到一起了,难道他看不出现在究竟谁的力量更强大吗?司徒彪算什么,一无根基,二无臂助,李无锋怎么会与他搅在一块儿?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冷先生来了。”侍从的话语打断了司徒泰的沉思,挥挥手示意一旁伺候的婢女退下,“哦,请他进来。”

冷谦依然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走进室内,向司徒泰行了一个礼便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殿下找老朽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司徒泰已经直起了身体,“哦,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觉得心里烦闷,想找先生聊一聊。”

冷谦的目光睃过司徒泰的脸,司徒泰显得心事重重,他太了解自己这位主子了,应该说司徒泰算得上一个精明的人主,但精明过头,就显得有些招人忌了。而且他也太偏重诡道,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过分依靠这些手段,恐怕就是祸非福了。

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现在心里烦恼些什么,不过他没有点破。“殿下,你好象有心事啊。”

“喔,也没什么,大概是天气的过吧,整日雪雨连绵,实在难以让人心情好起来。”司徒泰随意敷衍着。

“瑞雪兆丰年啊,殿下应该高兴才对啊,照这样再下几场雪,明年帝国又将是一个丰收年啊。”冷谦的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流露出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嗯,这个,是啊,是啊,这的确是件好事,不过,整日困在家里,出不了门,心里闷的慌。”司徒泰怔了一怔,连忙掩饰道。

“哦,那殿下可以举办家庭舞会,邀请一些朋友来热闹热闹嘛,既可以加强感情联系,又可以活跃气氛啊。”

司徒泰犹豫了一下,“唉,我现在没多少心情搞这些什么舞会。”

“哦?那看来殿下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假如是因为那个李无锋的话,那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烦恼。”冷谦也不再绕圈子,直奔主题,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已经心烦意乱了。

“哦?愿先生以教我。”司徒泰双眼精芒乍现,精神也犹如瘾君子突然吸足了烟叶一般,顿时活泛了起来。

“我暗中调查过李无锋与司六殿下的交往,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在李无锋前往西北之前,他们二人根本没有交往,可以说六殿下根本就不知道李无锋这个人。而李无锋在西北担任城守期间只回过帝都一趟,逗留的时间也不长,我重点查了他这一段时间的交往,与六殿下的接触只有一次,就是在帝都摘星楼,时间也不过三四个小时。而且在李无锋逗留帝都期间,交往相当广泛,对六殿下并无特殊之处。”冷谦慢条斯理的分析着。

“那他们有没有可能在那一次接触过后就订下了以后交往的后续,最终结成``````?”司徒泰的心已经开始平静下来,提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有谁会在初次见面就推心置腹?李无锋不是傻子,况且六殿下当时的景况并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而后来他们又没有直接联系过,就算有,这种大事,双方主脑人物没有见过面,光凭下边人也不可能做得了主。”冷谦的话不容置疑。

“那为什么老六会在朝会上力挺李无锋,让他捡了如此大的一个便宜?”司徒泰的心中依然存在疑问。

“殿下,您仔细想一想,六殿下虽存有出头之心,但眼下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势力,西北的局势变化对他来说并无多大影响,随便哪一个入主西北对他都没有多大益处,要是被您或其他几位殿下的人控制了,更是对他有害无益。实事求是的说,李无锋在当时的确是最佳人选,六殿下力荐李无锋不但可以赢得陛下欣赏,而且也给朝中群臣耳目一新的感觉,最重要的的是可以借此机会拉拢李无锋,无论成不成功,至少李无锋欠他一个情,何乐而不为呢?”冷谦的话可以说一语中的。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司徒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呢?”

“以不变应万变。李无锋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就是要吊死也会选一棵最粗大的树,六殿下的力量差得太远,还不够分量。我想他会与我们联系的。”

“可是在朝会上我明确表示反对他担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他会不会因此怀恨在心而不与我们``````?”

打断了司徒泰的话,冷谦摇摇头:“绝对不会,任何事物的情况都在随时随地发生变化,对待它的态度也会相应发生变化,朋友和敌人也不是永恒不变的,这一点我相信李无锋样该比我们更清楚。假如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想他也就不足为虑了。”

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能大意,李无锋已经小有气候,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可以一边尽量加强与他的联系,另一边也要从各方面限制他势力的发展,把他尽量压制在西北。”

第五十二节 挥戈

就在帝国朝中一张无声无息的网逐渐张开,向着毫无所知的李无锋罩来的时候,远在西北的李无锋正在加紧军事布署,准备一举解决西北的乱军问题。

大陆历694年1月11日,新组建的西北军团在归德完成集结,并在归德府城西大较场内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式。

当四个整编师团迈着整齐如一步伐,高举着帝国杏黄色的双龙戏珠旗和代表西北军团的金鹏旗,昂首阔步的从主席台前走过,一时间,鼓声震天,旌旗蔽日。崭新的盔甲,饱满的斗志,如林的戟枪,强健的战马,在搅起的阵阵沙土烟尘中威武的通过。

受邀参加观看阅兵的西北各府名流士绅巨商大贾,无不为之叹服,纷纷相告以后在也不用担心边寇匪患了。银川府和太玄府也派出了观察人员来观摩这次阅兵,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从四个师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令两府的军事观察人员大为整惊。无论是士气精神还是后勤装备,以及士兵的训练度都大大超出了他们原先的估计。

就在台下几万民众兴高采烈的观看阅兵的时候,距离阅兵主席台下几十米外的人群中,两名穿着打扮与周围百姓并无差异的中年男子正在密切的关注着主席台上就坐的人员。这两名男子身着黑色长袍,面部被一幅长大的围巾捂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因为西北冬季风沙大,加之宗教民族成分复杂,他们这种打扮也并不岔眼。

“居中而坐的那个年轻人就是李无锋,左手边的就是萧唐,右手边的是凌天放,这两人就是他的左右二膀。”较矮的男子悄悄的向旁边的男子介绍。

“嗯,那他身后的女子是干什么的?”声音十分低沉。

“应该是李无锋的女人吧。虽然李无锋尚未婚配,但他的女人不少,不过应该都在庆阳,也许是与李无锋一道来的吧。”矮个男子也拿不准站在李无锋身后的两名女子是否就是李无锋的女人。

“你对他们军队的训练状况怎么看?”眯缝起眼睛,高个男子认真的观察着行进中部队,他对军队的关心远远超出了一般人。

“相当不错,虽然所谓的西北军团才组建,但这几个师团都是由原来庆阳和金州的警备部队改了番号而已,都是李无锋的当家部队。”矮个男子也很注意军队的战斗力,“这些部队都经历了与罗卑人的战斗,经验丰富,而且现在又补充齐了人员和装备,力量相当强。”

一会儿后,两名男子默默的离开了较场,分头而走,在确定了无人跟踪后,矮个男子穿过几条大街,拐进一条横巷,最后在溜进了一家虚掩着大门的深宅,“格吱”一声大门紧紧的闭上了。

宅内深处一间相当隐蔽的密室里,高个男子已经换下了罩在外面的长袍和围巾,矮个男子也悄悄的走了进来,但他依然围着围巾,面部还是遮着一大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高个男子对矮个男子的谨慎相当满意,他坐下对矮个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也坐下。

“大人,这次您从家里来,可是目标有什么变化?”矮个男子坐后问起了正在轻轻吹着茶盏里冒起白雾的高个男子。

无声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变化,上面只是要求我们加紧对这里的军事和经济情况的收集,特别要注意他们的外交动向,如果工作目标有变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顿了顿,高个男子想了一下又道:“上面对我们上次收集的情况很满意,这次我回来带来了不少经费,让我们可以扩大收集范围,另外上面还派来了几个人,他们会在半个月后分批以商人的身份来,到时候你的压力就不会有这么大了。”

“我感觉他们在庆阳和金州已经加强了防范,现在这里才初建,相对要松一些,看来他们的内务部门也不弱啊。”矮个男子心情有些沉重,人员经费都在增加,任务自然也要加重,可环境却越来越险恶,自己承担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根本不可能减小。

高个男子理解的拍了拍矮个男子的肩膀,转头望向窗外,他的确没有更好的话语来安慰自己的下属。干这一行本来就是高风险,说不清哪一天军警就会破门而入,就有可能一辈子身陷牢狱,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无锋皱着眉头,仔细的阅读着手中的情报,乱军依然盘据在归德和太玄的边境地区,料想中的粮食不足并未在乱军中出现,看来是得到了来自太玄方面充足的后勤补给,因为归德和太玄交界处并非什么人烟稠密经济发达之地,要想凭借其他手段补给是不可能的。这不禁让李无锋想弄清楚,究竟太玄府的菲尔丁想在这次叛乱中搅多深。

莫非这大殿下安心要与自己过意不去,即使被朝廷察觉也不在乎?无锋站起身来,舒展双臂,活动活动全身,在房间里踱起了方步。

倘若真是那样,自己就要认真对付了。虽然自己的西北军团已经组建完毕,但这是自己当家本钱,自己实在不愿意将这支部队消耗在这些乱军身上。乱军的人数足有七八万人,现在抱成一团,如果又有了太玄府的后勤支持,自己固然解决他们不成问题,但伤亡是不咳避免的,这实在是自己不愿见到的。

但剿灭这支乱军也势在必行,决不能让这伙乱军危及自己整个西北的建设大业,纵然是遭受一些损失也在所不惜。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处于温室中无锋的脑袋精神为之一振,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大人,已按您的要求,卑职已经以节度使府衙的名义给太玄府的菲尔丁大人送去了您的命令,命令他的所有部队都集结在府城,就地整修,听候命令,没有您的命令不得出城。梁大人已经率领第一师团由南向北插入了太玄府境内50公里,预计明天中午就可以到达平安渡,截断乱军的后勤补给线。崔文秀大人也已经率领第二师团由西向东进入太玄府,现在正在高速推进,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到达预订位置,防止太玄府的军队异动。第三、第四师团已经按计划到达指定位置,现在正在待命。归德警备师团也已按您的意见完成集结,现在已经向我处推进。报告完毕!”

“嗯,命令情报部门加紧对太玄府军队的监视,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另外,乱军中有无消息传送过来?”李无锋站在营帐门口,吐出一口长气,在空中凝结成一股白雾。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毕恭毕敬的站在旁边,书记员一边作着记录。

太玄府城守府。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烦躁的在厅堂里走来走去,从他身着的官服来看,他就是太玄府的城守菲尔丁。看起来这会儿他心情相当不好,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摆在案头上那封来自归德府的命令。

“报告!”

“进来!”

“在我府境内西北边的平安渡已经发现军队的踪迹,根据探马估计兵力在一个师团左右,看番号应该是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另外,在西北角与归德交界处,也已经发现骑兵部队进入我们境内,现在迅速向东推进,意图不明。”

菲尔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李无锋还真是雷厉风行呢,这边命令刚到,那边军队就已经杀了进来,自己该怎么办呢?是派兵迎击呢?还是遵从命令呢?菲尔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派兵迎击,不但从大义上自己站不住脚,李无锋好歹是自己名义的上司,而且已经给了自己命令,矛头指向也是为祸根一方的盗匪,这样就会将自己逼到难以挽转的地步,还不用说战争胜负了,。但如果不派兵支援,那就违背自己的主子的意愿,而且这些盗匪一旦被击溃,肯定会将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公之于众,这对自己的主子也绝对是不小的威胁。

也许当初选择与这些乱军合作就是一个失误,不但浪费了自己一方大量的金钱和物资,却有根本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而且还留下如此大的祸患,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现在向帝都请示也来不及了,只有自己决断了。坐在案前,菲尔丁抚额苦思,良久,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来人!”

“到!”

“你马上去皮一休那里,告诉他李无锋进军的情况,我们现在已经无力帮他,让他好自为之,祝他好运。”说罢,无力的躺倒在座椅上。

“大人!?”进来的人惊讶的望着他。

“不用多说了,就这样办吧!”菲尔丁不想再解释什么。

当来人沮丧的垂着头出去的时候,菲尔丁的声音再次响起,“回来。”

看着来人迷惘的面孔,菲尔丁字斟句酌的说道:“假如他们能够突破李无锋的包围,突围到我们太玄府的中部地区,我可以想办法保证他们安全离开西北,但他们不能留在太玄府境内。”

当来人离开的时候,菲尔丁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脸上呀露出了冷酷的神色,“来人。”

“到!”

菲尔丁招来一名密从,让他附耳过来,秘密做了一番安排,密从会意的点头而去。

第五十三节 全歼

皮一休呆坐在毛茸茸的大椅里,只感觉到胸腔里一阵阵发紧,说不出的难受,菲尔丁传来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好自为之,好自为之,”慢慢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只皮一休的心里充满了绝望,“这个时候,居然叫我好自为之,祝我好运,妈的,菲尔丁,我你祖宗!你这个王八羔子,几个月前你怎么不叫我好自为之呢?这些婊子养的,用得上我们的时候,你就想得起我们了,这会儿,你们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没那么容易!”

凄厉的嚎叫声在营帐中久久回荡,卫士们都知趣的躲在一边,谁也不敢这时候来触他的霉头。

“来人,去把那几个太玄府来的参谋给我抓起来!”余怒未消的皮一休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然而一会儿工夫,卫士边慌慌张张的跑回来报告,那几个原来太玄府过来协助他整训军队的参谋人员全都消失了,显然是先得到消息就逃离了。

“哗啦”一声巨响,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愤怒之极的皮一休掀倒在地,手下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生怕无妄之灾落在自己头上。

一阵阵寒冷的北风透过帐篷大门的缝隙吹了进来,帐篷中熊熊燃烧的篝火照耀着皮一休有些扭曲的脸。

该怎么办?敌人已经截断了后勤补给线,对自己也形成了包围,菲尔丁已经打定注意不会给自己任何支援了,就凭现在困在这里的几万人,别说打仗,就是多拖两天,恐怕相互之间就会为粮草问题自己先打起来。投降?方才在各部首领会议上已经有人提出来了,这应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自己率领的“铁骑会”在西北臭名昭著,犯下的事罄竹难书,李无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且自己也不甘心一手带出来的队伍,连一仗都没打就举手投降,这实在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可残酷的现实又摆在面前,四个师团的精锐部队已经对自己形成了夹击之势,光凭自己手下这两三万人恐怕很难突围出去。

想到这儿,皮一休不由得又责怪自己起来,都怪自己过分相信菲尔丁这个家伙,要不是他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要全力支持自己,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呆在这个偏僻的旮拉里,早还逃进安全的关西地区了,哪里还会缩在这里等死。

事已如此,也只有搏一搏了,皮一休望着外面暗沉沉的天幕,用力的搓着两只有些发木的双手作出了决定。

骑在马上的皮一休似乎又找回了一些信心。“铁骑会”是以马贼起家的,当时利用西北形势混乱,罗卑人年年寇边,地方政府无力他顾,从而发展起来,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历史,势力也逐步壮大,一直到两年前李无锋入主庆阳,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横扫庆阳境内的各个匪邦,“紫巾盗”和“黑虎”被剿灭,审时度势,皮一休察觉到难以与李无锋抗衡,不得不及时迁往归德。

没想到在归德居然与邻府的军事强人菲尔丁搭上了线,而且皮一休隐隐约约还感觉到菲尔丁身后还有更强大的人物在支持他,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菲尔丁的合作。实事求是的说,在与菲尔丁合作后,皮一休的实力获得了飞速的膨胀,由不足两千人迅速扩张到一万人,大量的资金装备和后勤物资源源不断的运来,而而且菲尔丁还派了不少的军事教官来为他训练部队,他的部队的战斗力也得到了长足提高。而693年的大灾又为他再次提供了发展的良机,他不顾菲尔丁的反对,大肆扩充军队,军队数量增加至两万多人,他也幻想着自己在着兵荒马乱的时代中能成为割据一方的诸候。

然而由于对扩充军队看法不同,他与菲尔丁产生了矛盾,菲尔丁认为他现有的军队的战斗力尚未完全形成,不应该贪多求大,他却认为应该抓住时机扩充实力,后来,菲尔丁逐步减少了为他提供训练的人员,但在资金装备和后勤补给上仍然秉承上面的意思给予足够的保障,他也按照菲尔丁的意见开始与其他两支乱军联合起来想归德地方政府发起进攻,并逐步控制了归德除府城和南部局部地区的大部分地盘。

但李无锋的进军再次粉碎了他的梦想,深深知道实力不如对方的他接受了菲尔丁的意见,将部队撤至东北角与太玄交界地带,希望背靠太玄府菲尔丁这座大山,进可攻退可守,也可以保存实力。没想到菲尔丁居然来了个釜底抽薪,让自己落到了这个地步。

来吧,既然命运决定了这样,自己也只有承受这一切。望了望已经收拾停当,只等一声令下的部下们,皮一休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表达的战斗渴望,暗红色的飞马旗已经慢慢举了起来,随着他的手挥下,巨大的骑兵方阵就象一股洪流,由慢至快,疯狂的向前涌去。

“报告!敌人已经发起冲锋!”

“按既定计划,第三师团负责正面迎击,第四师团骑兵负责稍后从两翼夹击,步兵负责打扫战场!”李无锋一身盔甲鲜明,高坐在马背上,冷冷的注视着几里开外席卷而来骑兵风暴。

皮一休夹杂在如狂风暴雨般骑兵洪流中,心思却显得格外平静,这是唯一的机会,只有突破前面的敌人阵地,才有可能获得出路。可笑长生会和那些农民居然异想天开的要分并从几路突破,就凭他们那群乌合之众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还在那里奢谈几路突破。

一浪接一浪的骑兵犹如暴风卷起的海潮疯狂的向着第三师团组成的防线冲击而来,兵器撞击声,战马嘶叫声,士兵叫喊声,身体落地声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章绚丽无匹的战场奏鸣曲。

负责第一波冲锋的是皮一休手下的两大精锐部队之一,由他的得力手下卡文率领,约五千人。这支部队在经过太玄府派来的教官严格训练,战斗力有了显著提高,而且皮一休还把太玄府给他的部分重装甲装备给了这支部队,实力非同一般。卡文也是一个嗜血之人,又“疯马”之称,一旦杀红了眼,任谁也不认,他的部队也多多少少受了这方面的影响。

席卷而来的骑兵在经过投枪和弓箭的洗礼后,已经损失了四分之一,但剩下的骑兵并未受任何影响,平举着铁矛,依然抱成团凶猛的压了上来,接下来就该是血与肉的直接撞击了。

木力格镇定自若的站在后阵指挥的战斗,他的身旁是两个中队的精锐士兵,这是他的预备队。敌人的凶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没有有多大担心。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光凭勇气和蛮力并不能取得胜利,这是无数战例告诉我们的。

如果说冲击的骑兵象巨大的海浪一般,那坚守的步兵就象那还岸边饱经风浪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屹立。

卡文率领的前锋骑兵在冲过了投枪和弓箭区后,便迎头与第三师团的重装步兵撞在一起,挟带着高速冲击而来,迎接他们的却是密集的戟枪。骑兵们不是被挑落马下,就是被直接刺穿,甚至还来不赢发出惨叫。但捍不畏死的骑兵们并没有丝毫退缩,前面倒下去,后面的又挥舞着武器猛冲上来,周而复始,连续不断的反复冲击,也给防守的士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不过阵线依然稳固。

此时此刻,血与肉已经变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比泥土还不如。挥舞的兵刃夹带起阵阵血雾,残肢破骨,血流漂杵。一个著名的吟游诗人曾描述过:“我怀疑士兵们流下的鲜血足以使一片干涸的沙漠变成沼泽。”

士兵们这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其他,鼓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的挥舞着手中可以用的一切东西,他们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你死我活!

眼看卡文骑兵没有取得需要的效果,皮一休不得不将用来应负两翼的部队抽出一部分结合自己率领另一精锐部队,对第三师团的阵线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

“胜负在此一举!兄弟们,要想活命就和我一起冲!”皮一休率先策马冲出,在主帅的激励下,士兵们的士气进一步鼓了起来,一股汹涌的洪流再次席卷而来。

李无锋登上筑起的高台,仔细观察着连续不断的冲击而来的敌军,凭着过人的眼力,他很快发现了敌人主帅所在的方位。“命令投枪兵!集中向左翼后侧攻击!”

正酣战不休的皮一休,只感觉到一阵密集的枪雨突如其来破空而至,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支五尺长的投枪已经穿体而过,巨大的惯性将他拖倒在地,望着自己胸前如注的血流,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幅图画,依稀之间,他看到了自己贫苦的童年,桀骜不驯的青年,荣登首领宝座的壮年,这一刻似乎都没了意义,“人生自古谁无死,马革裹尸是英雄!”也许着就是自己的最好归宿吧,皮一休的最后一刻的思考划上了句号。

随着首领身体的轰然倒地,失去了首领的乱军没有了主心骨,很快便丧失了斗志,与当初的强悍相比天差地别,犹如换了一伙人。剩下的战斗便显得轻松得多,两翼夹击的部队以推枯拉朽之势解决了残余部队,而第一、第二师团也完成了对另外两股乱军的包围。

不愿再有所损失的李无锋授意梁崔二人不要急于解决战斗,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两天后,在其内部雪山派内应的牵线下两部乱军共计48000余人全军投降,至此,西北平叛战役彻底宣告结束。

第五十四节 辩论

战役结束以后,李无锋与凌天放就此次战役的得与失以及在战争中自己部队暴露出来的不足进行了探讨,最后,李无锋决定在一周后也就是大陆历694年2月2日在庆阳召开总结平叛战役中的经验,并对694年的工作进行安排布署。

2月2日,会议如期举行。西北郡庆阳、金州、归德、博南四府城守和节度使衙门的主要筹备人员以及西北军团四个师团的主官都参加了会议。

在会上,萧唐宣布了李无锋的任命,任命穆浩然为西北郡行政署副署长兼文教卫生署署长,任命金宁为西北郡情报署署长,任命卢曼为西北郡战备署署长,其余各署暂时未定。

紧接着,凌天放又对此次平叛战役中各部的取得的战果进行的褒奖,并宣布了对梁崇信等19人的军衔的晋升命令。

李无锋对在战争中部队暴露出来的弱点和不足作了严厉批评,指出现阶段部队仍然训练不足,各部相互之间的配合不够默契,而且在战役末期,对残余乱军的围歼中表现得尤为突出,第一、第二师团只顾自己,不顾其他部队,致使两部乱军会合,造成了我军被动,如果不是内线发挥作用,真正打下这一仗还要损失大量有生力量。梁崇信和崔文秀二人均在会议上做了检讨。

在讨论对归德六万人左右的叛乱降军士兵的处理问题时,与会的军政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以萧唐、苏民舜为首的政府官员强烈要求将这六万人释放为平民,让这些人回归家乡,使他们能够回去从事工农业生产。而以梁崇信为首的军方则坚决要求将这些降军收编,组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和军团的直属部队,使西北军团成为一个完整的军团,剩余人马则充实地方警备部队,在重要的府县可以组建第二警备师团。

李无锋坐在会堂的中间倾听着双方的辩论,一直没有表态。

“大人,如今西北初平,百废待兴,正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归德府现今人口不足四十万,而且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老弱妇孺。归德的经济正面临一个大发展的机遇,已经有不少有实力的大商人有意投资开发北部的井盐矿,我已经就此事与他们达成了初步意见,如果这一工程铺开,势必需要大量的精壮劳动力,归德现有的人口根本不足以满足这一需要。而南边的各葡萄种植园和酿酒商也已经与我洽谈了进一步扩大规模,充分发挥品牌效应,将这些优势产业做大做强,力争今年就要大批量进入中大陆和西大陆的市场,也需要大批的劳动力,这些产业的发展将为我们带来可观的税收。”心情有些激动的苏民舜脸有些发红,“更何况,大人要我们在期内复兴经济,对荒废已久的道路、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也必须马上进行,这也需要相当数量的人手。所以,我恳请大人将这些原本就是农民的降兵释放,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去,我相信在现在这种优惠的政策他们一定会努力工作,回报政府的。”

他的话音刚落,梁崇信浑厚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对苏大人的意见,本人不敢苟同,原因有二。第一,这六万人降兵并非象苏大人所说的都是来自归德府的农民,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原铁骑会的悍匪和原来长生会的帮会人员,这些人已经适应了军队生活,再要叫他们回去从事农业或务工,恐怕有相当难度,弄不好还会成为地方的治安隐患;第二,现在西北的形势还相当严峻,西北方的罗卑人和莫特人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动,但绝不能掉以轻心;北边有银川府和西斯罗帝国对我来说们构成巨大威胁,东边有太玄府这个后患。银川府有三个精锐师团,而西斯罗人也在南方要塞纽伦堡驻扎有十万大军,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太玄府也拥有三个师团的精锐部队,这几方加起来的力量远远超出了我们现有的实力,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光是银川府和西斯罗人的力量就足以将我们击垮,所以,我认为当务之急就是加强战备,充实军队,这六万人已经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只要再经过必要的训练就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梁大人的话怕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我个人觉得好象咱们西北经过此次平叛战争,虽说不上天下太平,但至少是大局已定,其他都不足以动摇李大人在西北的地位。梁大人所说的银川府和西斯罗人的威胁,我个人认为他们勾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都知道这两方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同盟的架子,但早已同床异梦,孙元亮对西斯罗人的野心也不是不清楚,他不可能毫无防范的与西斯罗人的彻底合作,那样对他也并无多大好处,而有了银川府在中间夹着,西斯罗人就永远不可能自由自在的南下。至于太玄府,就目前来说,它还不可能,它现在毕竟名义上还是李大人的下属,他的主子也还没有打定主意。罗卑人已经与我们达成了对双方都有利的协议,近期不会有什么变动,莫特人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他们眼下最大的敌人是西斯罗人而不是我们。而如今西北面临做紧迫的任务不是扩充军力,而是发展经济,只有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才会衷心拥护我们,大人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财政收入才会逐步增加,才能有更多的资金来支持军队力量的发展。所以我个人主张把这六万降卒释放为民,让他们充实到发展工农业生产中去。”萧唐的一番话有条有理,有根有据,不但赢得了政府官员的大力支持,连强烈反对的军队官员们也觉得有些不好辩驳。

“萧大人,你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你想过没有,这西北地区经济基础薄弱,要想发展经济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是,现今我们四周敌人虎视,帝国局势不稳,一旦局势出现大的变化,我们兵少将寡,将无力应对啊。大家也清楚,帝国内部现在已是百病缠身,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引发大的动乱,我们必须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早做准备,而不能安于现状。而且军队的训练也非一两天就可以形成战斗力,这些降军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只须在进行一定的训练,就完全可以成为一支合格的部队,假如将他们释放为民,先不说他们是否能适应平民生活,就这样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崔文秀的话虽然比较婉转,但也表达出应该将这批士兵纳为军队所用的意愿,“而且我认为,只要我们有了强大的军队,退可以保家卫国,进可以开疆拓土,去寻求更大的发展空间,这也是与萧大人你们的愿望一致的啊。”后面这几句充满扩张野心的话,连一直没有发言的李无锋凌天放也不由得相视而笑,显然说到了他们的心里。

“是啊,崔大人的话很有道理,假如没有强大的军队来保障,即使再繁荣的经济也可能毁于一旦,有了强大的的军队做后盾,既可以保卫地方经济的顺畅发展,还可以抓住有利时机,获取更大的利益,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卡马波夫紧接着发言。

“我不赞成二位大人的看法。军队的强大固然是好事,但也要看地方财政能否支撑得住。现在李大人直接管辖下的西北四府人口不足二百五十万,咳军队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正规军四个师团,警备部队四个师团,人数已经接近二十万,军民比例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1:13,这是令人不能接受的。况且我们西北经济基础薄弱,财政更是困难,就是负担原来没有增编之前的军队已经显得捉襟见肘,现在这次平叛战役中已经又增加了三个地方警备师团,更让财政不堪重负。假如再增加军队编制,财政恐怕实在难以负担。”发言的詹姆斯,他长期担任金州的财政署长,对整个西北的财政情况十分了解,从财政负担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双方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在李无锋的有意引导下,双方都就各自的意见相互驳斥,谁也说服不了谁。

李无锋一面倾听双方的意见,一面也在思考,双方的意见其实集中在一个焦点上,就是今后的政策是修养生息发展经济为主还是扩军备战武力扩张为主,这也是李无锋几天来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按理说,现在西北局势已基本平静,正是抓紧时间集中一切精力发展经济的好时机,但内心渴望用武力去夺取更大的利益这中想法却一直在李无锋中挥之不去。当然,无锋也清楚经济发展和扩充军队之间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只有强大军队才能保障地方既得利益,只有繁荣的经济才能维持一支强大的军队的运转,二者缺一不可。

帝国中原即将到来的大乱和自己周边势力的相对弱小使得无锋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进一步扩张自己的势力,但这必须要求自己要有足够强大的武力作保障。可现实的困难也摆在面前,财政负担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再涸泽而渔,恐怕将得不偿失,就这个问题,他也和凌天放讨论过几次,也与萧唐交换过意见,始终未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看来万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有得必有失,不能强求。

抬起头来,扫了一圈还在议论纷纷的部属们,大家都知道着是自己上司将要讲话的先兆,顿时都平静了下来。

第五十五节 施政演讲

“各位,方才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得十分明白,大家的目的其实都是一致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咱们西北达到富国强兵的目标。由于各方面原因,咱们西北地区基础十分薄弱,无论是人口、经济、军队各方面都远不能与帝国其他地区和周边各国相比,但我们又处于一个相当敏感的地带,西北有游牧民族,北方有野心勃勃的两个大国,西南也有不怀好意的邻邦,内部也还有两个心怀异志的隐患,帝国内部也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随时威胁着我们的生存,就是帝国中央也有许多人对咱们不完全放心,还在扯咱们的后腿。形势逼人啊,如果我们不加速发展,可能我们就不能跟上形势,也许要不了多久,潜在的敌人就会兵临城下。”

说到这儿,李无锋站了起来,双手据案,充满霸气的面容在窗外照进的阳光下更显得神采飞扬,声音也略略大了一些,“我们正面临着危机和挑战,同时也面临着机遇和命运的垂青。整个西北地区情况已经稳定,人民渴望发展经济以过上富足的生活,庆阳和金州的经济已走上正轨,归德和博南的经济也已初现曙光,移民和外来投资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涌进这里,军队的力量已得到很大提高,完全可以应付外敌的挑衅,这一切都为我们下一步的发展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到底是优先建设军队还是集中力量进行经济建设?这其实也是方才各位争论的焦点所在吧。我个人认为这两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相互依赖,缺一不可,只要正确处理,鱼与熊掌可以兼得。”李无锋的话语透露出来的信心让人不容置疑。

“现在我来谈一谈我对今后一段时间工作的看法。首先,我们要集中主要精力发展我们的经济,经济是政权和军队存在的基础,没有经济做后盾,一切都是空谈。庆阳应该在目前的基础上继续加大招商引资,大力发展工商业,同时要兼顾农牧业的发展,罗卑人战俘交换来的那块地我们要尽快接手,并在当地建立基层政府,可以在那块地上建立三个建制镇,先完成最基础的水源勘探,打井取水,吸引外来牧民来定居,重点发展牧业。金州也要在现有基础上多方吸引外资发展本地特色的工商业,尤其是伐木、医药等行业,同时加大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为吸引外资和地方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归德和博南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发展你们当地的井盐、酿酒、陶瓷三大支柱产业,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你们可以在深挖地方商人潜力的同时,加大对外招商引资的宣传力度,尤其对帝国江南、五湖等经济发达地区的宣传工作更应该跟上。”无锋的这一番话立即使得了政府官员一方的热情大为高涨,纷纷鼓掌表示支持。

“其次,军队的建设只有加强,不能放松。西北军团四个师团的编制必须达到满员,不足的马上补足。针对在此次平叛战役中暴露出来的弱点和问题,各部要马上开展大练兵运动,力争通过这次练兵弥补不足,使战斗力更上一级台阶。四个警备师团的训练必须马上铺开,训练方案我和凌天放到时候还要做具体安排。战备部门要加紧对预备役人员的招募和训练,作好组建各府第二警备师团的一切准备。我在这里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大家,一旦形势变化需要,各警备师团就有可能在段时间内组建为西北第二军团,地方防务则由随即组建的第二警备师团接管。总之,军队要做好一切应变准备,不但要随时随地迎接新的挑战,也要随时准备为获取与我们地位相等的利益而战。”原本有些颓丧的军队人员立即被无锋这一席话激得双目放光,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沸腾的热血。

“另外,各地的教育和卫生事业不得松懈,这也是关系到整个西北发展的大事。鉴于咱们西北人才缺乏,教育设施滞后,至今尚无一所高等学府,而政府和军队的人员素质普遍偏低,我决定在庆阳东郊的青埔镇建立帝国西北军校和帝国西北大学,两所院校的筹建工作分别由凌天放和穆浩然负责,文教卫生署和战备署全力配合。建成后,近期内主要对军队干部和政府机关人员进行轮训,时间长短不定,我已经向帝国文化教育卫生总署和帝国大学、帝国军事学院申请重金聘请教师来庆阳任教。军队中中队长以上军官和政府机构人员中凡未受过正规教育和培训者均必须到这两所学校中接受培训。”

“各位,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动乱的时代,物竞天择,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要想比别人活的更好,要想获得更多的利益,那就只有变得比别人更强。我们既然身处这个乱世,就必须遵从这个法则,美好的前景已经摆在我们面前,就让我们携手共创更加光明的明天吧!”伴随着阵阵掌声,李无锋一眼望过去,剩下的只有那一双双充满欲望渴求更多土地财富和权力的眼睛在被他遮住阳光的会议厅深处熠熠发光。

会后,李无锋决定从六万降兵中挑出一万五千人老兵充实西北军团,并组建西北军团的直属部队,剩下的四万五千人则全部释放为平民,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乡。当然极少数罪大恶极民愤极大的盗匪头目例外,他们被毫无例外经过审理院审理,判处了死刑。

祭春节的到来,整个西北都沉浸在了喜上加喜的欢乐祥和气氛中,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情景了,各地民间团体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庆祝活动,地方政府也善意引导,并出资举办了一些与民同乐的祭春节目。而安全部门则加强了警戒和防范,防止敌对势力在这期间破坏。

在这期间,李无锋举办了规模宏大的祭春团拜会,他率领整个西北郡四府的主要军政要员们邀请了四府的各界名流共聚庆阳最大鸿宾楼,畅谈来年的发展计划,并征求各界人士对政府发展计划的意见。李无锋的这一手赢得社会各界的高度评价,连帝都的《每日快讯》也刊登了题为《礼贤下士,共商大计》的新闻,赞扬李无锋为发展地方经济不遗余力。《帝国新闻》则以《振兴之路》为题写了一篇专题报道,以长篇大论的形式详细叙述了西北郡为发展经济吸引外来客商投资办企业所制订的服务措施。这两篇报道在江南和五湖、东海等帝国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引起了极大反响,许多商人纷纷慕名而来,极大的促进了西北经济的发展。

不过李无锋的举动也引起了帝国各地特别是帝都的许多大贵族的不满,他们认为李无锋身为帝国有爵位的贵族,而且出身也是士族,却和那些无职无位的下层人士打成一片,严重影响了士族的形象,败坏了朝纲,他们联名上书帝国皇帝,要求对李无锋此种行为予以惩戒。原本皇帝对此事不想扩大,但那些思想成旧僵化的老贵族们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下却不依不饶,联合了部分朝中官员,成天上书,并切还翻出祖制训论为依据,强烈要求司徒明月予以处理,以正视听,最后,迫不得已,司徒明月只得以训令的方式对李无锋行为予以批评,并要求他以后注意自己身份,不得作出与自己身份不符之事。此事在朝中也爆发了激烈的争论,一些新兴商人势力在朝中的代表对贵族们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认为这是对商人的严重歧视,将会对整个帝国经济发展带来很坏的影响。

不过当事人似乎对此事并不十分在意,当皇帝陛下的训令发至庆阳时,李无锋随意看后便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反到是管莹莹和花玉眉还有安琪儿三女相当重视,都劝告无锋在以后应该注意检点自己的行为,待人接物上固然应该注意,更重要的是要注意不要随意到什么茶楼酒店甚至风月场所流连忘返,假如被帝国监察御史逮住了把柄,告上了朝廷,恐怕就算是皇帝陛下有心压下来,也会有很大麻烦。李无锋对此唯唯诺诺,但下来的行为却并无收敛。

花玉眉和安琪儿是祭春节之前就来到了庆阳,一方面是耐不住相思之苦,另一放面而人也各自接受了自己家族的委托来向李无锋荣升节度使一职表示祝贺,礼物除了二女带来的贵重珍宝外就是二女自己了,李无锋欣然笑纳。

李无锋通过了解,发现安琪儿很有外交天赋,尤其是在帝都的活动为自己平添了不少助力,比如说利用各种关系为自己在朝里朝外拉拢了不少中立派,这些人多多少都能在帝国内说得上话,还为自己帝都的商人势力中大肆宣传,吸引帝都商人到西北投资兴业,另外还发挥自身的独特的地位和魅力,结交帝国上流社会人士,为李无锋宣传造势,《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之所以不遗余力的为李无锋大唱赞美歌,与安琪尔的作用密不可分。连在帝都为李无锋负责情报收集工作的古基也来函盛赞安琪儿在帝都上流社会如鱼得水,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而花玉眉的到来也为无锋带来不少好消息。江南的的商人势力在帝国全境首屈一指,当地各级政府官员几乎都与商人势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否则地方政府做任何事都困难重重。商人的天性便是追逐利益,西北丰富的自然资源早就为江南郡乃至相邻的五湖郡的商人们所关注,但由于西北常年战乱不断,社会治安混乱,北方大通道又被游牧民族控制,江南的商人势力一直不敢进入。

两年前李无锋入主庆阳便已经引起了这些敏感的商人们的注意,但当时局势一直没有稳定下来,而李无锋也并未完全掌握整个西北的大权,不过已经有不少胆大的商人尝试着来到庆阳。他们都是被庆阳优惠政策所吸引,紧接着李无锋又控制了金州,金州极为丰富的木材药材资源也吸引了不少商人前来。而这次李无锋被帝国任命为独掌一方大权的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并一举消灭了为患已久的叛乱势力,完全控制了庆阳、金州、归德、博南四府,再加之花玉眉回到家乡后利用自己家族的力量大肆为西北作宣传,几乎所有的江南大商家都登门拜访花家,想通过花家了解西北实情,花家的地位也大为提高。而花玉眉详尽的宣传特别是对优惠政策和社会治安状况的解说,更是令商人们无不为之心动。由于花玉眉与李无锋的特殊关系,他们纷纷要求花玉眉为他们牵线搭桥只等传统的祭春节一过,大批的商人便会携带巨资纷至沓来。

第五十六节 逆行

李无锋发觉自己是越来越轻松了,几乎所有的政务都由萧唐处理得井井有条,而凌天放在军事管理方面的才能也让无锋感觉到自己就象一个多余的人。

庆阳的经济照旧蒸蒸日上,金州的建设搞得热火朝天,归德和博南的经济已经踏上高速发展的道路,日新月异,帝国内移民的迁入虽然由于内政部门的约束而有所放缓,但来自国外的移民却明显增多,而且素质也比前一两年有了很大提高,许多有专长的工匠、技师、学者都慕名而来,为西北的经济发展添砖加瓦。

军队的练兵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少有能力的年轻人直接提拔到了军官的位置,更是令所有的士兵在训练中你追我赶,奋发图强。

李无锋对教育极为重视,他深知教育不但是一个政权长期繁荣的保障,而且教育的回报虽然时间长一些,但却是无穷无尽的,更何况通过控制学校教育它,更能够充分巩固和加强自己的统治。

帝国西北军校和帝国西北大学在无锋的亲自督促下,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筹备完毕正式开学,无锋亲自担任两所学校的校长。在无锋的大量贿赂下,帝国文教卫生总署大开方便之门,从帝国大学和帝国军事学院抽调了一大批经验丰富的教师来支边任教,同时无锋也承诺给予来任教的教师丰厚的薪金。另外,无锋还派人前往西大陆各国重金招募了一大批学者来两校担任客座教师,一方面让学员了解西大陆的人文地理和风土人情,另一方面也要学员们接受西大陆的一些较为先进的管理思想和科学技术。同时,无锋也开始在学校里系统的训练专业情报人才,为以后自己势力的扩大需要打下基础。

第一批三百名军政学员已经进入两校,接受正规系统的培训学习。无锋还准备逐步扩大两所学校的办学规模,逐步形成对社会招生,吸纳民间菁华,以便以后为自己统治下的政权输送更多更好的人才。

落日的余晖静静的洒在城头,劳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经归家忙着生火做饭,回首望去,整个城区到处都飘起缕缕炊烟,好一幅安居乐业图啊。心里感叹着,漫步走在宽阔的城墙上,一身白衣便衫的李无锋显得若有所思。

身后几名全副武装的贴身卫士远远隔着十几米距离跟随着,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在李无锋前方十几米处,也是一身便衣的秦霜影和云依正在窃窃私语的同时,也在四处打量,保持着高度警觉。

他们都知道这位上司每当有重大决策需要独自思考的时候,便喜欢寻找环境幽静或视野开阔的地方一边散步一边沉思。

城墙全是用方方正正的大青石垒砌而成,表面十分平滑。当初为建造这城防设施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过建造好以后虽不能说一劳永逸,但外敌要想攻克庆阳,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站在城楼上向西望去,夕阳已经落下,但云霞似锦,更显得绚丽多彩。一望无际的平川上满是绿油油的春意,一条银白的玉带蜿蜒而过,好一片沃土!望着生机勃勃的无尽田野,李无锋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师姐,你看!他又在望着外面发呆了。”站在一侧的云依抿嘴笑着悄悄附在秦霜影而边说着。

“别瞎说!也许人家正在考虑军国大事呢。”秦霜影也微笑着回答。

“哼,谁知道他的在想什么?不过看他这时候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有谁会相信他就是李无锋?”云依还是直话直说的爽快脾气。

“师妹,这话你就说错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外表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他的形象也算得上气宇轩昂吧。”秦霜影的话有些犹疑。

“师姐,你是不是有些动心了?嗯,你现在的态度与以前可大不一样啊。”云依笑眯眯的盯着师姐的脸。

秦霜影的只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烧,使劲儿拍了自己师妹一下:“死丫头,倒说起师姐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天念念不忘连做梦都梦见人家啊?”

师姐的反击顿时让云依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刚想反驳,秦霜影又接着说道:“不过,他给我们的印象的确不象当初咱们想象的那样。”

“哼,还说呢,一天到晚都嘻皮笑脸,说话油腔滑调,哪有一个威凌一方的帝国大员模样?”虽然是埋怨,但口气中却根本听不出半点责怪的味道,似乎倒还有些欢喜的成份在内。

“那他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并未对我们有什么过火的举动。”秦霜影的话语中却带着一丝难言的失落味道。

“还只是口头上?难道非要他真的对我们动手动脚,看我不给他好看!”云依的脸的红的犹如天边那灿烂的云霞,“不过,我想他是有贼心,无贼胆,光是管姐姐和花姐姐他们几个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死妮子,真是不知羞,好象巴心不得他来偷你似的,连有贼心无贼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秦霜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就在二女为自己儿女心事相互打趣的时候,十几米开外望着城墙下的原野怔怔出神的李无锋看上去似乎在发呆,其实他的脑子里正考虑着决定整个西北局势的大事。

进入694年,西北的局势看上去显得格外稳定,但这平静的后面确有着不为常人所知的暗流涌动。帝国中央已经加紧了对西北的限制,尤其是在移民方面,设置了诸多障碍,同时也对西北进入中原的人员加大了检查力度。西部军区也奉军部的命令在关西郡紧挨着西北郡的陇东府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大规模军事演习,鹧鸪关的驻军由原来的一个联队暴增至三个精锐联队,对外宣称是防止小股盗匪潜入中原地区作乱,可西北的盗匪几乎已被消灭殆尽,就算有残余分子也不可能与一个联队的正规军发生直接冲突,哪里用得着再增加两个联队的驻军,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所有的一切都令无锋感到帝国内部形势的微妙变化。

恰恰相反,银川府和太玄府则显得相当低调,所有的军队都收缩回了府城内,几乎看不到军队活动。而西斯罗南部重镇纽伦堡的军队已经增加至十五万人,增加的两个师团是在进行了所谓边境例行演习后就再没有回原驻地,而是驻留在了距离纽伦堡不到三十公里的一个集镇边。这一点令无锋深感警惕,不过更不安的人也许不是他。

而在西北,来自各方势力的情报人员明显加强了在西北四府的活动,尤其是来自马其汗人和西斯罗人的情报人员更为活跃,另外天南林家和西南邻邦吕宋人的活动也比较异常,令安全部门大伤脑筋。他们都假借驻西北郡的外交团体做掩护,四处活动,收集一切需要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情报,相比之下,组建不久的西北安全部门就显得有点照顾不过来。

不过,西北四府中的庆阳和金州的经济已经进入稳定高速的发展期,大批商人来两地投资办厂,而且规模也越来越大,品种也由原来较为单一的皮革加工、粮食加工、伐木、木材加工、药材加工等行业向全方位扩散。移民数量的增长速度虽有所放缓,但质量上却有较大提高,使得正处于高速发展的工业经济拥有了充足的熟练工人。而工业的大发展也带动了商业、金融业、娱乐业等迅猛发展,许多帝国乃至大陆有名的大商家都纷纷进入抢占市场,城市的繁荣程度远远超越了两年前的水平。

而归德和博南也迎来了发展的最好时机,来自江南郡和五湖郡的大批资金涌入,掀起了两府工商业发展狂潮,仅二三两个月时间里,两府就接待了前来考察的江南和五湖地区的商人代表三百余人次,两府丰富的资源和良好的社会情况以及优惠的政策,使得许多商人当即决定在两地投资开矿办厂,而两地也借此机会吸引了大量外地移民前来安家立业。一批批优质井盐、葡萄酒、陶器、瓷器已开始源源不断的通过北部大陆通道运往中、西大陆,巨大的回报更加刺激了商人们的投资欲望。

由于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都好于预期估计,整个西北四府的财政状况已得到明显改善,尤其是庆阳在从年初开始逐步对所有工商业恢复征税后,财政赤字迅速减少,估计在下半年就能达到财政收支平衡而金州的财政收入更是跃上了一个新台阶,仅三月一个月的税收收入就高达四十万帝国金币,令检查财政工作的萧唐大喜过望。不过整个西北四府的财政仍然是处于入不敷出的情况,将近二十万的军队每月光士兵薪俸就高达一百万帝国金币,财政问题仍然将是长期困扰李无锋的大难题。

摔了摔头,好象是要把这个恼人的问题摔掉,这个麻烦还是让萧唐他们去心吧,自己该考虑的是下一步目标。

假如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也许财政状况会逐步好转,但是,就怕那些潜在的对手们不给自己时间啊。你在发展,敌人同样也在发展,自己基础太薄弱,怕是耗不过对方啊。

只有采取超常的手段才能获得机会。皱起眉头的李无锋慢慢将目光转向了西南方,也许机会就在那里,虽然风险大了些,但人生本来就如赌博,没有高风险,何来高收益?毫无悬念的游戏,就是小孩子也不会感兴趣。

人生能得几回搏?只有充分体会拼搏的风险,人生才会充满乐趣。温暖的东南风吹得高据城头的无锋身上白衣飘飘,这一刻,李无锋的嘴角已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又有谁会知道,也许就是他这一刻的决定将会在平静了许久的中大陆掀起万丈狂飙。

第一节 变故

“你觉得怎么样?”随意坐在凉爽的荆竹躺椅上心不在焉的阅读书籍的李无锋,伸了一个懒腰,顺手接过坐在一旁的狄蕾娜递上的鲜嫩多汁的波蜜瓜,一边示意对面的莫伦也随意品尝。

这波蜜瓜乃是帝国西北特产,味甜多汁,皮薄肉厚,而且化渣解暑,乃是盛夏时节不可多得的解渴佳品。不过此物产地特殊,只产于有地下水的沙地里,既不耐旱也不耐湿,而且需要光照时间长,否则便会变味成为次品,再加之它产量不高又不耐储存,价格相当昂贵,所以只有西北的富贵人家才能享用得起。

莫伦也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大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他人本来就胖,炎热的天气让他更是难以忍受,他已经两次向萧唐申请休假都被萧唐以工作原因拒绝,令他大为不满。

莫伦色迷迷的眼光一直盯着衣衫单薄的狄蕾娜不放,顺着嘴角流下的液体让人无法辨清那到底是瓜肉的汁液还是嘴巴分泌的唾液。刚冲完凉的狄蕾娜一头湿漉漉的亚麻色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一身米色的罗衣衬托得她洁白无暇的皮肤格外夺目,甚至连里边穿的绣话内衣似乎也有点隐约可见,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看见狄蕾娜含情脉脉的为李无锋拭去手上的瓜汁,那小鸟依人的情景忍不住让莫伦嫉妒的哼了一声,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回答李无锋的问题。

“这件事得慎重考虑,无论是同意还是拒绝都会涉及敏感问题,必须要仔细研究,想出对策。”很显然,莫伦对此事也拿不准主意。他午休时间一过便赶到节度使府,但被卫士告知节度使大人下午没有过来办公,他就直接到了李无锋的宅邸汇报。

事情来的很突然,让人没有多余时间考虑,鉴于事关重大,莫伦也不敢轻作决定,只得上报,由李无锋来考虑。

位于腾格里草原上犹利人是一个比较小的部族,总人口不足六万人,他们被夹在罗卑人和莫特人之间,十多年前臣服于罗卑人。今天上午,莫伦接到来自筹建西北三镇的地方官员的报告称,犹利人的代表秘密与他们接触,要求整个部落迁到庆阳府的西北部定居,希望庆阳地方政府能够接收他们并保障他们的安全,以及作为庆阳地区的同等居民对待。作为交换,他们愿意承认庆阳地方政府对他们的管辖权,并保证承担应尽责任和义务。

由于情况重大,地方官员紧急上报庆阳府城守衙门,莫伦接报后也不敢怠慢,在与来自犹利人的代表做简短交谈后,他便将犹利人代表安置好,自己连忙向萧唐报告,萧唐也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对外政策的走向,要他直接向李无锋报告,于是莫伦便直接来找李无锋。

见二人开始商谈工作,狄蕾娜便知趣的收拾好果盘离开,一直望着那美妙的背影消失,莫伦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回,吞了一口唾沫。

“哎,莫伦,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你现在已经是一府之首了,不是流落帝都的登徒子,了解的人都不说了,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咱们西北的官员都是你这样的货色就麻烦了。”李无锋打趣莫伦道。

“坐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倒是天天美人环绕,可怜我们还的日夜奔波为你卖命,晚上回家,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啊。”莫伦摇头晃脑的叹息道。

无锋对此嗤之以鼻,“得了,得了,你别在我面前装清高,我听说某人在前两天还从过往的奴隶商队购买了一名漂亮的女奴隶,嗯,对了,听说还是印德安美女呢!”

无锋的话立即让莫伦便得脸红脖子粗,他有些恼羞成怒:“一定是崔文秀这个小人,那天碰巧让他遇上,他想调戏人家,被我严辞教训,才灰溜溜的走了,于是就到处毁人名声。他调戏妇女,监察部门就应该查处他才对。”

无锋心里乐开了花,“文秀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怎么就变成调戏妇女了呢?”

莫伦一窒,没有搭腔,无锋继续道:“他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实在是``````,唉!”

莫伦一喜,“他的确是欺人太甚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才没有和他计较。”

“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实在是太精辟了!”无锋一本正经的说完,莫伦这才发觉上了当。

看见莫伦火冒三丈的样子,无锋不慌不忙的继续:“我还听监察部门反映,有些官员夜间在风月场所流连忘返,严重损坏了咱们西北郡政府官员的形象。”

话音刚落,莫伦的心立即悬了起来,暗自打鼓,不敢再搭腔。

“我要求监察部门要严肃查处,无论他涉及何人都要一查到底!”无锋的话义正词严。

“呃,这个,其实政府官员也是人,你也说过,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人家在休息时间娱乐娱乐也未尝不可嘛。”莫伦硬着头皮为那些行为辨解道。

“嗯,看来你也有此行为喽,”无锋似笑非笑的盯着莫伦有些尴尬的表情,“这样,我也赞成你的意见,听说庆阳才新开业一家叫做水月香榭的场所,据说是江南余杭府水月香榭的连所店,风情非同一般,虽然价格不菲,但还是夜夜爆满,还说近期名满江南的“琴圣”陶潜也要来登场献艺,怎么样,你请我去观赏观赏,如何?”

莫伦心中大呼上当,但又不得不答应下来。

“还有,她们那边你得给我编一个合理的理由。”无锋朝里屋呶了呶嘴巴。

“好了,该谈正事了。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现在咱们与罗卑人关系还算良好,他们控制着咱们的主要商路,一旦因此事关系恶化,恐怕咱们的损失会相当惨重。可如果咱们不接受,也会有相当大的负作用,那些向来投奔咱们的小势力小部落便会心灰意冷,对咱们的形象也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无锋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是啊,罗卑人一直把犹利人视为自己的一个分支部落,假如我们接收了犹利人,他们肯定把会善罢甘休,再加之罗卑人内部反对与我们和平相处的势力也不小,肯定会借此机会掀起风波。我们的经济刚有起色,商品外运有很大程度都要依靠北部这条商道,一旦中断,后果不堪设想啊。”

“嗯,这个我清楚,现在就看能不能想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不过要想让罗卑人接受的确有很大难度。”无锋已经站了起来,背负双手,绕着绿树成荫的小院落慢慢的踱起步来,一边苦苦的思考。

“唉,以后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让商品出运的道路更多一些,否则一旦受制于人就显得太过被动。西域五国我们也要想办法打通关节,做工作看能不能让他们降低关税,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依靠北方通道的压力。”李无锋沉吟着道。

“恐怕很难。西域各国历来关税较高,而且他们分属几个国家,企望走这条路,恐怕不现实,除非咱们能控制他们的生存权力还差不多。不过这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当务之急是要怎么回答犹利人的代表。”莫伦摇摇头不赞成李无锋的想法。

“这我知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说实话,到现在无锋也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更让他烦恼的是这件事也打乱了自己即将准备布署的军事计划。

“这样吧,莫伦,你先安排犹利人的使者好生休息,告诉他我们将近两天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但要注意保密。”最后,李无锋仍然没有更好主意,只得让莫伦先离开。

西北的初夏,白天天气炎热干燥,但到了傍晚,气温便已大幅度下降,再加之阵阵凉爽的风从远处雪山上吹下来,更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一身便衣的无锋混在人群中,随着众人走上城南的一所小有名气的茶楼,现在正是上生意的时候,许多出门在外的旅客和本地人吃完晚饭都喜欢在这里来泡一碗茶,一边休息一边闲聊打发时间。

无锋也好久没有这样单身一人出门,本来卫队坚决要跟着出来,但在无锋的坚持下,他们只有化了装,远远的在街头巷尾逗留警戒。

“老板,来一碗茶。”走上茶楼的无锋,瞄了一眼临窗的的位置,这里临街的位置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只有一个年轻人独自坐在一副茶座上,旁边还有一个位置,但年轻人态度冷冰冰的,让人一见就生出难以亲近之心,也许就是这样才没有人与他坐一桌。

示意借光后,无锋也不客气的坐上了唯一的一个空位上。临街望去,淡蓝色的布幌子,正在晚风中随风起舞,斗大一个“茶”字仍清晰可辨。

隔桌而坐的青年斜瞥了一眼无锋,根本没有理会无锋的招呼,仍然将目光望向窗外的街市。

碰了一个钉子的无锋也不在意,一边端起茶博士送上的香茗,吹了吹浮在水面上茉莉香花,轻轻的啜了一小口。望着忙里偷闲的茶客们,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无锋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一股愉悦的心情。

身后坐的大概是两个小商人,正起劲的谈着各自的生意,“老杜,听说你跑了这一趟赚得不少哇。”

“嗯,还可以,咱们这边的瓷器在那边还真卖的起价,要不是这一次咱太胆小,没敢带太多的货,光这一次咱就发了。”八字胡的老杜兴致勃勃的回答道。

“一这一趟就是三个多月,一路上情况怎么样?听说现在罗卑人的地盘上关卡少了许多,沿途的那些士兵态度也好了许多,不知是不是真的?”问那个与老杜谈话的人也与那个老杜年龄相仿,都在四十来岁,一口西北口音,显然就是本地人。

“嗯,那些士兵虽然还是要好处,但态度倒是比以前好了许多,而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了,最主要的是这些人不敢随意扣留咱的货物了,治安状况也好了不少。看来咱们的好日子算是来了,老孟,你也得抓紧机会多跑那边两趟啊,我下一周就又要去法米尼帝国了。我通过商会了解了一下,那边的价格更好,这一次我可要好好计划计划,争取捞他一大把。”老杜洋洋得意的劝着自己的老友。

“不瞒你说,老杜,我后天就要去海德堡,这两车茶叶可是我花了大本钱才从江南运买回来的,车行也已经找好了,就是准备好好的做这一票生意。唉,儿子快要娶媳妇了,得多攒两个。可这小子,什么人不找,非要找个奴隶出身的印德安女人,眼珠是褐色的,头发却又是棕色的,我和他妈都看不惯,可这小子非要不可,我们两口子怎么劝也劝不住。”老孟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哎,你也是的,年轻一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作主吧,更何况现在咱们这里谁还管你什么出身和民族啊?李大人早就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有民族、人种和出身歧视,所有人一律平等,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杜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乍一看和我们唐族人不一样,有些不习惯。”那个老孟也有些不好意思。

“哎,看久了不就习惯了。赶明儿,咱赚了大钱,还打算再娶一个法米尼女人呢。”老杜越想越高兴。

眼睛虽然望这窗外,但身后二人的谈话却听得一清二楚,无锋的心里忍不住又涌起一丝忧虑。看来这条商路的确牵扯着许多人的生计,自己还真得好好核计核计,原来估计都还有些太乐观了。

第二节 惊艳

一边在考虑问题,无锋的双目也在向四周随意观察。这二楼的面积相当大,足可容纳两三百人同时品茶,十来个茶博士肩上搭着汗帕,手提水壶,熟练的在人堆里穿来过去,显得游刃有余。楼上的茶客看起来应该是本地人稍稍多一些,因为这里就紧挨着庆阳南城的居民区。不过在这座茶楼的两侧也有几家客栈,所以外来的旅客在这里休息品茶的也不少。

左前侧的两名壮年男子正压低声音悄悄的交谈着,他们交谈用的语言可能旁边本地人不一定听得懂,但在西大陆呆过一段时间的无锋却知道他们说的是西大陆最通用的拉尼亚语。拉尼亚语是西大陆各国语言的基础,西大陆各国的语言虽各有不同,但都是从拉尼亚语上发展起来的,不过就是一些地方俚语和发音有所不同。

这二人一看便知道是西大陆的白种人,蓝眼黄发,不过穿着显得有些破旧,满脸风尘之色。由于近两年来大批的移民来自中西大陆,庆阳城里白种人也比较普遍,二人的形象也并不引人注目。

年龄稍小的男子正在安慰自己的同伴:“约翰,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咱们拖儿带口好不容易才到这儿,应该高兴才对啊。”

“唉,这儿言语也不通,盘缠也用完了,现在该怎么办?一家人还等着吃饭呢。哦,对了,卡尔,下午你出去了那么久,有什么消息?”同伴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满脸愁思。

“当然有好消息了。我到城中衙门的行政署去了解了一下,这里的人可真够热情的,听说咱们是从远方来这儿谋生的,就问咱们有什么技艺,我说自己会酿酒还会木工,说你会冶铁,他们都说现在城里城外到处都有新的工场开张,每天都有许多招募熟练工人的老板在行政署下设的职业介绍所里招募人,要咱们每天早上就可以到那里去看看,还劝我不要急于应聘,应该多比较一下,选一个薪水比较高的工作。我在那里转了一圈,看到许多来招工的,我怕你等得着急,所以也没顾得上多看就回来了。”叫卡尔的男子讲得眉飞色舞。

叫约翰的男子听了卡尔的介绍,精神也振着了一些,连忙问道:“他们也能听得懂咱们的话?”

“那儿有专门的通译人员,拉尼亚语比我还说得好,我还碰见几个汉森同盟国家的人也在那里找工作,我还和他们打了招呼呢。还有我看他们这边的唐语也不是很难学嘛,我都学会了几句了。”说完,卡尔卖弄的学说了几句简单的唐语。

“哼,你现在好有心思玩这些,明天咱们先去把工作找到安顿下来,我也听客栈的老板给我说,如果能够通过地方政府的信用评估,我们就可以凭借地方政府的信用担保到这里任意一家银行,他们这边叫钱庄,取得一定数额的贷款。虽然不多,但至少可以维持全家人几周的生活。”约翰显得要成熟得多。

“这我也知道,在衙门里,他们已经告诉我了。如果我们有固定的工作,一个月后咱们就可以取得本地的户籍,到时候咱们还可以申请租借政府补助的廉价住房,一年后,咱们还可以申请用于购地建住房的贷款。到时候,咱们两家又可以住在一块儿了。”卡尔显然要乐观得多,已经在憧憬美好的明天了。

“别尽想美事,买地修房那得多少钱?一年你就想修房,快别做梦了。孩子马上就要读书了,难道不花钱?租了房子总还得买点儿家什吧,不然全家都睡地上?不攒两个钱,万一得了病怎么办?”约翰一连反问卡尔几句,问得卡尔张口结舌。

楞了一下,卡尔又恢复了乐观的模样:“我听说这里读书的学校几乎都是政府办的,收费很低,一般人家都能读得起。我就不信,就凭咱俩有力气又有技艺,难道还养不活一家人?介绍所的人告诉我,有技艺的熟练工人是很俏的,工资也比一般人高许多呢。”

约翰看着自己同伴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个伙伴从小到大都是这副乐天派模样,只好摇摇头,“好了,好了,一切都等明天找到工作再说吧,最好能找一家能管咱们一家人住的工场就好了。”

一缕烦恼也被旁边两人的对话冲淡了,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纯正的拉尼亚语了,回想起自己少年时代在海德堡大学求学的生涯,那一件件原本已有些模糊的往事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也不知道昔日的学友们现在怎样,也许他们都已经为着各自的奋斗目标在努力奋斗吧。

“来喽,来喽!”原本就十分嘈杂的茶楼上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

正沉浸在往事中的无锋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一下子打断了,他有些恼火的转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看见原本挤满了茶客的堂子正前方已经被腾了开来,露出一块空地,一个茶博士端来一个高脚大椅放在当中,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身穿唐族传统长衫的高瘦老者。

老者左手中拿着一块镇木,右手一把玄色大折扇,一摇三晃,不慌不忙的登上高椅,后面紧跟着的茶博士抬着一张高几放在高坐在椅子上的老者面前。

无锋一看便知道那肯定是一个说书人,这是帝国各地茶楼酒舍里最常见的艺人。

不过自从帝国近几十年来出了几个相当有名的说书人后,在各地的说书都引起了轰动,说书人的地位已经有了显著提高,最有名气的便是“东柳西唐,南谢北王”四人。东柳柳中元,西唐唐国忠,南谢谢一玄,北王王石甫。柳中元主要在东海、江南一带活动,唐国忠则在河朔、关西地区行走,谢一玄则活跃于帝都、北原、燕云地区,王石甫则以五湖、三江、天南三郡为表演区。不过近几年来,这四人已经很少亲自露面表演,最多就是自己的徒子徒孙登台献艺。

看来这个老者也算是在本地小有名气的说书人了,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架子。

“锋哥,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喝茶?”美妙的声音来自身后,无锋头也不回边知道是自己的枕边人管莹莹,这小妮子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管莹莹毫不客气的就坐在了无锋的身边,一阵玫瑰香气从身边扑鼻而来。

无锋知道这是莹莹最喜欢的花油,乃是从西大陆汉森同盟索菲亚大公国进口来的,帝国并不出产这种东西,价格极其昂贵。这种花油是用大量鲜玫瑰花瓣经过特殊方法提炼,再经过极其复杂的工艺流程精制而成,不但保持了玫瑰的浓郁花香,而且还相当持久,就是在西大陆各国上层社会的女性中也是稀罕物品,在帝国上流社会女性中就更为罕见了。

这是一次无锋带莹莹出席一个西大陆著名商团为答谢西北郡政府的热情接待而举行的小型宴会上,商团中的一个香水商人送给管莹莹的。因为熟悉的商人们都介绍过作为一地的父母官,李无锋私人从不收受自己领地内子民或在自己领地内办事人的礼物,任何人也不例外,他身边的女人也一样。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性,这个商人虽然是西大陆人,但也明白女为悦己者容这个道理,便投其所好的送给管莹莹一瓶花油,美其名曰是作宣传广告,不是卖品。

原本管莹莹是不想接受的,这种事情遇得多了,但那一开瓶沁人心脾的芳香立即打动了管莹莹的心,但她也知道自己爱郎定下的规矩,只好用渴望的目光望着无锋,无锋倒是大方的代管莹莹收下了,事后回赠了一件贵重瓷器才算了事。

管莹莹那姣好的面容和动人的混血风情立即吸引了几乎茶楼里所有男子的眼球,即便是一直坐在对面的冷漠年轻男子也不例外,不过管莹莹对这样的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无锋的身旁,并示意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茶博士给自己也上一碗茶,茶博士这才如梦初醒般的点头哈腰而去。

无锋的身旁立即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显然都是在议论自己旁边这个男子的艳福不浅,连身后的那两个中年商人以及那两个西大陆人也羡慕不已。

无锋不由的苦笑起来,自己本打算安安静静的享受一下平民生活,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就成了茶楼上众人注意的焦点。

“嗯,莹莹,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无锋努力压低声音问道,尽可能的不要引起人们的注意。

“我回去的路上看见薛劲中他们几个穿着便衣,在街口鬼鬼祟祟的,我就去问他们在哪里干嘛,他们就告诉我你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我就过来看看嘛。”莹莹也意识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垂下头悄悄的回答。

“哦,我出来散散心,不想人打扰,就一个人轻松一些。”无锋端起茶博士才替莹莹沏好的茶,轻轻吹了吹,然后递给她。

“那你也应该把秦家妹子或云依妹子带着啊。对了,锋哥,我不算打扰你吧?”

望着面前玉人千娇百媚的面容,碧眼红发,丰满的红唇,那股少妇特有的媚人气息扰得无锋心神不定,恍惚之间,无锋眼前又浮现出玉人动人心魄的赤裸肉体,无锋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下身勃然而起,大有不可收拾之势。

连忙运气控制住自己,好容易才将那蠢蠢欲动的欲火压下去,无锋心中暗自说道,等今天晚上回去我才要好好享受面前这个尤物。虽然管莹莹早已经是自己的禁脔了,但她那副永远长不大的小儿女心性始终没有什么变化,这也许是她除了那美妙绝伦的身体外最吸引自己的地方吧,无锋暗暗想到。

看自己爱郎有些出神,而且眼睛又露出熟悉的光芒,管莹莹脸也红了起来,她太了解自己的情郎了,有些羞涩的推了推无锋的胳膊,“锋哥,人家在问你呢。”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死样,晚上回去,你想怎样就怎样嘛。”

第三节 评书

这移魂荡魄的一句差一点又让无锋已经稍稍平息的欲火蔓延开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算勉强控制住,无锋端起茶碗大大的牛饮了一口,方才答话:“你怎么算打扰呢,为兄巴心不得呢。”

“叭”的一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前方,说书人将镇木在高几上重重一拍,开始了今天的表演。

“列位,上回说到李无锋李大人率领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第四联队越过了鹧鸪关进入了博南地界,当晚李大人一行便夜宿博南府城,受到了当地官府的热情接待。列位可能要问,当时的李大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第三师团联队长,为什么当地官府会如此热情的欢迎呢?”高瘦老者很会吊听众们的胃口,甫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令大家感到疑惑的问题。

“咱们李大人威名远扬,那些人想巴结李大人吧?”一个敞着衣衫的中年汉子回答道。

“不对!那时李大人还只是一个联队长,咱们西北本地人根本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一个看起来有些斯文的中年人反驳道。

“是啊,之前李大人从来没有来过咱们西北,那些人应该不认识才对。”一个老年商人模样的人也附和道。

“那一定是李大人龙驤虎步,雄姿英发,官府的人看出了李大人的不凡之处,这才热情接待。”另一个年轻的褐衣汉子自作聪明的猜测道。

“是啊,是啊。”一些年轻的茶客都附和这种看法,而另外一些年龄较大的茶客则不以为然,虽然他们也很景仰自己现在的这位父母官,但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附会,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也许是不愿意扫那些年轻人兴吧。

管莹莹一听说书人的内容主角居然是自己身边的情郎,一边高兴,一边悄悄的挨着无锋道:“锋哥,他们在说你呢。”

无锋也有些惊讶,虽然帝国不少对外获胜的战役都是说书人的最好题材,但无锋亲耳听见说书人把自己的经历编成故事还是觉得有些惊奇,他转过身,向坐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商人抱了一下拳,“打扰二位了,我想问一问方才那位说书人说的是什么故事?”

两位商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下无锋,姓杜的商人这才以轻蔑的口气回答道:“你是哪里来的?听你的口音也是咱们唐人啊,难道连《帝国英雄传》都没听说过吗?莫非你是从大横断山里跑出来的?”

“就是大横断山里的高岳人也知道咱们李大人的英名啊?这个家伙八成是个白痴吧?”姓孟的商人也不屑一顾的道。

无锋顿觉尴尬不已,尚未来得及回答,管莹莹已经插话进来:“对不起,二位,我哥是想问一下这个故事讲的内容,李大人的英名我们当然是久仰了的。”

“哦,这本戏叫《帝国英雄传》,是讲咱们李大人三败罗卑人,收服高岳人,平定西北叛乱的故事。这是现在帝国最流行的段子,你们怎么会不知道?”看在美女的份上,姓杜的商人口气缓和了一些。

“原来如此,这本戏肯定是新出不久的吧,咱夫妻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一直呆在家里,所以有些孤陋寡闻,实在是对不住。”无锋连忙道歉。

“哼,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还有不知道《帝国英雄传》的,书铺里的这本书都已经卖绝版了,真是奇怪。”姓杜的商人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无锋只好苦笑着低下头不再开腔了,以免引来更多的攻击。

“列位不用再争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博南府的官员是太渴望帝国能一举打败罗被人了,为什么呢?因为几乎每年罗卑人的铁骑都要冲进咱们西北象蝗虫一般扫荡掳掠一番,咱们庆阳固然是首当其冲,但归德和博南也好不了多少,这些官员们又没办法制止罗卑人的洗劫,每年只得躲在府城里,龟缩在里面不敢出城,任凭罗卑人在城外猖狂。他们也过得难受,这次帝国军队大举进兵西北,意图一举消灭罗卑人这个患,当然赢得了各府官员的热烈欢迎,所以虽然李大人那时不国是一名小小的联队长还是受到了当地官府的热情接待。”高瘦老者这才不慌不忙的把个中原委讲了出来。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说书人吸引了过去,无锋和莹莹也得以安静的坐下来欣赏说书人的表演。实事求是的说,说书人的故事加入了许多自己的臆想和虚构,真实的情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和富有悬念,但也许这就是艺术加工,既是为了塑造刻画人物的需要,也是为了使故事情节更富有渲染力吧。无锋作为故事的主角,自己却做在台下,安安稳稳的欣赏自己的传奇经历,自己也觉得有些滑稽。不过好象所有的听众都沉浸在说书人的情节中去了,连身旁的莹莹似乎沉醉其中,听得聚精会神,连无锋示意他离开都没有注意到。

当无锋轻轻的碰了碰莹莹示意离开的时候,莹莹还意犹未尽的不愿离开:“锋哥,再听一会儿嘛,咱们这会儿离开,说不定会惹犯众怒呢。”

无锋打量了一下周围,不由暗暗叫苦,整个茶楼上人满为患,但却十分安静,都在全神贯注的倾听说书人的表演。说者口若悬河,意兴盎然,听者唏噓赞叹,如痴如醉。连那些茶博士都停止了工作,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观看表演。自己这一走,恐怕立即就要引起说书人和听众的不满,说不定身后这两个商人再把方才的故事讲出来,再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自己恐怕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自己老坐在这儿听这说书人讲自己的故事,实在不是个滋味,不由得仔细打量周围,看有不有合适的通道能让自己可以悄悄的溜出去。可这茶楼的通道都在远离自己的一一方,厕所则在另一头,总不能堂堂男儿汉,从厕所翻墙出去吧。罢了,罢了,也只好在再在这里熬一阵了。

管莹莹见自己情郎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悄悄安慰他:“锋哥,你就呆一会儿嘛,难得出来,要是你不想听,你可以做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嘛。”

无锋只好排除杂念,想暝目休息一下,但下午莫伦汇报的事立即就从脑子里钻了出来。

究竟该怎样应对呢?犹利人也是来自游牧民族,它的归附不但能极大的影响自己邻近的那些小游牧民族部落的走向,而且它还愿意象境内其他百姓一样接受地方政府的管理,那么自己也可以从他们中间招募不少骑兵,这些游牧民族生在马背,长在马背,天生就是优良的骑手,只要略加训练就可以成为优秀的骑兵战士。

可接受他们的后果也很难把握,罗卑人决不会对此毫无反应,一旦截断了北方商路,整个西北经济将遭受不能承受的打击,这一点也是无锋不能接受的。可犹利族的归附意义重大,西北郡政府的态度直接影响到以后腾格里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族的对自己的态度,这对以后自己的霸业也是至关重要的。

如何能在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的确相当困难。不过纵然是再困难,恐怕自己也得克服它。莫伦这小子还真会挑时候,早早不挑,晚不挑,偏偏挑到这个时候,不过也怪不了莫伦,实在是犹利人太会挑时候了。

想到莫伦,无锋又想起了方才那两个西大陆人的对话,看来庆阳府的招商和移民工作做得相当扎实,莫伦这家伙还真有一套,有必要让其他府的人也来学一学。

时间就在这样胡思乱想中混了过去,当无锋听到“叭”的一声镇木响,“列位,今天的书就到此为止,各位明天请早!”

一阵嘈杂声后,茶楼上的茶客散去了大半,看来这茶楼上不少茶客都是冲着这说书来的,说书一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除了一些老茶客,其余人都纷纷打道回府了。

无锋和莹莹也随着人流走出茶楼,在外面早已坐立不安的卫士们连忙迎了上来,在无锋眼色的示意下,卫士们也知趣的分散到了一边,三五成群的簇拥着无锋和管莹莹离去。

西北的夏季天时黑得很晚,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天空依然明亮,街道上的人流依然不见少,不少人都是晚饭后从家里出来遛达,一些妇女们则趁机去赶赶夜市,不时可以看到巡逻的巡警在尽职尽责的四处走动。

无锋不想再招摇过市,拉着莹莹在卫士的护卫下快便回到了府中。刚回到府中,迎出来的狄蕾娜便告诉无锋,情报署的金宁金大人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很久了,说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无锋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来到会客厅,他知道肯定又是什么十分紧急的情况,否则金宁不会亲自跑到家里来等候自己,大可以等到第二天到节度使公署里向自己报告。

“大人!”见无锋进来,金宁连忙站起来准备行礼。

无锋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随意坐下。

“我有关于吕宋方面紧急情报向大人汇报。”金宁开门见山。

“讲。”无锋一听吕宋二字,耳朵便竖了起来。

第四节 分析

“讲。”无锋一听吕宋二字,耳朵便竖了起来。

早在三个月前无锋便命令情报部门加紧对西南邻邦吕宋大公国以及其周边各国情报的搜集,新任情报署署长金宁虽然不明白无锋的用意,但上司的安排他还是不折不扣的坚决执行,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颇负传奇色彩的上司行事向来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出人意料,但绝非无的放矢。

吕宋大公国位于中大陆偏东方向,面积相当于帝国西北郡一个半左右,人口约一千二百万,其中百分之七十是安第斯人,其他比较大一些的民族有库柏人、雅泽人、普里奇人、高岳人、唐人等,安第斯族主要集中分布在国家的南部、中部和西部地区,而库柏人、普里奇人主要集中在西北部靠近西域诸国的地区,高岳人聚居在东部靠近大横断山脉的山区和丘陵地区,而唐族和其他一些较小的民族则生活在东北部靠近唐河帝国的浅丘地区,他们本来就是帝国唐族人的后裔,是在近一百多年间陆陆续续迁居到这一带的。

整个吕宋大公国有六座较为重要的城市,除开首都罗宾城外,南部重镇吉亚西城和三宝城,西部重镇大松林城,中部重镇曼隆城以及北部重镇维托城。整个公国共有正规军队约三十五万人,除开首都驻有最精锐的皇家橄榄叶兵团五万人外,其他三十万大军都驻防在其余五座重要城市,尤其是南部,其中吉亚西城拥有驻军十五万人,约占全国军队的一半。

公国经济以农业为主,其中南部是重要的产粮区,东部盛产木材、药材,中部盛产烟草、咖啡、漆、橄榄等经济作物,粮食产量也不小。西部则是蔗糖和咖啡的重要产区,北部相对经济较为落后,木材、药材、烟草、漆都出产,粮食产量较小。

吕宋大公国是由原来的中大陆最大帝国——大安第斯帝国分裂而成的四个组成部分之一,与其他三个部分帕沙王国、科米尼公国、自由城自治领同文同宗,但在安第斯帝国分裂的这一百多年间,其他民族也纷纷进入这一区域,民族成份趋于复杂化,不过总的来说这一地区还是以安第斯人为主。

吕宋大公国与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关系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与帕沙王国的关系一直持续紧张。帕沙王国人口约一千五百万,其中安第斯人约占百分之六十,其余居民组成部分有相当一部分是在十年前通过对南方的战争征服其他地区的居民。近十多年来帕沙王国经济发展迅速,尤其是工商业发展更快,国家实力增长也相当快,已经稳居中大陆中南部各国之首。

科米尼公国位于吕宋大公国西边,面积和人口都与吕宋大公国相仿,经济发展则略强于吕宋大公国。该国由于与吕宋大公国一直存在边界纠纷,关系也一直不甚和睦,好在两国都还能保持克制,尚未酿成大的事端。

无锋简单浏览了一下金宁呈送给他的关于吕宋大公国及其周边国家的基本情况的资料,随手将它放在茶几上,然后抬起头双目注视着对面的金宁,说道:“我想先听你们情报部门对吕宋大公国的的看法。”

吸了一口气,金宁平静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绪,他知道该是向自己这位上司展示情报部门也就是自己的能力的时候了,清了清嗓子:“吕宋大公国位于我们的西南方,与我们大约有三百多公里的边界线,庆阳到吕宋大公国北部重镇维托城我们境内的公路已经修通,道路状况良好,但在吕送境内状况不佳,尤其是在夏秋雨季。吕宋目前与帕沙王国、科米尼公国关系都不好,其中国内绝大部分驻军都集中在南部和西部,与北方的西域各国关系尚佳,与帝国关系一般。”

“吕宋境内北高南低,东部和北部以山地和丘陵为主,而南部和中西部则为肥沃的平原。所以整个国家的经济重心也在南部和中西部,相比之下东部和北部经济要落后得多,不过东部和北部的资源相当丰富。”

看见无锋瞑目靠在椅上一直没有吱声,金宁知道他是在认真倾听自己的分析,振着精神继续向下说:“吕宋国内民族以安第斯人为主,但主要集中在南部和中西部,在东部和北部,少数民族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境内民族关系虽然并不紧张,但也并非一团和气,尤其是聚居在东部的高岳族人与安第斯人关系一直不睦。”

“目前该国掌握朝政大权的是首相布伦特兰一党,其儿子、侄子均掌握重兵。大公班奥图四世已经快要成年,但尚未亲政,与布伦特兰关系并不融洽。军事布署上,首都罗宾城驻军五万,乃是皇家橄榄叶军团,军团长鲍里斯为布伦特兰心腹,但拥有相当权力的副军团长夏洛克出身大贵族,在朝中人缘颇广,则与皇室关系密切。其他驻军除开驻防北部重镇维托城的曼迪奇是忠于大公的外,均为布伦特兰一党把持。”

“总体布局来说,吕宋的防务应该是注重于对南的防御,其精锐部队都集中在那里,其次才是西部,东方由于是大横断山脉,所以基本没有什么驻军,而北方由于长期没有战事,也显得比较松懈,只有维托城有驻军五万,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那支部队编制不全,而且缺乏给养和训练,战斗力比较差。不过守将曼迪奇倒是一个不容小视的人物,听说此人作风勇猛,善于野战。”

这些情报并不出无锋的意料,凌天放原来就向无锋介绍国吕宋的基本情况,看来着两年吕宋的情况并无多大变化,只不过金宁的情报要详尽得多。

“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情况?”无锋知道就这些情况金宁是不可能这么急冲冲的跑到自己府上来报告的。

犹豫了一下,金宁还是说了出来,“是有一些比较可疑的情况,但我们还没有得到核实,不过我觉得这些情况可能会对大人有影响,所以我想还是马上向您汇报比较妥当。”

情报未经核实便向上级汇报,这本来就是情报部门忌讳的行为,但金宁基于各方面考虑,还是觉得应该马上报告。

无锋一听立即来了兴趣,能够让金宁放弃正常工作程序的肯定是相当重要的情报,就算是没有核实,至少也可以了解一些基本动向也好。

“哦?说来听听。”

“我们在接到大人的安排后立即加强了对吕宋及其周边的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甚至西域诸国的情报工作,但由于我们原来在中大陆地区情报力量比较薄弱,所以急切之间一时难以取得较好的效果。不过我们充分利用了原有基础,同时有针对性的对吕宋和帕沙王国、科尼亚公国朝中重要大臣家人的接触,取得了一定实效。”

“近一个多月来,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现在吕宋大公班奥图四世的生母班奥图三世夫人利用各种机会与皇家橄榄叶军团的副军团长夏洛克公爵和北方重镇维托城守将曼迪奇侯爵秘密接触,另外好象公国宪兵司令部指挥官耶罗侯爵、中部重镇曼隆城守将埃米利安侯爵也与他们有所联系。”

“哦?他们秘密接触所涉及的内容是什么?布伦特兰他们是否察觉?”无锋的眉毛竖了起来。

“对不起,大人,我们目前还没有掌握有关他们商谈的内容,他们的接触相当隐密,外人根本无法知晓。至于布伦特兰是否察觉,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无法确定,因为近一段时间布伦特兰的元配夫人刚刚过世,他的精力好象主要被举行葬礼所牵制了,不过布伦特兰的手段也相当狠辣,说不定他也在暗中观察,只不过暂时不动声色罢了。”金宁脸有些微微发烧。

无锋皱了皱额头,显然是对金宁的回答不甚满意,但转念一想,情报部门能在短短几个月里取得如此成果已经属于难能可贵了,想了一想,“你不是说除了维托城守将曼迪奇一外,其他掌握军队的都是布伦特兰的心腹吗?那这个叫埃米利安的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金宁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自己这位上司的记忆力,方才自己汇报的时候,他看似瞑目休息,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细节也没有漏过,他连忙解释道:“这个埃米利安原来是布伦特兰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去年他与布伦特兰的另一心腹梭伦竞争南部重镇三宝城守将的位置,未获成功,对此他牢骚满腹,认为布伦特兰偏心。”

“就这个原因?”无锋有些意似不信。

“据不可靠消息传闻,埃米利安曾经追求过布伦特兰的侄女路薏莎,但被路薏莎兄长西部重镇大松林城守将克鲁夫所阻,从此与克鲁夫势同水火。”金宁又补充道。

无锋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房间里一时沉默了下来,夕阳洒下金色的光芒静静的笼罩着静悄悄的房间,无锋站了起来,在会客厅里踱起步来,“周边的国家有无异动?”

“嗯,有一些令人费解的情况。”

“说吧。”

“帕沙王国原来与科米尼公国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情报人员反映好象近期两国间人员来往有所加强。不过双方外交部门依然在打嘴巴仗,看起来关系象更紧张了。”

无锋有些疑惑,但也吃不透目前的形势,“两国的军队有无异常?”

“暂时还没有。不过,有情报人员反映帕沙王国的主力军团已经换防至他们的南边地区,现在好象在他们的南部边境进行军事演习,特别是加强了在河流、湖泊众多等复杂地形的登陆演习。他们的演习已经引起了南边各国和城邦的极大不安,现在他们南边的各国已经在举行会议讨论目前的局势了。”

金宁的话立即引起了无锋的高度警惕,进行登陆演习?据自己所知帕沙王国与南边各邻邦并无大江大河相隔啊,而且那里的河流大都是南北走向的,应该不会对军事行动产生多大阻碍啊,莫非醉翁之意不在酒?

无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不安的感觉。

第五节 书房妙事

心里有些烦躁,无锋的双眉皱成了一堆,望着窗外,良久也未开腔。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无锋才将身体转过来,他不想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暴露出什么异态。金宁的目光也落在无锋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吩咐。

“你马上去安排不惜一切代价做好以下几项工作。第一,了解科米尼公国和帕沙王国之间暗中有无秘密往来,掌握其中情况;第二,探听帕沙王国各主力军队的动向,切记,一定要落实准确,不要被对方假象迷惑;第三,密切注意吕宋动向,派可靠之人与吕宋东北的唐族中有影响力的人士接触,保持密切联系。如有异动,立即报我。”无锋字斟句酌的安排道。

望着金宁消失的背影,无锋揉了揉有些发涨太阳穴,心情有些沉重,看来情况有些复杂化了,但愿自己的预感不准确,可无锋自己知道不好的预感往往都是正确的。

“狄蕾娜,怎么锋哥还没有过来呢?”正在屋里谈笑的管莹莹、鹿纤扦见狄蕾娜独自一人走进房,感觉有些奇怪,已经有点晚了,怎么还不见无锋的身影呢?如果是往天,他早就过来陪自己的情人们了。

“不知道,情报署的金大人一走,他就进书房里去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我方才到书房边去瞧了一下,看他一个人还在那里察看地图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狄蕾娜的玉靥上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你怎么了,狄蕾娜,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管莹莹关心的问她。

“没有,我看大人好象心情不是很好。下午莫伦大人走后大人就有些烦躁,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看的出来。方才金大人一走,大人就皱着眉头进了书房,肯定是又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在帝国生活已经两年了,狄蕾娜的唐语已经十分流利了,只不过偶尔发音还要跑调。

“嗯,可能就是,下午锋哥独自一人跑出去散心,我就估计他心情不好,才去陪陪他。”管莹莹也附和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锋哥心情好,你就不会去陪他喽?”鹿纤纤打趣道。

“死丫头,又来和我对嘴!”二女又闹着一团。

“莹莹姐,我看你还是去看看大人吧,也劝他早点休息,注意自己的身体。”狄蕾娜最后还是放心不下。

两支硕大的牛油蜡烛将房间照得透亮,无锋还在仔细的察看铺在案上的地图。从地图上看得出,吕宋的中南部地势较为平坦,发源于大横断山脉的马普特拉河与萨尔温江将吕宋中南部的平原划成三块,这里是重要的农业区。再向南就是帕沙王国,无锋的目光最后锁定在那里。

地势平坦,适合大军团作战,不过两条大江河倒是天堑,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帕沙人恐怕也难以竟全功。不过号称中大陆第一军帅的库图佐夫肯定有应对之策,吕宋人驻扎在南部的近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依靠江河之险,外加两座大城市人员的策应,没有万全之策的帕沙人肯定不会轻举妄动。

那么帕沙人的万全之策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怎么克服这个困难呢?

无锋的目光又慢慢的转向了西边,目光定在了科尼亚公国上。对!问题一定出在这里,假如科尼亚人同时出兵,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对帕沙人是天堑的两条大江,对科尼亚人来说却毫无影响,因为这两条河流穿过吕宋中南部的平原后便转向了西南。那么帕沙人和科尼亚人的异常举动也可以得到解释。

无锋的脑海中慢慢的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但鉴于情况都还未完全核实,无锋也只能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也许世事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慢慢来到门前,“笃笃”的敲门声接着响起。

“进来吧!”无锋一边收拾桌案上的地图,一边回答。

伴随着一阵香气,管莹莹那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面前。

“锋哥,时间都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啥事明天再办嘛。”来到无锋的身后,一边替无锋按摩头部,一边娇嗔道。

“知道了,但有一件事今天晚上一定要办。”无锋淫笑着回答。

“啥事啊?”管莹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咦?今天下午咱们说好的事啊。”无锋一本正经的回答。

“今天下午我们没有说啥事啊?”管莹莹有些茫然。

“今天下午在茶楼上你不是说好晚上回来我想怎样便怎样吗?”无锋轻舒猿臂便将身后那具丰腴的身体揽入怀中。

“你,坏死了!”一句话让莹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一双妙目也泛起阵阵化不开的浓情。

丰满的臀部坐在无锋的要害部位,造成了无比的刺激,一刹那间,无锋只感觉自己的分身壮大了几倍,变得滚烫无比。

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即将爆发的情欲,无锋的双手却灵活的在莹莹身上游走。薄薄的罗衣此时变得也有些多余,无锋轻轻挑开碍事的腰带,魔手熟练的探入莹莹光洁细腻的小腹,轻轻的抚摸着宛如温玉般的脐部。

“嗯,锋哥,不要在这里嘛,纤纤和狄蕾娜还在等着我们呢。”腻人的悄语不但没有起到劝阻的作用,反而更加重要激起了爱郎的欲望。

“在这里有什么不可以?不是说好了任我怎样吗,那就要满足我的一切愿望,不能拂逆我的意志。”无锋的嘴终于堵上了莹莹的檀口,香舌也被无锋牢牢的吸住,她完全丧失了意识,只是迎合着爱郎的行动。

慢慢的,外衣、肚兜轻轻的滑到了地下,感觉到背上一凉的莹莹才发现自己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成了一个半裸美人,一对傲人的玉峰,颤颤巍巍的高耸着,就象在向自己的爱郎炫耀。

见此美景,还没等莹莹遮掩,无锋的双手已经牢牢的握住了这一对羊脂玉球,软中带硬的感觉让无锋几欲喷血。莹莹的脑子里已没有了其他,只是紧紧的搂住爱郎的脖子,鼻腔里发出阵阵腻音。

就在无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又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由远至近。

虽然欲火中烧,但无锋的六识还是相当敏锐,他马上察觉出来的是谁。这里是自己府宅的内院,面积虽不小,除了自己的书房外,其他都是自己和自己内眷居住的房间,四周就是白天也戒备森严,夜间更是警卫的重中之重,就是自己的近卫未得允许也严禁入内。

当然这两个人例外,她们已经和自己这几个女人相当熟悉,由于都是女孩,她们进出办事也方便得多,所以自己也特许她们俩不需要请示同意便可以进出。不过她们这会儿到来可真是不是时候,活生生的打断了自己的好事。

轻叹一声,将还伏在桌案上的莹莹抱起,示意莹莹赶快穿衣,自己也整理整理衣着,顺便拿起一卷书,摆出一副秉烛夜读的模样,毕竟这两个女孩自己还未弄上手,表面上至少要保持一副良好形象。

莹莹也从脚步声听出来人是谁,连忙起身着衣,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勉强将外衣披上,肚兜亵裤只好塞在无锋的大腿下,一边悄悄埋怨无锋,“锋哥,你啥时候把这两个丫头也收了房,省得麻烦,我看她们俩都对你蛮有心的。”

打了个哈哈,无锋苦笑道:“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笃笃”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第六节 说服

此时无锋已经将衣着整理好,而管莹莹也将外衣穿好,只是内里却空空如也,好在在自己内院里,又是晚上,倒也不怕春光外泻。

“进来。”

“嘎吱”一声,门推开了,进来一名青衣女郎,正是无锋的两名雪山派护卫之一云依。

“管姐姐,她们都已经等你们好久了,看你们还不回去,让我来看看怎么回事。”云依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实际上已经与管莹莹她们相当熟络了。

正坐在无锋一边正襟帏坐的管莹莹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欲盖弥彰,脸上的春意都尚未褪去,但云依是尚未经人道的少女,只觉得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却未想到其他方面。

“好,好,我们马上就过来,锋哥也已经忙的差不多了。”管莹莹连忙回答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招呼了一声,云依便婀娜娉婷的转身走了,那摇曳生姿的俏丽背影让本就尚未满足的无锋更是欲火狂焚。

看见爱郎目不转睛的盯着云依逐渐消逝在夜幕下的背影,莹莹也忍不住用手使劲儿在无锋的胳膊上揪了一把,这才把魂飞魄散的无锋弄清醒过来。

“瞧你那样,有贼心,无贼胆,枉直还是她们的主人呢。”看见爱郎一脸尴尬相,有些酸意的莹莹又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看见莹莹笑得花枝乱颤,尤其是那一对高耸的肉球更是在没有肚兜的羁绊下汹涌起伏,无锋按捺不住,探手伸进莹莹的怀中,一把捉个正着,莹莹身子一软,又滑进无锋的怀里。

“哥,别在这里了,咱们还是回房吧,把纤纤和狄蕾娜叫上,今天晚上让你疯个够,好不好?”浸透了蜜情爱意的话语,让无锋简直再也不能等待,一把抱起莹莹,吹熄火烛,便朝卧房走去。

春色满园,一夜无话。

两天后,接到命令的瓦特和木棉(原高岳族长老,现任金州府和平镇镇守)赶回了庆阳。

“来,来坐。”无锋亲热的招呼一路风尘赶到节度使府报到的瓦特。

瓦特自从与罗卑人达成协议后,在庆阳府经济发展署下面呆了一段时间后,便自愿申请到金州府去体验生活。在金州,他目睹了高岳族人与唐族以及其他民族和睦相处,安居乐业,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他深受触动。而庆阳、金州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经济也给他的思想带来了极大的冲击,眼看着两府蓬勃发展的工商业,他不禁为自己的部族的落后愚昧而感到担心。他也清醒的认识到,经济的落后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思想意识的落后保守,尤其是当权者思想意识的保守僵化,安于现状,那才是导致一个民族坠入深渊的根源。

反观西北郡各府官员,上至节度使,下到镇一级官员,几乎人人思想观念都胜于自己部族中的那些贵族们。他们地方官员一门心思的发展当地经济,军队人员则日夜训练,它们的发展一天胜过一天,也是自己亲眼所目睹。

可看看自己族人中的权势阶层,不是贪图享受,声色犬马,便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为为追求更多的利益而挖空心思,哪里有丝毫为自己部族考虑。纵然有个别英才之士,依瓦特的看法,也不过是在军事上有所作为,真正能具备管理和发展经济的能力之人,自己还真的未曾发现。

尤其是这个李无锋,想到这个人,瓦特的心中便有股说不出的味道。雄才大略,深谋远虑,这些词句用在他身上丝毫不为过,可难得的是此人不过比自己大几岁,短短几年间,竟然白手起家创出如此成就,下属们对他崇拜有加,百姓们对他顶礼谟拜,这不能不让瓦特在敬佩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看见瓦特神色拘谨中似乎还有些恍惚,无锋有些诧异,但他根本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青年面对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多的感触,他也坐下,笑着问瓦特:“怎么样,咱们这边的生活你还习惯吗?”

“哦,谢大人的关心,我对这里的生活十分满意,还要感谢大人的安排,让我能够在大人麾下学习。”瓦特也察觉到自己的走神,连忙回答。

“你不必客气,应该说我多了一个没有薪金的下属,应该是我占便宜才对啊。哈哈哈哈!”无锋打趣的说道。

“不知大人这么急召我回来,有什么急事吗?”瓦特在无锋刻意营造的气氛下也放松了许多。

无锋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的确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我先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究竟怎样。”接着,无锋便把犹利人希望全族人迁到庆阳境内居住生活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瓦特。

听完无锋的介绍,瓦特的眉头便深深的锁了起来,最后他考虑了一下问无锋:“大人,你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哦,你是罗卑人,目前我们双边的关系都还不错,我不想因为此事影响我们双方的关系,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无锋神色平静的回答。

“对不起,大人,我在我们族中并没有什么特别权力,恐怕我我对这件事帮不上什么忙。”瓦特摇了摇头,神态严肃的回答。

“不,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是要你帮我回去向你们族人施加什么影响,我只是想你是一个罗卑人,应该体会得到你们族人的感受,而我们外人恐怕对这件事的感受没有你那么真实,所以我只是想想你作为罗卑人的一员对此事的看法。”无锋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瓦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大人,说实话,我认为我们族人对这件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犹利人虽然有一定的独立性,但它早已经与我们罗卑人融合了,其实就是我们罗卑人的一个分支,我们的祖先也是同一个。假如大人你接收了他们,我想我们双方的关系肯定会马上恶化,到第是发生战争还是造成其他后果,我也不敢预料。”

看得出瓦特也十分为难,一方是自己学习生活的地方,一放是自己的母族,血浓于水,这个道理他也明白,但他也知道凭罗卑人现有的境况,实在是经不起太大的风浪了。他实在不愿意看见双方因此事而交恶,甚至导致战争。不过他也知道此事事关无锋在整个西北地区的声誉,无锋对此也势在必得,要想调和双方的矛盾,实在是一件难事。

“瓦特,你也知道我也不愿意因此事与你们罗卑人闹僵,但此事你也知道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你说导致战争,我想那还不至于,毕竟现在对罗卑人来说休养生息才是最重要的,你们的敌人并不是我们。我担心的是我们的经济往来受到影响,这本来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但如果你们族内一些不理智的人煽动你们首领做出不智之举,我想这对我们双方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无锋知道要想求得罗卑人的理解,最起码也要让瓦特能够理解自己的举措,否则若没有瓦特的帮助,恐怕很难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这样,事情的结果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瓦特没有开腔,他知道无锋说的都是事实。自从西北郡与罗卑人达成秘密协议后,双方的经济往来迅速发展,而通过北方商道,大量商队源源不断的来往于东西大陆之间,罗卑人获得的可观的关税收入。这对遭受重创的罗卑人的财政是一笔相当大的支持。

处于腾格里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始终摆脱不了对老天爷的依靠,旱灾、寒流、暴风雪这些大自然的产物对他们来说一直是一个阴影,一旦天公不作美,一个民族又没有相当的战备物资和资金,就会不战自乱,被其他民族所吞并和消灭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每一个部落和部族的当权者都会保留相当物资和资金,以备急用。

而罗卑人在与赤狄人战败后,赔偿了相当数量的金钱和奴隶,又在于无锋的战役中损兵折将,内部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幸好与无锋达成了互谅协议,才算喘了一口气,稳住了阵脚。此时一旦因此事而关系交恶,周围那些原本就心怀叵测甚至会落井下石的邻居们的态度会是怎样就很难预料了。

可是就这样对此事不闻不问,别说族人,就是自己也很难接受,哪里还谈得上说服他们呢。而且也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果,难免会没有人群起效仿,那也是不可接受的灾难。

看见瓦特的面容上也露出了痛苦的挣扎神色,无锋知道他的内心也开始在彷徨,世界就是这样,自己的利益往就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无锋心里也只有说声抱歉了。

“不过,我也不愿意因此事而失去罗卑人这个盟友,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无锋也知道事情不能逼得太紧,否则物极必反,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瓦特有些惊异的抬起头,难道李无锋会发善心?

“我可以在其他方面对你们做相当的补偿,具体补偿内容我想我还是在与其他人商量后才最后答复你。你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你说过,罗卑人也许会是我的最好的盟友或部属,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我不想这句话失效。相信我,我们会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无锋站起身来,拍了拍情绪有些低落的瓦特,“我希望你能与我的使者一起回去,他将会与你们族中的掌权者就此事作最后的讨论。”

第七节 揽士

与木棉的谈话却是在另一种气氛下进行的。当木棉踏入无锋的书房时,无锋正聚精会神的察看着吕宋大公国的详细地形图。

“木棉先生,好久不见了,看你的样子你是越活越年轻了啊。”无锋见木棉走进自己的房间,连忙迎上去,亲热的握着木棉的双手说道。

“大人真会开玩笑,我们这些老头子,年龄一天比一天大,看来再等两年就该吃安闲饭了。”木棉对无锋的热情也十分感动。

“嗨,人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何况你还不算老,怎么,真的想享清福了?和平镇的建设才刚起步,高岳人的幸福生活还需要更多努力啊。”无锋笑着打趣他。

一听无锋谈及自己的工作和族人的生活,木棉的面上立即浮现出一丝笑意,“那还要多谢大人的关怀了,如果不是大人的关心,咱们高岳人的生活在短短两年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巨变呢。”

“言重了,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我作为一名父母官应该做的事罢了,真正作出贡献的是你们勤劳的族人啊。”无锋谦虚的摆了摆手,推辞道。

“大人不必谦虚,我们高岳人向来是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大人为我们高岳人做的事,我们高岳人时刻铭记在心,永不敢忘。”木棉一脸肃穆,郑重其事的回答。

“好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了,怎么样,现在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无锋随意的问道。

“还可以,和平镇的建设已基本的走上了正轨,族里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在下山来居住,其他几个镇的情况也大同小异,总的来说前景光明。不过就是咱们族里的有见识有文化的人太少了,实在难以迅速接受这外面世界的变化。”木棉也谈起自己工作和族里存在的问题。

“嗯,这不是一个短期内能够解决的问题,需要通过长期的教育和整个群体素质的提高才能改变。你可以向詹姆斯城守提出建议,请他多关注金州西部和南部的教育建设,我抽时间也和他说说。另外,我想可以从你们族中选一些基础较好的、接收能力较强的年轻人,让郡文教卫生署额外多给一些名额,到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学习,毕业后直接到政府机关和军队工作,以逐步提高他们的素质。”无锋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作了安排。

“那就多谢大人费心了。”木棉也知道目前的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由于规模所限,并不对外,只接受政府人员和军队人员的培训,无锋这样说显然是对高岳人的格外照顾,现在西北人口由大量外来移民组成,民族众多,难免不会有人会说无锋偏心。

无锋似也看出木棉的顾虑,笑着说:“你就不必多心了,我想我作为节度使,这点特权总还是有吧,更何况高岳人也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想纵然有人想说什么,恐怕也觉得难以启口吧。”

木棉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西北的境内的高岳族人大概有多少?”无锋突兀的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接近四十万。”木棉也早知道无锋突然将自己从金州召回来不会是仅仅问一下日常工作方面的事,肯定还有其他十分重要的事情,这时听无锋开始接触正题,不由得认真倾听。

“哦?那生活在其他地区的呢?”

“具体数字我不能确定,大概在一百七十万到一百八十万之间吧,他们都分布在许多国家和地区。”木棉一边回答,一边也在思考无锋问这些问题的意图。

“他们目前的生活景况怎样?”无锋的语气就象聊家常事一样,让木棉也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木棉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除了在咱们西北,其他地区的高岳人的生活境况都不好,应该说是相当糟糕。那些地方的当权者对我们高岳人都百般歧视,对他们的工作生活也百般刁难和限制,他们的处境相当艰难。”

“你们与这些地区的高岳人有无联系呢?”无锋开始进入正题。

“有,与周围的一些部落联系要多一些,与南边那些部落的联系由于路途遥远,就要少一些,不过几乎每隔两三年,他们都要与我们联系联系,尤其这两年,我们这边的生活变好了,他们那边跑过来的也不少,联系也更密切了。”木棉的回答相当细致。

“那吕宋那边生活的高岳人有多少?他们那边主事的是什么人?你与他们的关系怎样?”无锋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在吕宋生活的高岳族人约有五十万,他们共有七个部落,主事长老是石流长老,我和他关系不错,今年初他还和他们另外两名长老到我们和平镇来拜访我,顺便也了解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们对我们这边的情况十分羡慕,很想见一见大人,我本想带他们来拜会大人的,但那时大人到归德平叛去了,行踪不定,我想以后也有机会,所以就算了。”

“哦?”无锋闻言不禁眼睛一亮,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吕宋局势变化莫测,自己正想怎样联系上吕宋境内的各方力量,没想到人家也早就想来拜访自己。

站起身来,忍不住搓了搓双手,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这才又坐下来,平静了一下情绪,“那我想请木棉先生马上去一趟吕宋,邀请吕宋境内的高岳族主事人到庆阳和金州访问,不过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无锋的话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木棉犹疑了一下,“大人的安排,我当然遵照执行。不过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大人是否准备对吕宋用兵?”

无锋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放心好了,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决不会损害高岳人的利益,无论他是我们境内的还是境外的。你还记的我们前年达成协议的时候所说的吗?我李无锋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高岳人过上更加美好幸福的生活。”

“好,大人,有您这一句话就够了,我相信我们高岳人不会看错人,我相信我这双眼睛。我马上就去吕宋,请石流和其他主事长老来庆阳。”木棉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等待你的好消息。”握着木棉的手,无锋将木棉送至门口。

处理完这两件事,无锋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尤其是高岳族的事情,无锋心中有相当把握,因为他了解高岳族人在吕宋的景况并不好,尤其是在邻近的金州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肯定会更加刺激他们的神经。谁不想获得公正的待遇?谁不想过上更加富足的日子?别说是自己找上门,就是不去,要不了多久,这些人也会自己来联系的,只不过自己现在更加需要他们罢了。

至于罗卑人的问题,无锋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结果究竟如何。听说萧唐推荐来的那个辩士颇有才华,但愿不要让自己失望,自己也该抽空见见他。把这样一件大事交给他之前,总要考察考察,不过能让萧唐推崇备至的人才,应该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想到这里,无锋叫来门口的卫士,“你去行政署的萧大人那里,请他与那位苏秦先生一起到我这儿来一趟,我有重要事情找他们。”

卫士应声而去。

当萧唐与苏秦二人来到无锋的书房时,无锋早已安排下人,备茶以待了。

随着一声“请进”,苏秦跟随萧唐踏进无锋书房那一瞬间,他立即被高据案首的这个年轻人吸引住了。看上去一身白衣的无锋显得有些放荡不羁,一只脚随意的收起来踩在案后大椅上,但自负双眼看遍中原名士的苏秦立即感觉到他表面背后的与众不同。一股王霸之气随着那一扫而过的目光一闪即逝,但就这一眼就足够了,王者之气势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察觉的。

“大人,苏秦先生来了。”萧唐走进书房,略一行礼,便向无锋介绍。

“哦,请坐。”无锋也放下脚,站直身体,延手请二人入座。

“这位就是名满江东的苏秦苏先生吗?”无锋平静的眼光掠过苏秦的脸上,丝毫不见乍一进门时的那充满无穷王霸之气的味道,但唯其这样,才更让苏秦心折,寻常不见面,偶尔露峥嵘,这句话才是他的真实写照吧,苏秦有些起伏的心境这样想到。

“大人见笑了,那不过是一些无聊闲人的虚夸,无足挂齿,苏某不过一介寒士,哪里当得起。”

苏秦的态度让萧唐大感吃惊,因为苏秦自负才华,平常人根本难以入眼,所以养成了一副狂傲不群藐视天下的性格,平时虽然看不出什么,但骨子里却自负得紧。当无锋有些随便的接待苏秦的时候,他甚至担心苏秦会扭头而去,没想到苏秦却如此谦虚,难道是传言有误,还是他转了性?

“盛名之下无虚士,苏先生也太小看江东的俊杰们了,江东自古多才俊,历来人才荟萃,精英辈出,能让他们心折的,岂会是普通凡人?我也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深感欣慰。”无锋的话令苏秦颇感自豪,毕竟能让这位名满天下的帝国英雄说出如此一番话的确足以自豪的了。

“承蒙大人如此夸奖,苏某深感汗颜。大人戍边卫国,威震中外,帝国民众以见大人一面为荣,我在江东早有所闻,这等光辉业绩震古烁今,已成为所有青年之楷模,苏某今日得大人一见,才是足慰平生。”苏秦的褒扬之语让即使听惯了奉承话的无锋也有些飘飘然。

第八节 出使人选

“苏先生来咱们西北也有几天了,不知对咱们的西北的看法如何?”无锋笑着问苏秦。

“难能可贵啊,在我记忆中,几年前我曾经来过这一带,不敢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但至少满目荒痍并不为过。短短几年间,大人能够将这里整治得如此兴旺发达,一派繁荣富强之相,的确让人钦佩。”苏秦这几句话到是言出至诚。

“苏先生过誉了。西北民风淳厚,多年战乱使百姓思定盼安,我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其实都全靠百姓和各级官员们的努力。即使这样,西北的经济比起帝国其他地区仍然差的很远,别说是江南和中原,即使这邻近的关西,我们也有相当差距。”无锋对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

“不错,西北经济本来基础就比较差,再加之十多年来的战乱毁坏,实在是已经到了破败不堪的程度,能在短短两三年间恢复到如此地步,已经殊属不易了。我相信西北在大人的领导下,按照目前的发展趋势,要不了几年就能够达到帝国的平均水平。”苏秦的话也十分中肯,并未夸大其词。

无锋对苏秦的观感相当不错,原来心中的狂士形象有了很大的修正,“多谢先生的吉言,不过现在西北四周势力交错,敌友难辨,形势不容乐观,就是帝国内部形势也变幻莫测,要想获得较长时间的和平发展,恐怕不太现实。”

苏秦自负一代名士,当然对帝国内情乃至大陆时局并不陌生,对无锋的看法也表示赞同,点了点头,“大人所言不虚,目前西北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位置,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大的变故,大人是应该谨慎从事。”

“可我认为即使是我小心行事,恐怕也难以保西北一方平安。这里已经成了各方势力的交汇点,再加之周边的形势也动荡不安,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大,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无锋有些感叹。

苏秦对无锋的话有些惊讶,自己也见识过不少独镇一方的人物,他们对自己的领地的成就都是百般吹嘘,而对存在的问题则尽力掩饰。虽然李无锋不同于常人,但在第一面就敢于开诚布公的将自己存在的麻烦抖落出来,丝毫不避讳,由此一点就可以看出此人的心胸和魄力。

望着李无峰脸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懒洋洋的气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苏秦似乎又觉得有些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真实面目了。方才无锋所说的情况并不是空穴来风,苏秦号称江东三杰之一,并非足不出江东,多年来遍游帝国各地,对帝国的内情可以称得上了如指掌。

西北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就除开外来的威胁外,其内部也存在一些问题,经济基础太差,而由于面临外敌入侵的压力,军队的数量保持了一个相当大的基数,压得本来就不宽裕的财政更是喘不过气来,如今帝国中央与里无锋的关系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而并不象前两年那样亲密无间了,在陇东府连续举行的军事演习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流传于帝国朝中的一些传言。

而自己游历其间深入民间见到的帝国境内某些异常情况也让他感觉到看起来一片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其实不过是虚景幻像罢了,更让人担心的是帝国地方官吏们对此视而不见麻木不仁,究竟是装聋作哑还是别有用心,亦或二者皆有,连苏秦也看不清楚。危机四伏这句话来形容帝国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为过。

“哦?大人为何如此认为呢?”苏秦假作糊涂。

“苏先生可是考较李某来着?”无锋哈哈大笑,“若连这一点也看不清楚,李某也不敢居于此位了。”

一直没有发言的萧唐这时插话了:“苏秦兄,你这两年一直在帝国中原游历,所见所闻恐怕也有很多感触吧。帝国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我想兄台也有自己的看法。相比帝国其他地方,萧唐自认为西北的情况还是强于其他地区的,但帝国是一个整体,方才李大人也已经说过,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但帝国有什么大一点的变故,难免也要波及到西北。假如我们没有充分的准备,就会措手不及,也会铸成大错。李大人对此看得很清楚,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想你和李大人的看法也是大同小异,苏秦兄也不必装糊涂了。”

萧唐的插言并不出乎苏秦的意料,在自己到达西北的这两天里,苏秦就与萧唐作过几次长谈,无论是文采还是经略,苏秦感觉此人都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此人待人接物的精练老辣,更非自己这个从未仕官之人所能比拟。自己也很奇怪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自己从未听过他的名声,萧唐这个名字更是名不见经传,他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原来在北原郡才气过人的谈笑。

苏秦听得萧唐如此一说,也就不再绕圈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苏某这两年来多在北原、燕云和关西地区走动,耳闻目睹,实在是让人痛心啊。歪门邪道,大行其道,而官府却熟视无睹,假以时日,这必将成为帝国祸患的根源。”

苏秦这几句话倒出自内心,眼看帝国就将陷入动乱,作为一名帝国人,即使对现今朝廷并无多大好感,但始终还是无法完全割舍下那份情感,更何况战乱一起,遭殃的是普通百姓。

无锋和萧唐闻此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苏秦此人不但颇有才华,而且对帝国情况的了解也有相当深度,自己也是在情报部门提供了大量情报后才作出这等判断,此人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就做出如下断语,见识也确有过人之处。

苏秦见二人眼中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知道二人也认同自己的看法,继续道:“我在帝都逗留的时候,曾经就这些情况与古基兄作过商讨,古兄认为此事已非一朝一夕之功,必然是酝酿已久,而帝国不可能毫不知晓,但明知这种情况却依然不采取任何措施,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其中肯定有奥妙。后来古基向我推荐李大人,希望我能到西北一游,我也的确想一睹名扬帝国内外的李无锋之风采,所以便接受了古基兄的建议。”

苏秦并未明确提出这其中的奥妙是什么,无锋和萧唐也并未深问,倒是无锋直截了当的提出了邀请:“苏先生,李某不才,厚颜想请苏先生协助李某为解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而努力,不知可否?”

苏秦有些犹豫,说实话,他虽然是大地主出身,但自幼便立志要做一番事业,但即使在江南,从政对士族出身以外的人依然比较排斥。苏秦十几岁便在江南崭露头角,欲从政却遭到了当地贵族势力的百般阻挠,他一怒之下便离家远游,几年后才回到家乡,从此只与三朋四友谈论评议时事,却再也不谈入仕之事,而且对自己家乡的地方官员也不屑一顾。当地官府曾经几次召他入仕为官,均被他严辞拒绝,从此名声大振。

但他内心仍然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当他游历至帝都时,结识了古基,经过呀段时间接触,古基也看出其壮志未酬诱未甘但却又对平庸之辈不屑一顾的想法,边力劝他到西北见识见识,并告诉他也许能在西北一偿所愿,他也就抱着看一看的想法来到了西北。

来到西北几天,通过他自己的观察发现,这里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发展迅猛,的确是一个发展的好去处,这时无锋提出邀请,他也颇为心动,但一丝自尊却又让他准备答应的话到口边又变了:“大人垂颜看得起苏某,苏某不胜荣幸。但苏某自由散漫已久,一时恐难以适应官场纷繁复杂的事务,我想不如以客卿身份留在大人身边,您看如何?”

无锋与萧唐会意的相视一笑,站起身来,走前两步,握住苏秦的双手,“那当然好,只是委屈先生了。”

当下人带苏秦下去休息的时候,萧唐留了下来。

“萧唐,你看此人如何?”无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我这两天与他接触过几次,也作过几次长谈,此人见识渊博,看问题也有到之处,尤其口才极佳,若能在大人麾下略加锻炼,其才干绝对胜过萧唐。”萧唐极力推崇苏秦。

“你不必妄自菲薄,苏秦是个人才不错,否则古基也不会向我推荐了。他长期游历,见识不凡,他长于观察分析,口才也为其擅长,但他没有在基层磨练过,缺乏实践经验,而且我看得出处理政务也非其所长。其性格也非常人所能接受,不过他到也颇识时务,至少没有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他的狂傲一面。”无锋眯起眼睛慢慢的说道。

“他只是没有机会锻炼,我想只需多接触处理各方面问题,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大人的得力臂膀。”萧唐对无锋的分析并不完全赞同。

“不过此人观察细致,又能纵观全局,分析力强,又擅长口才,倒是一个天生的外交人才,我想``````”

无锋话尚未说出口,萧唐已经接起了话题:“大人莫非想让他出使罗卑?”

见无锋缓了缓的点了点头,萧唐也点了点头:“他倒是个好人选,不过他初来乍到,情况也不熟悉,能否担当得起如此重任?还有他现在还未明确表态加入我们,这等秘密事务交给他是否合适?”

见萧唐如此慎重,无锋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这倒也是,情况不熟悉倒好办,他本来见多识广,只需略加解释,就能进入角色,倒是他未正式表态加入,还需再作工作,也罢,我看还是由我来单独与他好好长谈一次吧。”

第九节 勾引

在接下来的两天中,已经成为无锋参谋的苏秦在无锋的带领下视察了已经开始正常运转的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虽然还比较简陋,甚至比不上江南某些私立学堂,但学员们个个精神抖擞,如饥似渴的学习各种知识的情景让苏秦对无锋的高瞻远瞩甚感敬佩。

在这个时代,在如此紧张的财政状况下,无锋能拨出巨资筹建这两所学校,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人胸怀非一般所谓的英雄豪杰所能望其项背。

无锋又就机会与苏秦做了一次单独长谈,无锋的口才和谋略,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气势,都给自视甚高的苏秦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让苏秦深感心折。在这次深谈后,苏秦便明确表示愿意为无锋效力,再无任何推辞。

无锋便提出想请苏秦代表自己出使罗卑,就犹利人归附自己一事与罗卑族中主事人进行商谈,力争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无锋还授权给苏秦让他大胆作主,可以根据当时实际情况而定,不要拘泥于在家中商定的计划,尽管发挥,同时也把底线告诉了苏秦,苏秦愉快的接受了任务。

无锋又抽时间将苏秦介绍给自己手下的几名重要人物如凌天放、莫伦、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卡马波夫、卢曼等人认识,苏秦也知道这几人均为无锋手下掌握大权的军政大员,与他们搞好关系也有利于自己尽快在西北站稳脚跟,再加之在与无锋的长谈中,无锋也隐晦的制出了他的恃才傲物的性格不利于其尽快进入角色,也不利于其以后的工作,所以苏秦倒也收起脾气,谦虚的与众人谈笑风生,很快便与众人熟络起来。

在诸般工作安排妥当后,无风这才正式接见犹利人的代表。犹利人的代表被莫伦拖在庆阳,屡次要求莫伦尽快答复或者要求面见无锋,都被莫伦借故拖延,早已心急如焚,事关全族人的生死,他焉得不急?

这时得到无锋的接见,便直截了当提出了愿意以全族人的管理统治权换取在庆阳的生存居住权,无锋没有直接答复犹利人代表的请求,而是详细了解了犹利人全族各方面情况,然后告诉他无需过分担心,先回族内做好各方面的准备,自己一方一旦做好准备,就将派人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但在没有得到通知之前,应做好绝对保密的工作。无锋也没有将自己一方将就此事与罗卑人谈判一事告诉犹利人代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锋哥,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天都大亮了,你还不起床?”一身小衣的管莹莹依偎在睡意尚浓的无锋的身边,高耸的乳房紧紧挤压在无锋的身上,“不是说今天你要接见江南郡的来客吗?对了,西北军事学院第一批学员的毕业典礼今天也要举行,你也该早点起来哪。”

眼睛都懒得睁开,无锋哼了一声:“你倒是比我记得还清楚,放心,还早,我心里有数,不急,不急。”

“什么还早,你看秦家妹子和云依他们都早就起来练功了,锋哥,你这样一天忙于工作,又不锻炼,功夫也会退步的。”管莹莹将脸贴在无锋的肩上,悄悄的呢声道。

“我怎么没有练功,我天天都在练,我的功夫大有长进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无锋懒洋洋的回答,一只手也穿过莹莹的小衣,肆意的揉弄着那对丰满硕大的玉乳。

“嗯,”发出一声娇腻的呻吟,“锋哥,别这样,人家受不了,你啥时候练功啦?”管莹莹的小衣脱落开来,赤裸的身躯如同一条大白蛇一般开始在无锋的身边扭动起来。

“我练的是三阳真气,到了我这个阶段,就需要阴阳互补,龙虎交会,才能更上一层楼。怎么,你们几姊妹每天晚上不是都和我在苦练吗?”无锋又被管莹莹逗起了心火。

准备好早点的狄蕾娜和花玉眉离睡房还有一大段距离便听见了房中传出的阵阵淫声浪语,二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莹莹这个死丫头又在和爱郎巫山云雨,只是没想到二人连门都未关便如此这般放纵起来。

虽然身处兴奋之中,无锋的感觉却丝毫没有下降,甚至更加敏锐,他察觉到走到门口的二女,“进来吧,这死丫头,撩拨起我的火来,自己又不争气,现在只好让你们来顶缸了。”

狄蕾娜和花玉眉二女只得红着脸走进房间,关好门窗,然后含羞宽衣解带,悄悄爬上床。

尚陶醉在快感中的管莹莹好办晌才吐出一句话:“哥,你实在是太强了,妹子都差点晕过去了,还好,让狄蕾娜和玉眉接替我侍候你吧。”

一早便到无锋府上等候的穆浩然眼见日上三竿,还是不见无锋的身影,忍不住问在旁边的秦霜影:“秦小姐,大人是否昨夜熬了夜?怎么``````?”他是才提拔起来不久的新人,对无锋相当仰慕。

秦霜影脸一红,连忙回答:“快了,快了,大人马上就要出来了,这会儿大概在用早点吧。”她一大早便起床练功,吃完早饭也不见无锋和三女出来,问内院卫士也不见无锋出来,连狄蕾娜和花玉眉二女准备好早点后,进院就再也没有出来。

她有些奇怪,便叫师妹在外院接待,自己进内院通报,没想到,走到无锋的起居室门外,便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房中传出,那仿佛是痛苦到了极点又象是快乐到了极点所发出的呻吟,听声音象是素来温顺娴雅的花玉眉姐姐的声音,那种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说不出的诱人,令人心里发慌,她按捺不住好奇,蹑手蹑脚走到房间窗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秦霜影被这一幕击呆了,她还是一名黄花女子,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她想走,可发僵的双腿似乎变成了泥诉一般,再也挪不动一步;她想闭上双眼,但人类与生俱来的渴望让她圆睁双眼贪婪的看着着一幕;她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再听这一切,但那勾魂荡魄的魔音一阵阵拨动着潜藏在自己心灵最深处的弦,引发出阵阵和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秦霜影才从茫然中惊醒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阵阵羞愧之意萦绕在自己心中,自己居然如此恬不知耻的偷看别人夫妻的人伦之礼,而且似乎自己还颇有些意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忍不住捂住自己发烫的双脸,秦霜影匆匆的走出了内院,这时她才发现一个令她羞愧欲死的情况,自己亵裤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打湿了,显然是被自己体内流出的体液所弄湿的。

她连忙跑回自己卧室悄悄换下内衣,又用冷水镇了镇自己发烧的脸颊,这心情才算稍微平静一些,这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外院,当云依问及她无锋什么时候出来时,她好半天吱吱晤晤答不上话,弄得云依以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她。

当无锋与穆浩然要离开时,秦霜影以自己身体不舒服为由,让自己的师妹一人担任无锋的贴身护卫,自己则匆匆回房休息,丝毫没有发现管莹莹和花玉眉三女正含笑以一种暧昧的眼光注视这她。

无烽和穆浩然接见的是江南郡的一个商务代表团,他们准备在金州利用金州丰富的木材资源,向木材加工、家具制造、车辆制造进行大规模投资,建立几家庞大的生产工场,这得到了无锋和穆浩然的大力支持。

接待完江南来客后,无锋便回府换了一身戎装,在凌天放和卢曼的陪同下,兴致勃勃的坐上马车,朝东郊的青埔镇驶去。西北军事学院和西北大学便坐落在青埔镇。

第十节 学院轶事

青埔镇位处东郊,离庆阳府城不过几里地,就处于庆阳通往博南和归德的大路边,算是一个交通要口。这里原本并不算繁华,但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建立在这里后,立即为这里带来了大量商机。商人们象闻到臭肉的苍蝇纷纷涌向这里,旅店、酒楼、各色商铺立即增加了十倍,甚至连一些娱乐场所也开始在这里兴盛里起来。要知道,这里的学员可都是带薪的政府和军队官员啊。

当无锋和凌天放、卢曼一行来到雄伟的西北军事学院大门前的时候,立即受到了学院副院长费穆率领的学院教师们以及众多的学员们的热烈欢迎。

望着前来欢迎的费穆一行,无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几年前自己还在这些老师面前俯首贴耳,和眉顺眼,深怕拿不到学校的毕业证书,可时间仅仅过了几年,这种情况便倒了过来,变成了他们来欢迎自己的视察了。这种反差,让无锋也不禁感叹世事变幻无常,昨日的稚童也许就是明日的英雄,又有谁能断定在这所学校表现不好的学员,走出校门不会成为名扬四海的英雄豪杰呢?

看见无锋似乎有些走神,凌天放连忙咳了一声,提醒道:“大人,费校长他们过来了。”

无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走下马车,迎上前去,亲热的握着费穆的双手,并且尊敬的以学生之礼与其他几位老师打着招呼。

看见无锋一脸诚挚的尊敬之色,费穆和众多老师们那股尴尬之味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无比的骄傲之情。原本他们对自己原来学校了这个逃学大王根本没打上眼,但没想到短几年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居然扶摇直上,一跃成为帝国历史上第三个执掌一方军政大权的节度使,而且声誉之隆已然成为帝国年青一代的楷模,这的确让学院里的老师们大跌眼镜,哀叹世道不公。

费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原来是帝国军事学院的副教导主任,也是无锋通过各种方法才从帝国军事学院挖过来的一个人才。他早年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留校任教十年,声誉颇高,后又调至帝国军事学院任副教导主任,威廉姆斯院长几次提名他为学院教导主任,上报至军部和文教卫生总署,均被上面以出身低贱,不能担当重职为由搁浅。

无锋在学院里学习时也对他颇为尊重,他不但学识渊博,管理有方,而且治学态度严谨,深得学院学员们的尊敬,虽赶不上威廉姆斯院长的德高望重,但也是学院里的中坚人物。但他出身平民,所以不为帝国上层所喜,一直无法晋升。当无锋筹建西北军事学院的时候,向帝国文教卫生总署和帝国军事学院申请支援,首先就邀请了他,原本威廉姆斯院长也不想放人,但想到自己无法帮助他再上一层楼,只得惋惜的同意。

费穆本人原本也有些犹豫,毕竟西北地远天荒,生活条件比起帝都差得太远,自己一家人都跑到西北,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帝都了。但一想带自己留在帝都也无法施展才能,与其终生郁郁不得志,不如到西北一展所长。无锋开出的条件就是副院长,并且让他主持学院的常务教学工作,而且月薪一百五十金币,足足比他在帝国军事学院的薪俸高出一倍有多,他一咬牙便带着一妻两妾几个儿女举家来到了西北。

在他的示范作用下,帝国军事学院和帝国大学甚至帝国艺术学院不少由于出身原因而受限的老师纷纷效仿,举家西迁,好在威廉姆斯院长答应过无锋,而且帝国文教卫生总署的有关官员也得了无锋的好处,都大开方便之门,所以这些人的迁移都顺利完成。

西北军事学院的校门修建的相当宏伟壮观,大门足以容纳三辆大马车或二十人并行而不显拥挤,两名身着学员服装的军官上手戴着雪白的手套,一人手执长戟,一人手执刀盾,双眼平视前方,在烈日的炙烤下,任凭汗水浸透军装却纹丝不动。

当无锋一行走过时,两名军官目不斜视,只是简单的立正表示敬礼,再无其他累赘动作。无锋满意的点了点头,咧嘴无声的笑了笑,表示赞赏,窥斑见豹,短短几个月里,能够达到如此地步,的确不容易,由此可知自己选人没有看错。

走进大门,映如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三人青铜雕像,这是无锋费尽心机请帝国一代雕塑大家罗丹亲手设计制作的名品——纵横天下。居左的是一个弯弓搭箭,一式犀牛望月欲射天狼模样的弓箭兵战士,中间则是一名横戟勒马气吞万里的骑马士兵,右侧稍后则是一个挽盾举刀奋勇当先的步兵战士,整副雕塑虽是由三名人像组成,却充满了和谐与统一。尤其是弓箭兵那射箭时屏气凝神的面部表情,骑兵纵马奔腾万夫莫挡的气势,步兵战士那一往无前的决心都在罗丹那充满灵性的双手下表现无遗。

整座雕塑犹如浑然天成,没有一丝一毫缺憾,让观者无不沉醉于这无与伦比的杰作之中。

三个人像分别代表了军队的三个主要组成部分:骑兵、步兵、辅助兵。

罗丹因年龄原因早已隐居河朔郡家中,不问世事。但无锋卑言厚词,三次派专人上门恳求,鉴于无锋的诚心以及无锋在帝国中的崇高声誉,罗丹破例接受了请求,经过精心设计,创造出这一举世无双的杰作。在完成此作品后,罗丹正式向外界宣布,退隐休息,再不作任何作品,并称这件名唤“纵横天下”的作品乃是自己的顶峰之作,超越了自己以前的任何一件作品。

在这件作品下端的底座上,“西北军事学院”几个字铭刻于上。虽然这几个字犹如刀砍斧削,也算得气势不凡,但相比起上面的作品来说,就显得不是一个水准之上,令观者大为惋惜,更有甚者,有不明情况者称之为狗尾续貂,严重影响学院形象,建议将这几个字铲掉,另请书法界中的泰斗“北王南顾”中的王夫之或顾真卿来挥毫,但在仔细看了这几个字下面的落款人后,大家都不作声了。

原来下面一行小字乃是“李无锋于某年某月”。据说在学院落成典礼上,大放厥词,提出铲掉这几个字的某人为此被无锋下来骂得狗血淋头,直到答应请无锋到庆阳当时最好的风月场所——贵妃院消费三次,无锋才算罢休,答应不再追究他毁坏上级领导名誉的罪名。

不过事后,花玉眉、鹿纤纤和管莹莹知悉此事后,都嘲笑爱郎没有自知之明,居然想与当代书法大家比肩。无锋则不以为然,理直气壮的解释,术业有专攻,自己的擅长乃是执政掌军,书法能有如此“造诣”已属难能可贵了。这几句话一出,更是让几位女性笑得前俯后仰,难以自抑,“狗尾续貂”这个形容不胫而走,直到几十年后,还成为无锋后宫的笑谈之一,令无锋一直耿耿于怀。某人也为此付出了长达几十年的惨痛代价,每当无锋因此吃蹩后,便会找到某人,要求弥补,以此“抚慰受创的心灵”,令某人不胜其烦。

不过此举也对以后帝国的书法流行起到了难以想象的推动作用,无锋在以后的岁月中对自己的子女严格要求,要求他们必须具备一手漂亮的书法,并为子女们配备了专门的宫廷书法教师。由于帝国皇帝的重视,帝国各地重视书法蔚然成风,书法的发展进入了稳定的黄金时期。甚至某人的后代也直言不讳的称自己的祖辈为推动书法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走进校园,便是一个面积达几百亩的大型较场,远远望去,马道、跑道、沙坑、露天角力场、训练场、比武台一应俱全,规模丝毫不亚于帝国军事学院。在较场的右侧便是学院的课堂和宿舍区。红墙碧瓦,绿树成荫。无锋在甫一筹建学院的时候,便提出了要建设“四个一流”,一流的设施,一流的教师,一流的风纪,一流的水准。

为此两所学校耗费了大量资金,连对教育相当重视的萧唐也认为过于超前,不符合当前实情,而颇有微词,不过无锋对此事却一意孤行,并未接受其他人的不同意见。

毕业典礼是在学院的小礼堂内举行,学院所有在校学员都参加了典礼。仪式并不复杂,首先由学院教导主任钟离无忌主持典礼,接着由费穆做了简短讲话,并宣布了此次培训中的优秀学员,然后有在场的嘉宾们为获奖学员们颁发了荣誉证书,最后由无锋训话。

无锋的讲话极为简短,但相当精炼:“各位,大家都是我们西北军人中的精英,你们来到学院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学会更好的打击敌人保存自己。你们在这里学习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希望大家在这里学到的不仅仅是军事知识,还应该使自己的意志和智慧都得到磨练。要想成为一个军人并不难,但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官,就必须具备冷静的头脑、准确的判断力和钢铁般的意志,只有具备了以上几个点,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我希望大家能通过这次学习对自己在我所说的几点有所收获,就足够了。”

典礼结束后,无锋、凌天放、卢曼以及费穆和钟离无忌一行五人沿着学院东头的一个小湖泊散步,顺便无锋也想了解学院的运行情况。这里环境相当优美,湖泊旁苍苍郁郁,长满了古松。这也是无锋为什么将学院地址选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第十一节 忧国

“费穆老师,现在学院里的老师们还有没有什么困难?有就尽管提出来。”无锋一边漫步在湖边的小径上,一边问陪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费穆。

“谢谢大人的关心,现在学院的条件相当不错,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费穆说的也是实话。

这些从帝都来的教师们到了庆阳,无锋为他们提供了相当优厚的条件,在庆阳府城里为他们提供住房,愿意在学校居住的也可以在学校居住,不少年龄大些的教师更喜欢学校幽静的环境,最后还选择在学校居住。由于学校距离城内还有一定路程,无锋还特别批示为学校配置了十余辆公务马车,以供教师们使用。

青埔到庆阳城的路况相当好,马车只需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可到达。教师们的薪金也相当丰厚,远远高出帝国大学和帝国军事学院的水平。平心而论,李无锋对这方面应该是相当重视的了。虽然费穆对李无锋在帝国军事学院里的表现很不满意,但见他如此重视对军队军官的教育培训,也不能佩服他的深谋远虑。

“不过,总体来说学校的教学力量还远远不足,虽然应付目前的任务已经足够,但随着学员数量的逐步扩大,我想这个问题回渐渐暴露出来的。”费穆是一个相当严谨的人,从他治学态度就可知道他的为人,他并不忌讳打断无锋的良好兴致,还是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无锋眉头一皱,显然也是不想在现在兴致正好的时候听到这些不如意的东西,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就是看上了费穆的这一优点吗?他随即又展颜笑道:“这个我会考虑的,我已经要求文教卫生署派人到西大陆去招募老师,还邀请了他们那边的一些学者来我们这里访问,并请他们做我们这里的两所学院的客座教授,我想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该到了。”

“哦?真有此事?那简直太好了,我们也早就想和西大陆的同行们交流交流教学方面的经验了,听说他们那边多教育相当重视,无论是政府办的学校还是私人办的学堂,水平都相当高,教师的总体素质也要高于我们这边的平均水平。不过路途遥远,这些人愿意来吗?还有,有名望的学者恐怕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当客座老师吧。”费穆先是喜形于色,但随即又有些泄气,显然对无锋的说法有些怀疑。

“费穆老师,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西大陆现在的情况你现在可能并不十分了解,现在西大陆各国之间战乱不休,就是各国内部也因为民族、宗教信仰、等级制度等原因而冲突不断,混乱情况甚至远远超过了东大陆,普通老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就是那些学者们也并非个个生活安逸,所以我派人去的时候也是有选择的邀请和招募那些生活并不满意的那一类,我想偌大一个西大陆,总还是找得到一些愿意来我们这儿的吧,更何况我们这边的情况由于大批的西大陆移民迁来,西大陆那边的人们也应该有所耳闻,所以这一点费穆校长您尽管放心,我李无锋还是有绝对把握的。”无锋笑着解释,凭借掌握的情报,他对自己的这一计划相当满意,也充满了信心,“到时候,肯定会让您大喜过望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一见大好事。”面对无锋信誓旦旦的保证,费穆的疑虑当然消失无踪,“我们东大陆和西大陆近几十年来虽然经济往来日益频繁,但实事求是的说,文化交流往来却未见多少,相反一些消极的东西却通过商业往来不断传播到我们东大陆,这的确让人感到痛心。我在帝国大学和帝国军事学院也呆了近二十年,其间也未见有多少关于教育方面的双边交流,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遗憾的现实。如果这次能够与西大陆的同行们交流切磋,相信会对我们的教学水平的提高大有裨益。”

“是啊,希望到时候,我们学校也能够因此而获益匪浅,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一个爽朗浑厚的嗓音在旁边树林的小径上响起,紧接着走出两名衣冠楚楚的绅士。

“嗬,秦校长,您们这会儿才到啊,大人可已经答应我们了,来的学者们可都被我们包揽了啊。”面对走在前面的那个高瘦中年男子,费穆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费院长,您这样未免就太自私了吧,人还未到,您就一口独吞,你就不怕不消化?”中年男子显然与费穆十分熟悉,笑着开玩笑道。

无锋其实早就发现了两人,但他知道这四周都有警卫,旁人根本无法接近,而且两人明显是不会武功之人,所以也就没有点明。

来人就是西北大学的常务副校长秦铁流和教导主任马原,这两人也是无锋从帝国大学挖来的人才。

秦铁流出身帝国六大家族中的秦家,自小便博学多才,进入帝国大学后,更是那一届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帝国朝野都认为他将是帝国未来的政坛新星,但出乎人们意料,他却谢绝了进入政界发展,而是留在了帝国大学任教,令不少人扼腕叹息。不过他在帝国大学中倒是如鱼得水,无论是教学还是行政管理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很快就在人才济济的帝国主义大学中升任为副教导主任,就在大家都认为未来帝国大学的校长职务非他莫属的时候,他的行为再一次在帝国朝野引起了轩然大波。

他娶了一名自己在青楼中认识的女子为正妻,而且这个女子当时的身份是女奴隶!这等惊世骇俗的事立即传遍了整个帝都上流社会,亲戚朋友家人无不为之震惊,纷纷出面劝说他不要做出如此有损整个士族形象的“壮举”,但都被他坚决拒绝了。

帝国历来风俗习惯便是婚姻大事应当门当户对,尤其是帝国上流社会的士族,更是注重,正妻必须是士族,最起码也应该出身富贵的庶族家庭,平民阶层是不能接受的,更不用说出身奴隶了。当然妾室、外房和情妇则不太受这个限制,但正妻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所以他的此举立即引起了帝都上层社会的强烈反映,秦家立即宣布与他断绝关系,他的许多朋友在苦劝无效后也纷纷与他中断了往来,帝国大学虽未作出行政处理,但原本准备提拔他为教导主任的意图立即化为泡影。甚至有不少贵族向帝国文教卫生总署提出应将他开除出帝国大学,以正视听,但由于帝国法律并无明文规定士族不能与奴隶出身的人通婚,最终这个建议未被采纳。据说此事甚至还惊动了皇帝陛下,但陛下并未就此事发表意见,而是保持了沉默。

后来他的婚礼十分冷清,参加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关系相当密切且并不十分在意士贵族身份的朋友出席了,而费穆就是其中一个。事前费穆也曾劝说过他如果真的与那名女子相好,可以在娶妻后纳她为妾,但未被秦铁流接受,反到是后来他纳的几个妾室都是出身庶族和平民,令所有朋友都感叹他的行为独特。

走近的二人与无锋以及凌天放、卢曼而人见了礼,无锋也热情的于二人寒喧了几句。

“听说大人来参加军事学院学员的毕业典礼,我和马原也来凑个热闹,方才我在林间听到大人的话语,真是喜出望外啊,我们学校的教师奇缺,我和马原为此伤透了脑筋,原来大人还留着这一招,正好可以解我们的燃眉之急。”秦铁流浑厚的嗓音自带一股说服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想与他亲近,

“秦校长,您可不能喧宾夺主哇,今天李大人是来参加我们学院学员的毕业典礼,顺便解决我们学院的实际问题,你怎么如此行事啊?我看还是等哪天大人有空到您那边去,您再提要求好不好?”费穆虽然正起面孔,但眼角却带着一丝少见的笑意,二人关系相当好,并不介意言语的争执。

“二位不必争执,我想此次去西大陆招揽人才,所获一定不小,应该能够满足目前两校的需求,我专门对派出去的人讲过,只要是人才,多多益善,尽量多延揽一些,即使多花些经费也不在乎。”无锋笑着打断二人的争执。

“西大陆这两三百年间,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文化艺术都发展相当快,尤其是几个重要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都发展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我在帝国就有耳闻。东西大陆,相映争辉,西有法米尼等几个强国,东有唐河帝国。尤其是咱们唐河帝国,文化艺术通过几百年和平时期的发展,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地步,说它盛极一时也不为过,文学、绘画、音乐、哲学、天文、建筑这许多方面都人才辈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尤其是文学、建筑是西大陆不能相比的,这也与帝国对教育的重视倾向有关。”

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这几百年间,西大陆发展也相当快,尤其是术数、科学、天文、地理、音乐、绘画也达到了一个发展的高峰期,他们的术数、科学、地理已经超越了我们,假如我们不迎头赶上,照这个发展速度,恐怕要不了多少年,我们就会难望其项背。”秦铁流的话充满了忧患意识。“即使是原本我们遥遥领先的音乐、绘画、天文也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公正的说,目前应该是各有千秋。反观近一百年间,帝国朝野保守思想充斥,安于现状,因循守旧,毫无革新创造意识,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这一瞬间,湖畔显得格外宁静,众人都在默默的思索秦铁流这震聋发馈的一番话,连无锋也不例外。

良久,还是秦铁流打破了沉寂,“也许秦某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事实的确如此,只可惜帝国朝中却并无人能看出潜藏的危机。”

“高见!高见!”无锋笑着拍手表示欣赏,“李某也好久未听到如此发人深省的妙论了,我对秦校长的观点十分赞同,但难道我们就没有应对之策吗?”

其他人都还在消化吸收秦铁流提出的观点,而无锋已经再考虑对策了。

“大人见笑了,有因便有果,有立便有破。堂堂如此大一个帝国,泱泱几千万人口,岂会束手无策?!更何况现在西大陆对我们的优势也不过刚刚显现出来,只要采取合理对策,相信要不了多少时日,我们一定能够夺回优势。”秦铁流对这一点倒并不担忧,“只可惜目前帝国朝中能象大人这般清醒认识自己不足的人还有谁呢?大多都是些贪图享乐或妄自尊大之辈。”秦铁流的语气转为低沉。

第十二节 荐才

稍稍振作了一些,秦铁流略微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不过,帝国有大人这样年轻有为的人中之龙,我想事尚有可为。”

无锋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不知是不赞同秦铁流的看法还是不欣赏他的恭维,将话题拉到一边:“今天我们不谈这么深远的话题,还是谈我们自己的事吧。希望等那些西边来的客人们到这儿以后,你们两家能够合理安排他们的工作,最好能够扬长避短,使他们施展自己的能力,为我们的学校多出一份力。”

“另外,我们现在这些学员总体来说综合素质偏低,我希望你们在培训的时候多加强基础方面的教育,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后我们的学员的素质也会逐渐提高,后期的培训压力也要小一些,但前期就要多辛苦诸位了。”无锋已经恢复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慢条斯理的作着安排。

苏秦在三天后便与心情忐忑不安的瓦特起程前往罗卑人的中心城市巴罗纳城,他作为无锋的全权代表将与罗卑人就犹利人归附李无锋一事进行谈判磋商,临行前,苏秦又与无锋作了单独密谈,二人商谈的内容再无第三者知道,不过从无锋事后的神色看起来对与苏秦的交谈相当满意。

随即,无锋指示萧唐拖延与西域诸国的联盟谈判,令萧唐大惑不解。当初也是无锋指示加快与西域诸国和莫特人的谈判,力争早日完成结盟,使西北地区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稳定的和平环境之中,使得自己一方能安心发展经济或者采取其他行动。毕竟银川府、太玄府乃至西斯罗人威胁依然存在,树敌太多将会极大的牵制自己一方的精力。

可现在又要改弦易辙,萧唐心里在想怎么无锋也成了三心二意的人了,既然已经确定目标就应该做到底,半路中断也会引起对方不必要的敌意。

看见萧唐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无锋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他执行就是了,但也要掌握分寸,拖延并不是中断,而且要尽量做得不显山露水。

几天后,木棉派人从吕宋传来消息,他已经与吕宋的高岳族长老见了面,转达了无锋的意思,对方爽快的接受了邀请,将在近期安排好族中事务后秘密来庆阳。另一方面,情报部门也高速运转起来,已经联系上了几个在吕宋唐族人中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他们也将在近期前来庆阳与无锋会晤。

但从帕沙王国传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帕沙王国南部的军事演习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严密,情报人员根本无法接近,更不用说了解其中情况了。至于他们的几个重要军政大员的活动,目前也都没有发现异状。而吕宋大公国的情况也显得有些扑朔迷离,按理说首相布伦特兰不可能对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的情况没有一点知晓,但截止情报人员送回情报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布伦特兰有任何行动的先兆。

这些综合起来的情报让无锋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他虽然不能从现有的这些情报发现什么疑点,但一种直觉的本能让嗅到了在这些看起来丝毫无可疑之处的表面情况下面更有可能隐藏着无限杀机。但这个感觉也只是无锋自己一种朦胧的认为,缺乏证据来验证。

炎热的天气更让人心情烦躁,无锋呆在书房里苦苦的研究地图,希望能结合自己掌握的情报从中看出一点端倪来。

“大人,凌大人求见。”

“请他进来。”无锋有些疲惫的心情稍微松了一下,前一段时间,为了督促各府警备部队的训练,无锋让凌天放和卢曼二人马不停蹄的检查了四府警备部队训练状况以及预备役部队的建设情况,看来二人已经完成任务返回了。这十来天里,无锋面对繁杂的日常工作,颇感劳顿,现在凌天放和卢曼终于回来了,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见过大人。”凌天放本来就显得有些黑的皮肤变得更加黝黑了,人好象也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倒是十足。

“不必多礼,坐吧。”无锋观察了一下凌天放外表,热情的招呼他,“天放,这一次辛苦你了,回来先好好休息休息再说嘛。”

“这是属下的职责,还是汇报后在说吧。”凌天放摇摇头道。

“那也好,如何,这次检查的情况怎么样?”无锋也不再客套,他知道凌天放的性格向来是严以律己的。

“相当不错,这次检查应该说收获颇丰,几个地方的工作都开展得不错。”凌天放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无锋知道他对工作要求一向严格,能够让他交口称赞说明那肯定是另他相当满意才会这样。“哦?看来你对他们的工作很看好喽?”

“超过了我预先估计,无论是部队的训练状况还是精神状态都相当好,预备役工作也开展顺利,另外也还发掘出不少人才。”凌天放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那就详细说一说吧。”无锋也被勾起了兴趣。

“归德的警备部队原本基础就相当好,这次我首先检查了那里,训练有素,士气饱满,八个字可以归纳,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龙自行和希尔曼啊,龙自行管理有方,希尔曼身先士卒,两人配合默契,短短几个月,战斗力又有了长足长进,我看照这样的训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完全可以胜任正规部队的要求了。”凌天放看来对龙自行和希尔曼的印象相当好。

“哦?真有如此大的进步?看来龙自行和希尔曼这两人还是下了苦功的嘛,他们原来的主力可是义兵啊。”无锋对龙自行和希尔曼也并不陌生,毕竟要成为自己麾下一个师团的主官,虽然是警备部队,自己这个一方军政长官还是要仔细斟酌的。在成立三个警备师团之初,无锋就专门与即将任命的这些将领作过个别长谈,一方面了解情况,一方面也要考察对方对自己的忠心,同时也要加强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这些当然不足对外人道。

凌天放却对无锋的看法不以为然,“大人,您可不能小看那些义兵,依我的看法,当时那些义兵虽然比不上我们的军队,但也具备了一定实力,再加之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我看这支部队已经相当战斗力了。”

“天放啊,你还是不要过分夸奖他们了。一支人马要想真正成为合格的部队,单靠训练和一些小打小闹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经过几番残酷的战争洗礼,只有这样,他们才回真正成长起来。”无锋显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大人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说他们已经具备了成为一支合格部队的实力,而是说他们原本基础不错,现在进步也快,只要有合适机会,再经过战争的磨练,就可以成为主力部队。”凌天放原本板结的脸也放松下来。

“那倒是真的,龙自行和希尔曼的能力有目共睹,能把一支义兵组织训练到如此程度,也殊为不易了,二人的能力也由此可见一斑。在加上我们收编后又给他补充了不少军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有大的长进也在情理之中。”无锋也点头认可凌天放的看法。

“不过,天放,我听你的意思,好象颇想将归德的警备师团收编为西北军团似的啊。”无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望着凌天放。

凌天放的黑脸泛起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红意,打了个哈哈,“大人何出此言?我只是称赞他们的战斗力,并无其他意思,大人莫要乱讲啊,传入萧唐和苏民舜的耳中又要起波澜了。”

政府系统的官员们已经为军队增编一事与军方发生过几次争论,谁也说不服谁,无锋有他自己的打算,不想太早暴露自己意图,就只好在里面和稀泥,实在不得已便强行将双方的意见压下,好在无锋的威望已经高不可及,双方虽有意见,但也都无条件服从。

紧接着凌天放又将博南和金州两地的部队训练情况作了简要汇报,并高度评价了金州的预备役工作,称赞金州地方政府工作扎实,高岳族人对加入预备役部队态度十分踊跃,为部队的后备力量提供了极为充实的保障。

最后,凌天放又谈及此次检查的一大收获便是发现了不少人才,尤其是原叛乱军队中的不少军官,通过仔细了解,凌天放认为完全可以为自己一方所用,充分发挥他们的才干。

谈到这个问题,无锋兴趣更加浓厚,“看来天放你这次的收获很大啊,你所说的这两人,姜汉我见过,齐柏林和高昂劝降的就是他嘛,不过我们有过多接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认真见一见这个人,他现在在干什么?”

“由于此人在原来叛军中的威望较高,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现在还没有安排他的职务。”

“哦,可以让他来庆阳,我见一见,若真是一个人才,我倒也不想浪费。在叛军中威望高应该是一件好事,说明他的为人行事能够得到下面的拥护,假如让他真心诚意加入咱们,那不就对我们更有利了。”无锋略一沉吟就作出了决定。

“对了,还有那个叫严同的,也叫他一起来吧,不过我对这个人好象没有什么印象似的。”无锋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他有些诧异为什么自己对此人没有一点印象。

“哦,此人当时在与我方的战斗中负了重伤,前不久才完全恢复健康。此人心思慎密,头脑冷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凌天放对严同的评价也很高。

“那我倒要仔细见一见,能够得到天放这么高的评价,想必也不会是凡夫俗子吧,希望能为我们军队增添新的血液。”无锋心情变得愉快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郁闷烦躁。他对自己的师傅说过的一句话牢记在心:“要想成为人上之人,单凭自己一人的力量是永远达不到的,只有充分发挥手下人的作用,知人善任,扬长避短,这才是为帅之道。”

第十三节 斗志

达不到的,只有充分发挥手下人的作用,知人善任,扬长避短,这才是为帅之道。”

站在临江楼上,无锋望着楼下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思绪起伏。如今的庆阳已经完全不同于几年前的情况了,大量移民的涌入,使得这个城市的规模迅速膨胀,即使这半年来移民流入速度有所回落,但每天进入城内的人口依然保持着相当大的数量。大量的资金从帝国富裕的江南、五湖、东海、帝都源源不断的涌入,结合移民带来的廉价劳动力,将庆阳变成了巨大的工地和工场。

每天最繁忙的的地方应该要算职业介绍所了,除开地方政府开办的外,商会也开办了一家规模较大,其余规模较小的则是私人经过内政部门批准后以盈利为目的开办的。每天许多寻找工作的人们和需求工人的企业主都涌向这些地方,双方在这里交汇,最终达到各自的目的。

来自各地的移民也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大杂烩所在,除了唐语,流行于西大陆的拉尼亚语,中大陆的主要语种天方语,以及游牧民族使用的语言基图语都随处可以听到,当然发音以及俗语俚语的不同证明他们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这里已经成了几大陆文化交汇处,夜间语言学校和技能培训学校在地方政府的引导下也随之兴起,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人们都纷纷参加学习和培训,以使自己在求职和工作中更具优势。

这一切就象变魔术一般,在短短两三年间里,庆阳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幸无锋在重建庆阳的初期就预计到了今后几年的发展,将庆阳城的规划设计扩大了几倍,所以虽然人口数量暴增,却并未影响到城市规划。

凭栏远眺,两年前还是一片荒凉的地带已经发展成了居住区,那些昔日门可罗雀的小街陋巷现在已经变成了繁华的商业黄金口岸,租金比前两年暴涨了几十倍依然是供不应求,令那些稍有眼光的商人们欢喜得合不拢嘴。

百姓安居乐业,城市繁华兴盛,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似乎自己也该满足了,能在短短几年间有如此建树,还能有什么过高要求呢?可自己心中为什么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欲望呢?自己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雄据一方的诸侯,似乎自己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一些变化,往日渴望建功立业名扬四海的愿望好象变成了渴望拥有更大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可自己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呢?解民于水火之中?似乎太崇高了一些。获取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好象也不完全是。尽情享乐,充分享受美色和权力带来的豪奢生活?又觉得太庸俗了。

就在无锋望着自己统治下的这片沃土显得有些迷惘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无量寿佛,施主,贫道有礼了。”

从沉思中惊醒的无锋慢慢转过身来,这才察觉自己太大意了,居然在没有警卫情况下陷入沉思,假如对方不怀好意,自己可真就亏大了。

心中一凛,无锋的脸上却露出了和熙的笑容:“老仙长,在下一时神游,失礼了。”

“哪里,应该是贫道打扰了。贫道见施主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当是人间俊杰人物,忍不住想亲近亲近。”来人鹤发童颜,一身青衣道袍迎风猎猎,更显得气度不凡。

“哦,仙长过誉了,本人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里当得起如此夸誉,我看道长仙风道骨,不知在哪里修真?”

哈哈一笑,老道笑答:“风雨浮萍,四海飘零。”

无锋也微微一笑,下意识的眯缝起双眼,“看来道长云游天下,想来必然见识过人。”

“见识过人不敢说,不过贫道自幼修习观心之道,在识人观色方面倒自认有小成。”老道并不谦虚,一双平淡无奇的小眼偶尔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犀利光芒。

“哦?”无锋意似不信。

“施主好象不信。方才贫道观察施主面堂,虽充斥凌云之意,却始终缠绕着郁闷之气,看来施主心中有解不开的结啊。”老道并不在乎无锋的态度,笑呵呵的说道。

无锋对老道的话也并不在意,光凭这些语焉模糊的话岂能让人信服。谁人心中没有烦恼之事,又有谁能说自己无丝毫欲望?

老道见无锋依然是可有可无的态度,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打动他的心,不慌不忙的继续:“贫道观施主似有大事难以决断,尚在犹豫之中,又似有顾忌之心,不知贫道猜的准否?”

无锋心中一紧,这老道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虽未中,亦不远矣,看来自己还不能小瞧此人,展颜问道:“那道长可否看出本人欲决断何事?”

老道哈哈大笑,“施主强人所难了,贫道并非神仙,岂能知晓施主心中之事?贫道不过是观施主仰视苍穹,下俯大地,应是胸生磅礴之意,但施主眉宇间却现彷徨之态,所以据此断言。”

无锋心里一松,原来如此,自己还真以为此人能看透人之心思,那岂非神仙中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恐怕难以留下。

老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这以瞬间已经在鬼门关了打了一转又回来,依然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若是施主心中有所疑惑,贫道倒是愿意为施主解难。”

无锋目光紧紧盯在老道的面上,老道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心中也在暗自打鼓,眼前此人的气势起伏不定,令人生起莫测高深之心。

好半晌,无锋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瞒道长,本人以经商为业,白手起家,经过多年经营,家中资产颇丰,现今有一极好机遇,本欲借此再一展身手,企望成就更大事业,无奈家人朋友皆以商场风波险恶,劝我应谨慎行事,本人又不愿放弃此时良机,但又觉家人朋友意见亦有其道理,委实难以决断,心中彷徨。”无锋以战场比为商场,以吕宋危机比为良机,将此事说出,却也是实话。现今政府内已有部分官员提出目前应偃旗息鼓,抓紧和平时机发展经济,不欲再起战火,而商人们也流露出希望能维持目前良好态势,避免战争。这些或明或暗的说法通过各种渠道传入无锋耳中,也给无锋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就是无锋自己也被心中那患得患失的情绪所缠绕,难得安宁。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施主不必自寻烦恼,男儿为人处事,行事当三思而后行,做人则需放眼千里,快意为之,此之谓大丈夫。希望贫道之言能为施主有所悟。”老道朗声说道。

快意为之,快意为之,无锋慢慢的咀嚼回味着这句话,一刹那间,云锁雾绕的心里豁然开朗,成又如何,败又如何,但求我心安。

“施主,贫道告辞了。”就在无锋仔细回味的时候,老道已起身打了个稽首,飘然而去。

“道长``````”无锋连忙起身欲追,但老道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一句话:“有缘再见。”

“快意恩仇世间行,狂歌放马走天涯。``````”一阵阵清朗的歌声伴随着老道的身影很快便消逝在楼下茫茫人流中。

眼望着老道消失的身影,解开心结的无锋只感觉自己无比的轻松,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舒展一下身体,心中再无郁闷之意,说不出的畅快并着一丝激动,澎湃起伏的心境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渴望,扭过头望向西南夕阳落下之处,来吧,让我们在同一张舞台上比一比看谁能奏出更华丽的乐章吧。

就在无锋充满昂扬的斗志注视着西南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那个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战意,抬起头来,那是一双沉静的双眼,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它的波动。

“格利高里将军,南部的演习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大帅,演习已经进入尾声,完全达到了预期目的,部队准备在演习结束后作短期休整,然后就地待命,听候您的命令。”回答他的是一个高瘦的将军,年龄似乎比坐着的人还要大上几岁,但高瘦将军毕恭毕敬的态度让人一看便知道这里谁是主人。

“嗯,可以让他们休整一段时间,另外掩护的部队出发没有?”

“回大帅,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分批出发,考虑到保密,我们打算全部安排在夜间行军。”

无声的点了点头,案后的人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你去一趟后勤部,各种器材你亲自监督检查,不得有半点疏忽大意,警告罗泽波尔,告诉他如有半点差错,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遵命,大帅。”

“好,你去吧,顺便替我把门关上。”

高瘦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门外,随着厚厚的橡木门关上,房间里变得暗了起来,只有墙上的自鸣钟嘀嗒嘀嗒声提示着主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第十四节 针锋

案后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魁伟的身躯带来一股不动如山的气势,“欲扬先抑,布伦特兰这个老狐狸可还隐得真老啊!我到要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晤,还得仔细核计核计。”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声,中年男子,应该说还算不上中年,大约也就三十五六,正直壮年,方正的面孔显得有些平淡无奇,唯一略具气势的便是浓黑双眉下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即使在显得有些阴暗的房间里也散发出不一般的魅力。

当无锋回到家中,诸女都感觉到自己郎君似乎变了一个人,比起先前独自出门的时候情绪有了极大转变,原来那股叱咤风云笑傲天下的气势有重新回到了身上,举手投足也是虎虎生风,令诸女心宽不不少。这几天里,诸女也察觉到爱郎好象情绪不高,无论诸女怎样讨好,始终难以解去无锋心中的烦恼,诸女也知道爱郎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烦新,自己又无法帮助他,只好变着法儿在床上来哄自己爱郎的开心。现在见爱郎犹如换了一个人,精神气势重新振着起来,无不欢欣鼓舞。

书房里只有三个人,萧唐和凌天放都不知道一大早无锋就将二人召来有什么要紧的公务,都在心里暗自猜测。

“今天请你们两位来,是有些事情先要与你们商量一下。”无锋坐下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

二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自己的上司肯定有什么重要的决定要告诉他们才会如此,只是两人的目光都会聚到了无锋脸上。

略微一沉吟,无锋扫了二人一眼道:“我想就军队的编制做一些调整,把归德警备师团改编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调金州警备师团到归德驻扎,更名为归德警备师团,金州的防务在预备役中重新组建一个警备师团负责接管。齐柏林和高昂接管归德的防务后,命令龙自行和希尔曼立即率军进驻庆阳。萧唐你和卢曼负责将后勤工作处理好,天放立即把手西北军团整个军团训练安排好,我想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萧唐一听到无锋提出军队的编制调整心里就觉得一沉,他知道既然无锋这样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肯定是已经下了决心,要想改变就很困难了,他没有急于反对,他也知道无锋这样心急火燎的作如此安排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他思索了一下道:“大人可是准备有什么大的行动还是出现了什么大的变故?”他估计是不是罗卑人那边出现了大的异常才致使无锋作以下调整。

凌天放也楞了一下,他虽然在无锋面前大大的赞扬了归德警备师团的战斗力,但也没有料到无锋居然马上就要将归德警备师团收编,而且他也知道无锋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称赞就改变自己的看法,他这样做肯定有其他安排。

无锋在二人目光的注视下显得安然自若,他轻轻拿起案上的玄玉镇纸细细的把玩,“并没有什么的大的变故,不过我估计``````”无锋在考虑该不该将自己的猜测和计划说出,目光掠过二人的脸上,萧唐的脸上是沉静中带这一丝忧虑,大概是在为军费开支担心,凌天放则似乎在思索什么,也许在想自己的目的究竟何在,“根据情报部门的情报显示以及我的推断,我估计在咱们的西南邻邦形势可能在近期出现一些大的变化,我想未雨绸缪,先作准备。”

“西南邻邦?难道是吕宋?”萧唐疑惑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凌天放,“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大人要对吕宋用兵?”

凌天放同样是一头雾水,看见身旁的萧唐疑惑的眼光望过来,他也无辜的苦笑一下道:“萧大人,你别这样看我,我真的也不知情,咱们还是听大人解释吧。”

无锋花了半个小时将自己原来的计划以和情报部门目前掌握的情报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并把自己在获悉情报后的打算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人。

“大人,如真的是这样,倒的确是个机会,不过布伦特兰老奸巨猾,并非易与之辈,我担心咱们被被拖进这个泥潭里脱不开身就麻烦了。”凌天放面色郑重的道。

“我倒是担心布伦特兰此次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妄想将政治对手一网打尽,一旦造成大的局势动荡,到时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帕沙人和科米尼人拣个大便宜。”无锋却担心另一边。

“那也不正合大人您的意吗?咱们就当一回树下拿弹弓的猎人吧。”凌天放微笑着回答。

“可如果螳螂太笨,黄雀速度太快,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大人也别小看吕宋人,他们在南边经营了几十年,战斗力也不弱。”

“你所说的,帕沙人和科米尼人也一定会想得到,库图佐夫何等之人,我虽然未见识过,但能名震中大陆,绝非浪得虚名,他们肯定有应对之策,不动则已,一动就绝对出人意料。”无锋除了猜测科米尼人这着奇兵外,更预测帕沙人也有奇谋,但只是苦于无法预料对方的奇计究竟是什么。

“好了,天放,你先去安排部署部队的训练工作。估计再等待几天高岳人和吕宋北边的唐族代表都要到庆阳来了,到是侯咱们在好好商量商量。萧唐,你留下,我还有话和你说。”

凌天放告辞而去,房间里只剩下无锋和萧唐二人。

“萧唐,你方才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对我的想法不赞同?”无锋又玩起手上的镇纸。

“这个,我倒不是反对大人的计划,可是军队数量太过庞大,财政薄弱,实在是已经难以承受了,假如再象大人所说的增加一个师团的编制,还要备齐后勤物资准备打仗,恐怕实在是难以完成啊。”萧唐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说话。

“你的难处我知道,咱们西北本来财政基础就差,又实行了刺激经济发展的减免税政策,而为了改善投资环境,又不得不花费大量资金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如果没有帝国中央的支持和你们的努力恐怕早就难以为继了。”无锋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加速发展自己。这次机会的确难得,如果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那么我们就成功的向中大陆打进了一颗钉子,而且也转移了帝国内部对我们的压力,如果运作的好的话,还可以用此事做文章,说不定还能从帝国再捞一笔资金。你想想,这不是一举三得吗?”无锋又鼓起如簧之舌,尽量勾起萧唐的兴趣。

萧唐也有些意动,轻轻叹了口气道:“大人,我不是不赞同增编军队,我也不希望到口的肥肉又丟掉,我也知道军队的将领们对我的意见颇大,认为我是他们扩军的绊脚石。可是我是政府官员,我的职责就是协助大人管理好整个西北,我要考虑整个西北情况,假如财政崩溃,就算我原来许下再好的诺言也不能兑现,到那时可能他们有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大人既然作了决定,我当然要坚决无条件的执行,可是我也要给大人提个醒,照目前的财政状况,如果维持大人所说的军事行动,最多不能超过两个月,否则就需另想办法。”

点点头,又拍了拍萧唐的肩膀,“放心,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方才你说的,我都理解,军队将领的看法你不必在意,他们只是单单从他们的角度考虑问题,假如让他们来坐你这一角,恐怕他们早就坐蜡了,这帮家伙懂个屁。你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很高兴,此次我答应你,此次战役结束后,如果没有大的变故,我不会再作大的动作。”无锋笑着安慰自己在政府里的头号谋臣,为他打气,他也知道萧唐承受了军队的巨大压力。

“只要大人能够理解就足够了,好吧,我这就下去安排。”萧唐站起身告辞。

望着萧唐消逝的背影,无锋觉得近半年来萧唐似乎也老了许多,背也有点驼了似的。看来军队这帮家伙实在太过分了,自己得找个机会好好修理修理他们,以免这些家伙太肆无忌惮。

帕沙王国首都罗宾城,王宫内一间普通的会客室里,“你今天怎么有些心神不定似的呢?莫非我们的计划有什么不顺?”

说话的是一个壮年华服男子,懒洋洋的躺在安乐椅里,手里晃荡着一杯腥红色的葡萄酒。

“回陛下,我们的计划倒没有什么变化,演习已经结束,效果也还令人满意,科米尼人也按计划秘密作了调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回答的也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壮年男子,一身白色的骑装,修长的马靴一尘不染,他说话显得有些随便。

“哦?那你今天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了,我可是很少看见你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躺在安乐椅的华服男子惊讶的扬起双眉问道。

“陛下,正是因为我们的计划太顺利了,我才担心其中会不会出什么差错。”骑装男子淡淡的回答。

“嗯,你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到,太顺利了也不好?”安乐椅上的华服男子呷了一口酒,闭上眼睛,似在仔细品位酒的滋味,“好酒,不错,这极品‘美人泪’真是名不虚传啊。你也来一杯?”

没有搭理男子邀请,骑装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我倒是有些担心吕宋北边。”

“那些少数民族?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是有问题也只是对我们的计划有益无害啊。”

“不,我不是说他们,我是担心吕宋东北的邻居。”

“唐河人?不可能吧,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我听说腾格里草原上的犹利人投奔了他们,为此,他们与罗卑人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还在谈判,他们北边好象也不太平嘛。”华服男子并不在意,眼睛眯缝起盯着窗外树荫下几个正在玩秋千的少女。

摇了摇头,骑装男子显然并不赞同华服男子的看法:“你太小看那个李无锋了,假如他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这个家伙是绝不会放过机会来插一脚的。不过,我们的情报系统还没有发现有用的情报。”

“那好啊,欢迎参与游戏,若全都是照计划进行,也太过无味了。”华服男子眼睛里闪动着狡猾的光芒,“就怕他玩不起。”

“陛下!”骑装男子有些哭笑不得。

“哈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但如果他们真要掺和进来,我们也只好奉陪了。好了,既然没有异常,我们还是按计划进行。不谈公事了,外面那几个小妞是南边进贡来的,那些邻居们的苦胆可是被咱们的演习吓破了,不然怎么会连如此绝色也心甘情愿的送上?你也随便拿两个回去用吧,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身体好得很,我是看你太辛苦,让你放松放松。”华服男子耸了耸肩面不改色的道。

第十五节 密云欲雨

回到府中的白衣男子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暝目沉思,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军人,他早在两年前就敏锐的察觉出那个谜一样崛起于唐河帝国西北地区的年轻人非同寻常,顽强的作风,老到的手段,圆滑的手腕,这一切都让库图佐夫暗自不安。

倘若此人继续坐大,必将对周围的邻居构成极大威胁,这一点相信不少人都已经看到。虽然帕沙王国并不与他的领地接壤,但此人野心勃勃,已经逐渐暴露出狰狞面目,两年来的行径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目前吕宋的军事力量主要都集中在了南边和西边,相比之下,北方和东边就显得单薄得多,李无锋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可是吕宋人对南边和西边的邻邦戒心很深,几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和科米尼这一边,要想改变这种态势恐怕很难。

但就目前掌握的情报却丝毫看不出对方有任何异动,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出这边即将爆发的巨变。库图佐夫却没有这么乐观,他不相信那个在遥远的东北呲牙咧嘴的家伙会察觉不到这一点。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他坚信一旦时机成熟,李无锋的部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向吕宋,这一点他不能不考虑到。

食指无意识的在暗黑色的橡木桌上轻轻的划着圈,库图佐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兵家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战事爆发,就非自己一方所能控制,算计稍有疏忽便会酿成大祸,自己也不得不谨慎从事。看来还得加强对李无锋一方的情报工作,否则自己就难以及时掌握情况变化。另外对吕宋的侦察也不能放松,布伦特兰绝非庸人,内部的异动他也绝不会毫无察觉,不知他是在等待时机呢,还是心有顾忌?

双眼慢慢转向东北方,库图佐夫鹰鹫般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那里。

“真舒服,莹莹、玉眉你们也来吧,”无锋惬意的仰躺在庞大的浴桶里,赤裸健硕的肌肉在晃动的水里显得更加雄壮,狄蕾娜跪在一旁水中,一边用丝帕轻轻地替他搽拭着。

见二女有些犹豫,无锋笑道:“怎么,还有啥不好意思,你们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识过?”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话虽这么说,但见管莹莹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一会儿便露出丰满诱人的胴体,赤裸裸的纵入桶中,花玉眉只好也红着脸脱下外衣,只留下一件杏黄的肚兜,羞羞答答的爬进木桶。

三女众星捧月般将无锋围在中央,温柔的替无锋按摩搓揉,赤裸的肉体相互碰撞吸引,无锋感觉到自己小腹上一股热气忍不住慢慢升起,但他更喜欢现在这种闲适温情的味道,用力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欲火,一双手也老实的揽在身边二女的腰际,并未有其他行为。

三女都颇感奇怪,看无锋的表情又不象心情不好的样子,“锋哥,你今天怎么啦?”管莹莹腻声问道。

“没怎么啊。”

“那你今天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有什么不对吗?”无锋懒洋洋的回答。

“哦,好象今天府里来了一大帮客人,你忙了一整天,是不是累了?”花玉眉一边有节奏的按摩着无锋的肩头,一边关心的问道。她的粉红色的小肚兜被水打湿,紧贴在身上,一双茁壮的乳峰高耸坚挺,连那腥红一点也清晰的透过肚兜传了出来,显得更加令人怦然心动。

“没什么,我现在精神好得很,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无锋笑着摇摇头回答。来自吕宋的高岳族客人在木棉的陪同下花了几天时间参观金州的高岳族人的生活境况,感到十分满意,今天他们在节度使府中与无锋就各方面情况交换了意见,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并签订了秘密协议。

在协议中规定,参照金州的高岳族人的条件,吕宋的高岳族人将全力支持无锋进入吕宋,并完全服从李无锋政权的管理,作为回报,吕宋境内的高岳族人将有权迁移到李无锋管辖范围内的任何地方生活,当然前提是与其他民族居民一样服从当地政府的管理。吕宋境内的高岳族人将效仿金州在自己的聚居地区建立地方政府,政府官员中的高岳族人应占相当比例。这些高岳族官员可以在经过学校学习培训后,再担任政府职务。李无锋的西北政权应加大对吕宋高岳族人聚居地区在基础设施建设、教育、经济方面的投资,并积极引导民间资本进入该地区促进该地区经济迅速发展,并保证发展速度应高于同时期其他地区。此协议及时生效,但完全生效经双方商定则在无锋完全控制吕宋地区局势后再定。

无锋对此协议的签订相当满意,尤其是木棉在这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使得双方仅用了一天时间就顺利达成了协议,可谓一帆风顺。在完成签字仪式后,高岳族客人边立即秘密返回作准备,无锋在安排好他们行程安全后,这才放心下来。

见自己爱郎想得入神,三女也知趣的不打扰他,只是轻轻的替他按摩拂水。

苏秦在罗卑人的巴罗纳城逗留了近两个星期,其间他先后拜会了管理内政事务的多尼、管理行政事务的米塞以及征南大将军贝桑,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苏秦充分发挥了其辩士的风格,引经据典,从双方合则两利战则两伤以及目前双方所处的国际国内形势作了精辟的分析,最终说服了三人。苏秦最后拜见了大酋长瓦德亚,在三人以及瓦特的支持下,虽然在殿堂上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但双方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当然苏秦也根据无锋的授权作出了相当大的让步,同意不与西域五国结盟,不干涉罗卑人对西域五国用兵,并保证不向西域五国提供军事援助,为期十年。

这次协议的达成,使得北方商路消除了隐患,也为西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扫了障碍。但承认罗卑人对西域诸国的自由处置权也使无锋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位置,不但结盟无法实现,而且也对无锋势力向西发展构成了巨大的阻碍。

当苏秦完成任务回到庆阳向无锋汇报此次谈判经过时,无锋对苏秦的成功表示相当满意,不过他也问及了假如以后自己若要向西扩展势力如何打破这个僵局,苏秦笑着回答:“西域五国原来就对我们的结盟提议不冷不热,现在看到我方实力的增长,才又热心起来,我们没有必要为此有什么内疚感。至于以后情况变化,当西域五国承受不了罗卑人的压迫时,我们虽然有条约规定不能与他们结盟,但如果他们愿意臣服于我们,那就不算结盟,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领地,当然不能容忍外来势力的侵略。引发战争,理亏的一方就不是我们了。而且我想这也是几年以后的事了,到那时,事易时移,情况变成什么样谁也预料不到。”这一席话让无锋和凌天放在赞叹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苏秦在文字游戏上的功夫。

“天放,事情进行得怎么样?”房间里只有两人,无锋的神情十分严肃,丝毫没有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模样。

“进展顺利,第五师团三个月前就到达了驻防的庆阳北部要塞——打箭炉镇,已经基本完成了适应性训练,战斗力提高也很快。归德的警备师团也已经组建起来,当然现在战斗力还比较薄弱,不过编制已经配满员了。”顿了一下,凌天放继续说道:“第一、二、三、四师团已经完成各种准备,补给也已经备齐,士气相当高昂,只等下达任务了。”

“嗯,根据情报反映,吕宋的首都罗宾城恐怕马上也会发生大的震动,布伦特兰这段时间已经基本完成了部署,可能就要动手了。不过忠于班奥图四世的夏洛克和曼迪奇一党似乎也有所察觉,这两天也在频频活动,看来也准备拼个鱼死网破。对了,那个曼隆城的守将埃米利安也在上窜下跳,表现相当扎眼,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家伙表现得太过突出,有些表演的成分,老实说我很怀疑他的动机。”无锋的口气中充满了怀疑。

“大人是怀疑那个埃米利安是在反串?”凌天放一听也吃了一惊。

“不错,刚开始金宁给我汇报时我就有点怀疑,现在这个家伙表现这样更加深了我的这种想法。”无锋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布伦特兰恐怕就花不了什么工夫就可以将这帮人一网打尽了。布伦特兰这一招可真够狠毒的,把所有藏在暗中的反对者都可以一举擒获了。高,实在是高!”凌天放对布伦特兰的老辣相当佩服,“不过他可漏算了帕沙人,库图佐夫可非善人,一旦举兵,那必然是深思熟虑之举,还有科米尼人趁火打劫,这么看来吕宋危矣!”

“嗯,我也有这种看法,所以我们也得加快准备,不然到时候慢了,恐怕连汤都捞不上一口喝了。虽然情报现在反映帕沙人的主力还在他们的南部,但我敢肯定那不过是一个假象,他们的主力肯定已经转移到了与吕宋的交界地带,一旦战事爆发,他们的军队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

“布伦特兰也非弱者,几十年的准备,再加上地利,帕沙人要想一举成功,恐怕也非易事,只是吕宋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帕沙人会和科米尼人勾结起来,又遇上自己的内乱,这一仗还真难说啊。”凌天放有些感叹。

“嘿嘿,天放,你还没算上我们啊,一旦我们加入战局,恐怕布伦特兰就要喊天了吧。”无锋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微笑,“命令第一、二、三、四师团进入战备状态,第一、二、三师团向西南移动,第四师团向西移动,注意行动保密。”

“大人,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恐怕很难遮人耳目,难以做到保密啊。”凌天放提出异议。

“可以让他们先向北移动,并散布准备在北边举行军事演习的消息,中途在作变动。”无锋胸有成竹的回答。

第十六节 游说

报告!”

“进来!”无锋一边回答,以便心无旁鹜的在书房大案桌上挥毫泼墨,虽然周围的人都并不看好他的墨宝,但无锋还是乐此不疲,他认为练练书法与练功一样,不但能修心养性,锻炼身体,而且也是一种陶冶情的好方法。

“大人,天山派的冷若星求见。”

“天山派?冷若星?”无锋的笔势顿了一下,原本连贯的气势一下滞了下来,再也无法达到令人满意的地步,无锋无奈的放下笔,旁边的狄蕾娜递过丝巾,无锋一边拭手,一边考虑来人的意图。

天山派在六合门和雪山派进入西北发展不久便也从西域进入西北,他们原本在西北就有相当根底,在获得内政部门的批准后,发展也相当快,隐隐有与六合门和雪山派在西北鼎足而立之势,无锋对此并未加以限制,在他看来多几个门派相互竞争更有利于自己左右社会势力,在不得妨害政府管理的大前提下,声誉良好的社会团体均可以在西北正常发展,当然无锋也要求无孔不入的情报部门要及时渗入,保持对这些门派帮会的控制力。无锋还让内政部门对那些亲近政府而规模较小的江湖门派多加以扶持,以促使这些门派发展壮大,也可以牵制那些较大的门派。

无锋自身作为一名习武之人,平素也就比较关注自己领地内各个门派帮会中重要人物,天山派的基地主要西域五国,并且与西域五国的王族以及当权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西北的平定,经济的迅速发展,天山派也重新回到西北发展,并且倾注了大量精力,成为西北的一大派,无锋也对其派中重要人物也有所了解。

这个冷若星乃是天山派现任掌门人的最小的师妹,年近三十却还小姑独处,平时很少露面,听说此人不但容貌娟秀气质飘逸,而且武功也已登堂入室,在天山陪中也是颇为重要的人物,不知今天为何事居然上门求见自己?莫非与其它门派发生了冲突过节?那也应该找地方内政部门,而不是找自己啊。

“告诉她,就说我有公务在身,如果有事请她找地方政府。”无锋拾起案上的宣纸,卷成一束,随手轻轻一投,纸卷准确的落入墙角的釉面青花缸中。

“爷,您好象有些不高兴啊。”字正腔圆的唐语发音出自狄蕾娜口中,经过两年多的生活,狄蕾娜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她的唐语已经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有她的体貌告诉别人她是白种人。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好不容易得一天清闲,本来想轻轻松松陪你们几姐妹休息休息,还是有人来烦扰。对了,她们几个呢?”无锋摇了摇头,问道。

“莹莹和玉眉上街买东西去了,纤纤昨晚太疯了,现在还没起床呢。”狄蕾娜想起昨夜的疯狂,白嫩的脸颊上不由得泛起一丝迷人的红晕。

无锋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淫笑,一只魔掌轻车熟路的探入了狄蕾娜的两腿之间,“嗯,咱们今晚继续。”

“爷,别,别在这儿,这会儿是大白天呢。”狄蕾娜双眼汪汪,快要滴出水了,无穷的柔情蜜意尽在那一瞥之中。她知道自己这位主人行事有时狂放无忌,可自己好歹是个女孩,这样大白天公开宣淫,万一被下人瞅见了,那自己还怎样做人呢?

“放心,这会儿谁敢闯到这儿来?”无锋一边安慰她,一只手已经穿过薄薄的绸裙按上了那饱满的丰臀。

“报告!”不合时宜的生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二人的好事。

懊恼的将手从狄蕾娜的双腿之间抽出,狄蕾娜也连忙整理自己半解的罗裙,无锋定了定神:“什么事?”

“大人,那个冷若星不肯离开,她说事情很重要,必须要面见大人才能说,还说如果大人这会儿不空,她就在会客室里一直等到大人有空。”

“哼!她还要挟起本人来了,那就让她在那儿等个够吧。”说完,无锋便又搂过身边的女人。

外面的卫士答应了一声便要离去,“别忙!”狄蕾娜连忙喝止,“爷,您还是去见一见吧,也许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爷想要奴婢随时都可以,不急在着一会儿嘛。”

恋恋不舍的捏了一把狄蕾娜粉嫩的脸蛋,无锋这才答言:“也罢,叫她到西会客室里候着。”

当无锋踏进会客室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就在暗呼幸好自己没有拒绝这个机会,否则一定会后悔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眼前这个正不卑不亢向自己行礼的女人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尤物,高挑的身材,一袭鹅黄的道袍丝毫不能遮住她那婀娜多姿的风流身段,一双冰清玉洁的手臂执着一把洁白的玉拂尘,一切显得那么的闲适随意。宛如玉雕般的面颊上目若点漆,唇若丹朱,五官曲线说不出的优美绝伦,尤其是那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欲语还休,使得那性感红唇充满极度诱惑力,只有灵韵十足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冷意让人感觉到乍暖还寒。初看春色撩人,细看如绝壁幽莲。

饶是无锋见惯美女也不禁一怔,但他毕竟定力过人,略一失神便回复过来,恢复了正常,脸上又浮现出惯有的懒洋洋的笑意。

似是见惯了各色人的眼光,无锋贪婪的目光犹如刺刀一般在冷若星的身体上巡行却冷若星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满的神色,“天山冷若星见过大人。”

“冷姑娘不必多礼,快请坐。”无锋一边仔细打量对面的女郎,一边坐入主位,“冷姑娘如此急着见本官可是有什么紧急事情?”

就在无锋仔细观察冷若星的同时,冷若星也同样在认真打量无锋。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就是号称“西北王”的家伙?自己虽然长期在西域逗留,但也此人名声也早就入雷贯耳了,什么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足智多谋,卑鄙下流,英雄枭雄,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总而言之,这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不错,李大人,妾身的确有要事要与您面谈。”冷若星举手投足总有一股慵懒的媚人风韵,若不是无锋阅人多矣的火眼金睛看出她依然是处子之身,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面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花信少妇会是门规谨严的天山高手,说她是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淫娃荡妇也许会更让人相信。

“哦?那冷姑娘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要紧事?”无锋吞了一口唾液,眼睛依然紧紧盯在对方凹凸起伏的迷人身段上。

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从那里启口,一丝淡淡的愁意始终缠绕在这个绝色女郎的眉宇间,这也是让无锋心里总感觉到一份令人心为之一软的所在。

“李大人,妾身听说您有意中断与西域五国的结盟谈判?不止可有此事?”冷若星沉凝的目光紧紧的盯在无锋的面上,似要探究出个所以来。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无锋一面赞叹对方情报的快速准确,一边也在思考如何答对。

“哦,原来冷姑娘是为此事而来,不知冷姑娘是从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无锋打着哈哈,脑子里也在急速盘算,冷若星此行前来必然是代表西域五国投石问路,应该说已经具备了官方性质,如果自己一味装疯,恐怕很难蒙混过去,也有损于自己的形象。

“大人先不必问妾身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妾身还听说大人还与罗卑人达成了有损西域五国利益的协议,不知是否有此事?”目光牢牢注视着无锋的双眼,口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嗬,冷姑娘,以你的身份好象不应该过问这些事情吧?这些应该是西域五国那些王公贵族心的事,你与我谈这些军国大事是否显得有些冒昧了吧?”无锋不正面回答她,而是以退为进质疑冷若星的身份。

轻轻叹了一口气,冷若星几乎可以肯定对方的态度了,对方也无意隐瞒,只是这样一来局势就真如自己担心的那样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李大人,您也知道,妾身虽然不是西域五国的官员,但天山一脉久居西域,与西域各国休戚相关,现在又在大人的领地发展,如此大的事,不得不引起本派的关注啊。实话说吧,西域各国都委托妾身来想了解大人对此事的态度,妾身也想知道大人为何改弦易辙中断结盟呢?大人难道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吗?”冷若星的心情格外沉重,语气也显得有些低沉而富有磁性。

“哈哈,”无锋大笑,一谈到正事,他就完全恢复了冷静,“冷姑娘,你说错了,西域五国不是唇,本人更不是齿!想当初,无论本人如何呼吁甚至恳求结盟,西域各国态度如何?姑娘不会不知道吧?这会儿,本人不详就此事与他们泡蘑菇,那就作罢好了。”无锋面带微笑,但语气中的讽刺挖苦味道任谁也听得出来。

一听此话,冷若星也不禁一窒,当初西域五国骑墙观望,对无锋的结盟提议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正面回应,如今可倒好,倒转来了,成了西域五国来求李无锋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若星的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大人,请您理解他们当时苦衷,身为一国之主,不得不为国家和子民的利益作想啊。”

“说得好,本人身为一地之父母官,也不得不为领地内的百姓利益这想,只能选择有利于本地百姓的一边。”无锋气定神闲的回答。

“可大人号称帝国楷模民族英雄,心中对邻邦百姓就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吗?坐视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惨遭蹂躏屠戮而无丝毫愧疚之意吗?”冷若星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冷姑娘此言差矣,第一,西域五国面对罗卑人并非毫无抵抗之力,只要团结起来,我想罗卑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第二,姑娘也要设身处地为我想一想,作为一地父母官,我首先得顾及自己领地内百姓的利益才能谈其他,力所不及之处只有说声抱歉了。”无锋的语气虽然婉转,但拒绝之意暴露无遗。

第十七节 惊刺

“大人既然这样说,妾身也无话可说了,不过妾身还是恳请大人再仔细斟酌斟酌,事关西北和西域两地的大局,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患啊。”冷若星的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一双明亮的大眼也浮起了淡淡的忧愁。

“冷姑娘言重了,我想西域各国也并非蛮愚之辈,能够体谅本人的困难,也能够看清楚目前的形势,多竖一个敌人对他们并无好处。”无锋依然镇定自若。

“但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妾身也希望双方能够平安相处,可``````”说到这里,冷若星欲言又止。

“哦?莫非西域各国还准备对我西北大动干戈?”无锋眯缝起双眼,身体也向后一仰,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看法。

“大人误会了,西域各国虽然对大人的行为颇感不满,但并无其他想法,妾身担心的是其他一些思想比较偏激的人会做出对大人不利的举动``````”爽朗的冷若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一缕愁云也涌上她那原本无忧无虑的眉头。

“冷姑娘的意思是``````?”无锋双眉一掀,坐直了身体,“莫非有人想打本人的主意不成?”

似是下定了决心,冷若星轻轻点了点臻首,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不错,大人可曾听说过‘幻凤门’?”

“‘幻凤门’?”无锋重复了一句,“好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了。”

“它是我们西域五国中一个相当隐密的江湖门派,虽然名不见经传,但其实力却相当可观,派中高手云集,她们中的主事者与西域五国的当权者都保持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妾身听说她们对大人此次中断结盟牺牲西域五国利益与罗卑人结交的行为十分不满,妾身担心她们会对大人不利。”一旦下顶了决心,冷若星便将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再无保留。

“原来如此,这不是正合你们的想法吗?不知冷姑娘为何要将这么机密的情报泄露给本人呢?”无锋一惊之后,不由得对冷若星如此表现感到有些不解。

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冷若星用玉指随意拂了一下散落下来的秀发,轻启朱唇:“妾身的本意是想劝说大人改变主意,能够与西域五国保持良好关系,这也是本派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但既然大人坚持己见,妾身也无话可说。不过本派并不赞成采取其他偏激手段,一旦酿成恶果,后果不堪设想,西北和西域也会兵戈又起,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本派和妾身都不愿意见到如此结果。“冷若星话语间充满了悲天悯人的胸怀。其实她内心也对面前这个英俊奋发的男子颇有好感,尤其是挂在他脸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懒洋洋笑意,连自认静如止水的她也感觉自己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轻轻点了点头,无锋突然发现自己在这个女子面前,自己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揽她入怀安慰她呵护她的欲望,面前这个仪态万千的女子那副似若无助的模样更是让人狠不下心来拒绝她。想到这儿,无锋不由竦然一惊,自己是怎么了,这等时候居然还有怜香惜玉的心境,真是邪门。

“这个‘幻凤门’真的会有如此举动?她们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火?”无锋镇定了一下心绪问道。

“这个‘幻凤门’中人手段极端高明隐秘,即使得不了手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没有证据大人怎么能无端发难呢?”冷若星解释道。

“那我可真的要好好防范一下,天山派在我领地发展,难道就不能为我提供什么助力吗?六合门和雪山派都派人参加我的卫队,为何独独天山派不愿出力呢,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无锋眼珠一转打蛇随棍上。

“大人言重了,天山进入西北时间不长,尚处于发展时期,何况大人公务繁忙,妾身听说本派在这里负责的敬风师侄几次求见大人都未获接见啊,这怎么能责怪本派呢?”罗敬风是天山派驻西北的负责人,曾几次要求无锋接见,都被无锋借故推托。

打了个哈哈,无锋毫无愧色,“嗯,那就请贵派也派人来协助本人吧,我看冷姑娘武功已窥堂奥,不如就请你来本官处协助如何?”厚起脸皮,无锋发出了邀请。

“对不起,大人,妾身还有其他事缠身,不如妾身请敬风师侄安排几名得意弟子来保护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冷若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没想到无锋公然邀请自己,心中一丝甜意但很快有被矜持和自尊淹没了。

冷若星的表情变化被无锋看在眼里,他故作恼怒状,“哼,天山派在西北的人手究竟有多少斤两,我想冷姑娘也清楚,这样敷衍本人,恐怕对贵派在西北发展不利啊,既然如此,我看就算了吧。”

“大人息怒,妾身的确有事在身,而且妾身身份不同,幻凤门不少人都认识妾身,实在不方便协助大人,请大人谅解。”见无锋以门派之事作要挟,冷若星心中一急,连忙解释。

无锋见冷若星惶急模样,没来由心中一软,“那姑娘也要经常来本官处为本官那些卫队指点一下武功,否则本官若有差错,贵派特别是你可要负责啊。”目光灼灼的在冷若星美妙的身段上游移,看得冷若星身上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油然而起。

“妾身谨遵大人台命。”脸色绯红的冷若星再也无法保持淡然自若的心态,匆匆行了一个礼便连忙离开了。

望着杳如黄鹤的美妙身影瞬间消失在府门外,无锋贪婪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真是个可人儿,嘿嘿,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

无锋随即召来自己近卫联队的负责人,告诉了他们这一消息。

自从岳山离开近卫联队后,无锋提拔了从自己军队基层中脱颖而出的心腹宋天雄担任近卫联队长,此人自小颇有武功根基,进入近卫军后,又得到无锋的亲自指点,武功大进,一手降魔金刚拳和血战刀法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但对无锋绝对忠心,而且还颇有领导才能,将一帮手下管理得服服帖帖,无锋看中了他,在岳山离开后便提拔他担任自己近卫军的首领,另外还任用六合门高徒陆平和雪山弟子荆力分别担任副联队长和后勤司长。

三人一听后,高度紧张,连忙下去安排布署,将无锋的平时警卫由一班八人增加为十六人,对无锋的府邸和节度使办公处也增加了一倍警卫力量,他们三人也开始轮流夜间值班,以防不测。同时他们也告诉了秦霜影和云依二人,请她们也加强防范。

长长的车队行进在宽阔的大街上,虽然已经进入了九月,天气却丝毫未见凉爽。无锋惬意的坐在中间的马车上,由于天气炎热,马车是敞蓬的,只有顶上一个华盖遮阴,无锋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向周围的百姓点头示意。一切是这么的祥和,一切是这么的安静,眼看离节度使府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剧变突生。

“大人小心!”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冲天而起,迎向了犹如离弦之箭飞射而来的黑影。

黑影来至左后侧的二楼,无锋端坐车座上,冷冷的注视着凌空而至的黑影,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一个女子,面部被黑纱遮得看不清面目。

冲天而起的是无锋的近卫联队长宋天雄,他来不及多作反应,大吼一声,本能迎上,甚至连腰际的刀也来不及拔出,劈面便是降魔金刚拳中的破空三连击,但黑影的身法滑溜异常,居然能在空中作奇异的连续扭动,躲过了破空而至的两道拳劲,最后被第三道拳劲击中了肩部,但宋天雄仓促间发出的拳劲不足三成功力,并未对黑影造成太大影响,黑影轻哼了一声,双手紧握的长剑泛起丝丝寒气,仿佛四周的空气都要凝结起来,划起一道美丽的银色光弧,直奔无锋而来。

与此同时,凌空而至的黑影口中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一丛青灰色的暗影从她口中喷射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护卫在一旁的云依腾空而起,手中双剑幻成两面扇形的光影迎上了电射而来的青灰暗影,一阵“叮叮叮叮”响,青灰色的针影撞上了双剑的光弧,四下散开,其中一枚溅入奔跑的骏马身体中,马儿发出一声哀鸣,只见雄健的马躯顿时卧了下去。

就在此时,黑影已飘至无锋的上空,银色的光幕宛如一道巨大的匹练飞泻而至,无锋冷哼一声,怒发冲冠,目视前方,身形却一动不动,衣衫也被激起的剑气冲得迎风而舞,早已握在手中的斩天刀一挥而出,青影荡漾,涌起层层光波汹涌而上。

剑刀相击,“噹”一声清脆悦耳的撞击声,黑影一击未成,借助反弹之力跃上半空,在空中幻出一个美妙的凌空转体姿势,然后双臂轻舒,犹如飞行的蝙蝠一般,在周围百姓尚未任何反应时,霎时便飘出了场外,向西南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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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疗伤

就在无锋拔刀迎击空中的袭击的时候,地面也是风云突变。

原本潜伏在路旁的一道身影也悄然而至,刚发现情况不对的两名卫士尚未来得及发出警报,便在绿色身影举手投足间倒了下去,伴随着他们只是嘴里吐出的大口大口的血块。

绿影一晃便到了马车跟前,只见她弯腰屈背,隆起的背部衣衫“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噗噗”两声轻响,从那白皙诱人背部飞射出两道黑影,一闪即逝,直奔马车上的无锋而去,而此时的无锋正全神贯注的迎击来自空中的致命一击,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下面发生的一切。

眼看两道黑影就要击中无锋,另一道身影恰到好处的堵了上来,吴钩荡起阵阵光芒,将一道黑影磕飞,而另一道黑影却诡异的突破了吴钩划出的光圈,深深的扎进了那个身影的腰际。

绿色身影见刺杀任务失败,身形一屈一伸,从扑上前来的卫士的包围中跃过,在空中再一扭身,一式“飞燕入林”,轻盈的身形一闪便飘出几丈,眼看就要消失在人群中。

而此时的击退空中袭击的无锋也发现了地面的异常,替自己挡下暗器的秦霜影已经倒在了车辕旁,见此情景,无锋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哪里走!”,面色一红,右手遥空一击,一股沛然无匹的劲气直奔在空中滑行的绿影袭去。

只听得闷哼一声,原本在空中飘逸的身影滞了一滞,顿时萎顿了下来,眼见就要脱离包围圈却又落在了包围圈内,落地的身影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如狼似虎的卫士们已经将几般兵刃牢牢的架在了她的颈上,半点也动弹不得。

发出一击的无锋脸色刹那间由暗红变得苍白,嘴角也浮起一丝血迹。原本接空中刺客的凌空一击就消耗了大量内力的无锋,紧接着又强运三阳真气发出惊天一击,实已经到了人去楼空的境地,身形也有些摇晃不定。

随后赶到的陆平一见大惊,“大人,您受伤了!”

“我没事,你们先去搜捕刺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无锋深吸了一口气,连忙上前与云依一起抱起已经昏迷的秦霜影。陆平一边安排人保卫好无锋一行,看到宋天雄已经跑了过来,这才放心的给宋天雄招呼了一下,率领手下向西南扑去。

“师姐!师姐!”云依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就这一会儿,秦霜影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灰色,双目紧闭,牙关咬紧。无锋赶紧一搭脉,感觉到还有微弱的跳动,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命令卫士们送云依和秦霜影返回自己府邸,自己也跟在后面,在卫士的簇拥下迅速向自己的府邸撤去。

躺在床上的秦霜影已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从裸露的皮肤来看,身体也有些发青,郎中们正忙着搭脉检查伤口,腰间的衣衫已经被撕开,露出伤口,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已经发黑,伤口正汩汩的流出腥愁臭的黑水。

“怎么样?”无锋神色严肃的望着会诊结束的郎中们,心情也略略有些紧张。

“大人,老朽和同僚们经过仔细分析,发现秦小姐现在的状况十分奇怪。”回答的是庆阳府最有名气的大夫魏康,“看情况秦小姐是被这枚镖形暗器击中受伤,这枚暗器上涂有西域沙漠中最为歹毒的鬼蜮涎,按理说中者,毒性会很快由伤口的血液中流入心脉而使受伤者死亡,根本不可能维持到现在,可秦小姐现在生命虽然垂危,但脉象始终没有停止,这使老朽和同僚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秦小姐原来是否服用过什么具有抗毒性的药物或宝物?”

无锋也不知道秦霜影是否服用过什么东西,正无法回答,一旁泪眼婆娑的云依接上话回答:“我和师姐都曾服用过本派的雪山冰莲,还有上回管姐姐她们也给我和师姐服用了几颗华仲景先生用千年参果炼制的丹药,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

“哦,原来如此,冰莲本身就具有祛毒功能,千年参果乃世间罕见的天材地宝,再经华大师的炼制,当然非同凡响,难怪秦小姐会能抵抗得住如此歹毒的毒镖。”白胡子郎中恍然大悟。

“魏先生,那秦小姐的毒伤就应该不碍事了吧?”无锋强忍不耐烦的心情问道。

“大人,话不能这样说。秦小姐中的乃是天下毒性最大的几种毒之一,这鬼蜮藏身于沙漠深处,本来就十分少见,而且其行动速度极快,反应灵敏,又能喷出涎毒,普通人根本无法近身,很难活捉到,要要想取其涎毒就更难了。秦小姐虽然身具抗毒性,但这鬼蜮涎毒性实在太厉害了,对秦小姐能否熬得过今晚,老朽也无把握,如果能挺过今晚,秦小姐也许就能没事,就怕她``````”魏康也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听到魏康如此说,一旁的云依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坐在这儿,没有一点办法?”无锋双眉紧锁沉声问道。

“大人,老朽已经尽力了,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魏康也看出眼前的节度使大人对这个女护卫十分看重,口气也一点不象往常那样平易近人,但他也爱莫能助。

“这我不管,你们既然是郎中,总得给我想出一点有用的法子来。”无锋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也开始变得冷漠。

“大人,可这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啊,药医不死病,老朽实在没有其他方法可想啊。”魏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无锋的脸色,双手紧搓着。

“魏先生,大人的意思是看你们再好好研究研究,能不能找一个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就呆在这儿无所事事啊。”闻讯赶来的花玉眉与管莹莹、鹿纤纤、狄蕾娜在看望了秦霜影后,出来见无锋有些焦躁不安,连忙打圆场。

“花小姐,这鬼蜮涎若真能随意解,那它就称不上天下至毒之一了。”魏康感激朝解围的花玉眉苦笑了一下解释道。

“那除了用药物解毒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呢?”花玉眉略一思索问道。

“其它法子?”魏康反问了一句,焦枯的面颊挤在一起,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好一阵后才回答:“秦小姐是练武之人,如果能让她清醒一些,自己运内力排毒,或许有一定效果。不过现在秦小姐现在昏迷不醒,须得有内力高深之士在她丹田之处用外力助她先行运行周天之气,促使她自身内力自动运行才行。但这个方法是否有效,老朽也不敢说。”

“死马当成活马医,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无锋当即作出了决定,“云依,你母亲呢?快去请她过来帮忙!”

“我母亲昨天去金州了,我方才已经让派中人快马去金州寻找去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云依低声回答。

“那你去助你师姐一臂之力,如果不行,就让我来。”无锋也知道此时不是商量的时候,直接安排。

屋内,两支硕大的蜡烛将房间里照得如同白昼,秦霜影躺在大床上,依然一动不动,除了略微起伏的胸脯,看上去已没有一丝生机。云依盘腿坐在师姐的面前,轻轻解开她的下裳,露出她的脐部,圆润的肚脐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可爱,虽然肤色有些发青也掩盖不了那一份诱人。

丹田位于脐下三寸之处,乃是人身大穴之一。云依又轻轻将秦霜影已经解开的下裳向下拉,露出小腹到会阴之间更大一片肌肤,几丝淡淡的毛发调皮的挣扎了出来,似乎连那隐藏在更深处的禁地也隐约可见。

可屋里的人根本没有这一份心情,花管几人站在床边密切关注,而无锋则烦躁的确在门边走来走去。云依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将右掌覆上秦霜影丹田之处,一股清凉的内劲迅速度入秦霜影体内。

无锋也停下步来,背负双手,远远的察看情况。

时间过得似乎也慢了起来,直到汗水悄涌上云依的额头,度入秦霜影体内的真气犹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声息。云依咬紧牙关,一阵阵催发真力,汗水已经将她身上薄薄的丝绸衣衫浸透,那紧贴在身上的薄衣更将云依那魔鬼般的健美身材暴露无遗。

眼见云依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锋知道她的努力已经失败,他示意旁边的几女将云依扶下床,自己坐上去,默运三阳真气,然后将右手按上秦霜影小腹,一股浑厚无匹的温暖真气犹如山洪爆发般涌入秦霜影体内。无锋知道这第一下是最重要的,一旦失败,后面可能就更加困难。所以他倾注了全力,在潮水般的外来真气的带动下,秦霜影体内原本死气沉沉的真力也慢慢有了反应,被缓缓的推动起来。

无锋不敢懈怠,连续运力,一股股真气一浪一浪涌向面前少女体内经脉之中,渐渐地,在外来力量的推动下,少女体内的真气也逐渐集结起来,并随着外力推动开始运行起来,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

床边的几女惊喜的发现,秦霜影裸露的伤口,毒液排除也大大加快,原本青灰的脸色也逐渐红润。

终于,一声痛苦的呻吟从昏迷的少女口中发出,原本紧闭的双眼,也渐渐睁了开来。

“啊!”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全身无力,更加令她又羞又怒的是她发现自己下裳半解,面前这个男人的大手居然放在自己作为一名女孩最隐密之处。饶是她对面前这个男子再有好感,也不能容忍他在未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作出如此逾越的恶行,也不顾可能春光外泻,顺势一记强力弹腿。可怜的无锋,尚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这一记凶狠的粉腿直接踢到了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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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审讯

就在旁边几女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无锋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恼怒的看着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秦霜影。

少女的反应也相当快,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朵朵迷人的红晕,连忙拉过床上的薄被将春光半泻的下体遮住,口中却还辩解:“谁让你这样不声不响的摸人家那里?”

无锋啼笑皆非,难道自己在为她疗伤的时候还要先通知已经陷入昏迷的她一声?这女人还真是不讲道理,他自我解嘲的笑道:“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好了,你还是在多运气两个周天吧,你体内的毒还尚未完全排除,若有反复就麻烦了。”说完,就赶忙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无锋深深吐了一口气,感觉有些疲惫,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一阵脚步声从身旁传来。

“大人!”

无锋慢慢转过身,语气淡漠的问道:“怎么样?”

满头大汗的宋天雄和陆平都一脸愧色,“回大人,另一名刺客至今尚未抓获,现在我们和安全局、警察局的人都还在仔细搜查,我们也请了六合门、雪山派、天山派等各门派协助我们搜查,城门已经关闭,严禁任何人出入。荆力正在和安全局的人正在审讯抓获的刺客,我们已经命令对这个刺客严加看管了。”

“嗯,城门还是按时启闭吧,不要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我想这伙人肯定在城内有落脚点,关闭城门也无济于事,注意加强检查和戒备就行了。还有也不要太招摇,以免对城内百姓的生活影响太大。”

“是!”二人同时答应。

“对了,注意加强夜间的保卫,我不想再见到同类事情的发生。那个刺客就交给安全局的人吧,你们还是去忙你们的本职工作。”说完,无锋挥了挥手,二人行了个礼便悄悄退去。

踏进马车,十来名卫士便围了上来,形成一个严密的警卫圈,马车快速驶往城北西北大牢。

“参见大人!”

无锋走进审讯室,房间里的人都恭敬的行礼,无锋微微点了点头,最后将目光放在捆绑在侧面墙壁上的那名女刺客。

墙壁四周都燃起了熊熊的火把,将屋里照得透亮。房间里两名干练的中年妇女正在将刺客双手和双脚固定,她们明显是安全局的人,还有两名精壮男子,也精神百倍的正站在一旁戒备。

无锋知道安全局为了工作需要,这两年从大陆各地招募了不少人才,各种民族种族和出身的都有,其中有不少是难得的人才。

站在无锋身后的独目马脸汉子便是安全局的负责人刁肃,旁边那个颇有姿色的少妇是她的副手童璇。

刁肃原本就是江湖中人出身,后来加入了军队,在无锋起家的城卫军团第三师团中服役,在第一次与罗卑人的会战中被罗卑人击溃,后来被无锋收至手下,一直在无锋的近卫军中服役,经过观察,无锋发现此人在侦察审讯和对人心理的了解上颇有独到之处,而且此人性格阴沉,平时沉默寡言,相当适合做反谍肃奸工作,再经过多次考察和考验确认了他对自己绝对忠心后,无锋便让他退役,进入内政部门的负责安全局工作,同时也赋予了他相当大的权力,他在这个位置上也干得相当出色,深得无锋的信赖。

而童璇则是活跃于帝国中原和江南的江湖大盗,现在仍被帝国内政部门列为十大要犯之一,不但轻功绝世,而且其最拿手的便是化影遁形,纵横江湖十几年居然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号称“千变魔狐”,两年前被刁肃通过各种关系将她延揽至手下,从此“千变魔狐”便从帝国江湖上消失,谁也不知她居然悄悄潜藏于无锋手下。

两个中年女人熟练的将女刺客固定到墙壁上凸起的大木柱上,让女刺客的胸腹竭力向前挺起,处于一个相当难受的境地。

刺客看上去是一个面目平庸的中年女人,并无什么出奇之处。但在安全局的人的眼里,她却有相当多的疑点。在固定好刺客的四肢后,一个女人抬起刺客的脸部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在后面准备的一个钵里,挑出一些浆状液体轻轻涂抹在刺客的脸上,再用手细细的在她的脸部搽拭。

刺客虽然一直没有出声,但从其眼睛流露出的神色来看,显然是不想让面前这个女人得逞,但牢牢捆绑的四肢让她毫无办法。很快在浆状液体的作用下,刺客脸上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原本显得有些粗糙的面部开始脱落下一些东西,刺客的真实面目终于暴露了出来。

旁边早有人替无锋抬来一张大椅,无锋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观看着面前的表演。站在他身后的刁肃则面色阴冷的注视着刺客的变化,看来对这中变化早已有见惯不惊了。

中年妇女又端来一盆清水,然后用一张干净的丝帕蘸上水,仔细的替刺客洗脸,一直到颈部,逐渐露出她本来的雪白肌肤。暴露了本来面目的刺客却仍然显得十分桀骜不驯,高高扬起的头在中年妇女用手使劲按捺下才不得不低了下来。

无锋这才眯起双眼仔细大量面前这个刺客的真实面目。面前这个面孔老实说应该还是稚气未脱,高耸的鼻梁,略有些深陷的眼框里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显得十分灵动,雪白细嫩的皮肤几乎没有一丝瑕疵,殷红的嘴唇由于紧张而有些发白,一看便知道是典型的西域美少女。看上去这个刺客虽然是一个女孩子,但功夫却一点也不逊于江湖中那些成名高手,尤其是那一身轻功,如果不是无锋那意外一击,恐怕面前这个女孩子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无锋有些感叹,稚气未脱的女孩子也来充当刺客,也不知她们的那些主事人是怎么想的,万一落在敌人手中,也不想想会遭遇何种残酷的折磨。也许她们的主事人过分相信她们的设计安排了,没想到会出如此大的差错。

被迫抬起的目光与无锋的眼光一碰,女孩的眼睛放射出仇恨的光芒,无锋感觉有些有趣,示意中年妇女放开她,然后微笑着和蔼的问她:“姑娘,我不知道你的上司是怎样想的,你才多少岁?居然让你和你的同伴来完成如此艰巨一个任务,她们难道不知道一旦失手,你们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对待吗?”

“不成功,便成仁。”少女终于开了腔,居然引用了唐语中的一句格言,显然也认出面前这个人就是她们想要刺杀的目标。

“有志气!”无锋有些惊讶面前这个女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句格言来回应自己,看来幻凤门的这些弟子素质不差嘛,自己可要好好领教领教。

“不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死亡可能不是最可怕的,怎样死也许才是你要仔细考虑的。”无锋脸上浮起冷酷的笑容,落入女孩的眼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毕竟她还是一个未经多少风雨的少女,她也不是整天面对江湖险恶的专业刺客,无锋的微笑已经给她传递了一个危险的信息,也许敌人要用各种不堪设想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

“我手下可有的是这方面的人才,要想撬开象你这样的花季少女的嘴,我想花不了什么工夫吧。”无锋不紧不慢的给少女施加压力,语气充满了自信,“不要幻想什么人来救你,你那个同伙要不了多久也会与你一样乖乖的呆在这里,没有人能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上逃脱我的手掌心,任何人也不例外。”

少女的原本就十分白嫩的脸更加苍白,嘴唇也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咬紧牙关没有开腔。

无锋的目光在少女前胸裸露出一大块肌肤上游动,少女深深的乳沟半隐半现,甚至连那高凸的美妙一点似乎也隐约可见,极大的刺激了无锋的视觉神经,轻轻舔了一下有些干渴的嘴唇,无锋感觉小腹丹田上那股欲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姑娘,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机会,不要有任何不现实的想法。”

少女紧张的望着站起身的无锋,屋里的其他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悄悄消失了,只剩下无锋一个人。

望着无锋越来越近的身影,少女身上忍不住颤栗起来,脸上也露出绝望的凄苦神色,这不但没有引起无锋的半点同情,反倒更加激起了无锋完全占有面前这个无助的西域美少女的欲望。

“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少女一声尖叫,少女胸前的衣衫连同束胸被无锋一爪撕了下来,一双洁白细腻宛如玉瓷般的傲人丰乳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尤其是那玉峰顶端浅粉色的乳晕以及凸起的肉头,随着少女激动的心情更是颤颤巍巍,起伏不定,让久经风月阵仗的无锋也忍不住红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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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暗夜

看见面前这个裸露半身的靓丽女孩拼命扭动身体挣扎着,那暴露在空气之中的鲜活肉体在四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眩目诱人,无锋心里涌起一股连自己似乎也无法控制的邪恶情绪,他自己也有些讶异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这与平素自己的为人好象有些大不一样。虽然自己也十分好色,但象现在想强暴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质女孩的想法却从来没有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这就是隐藏在自己心灵最深处的本性?一旦缺乏了限制和制约就有可能发泄出来?无锋有些竦然而惊的感觉,但心里深处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这有什么不可以?她本来就是你的猎物,她本来就应该匍匐在你脚下等待你的占有和蹂躏,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去占有她、蹂躏她,充分享受带来的快感吧!

无锋慢慢伸出的手,一把抓住了少女高耸的乳房,肆意的揉搓着,目光也紧紧盯在少女痛苦扭曲的脸上,“怎么,你还不屈服吗?告诉我,你们在庆阳城内的落脚处在哪里?你怎样与你那个同伙会合?”

屈辱的泪水慢慢从少女的眼框里渗出,但少女仍然紧闭着有些发白的嘴唇,没有吱声。

无锋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畅快之感,仿佛压抑多年的邪恶欲望通过这一刻得到发泄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无锋心中暗暗的想道,“也许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个声音又悄悄的从心灵深处冒了出来。

无锋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轻轻搬过少女赤裸的肩头,一个绿色的凤形纹身清楚的映入眼帘,果然是幻凤门!看来这个少女还应该是幻凤门中的重要角色呢,虽然欲火焚身,但却丝毫没有影响无锋的思维判断能力。

丢开她的肩部,无锋用手将少女的下颌抬起,脸上露出诡诈的微笑,“幻凤门也太看得起本人了嘛,居然送上这样一个尤物,我要是不好好享受享受,可真就暴殄天物了啊!”

少女闻言,如遭雷殛,全身一阵剧烈颤抖,似乎比无锋剥掉她的上衣还震惊,一双惊恐的双眼紧盯着无锋:“你怎么知道我是幻``````”,话音未落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闭上嘴。

“嘿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姑娘,我看你还是放弃幻想吧,你们的来历我早就知道了,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幻凤门的特殊标记呢。”无锋心里笑着,毕竟还是雏儿,根本没经过什么场面,一边慢慢的将在一双玉峰上游移的魔掌向少女的小腹下探索。

“小小的一个幻凤门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想必你们西域五国真的是在其中搅和了,看来你们西域五国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无锋一边继续向已经有些心力交瘁的少女施加压力,“嗯,让我来猜猜你是那个国家的人呢?虽然你们西域几国的人种都差不多,但我想高昌国与我的领地接壤,我想他们不会如此愚蠢;楼兰国哈依巴尔虽然老迈,也不会支持如此短视的行为;那么就剩下库车、乌孙和贝加三国了,乌孙现在自己国内尚未稳定,恐怕还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就剩下库车和贝加国了,姑娘我想你是来自库车国吧?”

无锋一边尽情享受抚摸少女最宝贵的禁地,一边仔细观察着少女的神色变化,少女被无锋的分析判断所震慑,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我们西域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不会相信的!”语气虽然义正词严,但却掩饰不了其中的软弱。早在执行这个任务之前,她便听到了门派内部的争论,似乎连自己门派的高层也有不同意见,但最后好象还是赞同刺杀的意见站了上风,所以才有此次之行。自己门派都这样,更不用说外面了。

“挑拨离间?笑话!你们西域五国还用得着我来挑拨离间?!姑娘别自欺欺人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是国家之间?姑娘你信不信,只要我将刺客是幻凤门的人的消息一放出,你们西域五国马上就会有人来向我解释与他们无关,至于你吗,大不了派人来灭口,要不就来一个声明,说是你自己个人行为与西域五国无关,如果还脱不了手,大不了将你们幻凤门的几个主要人物交出顶罪了事。莫非姑娘还认为西域五国会替你们扛上这件事不成?!”无锋毫不留情的粉碎了少女心中残存的幻想。

“魔鬼!你不要说了,我不听!”少女终于承受不住双重压力,崩溃了,臻首摇得犹如拨浪鼓一般,泪水唰唰的从眼框里涌出。

无锋脸上现出残忍的微笑,他不慌不忙的将少女的长裤连同亵裤一起剥下,解开拴在少女脚腕部的熟牛筋条,将少女的双腿高高抬起,全身赤裸裸的少女尚未作出任何反应,无锋的大嘴已经牢牢的噙住了少女的樱唇,窒息般的冲击顿时将本已就留神无主的少女掀进了无尽的梦幻深渊,她完全迷失了自我,只是被动的迎接着无锋从手到口的全方位挑逗侵犯,唯有檀口中间或传出一两声“嗯嗯”声告诉无锋她已经陷入了情欲迷乱之中。

无锋一面尽情的挑逗着少女的敏感地带,一面也极尽温柔的爱抚少女的全身,为下一步的行动作好准备。

默默运气一周天,无锋感觉到自己下午所受的内伤已经痊愈,看来这个少女的纯阴之体的确对自己大有帮助,原本打算晚间利用与管花几女欢好来疗伤,没想到在占有这个少女的处子之身后就完全恢复了。内功练到自己目前这个地步,要想进一步都相当困难,如果受了伤则更加麻烦,需要相当时间才能修炼还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女子身上有如此收获,检查自己目前的状态,似乎还有提高的感觉呢。

满意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无锋有恢复了原来那副沉稳的模样,“来人!”

两个身影很快飘了进来,正是先前检查少女的两个中年妇女,“大人!”

“给她拿件衣服穿上,把她带到其他隐密之处仔细关押,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见她!”

“是!”很快两名中年妇女拿来一件衣服将少女裹好,迅速带了出去。

“刁肃。”

黑影向幽灵一般闪了进来,“大人。”

“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必要了,她们就是来自幻凤门,我估计她们在庆阳肯定有窝点,你多花些心思,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是。”

暗沉沉的天空下,喧嚣了一天的庆阳城已经进入了沉寂之中,除了那些以夜间为主要营业时间的场所,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都已进入了梦乡。

“情况怎么样?”一个急促的少女声音。

“外面查得很紧,四道城门下午都已经关闭了,任何人都出不去也进不来,警察局的人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也在四处活动,连城里的江湖各门派的弟子门都动员起来了。听说衙门里已出了告示,告示上说提供刺客下落者赏10000金币,包庇隐瞒不报者要株连九族。”暗淡的灯火下,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

“唉,也不知五师妹情况怎样?”油灯边,一个玄衣少女坐在炕上,满面忧虑之情。

“吉人自有天象,但愿五姑娘能逢凶化吉吧。不过这两天二姑娘可不能出门,现在外面布满了人,稍不留意,就会被警察局的人逮住盘问你的三代,尤其年青女孩更是查得厉害。”

“古叔,呆在这儿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玄衣少女正是那天从空中刺杀无锋的那个黑影。

“目前可能没什么问题,不过金银红人眼,财帛动人心,现在外面那些人都发疯一样四处查找线索,也许哪一天会查到这儿,这也说不清。”一个驼背老者恭敬但充满忧虑的回答。

“这个人在西北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玄衣少女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

“二姑娘,你没怎么在这里呆过,我可是在这里呆了两年了,李无锋可以说是这里的土皇帝一点也不为过,他手下那些人就不说了,不但这里的老百姓拥护崇拜他,那些素来桀骜不驯的江湖门派还不是一样在他面前服服帖帖,不敢有半句二话。在西北,他要说行,恐怕就没有人敢说不字。”驼背老头对无锋的评价相当高。

“那连唐河帝国皇帝也管不了他?”玄衣少女追问。

“哼,山高皇帝远,谁来管他?鞭长莫及,谁又能管得了他?”驼背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不知道,门主这次为什么会找他的麻烦?这实在是``````”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

第二十一节 前奏

屋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玄衣少女自然不好议论自己的师尊,而驼背老者虽然是门中老人,但身份的限制使他也只能发发牢骚,过分的话语他还是不敢多说。

好半天,玄衣少女才搭腔:“这一年多来,师尊的行事也有些变化,门里几个长辈都有些议论,但师尊听不进去,我们这些作晚辈的就更不好插言了。”说完,轻轻叹了一口气。

驼背老者也没有再多言语,毕竟面前这个少女是门主的贴心弟子,“唉,就只怕这一次行动会掀起漫天风雨啊!”

无锋轻描淡写的向几女解释了那个刺客的情况,然后吩咐秦霜影自己多小心,并让云依多协助她师姐运气行功,避免毒性回发,还叫几名郎中开了几副祛毒固本的方子,抓紧时间煎好药让秦霜影服下,自己才和几女悄悄离去。

跳跃不定的火光映现出无锋英俊挺拔的面容,平常那丝懒洋洋的笑意也消失无踪,他慢慢的搓揉着自己的双手,双目紧紧的闭着,似在做仔细的斟酌。

“这么说,布伦特兰已经动手了?”平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不错,大松林城城守克鲁夫率领五万大军于9月28日秘密进入首都罗宾城,配合皇家橄榄叶兵团兵团长鲍里斯一举将副军团长夏洛克及其下属以及宪兵司令耶罗等部分忠于班奥图大公四世的军政官员一举擒获,而原本前往曼隆城与埃米利安会合准备一起进兵首都罗宾城增援夏洛克的北部维托城守将曼迪奇率领的军队则在曼隆城被实施反间计的埃米利安率军一网打尽,曼迪奇战死。”坐在下首的金宁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嗯,布伦特兰不愧是布伦特兰,干得漂亮!那么,目前罗宾城的情况怎么样?”无锋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

“目前罗宾城的局面已经基本控制在布伦特兰手中,有了克鲁夫的五万大军压阵,鲍里斯很快就解决了他手下那些效忠夏洛克的部队,但由于夏洛克在罗宾城具有相当影响力,罗宾城内仍有零星战斗,布伦特兰对夏洛克等人也未采取过激行为,只是将这些人软禁了起来,不过基层的战斗还是比较激烈,双方损失都还是不小。克鲁夫的五万军队依然还驻扎在罗宾城内,协助鲍里斯肃清反对势力。”

“那帕沙和科米尼两方面有无异动?”无锋关注的焦点还是在这一边。

“帕沙方面目前看不出,他们的保密措施十分严密,我们的人始终无法打进其核心部位。科米尼那边已经有所动作,军队已经开始秘密调动,不过行动相当隐秘,具体情况还未得到确实消息。”金宁有些不安,毕竟无锋安排的重要任务没有很好的答案。

略略皱了皱眉,无锋的额头随即又舒展开来,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要想凭空打入一个戒备森严的国家里获取机密情报,实在也太强人所难了,实事求是的说,情报部门已经干得相当不错了,“那依你估计,帕沙和科米尼如果要采取军事行动会在多长时间完成准备?”无锋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金宁。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帕沙人和科米尼人和我们一样,应该也没有料到吕宋的局势会在这一两天发生如此巨变,所以我推测他们即使原来有应急计划,但可能也要四至六天才能完成出兵准备,再加上行军时间,应该在六七天内进入吕宋境内。”金宁十分谨慎,字斟句酌的作出自己的判断。

“那吕宋北边的除唐族人以外的其他民族联系得怎么样?”无风默默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

“由于考虑到这次计划的保密性,我们没有敢直接与当地的库柏人和普里奇人接触,但我们通过多种渠道试探了他们中一些拥有影响力的人物的口风,他们对吕宋大公国的统治并不是很满意,但也谈不上方案,总的来说就是一般化,比较模糊,我个人认为如果我们的军队进入,也许他们的态度会明确一些,但我估计他们不会支持吕宋大公国一方与我们对抗,假如我们取得优势,可能他们还会支持我们以获取战后胜利利益的分配资格。”

“你是这样认为的?”无锋的话听不出丝毫倾向性。

咬了咬牙,金宁点了点头,“不错,我是这样认为的。”

“嗯,”无锋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阵没有说话,“吕宋人在北边还驻有多少军队?”

“驻防在维托城的军队被曼迪奇抽走了三万人已经在曼隆城被埃米利安打了个措手不及缴了械现在还关押在曼隆,目前驻防在维托城的军队不足一万人,由曼迪奇的副手克莱门特率领,这个家伙不学无术,完全是凭借裙带关系当上这一角的,不但曼迪奇对他不屑一顾,连他的下属们也都看不起他。”

略一顿,金宁话锋一转,“不过中部重镇曼隆城现有驻军三万,曼隆城离维托城距离虽然不近,但道路状况良好,骑兵一天一夜便可到达,不能不防。而我们军队要到达维托城,即使进入吕宋境内也需两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到达,那一段道路状况不佳,而且现在雨季尚未结束,恐怕行军会更加困难。”

无锋一边倾听金宁的汇报,一边仔细察看桌案上的地图,手中的炭笔熟练的在手上翻滚着,眉宇下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无穷的智慧。

“金宁,你马上命令我们在罗宾的人通过某种渠道让布伦特兰得知帕沙人和科米尼人的袭击计划,让他们有所防范,但要注意不要让他们察觉是我方的人故意传出的。”

“大人!?”金宁惊讶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接下来的是若有所思的神色,“莫非大人要``````?”

无锋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在目前这种局势下,我觉得我的领地暂时还是不与帕沙人接壤为好,哼,库图佐夫,还是让布伦特兰先去头疼吧。”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回?”

无锋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嘿嘿,贼来不走空,既入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好歹也要捞个纪念品吧。”

淅淅沥沥的秋雨一下便是一晚上,使得原本还有些湿热的天气又平添了几丝凉意,无锋轻轻翻下床来到窗边,掀起窗户,一丝清爽的泥土气息夹杂在雨丝中扑面而来。若是平时,无锋说不定还要即兴吟诗一首,可眼下大军马上就要出征,真要连续几天这样的天气,只会让部队的行军效率大打折扣,耽搁了战机可就麻烦了。

“这鬼天气!”无锋懊恼的嘟囔了一句,一件外衣已轻轻披在他裸露的虎躯上,一具火热细腻的身体也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哥,你有心事?”一对软中带硬的玉峰顶在无锋背部,那薄薄的一层衣衫丝毫没有影响无锋灵敏的感觉,无锋深深感受到身后玉人的情意。

“没什么,等两天我可能就要和将士们一起出发,你和莹莹她们在家里要小心,不要四处乱跑,注意自身安全。”无锋一边尽情感受来自窗外随风飘来阵阵雨丝,一只手也向后揽住身后那光滑如玉的赤裸胴体,花玉眉未着一丝,将脸紧紧的贴在无锋的虎背上。

“哥,不如让我与你一块儿出征。”

“不行,这次打仗其中有许多变数,我也不能确定我们最后的敌人究竟是谁,一切都要随机应变,又都是在野地里行军,你一个弱质女孩怎么受得了那些苦?”无锋摇了咬头断然拒绝了玉人的请求。

“那要不让莹莹陪你去也行啊。”

“不用,我想这一仗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时间也不会很长,我会很快就回来的。”无锋依然摇头。

“可你这段时间身边没人怎么办啊?”

“傻丫头,莫非我离了女人就活不下去?”无锋笑着转过身,一双魔掌用力的在玉人挺拔的双峰上搓揉着。

“哼,就怕你这一去,又去招蜂引蝶,回来又多了几个姐妹。”花玉眉在无锋魔掌的刺激下,脸上泛起阵阵红潮,眼中一汪春情浓得快要溢出眼框。

“嗯,说得好,我还差点忘了这一点,听说吕宋的女孩既漂亮又热情如火,我倒要好好品尝品尝,玉眉,还多亏你提醒啊。”无锋捉狭的笑道。

“你敢!没有我们几姐妹的同意,你不准带一个野女人回家来!”玉眉红晕满面,娇嗔道。

“哎呀,醋坛子打倒了,好酸啊!”无锋也暂时抛开了其他,一心一意的与面前的玉人调笑。

“其实,云依妹子这回要和你一块儿出征,如果你有心就把他给收了吧,我们几姐妹都支持。”

“哦,真的?那我就谨遵台命真的笑纳喽。”无锋笑着半真半假的斜睨了玉人一眼。

“云依妹子和霜影她们的心事,我们早就知道,谁知道我们的郎君为什么现在变得如此规矩,这么久居然都能保持君子之风?”花玉眉也斜睖了无锋一眼,“我们几姐妹都很喜欢她们,早就商量过了,欢迎她们加入我们,反正肥水也不落外人田。”

第二十二节 大风起兮

很喜欢她们,早就商量过了,欢迎她们加入我们,反正肥水也不落外人田。”

天依然灰蒙蒙的,时大时小的雨始终没有停过,无锋有些焦虑的在房里转来转去,如果找这样一直下下去,恐怕自己的出兵计划就真会受阻了。

“报告!”

“进来!”幽灵般的黑影一闪便出现在门前。

“大人,我们已经发现了一处可疑地点,地点位于城南一处住宅区内,我们怀疑那里就是幻凤门的窝点,现在我们已经派人监控了那一带。”来人就是安全局的首脑刁肃,一只阴冷的眼睛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怎么发现的?”无锋头也没抬,仍然在仔细察看案上的地图。

“有人反映,在那里居住的一个老头原本生活很有规律,但这几天起居失常,行踪也有些令人起疑,我已经和童璇去查看了,觉得十分可疑,想要采取行动,那里是一个比较复杂的居住区,如果冒然采取行动可能会造成一些伤亡,所以特向大人来请示。”刁肃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向来对骚扰百姓生活比较注意,所以先来申请。

“你看着办就行了,如有必要让我近卫军中便驽手协助你吧。”无锋这才抬起头,“注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能抓活的尽量活捉。”

“属下明白。”

原本十分热闹的居民区在很快时间里边腾出了一个大的空白地带,这都得力与当地里正的组织有方。

刁肃不动声色的将从无锋近卫军中借出的便弩兵从四面的高处严密的将那栋深宅封锁了起来,他已经从近卫军首领知道了刺客的武功相当高明,自己安全局中能与之一战的恐怕没有两个。他只好将自己的手分成几人一组,希望能够凭借相互配合来克制对方,实在不得已也只好动用便弩军下毒手了。

便驽在经过经济发展部门的专门研究人员多次改良后,其效能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提高,不但安装作时间大大缩短,射程也有了一定提高,虽然与强弩相比还有相当大的差距,但其便携特点却远非其他同类武器所能比拟。

无锋首先在自己的近卫部队中装备了便弩兵,用于对固定目标保卫和攻击,尤其是在对范围不大的目标的防御,依靠地势,便弩军可以充分发挥其特点,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当然这一次刁肃借用来控制封锁小范围内的空间,也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眼见便弩手已经全部到位,而自己的手下也已按照命令三五成群的集结战斗队形,刁肃这才与准备停当的童璇率领自己的几名精锐手下,纵身跃过院墙进入院内,而十多组战斗小队也从各个方向或逾墙或破壁或穿门而入。

很快,院内便传出阵阵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两条身影,一条矫健,一条轻盈,如同鹰隼一般迅速突破了院内的包围,直飞墙外。

只听得“嘣嘣嘣”的一阵轻响,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早已整装以待的便弩手手上飞出一支支锐利的弩箭,形成一个密集的多层包围网。饶是突出重围的二人轻功了得,在空中变换了多个奇异的姿势后却依然无法突破一波接一波的箭网,其中那个矫健的身影意图硬闯箭网,然而可破内家硬气功的机弩很快就让他付出了惨重代价,左肩右腿两支深深插入的箭矢顿时让他失去了战斗力,从空中重重坠下,而那个轻盈的身影同样无法突破包围,被迫落在了院墙外的空地上。

“古叔,你怎么样?”那个轻盈的身影就是那个玄衣少女,她一落地便闪到那个因伤坠地的驼背老者的身旁。

“二姑娘,我恐怕不行了,他们的弩箭有古怪,能破气功,不能硬闯。”老者两处伤口血流如注,很快就将外面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

“古叔,你坚持一下,我想我们今天恐怕是突不出去了。”少女虽然年轻但也能够清楚目前的形势。

就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刁肃和童璇率领的几组人也已飘出院内,包围了两人,而组成三层攻击网的便弩手依然严密的以二人为中心牢牢的控制着局势,一有异动,恐怕就会遭来毁灭性的打击。

一脸淡漠的刁肃慢慢的来到离二人只有一丈远处,雨已经将二人的外衣湿透,驼背老者的血依然汩汩的流着,湿漉漉的地面已经浸透了鲜血,老者的脸越发显得苍白。

“二位都是聪明人,我们大人也想见见二位,我想有什么见了我们大人再说好不好?”

少女一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手扶起老者,“你先叫人替我古叔包扎治伤,我跟你走。”语气十分平静。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向来面无表情的刁肃面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无锋颇有兴趣的注视着面前这个少女,少女那身黑衣因为被雨水浸透,让无锋吩咐人拿来衣服替她换了。

少女的神色显得十分沉静,除了脸色略略有些发白,其他丝毫看不出就是几天前欲置自己与死地的那名刺客。

房间里静静的,两人都一直没有开腔。少女已经在接受无锋单独询问时就被安全局的人让她服下了“定气散”,这是一种专为武功高手设计的药物,服下它后,能使一个内功高手无法集聚内力,从而与平常人无异。

一股奇妙的气氛充斥着房间,最后还是无锋打破了沉寂,“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说完,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少女芙蓉玉面上那一双水晶般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无锋有些讶异了,怎么幻凤门的弟子都是出口成章,看起来好象颇有深度啊。懒洋洋的笑意又出现在无锋的嘴角,“嗬,那姑娘的意思是李某是死有余辜啰?难道李某的行径就真的那么激起公愤?”看得出眼前这个美丽少女虽然年龄与前两天抓获的那名少女差不多,但思想上却成熟许多,应该是幻凤门中重要角色。

少女被无锋的话噎得一窒,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她虽然年轻,却是门中二代弟子的翘楚,对门中大小事务也了解得较为清楚,关于刺杀李无锋在门中几个长辈中引发的争论她也有所耳闻,但一切都要服从于政治,服务于政治,她也深深理解自己门派生存壮大的基础是什么。不过她对自己掌门师尊近一年来的表现表现也有些不解,象这种刺杀任务一旦失败的后果对门派影响将会是致命的,向来深谋远虑的师尊怎么会断然作出这个决定,的确让她也感到困惑,但困惑归困惑,命令却也必须执行。

见少女脸上流露出一刻迷惘的神色,虽然十分短暂,但也足够了,无锋至少知道幻凤门内也并非铁板一块,至少对刺杀自己一事恐怕存在分歧,虽然无锋并不在乎刺杀,但能够发现敌人的弱点也算是一件好事。

“姑娘,看得出你是一个很有主见的明白人,假如我以此事要挟西域五国,我想你们幻凤门的生存可能很成问题吧。”

虽然无锋的话语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但少女依然被无锋的话惊了一惊,一定是自己五师妹被她们抓获了,她和那个驼背老者在刺杀事件后一直深居简出,驼背老者因为担心被安全部门的人盯住,而不敢动用各方面关系去了解情况,但先前被俘的少女一直没有预定地点发出信号使他们估计出了问题,不过他们知道先前被俘的少女并不知道他们隐藏的巢穴,所以也未作转移。

“你不用用这种眼光看我,虽然你的同伙是被我抓获了,但你们幻凤门的计划早在这之前我们就掌握了。”无锋半真半假的说道,“也罢,我看现在这种情形,我们也很难心平气和的谈下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考虑,不要作无谓的牺牲品。”

说完,没等少女开口,无锋吩咐人将她带了出去。

精致的勺子慢慢的在热腾腾的咖啡杯子里搅动着,一股浓香醇和的咖啡香味在房间里弥漫,无锋端起杯子浅浅的呷了一口,略略的苦味让无锋的头脑为之一振,战事迫在眉睫,可情报部门的消息始终不够充分,虽然无锋已经下定了决心,部队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如此大一场战事,还是让无锋慎之又慎。

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西北军团的第一、二、三、四师团都早在一个月前就以进行军事演习为名调整到了庆阳西部地区,后来又利用预备役部队掩护悄悄移动到了西南部,龙自行率领的第五师团也已经进驻庆阳与庆阳警备师团一同防守庆阳。虽然从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会对西北构成威胁,但无锋为保险起见还是加强了庆阳的防御力量,毕竟这是无锋的根基所在,一旦这里出了问题,任凭在吕宋取得再大的成功,那也是得不偿失了。

第二十三节 进军

“报告大人,吕宋急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直到了门外。

无锋接过呈上火漆急报,上面三道若有若无的淡淡黑迹表情这份函件是多么的紧急。“消息已经传出,目标已经按计划调整。”轻轻念出短短两句话,无锋双眼精光四射,“好,该来的终于来了。传我的命令,按计划进行。”

黑沉沉的夜空看不见一丝月光,整个大营显得平静如水,只有那夜间巡逻士兵走过的脚步声提醒这里是一座庞大的军营。

高高的哨塔上两名警惕的士兵正认真的注视着前方,“二愣子,你听那边是不是有马蹄声啊?”左边士兵脸上一脸警觉,已经将手中的棒槌举了起来,准备敲向悬挂的警锣。

“别忙,好象是只有一匹马的声音,先看看!”口里虽然沉稳,但也习惯性的将手中的弓箭搭上弦。

营门口的守卫士兵也已经处于戒备状态,眼光牢牢的盯视着前方,有些讶异为什么军营附近的游动哨居然没有发出警报。

来骑很快就进入了军营哨塔上熊熊燃烧的火把灯光照耀的范围,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骑是自己一方,不过这么晚这么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暗沉沉的大营里只有营地中央的帅帐里还亮着灯光,伸了一个懒腰,梁崇信拍了拍还在仔细研究地图的副手赫连勃,“赫连,夜已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个计划都商量了几十遍了,用不着这么反复揣摩吧。”

“师团长,这大人的命令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我们可是在着荒郊野地里呆了一两个月呐,嘴里也淡出个鸟来,老是保持这种状态,铁打的人也会疲惫的,部队的士气也会渐渐下降的。”赫连勃抬起黝黑的面堂,一双眼睛却依然显得炯炯又神。

“是啊,师团长,再这样呆下去,我们可真的有些熬不住了,下边的各级都三天两头的跑来发牢骚,又不能过分解释,工作很难做啊。”刚端起一杯咖啡从后帐走进来的是第一师团的幕僚长令狐翼,这是一个年龄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也是才从西北军事学院毕业不久提到幕僚长一职的,在短短的的几个月里,他的能力已经赢得了两位正副师团长的认可。

梁崇信脸上又浮起了自信的神色,他走到帐门口,仰望着漆黑的苍穹,“快了吧,大人用兵向来神鬼难测,不过我有预感,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几年来在无锋麾下的征战,已经使这个魁伟汉子锻炼成为无锋手下第一干将。

“但愿如此,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令狐翼轻声嘟囔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直奔到处于大营正中的帅帐前方才停下,帐内三人象有感应似的不约而同的相互对望了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军营中严禁跑马,更何况现在是深夜除非``````?!

“报!庆阳急报!”一个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出现在帐门口。

接过信函的令狐翼一边绘手示意士兵下去休息,一边心急火燎的拆开信件。一张薄薄的纸上只有寥寥一句话:“接令立即按计划进行。李无锋。”下边一个代表西北最高权力长官的龙头标记栩栩如生,用特殊涂料作印泥的形成的发光印痕代表普天之下独此一家。

帐中三人仔细的鉴别了印记和笔迹后,忍不住站起身来,相互击掌以示庆贺。略略压抑住澎湃的心情,梁崇信立即发布命令:“令狐翼!立即命令各联队主官召开紧急会议,部署作战方案。”

“遵令!”

“赫连勃!你马上通知曲波(后勤司长)做好后勤准备,一小时后准时出发!”

“是!”

二人立即消失在帐门外,梁崇信再也按衲不住心中的激动心情,在大帐里踱起圈子来。毕竟自己将成为唐河帝国近一百年来第一个跨出国门作战的将领,想起这一崇高而又光荣的称号,的确足以让人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原本平静的大营就象一个庞大的机器,在不断下传的命令下,一个齿轮带动一个链条,迅速而又有序的转动起来,它将走向何方?

看见无风走近的身影,守候在门外的两四名士兵和两名安全局人员立即恭身行礼,在无锋的挥手示意下,都迅速的消失在四周。

“吱呀”一声,无锋轻轻掀开房门,房中少女闻声猛一转身,看见进来的就是那个占有自己清白女儿躯的男人,几天来盘据在自己心中的那种切齿痛恨的感觉一下又象消失了许多,代之而起的是阵阵迷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之情。

看见呆立在自己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少女,脸上泛起的复杂神色,无锋心中也涌起一份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怜惜和内疚之心。少女苍白的脸颊看得出消瘦了不少,微微耸动的肩膀,更让人倍感可怜。

“你要干什么?”看见无锋走近的身影,少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一把将少女搂进怀中,二人眼光面对面的碰在了一起,“你说我要干什么?你是我的俘虏,也就是我的奴隶,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毋须你的同意。”无锋蛮横的话语更让少女感到惊恐。

“不过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你的同伙还有她的同党都已经被我抓获了,你想见他们吗?”面带微笑的无锋用手抬起少女那诱人的面庞,注视着她的双眼问道。

少女躲避的眼神显得那么柔弱无助,她实在搞不清面面前这个男人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告诉自己的目的到底何在?

见少女只是用疑惑的眼光望着自己,却没有吭声,无锋放下太起她下颌的手,转了一个身,背对着少女道:“我可以让你和你那个同伙,大概是你的师姐吧,让你们二人见面,甚至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还可以放你们走。”

“真的?”少女再也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当然,我李无锋什么时候失言过?不过我也希望你好好与你那个师姐谈一谈,良禽择木而栖,幻凤门要想生存甚至发展壮大,就得选择好合作伙伴,若是选错了方向,哼哼,要记住,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句话,请她转告给你们的主事人。”

略一犹豫,少女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声音低不可闻。

无锋心中一荡,转过身来,炯炯的眼光定在了少女的脸上,少女似经受不了无锋目光的灼烤,白嫩的脸颊上涌起层层红晕,头也低了下去。

见此情景,无锋那里还忍得住,一把揽过少女,嘴已经覆盖上少女的檀口。

尤其是她那欲迎还休的少女风情更是让久经欢场的无锋也差一点儿的口鼻喷血,不得不咬一下自己的舌尖来使自己保持稍稍克制。上一次的欢好是在一种特定的环境之下,这一次的感觉却远胜过前一次,无锋暗暗心喜不已。

无锋轻轻嗅着少女的发香,双手一边在少女美好的躯体上游移,“你叫什么名字?”

“沙依娜。”少女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回答了。

无锋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放心,我不会问你另你难以作答的问题,也不需要,我先前和你说的,你和你师姐好好商量考虑一下吧,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

第二十四节 迷雾

少女没有吱声,只是将无锋的虎颈搂得更紧了,而无锋那仍深插入少女体内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分身,这一刻似乎又膨胀壮大起来,连少女好象察觉到这一变化,忍不住娇羞的嗯了一声。

一滴泪珠悄悄的落在无锋的肩头,那一丝凉意让才从勃发的情欲中满足的他也察觉到了少女心情的变化莫测。无锋依然躺在床上,静静的享受着这尽情欢好后的片刻宁静,但一双手却还恋恋不舍的在少女绝妙无伦的丰乳肥臀上徜徉。西域女子身体的丰美的确胜于唐族女子,虽然身下这个少女年龄不过十六七岁,但其身材发育之丰满肥美程度,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相比之下,一般的同龄唐族少女就显得犹如青涩的苹果,根本无法比拟。

“多的话我不想说,我马上要出去一段时间,有什么话都留在我回来再说吧。沙依娜,我希望我回来时还能看到你。”艰难的从少女身体里退出,无锋轻轻拍拍了少女裸露的肥臀,替她拉过被巾遮住她那妙绝人寰的玉体。

伏在枕上的少女身体一震,一行清泪唰的落在绣枕上,“真的?你不希望我回门里去?”

无锋向外走的步伐略一停顿,没有回头,“那当然,要回去,让你师姐回去就足够了。”

“那我等你。”幽幽的语气,我见犹怜。

马普特拉河畔。原本一片旷野的沿河地区现在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军营,一个连一个,一眼望不到尽头,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可以发觉这一片军营其实是划分为几大块,之间泾渭分明,其中中间那一团气势尤其不凡。

“大帅,大家都到齐了,是否可以开会了?”帐篷里气氛显得十分严肃,当中一个壮年汉子坐在居中一张大椅上,一手抚额,似在瞑目沉思,两边则各坐了几名年龄不一的戎装武将,显然都是相当官职的人物。

而说话的人则坐在居中而坐的人旁边一个位置上,看起来外表宛如一白面书生,说话也是轻声细气,犹若女子,但知道的人却无一人敢小觑于他,敢于小看他的人都已经在人间消失了,他就是帕沙王国近几年来新近崛起的军方二号人物达扬,当中而坐的自然是帕沙的军队灵魂——库图佐夫。

“唔,那就开始吧。”似才从沉思中醒来,库图佐夫清瘦的脸上还夹杂一丝回味,当中几人在帕沙王国中虽无一人不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此时却无任何人有一丝不满。

“皮尔逊将军,您的军队准备得如何?”达扬的话依然轻细。

“报告达扬将军,卑职的部队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只等命令了。”一个中年将军声如洪钟。

“塔克里克将军,您呢?”

“将军放心,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我的快速突击部队已经潜入了河岸,一旦命令下达,马上就可以组织渡河,估计对面的吕宋人根本就没有准备。”一个三十来岁的黑面方脸的将军一挺胸膛骄傲的回答。

“阿灵顿先生,您那儿有什么消息?”

“回将军,据情报反映,吉亚西城的军队虽未作大的调整,但戒备等级已经提升,而三宝城的军队也已经开始集结,而且根据才获得的情报,三天前从他们中部曼隆城有约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在向南移动,十分可疑。”回答问题的是帐篷中唯一一个穿便衣的人,他不是军人,他就是帕沙王国国家情报局的首脑之一阿灵顿。

一直没有开腔的库图佐夫突然插言:“曼隆城的军队南移是什么原因?带队的是谁?”

“回大帅,还不清楚他们移动的原因,他们好象是突然接到命令开拔的,带队的好象是斯波茨曼伯爵。”阿灵顿语气十分恭敬。

“科米尼人情况怎么样了?”库图佐夫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忧虑。

“回大帅,他们已经在边境线上整兵待发了,不过情报反映克鲁夫已经率领五万大军返回大松林城了,估计就在明天到达。”回答的是达扬。

“哼,克鲁夫就算返回大松林城,吕宋人在西边的驻军也不过十万人,科米尼人出动了二十五万大军,难道还没有胜算?我们这边可是替他们扛了大头的。”插言的是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将军,他是帕沙王国军界的两朝元老麦迪将军。

“阿灵顿,有没有唐河人的消息?”库图佐夫不动声色的问道。

“唐河人?”阿灵顿楞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您是指李无锋那边?根据我们的情报,他们并没有大的动作,不过``````”阿灵顿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库图佐夫浓眉一掀,显然十分注意这个问题。

“我们情报人员反应,虽然他们的第五师团和其他师团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搞大规模的演习,但近一段时间,从我们情报人员观察到的人员参加数量上来看,他们的演习规模好象缩小了许多。”阿灵顿的回答也不十分肯定。

“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库图佐夫声音提高了一些,虽然还听不出什么变化,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大帅的如此反映已经是很就没有见到的了。

“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情。”阿灵顿略一思索就作出了肯定答复。

“半个月?!”库图佐夫的浓眉微微一皱,随即有舒展开,再没有追问这个问题了。

“大帅,您还有什么布置?”当达扬就明天的部署安排完毕后,请示又陷入沉思的库图佐夫。

“没有什么了,计划已定,你们马上下去安排,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库图佐夫面带微笑的为手下们打着气,不管自己有什么想法,到了这个时候,也必须为部下们鼓劲激励,使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

“遵命!”将领们三三两两的散去了,而若有所思的达扬却留了下来。

“大帅,您今天好象有什么心事?”替库图佐夫冲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而他自己也不客气的替自己泡上一杯上好的青针极品,他早就对大帅帐中的名贵绿茶垂涎三尺了,而他自从上一会品尝过一次后便念念不忘,这会儿又可以抓住机会揩揩油了。

“小子,你可真舍得啊。”见达扬慷他人之慨,库图佐夫笑着骂道,但眉宇间那份忧虑却始终未消。

见库图佐夫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达扬自顾自的往下说:“我猜大帅好象是为了那个李无锋而有心事吧?”

“小子,还真瞒不过你,不过我担心的并不完全是他。”库图佐夫淡淡的说道,对达扬猜到自己的心事并不惊讶。

“那么说,大帅的担心至少有一部分在他身上喽?”

“可以这么说吧。”库图佐夫还是不置可否。

“可是大帅,我实在看不出我们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据我所知,李无锋虽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但他的实力有限,再加之他的周边也并不安宁,据说近段时间与罗卑人和西域五国弄得都不是很愉快,按理说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插一脚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能力来插一脚,以他的性格,无外乎就是想在吕宋这一锅粥里分一勺,顶多我们再算上他一份罢了,如果是这样也能够减轻我们正面战场的压力啊,反正吕宋这锅粥也不算少。”达扬翩翩公子般的脸上露出阴冷的微笑。

轻轻点了点头,库图佐夫对达扬看得出十分欣赏,“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你千万不要小看李无锋,这个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唉,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吧。”库图佐夫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他始终认为李无锋没有这么简单,但他也不想在尚未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庸人自扰,不过这个疑虑始终如同一根针一样牢牢的插在他心上。

见库图佐夫同意了自己的看法,达扬并没有得意之色,他呡了一口茶,让茶叶的芬芳慢慢的在自己嘴里回味,良久,他才又问:“那大帅除了李无锋还有哪方面的担心呢?”

“唔,是布伦特兰。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察觉了异常,所以才会从曼隆增兵南下。”谈起这个问题,库图佐夫明显轻松了许多,在自己的心腹面前,他并不想多作掩饰。

“可区区一万五千人又能顶什么事呢?”达扬扬了扬眉毛。

“我猜测并不仅仅这一万五千人,如我判断不错,吉亚西城和三宝城的军队都已经作了调整,只是我们的情报部门还没有掌握到罢了。”

“那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不能有任何退缩啊,那只会白白挫伤我军的锐气,而且在西边,吕宋人也未必会想得到那里会出问题。”达扬的话变得铿锵有力。

“不错,更何况吕宋人这时候就算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们也来不赢重新作大规模的布置了,马普特拉河这么长,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判断我们将从哪里强渡,一旦过了马普特拉河,战局的`主动权就纵在我们手里了,这也是我们获胜的决定因素。”库图佐夫缓缓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北方的天空,语气变得坚定无比,“胜利必将属于帕沙!”

第二十五节 烽烟

十月的清晨,天气已经变得有些凉爽,天还未完全亮,但马普特拉河畔的南岸某处已经是人头涌动,大小不一的木船、木筏、竹排不断的的从河沿岸的叉口、小沟、暗渠中悄悄的游了出来,虽然十分杂乱,但却显得相当安静,士兵们披甲带枪,由杂乱无章的散兵阵型很快集结为长队,依次开始登上泊在岸边的船筏上。

刚经过雨季的马普特拉河比正常时候宽了近一半,而河两岸的芦苇荡也成了天然的隐藏船只的最佳地点,微风过处,一望无际的芦苇丛发出一阵波浪般的唰唰声。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准备了相当长时间的渡河工具纷纷从暗处冲了出来,从见了阳光。

眼见天边很快要现出鱼肚白,满头大汗的指挥官眼见第一波渡河部队已准备就绪,这才梢稍松了一口气,这天将放明的那一阵黑暗乃是敌军最松懈的一刻,自己的部队必须短时间内集结准备完毕,然后在规定时间渡过宽阔的马普特拉河,并且还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队形以保护后续部队的跟进,最终胜利完成渡河任务。

虽然对岸有自己一方的探子随时侦察情报,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敌人的大部人马还未察觉这里将是震惊天下的四国大战的起始,但战场变化无常,谁也不敢保证敌人会不会在下一时刻出现在河对岸,若真是那样,对自己一方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随着扬起的大旗倏的挥下,宽阔的江面上顿时泛起阵阵波涛,数不清的大小船只和筏排在桨手们有力的划动下缓缓的向对岸移动,如此浩大的行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其他声音,只听见木桨拍击水面的哗哗声。

塔克里克魁伟的身影宛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的站在岸边,双眼牢牢的注视前方河岸,面无任何表情,但稍一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面容显得十分僵硬,而且额际显出斑斑汗迹,明显是由于紧张所至,毕竟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偷渡,一旦被敌人发觉,完全可以利用眼前自己一方毫无攻击能力的局势将自己的部队消灭在大江之上,当然前提是敌人必须早有准备而且还得有相当数量的阻击力量,但从目前来看,自己一方这一局算是成功了。

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在浩瀚的大江面上呈现出一片壮丽的景象,但这种景象并未持续多久,对岸敌人的巡逻部队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问题,但那已经是在三个小时后,而南岸的部队已经有两波次运送了过去,约五千人已经组成了具有相当战斗力的队伍,而对方的巡逻部队不过几百人,很快便被消灭,但很明显帕沙军队偷渡马普特拉河的情报就会出现在敌人指挥官的案头。

大陆历694年10月9日凌晨五时,帕沙王国大将塔克里克率领所属第三兵团三万余人于马普特拉河上游的庞贝地区偷渡,在付出了三千余人的损失后,渡河成功,并一举击溃歼灭前来阻截的吕宋地方部队五千余人,随即沿河岸挥师西下,10月12日攻克重镇尾西镇,并占领了马普特拉河上的重要渡口十柘渡。从10月13日开始,在塔克里克的第三兵团的掩护下,帕沙王国主力开始大规模从十柘渡口强渡马普特拉河,两天之内,二十万大军从马普特拉河南岸越过大江,进入吕宋国腹地。

10月15日,达扬率领帕沙王国第一兵团、第四兵团、第五兵团、第七兵团、第九兵团与前来堵截的吕宋十万大军进行了大陆史上有名的肥水之战,达扬利用对方急于求战的心理诱敌深入,利用优势兵力一举将其分割包围,10月19日,肥水之战结束,除两万多残敌突围外,其余七万余人四万被歼,三万余人投降,吕宋方主帅首相布伦特兰之子尤利重伤不起。

与此同时,科米尼公国二十万大军于10月8日夜越过边境线,直扑吕宋境内,再遭遇节节抵抗后,迅速入侵吕宋境内三百余公里,吕宋西部主帅克鲁夫面对敌人采取收缩防守,并在敌人占领之前,对即将沦丧的地区实施了坚壁清野,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尽一切可能摧毁,而老百姓也纷纷躲进山区或随撤退的军队撤到后方。克鲁夫在西部最重要的城市大松林城以及附近的两座重要关卡和要塞鹰嘴关和锡伯堡组成坚固防线,并紧急招募了五万人的预备役人员加入,极大的缓解了西线的险恶形势。科米尼二十万大军在大松林城下久攻不克,自身反倒损失不小,战局西部战局陷入僵局。

10月22日,帕沙王国第十四、十五兵团从马普特拉河中游的费池渡渡过大江,由于遭遇肥水大败,吕宋一方其实已经没有力量阻止敌人的横渡,至此集结在马普特拉河北岸的帕沙军队已经多达九个兵团二十六万余人,并形成钳形攻势,锋芒直指吕宋南方重镇也是吕宋第二大城市吉亚西城。

一支庞大的军队迅速的行进在乌孙国和吕宋的边境地带,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属于乌孙国的军队,但此时如果有一个稍微了解乌孙国内情的人就知道这支军队绝不会是属于乌孙国,整个乌孙国也找不出具有如此战斗力的步兵队伍。

“师团长,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属于是谁的地盘啊?”满脸于思的赫连勃骑在马上一边仔细的察看地图,一边想战在一边兴致勃勃检阅部队行进通过的梁崇信。

“管他属于谁,山高皇帝远,这等偏远地带,有谁这时会来管咱们?吕宋人这会儿已经火烧屁股,眼睛都盯着南边和西边,哪里还顾得了这里?乌孙人这会儿大概正忙着与其他几国商量怎样联合起来应对罗卑人的勒索,也没有心思来侦察这向来与他们相处甚好的吕宋邻邦,所以我们这支‘乌孙’军队是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梁崇信眼珠都没转,依然乐呵呵的望着自己飞速前进的部队。

“唔,我看咱们所处的位置还是属于吕宋的地盘,不过我想要不了多久,它就要改主人了。”摸了摸下颌下毛茸茸的胡子,赫连勃咧嘴一笑。

“是啊,按照咱们的行进速度,再有三四天咱们就能到达双堆集,到那儿,我可要好好洗一个澡,这连续几天行军,连澡也没洗个舒服,真是不爽。”一个爽朗的声音加了进来。

“翼少,又不是女人变的,用得着那么讲究吗?”赫连勃嘲笑着自己的同僚,令狐翼年龄较小,都被梁崇信和赫连勃亲热的叫做翼少爷,简称翼少。

“赫连老大,我可不敢与你比,你可是属熊的,越不洗澡,越能熬。”令狐翼笑着反击。

“你们说,大人要求我们到达双堆集后暂时不作其他大的行动,只要求我们联合当地的各民族人士建立自治政府,最终目的何在?”一直检阅部队的梁崇信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大概是要咱们协助当地支持我们的人巩固咱们的统治吧。”令狐翼思索着回答。

“可吕宋人的军队现在都应该在应付科米尼人的进攻,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咱们,咱们完全可以席卷整个北方,那些地方武装,还不够咱们填牙缝的。”赫连勃反驳道。

“师团长您怎么看?”令狐翼见梁崇信摇了摇头,显然不同意两人的意见,问道。

“大人的心思我也无法猜测,不过我想肯定与科米尼人有关。”梁崇信沉吟道。

“您是说李大人担心我们过分行动会影响吕宋人在西线的防守力量?”令狐翼反应十分快。

“有可能,科米尼人入侵的力量肯定要强于吕宋人西部的防守力量,如果我们再牵制吕宋人的一部分军力,恐怕吕宋人西线就要全线告急了。不过这样咱们可以联合科米尼人和帕沙人,将吕宋瓜分了算了。”赫连勃的野心更大。

缓缓摇了摇头,梁崇信望着汹涌向前的军队说道:“我想大人的想法肯定会更深远,咱们的力量也许还弱了一点,毕竟那是两个国家,咱们上面还有一个帝国管着呢。”

“帝国?它管我个鸟!这西北江山是李大人率领弟兄们一滴血一滴汗打下来的,罗卑人在这儿横行无忌的时候,帝国中央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只知道装聋作哑,屁都不敢放一个,到这时候凭什么来指手画脚?!”一说起帝国中央,赫连勃便气不打一处来,匪性毕露,粗话连连。

“赫连,你可是帝国的高级军官了,以后少说这些话,要注意场合。”梁崇信虽然口头在警告赫连勃,但口气中却无丝毫责备意思,看起来对他的话很有同感。

“二位师团长,看李大人的意思,帝国这快牌子,咱们西北目前肯定还不会丢,至于以后,随着形势的变化,西北姓李还是姓司徒,嘿嘿,那就得咱们西北人说了算。到时候。李大人就是想让西北不姓李,恐怕老百姓也不会答应,您说是不是?”令狐翼的话更是肆无忌惮,已隐有反意。

“是啊,黄袍加身,也就由不得李大人自己愿不愿意了。”赫连勃此话一出,若有朝廷中人在此,便知道黄袍加身这是一个前朝典故,那可是造反谋逆啊。

“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了,这些事自然有大人去心,咱们这位大人的心思可不是咱们这几块料所能比的,咱们作为军人,还是安安心心执行命令打好自己的仗才是正经。”梁崇信挥手制止了自己部下的大放厥词,毕竟虽然自己也赞同二人的看法,但毕竟这时候说这些话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落日的余晖静静的照在山岗上,山岗下是一片人喊马嘶的忙乱景象,一个个帐篷被立起,后勤部队甚至已经开始生火做饭,无锋的目光越过山岗下那一片灌木丛生的浅丘,那边便是吕宋地界了,此时已经无须在做任何掩饰和伪装,傻子也能看出这几万人全副武装的军队行进到两国边界处意味着什么。

但此时的吕宋就是知道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了,他们的军队已经完全被南边和西边的战事所牵制,没有想到也没有任何精力来管这边远的东北会发生什么。

第二十六节 阴云

千里江山也许就要在这短短的几天或十几天里易主了,无锋强压住心中澎湃不已的心绪,这片肥沃的土地也正是自己图谋霸业的起始吧,风起云涌,英雄聚会,苍茫大地,谁主沉浮?遥望南边的天际,也许库图佐夫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吧。

天空已经慢慢变暗,只有天边的红霞预示着今后的几天里都将会是晴朗的好天气,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正是行军作战的好时机啊。无锋默默的望着天边发了好一阵神,这才从大帐门口走回帐内,帐内早已是烛光高悬,凌天放坐在大案旁正仔细的阅读着送来的情报,并不时比照地图作对应。

一天的行军虽然并没有让无锋感到疲惫,但颠簸也让无锋的身体有些酸疼,坐到大椅上,无锋发现自己的贴身侍卫云依也走了进来。自从无锋助秦霜影疗伤后,秦霜影的身体恢复很快,但由于鬼蜮之毒的确名不虚传,虽然毒性已大部被逼出,但余毒的顽固性依然非同小可,必须每天都得行功运气排毒,而且还需持续一个月方能完全治愈,好在余毒毒性已大大减弱,秦霜影自己一人就可完成,无须外人帮助。

由于此事件后,无锋与两女的关系更近了一层,再加之管花几女推波助澜,感情更是一日千里,除了没有肢体接触外,两女已经被无锋口头调戏多次了。见云依走进来,无锋半眯起色迷迷的双眼道:“小依,能替我按摩按摩吗?这一整天的骑马行军还真是有点累人。”

云依的脸立即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虽然无锋用言语挑逗过自己多次,但每次都是在只有两人在的情况下,象今天有外人在的情况下还是头一次,“呸,你劳累了,难道人家就不累吗?人家还不是一样骑了一天马,还要随时警戒。”

“嗯,看来小依也很疲倦啰,那不如让我来为小依按摩按摩吧。”无锋嘻皮笑脸的站起,做出一副要为云依效劳的模样。

“你敢!”云依又气有羞,清白女儿身怎么能随意让一个男人碰呢?虽然这个男人颇让自己心动,但毕竟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更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哦,小依是怕羞啊,没关系,我们在内帐去,让天放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无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正准备向无锋汇报情况的凌天放一闻此言,不觉啼笑皆非,自己这个主子可真是够别具一格的,面临如此大事,居然还有心情与女孩子挑笑。

“大人,这个``````”凌天放连忙抬起头来,想要说什么。

“开个玩笑,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让小依替我按摩按摩。”无锋重新回坐回椅上,脸上又流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色,眼睛却盯住云依不放。

见无锋的眼光依然落在自己身上不放,云依的心只感觉没来由的一阵猛跳,好在无锋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她的心才略略定了下来。

“大人,根据各方的情报汇总,目前的形势走向都还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但发展速度太快,有些出乎意料。”凌天放见云依并无出帐的意思,而面前自己的主子也好象无意让她出去,说话也有所保留,象以往无锋在谈这中军机要务时其他人都是要回避的。

无锋摆了摆手,舒适的将背靠在椅背上,示意凌天放直言。他也知道凌天放的意思,不过云依走进自己大帐,自己却要她回避,虽然她也会理解,但毕竟有些伤她的脸,好象她是外人一般,更何况经刺杀一事后,无锋与二女的感情已经密切了许多,她们的忠诚已不再值得怀疑,而且无锋也有绝对信心这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迟早会成为自己的掌中物,所以就没有吱声。

凌天放见自己的主子并无让少女出去的意思,只得接上话:“第一师团进度很快,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与贝加国接壤地带,很快就要南下,按计划应该在四天后到达预定地点——双堆集,目前还没有发现敌情。我们的情报机构已经与那个地区的印德安人联系上了,他们已经表示愿意全力支持我们,再加上唐族人,而普里奇人和库柏人的代表也表示只要我们能控制大局就支持我们,所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一边嗅着背后玉人传来的阵阵处子幽香,无锋一边也在仔细考虑着战局的变化。身后的玉人虽然口说不为无锋按摩,但在无锋最后的要求下,最终还是含羞带怒的站在了无锋的后边轻轻的替无锋按摩肩部。

眼光深深的落在案上的地图上,肩部传来的舒适感觉并未分散无锋的注意力,“那南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出我们所料,帕沙人已经渡过马普特拉河,击溃了吕宋人的十万大军,现在帕沙人的主力军队还在陆续渡江,集结在马普特拉河北岸的兵力还在继续快速增加,依我估计,吕宋人在南部地区的军队已经不足以对帕沙人构成威胁,整个马普特拉河以北萨尔温江以南这一块包括吉亚西城在内沦陷是迟早的事。”凌天放的语气十分肯定。

“哦?何以这么肯定?”无锋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听不出他是否赞同凌天放的看法。

“吕宋人在肥水遭遇惨败后,南部地区兵力已不足八万,纵有吉亚西城和附近几座要塞可守,但实力相差悬殊,而且最重要的是士气低落,根本无法抵御帕沙人的进攻,相反,帕沙人目前已经完全控制了马普特拉河,后勤已无任何后顾之忧,而集结在河北岸光目前就有近二十万兵力,而且还在继续增加,士气也十分旺盛。而吕宋西边战局虽然还算稳定,但也无法抽出任何力量来支援南线,而其他地区实际上已经没有更多力量了。更何况他们在中部还得保留相当力量。”凌天放的话有理有据。

“那依你之见,吕宋之战局已事成定局?”

“未必。不过现在已经相当危险,稍有不慎,恐怕亡国就在眼前。“凌天放脸色十分沉重,显然他也未料到局势发展如此之快,甚至自己一方还未准备就绪就已经达到了失控的地步。

“唔,看来我也小看帕沙人的实力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短短几天里将吕宋人打的全无招架之功,库图佐夫,库图佐夫,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我太轻敌了。”无锋的脸色也沉重起来,这还是自己从军一来首次预料出错,这一预料错误,将极大影响自己后续的战略,一旦帕沙人围歼了吉亚西城的吕宋军队,那越过萨尔温江,挥师北上那是指日可待,而一越过萨尔温江,整个吕宋已无任何天堑可依,西线的崩溃也是迟早之事,自己纵然能借此机会占领吕宋中北部,面临帕沙人和科米尼人双重压力下,恐怕也不得不退出到口的肥肉了。

脸色阴沉的无锋闷坐在椅上默默无语,身后佳人的按摩也丝毫没有缓解他心中郁闷,怪只怪自己过分相信了那个尤利的名声,没想到只有区区几天就会出现如此大的波折,十五万军队居然会一败涂地。

良久,无锋才振作精神问道:“西线情况怎么样?”

“西线尚算稳固,克鲁夫采取龟缩防守,依靠大松林城、鹰嘴关和锡伯堡互成犄角之势,已经数次打退了科米尼人的进攻,不过一旦帕沙人越过萨尔温江,就和科米尼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形势必将逆转,后果``````”凌天放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是啊,现在关键之处并不在西线,一旦南线崩溃,西线失守那是必然,南线、西线均告失守,那吕宋的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轻轻吁了一口气,无锋略感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见自己的主子也有些消沉,凌天放强打精神,“那依大人之见,我们可不可以,趁现在帕沙人和科米尼人尚未完全控制局势之前,快速南下,先行占领维托城和曼隆城,控制吕宋中北部?”

苦笑着摇摇头,“先不说可不可行,就算我们拿下这两城,一旦帕沙人和科米尼人解决了中南部的问题,会师北上,我们将面临四十万甚至更多的军队,可以说毫无胜算,甚至还会祸及西北,此法绝不可行。”无锋又自嘲的笑了笑,“如果能再给我十万人马,也许还可一搏,只可惜现实没有如果,看来咱们这次是枉费心机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凌天放沉声问道。

“现在吉亚西城的守将是谁?”无锋慢慢闭上眼,一只手轻轻抚摸正在自己肩头按摩的玉手,身后的云依有些恼怒,本想抽回手,但见无锋心情不好,心中一软,也就任凭他轻薄了。

“尤利现在重伤,替代他指挥的是他的副手达马托将军。”

“唔,事已至此,命令第一师团火速回师,至于后事,由情报部门负责解释。我们也准备撤退。”心中黯然,一着出错满盘皆输,还白白搭上众多自己费尽心血隐藏的力量,高岳族人和唐族人那边还不知如何解释,真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啊,自己还从未遇到过如此的挫败,想到这里,无锋心中更是烦躁,忍不住站起身,飘然出帐。

第二十七节 名将诞生

默默的站在营房边缘,无锋仰望月浩瀚的星空,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方才有激动的情绪这才慢慢平息下来,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自己那些卫士们看见主帅突然外出,连忙寻踪而来,镇定了一下情绪,无锋却没有回头:“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人,可是``````”身后的卫士们你望我,我望你,都显得犹疑不决,自己主帅明显心情不佳,可这样离开又有失职之嫌。

“好了,你们先离开吧,我不会走远,难道我连自己独自安静一下都不行吗?!”无锋不耐烦的加重了语气。

“属下不敢。”身后的卫士们一闻此言,只得迈步离开,领头的一个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会意的想营中奔去,而其他人则缓缓的撤至离无锋三十米外处境界,再也不肯离开。

也许天上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星宿,他们都在长夜下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看着一帆风顺的自己终于栽了如此大一个筋斗。此时的无锋只感觉到自己内心充满了苦涩,猛染间突然涌起一阵狂乱的情绪,这时候只想怀拥自己的女人尽情狂欢,让她们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浅斟低唱。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锋也发觉自己这时的情绪有些失控,他随手拾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将它抛向远处,以发泄心中的闷气。

这次出兵的确令自己大伤元气,虽然在军队上并无多大损耗,但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却落得如此结果,的确让自己难以咽下这口气。最让无锋觉得肉痛的是自己一方与整个吕宋北部各方势力都已经进行了接触,不但自己的意图的昭然若揭,而且自己刻意布置的关系网也暴露无遗,随着时间的推移,肯定也会被敌人知晓。这次机会一失,以后恐怕就再也无法获得如此好的机遇了,而且这些势力也会对自己能力的看法大打折扣,要想重新获得他们的支持也难比登天了。还有高岳族人那里也令他颇感头疼,签定了的协定一旦得不到履行,究竟会发生什么变数,连无锋自己也无法预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沿着军营边缘的栅栏慢慢前行,无锋轻轻抚摸着远在帝都的安琪儿送给自己的玉坠,这件物什原本无锋并不想带着,但管花几女在临行前都要无锋带着,说是能逢兄凶化吉,无锋并不信这些,但也不忍拂逆爱人们的心意,也就挂在颈间,凉幽幽的一点始终伴随着无锋,似在提醒无锋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头脑。脑海里又浮现出安琪儿如花似玉的娇靥,尤其那无与伦比的魔鬼身材更让无锋刹那间心已飞向帝都。自己实在亏欠安琪儿太多,无锋突然才发觉自己早就应该去帝都与玉人相会了,这一瞬间,渴望见到玉人的想法是那么迫切,连无锋自己也有些诧异。

罢了罢了,无论此间情况如何,事情一完,自己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回带帝都,与自己的爱人尽享鱼水之欢,无锋暗暗拿定主意。

凉风拂面,无锋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奋斗的快乐不就在于结果的未知吗?难道自己连一次小小的挫折也经受不起吗?这难道是向来挥洒自如的自己的个性吗?无锋忍不住暗暗嘲笑自己,平时自予是无所不能,现在经受这点挫折自己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哎,看来自己还缺乏真正的磨练啊。

身后又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淡淡的幽香随之而来,不用想也无锋也知道是云依来了,在离自己两步的身后站定。在她后面还有一个热的脚步,无锋也猜到肯定是卫士们见自己情绪不好才去叫来云依和凌天放。

慢慢转过身,无锋望着默默怒语的云依和欲言又止的凌天放,脸上重又泛起自信的开郎的笑容,“你们不必担心,我没有什么,”话音一顿,“虽然咱们这次遇到了困难,但失败为成功之母嘛,想我李某人还是经受得起这一点挫折的。天放,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儿。”

见自己主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来那副胸怀天下的模样,凌天放的心已经完全放了下来,点了点头,瞅了一眼站在无锋面前的云依,微笑着离去。

四周显得格外幽静,连几十米外的卫士也懂事的躲进了暗处,无锋微笑着望着面前为自己担心不已的少女,心中涌起阵阵感动,轻轻迈步上前,一手揽住少女的柳腰,温香软玉,嘤然入怀。

“什么?你要把吉亚西城的军队全部撤到萨尔温江北岸?!放弃吉亚西城?!”端坐上首,一双显得有些浮肿的眼睛,微驼的背,短短十几天时间,不伦特兰就象老了好几岁,战场的失利,长子的重伤,无一不让他感到心神疲惫。

“是的,父亲大人,您既然要让我全权负责南边的战局,就要相信我,赋予我全部的权力,这是目前摆脱危机的唯一办法。”身材瘦小的紫衣年轻人焦灼的回答,又有些可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可是,腓特烈,你要知道吉亚西城可是咱们吕宋的第二大城市啊,还有那一大片土地也是咱们吕宋最肥沃的土地之一啊,近两百万人民,难道就这样一下全放弃?这绝对不行!”布伦特兰火一样的目光紧紧盯住自己的二儿子腓特烈。

“我难道不知道吉亚西城的重要性?可是父亲大人,我要问您,您拿什么去保卫吉亚西城?就凭那不足八万人的军队还是一百多万老百姓?!”腓特烈的嘴角浮起了惯有的嘲笑。

“我们在吉亚西城和它的周围还有坚固的堡垒,我相信他们能够坚持下去。”布伦特蓝的语气掩饰不住软弱。

“哼,再坚固的堡垒也得要士兵去守卫,失去了斗志的士兵与待宰的绵羊并无两样。如果在不抓紧时间,我想就是您想撤也不一定来得及了。”

“让我想想。”布伦特兰苍老的瘦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抉择是痛苦的,可有必须作出。

“父亲大人,唐河人有句谚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坚守住萨尔温江防线,事尚有可为,您还是快作决定吧。”腓特烈眼见自己父亲痛苦万分,脸上也现出怜悯的神色。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正准备作出决定的布伦特兰,出现在门口的是情报大臣积麦,从他那焦急慌张的脸色上就可以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事?”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布伦特兰还是保持了镇定。

“首相大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我国北部边境发现大量外国军队,在西北境内也发现数量不详的外国军队。”

“什么?!”布伦特兰和腓特烈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天杀的李无锋,他可真会挑时候,难道上天真要亡我吕宋?“布伦特兰有些失神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积麦大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敌人数量有多少?”还是腓特烈保持了相当冷静。

“北部边境的敌军约在七万人以上,情报反映是在三天前在唐河人中的内线传出来的,估计这会儿敌人已经快到我们的边境线上了。西北境内的情报不详,敌人到底是来自哪一国目前还不清楚。另外``````”积麦欲言又止。

“积麦大人,不必吞吞吐吐的了,事已至此,就全部说出来吧。”腓特列望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父亲说道。

“东边的高岳族人也有异动,西北的几个少数民族也都有些蠢蠢欲动。”积麦艰难的说出这两句话。

“树倒猢狲散,现在树还没倒呢,这些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腓特烈的眼中露出阴冷的寒意。

“腓特烈,你看现在该怎么办?”布伦特兰对军事并不在行,他现在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二儿子上

“还是按我的意见,命令所有放弃吉亚西城,将部队撤回到萨尔温江北岸布防,北边先不管,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要曼隆城和维托城的兵力收缩防守,必要时可以放弃维托城甚至曼隆城。父亲大人,还要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招募预备役人员。我马上去三宝城布防,父亲大人,您保重。”腓特烈斩钉截铁的说完,便要告辞,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色。

“腓特烈,你也小心。”此时,布伦特兰的眼中才流露出一丝作为父亲的慈爱眼光。

“对了,父亲大人,您可以派人去与李无锋谈一谈,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走到门边的腓特烈又转回来脸上看上去若有所思。

布伦特兰心里也一震,脸上现出深思的表情。

第二十八节 乱象

“巴雷,玛纳尔德,你二人为何不遵我军令,让军队肆意掳掠当地平民?而且还有意拖延行军速度,你们的前锋部队至今尚未到达指定地点,该当何罪?”达扬强压制住即将爆发的愤怒,一字一句的问道,每个字都犹如从冰渣子里挤出来一般。

“达扬将军,弟兄们拼死拼活打败了敌人,不过就顺手牵羊捡了些便宜,这也是天公地道的事,不然谁肯卖命啊?更何况这些财物都来自于吕宋人,我看你是小题大做了吧。”满面油光一身横肉的帕沙王国第九兵团兵团长巴雷满不在乎的分辩,“至于行军速度不够快,那也是弟兄们太过疲劳,影响了行军速度造成的。”

“是啊,达扬将军,您不必生气,弟兄们不过是捞了一些逃亡了的吕宋人留下的无主财物,并没有干其他出格的事,还有前期体力消耗太大,行军速度受到一定影响,我们马上命令加快进度。”干瘦中年人是第十四兵团兵团长玛纳尔德,他态度要好一些,但言外之意也是达扬拿起鸡毛当令箭。

“可是,你们可知道,由于你们俩的耽误,就有可能导致吕宋人在萨尔温江以南的军队逃跑掉,这个责任你们负得起吗?”达扬恨不能立即将二人拖出去斩首,以儆效尤,但想起在任命自己全权负责渡河后的全军指挥官时大帅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他又不得不咬紧牙关。

巴雷是王后陛下的堂兄,在王国中也有着强大家族根基,而玛纳尔德则与王国国务大臣黑格相交莫逆,在朝中也有相当势力。此二人本来对达扬年纪轻轻便登上将军位置极为不满,再加之库图佐夫出于培养达扬考虑在渡江战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又将指挥全局的大权赋予授予给达扬,引起了军队中的老一辈将军的强烈反响,他们他们当然不敢置疑库图佐夫,但对达扬则横挑鼻子竖挑眼,而巴雷和玛纳尔德则是其中代表人物。

牙齿咬的格格作响,脸上青气一闪,“那听你二人一说,反倒是达扬误解你二人啰?”虽然受了库图佐夫的叮嘱,但受了刺激的达扬依然忍不住杀机顿起。

老奸巨滑的玛纳尔德眼见形势不对,早就听说达扬这小子面和心冷,杀人不眨眼,手段之毒军中罕有人能比,方才见他眼吐凶光,莫非他硬是要不顾情面杀鸡儆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接腔,玛纳尔德连忙给身旁的第七兵团兵团长埃斯文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忙圆一圆场。

“达扬将军,巴雷和玛纳尔德二位将军部队行为却有欠妥之处,不过部队因为疲顿影响行军进度也是事实,再加之二人也是我军中老将,就请看在二人的老脸上原谅一遭,您看如何?”埃斯文特也是军中老资格将军,他与巴雷和玛纳尔德不同,与达扬同来自于帕沙王国南部军区。整个帕沙王国军队分为南、中、北三个军区,而库图佐夫就是在南部军区白手起家,打出自己的威名的,所以南部军区的军队库图佐夫极为崇拜,而中、北部军区的军队相比之下则要淡得多,虽然也对库图佐夫的军功战绩十分仰慕,但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队伍中,影响力也就没有那么重,至于达扬不过是新出道的新人,自然更不在他们眼里。

“既有埃斯文特将军说情,此次就饶你二人一遭,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将二人拖出去各打二十鞭,下次若再犯,绝不轻饶!”埃斯文特其实也就相当于达扬的军中长辈,关系自然不一般,再加之达扬也并未下决心要置二人于死地,所以也就口一松顺坡下驴。

就在帐下几位将军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四名如狼似虎的卫兵已经扑了进来,拖起脸色惨白的二人,转眼便听见营门外响起噼拍的皮鞭响,以及二人的鬼哭狼嚎声。

达扬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案桌上的东西,悠闲的走出营帐,只留下帐内一群呆若木鸡的将军们,他们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达扬居然敢真的翻脸不认人,人人背上都禁不住泛起一阵寒意。

今天是米兰王国新组建的第三骑兵军团正式成军庆典的日子,米兰王国国王路易十一亲自出席并主持了典礼,以表示对这支军队的重视。当受检阅的军队身着绚丽的军装,踏着整齐的步伐,依次通过主席台时,所有主席台及其周围的米兰贵族们都无不为之振奋,这可是米兰王国第一支骑兵军团啊,它所展示出的强大战斗力,怎能不让那些整天为担心野蛮的西邻——马其汗人入侵的贵族商人们为之兴奋呢?

“看来米兰人真的是要花大血本振兴陆军了。”身穿白色礼服的外交官侧身对坐在旁边的另一位穿黑色燕尾服的外交官说道,“听方才路易十一陛下说还准备组建第四军团,我看米兰人真的是要疯了。”

“还不是被马其汗人和你们唐河人刺激造成的,不然向来重视水军的米兰人怎么会突然不惜代价组建骑兵军团,这花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南边都不盛产马匹,除了马其汗。米兰人要组建这样庞大一支骑兵队伍,所需马匹都得从你们唐河帝国进口,你想这笔开支的多大?这还没算训练和士兵的开支呢!”身着燕尾服的外交官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咦?你说是受马其汗人刺激的倒还有点道理,可与我们唐河人有什么关系?”白色礼服的外交官明显是来自唐河帝国,对黑色燕尾服的外交官的话很不以为然。

“马其汗人去年入侵杰美洛和安坤,一举将两地纳入自己版图,虽然现在各国都未承认,但实际上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这种强盗行径你们唐河帝国居然不闻不问,对人家米兰人的强烈呼吁也置若罔闻,这难道不是事实?万一马其汗人突然又兴兵向东,人家米兰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虽说你们唐河人与米兰人关系不错,但万一你们又象去年那样来个稳如泰山,那人家怎么办?”黑色燕尾服是一个中年外交官,一脸讥嘲之色。

白衣外交官的脸红了一下,强辩道:“我们帝国怎么没有出面?我们的外交部门马上就出面进行了协调,还对马其汗人采取了制裁措施,最后还迫使马其汗人签定了《唐河帝国——马其汗国谅解备忘录》啊。”

“那最终取得了什么结果呢?杰美洛和安坤还不是被马其汗人占领着,我都听说马其汗人都要把这两地合并成为马其汗国的一个行省了。还有杰美洛王国的王室成员还不都被马其汗人监禁着,你们唐河人交涉了那么久,怎么还不是没有音信?”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外交官对白衣外交官的辩解嗤之以鼻。

“这个,我们帝国的外交部门都还在努力,不过我看你们马哈德大公国除了发了一个声明,其他什么反应也没有啊。”白衣外交官反唇相讥。

“我们马哈德大公国如果有唐河帝国的力量,绝不会袖手旁观,只可惜我们力量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黑衣外交官终于垂下目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我们大公也有意加强军备,据说安达科公国也有此意,但愿米兰人的行动能够惊醒我国那些沉睡的贵族们。”

白衣外交官也陷入了沉默,虽然他对黑衣外交官的话感到格外刺耳,但他也知道对方所说的话大都是事实,自己国家的表现的确让依附在它周围的小国们心寒,这也就怪不得它们了。

“哦,对了,我听说杰美洛王国那个失踪的公主好象已经到了你们唐河帝国的中州,不知是否有这回事?”黑衣外交官眼光在注视了台下走过的军队好一阵后,突然又把目光盯在了白衣外交官的脸上,似要看出点什么。

“有这回事,我前几天才从帝都回来,从未听说过此事啊。”白衣外交官一脸惊讶,心中却在急剧盘算,准备以最快速度将这个情报送回国内。

黑衣外交官见从白衣人身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才将目光转开,淡淡的说道:“是吗?也许是空穴来风吧,我也是听马其汗人说的。”

大东洋外最大的岛屿四鹿岛矶板城,这里其实不能叫一座城,相比其大陆上任何一座城市甚至腾格里草原上的那些城市也远远不如,一些木制为主的房屋零散的分布在一昨较大的院落周围,以这座院落为中心,延绵开去,倒也有些范围,倒与大陆上一些大的集镇有些相象。较大院落的主人就是矶板城城主倭人立原部家主——立原山川的居所。

院落正中主起居室内,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身体笔直,跪坐当中,尤其是一双神光炯炯的眼珠更是显得威芒四盼,气势不凡,此人正是立原山川。下手两名麻衣中年,一胖一瘦分列左右,均跪伏在地。

“这么说,米兰人现在已经把军事重心转向了陆地上?”

“是的,主公,由于马其汗人的威胁日益增大,东南几国都担心马其汗人会移师向西,所以都在加强陆上的军备,相比之下,倒是海上的防备有所松懈。”左边下手的瘦削男子额头触地恭敬的回答。

“那么,琉球群岛、堪察加岛、大珍珠群岛的防范情况怎么样?”立原山川十分关心几处岛屿的情况。

琉球群岛乃是唐河帝国东部海域上领土,共有十几个较大的岛屿和近百个小岛组成,其中最大的岛屿是鹿岛、大冲岛和湾绳岛,乃是帝国固有领土,属于东海郡登州府管辖。整个群岛居住有三万多人,大部分以打渔采珠为生,而小部分则以务农为生。

堪察加岛(隶属于东海郡金陵府)则为唐河帝国海上第二大岛屿,面积仅次于第一大岛屿——宝岛(隶属于江南郡泉州府)。由于宝岛物产丰富,人口也有近二十万,地理位置也极为重要,所以驻扎有帝国第七军团一个师团的陆军,还有帝国水军第二大军港高垄港,那里驻扎有帝国第二水军舰队,所以立原山川暂时还未想去打宝岛的主意。

而堪察加岛位于宝岛与琉球群岛之间,距离大陆距离也比宝岛和琉球群岛要远一半,人口也仅有两万余人,虽然岛上矿藏和森林都极为富饶,由于交通和劳动力原因,一直未得到很好的开发。而岛上也无驻军,只有帝国水军一支不足500人的分舰队驻扎在岛中段的海参港,这里以盛产海参闻名帝国,也是帝国一个规模较小的军港。海参港离全岛唯一集镇海兰泡镇约一百里,也有一条便道相通。

大珍珠群岛其实是由北珍珠群岛、东珍珠群岛、南珍珠群岛三个群岛组成,三个群岛个由数十个岛屿、环礁和珊瑚礁组成。北珍珠群岛和东珍珠群岛均属米兰王国,而南珍珠群岛则是马哈德大公国领土。这三个群岛不但地理位置相当重要,乃是大南洋通往大东洋的咽喉要冲,而且物产极其富饶,鱼类、海盐、珍珠、、宝石、贝类、珊瑚、椰果等尤为丰富,而且许多近海岛屿气候宜人,风光秀丽,乃是各国君王高官贵族极其家眷的休假胜地,也是东大陆各国之间许多重要会议和谈判的好去处。

“报告主公,唐河人的防务并无多大变化。而米兰人由于重心转向陆地,北、东珍珠群岛防务均有所松懈,尤其是东珍珠群岛。水军士气也不如以前,据说他们的水军经费也较去年有较大下降,这的确是我们的好机会。不过``````”身材肥胖的男人以头叩地汇报,但最后有所保留。

“不用多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有分寸。”立原山川形容冷竣。

“属下多嘴了。”肥胖男子有些惶恐。

“毋须解释,我知你心。”立原山川缓缓闭上双眼,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离开。

第二十九节 阴谋

暝目沉思了好半晌,立原山川才睁开双眼,“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一个长衫武士轻轻拉开门,跪伏在门口。

“去叫河野君和毛利君过来。”立原山川神色严肃的说道。

一会儿工夫,一个黑衣人悄悄的钻了进来,默默的跪伏在立原山川的面前。

“河野君,我们的船研究进展进行得怎么样?”

“报告主公,有一定进展,但还未成熟。”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立原山川的话音变得严厉起来。

“主公恕罪,我们的进展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比起竹野家和天求家,我们的技术已经超过了他们很多。只是,相比唐河人和米兰人他们,我们还有相当距离。”黑衣人以头叩地,声音也有些颤抖。

“可我们要面对的并不是内部的敌人,而是更强大的外部敌人。立原家要想在大东洋上立住脚,仅仅战胜竹野家和天求家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一定要向西向南发展,那里才是我们的梦想。”立原的眼睛似乎被自己的话中语气所烧灼,变得红了起来,狂热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是,属下该死,回去一定加倍努力。”黑衣人的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唉,也许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吧。你先下去吧,一定要加紧,不要放松,立原家就全靠你了,我也会再想其他方法的。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立原山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也低落下来,这的确不能怪手下人没有努力,唐河人几百年来技术积累,的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追上的,可是立原家的命运又只有通过成为海上强者才能有出路,这不能不让自己作为当代家主感到焦急。

“家主放心,属下回去后一定誓死效力,绝不辜负主公重托。”黑衣人对自己主公的重托感激泣零。

在黑衣人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个中年灰衣人悄悄来到立原山川的房间。

“毛利君,你来了。”微微半睁双眼,立原山川脸色阴沉。

“主公找属下来,可是有什么事?”灰衣中年人的衣服十分朴素,面上的皮肤尤其光滑,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但他穿着相当整洁,从表面看上去丝毫看不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谁也想不到他就是立原山川的左臂右助,主管暗杀和情报的首脑毛利百夫太。

“唔,我想问一问你那一方面进展如何?”立原山川语气十分沉重,“我们自己的研究计划进展并不顺利,照这样下去,我们始终无法追赶上唐河人和米兰人啊。”

毛理百夫太轻轻叩头,然后直起身子回答:“主公不必过分焦虑,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太大的进展,但也有了一些头绪。”

‘哦?说来听听。“立原山川立即来了精神。

“我们情报部门花了相当大的心血对唐河人和米兰人的水军部门进行渗透和刺探,米兰人防范的相当严格,我们的情报人员始终没有取得满意的效果。不过从近期送回的情报来看,我们已经在唐河人中找到了突破口,估计再花一段时间,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果真如此?”向来表情不形诸于色的立原山川也有些变色了。

“毛利绝不敢欺瞒主公。我们一个长期潜伏的情报人员经过艰苦努力已经与唐河人水军中一个高层官员联上了线,这个家伙是个酒色之徒,已经完全沉迷于我们情报人员的美色,而且嗜赌好财,已经欠下当地人的许多高利贷赌债,我想再花些工夫,就一定能让这个人就范。”毛利百夫太信心十足的报告。

“很好!钱财方面不必顾虑,要多少给多少,等那个情报人员回来,我要亲自给她奖赏。记住,一定要弄到唐河人军船龙骨设计的奥秘以及在制作工艺上的改良变化。”立原山川兴奋得轻轻用掌击案,“这两样是我们落后于唐河人和米兰人的关键,这将为我们节约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啊。毛利,如果这两样技术我们掌握了,我们就可以建造大型军船,而与唐河人和米兰人的水师硬碰硬的打一仗了,再也不用被他们撵得象兔子一样东躲西藏了,至于马哈德人他们就更不用提了,到时候,嘿嘿,大东洋和大南洋都将属于我们。”

有些沉醉于自己的设想,立原山川好一阵后才发现自己在手下面前有些失态,连忙干咳了两声,镇静了一下情绪,又问道:“唐河人和米兰人他们的技术方面近期有无发展?”

“据说,唐河人正在研究一种合成漆,已经快要成功。据说这种漆如果涂在船上防火效果极佳,远远胜过原来的防火涂料。不过这个情报并不确实,没有依据。”毛利百夫太对自己主公的失态视若无睹。

“哦?”立原山川的眼睛又放出贪婪的光芒,不过他马上又思索了一下,“这个,我们要密切关注,这项技术在水军战斗上很有用处,不过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军船的龙骨技术和制造工艺,暂时不要分心,当然在不影响首要任务的情况下则另当别论。”水师战斗中首要便是弓箭手之间的战斗,火箭在其中具有相当份量,而目前的军舰都是木结构为主,谁能有效减轻火箭的威胁,谁就在水战中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属下明白。还有,米兰人也在改良他们军舰上的帆的设计,据说也有很大进展。”毛利百夫太又提出另一个问题。帆是军舰行进的重要动力来源,设计优良制造精致的帆比一般的帆会带来更强劲的动力。

“唉,看来唐河人和米兰人都在积极发展技术啊,我们的工业和研究能力与他们的确有相当距离,这也与我们的经济实力所限有关,这就需要我们加倍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和牺牲去赶上他们。”立原山川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方才的兴奋之情已经完全消失,“米兰方面也不要松懈,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我就不相信米兰人的防范就会滴水不漏?以有心算无心,我相信我们总会有机会的。”

“姐姐,您今天看上去好象不怎么高兴啊?”坐在丹桂树下安静的看报纸的少女轻轻抬起头,湛蓝的眼珠仿佛是高悬夜空中的两颗星星,让人心醉神迷,胜赛牛奶的雪肤在白色罗衣的衬托下,更是显出少女清纯高贵的逼人气质。

“妹子,方才我哪回来的邸报你也看了,米兰王国组建了第三骑兵军团,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都宣称要效仿米兰,加强军备,加大对国防建设的投入,言外之意也是要扩充军队。”身着一袭浅橙色的长裙的少女缓缓转过身来,宛如女神雕像般的玉容,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迷醉,朱唇轻绽,与身俱来的那股尊贵典雅的气质让人一见之下便知道的此女必属皇家中人,她当然就是帝国十三公主司徒玉霜,而与她谈话的少女当然就是已经亡国的杰美洛王国的公主索菲娅。

“咦?这是好事啊,他们应该都是为了防范马其汗侵略者的进攻而未雨绸缪先作准备的,这并不影响唐河帝国的利益啊。”索菲娅有些惊讶,她已经远非才到中州之时的那个什么也不知晓的少女了,近一年来,她一直住在司徒玉霜府中,也学着司徒玉霜了解东大陆政局时势变化,受益匪浅。

“妹子,这也许是好事,但对帝国来说,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呢?这变相说明他们已经对帝国控制东大陆局势变化的能力丧失了信心,才会转而加强自身军事力量,明白人都懂得这个道理。这对帝国形象无疑是相当大的打击,一旦形象破裂,所引发的连锁反应都会逐渐暴露出来,今后帝国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要想重塑帝国往日荣光,也许只是一个梦想吧。”司徒玉霜情绪越发低落,声音最后也小不可闻。

听了司徒玉霜的解释,索菲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她也没有什么话来安慰自己的姐姐,自己已经国破家亡,四处流浪,眼见自己最好的姐妹所处的祖国情形也是日薄西山,这怎么不让人感到失落和难过呢。

“难道帝国内就没有一个能人异士协助皇帝陛下振兴帝国吗?”索菲娅轻轻问陷入沉思的司徒玉霜。

“能人异士?现在朝中大臣拉帮结党,无不为自己个人利益争斗不休,纵有少数人也难挽大局。而我那几个哥哥更是摩拳擦掌勾心斗角,一心想要自己登上皇位,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帝国的安危?父皇年纪已大,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这些事,唉``````”司徒玉霜玉靥上浮现出一丝难言的苦涩。

“那地方上也没有一个有识之士吗?”索菲娅追问,她心中有一个疑问,但她发现自己姐姐对那个人似乎陈见颇深,所以也就不敢明言。

“地方上?有识之士?有识之士多不胜数,可谁有这个能力,哦,不,是力量!谁有这个力量来推动整个帝国呢?林国威和郎永泉都是些叛臣贼子,他们现在一副恭顺模样,其实都是等待时机,等待帝国一旦有什么变故好趁机捞取好处,帝国衰落,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为帝国效力啊。”司徒玉霜情绪有些激动,提起林、郎二人更是切齿痛恨。

第三十节 转机

“可还有一个人``````”索菲娅话尚未说完,就被司徒玉霜接了过去,“你是说西北那个李无锋?”

“不错,这个人看起来好象很不一般啊,姐姐您说是不是?”索菲娅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这个人我没有打过交道,他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司徒玉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据说这个家伙虽是士族出身,但却是从军队基层起的家,在帝都呆的时间并不长,这个人就象迷一样突然崛起,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我总感觉到这个家伙并非善类,野心勃勃,四处炫耀武力。”

“我听寒烟说,这个李无锋好象与休伊家的安琪儿小姐走得很近啊。”索菲娅很明显对这个迷一样的李无锋产生了兴趣。

“嗯,好象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和安琪儿几次见面都没听她说起过,我也不好当面问她。”司徒玉霜点了点头,“不过安琪儿以容貌傲绝帝都,又是休伊家族的子弟,这些登徒子跟在后面追逐那也很正常啊。”

“哦?姐姐,你这话不对啊,我可是听说在帝都上流社会三朵名花你可是排在第一位啊。”索菲娅捉狭的眨眨眼笑道。

“妹子,你别听那些无聊的男人乱嚼舌根,今天选什么三朵名花,明天又评出四大美女,都是些无稽之谈。哪象妹子你,国色天香,我敢说,只要你一出去,什么美女名花都会变成庸俗脂粉了。”司徒玉霜脸上涌起一阵潮红,女人在什么时候都是重视自己的美丽的,口头说不在乎,若真的榜上无名恐怕又要气急败坏了。

“姐姐过誉了,我哪能与姐姐相比,我不过是一只丑小鸭罢了,哪里当得起姐姐如此说?不过那个李无锋看起来倒真的有些才华,您说是不是?”索菲娅巧妙的又将话题引到李无锋身上。

“咦?你妹子今天好象对这个李无锋很有兴趣啊,死丫头,莫不是春心动了?那好,哪天李无锋回帝都,我就把妹子介绍给他,保证把他一见你,就会迷得魂不守舍。”司徒玉霜笑着打趣索菲娅。

“姐姐说到哪儿去了,妹子连这个人面都没见过,而且还有大仇在身,哪里还想得到其他?只不过我觉得这个人年纪轻轻就爬到如此高位,如无一点真本事是不可能的。”索菲娅脸上也闪过一丝红晕。

“这个人有些本事,不过更重要的是这人更具有相当政治手腕,这才是令人担忧的。”一屡愁思悄悄爬上额头,“李无锋这个家伙能在短短几年间就爬到西北军政节度使位置,战功卓著是一方面,可绝对不是主要的,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迎合了某些人的需要,所以双方一拍即合,朝中有人帮他说话,自然青云直上,反正这个家伙是一个争议人物。我曾听咱们朝中个别大臣说过,他要么成为帝国历史上少有的名臣伟将,要么就会成为我朝第一大逆臣。不过我有预感,这个家伙是后一种可能居多。”司徒玉霜颇为感慨,但在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话音却小了许多,毕竟这种话可不能乱传,好歹李无锋现在好是帝国的骄傲,少男少女们心目中的偶像。

就在两名少女谈论无锋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无锋却正在大营中高卧不起,反正任务已经取消,还不如趁机好好休息休息。

当阳光射进帐篷的时候,无锋正舒适的躺在宽松的吊床上悠闲的闭目养神,赖床的感觉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没来由感到一阵心跳,“是谁又在唠叨我,我就那么招人喜欢?“喃喃自语,无锋这才恋恋不舍的翻下床来,只穿了一条小犊裤,雄健的身躯,结实均匀的肌肉,无一不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一直跑到营门前,听脚步好象了凌天放的,无锋有些奇怪,凌天放向来稳重,怎么也有跑步前来的时候,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一边慢条斯理的穿衣服,一边疑惑的想着。

“凌大人。”帐外响起云依黄莺的脆声。

“云小姐,我找大人有急事!”另有天放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

“哦,大人可能还未起床呢。”

“我起来了,天放,有什么急事?进来说吧。”无锋在帐篷内接话道。

凌天放毫不客气的掀起帐篷门帘,钻了进来,“大人,有急报,形势有大的变化!”语气中夹杂一丝激动。

“说来听听。”无锋轻轻接过云依送上的淡盐水漱了一下口,问道。

“有两份情报,第一师团已经进入预定位置,和当地几方面联系上了,库柏人和普里奇人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支持新的自治政府的建立,他们也愿意参加自治政府的组建,并已经开始与梁崇信他们商量,而印德安人和唐族人就更不用说了,其他几个较小的民族也纷纷表示愿意参加自治政府,并服从自治政府的管理。”歇了一口气,凌天放报告了第一个情报。

“这没有什么奇怪,应该在意料之中。科米尼人和帕沙人兵临城下,他们一样会这样表态,谁有实力谁是大哥嘛。也许他们是真的欢迎我们,但前提是我们力量够强大,假如我们力量不足以抵挡科米尼人或者帕沙人甚至吕宋人,他们一样会向敌人摇尾乞怜的。这也是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法则,不能抵抗,就只能屈服,否则就会亡族灭种。”无锋呷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袅袅的白雾慢慢消失在咖啡杯上空,“你急急忙忙跑来不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吧?我已经命令第一师团撤兵了,这些人下一步应该向帕沙人或者科米尼人效忠了,这些话让他们留到向后来的征服者说吧,不过也许以后我们还会听到这些话的。”

“大人,如果仅仅是这个消息,我就不会如此匆忙来向您汇报了。南边也出了大的变故!”凌天放连忙摇了摇头回答。

“什么变故?”

“您看看这份情报就清楚了,这是我们情报人员连夜加急送回来的。”凌天放递上一份情报。

“哦?”无锋狐疑的望了一眼嘴角带笑的凌天放,接过情报慢慢阅读起来。

“吕宋一方新任南线主帅腓特烈已命令放弃吉亚西城,全军撤至萨尔温江北岸布防?10月26日,腓特烈率军利用火攻在温岭附近击溃强行渡过萨尔温江的帕沙王国第九兵团,烧死二万余人,余者全部投降,船只烧毁二百余只。火攻?!拿地图来!”无锋脸上泛起一丝红潮。

掀开地图,无锋注意力已经完全投入到地图上去了,沿着手指的移动,终于在一处地图上标示的河流弯曲处找到了温岭这个小地方。

好一阵后,无锋才从地图上收回目光,“厉害!火计,这个腓特烈还真非同寻常啊。天放,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历?”

“回大人,这个腓特烈是布伦特兰的次子,布伦特兰共有三子,他居次,现在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吧,其他情况我们就没有掌握了。”凌天放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个腓特烈的情况也不甚了解。

“出手不凡啊。居然敢一下放弃整个萨尔温江以南地区,真够舍得啊,嘿嘿!又来一招火攻,我想恐怕连库图佐夫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身上栽这么大一个筋斗吧。”无锋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了笑意,“有创意,我喜欢!”

“大人,我看咱们的计划也该变一变了。”凌天放察看着案上的地图说道。

“嗯,看来计划没有变化快啊,所以这朝令夕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无锋也把目光投向了地图,“第一师团那边,马上命令他们取消第一道命令,暂缓行动。我们这边可要好好核计核计。我看这个腓特烈颇具战略眼光,以后会成为咱们的劲敌,不过现在咱们还得相互扶持一下,现在帕沙人依然`占据绝对上风,一旦西线出现问题,吕宋依然难保,这科米尼人久攻不下,肯定会增兵,而克鲁夫已经竭尽全力了。看来是该咱们上场表演的时候了。”

两人眼光在空中一碰,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今天心情不错,加一节。

第三十一节 入局

“赫连,看看,又来一道紧急命令,叫咱们先暂缓行动,就地待命,注意掌握周边各方的情况,组建自治政府依然按照原计划进行。”梁崇信一边咀嚼着命令中短短几句话的透露出的含义,一边将命令递给身边的赫连勃。

赫连勃接过命令仔细的阅读了一遍,笑道:“这不是把前面那一道命令完全推翻了吗?妈那个巴子,正说怎么会突然要我们班师回朝,连脚都还未立稳就让我们回家,那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来?这不,马上就变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名堂。”抹了抹胡子上的水珠,大大的喝了一口茶水,赫连勃将目光转向一直没有开腔的令狐翼,“翼少,你怎么看?”

背依靠在门上的令狐翼微微点了点头,用嘴呶了呶摆在桌案上的一份情报,“肯定与帕沙人在南线的失利有关,不然大人不会朝令夕改,原来我也对第一道命令有些不解,现在我想大人当时可能是担心我们的力量过于薄弱,假如帕沙人和科米尼人过于顺利,我们可能就会被拖在这里。”

“是啊,现在帕沙人也跌了一个大筋斗,局势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大人大概又想入局了。”梁崇信双手背负,慢慢走到窗棂处,轻轻掀开窗户,庭院内传来缕缕花香。

这是双堆集一家唐族富商所拥有的小别院,就在镇子南边上,环境幽雅,交通方便,再加之这个商人盛情相邀,梁崇信也不好过分驳人家的好意,盛情难却之下只好将师团指挥所搬到了这里。整个第一师团也以这里为中心驻扎在双堆集的南边,除了师团指挥所出于工作原因考虑外,其他都就地搭帐篷宿营,这一点令双堆集的居民们颇感惊讶。

双堆集位于吕宋西北部的中心地带,由于这个地区的常驻居民以库柏人和普里奇人为主,安第斯人在这里占的比例不足五分之一,所以吕宋政府出于各方面考虑一直没有在这个地区筑城建府,而只是让这里成为一个商业和交通重镇。当地的库柏人、普里奇人和唐族人、印德安族人等其他几个较小的民族,甚至安第斯人都对此极为不满。他们中的士绅商人以及其他有影响的人士,不论种族,都曾多次上书给吕宋中央政府要求筑城建市,以推动当地的经济的发展,但均被吕宋中央政府拒绝,此事也是当地各族对吕宋中央政府不满的主要原因之一。

早在第一师团进军吕宋之前,无锋就通过各种渠道与这个地区的各大势力进行过接触,以库柏人和普里奇人为首的两大民族势力对无锋势力的渗入抱谨慎欢迎的态度,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其原因也是担心一旦事情有变无锋的实力不足抽身后退,吃亏的还是这些家在本地的各方势力。但以唐族为首的几个小民族以及外来民族印德安民族则对无锋势力的介入持热烈欢迎积极配合的态度,当第一师团进入双堆集后立即主动与梁崇信他们联系,并带来牛羊酒水前来慰问。

而库柏人和普里奇人中掌权人物一直没有出面,直到第一师团进驻双堆集两天后,他们得到除了吕宋中央政府在南边接连失利西线吃紧的消息外,根本没有对这边有任何干涉的意思后,这才由两族的掌权人物集体出面,设宴为第一师团中的中高层军官接风洗尘,并送来大量粮草物资劳军。

梁崇信他们倒对库柏人和普里奇人这种前倨后恭的表现并没有感到惊讶,毕竟事关整个民族的利益,任谁也要反复考虑中间的利弊。既然已经确定原来的主人目前已经没有支配这个地区局势的能力,自然他们就要表现出与第一师团这条过江猛龙的合作态度,否则就难以保证自己民族既得利益。

由于各个民族在短短几天便表现出对建立自治政府极大的积极性,所以第一师团的工作便显得较为顺利,按照无锋在出兵前的部署,第一师团在进驻双堆集并获得当地各族的支持后,就可以逐步着手组建自治政府。

自治政府的组建可以参照西北郡内各府级地方政府结构框架组建,当然在政府官员的构成上可以按照当地民族成分的构成,由各族各自推举选拔一定名额的人士,经过审定,进入地方政府机构任职,这也是各族最为关注和重视问题。因为历来吕宋人对待各少数民族采取分而治之,严禁各族相互之间进行联系交流,在政府机构官员的任用上基本上都是来自中部和南部的安第斯人担任,即使是当地的安第斯人也颇有微词,少数民族根本不能进入政府机构,即使是集镇一级政府机构也几乎没有少数民族人士进入。

这也是无锋派人与各族势力联系时提出的一条最为诱人的条件,对各少数民族来说,进入政权机关可以说是他们各民族最大的心愿,他们并不奢望掌握政权,毕竟他们不具有相应的实力,但他们渴望分享部分权力的想法却长久以来就存在,这次有机会能实现,当然是求之不得。

当然各族也提出希望能在双堆集所在地新建一座城市,毕竟这个地区没有城市极大的限制了当地地方经济的发展,这里离最近的城市——东边的维托城有二百多公里,向南离大松林城也有近三百公里。而且这个地方位置也相当重要,向北可通往西域诸国中的乌孙国和贝加国,向西北则与印德安王国的东端接壤,这里有一条极为重要的交通线。西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沼泽区,也是防御科米尼人的天然屏障——绿海沼泽。

这个提议正中无锋下怀,在一个地方的统治也得到巩固,除了保持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和获得当地有影响人士的支持外,建筑城镇或城堡也是一个有效方法。更何况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地区居然没有一个象样的城市,也不能不说这是造成这个地区较为贫困落后的原因之一。而城市作为行政、工商业、文化教育中心在一个地区起到的作用往往是集镇无法替代的,促使地区经济的发展也是无锋的目的,所以当地人士的提议立即得到了无无锋的首肯,当然建设一座城市非一朝一夕之功,这需要相当可观的资金和人力物力,也需要相当时间来设计规划。

不过当地各族对兴建城市的热情程度让梁崇信他们也颇感吃惊,在积极协助筹建自治政府的同时,各族中的掌权人士都纷纷提出应当将兴建城市的前期工作诸如设计规划、丈量土地等工作逐步推开,甚至有部分商人还提出假如尚未建立的政府资金不足可以暂时由他们垫支或者向他们无息贷款。这些情况都被梁崇信一一转报给无锋。

可情况刚送出,无锋第一道命令也到达了,命令第一师团马上准备撤兵,在形势如此大好的情况下,居然会来这样一道命令,这不能不让第一师团的主官们感到郁闷不解,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梁崇信在去信询问原因的同时,也命令部队开始做行军准备,直到第二道命令的到来才让第一师团放下心来。好在第一道命令并未惊动当地各族,所以也未造成任何影响。

“师团长,我看我们得马上派人加强对南边正与吕宋人打得热闹的科米尼人情报搜集了,我猜测也许要不了两天,说不定,大人就会要求我们帮助吕宋人维持目前的战局,至少不能让科米尼人得势。”令狐翼脸上露出狐狸般的微笑,慢吞吞的说。

嘴里叼着一支粗粗的吕宋雪茄,正在吞云吐雾的赫连勃也接口说:“嗯,我也想提出这个意见,是该先作准备了,无论是对吕宋人还是科米尼人,我们都是敌人,现在他们正相持不下,但从长远来看,吕宋人已经没有潜力可挖了,而科米尼人背后还随时可以跳动更多的兵力投入战场,李大人肯定不会容忍这种均势被打破,这对我们也不利,所以我们得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啊。”

用手弹了弹烟灰,赫连勃脸上流露出享受的神情,“妈那个巴子,这吕宋雪茄味道还真不一般,比我在西北抽的味道纯正多了,看来这个地方还真他妈不错啊。”

“那是送你雪茄的人不一样,你在西北抽的都是经过商人们进行加工过的,中间不知道夹了多少边角余料。在这里,你是驻军的首脑人物,送你的人都是想要和你拉好关系,谁当然要送你最好的啰,更何况吕宋本来就盛产优质烟叶。”

“拉拢关系?难道一支雪茄就可以把我堂堂一个帝国师团的副师团长收买了?简直是笑话!最起码``````”赫连勃怪叫起来。

话未说完,令狐翼接上来,“是啊,一支雪茄怎么可能收买我们如此刚正不阿清正廉洁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赫连老大呢?这也太小瞧人了嘛,最起码也得送一盒才有可能成功嘛!”令狐翼故作愤怒状的打趣赫连勃。

笑着点头不已的赫连勃知道令狐翼把话说完这才反应过来被令狐翼戏耍了,大叫:“好小子,你敢戏耍起我来了,你的皮肉又泛痒了。”

令狐翼连呼不敢,梁崇信微笑着看自己达两个下属开着玩笑,这才接口道:“放才你二人所说也正是我一直在考虑的,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从目前来看,帕沙人和科米尼人依然占据很大优势,不过目前这种均衡态势正是我们乐于见到的,我想大人肯定也不愿目前这种局势有太大变化,要维持这种态势,我们第一师团入局是迟早的事,而且我估计就在最近几天之内就有战斗命令下来,所以做好情报工作是目前首要任务。当然筹建地方政府的工作也要同步进行,既然这些人积极性都如此之高,我们也不要扫他们的兴,次要的工作可以让他们多承担一些嘛。”

赫连勃和令狐翼都点头称是,梁崇信慢慢走到房间门外,望着红霞似锦的天际,幽幽的说道:“这块地方可真是个好地方啊,我听说大人当时力排众议要出兵吕宋除了时机合适外,也是瞅中了这块地方物产丰饶,许多东西拉到咱们帝国那边,价格可以翻几倍甚至几十倍,当然也许大人还有其他更深的用意也说不定。”

其实梁崇信也看出了一点无锋的野心,一旦占据了这里,从战略上讲,不但对西域诸国的背后构成了极大威胁,而且还把势力也延伸到了中大陆北部的腹心,向南可以随时威胁吕宋,向北可以夹击西域诸国,向西北可以影响印德安,向东可以控制深居于大横断上脉中数量庞大的高岳人,这也成为无锋势力深入中大陆的一块跳板,从此以后,无锋在对中大陆事务中也取得了发言权。只不过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梁崇信也用不着将这些自己的个人看法说出来,他只是暗暗佩服自己的上司的英明。

第三十二节 奇闻

“师团长说得不错,这整个吕宋地区的确是块大肥肉,也不知这吕宋中央政府怎样在统治,如此肥沃的地方居然如此贫困落后,这么一大块地方居然没有一座城市!”赫连勃也接口说道,“我看肯定是吕宋人有意不在这个地方筑城,免得这些少数民族一旦造反就有了依靠的基地和要塞。”

“嗯,赫连老大说的不错,可你越这样把他们当敌人一样防着,他们也一样会把你当作敌人戒备,这样一来哪里还谈得上发展经济啊。”令狐翼感叹的接上说,“十年前我父亲经商就曾经来过这里,他回来就给我说谈起这里,说这里虽然物产富饶,但老百姓却很贫困,都过了十年了,我看这里与十年前我父亲说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说一个政府的政策走向对当地的经济影响是多么的巨大,如此富饶肥沃的地方,人民生活困苦,那里还谈得上对统治者的忠心呢?”梁崇信也重重的点了点头,“老百姓越对统治者不满,统治者就越不放心,就更加不会有什么好的措施来促进经济发展,人民生活也无法改善,就使得百姓更不满,就这样恶性循环,永远无法发展。”

屋里的三人都沉默下来,显然都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毕竟这个问题也许是以后自己一方将要面对的,复杂的民族成分牵动着各方的利益分配,这永远是一个矛盾综合体。

“二位师团长,我看我们还是别想那么深远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吕宋人虽然搞得不好,但毕竟还是在这里站稳了,我就不相信我们连他们也不如,不说搞的红红火火,至少也比吕宋人强嘛。再说了,这管理方面主要也应该政府机关的人来人往心,我们也不必咸吃萝卜淡心,到时候,李大人自然会安排的,我们只需要把我们目前的工作做好就行了,你们说,是不是?”最终,还是令狐翼笑着打破了沉闷。

“是啊,我看这些事情还是留给李大人去心吧。”赫连勃也笑着附和。

梁崇信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却又把问题转向另一边:“对了,我们的对这里的地理情况还不够熟悉,令狐翼,你要安排侦察兵多熟悉各地情况,还有我们的地图也不够详尽,我让你去搞一份详尽一些的地图,你弄到了没有?”

“师团长您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疏漏呢?已经挂在墙上了。”令狐翼走到墙壁边,掀开壁上的幕布,一幅精致详尽的北吕宋地理地形图呈现在三人面前。

“嗬,这幅地图不错嘛,比我们的军用地图还要详细啊,实在难得。嗯,连小山小河和树林都标了出来,这可太实用了。”赫连勃率先走到地图前,对地图的详尽赞不绝口。

“唔,真的不错,好小子,你这是从那儿弄来的?”梁崇信也难得的称赞道,一边仔细的察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在这里也能找得出这么精致的地图,真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师团长,这你可就小看这双堆集了,您别看这里庙小不起眼,可真是藏龙卧虎啊。”令狐翼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回答,“这幅地图是我从集镇上一个老学究那里弄来的,这家伙别看年纪大,可精神健旺得很,这幅地图是他在年轻的时候到处探险时绘制出来的,花了他不少心血。”

“那你是怎么弄到的呢?可别强拿硬要!”梁崇信一边研究地图,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了这幅地图,制定行军计划可就方便多了。

“放心,这是他自愿主动送给我们的。”

“有这种好事?”连梁崇信也有些讶异。

“他是唐族人,世居此地,由于唐族在这里势力单薄,饱受吕宋人的欺凌,现在听说帝国军队进驻此地,他可是喜出望外啊,我也说适当付一些费用,这老者反而大发脾气,所以只好笑纳了。”

一直在察看地图的赫连勃突然打断二人的话:“你们看,这一片可就是大陆闻名的神秘地带——绿海沼泽?”

二人的目光都随着赫连勃的手指望向地图西边很大一块空白的地区,地图上面只用简单的几个字:绿海沼泽。

“不错,这一片地区就是沼泽区,看来连咱们这为探险家也未曾摸清楚那里的地形情况啊!”梁崇信点点头回答。

“我也曾问过这位老者,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历尽艰辛九死一生横渡过绿海沼泽,不是没有路,而是路太多太复杂,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路随着天气的变化经常改变,比如你才走过,如果下两天雨,那么你走的那条路有可能就已经变成浮泥区了,也许前两天那里还是沼泽,但连续几天晴朗天气,说不定又能过人了,总之无法确定固定的路线,一天一变,几天一变,甚至一天几变,方圆近千里,哪一个敢随便进去?”令狐翼也慎重的解释道。

“这倒也好,我们也就不用担心科米尼人的进攻了。”

“截止目前为止,还未听说有超过十人以上的群体越过绿海沼泽,单人或两三人探险渡过这片沼泽区的倒还是有。我听说几十年来,科米尼人也费尽心机想找出一条通过这片沼泽的路来,钱花了不少,请了不少探险队,人也死了不少,也有通过了的,但绘制出来的地图,第二次使用的人就全部陷进了浮泥,几次都是这种情况,后来也就放弃了。”令狐翼接着说道。

“看来这片地方还真是死亡禁区啊!”赫连勃颇有感触的叹道。

“赫连老大,这你又说错了。”令狐翼摇头道,“这片地方可是一个巨大的聚宝盆啊!里面盛产许多珍禽异兽以及名贵植物,居住在沼泽周围的几个小民族许多人都靠那里为生呢。”

令狐翼这一说把赫连勃弄糊涂了,他搔搔头,问道:“你这小子,方才你不是说那里地形复杂,进去的人多半有去无回九死一生吗?怎么有变成还有人靠它为生了?”连梁崇信也有些好奇了。

“绿海沼泽方圆几百公里,从这一头到科米尼那一头直线距离也有接近两百公里,只要别进入中心地区,就在附近一二十公里内活动,再加之当地人长期居住在那里,对沼泽的地质特性也有所了解,一般还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由于那里气候温暖湿润,地质形态千奇百怪,又无人类居住,千百年以来,那里已经成了动植物的繁衍生息的天堂,许多大陆绝无仅有的东西都产自于那里。”看来令狐翼对这个绿海沼泽的了解是下了一番工夫的,说起来头头是道。

“哦?有哪些奇异物品,说来听听。”赫连勃和梁崇信都来了兴趣。

“嗨,说起奇珍异宝,那里面可就太多了。比如说七尾灵狐,你被小看它是个畜生,它可与一般的狐狸不同,不但毛色柔华宜人,还有七条颜色各不相同的尾巴,最重要的是这小东西性情温和通灵,能听人言,若是驯养熟后,主人的一般话语它都能明白,根本无须手势或眼色便能明白意思。这种东西已经成了西大陆顶级贵族或者王室中的女性的最爱,据说法米尼帝国皇后一人便养了三条,每条价值超过百万金币。上一次西大陆最著名的索司比拍卖行拍卖一条幼狐,以六十万金币高价被一个珠宝商人的买走。”

赫连勃的嘴巴惊讶得足以装下一个苹果,他摇摇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道:“他奶奶个熊!一个畜生居然要卖几十万金币!六十万金币啊!足可以装备一支部队呐。”

梁崇信也摇摇头觉得太匪夷所思,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还有嘞,又比如产于沼泽地水中的云蚌,寿命超过五百年的云蚌会产珠,它的珠可不比一般的珍珠,据说,人死后在口腔中放一颗云蚌神珠,尸体可以千年不腐,保持死时的状态;而活人如果将神珠贴身佩带,可以大大延缓肌肤衰老,青春常驻。据说中大陆一个城邦主以三十万金币求购三年方才到手。”说起这些奇闻异事,令狐翼讲得眉飞色舞。

听得目瞪口呆的两人都下意识的摇摇头。

“又比如产于绿海沼泽中湿地中碧芝草,颜色青碧无暇,草香沁人心脾,寿命过十年,若能在室中放一盆,久居此室,人身体自带幽香,还能延年益寿。我听说帝都某个贵族大人曾以二十五万帝国金币转让一盆,而且此草离开沼泽便不能再开花结果,而结的芝果据说人无论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延缓生命七天。”令狐翼极具煽动性的语气更是让二人听得如痴如醉。

好半天,赫连勃才清醒过来问道:“还有呢?”

令狐翼面带诡异笑容瞧得赫连勃浑身发毛:“还有?还有就是赫连老大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赫连勃不解的咂咂嘴问道:“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什么东西?”

“沼泽地里产一种卼龙,凶猛无比,成年卼龙鞭乃天下奇药,无论任何男人,只要服下此鞭,立即雄风万里,可以夜夜连御十女而不怠,这难到不是赫连老大您的最爱?!据说此物真品在帝都最负盛名的药堂——百草堂曾售出五十万帝国金币的天价!”令狐翼面带淫笑望着赫连勃。

心情不错,再送一节。

第三十三节 前进

“好小子,又戏耍老子,老子什么时候需要这些玩艺?”赫连勃这才发现又中了令狐翼的圈套,哇哇怪叫道。

“不过这个卼龙鞭可真是天下奇珍,只要是男人,不管有病没病,谁不想要这玩艺?只可惜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啊。”令狐翼叹道。

赫连勃站起身,兴奋的搓着手,“嘿嘿,看不出这个鬼地方居然还能出这些宝贝,师团长,您看咱们啥时候也去捞一宝,什么七尾狐狸弄他个三五条,云蚌也捉他个两三只,其他物件一样弄几个,自己用不完,拿到市场上去卖掉,咱们不就都成了百万富翁?”

“随便弄几只?赫连老大,你说得轻巧,你以为这是去打野兔啊,随便就能到手?!我告诉你,就是居住在那周围的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那七尾灵狐,更不用说捉住了。那七尾灵狐天生灵性,感觉极为敏锐,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消失无踪,往往你费尽心血好不容易引它上勾了,一不注意出点漏子,便功亏一篑。其他几样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哪有象你所说的那么手到擒来似的。”令狐翼一听赫连勃的话忍不住怪叫起来。

赫连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东西并不是随意能够获得的,还得花工夫,讲缘分,不由得一下泻了气,无精打睬的说道:“唉,我还以为真有那种好事呢,原来也是镜中花,水中月。”

“好了,你也别听他海吹胡侃了,就是有也轮不到你我,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干好自己的本份是正经。令狐翼,你去安排侦察事宜,重点放在科米尼人身上。赫连,你把训练重新抓起来,尽快恢复状态,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要享受到血与火的乐趣了。”梁崇信也恢复了原来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是。”

“月心。”

站在窗态边静静观赏庭园中小池塘里两只戏水的天鹅,少女闻声转过身来,清灵无匹的脸庞总有一丝淡淡的聪慧之气,“爹爹,有什么事吗?”

“月心啊,我看你这几天人好象有些不舒服似的。”锦袍老者历经风霜的脸上充满了沧桑之色,但却掩盖不了这之下的不屈气概。

“没什么,老毛病犯了,吃了药好多了。”少女轻轻蹙了一下峨眉,随即又展开,“爹爹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与女儿听啊?”

“嗯,月心啊,你看现在的局势越发扑朔迷离了,东边的米兰、马哈德、安达科都在整军习武,明显是针对马其汗人,马其汗人却将重兵压在西边和南边,郎永泉的第二军团整天进行军事演习,他们境内的几个少数民族已经几次向我们求助,要求我们向郎永泉施加压力,防止郎永泉借演习之机进行种族清洗。帝国南部军区的兵力只保留了不足两个师团的兵力在与马其汗边境接壤的地区,其他一个军团在我们边境进行军事演习,还有几个师团也都调到毗邻我们的地区了,你你看这其中会不会什么奥妙?”锦袍老者当然就是帝国三江郡军政节度使林国雄,那个美貌少女自然就是林月心了。

“爹爹不必忧虑,东边几国扩充军力受了去年马其汗人侵略的刺激,这也是人之常情;马其汗人这会儿一心想和帝国搞好关系,好腾出手来消化去年侵略所得,听说他们准备建立安杰行省,地盘就是原来的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领地,当然有机会他们也不会放弃西南那些小国和城邦,把主要军队集中在西边和南边也就不奇怪了,米兰几国这会儿是绝不会招惹马其汗人的,马其汗人正愁找不到机会呢。”

由于连续说话,少女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显然是身体不适,顿了一下,又才接着说下去:“至于郎家,上一次这些少数民族扯了他的后腿,这次借演习之机教训教训这些少数民族,既可以锻炼军队,又可以报复,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不过那些少数民族地区地形复杂,山高水险,郎永泉能取得多大实效,还要打一个问号。那些少数民族对我们的要求向来有利就听,无利则不理,这次让这些野蛮的家伙受受教训也好,免得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轻重,不过咱们得掌握一个度,也不能让他们的力量过分被削弱。现在倒可以暂时不管,注意观察就行了。”

林国雄原本深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这个女儿的谋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点不为过,连他自己也觉得女儿已经胜过了自己,只是她是个女孩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里,即使你有过人的才华,身为女儿家也不得不受到各方面的限制,要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而自己两个儿子的能力有远比不上这个小女儿,纵然自己刻意培养,但效果始终不尽人意,想到这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林月心也敏感的察觉到自己父亲心情的变化,幽幽问道“爹爹,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什么,只是偶有感触罢了。”摇摇头收回心事,林国雄又恢复了威猛本色,“对了,帝国军队大规模的集结在离我们不远的地区,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爹爹认为他们会有什么企图呢?”林月心展颜一笑,宛如百花绽放,连林国雄也为之目夺,她没有直接回答林国雄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担心帝国会利用马其汗人与他们和解的时候,联合郎家对我们不利。”犹豫半晌,林国雄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隐忧,“我已经让你二叔加强戒备了,还有你大哥的第二军团我也让他们开始向东靠拢,以免有碍事措手不及。得智已经几次从安顺派人来向我告急了,唉,他也太沉不住气了。”

“爹爹谨慎是好事,不过我对此事的看法与您可能有些出入。”林月心镇定自若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哦?月心,你有不同看法?那说出来让爹爹听听。”听自己女儿并不认同自己的看法,林国雄不怒反喜。

“帝国南部军区虽有两个多军团的兵力,可应付的敌人也不少,马其汗人当然首当其冲。虽然两国关系有了很大改善,但这其中的根本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双方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帝国肯定会留下足够的兵力以随时应付不测。”林月心对敌我政治军事形势了如指掌,看法也极为精辟透彻。

“那如果帝国与郎家勾结起来,其实力一样远远超出我们,我们的处境一样十分危险啊!”林国雄虽然赞同林月心的看法,但他又提出自己的另一条理由。

“爹爹此话差矣。不错,郎家是我们的敌人,但他绝不会与帝国联合起来消灭我们。”林月心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林月心如此肯定的一说,林国雄也似有所悟,轻轻点头。

“当初帝国册封郎家掌管天南郡,其目的是什么?其目的不就是想利用郎家来牵制我们林家!可如果郎家真的与帝国勾结起来灭掉了我们林家,那郎家的存在价值又何在?其下场也可想而知!狡兔死,走狗烹,历史上这种事例已经演过很多幕了,女儿想郎永泉恐怕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更何况灭掉我们林家,郎家的实力也必然大受损失,能不能抵御帝国大军的征剿,傻瓜也想得到。”林月心抽丝剥茧,轻描淡写的就将这样意见看似复杂的军国大事化于无形。

“唉,月心,看来爹爹是老了,枉直爹爹还担心这么久,谁知道你早就胸有成竹了。”林国雄半是欣慰半是失落的摸了摸女儿的秀发,慈爱的说道:“不过你也别太心了,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爹爹放心,女儿自己会注意的。”轻拂秀发,林月心缓缓走到父亲面前,“大哥训练也十分辛苦,不过爹爹要吩咐他注意循序渐进,不要急于求成,军队战斗力的提高有一个过程,欲速则不达。”

林国雄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听得出自己女儿的言外之意,林云飞自担任第二军团军团长后,随着地位的变化,架子也大了许多,在训练军队上急于求成,对达不到要求的军官们动辄训斥辱骂,已经有人多次反映上来了,连自己的二弟林国威也侧面提起过,想必是女儿也有所耳闻。

“爹爹知道了,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找他谈的。”林国雄轻轻哼了一声回答。

远看过去,行进的大军有如蜿蜒在平原上一条看不见尾的乌龙,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按照预定的计划马不停蹄的向着目标前进,整个队伍显得整齐有序,除了马蹄声和脚步声,似乎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来破坏这和谐的一切。

“大人,前军已经越过了湟水,没有发现任何敌人,预计今晚可以到达小岗寨。”凌天放接过参谋人员递过的情报,粗略一看,便递给了背后的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师团长木力格。

高骑在马上的无锋一身戎装,外罩一袭紫红披风,显得格外抢眼。他头也未回便命令道:“命令中后军加紧跟上,后勤部队注意不要脱节,侦察兵扩大搜索范围。”

第三十四节 立威

率领第二师团的崔文秀充当了此次出征吕宋的前军,两个联队的轻骑兵行进速度极快,而重骑兵和两个联队的轻步兵的速度也不慢,经过了两三年的磨练,第二师团已经成了无锋手下的王牌军队之一,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经验均排在无锋手下军队的前列。

令崔文秀感到失望的是,这次出征仿佛是一次行军,派出去的侦察兵已经出去了几个波次,而且搜索范围也扩大了几倍,但始终没有发现敌人的行踪,甚至连敌人的侦察部队的踪影都没有发现,眼见距离目标——维托城只有不足一百公里的距离了,这让他既感到失望又感到疑惑。

“天放,维托城的情报来没有?”无锋手捧茶杯,一边望着帐幕上悬挂的军事地图出神,好久才问了一句正在阅读情报的凌天放。

“各方面的情报都已经汇集来了,并没有出乎我们的意料。”凌天放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

“哦?那高岳人那边情况怎么样?”无锋将目光牢牢锁定在地图上处于吕宋东部大横断山区的高岳人聚居区,那地图上颜色也要深一些,表示出那个地区地形不同于西边的两河冲积平原以及浅丘地带,那里是苍莽的大山,既是高岳民族长期以来繁衍生息的地方,同时也是束缚高岳族进一步发展壮大的牢笼。

“山柱副师团长已经率领了一个第三师团一个联队早在十天前就从金州秘密潜入了那里,由于石流他们相当支持配合,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萧唐也派了穆浩然副署长带领大批的人员随后进入了,现在那里工作开展得热火朝天,据昨天山柱副师团长发回来的情报,现在已经整编了原来他们吕宋高岳人的民兵组织约四万人,经过精简选拔,挑选出两万五千人,现在山柱副师团长和其手下部队已经将这二万五千人重新组建成五个联队,只是武器、盔甲等后勤装备物资奇缺,而且这些新进士兵也未经过正规训练,无法应对真正的战斗。穆浩然副署长也正在就吕宋高岳人今后的居住区扩大、行政区域划分以及行政机构人员的组成与石流他们作进一步详细的研究,进展也很大,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凌天放有条不紊的将高岳族那边的情况作了简要汇报。

“哦?是谁让山柱擅自收编高岳人的民兵的?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难道我们的军队还不够多吗?”一听说又收编了两万多人的高岳民兵,无锋的双眉立即皱了起来,语气也严厉起来。

“大人,这个``````”一向口若悬河的凌天放这时候突然也变得有些吱吱唔唔起来。

早在山柱出发之前,凌天放作临行交待的时候,山柱便提出可以收编吕宋高岳族民兵组织,以增强西北军队实力,当时木力格也在场,也是极力主张收编其中精壮力量,因为高岳族士兵的素质有目共睹。而凌天放内心也很支持,但鉴于增编军队乃是大事,必须经过无锋首肯,他也无法作主,便不敢同意,但架不住山柱和木力格的反复游说,再加之听到风声的崔文秀、卡马波夫也闻讯赶来趁热打铁,最后几人商量出一个刁钻主意。

凌天放便在晚间无锋快要和自己女人上床休息的时候,有意跑到无锋面前汇报吕宋高岳族的一些情况,无锋听了一阵并无什么特殊情况,有些不耐烦,便告诉凌天放可以由他酌情处理,于是得到了尚方宝剑的凌天放回去后便同意了山柱的请求。

但此事凌天放始终放不下心,这毕竟是打了个擦边球,也知道纸包不住火,只有硬着头皮挺着,今天听无锋问起,知道瞒不下去,只得如实汇报。

“大人,属下听说吕宋高岳族的民兵实力不弱,若能收编其中精锐,对我们也是一大臂助啊。”站在旁边的木力格见凌天放有些接不上话,连忙咬着牙为自己的副手辩解。

“哦,那很好嘛,那就不需要我知道了嘛,还向我汇报干什么,你们办好就行了嘛。”

无锋声音并不高,语气也十分平淡,可站在旁边的凌天放、木力格、卡马波夫三人一听心头都一震,背上立即汗水汗流浃背,惶恐不已,顿时都跪在地上,凌天放首先开口:“大人,此事责任都在天放一人身上,是我擅自同意山柱副师团长收编吕宋高岳民兵,与其他人无关,请大人责罚。”

木力格也连忙接口:“此事乃属下授意山柱副师团长办的,与凌大人无关,请大人责罚属下。”

卡马波夫也赶紧请罪:“大人,此事属下也有份,请大人责罚。”

刚走进帐内的近卫联队联队长宋天雄、后勤司长荆力(副联队长陆平留在庆阳负责管花狄鹿几女安全)以及云依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无锋脸色不豫,而跪在地上的居然是凌天放、木力格、卡马波夫三位大人,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也跟着跪在后面。

无锋见后面三人进来后不知什么事也都跟着跪在后面,有些好笑,挥手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起来吧。”

宋天雄、荆力、云依三人这才莫名其妙的站起来走到一边,见凌、木、卡三人仍然跪在地上,有心想问什么事,可又不敢,无锋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人,轻轻哼了一声,这才说:“你们也起来吧。”语气也缓和了一些。

三人这才慢慢站起,仍然低着头,不敢做声。

“你们三个,还有崔文秀,哼,我还不知道,没有你凌天放的同意,借他山柱几个胆他也不敢决定如此大事。”慢慢在帐蓬里踱起了步,“可天放,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西北财政极度困难,军队的开支占了绝大部分,就连这次出征,我也是反复做萧唐的工作,他才勉强同意,我也早就向他承诺过,保证不在近期扩充军队。可你们倒好,居然不声不响又给我增加了两万多人,你们可知道,这两万多人一个月光薪俸就得十万金币,还不用说其他。”

凌、木、卡三人也知道无锋所说的是事实,理屈在己,都只好不开腔。

“就算此次我们能达到预期目的,可财政收入也不可能一下得到改善,这其中的难处,难道你们就不想一想?”说到这里,无锋也有些头疼回去后如何向萧唐交待。

“大人,此事我们的确有责任,请大人处罚。不过,我当时也是向大人请示过的。”凌天放见无锋的心情已经大为缓和,这才壮着胆子解释。

“哦?有这回事?什么时候?”无锋十分惊讶,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那天晚上,我向大人汇报时,担任示意我可以酌情处理,于是我和大家商量这件事,都一致认为可以进行,才作出这个决定。”另有天放低着头,不看无锋,将那天的情况讲了出来。

无锋想了半天,才回忆起当时情况,又扫了一眼木、卡二人,二人都低垂着头,脸上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强忍笑意的味道。

无锋这才恍然大悟,好家伙,居然敢串通起来阴我,想起当时自己正要与管花几女共效于飞,欲火中烧,正奇怪凌天放怎么会跑来汇报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原来就是要套自己的话啊。

“好你个凌天放!居然敢``````”无锋又气又好笑,突然想起云依还在旁边,连忙打住,又一想这个主意肯定不是凌天放想得出来的,横了木、卡两人一眼,两人连忙又将头低下,“我以后再和你们三个,还有崔文秀算帐!”

就在三人接受无锋的教训的时候,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却在吕宋东边的高岳人聚居区里春风得意,为获得了如此强大一支军队而陶醉不已。

“山柱将军,您看我们这些儿郎们怎么样?”站在一边的石流长老含笑问正指挥自己手下训练那些才被选拔出来的高岳新兵们的山柱。

“不错,相当不错!只要装备到位,只要给我半年时间,我保证把他们训练成一支铁甲雄师!”山柱一边点头,一边洋洋得意的说道:“咱们高岳人身体素质可不是吹的,大陆上要找出几个能比的都很难。”

“是啊,山柱将军,那您看什么时候能够让他们也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呢?”石流禁接着的一句话让自豪不已的山柱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

“快了快了,等李大人他们拿下吕宋,我们就去与大人他们汇合,然后就可以正式加入李大人的麾下,成为其中一员了。”楞了一下,山柱赶紧接上安慰石流,但他心里知道来之前耍的那个把戏能不能糊弄过去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山柱副师团长,你收编这些民兵人员,得到过李大人的批准吗?”站在一旁的西北行政署副署长穆浩然疑惑的问道,据他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李大人已经答应过萧唐署长近期不扩充军队,为什么这个山柱又在这里大肆整编军队呢?

第三十五节 征服

“这个当然,没有李大人的批准,谁敢擅自扩军?我来时为此还专门汇报过的。”山柱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

“是吗?可我听萧唐署长说,李大人已经决定近期不再增编军队了呀!”穆浩然依然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唉,战局形势千变万化,也许李大人又改变了注意也说不定嘛。”山柱虽然心中发虚,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挺着,方才踌躇满志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

穆浩然不再说什么了,但也决定尽快将这个情况反馈回庆阳报告给自己的直接上司萧唐。

就在无锋的大军迅速向吕宋东北部的重镇维托城进军时,整个维托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许多贵族富商们纷纷拖儿带女,用马车将自己全部家当拉上,簇拥着向南逃去。而维托城的那仅余的一万军队也早在一天前便由守将克莱门特率领下,悄悄出城向中部的曼隆城撤退,为了防止城中人察觉带来混乱影响自己的行军,克莱门特甚至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只把城中的部分重要官吏极其家属们拉上,就连夜离开了。

第二天当人们起床才发现原来散漫的士兵们居然一个不见,而军营也大门紧闭,连衙门里也静悄悄的,头脑灵活的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对,而消息灵通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向南逃离。很快,各种谣言便在城中甚嚣尘上,有说唐河帝国军队大军已经全面入侵的,有说西域诸国联合出兵吕宋的,也有说大群不知来历的盗匪马上就要洗劫维托城的,城市内局面顿时变得不可控制,缺乏治安力量和军队坐镇的社会治安陷入一片混乱,许多不法分子趁机趁火打劫,成群结队疯狂烧杀掳掠,原本美丽如画的维托城眼看就要成为暴乱者的天堂。

就在人们都在纷纷逃出城外向南蜂拥而取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支骑兵队伍已经迅速的接近了维托城的北门。

“大人!崔将军急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无锋美好的梦境,梦中云依和秦霜影二女罗裙半解,欲迎还拒,那股含羞欲滴的撩人风情让即使在梦中的无锋也忍不住垂涎三尺,眼见二女便要罗带轻分,拥入怀中,可大煞风景的报告声刚好打断这最迷人的一刻。

无锋悻悻的睁开双眼,抹了抹嘴边残留的唾液,极不高兴的翻身下床,这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懒洋洋的问道:“什么事?”

“前线崔文秀将军送来急报!”

“念!”

“据情报反映,维托城目前已陷入混乱,亦无守军及官吏,属下已率军先行进驻,整肃治安,并报大人,望大人指示,并尽快汇合。”

“唔,知道了,放在那儿吧。”轻轻披上衣,无锋起身一边思索,一边在帐中踱起步来。

“来人!给我倒一杯咖啡。”

“是,大人!”回答的是帐外值勤的卫士。

看来今晚又睡不好觉了,无锋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女人在身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也不知以前没有女人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看来吕宋人是准备放弃维托城了,占领维托城后是继续向南进军捞取更大的利益呢,还是暂作休整以观形势变化呢?直到现在无锋也没有拿定主意。

以自己现有的军力,无锋有绝对信心趁势在短期内拿下中部的曼隆城,但这样一来,吕宋人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无锋也拿不准。倘若吕宋人从南边抽出兵力来支援曼隆防御,那本来就处在劣势的吕宋军队能否抵御得住优势帕沙人的冲击,无锋最担心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吕宋人继续放弃曼隆城,这也是无锋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可吕宋人能按照自己的设想行事吗?

如果自己就此止步,不要说军队的将领们会扼腕不已,就是自己也颇感可惜,要知道曼隆城及其周围地区可是吕宋大公国相当富庶的地区,远非北吕宋可比,如果拿下这块地区,足可以改善自己捉襟见肘的财政。

这的确是一个双刃剑,弄不好得不到利,反而会使自己受伤,使自己处于被动局面。无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悄悄出现在无锋面前,夹杂在浓香的咖啡味中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处子幽香,无锋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贴身护卫起来为自己煮的咖啡。

自从那一晚表白了自己的心迹后,云依似乎有意无意的躲着无锋,无锋也没有刻意去关注什么,人前人后仍然是那副模样,令云依安心不已。不过老到的无锋也知道,得到面前这个美貌少女的身体已经是迟早的问题,连她的心都已经被自己俘虏了,那她的身体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此时的无锋轻松的将睡意朦胧的云依一把拖进自己怀中,原本只想为自己爱人端上一杯咖啡的云依也未曾想到会遭此突然袭击,尚未作出反应,披在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无锋丢在了一边,而自己的檀口也被无锋的大嘴牢牢的堵住了。

遭到袭击的少女顿时身体发软,倒在了早有准备的无锋的怀中,身体也在无锋的坏中一阵又一阵的颤抖,这更让情欲高涨的无锋倍感怜惜。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肆意侵略,揽住纤腰的左手,趁势拉松系在腰际的腰带,而腾出空来的右手,早已迫不及待的挑开少女高隆胸前的衣襟,解开束缚饱满双丸的红绫抹胸,轻轻握住了那软香腻滑的肉丘。

少女那从未有人入侵的禁地遭此袭击,顿时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抖,整个人似乎也瘫软了下来,好容易挣脱无锋控制的樱唇吐出哆哆嗦嗦的颤腔:“不要,哥,不要``````”

无锋爱怜的注视着躺在自己怀里的玉人,美目紧闭,双颊妍红,那醉人的神情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为之倾倒,轻轻摇了摇头,又亲了亲她迷人的朱唇,这才启口:“小依,这会儿说这些,恐怕也太晚了吧。”说完便有将嘴重重的印在了那正欲轻绽的小口上,而舌尖也顺势突破防线,进入到那温暖深处。

而无锋的双手也未曾空闲,左手继续在少女裸露的腰际游弋抚摸,而得手的右掌早已尽情的在浑然赤裸的突起双峰上肆意徜徉,尤其是那凸起的淡粉色两点更是在无锋的手指下左摇右晃,时而挺立,时而扭曲,千姿百态,变化万千。

可怜的云依还是个尚未人道的少女,哪里经得起无锋这种花丛老手的刻意挑逗,羊脂白玉般的身躯在无锋的怀里轻轻的扭动,而且频率也越来越高,幅度也越来越大,本就被解开的上衣已经完全脱落了下来,变成了真正的半裸美人。

无锋也改变了战略,大嘴覆盖上了少女赤裸裸的厚实胸脯,,轻吮慢吸,纵情撩拨,使得本就意乱情迷的少女更是完全丧失了自我,完全沉醉于身体刺激之中。而无锋也趁机实施他的下一步计划,慢慢的将少女的长裤连同有些湿润的亵裤一道剥了下来,手魔掌也正式侵入了少女最宝贵的双腿夹缝之间,开始进行探索。

知道这时,少女才略微清醒过来,用哀求的声音说道:“哥,不要,假如花姐姐她们知道了``````”

无锋轻轻吐出嘴里少女的乳尖,放肆的笑道:“我李无锋喜欢哪一个女人,何须人同意?更何况你花姐姐和管姐姐她们都知道。明知道我这个人离不得女人,还让你一个人陪我出征,难道这个用意你都还不明白?傻丫头!”

“啊?”听到自己的事情早已被人知晓,少女的心中又羞又喜,但毕竟心中也落下一块石头,仿佛得到了保证似的,人谁关系在好,但在男女感情上也不愿意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既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自己也可以心安了。

“那,那我师姐怎么办呢?她也``````”少女仰起臻首,妙目中露出希冀的神色。

“放心吧,她也跑不掉,你管花几个姐姐早就清楚,要不是她受伤,这一次出征她也跑不掉,嘿嘿``````”无锋不再浪费时间,手轻轻探入迷人的浅黑森林深处,开始寻找目标。

少女也在一次被勾起了无尽春情,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后,她仍然显得害羞无比:“哥,别在这儿,``````”

听到此话的无锋哪里还不明白,抱起赤裸裸的玉美人便往自己的后帐走去,一阵悉悉嗦嗦声音后,两具赤裸的胴体终于结合在一起。

短暂而又幸福的艰难开发后,随之而来的无与伦比的销魂时光。少女长期习武的健美身躯虽然比不上管莹莹身体的丰腴,但她处子的落红,结实的肌体,玉瓷一般光洁的皮肤,无一不带给无锋强烈的刺激,加之久旱逢甘霖,无锋完全陶醉于这具鲜嫩无比的身体之上,被翻红浪,抵死缠绵。两只交颈鸳鸯更是不知疲倦,周而复始,直到云依实在疲惫不堪,难以再继,无锋才极不情愿的在云依体内爆发,再一次将云依送上云端高处。

第三十六节 占领

望着自己身边沉沉睡去的少女,无锋的心中说不出的畅快,默运体内真气,仿佛如奔腾澎湃的大海流转不息,遭遇刺客时所留下的伤痕印迹已完全消失无踪。

原本武功达到无锋这个层段上,已经很难受伤,但一旦受伤要想完全恢复也就很不容易。在上次欲刺受伤后,无锋利用与幻凤门弟子沙依娜的交合,借助沙依娜的处子纯阴之气使得自己的伤势顺利康复,但康复后的内气始终达不到最佳状态,这一次与云依结合后,云依的处子元阴终于使得无锋的状态完全恢复,并突破原有阶段的瓶颈,晋入一个更高阶段。

看来练武之人的纯阴之体的确对自己大有裨益,尤其是修炼内功之人。想当初与管莹莹和花玉眉合体时,自己的武功也上了一个新层次,但越往后走,则越发困难,往往经年苦练也不见多大长进,自己巧妙利用受伤时机,借助二女处子纯阴之气,终于成功提升自己内气,实在是难得的机遇。想到这里,无锋有爱怜的看了看紧紧依偎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少女,眉目间似乎还有忍受自己破瓜痛苦时流下的点点泪痕。

少女似乎在睡梦中还沉醉于爱郎的爱抚中,嘴角还流露出一丝笑意,薄薄的丝被斜搭在腰际,遮住女孩最诱人的下体,而一双傲人的雪丘却不安分的高耸挺立,尤其是顶端那浅粉色的乳晕,更是在烛光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看着眼前这一切,无锋又感觉自己的分身有些蠢蠢欲动,连忙运气定神,克制住自己,但那一对颤颤巍巍的玉兔实在让人心痒,无锋忍不住又伸出手握住,轻轻搓揉起来,慢慢的品位着手中软肉丰硕肥美的感觉。

睡梦中少女象也感觉到有人侵犯自己的禁地,但过度的疲倦使她实在难以睁开眼睛,只是轻哼了一声,翻转了一下身体,那薄薄的丝被也随之敞开,一条腿微微蜷起,侧卧的身体将坚挺健美的臀部暴露无遗,甚至夹缝间阴暗处的浅壑鸿沟也隐约可见,而臀沟腿缝间丝丝处子落红则见证了一个少女变成少妇的光辉历程。

看着少女诱人的身躯,无锋一边压抑自己的情欲,一面又回忆起尚在庆阳的幻凤门弟子沙依娜。西域女子的丰满肥美在沙依娜身上体现无遗,卷曲的长发,高隆的丰乳,饱满的肥臀,让一幕幕动人的情景不断在无锋脑海中闪过,若不是她生涩的动作和紧密的身体包括处子的落红,你很难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会有如此醉人的身体。

想到这里,无锋不由得身体发热,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再好好享受沙依娜的那动人的娇躯。

躺在床上的无锋浮想联翩,唉,要是再有两个女人就好了,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适应缺少女人的生活,离开没多长时间,自己就象快要憋疯了似的,今天如果不是云依来为自己略略解了解渴,说不定自己到了维托城真要弄上几个吕宋少女来供自己享乐一番呢。

听说吕宋少女天生美丽热情,不但身材健美,而且个个能歌善舞,自己这次如有机会,一定不能错过。对了,听说库柏族女郎美艳如花,对任何男人都冷若冰霜,但对自己的夫郎却极为忠诚痴心,不知自己能否泡上一个试试?还有印德安美女也大陆闻名,据说丰腴肥美丝毫不压于西域女子,在庆阳自己就曾发现不少,只不过机会不凑巧,没能吊上一个,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吧。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无锋久久不能如睡,一时间,各种幻想纷至沓来,大陆各族美女的面孔似乎走马灯一样在面前闪动,也许就是在此时的无锋暗自拿定了主意,有机会一定要尝尽天下各族绝色美女。

就这样,无锋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幻想,一边迷迷糊糊的搂着身边的女人慢慢入睡去了。

当凌天放踏进无锋的营帐时,一眼便瞧见了随意丢弃在无锋书案旁的众多物件,红绫抹胸、绣花亵裤以及少女的外衣长裤均历历在目,老于事故的他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扭头往外走,但醒了过来的无锋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郎声问道:“是天放吗?”

“哦,是属下,大人还在休息啊,那属下呆一会儿再过来吧。”凌天放连忙答道。

“不妨事,你在门外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起来,我还有要事要与你商量呢。”

“那好,属下先到第三师团去一趟。”凌天放知趣的回答。

被无锋和凌天放谈话惊醒的云依羞得躲在丝被下不敢吱声,全身依然感到酸软不堪,直到凌天放离去的脚步声消失,这才悄悄伸出头来,逮住还在自己身上肆虐的魔掌哀求道:“哥,别,天都已经大亮了,让人看见这样一来,我还怎么见人啊。”

“放心,没人敢乱嚼舌头,来来我们在亲亲``````”无锋依然不依不饶的在少女的玉体上游移,直到云依再次苦苦哀求,无锋这才恋恋不舍的抽回手,起身穿衣。

当云依着好衣,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离开无锋的营帐时,正好遇见从第三师团方向过来的凌天放,云依的脸立即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而凌天放含笑说的一句“恭喜姑娘了”更是让云依觉得连手脚也无处放,只得娇嗔一声,也不顾自己玉瓜初破身子不方便,一溜眼消失在营门外。

“天放,你看我们目前应该采取何种对应策略?”等凌天放看完崔文秀送来的急报,无锋的眼睛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人的想法呢?”

“我现在也有些犹豫,若论我们目前的实力,我们完全可以顺势南下拿下曼隆城,但我担心我们进攻曼隆会引起吕宋人的连锁反应,一旦他们抽兵北上,必然会影响他们在南线和西线的战略部署,我不愿意见到这种局面;而如果就在维托城止步不前,我又觉得我们有点过分保守,白白浪费了如此大好的机会。”无锋并不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手指轻轻在案桌上敲打着,凌天放思索了一下,这才开腔:“我认为我们应该就在维托城留步,然后与吕宋人谈判。”

“哦?原因呢?”

“我认为,我们如果拿下曼隆城,即使吕宋人不抽兵北上,而且能够坚守住南线和西线,也不利于我们以后的发展。原因有二,第一,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要想消化掉包括曼隆在内的这么大块肥肉,有很大难度,因为曼隆代表的中部地区经济固然发达,但这里的居民以安第斯人占绝对多数,地方势力强大,我们要想在短时间内赢得他们的民心不太现实;第二,如果吕宋人失去了中部地区,实力将会大受损失,我相信很快就会被两国联军所灭,到时候我们就将面临两国强大的军事压力,这不符合我们既定的策略。”

深深的思索了一阵,无锋缓缓点了点头,“你的意见,甚合我意。”

当无锋骑在云依身上,听着胯下少女婉转娇吟横戟跃马纵横驰骋时,远在百多公里外的崔文秀则借着夜色亲自率领三个联队的骑兵队飞速向维托城挺进,而他的副手——第二师团副师团长沙浪(原第二师团幕僚长,原副师团长舍内升任博南警备师团长后,由他接任第二师团副师团长一职)也率领两个联队步兵以及直属部队紧跟在后。

在接到探马报告了维托城的混乱情况后,虽然侦察人员没有发现部队撤离的迹象,但崔文秀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时候的维托城防务其实已是一片空白,缺乏了军事治安力量制衡的社会秩序才会很快就陷入了混乱,如果自己不马上率军队跟上进入的话,也许自己到达的时候维托城已经沦为一片废墟也说不定。

崔文秀来不及多想,一面马上向无锋汇报,另一方面自己亲自率领骑兵连夜开拔,而沙浪率领后续步兵队伍也迅速跟上,力争在最短时间内接管维拖托城,为自己一方争取留下一个较好的城市,毕竟这个城市很快就要归于帝国的手中多留的一分就算得一分,更何况城市中还有许多唐族人,他们既是自己的同胞,也是自己的同盟军。

当黎明的天空隐现曙光时,崔文秀率领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维托城的北门地区,崔文秀远远就望见维托城内浓烟四起,心里更是着急,连连催促部队加快进度,好在自己手下这支骑兵也是饱经战阵,对这种高强度的急行军也能够胜任,很快就从到达了北门口。

三三两两匪徒不断地在城门内外进出,财货物资甚至女人不断的被暴乱的歹徒们从城中拖出来,公然奸淫,其中大多是唐族女子,这一切看得崔文秀眼冒金星,看见自己的师团长脸色铁青,三个联队的下属们不用吩咐便扑上将那些被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惊得目瞪口呆的暴徒们纷纷拿下,等待师团长的命令。

脸色阴沉的崔文秀没有多余表情,只简单的一挥手,心领神会的下属们顿时手起刀落,一阵血雨纷飞后,几十个人头纷纷落地,崔文秀连眼角也没有瞥一下,直接驱马冲进城内,只留下短短一句话:“扰乱城内秩序者,格杀勿论,毋须请示!”

在短短一上午的时间里,便有近五千名“暴徒”被冲进城内握有尚方宝剑的第二师团的士兵们就地正法,其中有许多无辜百姓因为外逃被士兵们认定为暴乱分子而死于士兵刀枪之下。

而当无锋闻讯率领近卫军赶到时,清洗运动已经进一步扩大,凡是不配合军队检查和搜查的安第斯人均以暴乱分子同党论处,杀红了眼的士兵们从北门杀到南门,又从西门杀进东门,但凡不服从者,顿时人头落地。

第二师团第二联队甚至冲出南门,一直向南追击,中途遭遇逃离家乡躲避战火者也被士兵们强行押回城内,好在第二联队联队长头脑还算清醒,只是勒令这些人按照军队命令返回城内,并未大开杀戒,而随后感到的副师团长沙浪也察觉形势有些失控,在报告了崔文秀后,随即下达命令严禁滥杀无辜,并立即派出宪兵队维持秩序,勒令各联队士兵立即返回各部报到,还当场斩杀了几数名敢于顶撞宪兵队的士兵,才算控制住局势,未造成太大的后果。

第三十七节 密谋

远在两百里之外的无锋接到情报人员的报告,又气又急,没想到崔文秀这等冷静之人也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定,并且肆意扩大滥用血腥手段。来不及多想,无锋一面命令快马立即下达自己的命令,一面亲自率领近卫军赶往维托城,好在这一带经过侦察部队的反复搜寻,确认没有敌军,并不担心会遭遇敌军的袭击。

当无锋率领近卫军心急火燎的赶到维托城时,镇压行动已经结束,在副师团长沙浪率领宪兵队的亲自监督下,第二师团各联队的士兵们很快各自归队,而维托城的秩序在经过血火洗礼后变得异常安静。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所有的人都惊恐的躲在家里,甚至连窗户也不敢开,惟恐遭来虎狼般的士兵们的光临。

当然,也并非维托城的所有居民都惊恐不安,至少城内的唐族人就大感兴奋,平素屡糟安第斯人欺凌和压迫的他们无不欢呼雀跃,虽然他们也被士兵们的血腥手段所震慑,但毕竟士兵们针对的并非自己这个群体,而且一但进入民居内发现是唐族人便礼貌的退出,有的甚至还友善的用本民族语言打着招呼,这一切都令他们找到一种农奴翻身得解放的感觉。

当无锋的马队逐渐接近城门的时候,有些心虚的崔文秀悄悄的溜到欢迎队伍的尾上。由部队和维托城内部分唐族士绅商人组成欢迎队伍早已在城门口翘首以待了,沙浪看见自己的上司想往边上溜,皱了皱眉,连忙喊住:“师团长,大人都过来了,您还往哪里走啊?”

眼见士绅商人们都望着自己这个主角,崔文秀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哦,哦,我知道,我人有点不舒服了,沙浪,我看还是你替我迎接大人吧。”

沙浪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苦笑着摇摇头道:“师团长,这恐怕不太好吧,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躲也躲不过,也没啥大不了,我都和那些士绅商人们说了,到时候请他们帮咱们多多美言几句。”

“唉,看来咱们这次行动不但无功,还得挨重重的处罚不可。”崔文秀眼见无锋已经下马,热情的与那些唐族士绅商人们拥抱握手,并亲切的交谈着,从表面上似乎看不出丝毫异状,但他深知自己这位上司,历来都是形不诸于色,越是和蔼可亲,说不定就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两人硬着头皮上前参见,无锋并没有什么特殊表示,当着众多士绅商人的面依然和颜悦色,只是在一转身那一刻丢下一句话立即粉碎了二人仅存的幻想:“呆一会儿我才和你们俩算帐!”

在一处唐族富商府上举行的接风宴上,觥筹交错间,士绅们纷纷为崔沙二人大唱赞歌,称二人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听的无锋啼笑皆非,忍不住用似笑非笑的眼光扫了一眼坐在席边的二人:“哦?果真如此,应该嘉奖,应该嘉奖!”

席间的二人被无锋目光一扫,都缩了一下脖子,崔文秀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席后,第二师团的主要军官们包括无个联队的联队长都悄悄聚集在小会客厅里等待着无锋的训话。

“文秀,你们干得不错嘛,既杀出了我们帝国军人的威风,又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不简单啊!”轻轻捧起茶杯的无锋,慢悠悠的在厅里遛达着。

“大人,我们``````”沙浪眼见自己的师团长耷拉着头不敢开腔,硬着头皮想解释几句。

“不用说了,我都清楚!好你个崔文秀!临行前我怎么交代你的?维托城是北吕宋目前唯一的城市,又处在咱们进入中大陆的要冲地带,十分重要,我们要想在这里立住脚,必须依靠当地势力的支持。我问你,这里安第斯人占多少?占百分之七十,唐族人只占百分之三十,即使加上东边即将纳入我们管理的高岳族人,安第斯人的比例依然要占一半!”无锋脸色变得阴沉下来。

“大人,属下愿意接受责罚,一切都是文秀的责任!”崔文秀也知道自己一时兴起对无锋的大计带来了不少阻力。

沙浪也连忙起身请罪:“此事沙浪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大人责罚!”

其他几人也连忙起身请罪,无锋见状无奈的挥挥手:“够了,够了!不用在我这儿演戏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说。崔文秀,你身为师团长,指使放纵部下,造成严重后果,为了整肃视听,我决定暂时解除你的第二师团师团长职务,由副师团长沙浪代理师团长职务!”

此言一出,除了崔文秀和沙浪两人若有所悟外,其他几人都被惊呆了,一怔之下,都纷纷跪下为自己的师团长求情。

反倒是崔文秀和沙浪二人对望了一眼,同时躬身行礼:“遵命!”

“好了,你们俩先让他们回去,在到我的书房里来,我还有事情交代你们。”无锋有恢复了一惯的懒洋洋的模样,示意二人先去安排。

在千安慰万劝解后,崔文秀和沙浪好歹让自己的手下们勉强明白这只是临时的,众人也见自己的两位上司尤其是师团长崔文秀更是一脸喜气,总算有点清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这才各自归队,而崔文秀和沙浪二人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师团指挥部驻地(原维托城驻军指挥所)中一间专门为无锋准备的书房中。

“文秀啊,你这次可真有些不理智啊,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出于你的授意,你应该知道分寸的。”此时的无锋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责怪之意依然流诸于表。

“大人,此次却属文秀失策,甘愿受罚。”崔文秀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再掩饰,“不过当时的情况的确有些令属下感到愤怒,这些可恶的吕宋人实在是太野蛮了,简直畜牲不如。”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作为一个高级军官,你应该考虑到自己的行动会带来什么后果,否则你就永远不能成熟。即使你做了,也应该想好怎样将这些后遗症处理干净,免得被别人抓住把柄。我们这次出兵本就未得到帝国的授权同意,虽然我在出兵前也写了一份奏章给皇帝陛下,但事实上是先斩后奏。这朝中保不准又会有多少人跳出来攻击我们的这次行动呢,你再给他们送些攻击的靶子,不是更让他们猖狂吗?”

无锋话音一顿,“不过好在后面沙浪处理得及时,没有造成太坏的后果,这维托城将成为我们在中大陆的跳板,我们必须牢牢掌握住,不能有半点疏忽。”

“大人,那师团长是不是回去后就可以复职了?”沙浪忍不住问起崔文秀的安排。

“你先担起第二师团的重任,文秀回去另有安排。”无锋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上茶叶,平淡的回答。

“哦?大人,师团长大概是要高升了吧?”沙浪虽然对无锋提拔自己感到兴奋,但他对自己的现任上司相当钦佩尊敬,也不愿意看到崔文秀因此而受罚。

“嗬,没听说犯了错误还要高升,哪有这种逻辑?”无锋笑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犹利人已经在庆阳安顿下来,我们已经兑现了我们的承诺,现在是该他们表现他们的诚意的时候了。我想在西北建立一支轻骑兵师团,以增强我们军队的机动性。现在我们军中基本都是骑步兵混成师团或步兵师团,这种情况已经越来越不适应以后局势的发展,尤其是在我们控制了北吕宋地区以后,从最东边的博南府到最西边的绿海沼泽,足足相距一千多公里,即使在以后公路建设好以后,按目前我们军队情况,一个师团以急行军速度从东到西或从西到东最起码也要十天以上,而如果我们组建了一个轻骑兵师团,可以轻松的将行军时间缩短一半以上。”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组建这个轻骑兵师团?”崔文秀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这可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嗯,我正有此意。我准备让犹利人提供一万二千人,剩余一万人可以在各个师团中和预备役人员中抽出补充,力争在明年初组建成立,半年内必须形成相当战斗力。怎么样,压力有点大吧?”无锋眯起眼睛打量着崔文秀。

“大人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不要夸海口,组建这支纯骑兵部队中间还有相当难度,犹利人并非世居帝国,语言障碍是个问题,一时间也还并不一定对我们完全服气,需要你在训练中好好调教。”无锋却没有那么自信,“可别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啊。”

“那大人怎样向萧唐他们解释呢?”崔文秀显然并不担心无锋所说的,作为一个军官,他对自己有绝对自信,反倒是政府那边他还有些担心。

“对了,我还没给你算这笔帐呢,天放被你们几个煽动起,自作主张同意山柱给我收编了两万多高岳民兵,我正不知道如何向萧唐解释呢。”想起这件事无锋就觉得头疼,回到庆阳又不知要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萧唐他们。

第三十八节 意外之财

“大人,高岳族士兵的战斗力是有目共睹,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赢得吕宋高岳人的支持,怎么能不接受人家的诚意呢?更何况北吕宋这么大一片土地肯定需要相当数量的军队驻守,无论是咱们西北军团留守还是重新组建部队,总之扩编军队是必然的事,与其忙忙慌慌从从北吕宋本地募集士兵,不如就直接将高岳民兵转化为这支力量,至少他们忠诚无须担心,而且也经过一定的训练,战斗力更不用说,这何乐而不为呢?”崔文秀理直气壮的辩解。

“说得轻巧,那组建军队所需的花费从何而来?目前我们的财政已经不堪重负,要想再从财政里拿出钱来是不可能的。”无锋何尝不知道占领北吕宋后紧接着必然就要考虑到驻军问题,如果派自己的西北军团中部分驻守,那西北郡的防务力量就将大大削弱,短期内也许可以,但绝不可以维持长久,否则周边的外敌必然会产生窥觑之心。

崔文秀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他与沙浪互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如果我们能够解决这经费问题,那大人就不必为此烦恼了吧?”

“费话!如果能够解决钱的问题,我还用得着在这儿坐蜡?”无锋没好气的回答,突然他听出崔文秀的话语间有些可疑的味道,目光顿时在二人脸上转来转去,“嗯?听你的口气好象这中间还有什么奥妙,说,你们俩还有什么瞒着我?”

“大人,不是我们瞒着你,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给我们机会开口啊。”崔文秀见无锋大帽子一下就扣了下来,连忙解释。

“是啊,大人,原本我们见面就想向您汇报的,但一直还没来得及说啊。”沙浪也赶忙附和。

无锋眼珠一亮,立即来了精神:“那就马上给我交待清楚,不得有一点隐瞒,否则数罪并罚!”

“大人,我们师团进城后,发现城里已经有许多贵族和商人们逃亡,当时也有许多暴乱的匪徒们在四处抢掠,经过我们肃清后,收缴了大量无主财物,光金币就有五十余万,还有大量的古玩、字画、金银首饰那就无法估算价值了。”沙浪笑嘻嘻的汇报。

“哦?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想不到这些贵族商人逃亡了,居然给我们留下如此大一笔财富,我倒是要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们一番喽。”无锋忍不住笑得咧开了嘴。

“大人,还不止这些,由于我们军队来得突然,原来维托城内的政府物资仓库也有许多物资没有来得及运走,留下了大量的粮食、油料、布匹以及许多军用物资诸如武器、盔甲等物品,我们所获颇丰啊。”崔文秀也洋洋得意的接上补充,“而且我们还查抄了原维托城守将曼迪奇的府第,他因为起兵反对吕宋首相布伦特兰兵败在曼隆城被杀,而他的府第也被吕宋中央政府查封,还未来得及作处理就被我们打进来了,他们军队逃跑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还藏有一个大宝库啊,光金条就搜出近一万根,还有数不清的珍宝、古玩、字画等,我估计至少价值在一百万金币以上。这个家伙还真看不出,居然会有如此丰厚的家产,只是白白便宜我们了。”

无锋一边听,一边脑子里也在急速盘算:“一万根金条可以抵折一百万金币,再加上收缴的现金就有五十万金币,共有一百五十万金币,足以支撑组建两个师团的军队并维持三个月开支,如果能够把那些珍宝股玩字画变现的话,估计再支撑九个月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得找一个可靠的地方来处理这些浮财。”

崔文秀和沙浪见无锋眼珠子在转来转去,却一直没有开腔,也估计他在估算什么,都默默坐着等待无锋指示。好一阵后,无锋才算从惊喜中回味过来,“嗯,干的不错,总算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正愁怎样回去想萧唐解释呢。那些现金就收归国有,主要用于这边的军队开支,至于那些浮财,先收起来,运回西北,想办法带到帝都去卖个好价钱。”

又顿了一下,“我本来打算免去你们的处罚,但我想该罚的还是罚,该奖的还是奖,你们能够随机应变及时进军维托城,这一点做得很好,应该嘉奖;但放纵属下滥杀,造成极坏影响,这一点该罚,你们俩也跑不掉,这会儿暂时不说,等回去后再处理。”无锋又恢复了平静,但谁也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与方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唔,对了,既然有不少的贵族商人逃亡,那城内肯定遗留下不少豪宅别墅吧,明天就发布文告,半个月之内,这些房屋的原主还不来重新确定登记的,一律没收收归国有,还有逃亡了的地主和种植园主遗留下的土地和种植园也照此办理。到时候还是没有人来认领,就把这些房屋土地和种植园全部拍卖,拍卖所得归本地方财政。”无锋又想起一个问题。

“那如果那些家伙又真的回来了呢?”沙浪忍不住问道。

“回来了那更好啊,只要经过确认,交纳一定的认定费用,可以归还。其实这些人回来更好,我正需要他们回来,毕竟他们也代表了一部分势力,而且这部分势力正是原来这个地区富人势力的代表,他们回来更有利于这个地区经济的恢复和发展。”无锋并不担心这一点。

“那我们缴获的财物呢?假如有人提出要求我们归还呢?”沙浪打破沙锅问到底。

“财物?我们又不是从他们手中抢来的,而是从匪徒手中缴获的,况且他们凭什么证明这些东西就是属于他们的?”无锋眨了眨眼睛巧妙的回答,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好了,你们不用这么多心了,我想这些事情还是留给即将组建的地方政府官员们去考虑吧,我想要不了两天,穆浩然和高岳人的代表也就快要到了。”

就在无锋军队大举进入北吕宋的时候,正如他自己所料想的,远在帝国首都中州的朝廷大堂上也为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而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陛下,西北郡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未经帝国中央同意,擅自出兵吕宋,这不但在国际上造成了极坏的影响,而且这是公然藐视帝国中央的权威,也就是藐视陛下您的权威,这种恶行必须要予以严惩,否则必将引发连锁反应,对帝国的危害将难以估量。”说话的位于皇帝陛下御座下的左首第一人,相貌清瘦,说话声音慢条斯理却又有条有理,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他当然就是帝国行政副大臣宁远望公爵,目前帝国行政大臣一职一直空缺,他其实也就代理行政大臣职位,在帝国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啊,根据我们的情报反映,李无锋不但自己亲自率领军队进入了吕宋东北部,而且还派手下率军进入了吕宋西北部,这在当地已经引起了强烈反响。”附和的帝国情报大臣铁能,他一边汇报一边小心翼翼的察看上座的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脸色。

“远望,李无锋在上奏中是怎样解释的?”其实司徒明月对无锋上书内容早已清楚,不过他想再让殿内的众位大臣了解。

“李无锋在上奏中称,吕宋局势风云突变,其南邻强国帕沙王国和西邻科米尼公国有联合出兵肢解吕宋的迹象,居住在吕宋北部的唐族以及库柏人、普里奇人、印德安人担心两国占领吕宋后,会对他们这些少数民族进行种族清洗,故向他和邻近的印德安王国请求保护,而印德安王国由于国内原因,无力出兵,所以只有依靠西北郡的力量,因时间紧迫,来不及获得帝国中央的批准,故一边上报,一边紧急出兵以应付突发情况。”微微皱了皱眉头,宁远望简要的将无锋的上书内容做了介绍。

“这么说,帝国并非没有获得西北的请示嘛,只不过由于事情紧急才会不得已先行处置嘛,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一个清朗的声音接上了话,众臣望去,原来是排在右手第五位的诸皇子中的九皇子司徒朗,金黄的批肩秀发,灿烂的笑容,让人不由得产生亲近之心。

“九殿下,此事非同小可,绝非一般小事,军队出征外国乃涉及国家安全利益及威信之要务,若无皇帝陛下之敕令,任何人无权决定。”宁远望见是九皇子,态度变得十分恭敬,但语气中仍然相当强硬。

“宁大人所说极是,倘若一个国家执掌军队者都可以随意动用军队,岂非法纪无度,视皇帝陛下权威何在?若再有人效仿,国将不国!”出列发言的是帝国军部副大臣皮克,他的语气更加严厉,显然是对无锋的私自出兵行为极为不满。

司徒朗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平素接触向来对自己十分客气的两位大臣今天都变得如此态度,令他心中一震,看来这李无锋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自己受他之请为他解释是否明智呢?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再作深一步辩解,希望观察观察形势再作决定。

“对皮克大人的意见,本人不敢苟同。李无锋并非为一己私利而擅自用兵,众位大人都知道,居住与吕宋北部的唐族居民不在少数,足有几十万人,这些人虽处异国,但他们毕竟与我们同属一脉的唐族人,他们向来饱当地主要民族安第斯人压迫,如今又面临种族清洗的威胁,难道说强大的帝国就只能袖手旁观吗?固然李无锋未经帝国中央批准实属违犯帝国律令,但事急从权,也情有可原嘛。”出列向司徒明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一个年轻的声音饱含不平之意。

第三十九节 奇谋

众人大臣一听声音都把头朝向了众位皇子的那一边,出列说话的是六皇子司徒彪,对他此次的发言,众人已并不感到惊讶了,毕竟有了上一次的奇兵突出,众大臣都知道竞争皇位的人选中又多了一个有力挑战者。

“可六殿下,那些唐族人虽然与我们同属一族,但毕竟已属外国公民,假如有什么问题也只能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而不能够采取军事手段来处理。更何况这些唐族人是否受到种族清洗的威胁,是否向帝国请求了保护,这些不过都是李无锋的一面之词,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确认,但李无锋未经皇帝陛下许可就擅自出兵这却是无可抵赖的事实,这已经开了极坏的头,若不严肃处理,恐怕难以服众。”殿堂里沉默了一阵,众位大臣都没有开腔,但内政大臣陆文夫却站了出来反驳令其他人都大吃一惊。

“不错,陆大人所说甚是,光凭一个虚无缥缈的理由就成为出兵外国的借口,为帝国凭空竖立一个强敌,这个李无锋的行为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这一出兵吕宋,我们在座的虽然不了解当地的情况,但也可以分析一下将会有两种结果,第一种,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早有预谋,打了吕宋一个措手不及,有可能导致吕宋灭亡,而李无锋这时候插上一脚,无疑于虎口夺食,必将导致帝国与这两国关系交恶,严重影响我们在西北的外交形势;另一种可能是吕宋早有防备,且国力不弱,顶住了两国的进攻,战局处于僵持状态,也许这时候李无锋能占一些便宜,但一旦吕宋人和两国媾和,结束战争状态,那么,吕宋人必将转移枪口对准这背后插刀的李无锋,到时候我们也将面临吕宋人的敌视和军事压力。”出列赞同陆文夫意见的还是方才已经发言的军务副大臣皮克。

皮克这一席话有理有据,说得殿内不少对军事问题不甚了解的大臣们纷纷点头言是。

“据臣了解,李无锋在西北地区飞扬跋扈,弄得天怒人怨,听说他与周边的罗卑人、西域诸国关系都很不融洽,反倒是和孙元亮这个逆贼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不知道他再搞什么鬼。”紧接着出列声讨的是法务大臣西顿,他早就对李无锋的青云直上不满,再加之李无锋与帝国底层人士打得火热,更是令他和宁远望为代表的传统贵族派深恶痛绝,“他还擅自给予居于横断大山里的高岳蛮子公民权,说什么这些蛮子在他领地内享有与其他民族公民一样的权利,这简直是目无法纪嘛。”

见司徒明月脸色阴沉下来,军务大臣何知秋打断西顿的话:“西顿大人,今天是讨论李无锋出兵吕宋一事,其他事情可以留到以后再来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向司徒明月行了一个礼,何知秋接着说:“臣也认为李无锋此事有些出格。对外国使用武力乃国家中央之核心权力,必须由皇帝陛下作出决定,其他任何人都在任何时候都不拥有这份权力。我们先不谈吕宋国内唐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是否请求帝国保护,即使有,那也是他们本国的事务,与帝国并无直接关系,当然,作为与我们一脉相承的唐族人,假如其利益受到了威胁或侵害,我们从道义上应该予以关注,但我们只能通过外交手段或其他途径来予以解决,绝对不能诉诸武力,更何况帝国目前周边态势本来就不容乐观,可以说用险恶二字来形容并不为过,平白无故树敌,却属荒唐之举,臣恳请陛下对李无锋此举应坚决严惩不怠。”

说完,何知秋便悄悄退下,大殿内顿时死一般的沉寂,唯一可闻的便是大臣们的呼吸声。

良久,一直没有作声的司徒明月才慢吞吞的问了一句:“众卿可还有不同意见?”

“父皇,儿臣绝不赞同方才众位所言!”沉默许久的司徒朗终于又站了出来,原本他想观察一下形势,如果形势不对,他也就不再为李无锋辩驳了,但他发现自己的六哥司徒彪不遗余力的为李无锋辩解,这使得他又改变了主意。

“说说你的理由。”司徒明月依然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方才众位大臣都说李无锋擅自动用军队,对外国使用武力,不但藐视了父皇您的权力,而且还凭空树敌,我对他们所说的两条罪名都持否定意见。所谓藐视父皇权力,擅自动用军队,那也要根据情况而定。假如有敌军入侵我国,在我们的反击下退却了,我们的军队难道因为敌人退回他们边界的一方就束手无策坐等中央决定吗?恐怕等到那时已经水过三秋了吧,更何况李无锋身为一郡之军政节度使,所谓军政,就指军务和政务,也就是说在一定范围内他拥有一定的临时处置权,据我所知,李无锋并未代表帝国向吕宋宣战,所以谈不上什么逾权,而且在同时还向帝国上报了情况,所以我认为这第一条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滔滔不绝的反驳,详实可信的论据,和蔼可亲语气,立即赢得了部分大臣的认可,司徒朗再接再厉:“至于说侵略他国,为帝国树立强敌,可好象至今我们也没有接到来自吕宋大公国方面的外交交涉说侵略了他们国家,更没有什么抗议方面的东西了,这连主人家都没有开腔反对,我们自己还在那里闹个什么?!”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殿内群臣的一阵议论,是啊,假如连吕宋人自己都不反对或抗议,自己一群人在那里争吵不休,是否是有点杞人忧天呢?众人的眼光都望向了站在左手第五人的帝国外交大臣萨里登。

“萨爱卿,不知吕宋大公国驻我国外交使节是否有什么反映?”司徒明月也把目光转向了萨里登。

萨里登连忙出列:“回陛下,吕宋大公国驻我国使节并无任何反应,我曾亲自与他交谈过,他只说遭受帕沙王国和科米尼公国的侵略,希望我们能在国际社会上呼吁停战,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争端,只字未提李无锋进军北吕宋一事,不知道是他不了解情况还是他们中央政府授意他有意不提。”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久,要说他不知道不可能,以臣之见,应该是他们政府没有要他过问这件事,也许着其中还有什么关节也说不清。”跟着补充的是副外交大臣井则中。

“既然这样,我们远在几千里之外,对那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反正年终将近,臣建议可以召回李无锋让其回帝都述职,顺便也让其解释其出兵北吕宋的原因及情况,再作处理。”见双方僵持不下,连皇帝陛下也有些作难,甚会揣摩上意的财政大臣田易出列打了个圆场。

殿众臣也觉得此事一时难以决断,都将目光转向了高居御座上的司徒明月,略一思索,司徒明月点了点头,“田爱卿之见甚合朕意,行政总署发文召回李无锋回帝都述职,待其回帝都后明了情况后根据实际情况再作处理。”

见皇帝陛下已经作出决定,左列的宁远望与西顿,何知秋和陆文夫,这两对人都相互交换了一下颜色,前者有些遗憾饱含不甘,而后者则在遗憾中充满忧虑。

帕沙王国首都孟丹城,金碧辉煌的吉象宫内。

“唐河人已经占领了维托城?!”背负双手的保罗一世皱着眉头,缓缓的在铺着名贵耶拉尔提花绣毯的室内踱着步,房间里还有两人,都站在旁边没有吱声,“这个李无锋鼻子倒是很灵敏啊,行动也够快的,居然在一个星期就拿下了维托城。”

“陛下,吕宋人为了防御我们,已经将所有精锐部队调集到南边萨尔温江沿线,北吕宋本来就比较荒僻,人口成分也比较复杂,相比之下,中部和南部才是吕宋人的防守重心,也许他们认为即使丢失了北边也无关大局,而萨尔温江防线一旦失守,那吕宋灭亡就指日可待了,谁重谁轻,这一点布伦特兰还是分得很清楚的。”面容沉肃的库图佐夫凝重的说道。

“那依大将军的意见,是否我们应该暂时放缓北进的攻击力度,让吕宋人能有余力去对付唐河人?”站在旁边的另一中年男子问道,他是帕沙王国国务大臣黑格,和库图佐夫一样也是国王保罗一世的左臂右膀,这一文一武加上国王就构成了帕沙王国政治顶层的权力三角。

“不,现在吕宋人已经被我们的军队吓破了胆,再加上科米尼人又在西边猛攻不止,而李无锋实力有限,不可能长驱南下,所以无论我们如何作态,他们也不会抽兵北上。”摇了摇头,库图佐夫苦笑这着说,“而且我估计吕宋人还有可能与唐河人媾和,以便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和科米尼人。”

说到这儿,库图佐夫突然脸色一变,“不好!”

“怎么了?”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忽略了一点,李无锋肯定不会单单只进兵吕宋东北,我怀疑他还肯定还会派兵进入吕宋东北,那样科米尼人就危险了。”库图佐夫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有绿海沼泽作屏障,即使唐河人进入西北也不会对科米尼人产生多大威胁啊。”黑格对军事并不十分在行,有些不解。

“黑格大人你有所不知,现在科米尼人的军队已经深入吕宋西边几百公里,其补给线也拖得比较长,一旦唐河人偷袭他们补给线,而科米尼人如果又没有防备到这一点,恐怕会产生严重后果。”库图佐夫越想越心惊。

“那李无锋难道会为吕宋人去攻击科米尼人?至少现阶段吕宋人还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要结成同盟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吧。”黑格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不认为双方会这么快勾结起来。

“不,这个李无锋行事不可以以常理论,我仔细研究过这个人,发现此人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治理地方均有出人意料之举。”库图佐夫摇头回答道。

“马上派人以最快速度通报给科米尼人,要他们小心补给线,谨防唐河人偷袭。”一直没有作声的国王迅速作了决定。

“报告!前线急报!”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室内三人惊疑的互望一眼,门开了,库图佐夫接过卫士呈送上的信函,略一过目,脸上虽未变色,但震惊之意不难而知。

“科米尼人在西线的重要补给站在三日前被来历不明的军队偷袭烧毁,粮草、攻城器械损失惨重。”

短短两句话,却犹如千钧重锤落在三人心上。

“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家伙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向挥洒自如的国王也有些沮丧。

第四十节 自治政府

满脸绝望的梭伦大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幅惨像,熊熊大火依然在燃烧,四周蚂蚁般的士兵在无助的从邻近的蓄水池里抬水企图压制火势,然而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草料和粮食,以及大量木制的攻城器具器械早已被焚之一空,已经连续燃烧了三个多小时的火场已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火借风势,即使几十里外也可以看到这里冒起的滚滚浓烟,要想熄灭大火唯有寄希望于苍天开眼,然而已经是深秋季节,吕宋这片土地早已过了雨季进入了旱季,到哪里去找这一场大雨呢?

空气中间或还传来一阵肉类烧焦的刺鼻味道,不知道究竟是死亡的马匹还是阵亡的士兵的尸体被卷进了火圈里,作为西线战场科米尼一方的主帅,梭伦清醒的认识到等待自己将是什么。

这一把大火已经完全断送了东进的科米尼大军的希望,要知道这是科米尼大军东征的桥头堡,也是大军最重要的补给中心,经过严密的搜索,即使知道附近没有象样的武装力量,梭伦依然在这里布置了两万大军驻防,以确保这个后勤中心的绝对安全。哪里想到仍然会出如此大一个差错!

除开驻扎在前线的十多万大军外,第二批增援的十万大军也已经准备启程前来,而现在的情况就是没有了一粒存粮,这合起来二十多万大军靠什么生活?!梭伦绝望得快要发疯,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结局将会是什么,一根绞索肯定是跑不掉的,他甚至还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妻妾子女都将被贬为奴隶,任人践踏,一想到自己漂亮的妻妾和女儿将被那些人面兽心的政敌们蹂躏,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该怎么办?痛苦的抉择摆在自己面前,是按照常理乖乖撤兵回国等候军事法庭的审判还是干脆自杀一了百了?想到这儿,梭伦甚至想仰天长啸,以发泄内心的狂暴心绪。

进入深秋的北吕宋天气已经有些凉意,躺在蓬松柔软的大床上,搂在怀里的玉人经过了一晚的云雨,还在酣然熟睡,无锋爱怜的瞅了一眼身下的女孩,光洁的肌肤,饱含热情的躯体,这一切都让无锋没有丝毫起床的欲望,唉,要是能安安心心的睡上一天该多好啊,无锋内心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摆在面前如此繁多的事务,让无锋不得不收敛起这中幻想,极不情愿的从身下女人身上抽出身体。

“锋哥,你要起来了?”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用问当然是躺在床上的云依了。

进入维托城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随着第三、第四师团的进驻,以维托城为中心的东北吕宋形势已经完全控制在无锋手中,但随之而来的繁杂事务也让无锋颇感有些吃不消,即使有凌天放在旁边协助,依然让无锋烦不胜烦,好在忙于东边高岳人事务的西北行政署副署长穆浩然在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前天来到了维托城,随之而来还有山柱率领的已经接受整编的两万多人高岳民兵。

穆浩然的到来极大减轻了无锋的压力,他手下一帮行政管理老手也非军队中那些不懂地方事务的军人可比,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与维托城的各民族各势力代表打得火热,一起担负起组建地方自治政府的重任,不过由于政府初建,又加之事关多民族利益,在许多涉及重大原则方面依然需要无锋表态,而凌天放则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军队的整编训练和防务的调整上,所以无锋依然不得轻松。

“嗯,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昨晚你可真够疯的。”无锋一边起身穿衣,一边转过头来调笑床上的女孩。床上的云依一只手斜托着下颌,一床丝被搭在身上遮住了诱人的裸臀,而上半身曲线玲珑的双峰却暴露无遗,甚至连峰顶桃红的蓓蕾也清晰可见。自从那晚失身于无锋后,云依几乎夜夜都宿于无锋房中,不过还有些遮遮掩掩不好意思。女人就是这样奇怪,一旦你占有了她第一次,那以后她们对你的态度与占有前犹如天壤之别,再也没有什么掩饰。

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见爱郎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前胸,云依连忙往上扯了扯丝被,盖住那坚挺的胸部,“死相,人家也该起来练功了。”

“练功?你也不看看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还练功?我看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无锋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云依,这丫头,连续几天被自己弄得起不了床,哪里想原来在庆阳的时候,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练功。

“那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云依闻言又躺下。

“已经不早了,我今天还有不少事,得早点起来。”无锋着好衣服,又将手伸进丝被里在女孩结实的院臀上捏了两把,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卧房。

当无锋踏进宽敞的议事厅时,议事厅里早已名流云集,只等他了。今天这个会相当重要,经过前期的筹备,再加上穆浩然等人这两天来的与各方代表的频繁磋商,各方势力已经就自治政府的构架基本达成了一致,只等今天就某些细节作最后的协商然后报请无锋同意,就可以付诸实施了。

走进议事厅,无锋热情的与各方势力的代表打着招呼嘘寒问暖,不时亲热的拍一拍某人的肩背以示关心,外人看来似乎无锋与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可谁会想到无锋与这些人不过都是几天交情,其中不少还与无锋的部下们为各自的利益争执不休。

当无锋登上正中的主位,原本闹闹哄哄的议事厅里顿时平静了下来,无锋随意扫了在座的众人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可几乎所有人动感觉到这一眼好象看进了自己的心底,个别别有用心之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各位,其他闲话我不想多说,开门见山的说吧,在座的都是咱们维托地区的士绅名流,也代表了咱们维托地区各民族各地方一百多万父老乡亲,今天汇聚在这里,就是要建立起一个符合各方利益代表各方利益的地方自治政府,当然前提是必须服从唐河帝国的管理。”李无锋直言不讳的开了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光又迅速的刮过在坐众人的脸部,虽然他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但这一眼却充满了冷酷的寒意,让人不自觉的躲避他的目光。

“前期各位也就自治政府的组建和构架做了不少工作,也达成基本一致意见,其他细节我不想过问,下来各位可以与穆浩然先生再谈。我今天要说的只有几句话,既是对各位的忠告,也是对各位的劝勉。第一,自治政府一经成立,即代表帝国也就是代表我本人行使权力,无论哪个民族哪个个人都必须服从政府的管理,不得以任何理由抗拒;第二,自治政府既由各方协商产生,当然就代表各方利益,对各方合法利益坚决保护,对侵害各方合法利益的行为将会严惩不怠;第三,自治政府受帝国管辖。各位都代表着广大父老乡亲,我希望大家都以大局利益为重,不要做出有损于帝国利益的行为,那样对他所代表的整个民族或地方也将是一个灾难。”

无锋简短的将自己的意思清楚的表达出来,会场里一片肃然,甚至连咳嗽声也听不到一声,满意的干咳了一声,无锋继续发言:“当然,作为帝国的属地,帝国中央政府将会大力支持维托地区的经济发展,促使本地区经济更上一层楼,相信这个目标也是各位乐意看到的。最后,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当面提问,只要我能回答,我都开诚布公。”

无锋的话语立即赢得了左边几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的热烈欢迎。其中一个看似带头的中年男子一边拍手欢迎,一边站起来说道:“李大人所言甚是,我们高岳人一切以大局为重,坚决服从李大人的安排和命令,保证做到令行禁止,绝对不会违背李大人的意思。”

“石流长老,您太客气了,只要大家意见一致,我想我们维托地区的前程是无限光明的。”无锋礼貌的向那个中年高岳男子点头微笑致意。

“大人,我想冒昧问一句,听说大人有意将北吕宋分成东西两个部分,东边还是维托地区,西边另外组建一个地区,不知是否有此事?”

起身说话是一个安第斯人装束打扮的干瘦老者,面容枯黄,一般副病人模样,说话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他轻蔑的瞄了一眼对面的高岳人长老,显然是对那些所谓的蛮族看不上眼,起身后恭敬的向无锋行了一个吕宋贵族礼仪,才启口问道。

不过他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下边各位代表的议论,很明显这些人都不知道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当然他们看到没有来自西边库柏人、普里奇人的代表有些疑惑,但但前一段时间无锋的代表与他们磋商都是各自单独行事,所以对有没有与西边那几个民族谈判他们并不清楚,但从今天会场没有西边几个民族的代表而反倒是东边高岳蛮子代表的加入来看,方才枯瘦老人所说应该是真的了。

第四十一节 政策走向

这个干瘦老者乃是留下来没有逃亡的安第斯人中最具威望的一个士绅,曾在维托城地方政府担任分管商业事务的官吏,他原本对吕宋政府不重视北吕宋地区的发展就颇有看法,几次上书给吕宋中央政府都石沉大海毫无音信,于是他便辞官回家一心一意经商,成为北吕宋最大的粮食油料商人之一,他与当地的唐族士绅商人们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在维托城中口碑也相当好。

无锋在前几天就曾两次与此人交换过意见,双方也谈得十分尽兴,意见想法也十分一致,他也曾问及无锋是否有区域调整的计划,但都被无锋以尚未决定敷衍过去,只说最后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微微点了点头,无锋接口回答:“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不瞒大家,我的军队已经在十天前就控制了包括最西边的绿海沼泽在内的整个吕宋西北,现在军队就驻扎在双堆集。由于历史原因,北吕宋向来是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地区,它的东边以维托城为中心,安第斯人占多数,但还有相当数量的高岳人、唐族人以及少量印德安族人,而数量庞大的高岳族人却一直没有纳入地方政府的管理,这是我不能容许的。”

不慌不忙的端起侍从送上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无锋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而西边地域广大,民族成分更为复杂,库柏人、普里奇人占了当地人口一半左右,而安第斯人、唐族人、印德安人也占有相当比例,还有其它几个较小的民族分布在绿海沼泽附近,如此肥沃富饶的一大片土地至今却没有一个象样的中心城市,这不符合我主张的各民族共同发展的想法,于是我决定在双堆集新建一座城市,使之成为北吕宋西部的中心,这样一来,东有维托城,西有双堆城,两边相互促进相互支持相互竞争,可以极大的促进北吕宋经济的发展,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库柏人、普里奇人以及当地其他各民族的热烈欢迎。”

无锋这一番关于北吕宋未来走向规划设计立即向在座的众人展示出一幅美好诱人的光明前景,在座的各位无一不是身家巨万的名流巨贾,而且还代表着各自所属的民族和社会群体,听到无锋的勾画立即相互交头接耳起来,显然都是在斟酌商量无锋的计划究竟有多大可行性。

一个华服唐装中年男子起身向无锋行了一个本民族礼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众人,这才开口:“大人,正如方才您所说,咱们北吕宋长期以来由于历史形成的原因,经济发展一直落后与南吕宋和中吕宋,偌大一个北吕宋只有一个城市——维托城,而且城市规模也是整个吕宋地区最小的,而北吕宋的地理范围如果再加上东部大横断山区,已经大大超过了南吕宋,与中吕宋地域面积相当了。现在既然大人决意将北吕宋分为两部分治理,西边就不关我们的事,我想问一个在座大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就是自治政府成立以后,将会采取那些措施来刺激和促进本地区经济的发展?是否和大人早些时候治理帝国西北郡时采取的措施相同?”

无锋表面未露声色,内心却暗自高兴,这个唐族男子也是维托城中颇具声望的士绅,本人是东北吕宋最大的烟草商人之一,在城外拥有好几座规模庞大的烟草种植园,城内则有规范的烟草加工厂;其一个兄弟开办了一家维托城最大的私人学堂,许多维托城内的各族平民子弟都在他的学堂里就读,他另一个兄弟则经营着维托城内一家规模不小的运输行和客栈,整个家族在维托城内具有相当影响力,与本地区的安第斯族关系也相当不错,也是无锋在北吕宋最大的奥援之一。

他此言一出已经变相支持无锋的行政区域变更,而且也隐隐约约的暗示了承认无锋对这个地区的绝对控制权。

“问得好!我想这也许是在座众人最关心的问题吧。这样吧,虽然具体措施要由自制政府的官员们也就是在座各位选出的部分官员和我派遣的官员以后共用来制定和实施,但在这里我可以粗略的谈一谈规划。”无锋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首先,在帝国中央政府的支持下,北吕宋的交通状况必须要在短时间内得到根本改善;第二,维托城的城市规模也将进一步扩大,直到达到与之位置相适应的规模为止;第三,在地方税收和关税方面也将进行必要的调整,以促进本地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无锋的话含糊其词,犹如隔靴搔痒,令人难以满意。

一个性急的印德安商人已经忙不及的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行了一个礼便提问道:“大人,我想问一问有关关税方面的情况,不知大人能否解释详细一些?”他是北吕宋著名的盐商,由于吕宋不产盐,他每年都要从西北郡的归德府进口大量盐,所以特别关心关税有无变化。

无锋微笑着回答:“西北郡的盐和烟草已经实行专营,但我并不主张北吕宋也照此办理,关税方面,我想在我管理的领地内关税都应该一致,我想北吕宋与西北郡之间的贸易关税比例应该有所下降吧,具体情况应该由财政部门来协调。”

无锋的话音刚落,立即赢得在座所有人的热烈鼓掌以示欢迎,要知道西北和北吕宋贸易往来频繁,而且按照目前形势肯定还会进一步加强,无论是商品进口或出口,关税都是一个相当可观的砝码,无锋此话一出,理所当然的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

印德安商人刚满意的行礼退下,一个着安第斯民族服装的壮年男子又站起来行礼发问:“李大人,我是一名布商,每年我都要从帝国各地进口许多丝绸和棉布,可西北到吕维托城的道路状况实在糟糕,尤其是在雨季更是让人无法忍受,每年我因布匹发霉造成的损失都超过一万金币,现在西北那边的道路已经修好,我方才也听到大人说要加快我们北吕宋道路交通建设步伐,不知这条道路是否列入了议事日程?”

“不错,我方才说的加快交通建设不但包括维托城到西北庆阳的道路工程,还包括维托城到双堆集甚至延伸到印德安王国的道路,如果条件成熟,我还建议自治政府可以修缮维托城到曼隆城的道路。”无锋的计划十分宏大,并不仅仅从商业利益方面考虑,还包括着重要的军事意义。

无锋的话又一次赢得了在座众人的热烈鼓掌。

“大人,我早就听说大人对奴隶贸易持反对态度,我们对大人的胸襟十分佩服。不知大人在接管北吕宋的管理权后,能否宣布在北吕宋奴隶贸易为非法?我们反奴隶贸易联盟将坚决支持大人这一决定。”又有一名中年文士站起身来欠身发问。

无锋有些惊讶,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会有人提出这种问题,而且看来还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了解得十分清楚的,他定睛一看,发问的人虽然态度十分客气,但却掩饰不住一份倨傲之情,一张清瘦的面孔,下颌一缕黑须,身着一袭玄色安第斯族长衣。

这个人无锋也有所耳闻,乃是北吕宋最有名的古玩珠宝商人,也是整个吕宋也相当著名的珠宝古玩鉴赏家,他是一个坚定的反奴主义者,还邀约了一些志同道合者组建了一个北吕宋反对奴隶贸易联盟,反对奴隶贸易合法化。由于在整个吕宋奴隶贸易是合法的,并受法律保护,所以奴隶贸易生意十分兴隆,但这也引起了许多士绅的强烈反对。

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唐族老者也站起来欠身支持:“不错,老夫也曾听说过李大人的反奴立场,我们强烈要求大人宣布在北吕宋为非法,取消奴隶贸易切实保护奴隶的人身权益。”

这个唐族老者无锋也认识,他是北吕宋有名的造纸商人和书商,拥有几家造纸工场和印刷工场,还有一家大型书画坊,也是一个坚定反奴主义者。

这二人一发言,对面有几个人就坐不住了,立即有人站起反对:“今天乃是来商谈筹建地方自治政府的大事,怎么能够谈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建议还是言归正传,您说是不是,李大人?”发言人脸上堆满了谦卑的微笑。

“这怎么能说是小事?沙合里卡,你这个双手沾满奴隶鲜血的小人,我看你是想阻挠李大人实施禁止奴隶贸易合法化的政策吧?!”古玩商立即站起身指责对方,双方立即舌剑唇枪争执起来。

“好了!”无锋提高了声调,会场立即安静了下来,双方虽还互相瞪视,但迫于无锋威势,都乖乖坐回了原位。

“今天我本来不想谈这个问题,但既然大家提出来了,我也就明确表一个态。实话说,我并不赞成奴隶贸易。”无锋思索了一下,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但此此话一出,几个反对奴隶贸易的立即喜形于色,而几个奴隶商人却面若死灰,不过大多数代表都皱起了眉头,要知道几乎在座所有人的家里和工场中多多少少都在使用奴隶,无锋的话可能会对他们的生意和生活都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不过,我认为目前取消奴隶贸易并不切合实际,毕竟现在北吕宋奴隶贸易是合法的,而且奴隶也是现在各位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我虽然不提倡,但在西北郡,奴隶贸易依然存在,只要他们依法交纳税收,他们就是合法的,当然可能税率要高于其他商品。”无锋字斟句酌的说道,既要考虑到反对派的情绪,又要顾及奴隶商人的利益。

“我建议地方自治政府应该效仿西北,但税率不一定与西北完全一致,各地实际情况不一样嘛,但我还是要告诫大家不要过分侵害奴隶的人身权益,尤其是任意杀死杀伤奴隶等暴行,既有损于在座高贵人的形象,情节严重的,地方政府也要过问,也欢迎反对奴隶贸易联盟的人士们对这类暴行的监督。”

好容易,无锋象走钢丝一样不偏不倚的说完这番话,旁边的凌天放也才才放下心里的石头,毕竟双方都有着相当影响力,稍有不慎就会损害带一方利益,连无锋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颇有水平。

无锋的这一席话令双方都感觉十分满意,反对奴隶贸易一方也知道要马上宣布奴隶贸易为非法也不太现实,毕竟连西北郡的奴隶贸易都没有取消,能够有这样大的进展已属难能可贵了,至少李无锋已当场表示不赞同奴隶贸易了,而且还明确提出了要保护奴隶的人身权益这一条,来日方长,可以再慢慢继续做李无锋的工作。

而奴隶商人也非常满意,奴隶贸易本来就是一项暴利生意,税率高一些无关大局,只要生意能够继续做,这点费用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李无锋也明确表态,只要依法纳税,奴隶贸易依然受到保护,还可以将生意扩展到西北郡。至于侵害奴隶人身权益,杀死杀伤奴隶也是奴隶商人所不愿见到的,这相当于在使他们财富受损,只要略加注意就行了。

第四十二节 隐忧

接着又有几名代表先后提出有关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方面的一些问题,都被无锋轻松的应付过去了,眼见时机已经成熟,无锋站起身来,做最后的发言:“各位,方才大家提的问题都相当重要,我相信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使咱们维托城地区的未来更加光明,我也就一些问题在前一段时间里与部分代表进行过磋商,也取得了满意的效果,现在我就未来的地方自治政府架构做一个简单说明。”

见无锋说到最紧要的地方,所有代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无锋的盖棺定论:“我决定暂时任命原西北行政署副署长穆浩然代替我主持维托城的地方日常政务,自治政府也由他牵头组建,具体进入政府机构人员也由他来决定。行政部门机构效仿西北郡各府设立行政署、财政署、内政署、战备署、经济发展署、文教卫生署、农政水利署、情报署、建设署,各署正副长官及各镇镇守人选由穆浩然与各方代表协商后,报经我批准后就可上任,至于其他官员由你们自行商量决定。另外,原高岳族聚居地区及附近平原地区划分为六个行政建制镇,划归自治政府管辖。其余有关事项,待我报请帝国中央后再作决定。”

这一番话都是头天无锋就与凌天放和穆浩然商量好的,只等宣布,当然具体人选也早有了腹稿,只是还要作最后的磋商后再报请无锋批准。

又顿了一下,无锋又谈到军队防务问题:“至于军队和防务问题,我准备``````”

无锋话未出口,已经有两人站了起来,一个就是唐族人代表,另一个人则是安第斯人代表,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李大人,请等一等!”

无锋有些惊奇,难道二人还对自己防务方面还有什么质疑不成?

见无锋的目光在自己二人的脸上游走,唐族代表干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听说大人有意要高岳族人的民兵组织来组建地方警备师团,不知是否属实?”

另外那个安第斯族代表也连忙附和:“是啊,这个传闻我们也有耳闻,不过我们希望由我们各族所有人组建一支警备部队,这样更能体现我们东北吕宋地区各族民众坚决拥护大人您的领导。”

无锋暗觉好笑,自从山柱率领高岳民兵组织来到维托城后,大肆宣扬称无锋要用这支部队组建维托城的地方警备部队,这个消息立即引起了城内安第斯族人不安,原本他们就对高岳族人参与地方自治政府管理心怀不满,此时又听说要用纯粹的高岳人组建警备部队,心中更加惶恐,深怕高岳人在未来的地方自治政府占有更大的势力,于是他们连忙联系唐族人和印德安族人,说通这两个民族代表要求另行组建一支由各族人参加的警备部队,避免出现高岳人一枝独秀的局面,这也赢得了唐族人和印德安人赞同。这个消息也早就被无锋获悉,但无锋一直没有声张。

无锋心中窃喜,故作为难状,“本人是有这个意思,不过目前自治政府经费困难,如果再组建一支警备部队,恐怕很难负担得起啊。”

“大人,这个您不用犯愁,保家卫国,人人有责,现在东北吕宋既是大人您的领地,也是我们各族赖以生存的基础,为了表示对大人您的尊敬和钦佩,我们维托城工商业主联合会已经筹集了两百万金币,希望能用这笔钱组建一支各族士兵组成的警备部队,望大人恩准。”安第斯族代表满脸堆笑望着无锋。

“哦,是这样,各位拳拳报国之心,李某深感欣慰,既是如此,那就再组建一支警备部队吧,所需经费就在这两百万金币中支取,待以后自制政府财政状况好转后,再由政府财政支负担。”无锋一副为众人报国之心感动的模样,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两人的提议。

无锋最终同意安第斯族和唐族人的提议,令一直忐忑不安的两族代表喜笑颜开,假如地方政府的军队士兵完全由高岳蛮子来组成,他们实在难以安下心来,毕竟高岳族在以前几十上百年的历史里,一直都与本地区当权的安第斯族以及唐族都并不和睦。

会议最终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结束,各方代表都基本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有不尽如人意的,但想到现在大权已经掌握在别人手中,无锋胸襟能够如此宽广仁义,已经属难能可贵了,如在得寸进尺,就未免太不识时务了,所以所有代表一致表示支持无锋的意见,东北吕宋的事务总算告一段落,剩下的工作就该穆浩然粉墨登场了。

“九哥,听说你在朝会上积极进言支持西北那个家伙?”司徒玉霜面沉如水,一张漂亮的娇靥也堆起了寒霜。

“哦,十三妹,怎么你也对李无锋这个家伙感兴趣?”司徒朗一边回答,一边与身边的侍女调笑。

“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司徒玉霜毫无顾忌的闯入司徒朗的书房,室内炭火熊熊,温暖如春,见自己的亲哥哥一双魔掌正肆无忌惮的在他身旁那个异族少女胸腹禁地游走,见此情景,司徒玉霜不禁皱了皱眉。

“十三妹,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忙着吗?”见自己妹妹脸色难看,司徒朗稍稍收敛了一些,仍然在那个异族少女的肥臀上重重的捏了两把,这才一拍少女的屁股说了声“去吧”,少女幽怨的盯了司徒朗一眼,这才极不情愿的起身行了一个礼,姗姗离去。

“哼!你还一天沉迷于声色,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司徒玉霜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放心,你九哥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女人嘛,调剂调剂枯燥乏味的生活也是很有用的,怎么,今天谁招惹你啦?”司徒朗整理整理衣衫,笑着问自己这个冠绝群芳的妹妹。他们两兄妹因为是一母所生,关系向来很好。

“我问你,今天朝会上,你为什么一反常态竭力为李无锋这个家伙辩护?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家伙将会是帝国的一大祸患吗?”司徒玉霜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质问司徒朗。

司徒朗并未马上回答自己妹妹的问题,而是拉开酒柜拿出一瓶看上去保藏很久的红酒,替自己倒上一杯,然后轻轻晃荡了一阵,腥红的酒液绕着杯壁旋转,不时溅起几颗浪花,一股淡淡的醇香慢慢在空气中渗透开来。

“我并不认同你的看法,李无锋目前还不能说是一个祸患,至少目前他还是帝国的一大功臣,至于以后会发展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无法预料的东西,向来不在我考虑之列。但我清楚,我现在帮他,原因无它,相互利益需要而已。”司徒朗轻轻抿了一口酒,香醇的酒液刺激得他忍不住咂了咂嘴,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养虎遗患!”司徒玉霜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到时候,他一旦羽翼丰满,你能控制得住他吗?”

“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可你想一想,李无锋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并没有支持过他,也就是说没有我的支持他照样能够度过这次难关,你千万不要小看他,谁知道在这朝中隐藏有多少他的同盟?更何况父皇目前根本没有意思要处理他,我不过是顺应父皇的意思的罢了。”司徒朗智珠在握,有条不紊的分析。

“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司徒玉霜没有参加朝会,不了解当时的情况,一闻此言,大感惊讶。

“当时你不在场,那么多重臣都力主严惩李无锋,可父皇一直没有表态,要是其他人,恐怕父皇早就同意大臣们的意见了,还是田易聪明,马上就揣摩到父皇的心意,这才提出了折衷方案。就是没有我的一番说辞,我相信父皇一样要采纳田易的意见,作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司徒朗并未说出李无锋来函请他代为说辞一事,女生外向,司徒朗从不相信女人,即使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例外。

听完司徒朗的解释,司徒玉霜忧心更重,如果连父皇也偏向这个李无锋,朝中这些反对势力恐怕就很难达到压制李无锋的目的了,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岂不是更加猖狂?一旦他形成气候,那就更无人能制衡他了。

见自己这个向来智慧过人的妹妹忧色满面,司徒朗也觉得她是否有些大惊小怪了,“十三妹,我觉得你是不是太重视这个李无锋了?不错,这个家伙是个祸患,但帝国祸患难道还少了?不说咱们朝中,就南边那两个家伙难道他们的威胁会不比李无锋大?”司徒朗摇摇头道。

“哥,你太小看李无锋了。南边两家,现在已经过了极盛时期,郎家后继无人,单凭郎永泉一人,要想做出什么大事,恐怕难于上青天;至于林家,情况也大同小异,林国雄那两个儿子,虎父犬子这四个字评价一点不为过,林月心么,虽有才华,但一个女孩子要想在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出人头第,的确太难为她了。而李无锋此人野心极大,听说手下文武人才汇聚,时机凑巧,又让他在西北立住脚,当地百姓民心归附,他在那里如鱼得水,假以时日,其势力必将凌驾于南边两家之上。”

司徒玉霜并不赞同司徒朗的看法,在她看来,南边林郎两家已经基本定型,目前势力虽然强于李无锋,但李无锋此时发展势头方兴未艾,千方百计利用各种机会充实壮大自己,尽一切可能搅浑周边局势,自己趁机混水摸鱼,大捞好处,吕宋事变就是一个典型事例,这足以让清楚形势的人觉察到他的野心,可自己的几位兄长似乎都对这一点视而不见,一心想利用李无锋的力量为自己所用,可李无锋是久居人下之人吗?也许他们另有对付李无锋的法子,但就怕到时候已经尾大不掉了啊。

“十三妹,你太夸大其词了吧,西北贫瘠之地,纵然给他十年时间发展,我看也难以有多大气候,至于他向西扩展,那正好祸水西移,我们求之不得,反正不是帝国的领土。只要牢牢卡住他东进的咽喉,我想他翻不起多大的风浪,这一点不用你我心,自有大哥三哥他们代劳,我想他们比我更担心这一点吧。”

司徒朗的话也颇有道理,不过还有个想法他没有说出来,假如能够结交好李无锋,在未来的皇位争夺战中,以他西北兵团的力量足以对大哥和三哥构成极大威胁,即使他军队不东进也足以牵制大哥、三哥相当可观的军事力量,自己军队方面的势力本来就薄弱,这一点尤为重要。

第四十三节 磨刀

见自己的兄长依然没有被说服,司徒玉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想打动自己这几个兄长的心,唯有实力,也只有具有实力的人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才能对他们未来的所谓皇图霸业有帮助,其他一切他们都不在乎,这就是身为皇家之人的真实写照。

“十三妹,我听说那个李无锋生性风流,颇有女人缘,但至今尚未婚配,不知你见过他没有?”司徒朗见自己妹妹一直没有说话,便岔开话题。

“没有,这个家伙原来在城卫军中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联队长,后来在西北站稳脚跟后又只回帝都过一次,我还没有碰见过他。”司徒玉霜摇摇头回答,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司徒朗,不知自己兄长打的什么主意。

“实事求是的说,这个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居然能在短短几年间便爬到这个位置,虽说有机遇凑巧等各方面因素,但如果没有两下子,就算坐上去也得跌下来,而这小子却节节高升,连父皇都很欣赏他。这次也不知道他在吕宋搞得怎么样,如果栽了筋斗,就是父皇也难以庇护他,但如果能获取尺土寸地,恐怕就算所有人诋毁反对也难以抵消父皇开疆拓土的好心情,到时候,恐怕这个家伙就是要天上星星,父皇都可能要不加思索的答应吧。”司徒朗的心计其实并不亚于他的几个兄长,尤其是他敏锐的预测更是与司徒玉霜一脉相承,毕竟是一母所生嘛。

司徒玉霜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腔。

“对了十三妹,我还听说他和休伊家族的安琪儿过从甚密,大概这小子已经拜倒在安琪儿的石榴裙下了,怎么你会没见过他?”司徒朗知道自己妹妹与安琪儿关系不错。

“我也听说过这事,不过我没有当面问过安琪儿,怎么,你现在后悔当初没有追求她了吧?”安琪儿笑着反问。

“哈哈,十三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九哥的脾性,对这些贵族小姐,我可是没有多大兴趣,架子大不说,还动不动耍小脾气。要说漂亮女人哪里找不到,奴隶市场或者流金大街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只要你出得起钱,任你千挑万选。就是庶民百姓,只要你九哥一点头,恐怕府外就要排成长龙吧。”司徒朗在女人上向来注重,对那些贵族千金大家小姐不甚感冒,几个王公大臣为其提亲,均被他以一口谢绝。

“妹子,你的年龄也不算小了,怎么,有没有中意的人?如果有,九哥就上门去开导开导他,让他赶快上门求亲。不过,我看整个帝国也难以找出能够配得上妹子你的年轻青年俊杰,唉,这二年,连个看得上眼的人都难以碰到,更别说找一个配得上你的了。”司徒朗也颇有感触,整个帝国朝中王公大臣子弟也不算少,但无一不是些纨绔子弟,不是沉醉于声色犬马中,就是些只会夸夸其谈的清谈人世,委实找不出几个人物。

司徒玉霜脸色一冷,“九哥,你还是动关心你自己的事吧,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心!”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别忙嘛,九哥也是为你好,我听说捷洛克大公国军务大臣兰蒙公爵的世子兰席子爵算是个人物,对你也十分痴心,你对他好象从来不假以颜色似的,怎么,还看不上眼啊?”司徒朗一边关心的问司徒玉霜,一边也在打着主意。

“九哥,我的事你别管,连父皇都没有过问我的事,你一天什么心?”司徒玉霜娇靥上闪过一丝红晕,“那个兰席一天只知道吟诗作画,手无缚鸡之力,也算人物?”

“那朝中军务副大臣皮克公爵的次子皮蓬将军呢?他对你可是仰慕已久了,而且难得为人忠厚,人也不花心,现在又担任了第二军团第四师团的副师团长,前程一片光明,也相当不错啊。”司徒朗毫不气馁,继续推荐。

“皮蓬?忠厚老实?说他粗鲁愚笨差不多,只知道舞刀弄棒,面目可憎,我会看上他?下辈子也轮不上他。”司徒玉霜一脸轻蔑表情。

“那秦家的秦铁成呢?出身名门世家,现在又很有可能继承秦家世袭爵位,而且又擅长经商,听说他已经把生意做到了大东洋的倭人那里,不简单啊,他文采武功都相当不错,去年还在帝都赛诗会上获得了第五名,落日派的亲传弟子也不是混得出来的,他也早就向我提过几次了,怎么样?”司徒朗滔滔不绝。

“秦铁成?满身铜臭味,一脸奸商相,还自命风流不凡,我看见他都恶心。若是他大哥秦铁流倒转去二十年,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司徒玉霜更是不屑一顾。

“妹子,我可服了你了,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能文能武的还是不行,我说的几个好象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都被你贬得一文不值,看来咱们帝国还真的找怒出你看得上眼的了。”司徒朗笑着无可奈何的摇头。

“所以你就被费心了。”司徒玉霜也笑着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开。

“对了,论条件,其实还是有一个人各方面完全符合你的要求,而且肯定中你的意。”司徒朗终于抛出了自己精心策划的诱饵。

“谁?”正准备离开的司徒玉霜随口问了一句。

“李无锋!”

“他?!”司徒玉霜不禁怔了一怔。

“是啊,李无锋年纪轻轻,已经是帝国三大节度使之一,又已经被父皇封了百胜侯,出身也是士族,现在都成了帝国少男少女们心目中不可动摇的偶像,能文善武,功绩卓著,难道不是你最好的绝配?!”司徒朗满怀希望的说道。

“哼,我会看上他?野心勃勃,目中无人,朝秦暮楚,势利小人一个,根本不值一提!”司徒玉霜一脸秋霜,略一停顿便向外走,看不出内心在想什么。

司徒朗大失所望,他没想到自己妹妹居然对这个人的印象如此之差,不过他并不灰心,“你还没有见过,怎么就能下定论呢?父皇已经召他回帝都述职,到时候,我想你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说不定你们有缘呢。”司徒朗的嘴角已经浮现出神秘的笑意。

“觉天,听说唐河西北那个小子这段时间十分嚣张啊。”仰躺在宽松的安乐椅上,气度雍容的中年男子随手将侍女跪着呈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脸,又放回托盘上,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唔,我也注意到了,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敢出兵吕宋去分一勺羹,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一脸慎重的马其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也皱起了眉锋。

“不是说他和周边的罗卑人和西域人都弄得很不愉快吗,怎么他还敢出兵南下?”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马其汗国的大汗毕希利。

“我们的情报还是不够准确快速,李无锋这个家伙居然牺牲西域诸国的利益去讨好罗卑人,顺便也让罗卑人也牵制住了西域诸国,他趁机腾出手来出兵吕宋,一箭双雕,后生可畏啊。”雷觉天颇有感触,同时也感觉到压力。

“我们在那里的情报网还要加强,看来你说得对,这个家伙迟早会成为咱们的绊脚石,我们得未雨绸缪,先作些必要准备,一旦时机成熟,该下手就得下手。”毕希利也察觉到李无锋的危险性,脸上涌其一丝阴森的寒意。

“大汗也不必过分担心,至少目前他还和我们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也许某些时候我们还会为着共同的目标,有着一致的利益。”雷觉天虽然也有些担忧,但他知道那毕竟是以后的事,现在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考虑李无锋。

“你是说他也会把目标定在唐河帝国上?”毕希利一点即通,棕黄色的眼睛里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这并不奇怪。三江林家、天南郎家哪一个不在打唐河帝国的主意?至于周围的国家,那就更多了,包括我们。”雷觉天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什么道义公理,一文不值。强权即真理,这句话虽不完全对,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许多时候还是正确的。李无锋野心勃勃,一旦具备了逐鹿中原的实力,您说他会怎么想?”

“没落的唐河帝国这块肥肉实在太诱人了,谁都想啃上一口,看来我们也要加紧啊。”毕希利目光转向北边,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大汗说得是,所以我们要加紧贮备力量。现在安坤城和杰美洛地区的局势已经基本平静下来,我们的抚民政策也已经收到良好效果,一切都按部就班走上正轨,下一步该是对越京人动手的时候了。”雷觉天眼中闪动着豹子般的光芒。

“真的?你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吗?”毕希利也兴奋起来,越京国已经处于马其汗国的包围之下,要拿下它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所以没有动手主要还是顾忌唐河人的反应。

“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唐河人现在已经被我们的友好表现麻痹了,没有任何准备,再加上我们又不是进攻他们本土,他们中央部队就是想增援也还隔着三江郡和天南郡,根本无法作出多快反应。我们的各种物资经过这一年来的积蓄也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其他各方面也作好了充分准备。”雷觉天严肃的面孔上流露出自信的表情。

“那好,既然这样,我们的军队也需要马上作调整。”毕希利毫不迟疑点点头,在这等大事上,他向来主张当断即断。

“也不能太急,要防止被敌人的情报部门察觉我们的意图,可以分步骤暗中进行,拿下越京国花不了多大工夫,主要是要应对唐河人可能作出的反应,我想一个星期的时间应该足够了。”雷觉天依然十分慎重,“大汗可以马上召集将军们开始进行布署了。”

“很好,看来我的越京梦终于要圆了,说好,到时候我请众位畅游倚红湖(注1)。”毕希利志得意满,心情大畅。

注1:倚红湖,越京国首都越京城内一个风景秀丽的湖泊,乃是著名的风景区,湖滨地区种满了红柳和红枫树,湖中有小岛名唤偎翠岛,冬暖夏凉,上有温泉数处,整个湖泊属于越京国王室私有。

圣诞节快乐!

第四十四节 碰撞

在无锋宣布了由穆浩然担任维托城代理城守并负责组建维托地区自治政府后,早就与各方势力接触频繁的穆浩然立即行动起来,仅用了短短两天时间便将自制政府行政机构的大致框架立了起来,其中重要官员的任命在获得无锋的首肯后也迅速敲定并立即宣布上任,其中重要的行政署、财政署、内政署、情报署的重要官员均由穆浩然从西北带来的李氏嫡系担任,在这一方面无锋还没有放心到任由本地人把持的地步,其他五个行政部门官员则由亲无锋势力的各族代表担任。

而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副师团长山柱被无锋授权组建北吕宋第一独立步兵师团,该师团就由高岳族民兵整编后,再从西北军团第二、第三师团中抽调了部分中基层军官充实后组建完成。

而维托城各族极为重视的府警备师团则由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副师团长桑生负责组建,人员也在本地区内负责募集。

桑生的军事和协调能力早已为无锋所欣赏,再加之卡马波夫的极力推荐,无锋早就有意提升他,早在出征吕宋之前无锋就曾想让他负责去组建重新成立的金州警备师团(原金州警备师团由高昂和齐柏林率领前往归德变更为归德警备师团,以替补龙自行和希尔曼率领的归德警备师团升格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的空),但考虑到即将出征吕宋,不想就出征军队主官作太大变化,与是就搁置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正好让他担任维托警备师团师团长这一关键位置。

在重大事务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后,无锋为了安抚维托城内那些在战争中含怨而死的苦主家属,也宣布了对第二师团的处理决定,解除了崔文秀的第二师团师团长的职务,由副师团长沙浪接任,并命令第二师团限期返回西北,以示惩处。

在沙浪率领第二师团返回西北的同时,也带走了大批战争所缴获的物资和财物,以解西北郡即将崩溃的财政危机,安抚一下萧唐日益憔悴的心灵。

就在无锋准备启程前往西边的双堆集时,意料之中的来客终于来到了维托城,同时第一师团在梁崇信和赫连勃率领下焚毁科米尼人在吕宋境内最大后勤补给供应基地的消息也传到了他手里。

“大人,布伦特兰的特使已经在会客室里等您了。”卫士进来催促道。

“唔,我知道了,告诉他我马上就到。”无锋站在窗前遥望天际,没有动步。

当无锋走进会客室里,眼光转向已经静候在会客室的来使时,对方抬起的目光正好迎上,犹如宝刀名剑相碰,顿时溅起几丝火花。

“久闻大人盛名,本人乃布伦特兰首相特使裘烈。”原本坐起的白衣青年慢慢站起身,礼貌的欠身行礼,双目中神光一闪即逝。

轻轻咧了咧嘴,无声的笑笑,无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对方不必客气。“裘烈?恐怕是腓特烈才对吧。这与身俱来的大将风范可不是一个无名小卒能够装得出来的。”一边有趣的思索,无锋一边也坐进了主位,但他并不想揭穿对方。

“贵使长途跋涉,辛苦了,来来,尝尝我们唐河帝国的特产名茶——江南姑苏府的碧螺春。”无锋一脸热诚,热情的招呼来使。

“谢谢大人了,我做为布伦特兰的特使,相信大人已经明白我的来意。”白衣少年略略皱了皱眉,但还是礼貌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急,不急。贵使远来是客舟车劳顿,我看不如再休息一天,我们再谈正事,你看如何?”对方开门见山的挑开,无锋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大人为何如此?我在吕宋就听闻大人威名,今天一见实在有些失望。”白衣青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显然对无锋的表现有些不满。

“呵呵,”无锋有些尴尬,没有想到此人的言语如此犀利,明明是有求而来,居然还敢如此放肆,这也更坚定了他的看法,“先生言重了,既如此,那先生有何大事,尽管提出来就是了,李某洗耳恭听。”

白衣青年见无锋脸色也郑重起来,也收敛了口气,连上自信之色却未半点消退,“李大人,我们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吕宋的形势虽然并不乐观,但既然大人已经加入了这场战局,我想大人也不愿意看到一个自己不愿看到的结局。我作为布伦特兰首相的特使,希望能就目前吕宋的形势与大人达成一个双方都乐意接受的协议。”话音虽有些低沉,但却不卑不亢。

“很好,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干脆!不过,我看布伦特兰首相现在处境恐怕有些难过,不知就算达成了协议,他有没有能力履行呢?”无锋身体微微后仰,双眼却紧紧盯住对面的白衣青年。

“哈哈,李大人说笑了,假如我们真的没有能力履行达成的协议,裘烈也用不着白跑这一趟了。不瞒大人,我启程前来的头一天,我们军队在萨尔温江再次重创了企图偷渡过江的帕沙人军队,歼灭敌军两万余人。”白衣青年傲然挺胸,全身涌起强烈的自信,虎目放光,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哦?那抱歉,我失言了。”无锋口头说抱歉,但语气却无半丝道歉的意思,“不知道这萨尔温江防线究竟能坚持多久呢?”

“看大人的意思是希望萨尔温将防线沦陷啰,不知吕宋的灭亡究竟能给大人带来多大的好处呢?大人要真想吕宋灭亡,何不马上南下进军,那也许能够获得更大的利益呢。”白衣青年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无锋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强硬,怔了一怔,脸上和蔼之色却更浓了,“言重了,言重了,本人并无其他意思。我可以保证一点,我代表唐河帝国只想保证生活在北吕宋的唐族人的利益不受侵害,并无其他意图,先生尽可放心。”

白衣青年似没有听到无锋虚伪的话语,直截了当的回答:“既然这样,本人也不想在多作无谓的消耗,我希望能得到大人的一个确切承诺,当然我们也可以给大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无锋略一思索,爽快的回答:“好!咱们就以曼隆城为界,曼隆城北门以南包括曼隆城都归吕宋,以北则由我们代管,你看如何?”

“绝对不行。失去了曼隆以北的大片土地,我们无以向国人交代,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唐族人存在,而且失去了那里的支撑,即使熬过了现在,吕宋的崩溃也是迟早的事,相信大人短期内也不愿意见到这一现实。就按现在大人和吕宋保持的界线,这是最大底线。”白衣青年凝重的回答。]

“唔,”无锋本就未打算占有那片土地,只顿了顿便回答:“可以,不过作为弥补,东边高岳族人聚居的横断山区要划进来。”无锋的话不容置疑。

“可以,”白衣青年也知道高岳人事实上已经归附了李无锋,何况那里一直也是吕宋中央政府的一块鸡肋,所以便立即答应了。

紧接着,便有双方的随从人员就细节问题进行了磋商,并很快达成了一致,当双方签署完协议并加盖各自的印记后,白衣青年谢绝了庆贺宴请,便要离去,无锋叫住了对方。

望着对方一脸不解之色,无锋笑了笑:“作为对我们双方合作诚意的表现,我奉送一个消息,相信贵方乐意听到。”顿了一顿,见对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无锋这才接着说:“四天前,我军在贵国西部的巴林镇附近击溃科米尼人的守军,并焚毁了科米尼人囤积在那里的所有后勤粮草物资,相信科米尼人现在已经开始撤军了。”

饶是白衣青年镇定过人也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无锋微笑着回答。

白衣青年脸上涌起复杂的神色,深深的盯了无锋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翻身上马,与随从们绝尘而去。

站在无锋身后望着飘然而去的一行人,凌天放忍不住插言:“大人,这个家伙不是个简单人物!”

“是吗?我想也是,想不到布伦特兰居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好儿子!”无锋微微点头。

“什么?大人您是说他就是腓特烈?!这岂不是纵虎归山?怎么能白白放他离去呢?!”凌天放大惊失色。

“天放,不必大惊小怪。他虽然是条虎,可库图佐夫绝对不是猫,就让他们这两条虎去斗个不亦乐乎吧。没有了腓特烈,这吕宋怎么能够帮我阻挡住帕沙人赢得时间呢。”无锋淡淡的回答。

“可大人您就不担心反被虎咬吗?”站在一旁的穆浩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无锋摇摇头没有作声,凌天放已经明白过来代为解释:“吕宋人的利益重心向来在南部和西部,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交好我们才能腾出力量对付南边和西边的敌人,他们哪里还有过多的精力来想其他呢。”

周围的穆浩然、木力格、卡马波夫都深以为然。

沉思了半晌的无锋这才开腔:“浩然,你加紧时间,马上开始正常运转。”

“属下明白!”

“卡马波夫”

“属下在!”

“我离开后,你率领第四师团负责整个维托地区的防务,加强戒备,确保稳定。”

“遵命!”

“山柱!”

“属下在!”

“你加紧对北吕宋第一独立步兵师团的训练,我希望能在短期内看到它形成战斗力。”

“请大人放心,山柱一定全力以赴!”面孔激动得有些发红的山柱挺胸大声回答。

无锋满意的点了点头,“桑生!”

“属下在!”

“维托警备师团就交给你了,加紧募集兵员,注意协调民族关系,严禁民族歧视,确保队伍的忠诚。”无锋的话含义深刻。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桑生心领神会。

“天放,力格,今天我们就启程去双堆集。”无锋的目光转向了西边。

第一篇 第六章 波谲云诡 第四十五节 芒刺

楼兰国首都楼兰城。规模不大但古色古香的楼兰宫内,一个满脸忧思的老者正坐在一间美奂美伦的起居室里抚额沉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门外传来,房门被突然推开,一阵奇异的花香扑鼻而来。

老者皱了皱眉,忍不住道:“琴娜,你已经快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了,别老是一天风风火火的,哪有个淑女样?我让你学的宫廷礼仪我看是白学了。

冲进来的火红身影就是老者的掌上千金——有西域明珠美称的哈丽琴娜,这个老者当然就是楼兰国当代酋长有草原之狐之称的哈依巴尔酋长。

当你正面看到火红身影的时候你才会感叹造物者的不公,也许是上天赐与面前这个少女太多的宠幸,让她生得如此天姿国色。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梳理成几个造型别致的小辫,丰满圆润的脸庞上一双宛如大海一般湛蓝的眸子镶嵌其上,鼻跟高耸,丰润细腻的嘴唇散发出诱人的光泽,一口雪白的细齿,总是带着阳光般的微笑。尤其是她雪白的肌肤没有一丝暇茈,整个面容就仿佛一座举世无匹的艺术品。

更让人心动的是她那傲人的身材,从下向上看,笔挺修长的大腿没有一丝赘肉,一看便是大量运动锻炼而成,上端丰硕浑圆的肥臀到达腰部急剧变细,形成诱人的蜂腰,而在向上则又是那高耸入云的坚挺双峰,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还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

她一进室内,随之而来的便是浓郁的百花芳香,沁人心脾。“爹爹为何愁眉不展?莫非有什么心事?”轻轻跑到老者身后搂住父亲的脖颈,荡气廻肠的甜美声音足以让任何男人心醉。

“咦?今天怎么有心关心起爹爹的事情了?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哈依巴尔略略舒展了一下深皱的额头,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没有去骑马散心?”

“唉,哥哥也不去陪人家,一个人大冷天骑马没多大意思。”少女纤手一收,一根小牛筋绞成的精致马鞭熟练的缩回她手中

“你哥哥他们有重要事情,哪里象你,整天就知道疯,我看还是早点找个人家把你嫁了好。”哈依巴尔假意生气道。

“不,爹爹才舍不得我呢,我也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爹和娘。”少女娇嗔道。

“傻丫头,哪有女孩子家不嫁人的?不过,只要咱们楼兰人向来婚嫁自由,爹和娘也不干涉你的婚事,只要你自己满意,找什么人也无所谓。”哈依巴尔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谢谢爹!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这些事。”哈丽琴娜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你已经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事了,如果对咱们楼兰国的小伙子们不满意,咱们西域其他国家也有许多人才嘛。”哈依巴尔关心的对自己这个掌上明珠说道。

“为什么非要在咱们西域几国里呢?难道其他国家就不行吗?”少女洁白细腻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动人的红晕。

“哦?难道你还真的想嫁一个异乡人?要知道唐河人有句谚语,嫁鸡随鸡,嫁犬随犬,到时候,我和你娘不是很难见到你了?”哈依巴尔惊诧道,自己这个女儿行事向来独立,很难说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也没说非要找外人,但爹爹你看看咱们西域几国里哪里找得出什么值得一提的男儿来?”哈丽琴娜向来眼高于顶,等闲之辈平常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加之西域诸国王室成员中阴盛阳衰,根本挑不出条件符合的对象。

哈依巴尔何尝不知这一情况,但从种种角度考虑,他都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儿能够就嫁在本地区或者招贅上门,这样更加符合楼兰国的利益,只是这女儿的意愿他又不愿拂逆,只好旁敲侧击的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你大哥也算不上一个?还有高昌国的大王子也不错嘛。”哈依巴尔笑眯眯的劝说哈丽琴娜。

“大哥当然可以算上一个,但其他人我还真没打上眼。高昌国那一个快甭提了,胆小懦弱,跟他父亲同出一辙,哪象个男子汉!”哈丽琴娜撇撇嘴说道。

哈依巴尔脸色也凝重起来,显然是被女儿的话勾起了心事。他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女儿的看法,“琴娜,各国身处不同位置,有着各自不同的实际情况,不能简单从其表现来推断其做法的对与错。高昌国处于罗卑人以及莫特人和唐河帝国的势力交接地带,无论是罗卑人或者莫特人,其军事实力均远远超过高昌国,而帝国西北新崛起这个强人李无锋更是非同寻常,野心极大,早就磨刀霍霍,伺机将魔爪伸入咱们西域。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处于那一角也会慎重从事,宁肯委曲求全,也不能让敌人找到动武的借口。事关全国百姓的身家大事,丝毫也轻忽不得。这些你可能现在不能理解,但当你到了我们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明白了。”

见自己父亲被挑起了愁怀,哈丽琴娜也有些伤感,自己父亲多年来殚精竭虑,奉行韬光养晦养精蓄锐的政策,使得楼兰国的国力在这一代一跃超过西域其他诸国成为西域最具实力的国家,但与周边其他几大势力相比,仍然有相当大的差距,所以他向南积极交好吕宋,向北则尽量避免与罗卑人发生冲突,而在西域内部则极力主张加强团结一致对外,逐渐成为西域诸国中的领头人。

但沉重的压力也使得哈依巴尔日渐苍老,精力也不比从前,而自己的大哥又血气方刚,颇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令哈依巴尔高兴之余也深感不安,担心引起外敌的敌视,从而影响到国家的利益安全。

哈丽琴娜一边替自己父亲梳理有些散乱的头发鬓发,一边安慰父亲:“爹爹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咱们西域各国团结一心,我想无论是罗卑人还是那个李无锋,要想打什么鬼主意,恐怕也得考虑考虑。”

哈依巴尔苦笑着摇了摇头:“琴娜,你太小看那两家了。罗卑人拥地方圆几千里,人口数百万,而其民族又有着出则为兵入则为民的传统习惯,其军事实力远远超过我们西域诸国,而且其族中也有不少不甘雌伏的良臣猛将,其大酋长瓦德亚也并非善人,贪得无厌,实乃咱们西域诸国的头号大敌;而西边的那个李无锋更非寻常等闲之辈,玩弄阴谋诡计更为其所擅长,挑拨离间,威胁利诱,落井下石,浑水摸鱼,驱虎吞狼,这些伎俩都是他的拿手好戏。更何况其本身也拥有相当的实力,依我的看法,此人以后对我西域诸过的威胁将远远超过罗卑人,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哈依巴尔便感觉如芒刺在背,脊梁上也不由自主的泛起阵阵凉意。

见自己父亲如此烦恼,哈丽琴娜也没有其他办法宽他的心,只好轻轻的替他按摩头部以缓解他的紧张,可哈依巴尔却径直往下说:“你看他这次嗅到吕宋有机可乘,立即兵发北吕宋,趁机捞一把,其行径之大胆放肆,对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准则毫无顾忌,实在是令人咋舌。”说完,哈依巴尔叹息不止。

“既然咱们无法与他抗衡,那么咱们就投其所好尽力交好他,这样一来咱们也可以避免腹背受敌啊。”哈丽琴娜犹豫片刻说道。

哈依巴尔眼睛倏然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恐怕很难,此人早就对咱们西域觑视已久,断不肯为些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打算,你从他断然中断与咱们结盟的谈判,却转而与罗卑人达成协议就可见一斑,而且他手下的情报人员在我们西域各国也日趋活跃,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咱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他吗?”哈丽琴娜也被父亲的沉重气氛所感染,声音也低了下来,想到自己的家园将会被外来侵略者所蹂躏征服,在感情上任谁也难以接受。

“傻丫头,别打笨主意了,那只会给他送上更好的借口。他作为一地的土皇帝手下众多,卫士成群,岂会没有防备?!我听说前段时间幻凤门不知好歹,居然想去行刺李无锋,结果落得个满盘皆输,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支持她们做出如此蠢事?不过奇怪的李无锋竟然没有借此机会发作,让我很是不解,也许这家伙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吧。”哈依巴尔说完又苦苦思索良久。

“爹爹,您也不要太心了,车到山前自有路,我想那李无锋也不是三头六臂,好歹也是个人,难道他就没有弱点?我们可以多加观察分析,找出他的薄弱之处,再徐徐图之。”哈丽琴娜脸上闪过一丝不屈的光芒。

“师团长,那边就是绿海沼泽了。”赫连勃骑马跃上山丘最高处,遥指西边天际,可以看见地平线的尽头,饶是在初冬季节,也可以看见那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青翠色。

“唔,到这里已经基本安全了,总算圆满完成了大人交办的任务。话说转来,还要多亏令狐翼这小子的侦察策划,才能干的如此漂亮。”梁崇信驱马登上高处,脸上一脸风尘之色,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骄傲之情。

“是啊,令狐翼这家伙这一套干得真是无话可说,这次咱们突袭仅仅损失不到一千人马,却把科米尼人的全部粮草和物资全部一网打尽,我想那个梭伦看到一片废墟的补给基地会是个什么样呢?肯定是捶胸顿足欲哭无泪吧,哈哈,实在是太爽了。对了,师团长,回去后一定要向李大人给令狐翼请首功。”赫连勃黑红的脸膛上跃动着兴奋的光芒。

梁崇信满意的点点头,说实话,他对自己这几个助手都十分满意,经过这两年来的磨练,都已经成为足可独当一面的干练人才。赫连勃作风勇猛顽强,而且粗中有细,颇识大体,极有大将风范;而幕僚长令狐翼头脑冷静,精于策划,而且眼光独到,常有非常之计,总能收到极佳效果;而后勤司长曲波乃是从联队长上积军功升任,不但能完美的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且在军事上也有相当功底,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全面型干将。

最令梁崇信满意的是几人都能够团结一心,相互协作配合十分默契,使得第一师团战斗力有隐隐居于无锋几大主力的首位的架势。

“赫连,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宿营吧,虽然已经除了危险区,还是小心一些,你去安排一下警戒。”

“好。”赫连勃的眼光还紧紧停留在西边。

第一篇 第六章 波谲云诡 第四十六节 帝都来信

就在无锋启程前往双堆集的时候,留守西北的萧唐也接到了来自帝都中州帝国行政总署的公函。

皱着眉头慢慢将函件内容看完,萧唐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信函递给坐在自己旁边的苏秦。

苏秦现在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官职和工作,但无锋和萧唐已经把他纳入了其中。无锋坚信自己的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旦决定了,便大胆任用,在离开西北出征吕宋的时候就明确指示苏秦协助萧唐处理整个西北的军政要务,其职位之高可见一斑。苏秦也十分感动,更是尽心竭力的协助萧唐处理西北事务,更无丝毫怠慢。

见苏秦已经将信件阅完,萧唐将目光转向苏秦的脸上:“苏兄,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默默思索了片刻,苏秦这才启口:“前两天咱们就收到了帝都古基兄传回来的消息,没想到帝国行政部门的办事效率变得如此之高,依我看大人这回出征吕宋一事肯定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不错,大人年轻有为,言行独特,本来就被朝中许多人所不喜,再加之大人向来与下层人士亲善,更是为朝中那些保守的贵族们所恶恨,如果在有别有用心之人在其中兴风作浪推波助澜,这次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萧唐赞同的点点头道,“在出征吕宋之前,我也曾向大人提出这个问题,当时大人也认同我的看法,也许大人也作了其他安排也说不定。”

“唔,现在咱们西北基础尚浅,还需要与帝国中央搞好关系,许多事关国计民生的问题还得依靠帝国中央。大人深谋远虑,我想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出征吕宋一事利弊皆有,不过我认为总的来说这个时机还是选得不错,利远远大于弊,即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也许错过了这个时机,再想遇上这种机会就难了。”苏秦因为没有掌管具体事务,单从出征一事来分析,他是赞同抓住机会扩张势力的,他也知道萧唐不是很赞成这次出征。

“苏兄,你有所不知啊。我不是傻子,难道我就不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也希望咱们能够尽快的发展强大起来,更何况北吕宋还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宝地,可是现在西北的财政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出征头一件事就是要说后勤保障,那就要钱,打仗打的就是消耗,打的就是钱,当然大人也说过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打仗也是必要的,可着利益变成现钱就还得一段时间来转化,除非能够直接获得金钱的补偿。”萧唐苦笑着解释,“不瞒苏兄,现在财政上只够维持三个月的正常运转,要真出什么天灾人祸,,还真的没法来应对。”

“真是难为萧兄了,不过现在已经十二月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咱们西北的天气还算正常,即使出现大的雪灾,咱们西北农业以耕作业为主,也不会有多大损失。我听经济发展署的人说,他们已经要求庆阳对他们西北角那一片土地上的牧民们包括犹利人做好越冬防灾的准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苏秦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西北底子薄,没有什么储备,又实行刺激经济发展的减免税政策,而西北战事又多,能维持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知道花了萧唐多少心思。

“唉,但愿大人这次出征能够捞上一把,弥补一下这次出征的消耗,我可就谢天谢地了。对了,咱们不扯这些题外话了,还是商量一下手上的这件事吧。我们得马上报告给大人,请他立即返回,这封信上可是催得很急的。”萧唐甩了甩头,回到了正题。

“嗯,是得让大人马上知道,也不知道吕宋那边的详细情况怎么样,前天回来的消息说已经基本控制了整个北吕宋,大的问题应该没有什么了。不过大人可能还要在那边呆上一段时间,许多工作才展开,没有他在那里恐怕不行。”苏秦仔细分析道。

“行政总署的公文上催得虽急,但也的考虑咱们这里的实际情况,反正离祭春节之有不到两个月了,能抢在祭春节之前回去述职就可以了。北吕宋刚刚平定,事情肯定繁多,没有大人在那里坐镇,许多事难以及时定板。昨天穆浩然已经预先派人来让我多给他配置一些人手,大人有意要他出任维托城的城守,管理整个东北吕宋地区。”萧唐也沉吟道,“这西北吕宋也要建一座中心城市,不知又要花多少财力物力,可不建又不行,我看大人也要犯愁了吧。”

“穆浩然为人沉稳踏实,作风勤勉,又擅长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人虽年青了一些,但完全能够胜任这一位置,咱们李大人不是比他还年青嘛。至于西北吕宋民族成分复杂,西、南、北三面都与外部势力接壤,而且离咱们西北郡这个根据地也太远了一些,不建一座城市恐怕很难稳固统治,纵然花再多的财力物力恐怕也得建,而且还不能拖。”苏秦十分看重北吕宋的战略地位,眼光也十分长远。

“是啊,这北吕宋一旦发展起来,可以成为咱们进入中大陆的桥头堡,其丰富的物产也可以源源不断的输入帝国,带来的利益无法用金钱来计算,所以再花血本也得花。不过我想当地各族人也对发展本地经济抱有强烈愿望,只要合理规划,善于引导,应该能够筹措到不少建设资金,当然咱们这边的投入也必不可少,只是目前咱们西北无能为力,只有看大人回帝都述职一行能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好为咱们争取来一些资金的扶持,哪怕是贷款也行啊。”对北吕宋的重要性萧唐认识还是十分清楚,他知道该花的钱一点也不能吝惜,因为所获取的利益将会远远超过投入。

“萧兄,您看此次大人回帝都述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沉默了一阵,苏秦突兀提出一个问题。

“危险?您是指那方面的?”萧唐楞了一楞,见苏秦脸色十分郑重,也严肃起来。

“各方面都有,但我主要是担心皇帝陛下会不会感觉到大人势力扩张太快危及到帝国中央的统治,说明了就是危及到陛下他和他的继位者的统治,而不利于大人。”苏秦字斟句酌的说道,要知道说这些话都可以以谋逆论处。

萧唐半晌没有开腔,显然是在考虑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一时间,房中寂静无声,只有房中央炭盆中的炭发出噼噼声。

良久,萧唐才幽幽的说道:“虽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但以现今形势,应该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大人目前的威望在朝野中也有目共睹,何况此次出征吕宋又为帝国开疆拓土大长帝国声威,纵然有些出格之事,与这些功劳比起来就无足挂齿了。要降罪于人也得有个借口啊。”

“但愿如此吧。我主要担心皇帝陛下已老,假如有些亲近之人多进谗言,万一皇帝头一昏,那可就悔之晚矣。”

“今上年龄虽大,但头脑却并未糊涂,你只看众多皇子拉帮结派,又有哪一个拉住了真正主事的人,那每隔几年一次的大清洗足以让任何人站稳立场,你说他糊涂吗?”萧唐的话语十分肯定。

“可真正威胁到皇家自身利益的时候,血浓于水这条道理是摆在首位的,其他什么东西都会抛置到一边的。今上性格阴狠,朝中内外都知晓。大人树大招风,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仇视,这我在帝都就有耳闻,这其中不乏皇家之人。”苏秦的话语中依然充满了疑虑。

萧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您说的话的确也有道理,可我看此次大人返都述职一事又势在必行,大人的性格,绝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回都述职。我看还是先把情况报给大人,待大人回来后,我们再向他提出我们的意见吧。”

帝国的双龙戏珠旗和西北军团的金鹏旗随着部队的前行迎风招展,无锋一行以他的近卫联队为核心,第三师团第一联队为先锋迅速向西边的双堆集进发。维托城距离双堆集约两百多公里,整个行程也就四天。不过近卫联队乃是无锋麾下最精锐部队,而第三师团则是以高岳族人组成的纯步兵师团,行军速度反而超过其他混成师团,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双堆集。

大军一路行来也经过了不少镇村,但本地的百姓似乎对这些外来者并不敌视,显得有些漠然。在他们眼里,谁来统治他们好象都差不多,毕竟吕宋中央政府原来就对这个地区不重视,许多管理仅仅流于形式,真正的管理主要局限于城市和较大的集镇上。当然也有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听到了一些风声,只知道这个地区的统治权已经易主,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所以这一路行来显得格外平静。

当无锋他们到达双堆集时,又成了另一翻情景。除了以梁崇信为首的军队以及后期到来的以西北战备署长卢曼为首的官员到镇外大路上迎接外,西北吕宋各族几乎所有重要人士也都早早来到镇外的大路口上迎候无锋到来,在他们看来,给这个将来本地区事实上的主人留下好的印象,也许能够为本民族或团体赢得更多的利益支配权。

在梁崇信的陪同下,无锋与各族各界人士亲切交谈,无锋平易近人中时而流露出王者风范的气势给他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接着无锋和军队官员们以及这些士绅名流检阅了第一师团的演练,第一师团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让这些地方名流们咂舌不已,而随之而来的第三师团则更让他们感到心惊,看到这些高岳蛮子在无锋手下如臂挥使,他们被完全摄服了。

以卢曼为首组成西北郡人员们已经就双堆地方自治政府组建以及双堆城的建设多次交换意见,重要政府官员的人选、城市建设规划、地方警备部队的筹建也已基本敲定,只等无锋到来审核拍板。由于前期工作开展的相当扎实,卢曼与各族各界人士也很快熟络起来,尤其是卢曼一身商人风格更是合当地各族大商人们的胃口,工作进展十分顺利,现在无锋的到来使得双堆自治政府的建立和双堆城城市设施建设开工变得水到渠成,整个双堆集的人们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第四十七节 双堆之行

刚一到双堆集,西北萧唐的急报也后脚跟到,无锋看完信件后并不在意。帝国虽然催他回京述职,但现在离唐族人也是帝国的传统大节——祭春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他并不着急,而且双堆城自治政府的建立以及建设新的城市事事都非同小可,没有自己在这里坐镇,很多问题下面卢曼他们根本不能拿定主意。毕竟这是在异国的土地上新建一个政府和一座城市,而且距离自己的大本营也相当遥远,但这里的位置有决定了这个地方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无锋决定在双堆集呆上一段时间,待这里的工作基本走上轨道后自己再返回也不迟。好在卢曼先期已作了大量工作,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需要自己就重大事务拍板。

在与库柏人、普里奇人、印德安人、安第斯人、唐人以及其他绿海沼泽附近几个小民族的权力人物分别进行了会晤后,凭借自己的威望和作风,无锋很快就与这些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士建立了良好的感情,对许多重大事务也取得了一致意见。

在到达双堆集的第四天,无锋召集西北吕宋各界重要人士召开了西北吕宋历史上第一次多民族代表大会。在会上,在无锋的极力鼓励下,各民族各阶层代表畅所欲言,分别就各自关心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无锋和卢曼等人也分别就某些问题做了简要回答,在会上无锋还宣布了他代表唐河帝国政府与吕宋大公国政府签定的条约,并当场展示了双方签定的文件,这一手更是令所有在场代表心悦诚服,都纷纷表示坚决服从无锋的领导。

无锋在最后宣布了双堆地方自治政府人员组建名单,由卢曼出任双堆城守,其政府架构与维托城自制政府相仿,主要行政部门的负责人均由西北郡来的官员们控制,其他部门则按比例由各民族代表选出的人选进入担任。而即将组建的双堆警备师团正副师团长人选,无锋在与梁崇信和凌天放商量后,决定由第一师团副师团长赫连勃和幕僚长令狐翼担任,由二人肩负起筹建警备师团的重任,双堆警备师团中的重要军官均在第一师团中抽调。

在关于即将建立起来的自制政府和警备部队的维持经费问题上,鉴于双堆城乃是新建城市,没有任何底子,就如何维持政府和军队的正常运转,无锋、卢曼与代表各民族各阶层各团体的人士也作了艰苦的谈判,最终取得了一致意见,由各方中富裕商人们联合起来按比例向自治政府无偿捐赠两百万帝国金币,同时再向自治政府提供三百万帝国金币的无息贷款。同时也要求自治政府尽快启动双堆城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以及西北吕宋地区道路交通、农田水利设施和基层政权的建设,以尽快促使西北吕宋地区的经济腾飞。

事后,无锋又与卢曼单独交换了意见,卢曼雄心勃勃,对双堆城的未来匆忙希望,建议可以引进帝国几大钱庄在双堆城设立份分支机构,同时再向钱庄借贷部分款项,同时启动城市设施包括城墙、街道等市政建设,而向东通往维托城和向西北通往印德安王国的两条道路也同时动工兴建,农村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也可以根据各地实际情况逐步推开,这样可以极大的带动西北吕宋地区的建筑行业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大量的就业机会也可以吸引大量闲散劳动力以及周边地区的移民前来,反过来又可以进一步促进西北吕宋的繁荣。

另外,卢曼也提出将双堆城的规划在现有双堆集中心处略略西移,在现在双堆集的西郊外开始兴建未来的双堆城,当然也要将现在的双堆集镇包揽进去,这样一来,可以以低廉的价格购置大量土地,当确定了政府机关各部门的办公地点后,再作合理的规划,这片土地必将大幅度升值,自治政府也可以从中获取巨额差价以弥补财政上的不足。

无锋对卢曼准备白手起家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表示了肯定,对他提出的城市建设规划十分赞赏,尤其是他提出的改变现有城市中心位置,利用新建政府机关地址带动整个中心区域西移趁机赚取大量建设资金的想法更是赞不绝口,鼓励他大胆实施,不要担心出什么问题,一切问题由无锋来承担。另外,无锋也告诫卢曼要注意资金运用上的合理分配,不要过分急于求成。

就在无锋基本完成到双堆集的使命时,却接到了居住于绿海沼泽周围的五个较小的少数民族的联合邀请,邀请他到他们几个民族生活居住的地区进行视察。这五个少数民族都居住在绿海沼泽的边缘地带附近,以耕作农业和牧业为主,也有相当部分在绿海沼泽的边缘区从事渔猎。

由于地处吕宋的最边缘地带,而且人口数量也较少,五个民族总计不到二十万人口,吕宋中央政府素来未将这些人正眼相看。政府官员多年难到他们民族生活居住地区查看一次,每年只要求五个民族交纳足额贡金便再也不闻不问。

面对五个民族的热诚邀请,无锋也有些犹豫,时间过的很快,自己已经在双堆呆了五天时间了,假如要去视察一趟,至少也得花上一周时间,而从这里返回庆阳,也要花上十天左右的时间,还要赶回帝都述职时间就很紧了。然而旁边令狐翼一句“这几个少数民族可都是盛产美人啊,尤其是淡海族的女人更是别具特色”的话,立即让无锋爽快的接受了邀请,连旁边的云依竭力阻拦也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冬日的夜色来的格外早,想到明天的五族之行,无锋就忍不住心痒痒。令狐翼添油加醋的吹嘘让无锋早就心痒难熬,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飞到目的地,去见识一下那些别具特色的美女究竟是何等模样。想到这里,无锋更是欲火中烧,好在还有个云依在身边,否则真不知这漫漫长夜怎么渡过。

悄悄溜进卧房,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唐式卧房,宽大的房间内四个角落均有香炉燃起袅袅香烟,一架硕大无比的描金雕花龙凤大床摆在南墙边,青葱色绣花蚊帐半遮半掩,一个女人侧卧的身影在床上若隐若现。自从失身于无锋后,云依慢慢丢下了矜持,悄悄的与无锋住在了一起。

无锋对性事方面的爱好令云依几乎每天都起不了床,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在庆阳基本上都是管、花、鹿、狄四女共同陪无锋过夜,无锋超强的能力实在不是一两个女人能够应付得了的。每天晚上云依总要被无锋弄得**几次,而无锋却总还没有满足,让云依对无锋是又爱又怕。

很快,无锋纵身上床,紧接着,水蓝的肚兜,粉红的亵裤都从纹帐的缝隙中间抛了出来,慢慢的,床上开始响起女孩发出的咿咿呀呀的无病呻吟声,纹帐也开始无风自动,经过一波攻势后,随着一声女孩的尖叫,蚊帐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歇息一阵后又重新响起喘息和呻吟声,周而复始,一直持续几次。

帕沙王国首都孟丹城吉象宫。

“陛下,科米尼人的东征大军已经撤军,他们的后续部队也已经返回各自原来的集结地,估计他们今年不打算再用兵了。”肃立在下手的情报大臣阿提克恭敬的向端坐上首的国王保罗一世汇报。

“唔,看来科米尼人是指望不上了。不过想一想也是,没有了粮草和攻城器械,军队怎么能够拿下克鲁夫这小子龟缩不出的大松林城呢?也怪不得他们。那咱们准备怎么办?”半仰着头的保罗一世对这个情况并不吃惊,早在得知科米尼人在巴林镇的后勤补给基地被焚毁一空时,他就知道科米尼人撤军是迟早的事了。

见国王陛下将目光转向自己,一直沉默不语的库图佐夫终于开腔了:“缺少了科米尼人的牵制,我们将单独应对吕宋人的全力防御,这场战争我觉得应该告一段落了。此次我有些失误,本想让达扬这小子锻炼一下,没想到他太年轻,居然连出乱子,两次遭到敌人的阻击,这场战役高成这副模样,我应该负很大责任,请陛下降罪处罚。”库图佐夫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脸色沉重的请罪。

“大将军,您恐怕有些言重了吧,这场战役的胜负怎么能归结于你一个人的责任呢?”旁边的国务大臣黑格插言了。

“佐夫,你不必大包大揽,第一次失利实在应该是巴雷这个混蛋不遵命令造成的,这个家伙仗着与我有点姻亲关系就肆无忌惮,幸好他战死了,否则死在刑场上会更加难看。至于第二次么,只能怪咱们有些轻敌了,没想到布伦特兰居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好儿子,不过也好,暴露出来总比隐藏在暗处好,咱们好有的是机会。现在咱们已经占领了马普特拉河和萨尔温江之间的这片土地,连吉亚西城也落入了咱们手中,应该说这场战役咱们也算达到了初步目的。”见自己的手下都有些消沉,保罗一世爽朗的笑了起来,使得沉闷的气氛有些改善。

“对了,马普特拉河与萨尔温江之间的这片土地可是吕宋的精华所在啊,吉亚西城也是吕宋人仅次于首都罗宾城的第二大城,咱们可要好好利用利用。黑格啊!”

“臣在。”

“我还从来没有踏足过这快土地,现在它既然曾为了帕沙王国的一部分,我看还是你陪我去巡视一趟吧,相信你也从未去过吧。”保罗一世轻松的语气令在场的众臣们都感觉放松不少。

“至于科米尼人那边,我看我们还是礼貌上表示一下支持吧,毕竟在这见事情上他们还是咱们的同盟军嘛。”保罗一世接着安排,“外交部门去协调一下。另外,对达扬的处理可以罚俸半年,相信经过这次战役这小子也该长进不少吧。好了,今天晚上,我请诸位共进晚餐,尝尝才从唐河帝国进口来女儿红酒。”

第四十八节 导火索

大陆历694年12月12日,地处东大陆南部的第一强国马其汗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其西边邻邦越京国展开猛烈攻势,短短三天里,马其汗国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连下两城,一举歼灭越京国七万精锐军队。

12月16日,马其汗大军在安国大将军明重的率领下兵不血刃的占领了越京国首都越京城,在此之前越京国东边和南边重要两座城市河防城和贡明城均已在同一天被马其汗大军攻破。越京国国王黎德广在得知马其汗军队大举入侵后,惊慌失措,来不及作任何防御布置,连夜率领群臣和后妃子女逃往北边邻邦唐河帝国三江郡境内。

12月19日,越京国最西边的乞力马扎罗峰关卡被插上马其汗人的飞狼旗,自此,越京国已经全境陷落,沦入马其汗人手中。

“大将军,第五兵团来报,他们已经攻占乞力马扎罗峰上的麻栗关,并派一个万人队驻守。”一个参谋急匆匆的冲进明重设在越京城内大都督府中的指挥部,脸色由于过度兴奋而变得通红。

“唔,知道了。”明重沉静的回答,并无丝毫激动的样子,两个兵团横扫残余的越京国军队本来就是大材小用,要不是考虑尽快完成战事,一个兵团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那,大将军``````”

“命令第七、十二、十三兵团火速班师回国,第五兵团继续清剿敢于抵抗的越京残余势力,协助国内来人接管地方事务。第六兵团接管越京城防务,第八兵团接管河防城防务,第九兵团接管贡明城防务,第十兵团进驻越京城与河防城之间的老君山,严密注意北方唐河人的行动,一有异常,立即报告。”一口气将布置安排完,旁边勤务官将他的布置复述一遍后,迅速出门去传达去了。

这时明重才示意自己的参谋坐下,微微吁了口气。

“大将军,您好象有心事?”身旁的青年参谋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道。

“嗯,世事难料,这次出兵咱们准备已久,占尽天时地利,取得这样的结果应在意料之中。越京国武备松弛,朝政不修,实力与我国也相差甚远,以有意对无意,岂有不胜之理?可我担心的是,咱们北边唐河人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如果他们真要掺和进来,我们这场仗可有得打了。”明重轻轻捋了捋颌下的短须,慢吞吞的说道。

“恐怕不至于吧,去年咱们突袭安杰行省(由被吞并的安坤城和杰美洛王国合并而成立),唐河人也不过装模作样的口头吵嚷一番,最终什么行动也没有,还不是乖乖与我们达成协议,依我看这次也差不多,又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凭什么在那里指手画脚?!他们又不是东大陆的主宰者,凭什么让我们看他们的眼色行事?”青年参谋情绪有些激动。

“德雷,你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也算是军中的老人了,难道真的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懂?如果真是这样。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去干些别的吧。”明重语气罕有的重了起来。

“对不起,大将军,我有些失态了,我只是觉得以咱们的实力根本没有必要对唐河人俯首帖耳。您不是也常说,现今的唐河帝国不过是外强中干,完全是纸老虎一个吗?”青年参谋脸青一阵白一阵,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的不错,现在的唐河人已日薄西山,的确不比从前,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几百年的积累岂是说垮就垮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有垮。单比实力唐河人的实力至少是我们的五倍以上,光说正规陆军他们就拥有七个军团接近八十万人,还有两个军团的首都驻军,另外还有不少独立师团,光这个力量就是我们的三倍左右,而且还有不计其数的地方部队没有考虑。”

明重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马其汗人,但自小仰慕唐河文化,连自己的名字也取了一个颇为唐化的名字。年轻的时候他还化名到唐河帝国军事学院学习过两年,对帝国中原和江南的文化艺术向往已久,但长期在帝国境内的观察,他也发现现在的唐河帝国已经病入骨髓,保守的思想意识,僵化的等级制度,腐败的官僚体制,充斥整个朝野,从这里他也看到了自己祖国崛起的希望,回到祖国,他便全力支持新上台的毕希利大汗和国务大臣雷觉天,使得马其汗国的军事实力随着综合国力的大幅度提高同时水涨船高。

但是他也敏锐的察觉到,唐河帝国虽然江河日下,但单独对周边任何一个国家仍然是庞然大物,幸好与马其汗国一样打唐河帝国主意的周边国家不在少数,一头病虎生活在群狼之间,而且其内部还有大量不可预知的矛盾随时有可能爆发,这个帝国究竟还能熬多久呢?

“可是大将军,唐河人周围外敌环伺,根本没有多大力量来干预我们的行动,我们国内不算御林军也还有十几万大军,加上现在又有三个兵团回防,足足有二十好几万军队,唐河人在南部也不过二十多万军队,即使有什么想法恐怕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吧。”青年参谋也是一个思维敏捷之人,他并未被明重的话说服,忍不住又提出自己的观点。

“哦?有点道理,那你考虑过我们东边的米兰人没有?他们可是才针对我们又组建了一个十万人陆军军团。还有马哈德人和安达科人呢?他们在今年初大肆扩充陆军又是针对谁呢?难道是为了对付海上的倭人?!”明重脸色严峻。

“这个``````”青年参谋脸红了起来,“属下想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件事与唐河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吧,至少马哈德人和安达科人不会吧?”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只有作好一切最坏的打算才会在危机到来的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明重淡淡的瞥了一眼有些惭愧的青年参谋。

“属下明白了,不过我想大汗和雷大人他们,还有牙宁大将军、普天成大将军他们应该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吧。”青年参谋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的明重大将军。

脸上荡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明重轻轻哼了一声,“这是当然,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恐怕马其汗国也不会有今天了。德雷,你还是应该多考虑周全一些,不要单纯从某一个方面考虑问题,而应该全方位的多角度多层次的思考,否则在战场上一旦出现疏忽,句会导致整个战局的失利。”

“属下明白了。”

马其汗国这突如其来的行动立即在周边各国引起了强烈反响。12月17日,马其汗东邻米兰王国正式宣布断绝与马其汗国的外交关系,同时宣布全国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开始征召预备役人员,同时,皇家第一混成军团和新组建的皇家第三军团也开始向西移动,陆续进驻与马其汗国接壤地区,火药气氛日趋浓厚。

12月18日,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也同时宣布暂时中断与马其汗国的经济往来,外交关系也降至代办级,并联合发出抗议,拒绝承认马其汗国对越京国的占领,要求马其汗国立即从越京国撤兵,两国精锐军队也开始集结并向西面和西北面移动。

12月19日,唐河帝国外交大臣萨里登发表声明强烈谴责马其汗的侵略行为,表示帝国绝不会坐视友好邻邦遭外敌入侵,宣布断绝与马其汗国的一切经济外交往来,并宣布马其汗国驻帝国外交使节为不受欢迎的人,限期离境。同时,帝国军务总署发布命令,南部军区进入一级战备,所有军队人员取消一切休假立即归队。原来已经撤离边境地区的第五军团第二、第三、第四师团,第六军团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师团,南部军区第一独立骑兵师团,南部军区第一独立步兵师团都迅速进驻与马其汗国的接界的边境地区。

12月20日,越京国首相阮中荣在帝国三江郡首府江川城宣布成立流亡政府,并呼吁周边国家对马其汗国作出积极反应,以实际行动坚决制止马其汗人的侵略行径。唐河帝国中央随即邀请越京国国王及王室成员和流亡政府全部官员前往帝都中州共同商量如何应对目前的恶劣形势。同日,唐河帝国三江郡军政节度使林国雄表示不能容忍周边出现任意改变现有版图格局的情况,并宣布三江全郡戒严,三江第一、第二军团均进入战备状态。唐河帝国天南郡军政节度使郎永泉也在首府南丰府发表声明,谴责马其汗国采取军事手段改变现有格局,并宣布天南全郡武装部队提高戒备等级,随时应对不测。

12月21日,唐河帝国第六军团第一师团与马其汗国第一兵团在边境地区爆发小规模冲突,双方互有损伤。12月23日凌晨,冲突进一步升级,第六军团第一、第二、第五军团第二师团与马其汗国第一、第二兵团在边境地区再次爆发激战,马其汗人利用其骑兵机动优势以及帝国军队之间的配合不够默契,拉开帝国军队之间的距离,打了个时间差,一举歼灭帝国第五军团第二师团四个联队共计八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第五军团第二师团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12月24日,帝国第六军团第三、第四师团突入马其汗国境内摧毁马其汗军队一个重要补给点,但由于情报失误和撤离速度过慢,两个师团被马其汗国三个兵团包围,陷入困境。

12月26日,帝国第六军团第三、第四师团在北边的第五军团第三师团和南部军区两个独立师团的配合下突出重围,但损失惨重,第六军团第三师团仅有两个联队编制尚算完整,其余三个联队减员均在三分之二以上,而第四师团五个联队减员均在一半以上,战斗力被极大削弱。

12月22日,米兰王国皇家第一混成军团和第三军团突破马其汗人东路防线,一举击溃马其汗人第三、第四、第十四兵团组成的东部集群,但随即被增援而来的马其汗皇家第一、第二御林兵团所阻,未能深入,双方在马其汗国东部地区爆发激战。由于米兰王国第三军团系新组建部队,战斗力远比不上第一混成军团,致使一直处于僵局的东部战线开始向有利于马其汗人倾斜。

12月31日,马其汗皇家第一、第二御林兵团在随后赶到的第三御林兵团的掩护下,向处于右翼的米兰王国第三军团发起进攻,经过一天一夜激战,米兰王国第三军团防守阵线最终陷落,导致米兰一方全线崩溃。好在米兰一方主帅见机不妙及时调整收缩防线,第一混成军团并未遭受太大损失,但米兰一方已失去优势,被迫撤回国内采取守势,马其汗国东部战线局势稳定。

第四十九节 暗火

由于帝国南部军区的主力部队严重暴露出其部队战斗力低下和准备不足的弱点,致使在与马其汗国军队的冲突中屡遭挫败,这些情况均被帝都两家最大的媒体所披露,引起了帝国民众的强烈不满。

《帝国新闻》在12月29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题为《帝国军队究竟怎么了?》的大幅评论,而《每日快报》则连续几天在自己的副刊上刊登南线战事,并对战事的不利情况请专家作详细分析,引起了帝国各界人士的极大兴趣,使得副刊的销量首次超过主刊。

帝国皇帝司徒明月一怒之下撤换了南部军区司令部指挥官帝国公爵陈向南以及第五、第六军团两个军团长的职务,并剥夺了三人贵族身份,将三人送交军事法庭审理,三人之家眷,男性发配充边,女性充公为奴。

在东部战线得到稳固的同时,马其汗人的外交使团也频频出访于西邻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以及南边的南洋联盟诸国,意图稳定日趋严峻的外交形势。在暗中,更有一些身负特殊任务的人员秘密出行于帝国天南郡和三江郡,其所担负的使命更是不为人知。

而唐河帝国的外交使团也开始出访南洋联盟、米兰王国,并邀请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外交大臣访问帝国。同时,帝国东部军区独立第一步兵师团、独立第二混成师团、独立第三骑兵师团也开始向西移动集结,准备进入五湖郡南部战场。另外,西部军区第四军团也开始作战争动员,作挥师南下的准备工作。

一场大战似乎不可避免。

远在中大陆的无锋还对这一切变化茫然无知,正沉醉于绿海沼泽附近壮丽的山水和少女们火一般的热情之中,乐不思蜀。

而在庆阳的萧唐在接到来自帝都古基和五湖郡的情报后,立即敏锐的察觉到形势的变化,不敢耽搁,立即以加急的形式派快马向尚在北吕宋的无锋禀报,请无锋和凌天放速回西北以商量对策。

而坐镇双堆集的凌天放在接到萧唐传来的情报后,也深感事情重大,不敢有丝毫轻忽,连夜派人直奔尚在绿海沼泽逗留的无锋处,要求无锋立即结束行程,即刻返回西北,而北吕宋的事务可以交给穆浩然和卢曼两人全权处理。

无锋的绿海沼泽之行所获颇丰,不但赢得了五个少数民族的感情,而且也实地考察了自己最西边的这片领地的情况。五族中地处最西与印德安王国接壤的沙陀族也向无锋反映了自己民族存在的隐忧。

原来,由于五族人口较少,特别是位于最边的沙陀族,人口仅三万余人,也缺乏必要的军事力量,而邻近的印德安王国是一个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部落组成联盟体,在靠近沙陀族居地的一个部落——旁遮部落势力较为庞大,虽然它在整个印德安王国中并不算强,但相较于这旁边弱小的五族来说,它的势力强得太多。在该族贵族的唆使和怂恿下,该部落的武装力量近年来不断骚扰五族。有时,他们扮作马贼盗匪冲进五族的领地抢掠,有时借口剿匪越境进入五族居地勒索,有时候干脆公然要求五族交纳一定的保护金以确保五族人民的安全,凡此种种,近年来愈演愈烈。

五族为此也曾向原来本地区的统治者——维托城的将军和官吏反映投诉过,被维托城的统治这们以路途遥远事务繁多为由推诿,而向吕宋大公国中央政府的反映也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五族至此也死了心,只得忍受来自恶邻的欺侮,只要在承受范围内,都尽量忍气吞声,其间也有几回因为对方太过分而爆发冲突,虽然都以五族失利告终,但也让旁遮部落看到五族的忍耐限度,所以倒也不再过分相逼。

在得知无锋掌握了北吕宋的实际控制权后,五族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因为无锋的战功威名早已名震腾格里大草原,而不可一世的罗卑人也曾三次被无锋率领的军队打得落荒而逃,可正是这在无锋面前夹着尾巴灰溜溜逃跑的罗卑人曾屡破印德安王国的联军,甚至还多次俘虏印德安各部落中的贵族主将,迫使印德安王国不得不接受每年向罗卑人缴纳巨额财物贡礼的要求。

如果能够依靠无锋作后盾,印德安人再胆大也不敢来轻捋无锋的虎须,那么困扰五族多年的烦恼就可以迎刃而解。所以五族联袂请求无锋视察各族领地,并积极交好无锋手下重臣,无锋和凌天放以及卢曼多少对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但盖因这些事务本来也就是份内之事,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在视察各族领地后,无锋承诺将在通往印德安王国的边界处建立关卡,并派驻军,一方面可以保护往来商旅,检查来往可疑人员,另一方面可以震慑那些不安分的印德安人,起到捍卫国门的作用。

为迎接无锋的视察,五族也竭尽奉迎之能事,选出各自族内最漂亮的少女组成欢迎队伍,对随同无锋而来的近卫军也盛情款待,把一帮未尝温柔的军官们弄得魂飞天外,不过无锋军纪之严格让这些军官们并未昏头,只是眼睛过足了瘾。

不过无锋可就身入红粉海洋,手眼温存,享尽了艳福,直到凌天放的急报才将无锋从温柔乡中唤醒,急急忙忙带上淡海族代表五族献上的心意——两名孪生的刚满十四岁的淡海族绝色少女,返回双堆城。

在双堆集,无锋作了简单的安排,梁崇信暂时率领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留下,以帮助赫连勃和令狐翼尽快完成双堆警备师团的组建和基本训练,同时提拔原第一师团后勤司司长曲波担任第一师团的副师团长,自己则与凌天放一起率领近卫军和第三师团迅速踏上归程。

帝国关西郡汉中府城内一座深宅大院内,天已经黑尽了,整个大院看上去似乎无人居住,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在每个角落里都埋伏隐藏着人手,默默的守候在自己的岗位上。

正房大厅燃起了几支蜡烛,火光并不耀眼,整个大厅里依然显得有些阴暗,不过只要你认真大量,就可以看到大厅中已经有好几个人了,但大厅里却鸦雀无声,一切都显得那么沉静。

居中而坐的是一个麻衫中年文士,清矍的脸膛在灯光下显得飘忽不定,而头顶随意一个道士髻更让他增添一份飘逸之灵气,尤其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暗淡的烛光下闪动着阵阵异彩,更是平添几分神秘感。

“宗师,人已经都到齐了。”站在他身后一个褐衣中年人恭敬的说道。

“唔,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大伙儿也都说说情况吧。”麻衣中年文士眼光一扫四周,威棱四射,两侧几人都感觉到一震,仿佛那眼光直刺进自己心灵深处,自己所有阴私都被他洞悉。

“冯坛主,还是你先说说吧。”麻衣中年文士身后的褐衫男子眼光望向了左手第一人。

“好,宗师驾临,我们关西弟子都深感荣幸,我老冯就向宗师汇报咱们关西坛一年来的发展。截止目前,我们已经发展了会众近十万人,其中忠实会众有两万人左右。汉中分坛今年发展速度最快,现在已经拥有会众三万人,骨干六千人;陇东分坛也较快,现有会众两一万八千人,骨干两千五百人,而去年这时分别还只有一万四千人和两千人;西康分坛和锦城分坛也有长足发展,而且,这两个分坛还分别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小的秘密武装力量,这个情况我们已经在年中就向总坛专门报告过了。”

“巴山分坛按照总坛的布置已经在大巴山深处的摩天岭一带秘密建立了训练基地,在摘月峰附近建立了物资储存基地,现在训练基地已经开始启用,西康分坛的武装会众已经分期分批开始在那里接受训练了。只有泸江分坛今年新换了城守,现任城守房显龄上任伊始就采取各种手段打压我们会众,限制我们会众的活动,八月,他还调集警备部队以我核心会众朱武能聚众闹事,私藏大量武器为由,抓捕我会众三十余人,其中朱武能、朱武成和赵德才三人被当廷杖毙,其余三十余人有九人被秋后问斩,剩下之人及其他们的亲属共计一百余口均被发配充边至勘察加岛。”说到这儿,原本气宇昂扬的冯坛主也不禁黯然失色。

“哦?这个房显龄是何来历?”麻衣文士眼光流动,但依然没有作声,他身后的褐衫男子张口问道。

“回大少师,此人系帝国东海郡金陵人氏,毕业于帝国大学,后曾在帝国行政总署下任小吏,686年下放至河朔郡河间府任职,历任河间府内政署副署长、署长,河间府行政署署长,694年一月起担任关西郡泸江府城守。”站在冯坛主身旁的锦服壮年男子躬身行礼后回答。

“此人为何对我会众如此恶恨?这里边可有什么缘由?”站在麻衣文士身后的被称作“大少师”的褐衣男子目光有些凝重,缓缓问道。

“回大少师,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此人在河间府担任内政署长期间,就曾以我们河间府会众妖言惑众骗取百姓钱财为名,对我们在河间府的会众残酷屠杀镇压,还采取连坐等方法防范我们会众的活动,这个情况我们已经与河朔坛方面核实过了,确有其事。”锦服男子连忙回答。

“你们可曾采取其他方法手段与其接触过?”褐衣男子面容冷肃。

“回大少师,他甫一到任,我们就采取种种手段与其接触交好,但此人软硬不吃,说话行事皆滴水不漏,相当难缠,但当时我们也没料到此人下手竟会毒辣,这是我们的过失,请宗师和大少师责罚。”冯坛主也出面为手下辩解。

“好了,文哲,不必过分探究此事了。此人必是对我太平教成见已深,纵使再花多大精力,恐也难以改观。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想办法。”一直没有做声的麻衣文士终于启口了,低沉的声音自带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是,宗师。”褐衣男子轻轻欠身道。

第五十节 归途

“在座各位都是我太平圣教的肱股之士,如何让那些愚蛮无知狂妄自大而又靠吸食我们教民鲜血的腐朽贵族们变成蛆虫的大任都寄托在诸位身上。诚然,现在敌人的力量还依然强大,但从我们圣教力量发展速度来看,要不了多久,我们圣教教众必将迎来一个充满巨大希望的机遇,到时候青鸟旗(注1)必将插遍东大陆,我们英勇忠诚的教民必将会获得光明的新生。”麻衣文士的声音逐渐由低沉变得高亢,语气充满着强烈的煽动力,在他和褐衫男子下首的几人眼光都随着麻衣文士的话语而变得狂热起来,仿佛他们面前的是一尊无所不能的神。

微微一顿,麻衣文士语气有变得沉稳下来,“关西郡六府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冯其你和兄弟们干得很好,泸江之事,自有总坛来人协助处理解决,不足挂齿。现在马其汗国正在南边与帝国交锋,帝国军队在五湖郡南部边境连吃败仗,声誉一落千丈,有情报反映帝国驻扎在关西地区的第四军团也已经在作先期动员,准备南下加入南部战场。假如此事属实,那么整个关西地区除了各府的警备部队,就只剩下区区一个独立师团陆军作机动部队了,而关西地区警备部队战斗力向来孱弱,这正是教抓住时机积极发展的好机会,希望冯其你和各分坛的兄弟们不要错过此等良机。”

“冯其明白,绝不辜负宗师的期望。”冯其满面红光,立即恭敬的躬身表示遵命。

“冯坛主,宗师和大少师还有本人在前几天里已经就关西地区一年来的发展情况有了一定了解,今天听您的一汇报,就更加清楚了,总的来说,关西一年来发展形势喜人,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冯坛主一年来的辛勤工作的确是劳苦功高。明年也就是695年,对我教将是极为重要的一年,看目前的形势,695年也将极不平静,关西弟子更应该在这一年里有针对性的活动,为此总坛提出几项意见。”在麻衣文士和褐衫男子都说完后,站在下首右边的玄衣男子接上了话。

“请教使大人吩咐。”冯其知道其实这个玄衣男子也就是所谓的圣教中的教使不但地位崇高,而且还是教中具体事务的经管者,所以不敢有丝毫不敬。

“对于建立武装力量,总坛认为不要急于求多,而是应该采取逐步分阶段壮大,现有的武装力量应该加大训练力度,使之成为以后我教圣教军的骨干力量。同时,还要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采取骑、步、水三军相结合共同发展,不要仅仅局限于步军的训练。比如在泸江府可以倾向于重点发展水军,而汉中地区则以步军为主,陇东府因为靠近西北,马匹来源更有利保障,可以重点考虑骑军。”玄衣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对于发展壮大圣教在地方的影响和势力,不要仅仅局限于中下层百姓,现在还应该吸收那些对官府政策不满的中上层人士,逐步扩大圣教在上层的影响,必要时可以采取多种手段。象官府中人也可以有条件的吸收他们参加,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们还要加强各种重要物资的储存准备,象巴山分坛就搞得很不错,不但建立了基地,而且物资准备也有了很大增加,其他分坛都要象巴山分坛学习,积极建立物资补给基地。”

“我们各坛还要高度重视情报工作,许多情报的重要性其实并不亚于一支军队。如果我们能够准确的掌握情报,那么我们在很多方面就占了极大的先手。所以我们各坛应千方百计物设可靠的情报人员,让他们渗入到地方各个阶层,包括官府中去,为我们获取有利的情报。”玄衣人以便思索整理自己的想法,同时将上座二人的意见相结合,提出了关西地区未来一年的发展思路。

“总之,关西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而本地区官吏贪墨成风,百姓生活困苦,对官府统治尤为反感,叛逆情绪浓厚,对我教发展极为适合,关西坛弟子更应趁此良机,积极发展,一旦时机成熟,我们便可顺应天意,揭竿而起,成就圣教光明大业。”玄衣人的话语越到后越充满了自信。

“张教使的话亦是本师和大少师的意思,希望冯其你尽心尽力去完成,不要辜负了本师的期望。”麻衣文士语气中肯和蔼,但却拥有强大无匹的魅力,自冯其以下几位分坛主都不自觉的肃立,眼睛都牢牢的注视着麻衣文士清瘦的面孔上。

“诸位,我们太平圣教在帝国各地发展势头良好,北原、河朔两郡教众已达三十万,燕云、东海两郡亦有二十万教众,即使在江南、五湖两地,我们的力量也发展迅猛,江南七府每府都已经建立了分坛,不少富裕人家也积极加入本教,成为本教的忠实教民;在五湖五府中,情况一样令人鼓舞,许多教民踊跃捐钱捐粮,我们的物资储备得到了极大增加,这一切都为我们下一步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诸位,黎明即将到来,曙光就在前面,假以时日,我们登高而呼,天下百姓必将望风景从,圣教大旗必将插遍帝国,到那时,圣教雨露必将普泽四海。”麻衣文士缓缓站起,面向窗外,双手齐挥,似要将整个天宇包容。

经过十天长途跋涉,无锋率领近卫军和西北军团第三师团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庆阳。

中途无锋在维托城下榻视察了一天,整个维托成的各方面工作已经全面铺开,穆浩然没有做丝毫停顿,自治政府一经成立变迅速运转起来,他首先启动了维托城到西北庆阳的道路建设工程。

由于大量的高岳人得到了允许自由移居到横断山区以外的平原和丘陵地区,大批高岳族人开始陆续迁移至维托地区北部人口较为稀少的地带,由于离春耕农忙还有一段时间,这些高岳移民的到来,也为维托至庆阳的道路建设工程提供了大量劳动力,使得道路建设工程进度大大加快。

军事方面在短短的二十多天里也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山柱率领的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开展的练兵运动如火如荼,山柱甚至还率领整个独立师团在一边进行军事战术训练和单兵素质训练的同时,还根据这支部队的特点带领部队进行了两次高强度的野外拉练,部队的士气正旺。

而桑生组建维托警备师团一事,在无锋离开的第二天,招募士兵的布告便贴遍了整个维托地区,各民族青年都踊跃报名,仅仅三天报名人数就突破了五万,到一星期报名时间截止时,总共有八万多人报名,其参军热情程度令桑生和穆浩然都倍感惊讶。

在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考试后,总共淘汰了三万多人,有两万多人按照帝国编制组建了一个编制满员的警备师团,而剩下的人员则进入了预备役部队。部队一经组建,便首先展开了为期一月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直到无锋返回西北路过视察时,这支部队的政治教育工作依然在进行中,无锋也在全师团的官兵大会上作了演讲,鼓励全体官兵积极投身训练,誓死效忠帝国和无锋本人。

无锋对山柱和桑生二人的工作重心相当满意,要求二人按照目前的模式务必加强领导,排除干扰,将这两支部队尤其是维托警备师团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二人皆心领神会。

无锋在返回庆阳途中也秘密接见了北吕宋高岳人以石流为首的几位长老,他们现在分别担任了维托地区东部高岳人聚居地区几个建制镇的镇守,无锋顺便交代了一项长期秘密任务给石流,要求他务必稳妥布置实施。

回到庆阳时,时间已经是大陆历695年的元月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整个庆阳城打扮得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回到节度使府,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国家安全局的首脑刁肃便找上门来,本打算好好和自己的女人们亲热亲热的无锋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奢望。

“刁肃啊,你是真不懂风情呢,还是有意老骚扰我呢?明知道我才回来,也不给点时间让我休息休息。有什么情况?”一脸风尘的无锋仰躺在书房中宽大的虎皮椅里,两只脚舒适的翘在锦凳上,半开玩笑道。

“大人,事关紧急,属下不敢耽误。”刁肃一脸冷漠,并无丝毫愧疚之色。

“哦?说来听听。”无锋一边享受着身边管莹莹按摩腿部,一边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浓茶。

“幻凤门中人早在十天前便派人捎来了口信,表示愿意与我方和谈。”

“哼,和谈,口气倒不小,她们还不够资格!传话给她们,要叫她们主事者到庆阳来请罪,否则我要叫她幻凤门在这个地区寸步难行!外交方面,我会让萧唐他们向西域诸国施加压力的,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老虎头上动土。”无锋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一顾的神色。

“最近我们西北归德和博南境内发现有太平教徒的活动,他们的活动十分隐秘,不过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他们在西北境内的活动情况。还有据北原和关西地区传来的情报,太平教在这两个地区活动十分频繁,势力扩张得相当快,甚至有部分地区的当地官员也加入了这个组织。”刁肃淡漠的脸色越发阴冷。

“哦?有这等事?情报准不准确?”无锋也忍不住端坐了起来,房中只有二人,管莹莹早在二人谈公事之前便知趣的离开了。

“情报绝对没有问题。”刁肃对自己的手下深怀信心。

“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轻轻抚弄颌下的茸须,无锋问道。

“西北境内,由于他们的活动才开始,我们暂时还没有采取行动,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人的监视之中,随时随地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关西和北原那边,我们有人混了进去,但这个组织十分严密,始终无法进入他们的上层,还得需要时间和精力。”刁肃眼中跳动着嗜血的光芒。

“唔,既然咱们境内的都在掌握之中,倒也不急,加强监控,特别要注意他们与本地区的政府官员和士绅的交往。另外,外地区的情报继续加强,力争进入他们上层,注意严格安全保密,所需经费你尽管列支,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无锋脸色也严肃起来。

“属下明白。”刁肃起身行礼。

“去吧。”无锋也站起身,信任的拍拍刁肃的肩膀。

刁肃悄然离去,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他也知道政府中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认为安全局耗费资金过巨,却又未起到多大作用,尤其是在上次无锋遇刺一事上,更有人提出在得知情报的情况下刺杀计划依然得逞,安全局有渎职的嫌疑,令刁肃深感压力巨大。但无锋依然一如既往,并无丝毫责备之意,在经费上仍然全力支持,更令刁肃生出士为知己者死之心。

第五十一节 外交

刁肃前脚出门,又有三个身影连袂而至,自然是萧唐、苏秦和凌天放三人,无锋苦笑着摇摇头:“唉,天放,你不想休息,也得让我喘口气吧,怎么,难道等一晚上也不行吗?”

“大人,事关大局,还是早作决定的好。”回答的萧唐,从精神状态看来萧唐心情很不错。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得到山柱擅自收编高岳民兵时,向来沉稳的萧唐也不禁勃然大怒,认为无锋言而无信,对军队中那些不遵命令的悍将们更是气大。

好在无锋及时来信解释了原因,而且早些时日回西北的第二师团又确实带回了大量财物,这才又让萧唐转怒为喜,尤其是在与苏秦对第二师团带回的大批古玩字画作了简单鉴定后,认定这批物品价值远远超过最初无锋的估计,至少价值在四百万金币以上,再加上收缴回的现金和金条,这次吕宋之行收获至少在六百万帝国金币以上,令萧唐大喜过望,以至于崔文秀回到庆阳转达无锋有意组建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的意见时,萧唐也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了,并马上安排战备署的官员们立即从庆阳军马场调拨马匹,不足的也开始向罗卑人和莫特人购买。

“哦,萧唐,看来你的心情挺不错嘛,怎么有什么喜事吗?”无锋脸上涌起笑容。

“他会有什么喜事?还不是大人让第二师团从吕宋带回大批财物,让咱们萧大署长喜欢得整天都合不拢嘴。”苏秦接口说道。

“唔,苏兄说的不错,大人送回来的东西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已经与在帝都的古基联系了,让他想办法把这些东西消化处理掉,争取卖上一个好价钱。”萧唐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满意。

“萧唐,我看你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这次虽然收获颇丰,但北吕宋是新纳入我们管理的领地,原来经济也比较落后,我也向当地百姓承诺要加大投入,力争尽快促使当地经济腾飞,那可也要花巨额资金的。”无锋笑着提醒萧唐。

“对这一点,我并不担心。既然大人已经把北吕宋纳入帝国的领地范围,帝国中央平空获得如此大一块宝地,怎么能没有表示呢?这可不同于西北,近两三百年来,帝国可从来未曾从周边获取到半寸土地啊!我想皇帝陛下对这一点应该肯定很看重。”萧唐神态轻松。

“不错,大人此次回京述职,只要巧妙利用皇帝陛下这一点心理,我想我们西北肯定能够大有收获的。”苏秦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萧唐的观点,“现任帝国皇帝向来重视军功,内心渴望重现帝国建国初期时征南讨北攻城掠地的荣光,此次大人兵不靴刃的就从吕宋人手中夺取了如此大一块领地,而在南方,帝国南部军区两个军团在与马其汗人的冲突中屡屡受挫,昨天的邸报上说皇帝陛下已经撤消了帝国南部军区指挥官陈向南公爵和第五、第六军团两个军团军团长的官职,并将他们押送军事法庭审判,家人也都被充公为奴。两相对比,大人的功绩实在是令举国振奋啊。”

凌天放虽然没有搭腔,但从神色上看也是赞同二人的看法。

反倒是无锋并不十分满意,“此次占领北吕宋固然是件大好事,但帝国内部包括皇帝陛下究竟如何作作想,现在就下定论可能还为时过早。此次出征,我们先斩后奏,在朝中肯定会引起许多人的攻击,而且取得如此大的战果,也会引起朝中重臣们包括皇帝陛下的警觉,如何化解并消除皇帝陛下他们的疑心,恐怕我们还得做大量工作,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

沉吟了一下,无锋继续说道:“现今我们西北实力还不够强大,就是加上北吕宋也还远远不足,我们还需要帝国中央的支持,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发展。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要尽量保持低调,尽量避免引起其他方面的敌视和猜忌。”

“大人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但事已至此,我和萧大人也曾对大人即将上京述职一事商量过,认为在现今这种情况下,皇帝陛下应该暂时不会采取其他手段来对付大人,毕竟大人从北吕宋凯旋而归,为帝国赢得了荣誉,也为皇帝陛下争得了光彩,从这一点来说,陛下内心肯定是高兴的。至于以后陛下的态度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能就要取决于我们的行事以及陛下身边那些近臣对我们的态度了。”苏秦也一直在考虑这一点,功高震主这种事在哪朝哪代都是十分忌讳的,无锋现在势力发展很快,难免会引起某些有心人的猜疑。

萧唐和凌天放二人也都赞同苏秦的看法,相顾点了点头。

“这件事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我们也不用过分担忧。”无锋见三人都有些忧虑,挥了挥手,“现在马其汗人气势很盛啊,东边击退了米兰人的进攻,北边连续击败帝国军队,占领的越京国的形势也逐渐稳定下来了。不过,我看情报连驻扎在关西的第四军团都已经动员准备南下了,东部军区几个独立师团也已经西下,莫非帝国真的决心打一仗?你们怎么看?”

萧、苏二人的目光都望向凌天放,凌天放思索了一下,“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有这种可能。不过至今帝国并未想马其汗人宣战,连米兰人也没有这样做,从这一点来看,好象几方也都不愿意将战争无限扩大,可能都想打一场有限度的战争,取得优势有利于和谈吧。可是,战争一旦爆发,就不一定能为各国当权者所能控制得住,就象现在这样,帝国连吃败仗,皇帝陛下的面子往哪里搁?只有不断增兵,战局不断扩大,这局势就难以控制了。况且还有不少人巴心不得越乱越好,在旁边推波助澜。”

“那依你之见,这场战争肯定会越打越大啰?”萧唐忍不住问了一句,军事并非其所长,他更关心战局变化会不会影响带西北的发展。

“也不一定,影响战争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政治、外交、军事、经济甚至当权者的个人感情都会对战局的变化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现在还很难说。”凌天放笑着要头,“情报显示,南洋联盟议会经过三次讨论,最终决定保持中立,而且还向马其汗人出售大量粮食、军械、被服、生铁等战略物资,其实是变相支持马其汗人,当然马其汗人也付出相应的代价,南洋联盟的商品过境关税税率下调了百分之二十,为期三年。”

“嗯,好象东边的马哈德人和安达科人的口风也有些变化了,起初强烈抗议变成了呼吁,军队的调动速度放缓,不知是什么原因。”萧唐也接上话。

“那还用说,肯定是马其汗人在中间做鬼,不知道又许给他们什么好处。”苏秦笑着回答。

“从表面上看,目前马其汗人占着上风,不过帝国的军力仍然远远强于马其汗人,假如帝国能够让三江林家也出兵策应的话,恐怕马其汗人还是凶多吉少。”无锋慢慢分析道,“不过马其汗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现在三江林家的态度就很关键了。”

“林国雄老奸巨滑,岂会看不到这一点?大人,我想他应该早就有对策了吧。”凌天放皱着眉头说道。

“帮助帝国对付马其汗国绝对不符合林家的利益,但如果拒绝帝国的要求,恐怕也会使林家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这其中的火侯还很难掌握啊。”苏秦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放心,林家有林国雄和林月心两人,肯定会有办法应对。”萧唐对林家父女的智谋很是看重。

“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无锋笑着打了总结。

帝国三江郡首府江川城节度使府。一身儒装的林国雄与秘密来访的马其汗外交特使同时举起了酒杯,“来,为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干杯!”特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五天后,我要在七星关见到货物,特使先生,应该没问题吧?”林国雄眼睛眯缝起来,轻轻放下酒杯。

“节度使大人请放心,三万匹骏马对我们马其汗人来说不算什么,能够交上林大人这个朋友,才是此次行程的最大收获。”特使脸上涌起令人恶心的虚伪笑容。

林国雄视若无睹,“那就好,希望我们能够一直合作愉快。”

“节度使大人,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假如唐河帝国中央要求您出兵策应他们在南边的军队,您打算怎么办呢?”特使鼓起勇气问道,眼睛牢牢盯住面前这个儒装老者的面部。

“出兵?我现在哪里来什么可用之兵?明天,我们三江郡南边的龟山族,还有西边牛当族都将要爆发叛乱,我的军队都已经去平叛了,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呢?您说是不是,特使先生?”林国雄揉了揉下颌,笑眯眯的眨眨眼睛反问道。

“明白了。”特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真是够贼。

当特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内室里的林月心飘然而出,“爹爹,我们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呢?”林月心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林国雄仿佛老了几岁,“没什么对与错,咱们林家要想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就只能这样。帝国获胜,必将趁势威胁到我们的生存,我们不能容忍这种现象的出现,更何况我们并没有支持马其汗人。我们三江郡并不出产良马,帝国又刻意限制,这次能够获得马其汗人的三万匹骏马,能够大大增强第二军团骑兵的战斗力,此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唉,只怕帝国对我们林家愈发恨之入骨了。”林月心轻叹道。

遥望窗外天际,林国雄声音也低沉下来:“本来就不是一家人,没有这件事,水与火一样不能相容。”

第五十二节 目标东方

大陆历695年1月16日,无锋启程前往帝都中州,准备返回帝国中央述职。临行前,无锋考虑到此次回帝都虽然不会有太大危险,但也存在许多不确定因素,于是专门作了各种安排。

在整个西北乃至北吕宋的军政秘密高层会议上,无锋作了关于西北郡和北吕宋地区情况的报告,北吕宋的可喜形势令在座所有人都感到振奋,而西北郡经济的迅猛发展也让高层官员们欣喜不已,参加会议的都是无锋多年来的老部下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其忠诚度都经过严格考验。

对无锋即将返京述职一事,不少人持反对态度,担心帝国中央会对无锋不利,毕竟这种兔死狗烹的事例在帝国几百年来的历史上数不胜数。无锋也对自己的属下们做了解释,陈述了此次返京的重要性以及自己所作的准备,但仍有几名官员表示担心。

由于北吕宋的形势初定,所以北吕宋的军政官员并未与会。

在会上,无锋宣布了自己的安排,政务由萧唐全权负责,苏秦协助,军务由凌天放负责,梁崇信协助。同时,无锋也宣布组建西北第一独立轻骑兵师团,师团长和副师团长分别由崔文秀和姜汉担任,严同担任幕僚长。

在此前,无锋单独与犹利族中有力人士作了长谈,在得到无锋允诺犹利族秘密吸纳腾格里草原上一些弱小部族来庆阳定居并保障他们安全的条件后,当然前提条件是绝对服从当地地方政府的管理,犹利人族长慨然答应一万五千精壮本族青年加入无锋部队。

无锋还专门与姜汉、严同二人作了交谈,安全部门也送来了二人以前的简历情况和加入无锋麾下的表现。无锋对二人在叛乱军队中表现出来的才华相当满意,尤其是姜汉的老谋深算,严同的冷静慎密,都让无锋深感未看错人。二人也早就对无锋的雄才大略心折不已,此次能有机会追随无锋,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哪里还不尽心效命。

崔文秀在与二人接触过后,也十分满意,对两人的能力也给予充分肯定。

大陆历695年的祭春节是2月6日,无锋在安排完事务后已经是1月15日了,为了赶到在祭春之前返回帝都,无锋在第二天就启程出发。由于此次帝都之行的许多部下的反对,出于各方面考虑,无锋并没有带家眷(无锋虽未婚配,但其身边几个固定的女人早已被帝国各方势力所了解),狄蕾娜便跟随鹿纤纤返回金州过节,而管莹莹和花玉眉则各自返回自己的娘家,准备等过了祭春节后在返回庆阳。

无锋从北吕宋带回的两名少女也在众女中引起了风波,这两名孪生少女虽还幼小,但美人胚子已初具,为平息众女不满,无锋主动交出两女,让二女作管花二女的贴身侍女,二女也相当乖巧,很快赢得了众女的欢心,这事才算作罢。

在离开之前,无锋还抽时间悄悄去了沙依娜处,享尽了西域少女的肥美丰腴,久旱逢霖,让无锋爽得魂飞天外,事后,无锋让沙依娜返回西域幻凤门总部,要她转达给她们的师尊一封信,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大陆历695年1月16日,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李无锋轻车简从,仅带了一个中队的近卫军,悄悄离开了庆阳,踏上了赴京的路途,同行的管莹莹和花玉眉二女,管莹莹将在河间府与无锋分开,而花玉眉则要到河朔郡的晋中府才与无锋分开,然后转道南下进入五湖郡境内,再一直向东进入江南。护送这一行的都是无锋近卫军中精英中的精英,由于担心二女的安全,无锋让二女分别带上一个小队的近卫军,以防不测。

1月18日,无锋抵达博南府,在以杨正彬和舍内为首的军政官员的陪同下,无锋在博南作了短暂停留,并视察了位于府城附近的西北最大的窑炉区——白水窑区,在这里,官窑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取而代之是以民间资本作后盾的私窑。

看到成片成片的窑炉烟火熊熊,工人们挥汗如雨,挑夫门忙碌不停,来往运货的车辆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尾,而窑区大路两旁应运而生的客栈、酒楼、茶楼、车马行、银楼、风月场所也绵延不断,一直延伸到博南府城的北城门。

商人们不断幺喝着进出运货的伙计,要他们小心,并不时亲自检查货物质量,以防有残次品混入。而窑主们则紧张的巡视在窑炉区内,督促师傅们随时掌握控制好火侯,避免错过时机。

看到眼前这一切,无锋十分满意,而便衣站在无锋身后的博南城守杨正彬也恰到好处的在旁边介绍:“大人,这白水窑区是目前咱们西北规模最大的窑区,就是在整个帝国,它的规模也可以排上前三名,这里每天生产的瓷器和陶器价值都超过十万金币,外地的商人为了尽早提到货,不得不提前两个月就要预订,否则就无法保证。即使这样,商人们还是担心出货日期延误,干脆都吃住在窑区附近,这样也带动了这附近各项服务产业的发展。,卑职作了一个粗略统计,光这一个窑区加上附近服务行业,每个月就能够为财政提供八万帝国金币的税收收入!”

杨正彬语气中充满了自豪,无锋也欣慰的拍了拍杨正彬的肩膀:“不错,继续努力,咱们博南原来可是帝国有名的陶瓷之城,看现在这光景,应该已经赶上了当年极盛的时候,正彬,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大人放心,卑职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杨正彬兴奋得脸泛红潮,能得到无锋如此夸誉,也不枉自己呕心沥血的苦干啊。

“整个博南府有多少这样规模的窑区?”

“回大人,还有一处窑区位于西南边的眉山镇,规模也与这里相仿,另外还有两处也有一定规模,但比这两处就要差一截了。”

“唔,要想办法继续扩大现有各处的规模,尽量为来这里投资的商人们提供方便,使他们乐于这里投资兴业,并且让他们感到能够在这里赚到钱,只有这样,才能够越搞越红火。对了,有什么困难没有?”无锋兴致勃勃的鼓励道。

“大的问题没有,只是博南底子薄,又荒废太久,现在许多窑主和作坊主也想扩大规模,有资金,可缺乏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这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这可能是困扰咱们博南陶瓷行业最大的问题吧。”说到这里,原本充满信心的扬正彬也有些苦恼。

“这个问题应该难不倒你吧,目前博南的陶瓷行业已经有了如此规模,只要再坚持一两年,让窑主们多花写钱请师傅们多带一些徒弟,另外再想法多从外面请一些技术人员来指点,这个问题不难解决。还有,如有必要,可以由政府筹措经费,出面举办一些技术交流活动,或者开办一些基础性的技术培训班,甚至搞些类似技术创新竞赛方面的活动,都可以加快和提高博南陶瓷行业的发展水平嘛。”无锋略一思索,便提出建议。

“大人说得很好,卑职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但都还需一定时日方能逐渐见出成效。卑职还有个想法,看能不能把西大陆的玻璃制造技术也引进到博南,假如能够成功,那咱们博南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陶瓷玻璃之都了。”杨正彬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好,有志气,就按你的想法去办。现在西大陆战乱不断,各个国家民族之间冲突甚多,你可以与郡经济发展署联系,两家都想些办法,利用现在的有利时机,能不能引进一些技术人员和设施落户到博南,让玻璃制造不再是西大陆的专利。”无锋对引进玻璃制造技术也充满兴趣,这样一来,又可以获得一个聚宝盆。

站在羊马口要塞上,无锋若有所思,再往东就踏进关西郡的地盘了,这里就是自己领地的最东端了。羊马口其实并不算是一个险要的关隘,只不过这两边都是一些浅丘,森林密布,唯有这一带是一片平地,再加之这里是西北和中原的交界处,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关卡。

“舍内。”望着东边一望无际的平原,无锋一动不动。

“属下在。”站在无锋身后的博南警备师团师团长舍内踏前一步,恭敬的应道。

“你可知道我把你和岳山放在这里原因?”无锋没有回头,语气也显得格外平淡。

轻轻瞥了一眼旁边的副手岳山,舍内硬着头皮回答:“属下明白。”

“哦?”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无锋背负双手,眼光落在了面前这个黑瘦汉子脸上,“说来听听。”

清了清嗓子,舍内镇定了一下情绪,不慌不忙的说道:“博南地处咱们西北郡的东南角,向东便进入帝国的腹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而博南民风骠悍,又饱经战乱,民心思定,大人平定西北后,这里民心归顺,正是积极发展经济和训练部队的好地方。”

“发展经济的重要性毋须多说,何以说这里是训练军队的好地方?”无锋也听出一丝弦外之音。

舍内与岳山对望一眼,似是下定决心,这才启口,声音也低了许多,“大人胸怀万里,西北荒僻浅池,岂能容纳下大人这条蛟龙?大人若要发展,必然要向东进军,而博南正是东进之桥头堡,其重要性远胜于他处。”

无锋似笑非笑的瞅了二人一眼,没有搭腔,却将话题转至他处:“目前你们师团情况怎样?”

“回大人,不是我们夸口,士气饱满,训练有素,这八个字还不足以形容我们师团。”岳山信心十足的回答,“完全能够与任何一个正规师团相媲美。”他显然是对原归德警备师团收编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有些不服气。

“嗬,口气不小嘛,岳山,当心大风闪了舌头。”无锋笑着打趣。

“大人,我们绝非自夸海口,这一年多来,我们可是下了大工夫的,无论是骑战步战还是夜战山地战,这博南府那一处土地没有留下战士们的汗水?这可不是吹牛就能吹出来的。”岳山还是不服气。

“机会多的是,不要性急嘛。对了,那边情况怎么样?”无锋转头又望向东面,眼光也变得深远起来。

“回大人,那边警备部队不足为虑,但驻扎在鹧鸪关的是帝国第四军团第五师团的三个主力联队,战斗力不弱。”舍内缓缓的回答。

“唔,现在南边战事已起,有情报显示第四军团已经抽兵南下了,这边有没有动静?”无锋声音也低沉下来。

“回大人,应该没有变化,我们的探马昨天还侦察到他们三个联队在鹧鸪关外作战术演习。”岳山回答道。

“看来朝中这些大人们对咱们还是不放心得很啊。”无锋喃喃自语道,“你们的针对训练进行得怎么样?”

“大人放心,我们已经进行三次模仿性的实战训练,效果显著,而且我们准备今年上半年在进行三次实战演练。”舍内严肃的回答。

“很好,不要放松,加强战备,尽量熟悉地形,一有异动,要能立即拉得出,打得胜。”无锋的目光牢牢的盯在东方。

“是!”两人躬身行礼。

第一节 暗潮

透过马车布帘,望着远处雄伟的关隘,无锋知道这就是西北踏入中原的第一道关卡——鹧鸪关,据说此处附近的树林中鹧鸪数量极多,且肉味鲜美,实乃当地一大美味佳肴,鹧鸪关也因此得名。

“大人,前面就到鹧鸪关了。”一名骑卫策马来到马车旁。

“唔,你们去通报一声。”无锋淡淡的回答道。

待无锋一行来到关前,关门早已大开,一个身着都督军衔的军官已经在关门前迎候。

“卑职帝国第四军团第五师团副师团长应建明见过百胜侯大人!”见无锋下了马车,那名军官连忙跑上前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

“应大人不必客气,本官不过是返京述职,今日路过此处罢了,应大人毋须多礼。”无锋一边笑着回礼,一边打量面前这个壮年男子。

年龄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岁,一脸精悍模样,能够在帝国野战师团中混到副师团长一职,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是帝国朝中某个大臣或贵族的亲属。

“大人远来劳顿,还是先进关歇息吧。”壮年军官礼貌的前头带路,两旁的士兵早已夹道列队欢迎。

无锋一边礼貌的回礼,一边向两边的士兵们挥手致意。士兵们得知面前这个年青人居然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有帝国英雄之称的李无锋,无不激动万分,纷纷敬礼以示尊敬。只是碍于军纪所限,不能作出更过火的举动,否则肯定场面会大乱。

就连关前那些进出的商人百姓在得知是李无锋过关时,也无不簇拥着围上前来,希冀一睹无锋的绝世风采。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欢呼,这是人们在为自己的英雄呐喊,连正在观察驻扎在鹧鸪关这几个联队士兵情况的无锋也被感动了,不由得连连微笑着摇手示意,好容易才通过关门进入关内。

“天雄,你看驻扎这里的部队与咱们的部队相比,孰强孰弱?”在送走应建明一行后,无锋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模样,随口问站在一旁自己的近卫联队长。

“据卑职观察,这几个联队的战斗力都不弱,也许与咱们西北军团的几个主力师团有一定差距,但绝不弱于我们任何一支警备师团,包括博南府的警备师团。”考虑了一下,宋天雄缓缓说出自己心里的看法。

“嗯,眼光不错嘛,那个应建明也不是庸才,举止沉稳,气度不凡,不愧是第四军团的王牌主力。”无锋端起茶杯,慢慢的走到窗前。

“可卑职看那个应建明对大人相当仰慕,语气也相当诚恳,就是这几个联队的士兵军官们也无不景仰大人啊。”宋天雄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

“天雄,不要为这表面的虚假现象所迷惑,在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时候,许多东西都还隐藏在黑暗中,一旦直接利益发生冲突,这些所谓的仰慕钦佩能不能成为动摇他们信心和意志的因素还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无锋微微摇摇头回答道。

“但大人,这至少是一个对我们极为有利的因素。大人威名远播,许多士兵都视您为心目中的偶像,这方面的影响可是不容忽视的。还有这位应副师团长我看不象是贵族中的纨绔子弟,应该是积军功而升上来的,那些士兵对他也相当尊敬就可以看得出,我看我们可以想办法结交他,至少可以保持良好关系。”宋天雄虽然对自己的主子极为崇拜,但长期以来,无锋就要求下属不要对上级包括自己盲从,而应该大胆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他还是坚持说出自己的看法。

无锋没有说话,只是暗自考虑宋天雄提出的想法,若能结交好此人,至少有益无害,退一万步说,对自身也并无损失。

“你说的这个想法可以考虑,不过要注意方式方法,我看还是等有机会的时候接触接触再说吧。”无锋最终拿定主意。

望着无锋一行远去的身影,应建明脑海里还回响着无锋的话语,他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呢?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副师团长,根本谈不上什么名声,即使有也只在自己所属的第四军团里略有薄名罢了,而且自己与师团长不合那是众人皆知的事,否则也不会把自己派在这荒山野岭里来驻防。鹧鸪关虽然重要,但这四周盗匪绝迹,哪里会有什么影响安全的事件发生呢?

直到无锋一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应建明才满怀心事的与部下们返回关内,无锋那雄姿英发的形象已牢牢的塑在他和他的部下们的心中,使他们时不时回味。

“锋哥,你好象对那个姓应的挺看重似的?”慵懒的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紧紧依偎在无锋身边的红发少妇随着马车的颠簸,臻首也在无锋胸前晃动。

“唔,这人有点真本事,从他手下的训练情况就可以看得出。”无锋爱怜的瞅了一眼身边的玉人,蓬松的秀发散发出阵阵幽香,一对鼓涨欲裂的双乳紧紧靠在他的肋下,说不出的诱人。

外面虽是寒风冷冽,但马车内却是温暖如春,厚厚的棉帘将马车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两侧的小窗也被盖上了锦帘,坐卧处垫上几层厚实松软的棉垫,上面在铺上一张毛茸茸的狐裘皮拼接而成的大毛被作垫单,外进再放上一盆熊熊的炭火,整个车内暖意融融,舒适无比。

“那锋哥是不是有意把他收到自己麾下呢?”宛如温顺小猫一般悄悄伏在自己爱郎的腿上,花玉眉轻启朱唇。

“嗯,天雄就有这个意思,但现在情况不明,谈此事还为时过早,不过我也和他谈了一谈,虽未涉及紧要,但也算小有收获吧。”无锋一手轻轻抚摸伏在自己腿上玉人乌黑油亮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悄悄解开了另一侧莹莹那高隆胸部的夹袄衣襟。挑开小衣,穿过肚兜,一支温软肥硕的玉乳已盈盈在握。

“嗯”了一声,莹莹身体轻轻挪动了一下,似要方便自己爱郎的深入,无锋索性将莹莹的夹袄全部解开,大手直接探入玉人的胸部,尽情的在那丰挺的胸脯上游走。

轻轻捻捏着双峰顶部那凸起的肉头,感觉说不出美妙,无锋暗暗赞叹莹莹的确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个尤物,无论是身材皮肤还是容颜,无一不是极品,而更难得的是对自己无比的痴心,想让自己不爱都不行。

而无锋的左手也没有闲住,早就从伏在自己腿上的玉眉胸前衣襟处探了进去,一双茁壮挺拔的玉峰虽赶不上莹莹的丰硕,但玲珑如玉,滑腻异常,不断的在无锋的魔掌下变幻形状。玉眉伏在无锋腿上的双颊宛如熟透的苹果,芳唇中吐出气息也越来越重,显然是不堪无锋的侵扰。

就在无锋按捺不住准备将二女就在马车上正法的关键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大人,前面有人想见您。”

“哦?什么人?”无锋有些惊诧,这刚过鹧鹄关就有人能找上自己,看来关注自己的人的确不在少数啊。

“他不肯说,只说想单独与你交谈。”宋天雄也有些紧张,来人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从外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可究竟什么目的就很难说,假如是刺客,完全用不着采取这种可笑的方法。

“他有没有说是哪方面的事?”无锋有些惋惜的从二女身上抽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裳,二女也连忙将解开的衣带系上,坐正身躯。

“他没有多说,只说话题肯定会令你感兴趣。”

“唔,那好,你让他过来吧。”

“大人,他说不方便在这里谈,希望能够在远离官道的野地里单独与你交谈。”宋天雄也有些为难,象这样的无理要求,按理应该拒绝,但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绝非常人,想法也不同,所以还是报告给无锋。

“哦?”无锋一听真的来了兴趣,“那好,我就去见见这位神秘来客吧。”

“可大人,我担心您的安全``````”宋天雄连忙劝阻道。

“你们远远的跟着我吧,不要距离太远就行了,我想要刺杀我似乎用不折不扣这等拙劣的手段吧。”无锋并不在意。

“大人``````”宋天雄还想再说什么,但见无锋决心已下,只好闭上了嘴。

近卫军首先搜寻了附近有无可疑情况,然后在路旁的野地里围成一个包围圈,远远的监视着。

无锋打量着来人,全身都被黑色长袍罩住,连面部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一双眼睛看出他应该是唐族人。

“先生找李某有何事?”见来人在距离自己两米远处自觉立住,无锋也就开门见山。

“李大人,我的来历你不必多问,我只想问一句,你听说过太平教没有?”来人是一个嘶哑的男声,由于他刻意改变,无锋也无法正确判断来人年龄究竟有多大。

“曾有所耳闻。”无锋一双剑眉立了起来,心中也在迅速的分析对方话的含义。

“那大人可知道,他们已经把手伸进了大人的领地?”来人的声音愈发低沉。

“哦?这倒未曾了解,不过本人领地内的百姓来自各地,如有混入,也属正常。”

“那大人就不怕他们在大人的领地内兴风作浪吗?”来人见无锋并无多大惊讶,有些诧异。

“兴风作浪?那好啊,只要他们有那个能耐,不过,千万别被我的人发现就行了。”无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李大人,我是好心来向你提醒了,现在太平教的势力在西边发展很快,关西郡几乎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许多,而且他们还依托陇东地区积极向西北发展,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详情吗?”来人并未动怒,只是话语间多了一丝责备的味道。

“想,当然想,可光凭我想,先生就会告诉我吗?若是先生有意告诉我,我想不用我多说,先生也自然会告诉我的。”无锋依然不紧不慢。

“很好,大人如果能够为我们做一件事,我现在马上就把太平教在西北乃至陇东府的活动情况和盘托出,怎么样?”来人也十分爽快。

“什么事?”

“现在说还不是时候,不过绝对不会令大人为难就是了。”

“那这桩交易怎么成交?连条件都不清楚,李某怎么能轻易答应呢?”无锋微微摇了摇头。

“若是大人为难之事,大人大可不办,又有谁能强迫您呢,您说是不是?”来人轻笑了一声。

“嗯,有道理,那好,咱们成交。”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好,接好,这是太平教在西北和陇东府的主要弟子及其活动情况。”来人轻轻丢给无锋一份书卷。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大人何必这么着相呢?”话音未落,来人便飘然而去。

第二节 路遇

继续行程的无锋似乎变得有了心事,仰躺在马车上,随着车速的家快,颠簸的幅度也变得大了起来。两位美女也知趣的只是轻轻依偎在他的身边,默默的不作声。

这前脚才踏出西北,后脚就有人跟上来,看来对方的情报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啊,回到帝都,也就是到了整个东大陆的风暴中心,种种迹象表明,在这个祭春节日前后,肯定会有许多令人难忘的事情发生,各方势力汇聚京城,再加之南边的战事也牵动着方方面面的利益,在帝都繁华的表面下面将会掩盖多少阴谋呢?

想到这儿,无锋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既渴望局势变得越混乱越好,又担心局势过分混乱失去控制影响到自己的既定战略,既担心这次回京遭到帝国朝中各方势力的围剿而使自己处境更加困难,又害怕回到帝都后生活过于平淡波澜不惊而令自己太过失望,这人啊,真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啊,无锋深深的舒展了一下略略发麻的双臂,轻轻捏了捏莹莹的肥臀:“走,莹莹,咱们去赛赛马,这马车里呆久了也闷得慌!”

早已全身不是滋味的管莹莹正愁没有乐子耍,一听无锋的提议,高兴的一跃而起:“好啊,这雪地里赛马,正别有风味。玉眉呢?”

“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在车里等你们吧。”习惯了江南温暖的气候,花玉眉本来就有些怕冷,一闻二人的提议,连忙摇头道。

挑开厚厚的棉帘,管莹莹一身健美的火红骑装罩在绣袄外,一袭玄色披风披在背上,站在车辕上,猛一纵身,轻盈的身形已经落在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背上,纤手皮鞭一挥,双腿微夹,那匹纯黑的乌骓已如离弦之箭,刹那间便窜出十几丈远,只扬起阵阵雪花。

无锋一见也忍不住豪性大发,跃上一匹浑身白色斑点的枣红驹,一抖马缰,官道上顿时响起一阵如雷鸣般的蹄声,紧紧跟随前面的黑影而去。

“大人,请慢一点!”紧跟在后的宋天雄一行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两匹马都是三年前为感谢无锋对本族的物资支援,求尔人从自己族几十万匹马中选出的最优秀的骏马赠送给无锋的,自己和部下们胯下的马虽然也是良驹,可怎么赶得上那两匹马呢?

一边暗自埋怨,一边安排好人看护好马车上的花玉眉,自己则连忙率领几十名近卫纵马狂奔,希望能赶上二人。

管李二人这纵马一奔,犹如腾云驾雾,少倾便奔出二十里地,尤其是管莹莹更是兴致极高,也不管无锋在身后招呼,只管策马狂奔,好在这大雪天官道上人也并不多,即使有,也老远就看见这奔马过来,早早闪在一边,待过去后再上路。

“好标致的大姑娘!”

管莹莹正敞马跑得高兴,忽见对面弯道处也跃出十几骑人马来,速度也相当快,眼见双方就要碰到一处,莹莹不得不硬生生拉住马缰,停住脚步,心里却老大不高兴,此时又听得对方一句赞美话也就变了味。

玉颊凝霜,冷冷的望着对方,莹莹也不多话:“好狗不当道,为何拦人去路?”

“姑娘这话好无理啊,明明是你一人一骑挡在路中央,我们一行十几人无法过去,怎么倒成了我们挡路了呢?”

当面三骑都是中年男子,身着同式长袍,当中一人瘦脸长须,一双鹰目神光倏隐倏现,高鼻薄唇,颇有大家之气;右边一人黑瘦长脸,左颊一道淡淡的伤疤直上眉梢,颧骨高耸,显得杀气森森;左边一人方面大耳,面白无须,一张脸上总带着一丝笑容,说话的就是他,虽然莹莹的话相当刺耳,但他眼力不俗,一眼就瞧出莹莹胯下乌骓乃马中极品,平常市面上都难得一见,能骑者绝非普通富贵人家,所以仍然不愠不火。

“哼,你们一行十几人将本姑娘拦在此处,让本姑娘无法通过,还居然说本姑娘挡住了你们去路,难道人多势众就可以横行霸道吗?”莹莹一窒,但马上就强词夺理倒打一耙。

白面中年人还未搭话,身后两骑已经冲了上来,“三师叔,不必与这等蛮横泼妇费话,想我们讲人话这等人也听不懂。”当先一骑也是妙龄女郎,一张粉脸不知是被冻得还是被莹莹无理的话激怒变得绯红,一双黑钻般的眼睛恰到好处的镶嵌其上,顾盼生波,宝蓝骑装下凹凸起伏的身躯却被白色披风衣遮得严严实实。

身后一骑也紧随其后,却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一脸精悍沉稳之色,浓眉下一双鹫眼,与当中老者颇有相似之处。

“妹子,不得无理,听师叔他们吩咐。”青年催马上前止住年青女郎的准备的过火举动,双眼神光湛然,看得莹莹也一凛。

“这位姑娘,我看我们还是相安无事,各行其道好不好?”白面中年人涵养相当好,虽然莹莹出言不逊,但依然和颜悦色。

管莹莹虽然刁蛮,但还是颇知尺寸,这事本来自己也有不对,更何况对方曲意忍让,也就不为己甚,反倒是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轻轻一圈马缰,将马带过一旁,“你们人多,还是你们先过吧。”语气已大为缓和。

“哼!骂了人就这样算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先几人尚未发话,宝蓝骑装少女却一口接上。

莹莹一听顿时变了颜色:“那你们想怎么样?莫非还不让本姑娘过去不成?!”本来被扰了兴致的莹莹就一肚子的不爽,这时被对方一刺,更是火冒三丈。

“姑娘言重了,好了,明霞,不要太过分,出门在外,不要惹事。姑娘,我看还是你先走吧。”白面男子微微蹙眉,略带责备口气批评了少女,然后展眉对莹莹道。

“三师叔,这哪是我们在惹事呢?分明是有人欺侮到我们巴山顾家头上来了嘛。不行,她必须道歉才行!”少女嘟起嘴巴不服气的说道。

巴山顾家?莹莹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后百米开外的官道上,蹄声雷动,当先一骑正是无锋,落后几十米还有二三十骑紧紧跟上,卷起漫天风雪。

无锋也老远就看见莹莹和一大堆人堵在官道中间,似在争论什么,他原本一直跟在她后面,后来看莹莹越跑越来劲,担心自己越跟得紧她越跑得快,于是便放慢了速度,等后面近卫队也跟上来,这才又加快了速度,这一会儿,莹莹早跑得没影了。

不过瞻仰眨眼工夫,无锋便催马来到了近前。

“什么事?”见对面几人皆气度不凡,无锋皱了皱额头,知道肯定又是管莹莹惹的事,便低声问道。

“锋哥,这伙人拦住我们去路,不让我通过,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管莹莹见爱郎到来,更是趾高气扬。

“是吗?”无锋狐疑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望向对方几人,打量了一下对方,见当先四人皆渊停岳屹,显然不是常人,尤其是当中老者更是自带一股威势,一看便知道是这几人当中的为首者,旁边那个少女更是娇靥如花,望之令人心醉,只是粉面带寒,大概正在气头上,看上去别有一股风情。

就在无锋打量对面几人的时候,对方也在仔细观察他。中间老者尤擅观人之术,这一仔细察看,顿觉来人气势非同寻常,虽穿着普通,但举手投足自带大家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岁短短的一扫,却似要洞穿自己的肺腑一般,眉宇间颇有一分自己从未见过的霸气。

无锋催马上前,在马上略一作揖,他看出对方几人皆身怀不俗武功,是江湖中的有名人士,不想多与对方纠缠,“各位兄台,小妹少不更事,如有得罪的地方,请各位多多包涵。”

“小哥不必多礼,其实我们没有什么,不过是个小误会,出门在外,大家都放开一点就好了。”白面男子也赶紧回礼,微笑着策马让出一条路来。

“顾家?巴山顾家?你们是关西巴山府顾家的人?”在一旁的管莹莹一直觉得顾家这两个字有些耳熟,这时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顾家又碍你什么事了?”对面的少女本来就压着一肚子火,听得管莹莹这一问,顿时又发作起来。

管莹莹怒目瞪了对方一眼,没有搭理对方,“家父曾经提起过他有一位知交好友也是顾家之人,只是我从未见过,那位伯父也有快十年没来过我家了。”

“哦?不知姑娘令尊大人尊姓大名?”白面男子双目一亮,赶忙问道。

“家父河朔管一鸣。”

“哦?你是管贤弟的千金?”中间一直保持沉默的鹰目老者面带惊讶的开腔了。

“您是``````?”管莹莹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夫巴山顾云中。”老者颇有些傲色的回答道,“想当初,老夫与你父亲游荡江湖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你吧,哈哈!”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逝去岁月的怅然之色。

“您就是顾云中顾伯父?那``````方才侄女多有冒犯,请顾伯父多多原谅。”在长辈面前莹莹不敢失礼,连忙翻身下马行礼。

“哈哈,不知者不怪嘛,侄女十年不见已经出落得如此人才,不知哪家儿郎有幸能成为管贤弟的佳婿?”老者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莹莹早已非处子之身,但却有梳着唐族未婚少女的头式,看来与身边这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便不动声色的说道。

第三节 结交

莹莹脸上闪过一丝羞意,不过她本就是北地女儿,再加之母亲又是西大陆爱琴王国人氏,所以生性向来豪爽大方,纤手一指旁边的无锋道:“这位就是我的好友``````”

话音未落,早已下马在一旁的无锋立即接上话:“在下李风,帝都人,现在西北庆阳居住。”

鹰目老者双眼紧紧盯住无锋,嘴角泛起少有的笑容,“那老夫就托大叫你一声李贤侄吧。”

他也翻身下马,其余几人见老者下了马也紧跟着脱镫下马,这时,无锋身后的二十多骑也早已下马肃立在无锋身后。

白面男子的目光早已落在了无锋身后的近卫身上,他也看出无锋身怀不弱的武功,但并不感到诧异,这年头兵荒马乱,各地社会治安状况不佳,富贵人家子弟敢在外面跑那都多少练过几天,但无锋身后这二十多骑士却令他颇感不安。

这二十多人纵马狂奔而来,到了地头,为首一人浓眉方脸,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凡,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二十多骑的骑术皆不一般,齐刷刷的停在距离自己这一群人十米处,为首者一个手势边整齐的下马,那如同一个人的动作除非军旅中其他江湖门派是绝对训练不出来的,即使这骑术也非一般江湖门派所能练得出。

更加之这二十多人随之带来的如山气势更让白面男子感到无锋身份的非同小可,他脑子中在急速的思索,这西北地区有那家豪门望族能够有如此威势,居然能让军队众人为其充当保镖?他的思想还停留在无锋有可能是西北某个大家子弟的定性中,如果是地方官员自然不会便衣出行,沿途也会有官员陪同,如果是军队将领,那怎么又会随行有家眷。

“李贤侄,你既然与管家关系不浅,也就不是外人,来,我给你介绍介绍。”鹰目老者热络的拉起无锋的手,将身边几人介绍给他认识。

黑脸伤疤男子是他的四师弟云泰,在江湖中有“孤鹫”之称,一手混元鹰爪功以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与帝国东海郡淮阳府的鹰扬门门主并称“东西双鹰”;而白面男子是他的三师弟燕青,一身轻功剑法出类拔萃,但在江湖中更以智谋策划过人著称,人称“一剑横江”。

三十岁左右的精干青年是他的长子顾登云,一身功夫深得他的真传,顾家的“裂云剑法”已颇具火侯;至于那个妙龄少女自然就是他的幺女顾明霞,出道两年已博得“火凤”的名头,更兼生得如花似玉,引得无数武林世家子弟追捧。

无锋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表面却还得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逐一见礼。

“顾伯父,你们一行这是上哪儿去啊?”管莹莹见大家气氛都松了一些,便随口问道。

“哦,伯父这一行是从陇东府城出来,准备返回巴山老家,怎么,都快年关了,你们这是上哪儿啊?”鹰目老者笑容可掬,热情的问道。

“侄女这是从西北回河间家中,他是回帝都办事。”管莹莹见无锋不愿意暴露真实身份,也就含糊一言带过。

“都快临近正午了,不如大家一起就在这附近打个间歇息歇息再走吧。”白面男子突然插口道。

众人都一楞,尤其是鹰目老者,但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弟素来精明,门中无人能及,他这样提议,其中必有道理,便也展颜笑道:“是啊,管贤弟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了,今天能见侄女,这陇东虽不是巴山,但也算关西,伯父作个东,也算尽个主人心意吧。”

无锋和莹莹也一怔,本以为聊两句就分道扬镳,没想到这老者如此热情,莹莹连忙推辞道:“伯父太客气了,这都出门在外,侄女看还是``````”

话语未说完,老者已故作不高兴状:“侄女莫非看不起伯父?”

见老者已经脸色不好,莹莹只得求助的望着身边的无锋,无锋本不想应承,但一想管家的六合门也算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门派,如果失了礼数,也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白面男子连忙接上话:“这前边就有一个镇子,听说镇上有一家叫迎客居的酒楼在陇东颇有名气,以山珍野味著称,方才我们就曾经过,此时正好前去品尝品尝。”

众人便纷纷掉转马头,重新望来时路驰去,白面男子和鹰目老者更是一马当先在前面引路。

“老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奔出一段路程,见身边已没有外人,鹰目老者紧皱着眉头问道。

“大师兄,我看那个叫李风的小子不简单。先不说他一身功夫看不出深浅,就是后来来的那一群人个个身手都不弱,当中的为首那个家伙更是不凡,我看功夫不在登云师侄之下。还有这伙人行动如一根本毋须命令,江湖门派是找不出这样的弟子的,我怀疑他们都是来自帝国军队中的高手。”白面男子面色冷静的分析道。

“那既然他们是来自军方,我们就更没有必要与他们攀什么交情了,免得惹上什么麻烦不好收拾。”黑瘦男子也就是老四云泰插言了。

“不然,”白面男子缓缓摇头,“我早就听说管一鸣的六合门这两年势力扩展得相当快,想前两年他六合门在河朔郡被当地郡府压得喘不过气来,比起咱们顾家今天在巴山的情势还不如,若不是河间城守方成松一力维护,恐怕他六合门早就沦为三流门派了,就是烟消瓦解也说不清。可这两年,管一鸣象是交了鸿运,不但在河间扎稳了根基,而且居然一跃跳出河朔范围,跑到西北发展,据说现在在西北的势力已经大到与雪山派、天山派成鼎足之势,要知道雪山、天山两派可是在西北有着百年历史的大派,六合门能在短短两三年间闯出如此大的声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奥妙。”

“老三,你的意思是``````”鹰目老者目光一凝,脸色也郑重起来。

“他六合门能够在西北大张旗鼓的扩张势力,肯定背后有当地官府势力在撑腰,否则,天山、雪山两派焉能坐视其六合门的坐大?”白面男子语气相当肯定。

“老三,这其中情况我也曾了解过,三年前,现今的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大人在庆阳大败罗卑人,两年后再次大破罗卑人铁骑,彻底将罗卑人的势力逐出了西北,在这其间李无锋大人又动用军队大肆剿匪,将西北几府的所有势力扫荡一空,当时西北几乎成了一片空白,即使天山、雪山两派当时在那里也根本没有什么势力和影响,都是后来才逐步进入的,六合门也是趁当时空虚的时机才立足庆阳开始发展的。”鹰目老者有些遗憾,如果当是自己能够了解这个情况及时插手,也许也能在西北占住一支脚。

“大师兄,您的话虽有道理,但您想一想,六合门当时从未在西北发展过,凭什么能在西北立住脚?说雪山、天山两派在西北发展还有些理由,可六合门并非本土门派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后面必然有强有力人物的支持,至于这个强力人物究竟是谁,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不过我估计肯定是西北军方中的重要人物。”白面男子语气越发深沉。

“何以见得?”黑瘦男子忍不住问道。

“据我所知,这两年六合门有不少得意弟子都已经加入了西北军队,听说都混得不错,有个别已经爬到相当职位上了。”白面男子在顾家中主管情报和策划,所以消息相当灵通。

鹰目老者没有搭腔,显然是早就了解到这个情况了,眼睛中却闪过一丝嫉妒的神色,长叹了一声,“老管可真会抓住时机,也不知道攀上了那处高枝?”

“这一点一直没有了解到,据说他们门中的高级弟子也没什么人知道其中原委,看来只有他们门中长老位置一级的人才知道了其中奥妙了。”白面男子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旋又振奋精神道:“不过,现在倒有个机会,我观察这个李风与管家丫头关系非浅,而且这个姓李的小子又有众多军队高手护送,我看管家攀上的高枝莫非与这小子有关联?”

“可这小子年纪轻轻,能有多大造化?”黑瘦男子不以为然,但马上有转念道:“莫不是这家伙的长辈``````”

“很有可能,我们一会儿可以好好盘盘他的底就知道了。”白面男子点点头道。

“唉,时不予我,想老管居然能在两三年内在西北造出如此声势,老夫颇感汗颜啊。只可惜我顾家一门子弟却被压在巴山府里抬不起头,这怎么不让老夫触景生情呢。”鹰目老者颇有感触的叹息道。

“大师兄,您也不必过分神伤,也是谢无雍这个家伙目光如豆,胆小如鼠,不去注意那些意图不轨之人,反而将我们这些名门正派视若猛虎,他也不想一想,咱们这些人都是有家有室有根有底的人,难道还会去干什么违法乱纪之事?若是换一个城守,我们顾家势必能重振雄风,恢复到极盛时期的景况。”白面男子见自己的大师兄有些意志消沉,连忙安慰鼓励道。

话说之间,众人已经来到一座不小的集镇外。

就在巴山顾家就无锋的来历探究不休的时候,无锋也放慢了马蹄,有意与前行的顾家众人拉开距离。

“锋哥,你为什么要用化名呢?”管莹莹不解的问自己的爱郎,她知道自己爱郎心思慎密,不不暴露真实身份必有其道理。

“嗯,没有什么必要,这些江湖门派,人员成分复杂,结交过多并无多大益处。”无锋淡淡的回答。

“可顾家也算帝国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在江湖上声誉颇高,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不法之事,否则我爹也不会与他们结交啊。”管莹莹不服气的辩解道。

第四节 探究

无锋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转过头道:“天雄!”

“属下在!”

“这个巴山顾家你可了解?”无锋略一沉吟道。

“属下略知一二。”宋天雄点头道

“说来听听。”无锋胯下的马速度越发慢了下来。

“这巴山顾家说来在帝国武林中已有近百年历史了,最初顾家的创始人顾竟中本为一江湖游侠,但此人天性好学,对武学的悟性也极高,年轻时就曾以一柄寒云剑曾横扫江南水寇七寨,连斩水寇七酋,声名大振,但也不过是江湖中一高手而已,他中年四处游历,并借鉴当时武林中剑道大派云山派和以拳脚和轻功功夫著称的鹞门中的绝技,揉和自己的绝技并加以创新,终得大成,成为一代武林宗师,晚年归隐巴山,奠定了顾家一门的基础。”宋天雄字斟句酌的缓缓道出顾家起家的源头。

“唔,后来呢?”无锋微微点头。

“虽然顾竟中创立了顾家的名头,但那时的顾家也不过是帝国武林当中极为普通的一份子,在庞大的帝国武林中根本算不上什么,门中的主要成员也局限于顾氏中人,第二任的顾家家主较为保守,固步自封,虽然自身武功相当不凡,但在扩大顾家影响和势力上却显得束手无策,顾家实力和在帝国武林中的影响反有所下降。后来第三代家主也就是第二代家主的弟弟接任后,大刀阔斧改革了原来派中的陈规陋习,大力吸收非顾姓的外姓新鲜血液进入顾家,使得顾家的势力在他执掌门户的十多年间有了长足进展,势力也影响也逐渐扩大,到第四任家主也就是现任顾家家主顾竟中的父亲接任时,顾家在关西武林已小有名气。”宋天雄一边想一边说。

“顾竟中的父亲顾开明接任家主一职后,延续上一任家主的策略,继续大力吸纳外姓人才,并大力充实派中的经济实力,到他任家主的后期,顾家改变了原来的依靠保镖为唯一经济来源的格局,顾家的经济收入逐步改变为以种植制作茶叶和经营盐为主要来源,经济实力也有了大幅度提升,后期,顾开明又逐渐开始结交当地官府,大力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努力改善门派形象,取得了较好的效果,到顾竟中接任顾家家主的时候,顾家已成为关西武林举足轻重的武林门派之一了。”宋天雄一口气将顾家的情况介绍完。

“这么说,顾家在关西地区拥有相当的影响力喽?”无锋脸上浮起深思的表情。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些问题。”宋天雄犹豫了一下。

“哦?讲。”无锋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他自小习武,但师傅却从未与他谈过帝国江湖中任何事,显然是不想让他把精力注意到这方面,后来就离开帝国而去大陆各地游历,回到帝国就加入了军队,对帝国社会的这一面了解并不多,直到管家的六合门和西北本土的雪山、天山两派以及西域的幻凤门出现并介入自己所管辖的事务,他才有所了解,但他也没有想到一个门派的存在也会经历如此多的风雨和兴衰。

“现任顾家家主顾竟中也就是刚才那个老头,武功早已登峰造极,纵然在整个帝国武林中也能够排上号,而且此人心气极高,一心想让顾家成为帝国江湖中能具有影响力的大门派,所以在他即位的前十年间,顾家的势力和影响也有所扩大,但在这几年里,他们却遇到了麻烦,确切的说,他们的处境很不好,势力和影响也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宋天雄瞥了一眼无锋身旁的管莹莹,见这位小姐也聚精会神的在聆听自己的介绍,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

“什么麻烦?”没等无锋发问,管莹莹已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概在七八年前,顾家所在的巴山府城守易人,由现任的城守谢无雍出任城守。此人系帝国大学毕业,出身江南士族,生性保守,为人刚愎自用,尤其对江湖武林中人抱有恶感,认为侠以武犯禁,乃是一地地方治安不稳的根源,况且巴山府与天南郡接壤,而且也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地方,所以上任伊始便大力整顿社会治安,对辖区内的江湖势力进行大规模的整肃,当地几个江湖门派都被他动用地方警备部队整得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顾家由于在地方上向来声誉较好,所以未被列入整肃名单,未被殃及,但生存环境已相当恶劣,谢无雍又刻意限制与江湖门派有瓜葛的人士进入当地军政两界,原来已经进入了也被他以种种借口清除贬斥排挤,他还在经济方面限制江湖门派经营的行业的规模,使得他辖区内的江湖门派都处境艰难,顾家也不例外。原来顾家前几代家主所做的努力现在都已遭到很大削弱,不过顾家在帝国武林中地位和影响尚未受多大波及。”宋天雄见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一述说完毕。

“那是迟早的事,没有了经济和社会基础,所谓武林中的地位影响不过是空中楼阁,总不成连饭都吃不饱了还有心思去练武拼杀?”无锋摇了摇头道,“不过,按理说这顾竟中既然是一家家主,那么也不应该是个庸人,难道就没有想想其他方法去改变这个不利的态势?”

“大人有所不知,据属下了解,顾家也不是没想办法,但而且还挖空心思去讨好结交谢无雍,但并无成效。谢无雍这个人虽是文人出身,但性格却十分固执,对某个事物形成了看法就很难改变,而且他是对所有江湖人都不抱好感,所以顾家虽想尽办法,但却没有多大效果,不过鉴于顾家声誉一直不错,谢无雍倒也没有过分为难顾家,当然还要想有多大改观就不容易了。”宋天雄看来对这些情况并非只是略知一二。

“这个谢无雍才是可恶,难道武林中人就都是坏人,怎么能一竿子将所有人都打死呢?”管莹莹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只是各人对事物的看法不同,倒也不能全怪他,这江湖门派本来就良莠难分,本着防微杜渐的原则也算是一种手段吧。”无锋虽不完全赞同这种方法,但也觉得这只是各人执政手段有区别而已。

“那这顾家这几年岂不是举步维艰喽?”无锋又问道。

“应该是这样吧,现在帝国境内的江湖门派若是得不到官府的支持或首肯,有哪一个又能生存得很好呢?赢得当地官府甚至帝国中央的有力人士的支持这一直是江湖各门派力图实现的目标,这几百年来帝国境内许多门派的兴衰沉沦其实有很多都是其各自所依靠的官府势力变化的结果,虽然不是全部。那巴山府境内的沙河派在关西武林中也算是有一定份量的门派,不也是因为谢无雍借口其弟子欺行霸市加以整肃便落得个一蹶不振的模样。唇亡齿寒,顾家上下恐怕也深感阵阵冷意吧。”宋天雄嘴角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唔,天雄,我看你对帝国武林情况所知甚详嘛,但你好象并不是哪派弟子啊,是不是?”无锋有些惊讶自己的下属这方面的知识如此渊博。

“回大人,属下并非江湖中人,不过教在下功夫的师傅算得上半个江湖人,他是大相国寺的俗家弟子,我的武功也源自大相国寺一派,不过我并未拜师,所以不算大相国寺一派弟子。我在习艺期间,也曾听师傅谈论过一些江湖轶事,但最主要还是担任大人近卫长后通过安全局的童大人了解的。”宋天雄搔搔头回答道。

“哦,听说大相国寺可是帝国北方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啊,与帝都中州的白马寺齐名啊。”无锋也听过大相国寺的名头,“你怎么突然又对这些江湖门派的事情感兴趣了呢?”

“这个,天雄承蒙大人看重担任这近卫长一职,深感责任重大,大人既将自身安危重任交与天雄,天雄焉敢懈怠?而如今帝国局势起伏不定,江湖中人越来越多参与到各自依附的势力当中,连远在西域的江湖势力也都裹了进来,天雄为防不测,觉得对这些江湖各派势力及其重要人物有所了解有助于更好的完成此重任,所以就专门请教曾经闯荡江湖多年童大人,获益匪浅。”宋天雄脸色一红,但还是将其中原委道尽。

“嗯,不错,你有此心很好。”无锋虽未多言,但满眼尽是赞赏之意,自己的属下做事如此尽心尽责,让无锋深感未看错人。

“那依你之见,这顾家中人如此热心的结识咱们可有什么企图?”无锋又若有所思的问起这个问题。

“这个,顾家虽是武林门派,但声誉尚佳,与莹莹小姐所在的管家也同属武林一脉,属下不了解其中情况,不敢妄言。”宋天雄省时度势,虽有怀疑,对牵涉管家之事不愿乱下定论,所以干脆闭口不言。

“人家能有什么企图?不过是看到我父亲的名下,尽尽地主之谊罢了,锋哥,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人家都还不认识你是谁呢!”管莹莹有些不高兴了。

无锋与宋天雄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再言语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前面地头的集镇,顾家已经包下了镇上最有名的山珍酒楼,这是一家集酒楼和客栈为一体的大饭庄,看模样倒也有些气派。

待到花玉眉一行也到了的时候,无锋的随行人员立即将整个酒楼挤得满满实实的,在邀请无峰锋几人入席后,见其余人要么在楼下肃立待命,要么便在酒楼四周警戒,连宋天雄也面无表情的站在无锋身后不动,只有秦霜影在无锋的示意下紧挨着管花二女入座,这幅场景令顾竟中几人更是感觉无锋的身份非同一般,但他们抓破头皮也想不出西北究竟有谁能有如此威势。

席间,顾家众人轮番敬酒,无锋都浅尝辄止,始终保持那副安之若素的模样,对几人旁敲侧击的探问也回答得模棱两可,更让顾家众人摸不清底细。其实无锋也并无意将自己的身份隐瞒多久,不过无锋考虑到这饭庄乃是人多眼杂之地,所以就故意含糊其词。

把酒言欢,顾家这几位主要人物虽未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那“火凤”顾云霞却是少女心性,文才也不俗,很快便与花秦二女谈得热络,连开始有些赌气的管莹莹最后也耐不住寂寞,加入了她们的谈话。

第五节 一拍即合

这一顿饭吃下来,足足花费了一个多小时,这山珍酒楼上的特色菜几乎尝了殆尽,只是东主几人却食得无言无味,任凭顾云中燕青几人怎样勾起话题,无锋总保持不咸不淡的模样,几人始终无法得知无锋的确切身份,直到酒席结束。反倒是几个少女心性想仿,谈得热火朝天,下席后仍聚在一堆笑语如珠。

一离席,无锋便借口身体疲乏需要休息,单独要了一间清静的房间,假称小寐,令还想纠缠的顾燕几人未有机会,深感郁闷。

“天雄,你看这巴山顾家几人如何?”房间显得有些幽暗,无锋斜倚在椅上,轻轻端起查杯抿了一口。

“据属下观察,除了那顾云中,那燕青恐怕是这顾门中的主要头脑吧,还有那顾登云年纪虽轻,但也显得精干沉稳,算是个人才。”宋天雄知道自己主子不喜欢转弯抹角,便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观察所得说了出来。

“嗯,看来这顾家倒还有些人才,尤其是那燕青恐怕是那顾家中智囊人物。”无锋一边说一边在慢慢思索。

“那这顾家既然算得上关西地区的江湖大派,在关西地区应该算是有些影响力的啰?”无锋的话含义颇深。

“这关西地区正处于帝国西陲,民族也较为复杂,居民也都有尚武传统,民风强悍,顾家能在这关西地区武林中举足轻重,自然具有相当影响力了。”宋天雄对无锋话语中的意思不敢乱猜,只好含糊其词。

“嗯,那好,你去请顾燕二人来我这里一趟,就说我有事相邀,不要惊动其他人。”无锋缓缓站起身道。

“是。”宋天雄躬身而退。

客栈内另一房间。

“老三,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刁滑呢,任凭咱们怎么问都滴水不漏,我已经叫云霞去探探那几个丫头的口风,看能不能摸出些什么。”顾云中轻捋颌下长须,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在略显阴暗的房间里熠熠发光。

“大师兄,我总觉得这小子来头不凡,但却想不出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我敢断言,六合门必是靠此人关系才能在西北立住脚。”白面燕青吐了一口浊气道。

“还真看不出管一鸣这家伙还会用这一招,我观那管家妮子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而又仍是未嫁打扮,好歹管家也是河间大家,看那小妮子却无丝毫避讳,这肯定是得到了管一鸣的首肯,美人计还真管用啊。”顾云中语气中有股说不出的羡慕或嫉妒之意。

“若是一会儿云霞没有进展,我们也只得放弃了,不过回去后咱们也得好好想办法摸一摸这家伙的底。”燕青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那是自然。”顾云中也点头赞同。

“笃笃”两声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家主,方才那位宋先生来说他家主人有请家主和三师伯前去有要事相商。”门外弟子恭敬的回报。

房中二人惊异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了,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过去。”顾云中脸上涌起疑惑的神色。

“走吧,大师兄,也许咱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燕青若有所思的道。

“咯吱”一声门响,“大人,两位到了。”宋天雄轻轻推开门,“二位请,我家大人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

顾云中和燕青二人听得宋天雄对无锋的称呼,都不由的一愣,暗自思索莫非此人真是西北军队中要员?

“二位请坐,”无锋原本背负双手面对窗外,这时转过身来,“打扰二位咳,此时请二位来是有事相询。”

顾燕二人听得无锋口气已变,已不复是先前晚辈对长辈的口吻了,都不答话,只等无锋说出下文。

“其实我想二为可能一直在猜测本人身份,或许已经有些怀疑尚未确定,本人确姓李,草字无锋。方才有所隐瞒,多有得罪。”无锋轻描淡写的将两句话说出。

“李无锋?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轻轻两句话却犹如晴空霹雳在两人耳边炸响,顾燕二人刚刚坐下的身体立即站起,饶是二人久经风浪也没有遭遇如此意外之事。

二人相顾一眼,心中同时泛起恍然大悟的之情,原来是他!难怪有如此气势,如此风姿!只是想不到名扬四海的帝国英雄居然如此年轻。

二人赶忙躬身行礼,“草民顾云中(燕青)见过李大人,请恕草民先前无礼。”

“无须多礼。本人此次不过是路过此处,两位不必拘礼,请坐。”无锋虚引双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在无锋再三示意下,二人才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入座。

“不知大人招见草民有何见教?”顾云中强压心中激动问道。

“见教谈不上。本人久闻顾家大名,今日一见顾家几位英豪,果然名不虚传啊。”无锋打起了官腔。

“大人见笑了,本派不过略有薄名,哪里当得起大人的盛赞。”顾云中谦逊之余也颇感骄傲。

“不过,我听说贵派近几年间似乎遇到些麻烦?”无锋话锋一转。

二人面面相觑,想不到无锋连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想不到李大人对本派情况也如此了解,不错,巴山府城守谢大人似对我们武林人士有所误会,心存偏见,我们顾家虽历代家世清白,从无违法乱纪之事,但也不为谢大人所喜,近几年间的确有些影响。”顾云中也不隐瞒。

“不知大人能否``````”燕青目光紧盯无锋。

“这个关西并非本人辖区,的确爱莫能助。”无锋哪还不明白他二人的意思,轻轻摇头。

二人脸色顿时一黯。

“不过,顾家已有如此基础,为何不跳出巴山一地,另寻发展之地呢?”无锋半眯起眼微微笑道。

顾云中脸泛苦笑,“大人有所不知啊。我们顾家立足关西近百年,才有如此基业,顾某原本也想做一番事业,怎奈谢城守对江湖中人恶感甚深,难以改变,不但在巴山如此,他还有意约束武林子弟从事各行各业,还上书郡守府召告邻近府县称若无户籍所在官府认可不得在各地开设分支,刻意限制武林门派的发展,整个关西地区官府碍于同僚情分都只好给他几分面子。大人也知道,若无当地官府的许可支持,我们这些武林门派是难以生存壮大的。”

“那你们可以跳出关西这个圈子嘛。”无锋嘴角带笑。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惊喜交加,“大人之意是同意本门到西北发展?”顾云中的话音有些发颤,显然是有些激动失态,若是得到这位西北王的首肯,那到西北发展就可谓前途一片光明了。

“顾家若是有意到西北发展,本人当然无异议,不过西北已有多家武林门派,顾家此时才进入是否迟了一些?”无锋笑道。

“这个大人不必费心,只要能得到大人的同意,本门有信心在西北站稳脚跟。”素来冷静的燕青也有些兴奋。

“其实还有一地,现在正是一块等待开发的宝地``````”无锋有意顿住。

二人都一怔,一时,都想不起哪处风水宝地,还是旁边宋天雄在一旁提醒:“我家大人刚从北吕宋归来。”

莫非北吕宋已经被面前这个人控制住了?二人同时震惊无比却又欣喜若狂,若是同意顾家到北吕宋发展,那可远胜于西北了,毕竟西北已有多家实力不俗的门派先行站住了脚,顾家这时去已落了后手。顾燕二人狂喜的目光都落在无锋面上。

“不错,现在北吕宋已经在我控制之下,那里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不但我们唐人,还有其他许多民族。我唐河武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我也希望能有帝国武林门派到那里去宣扬唐河武术这一唐族儿女的瑰宝,让大陆各地更多的百姓了解它。”无锋的话充满豪气。

顾燕二人再也坐不住,同时起身行礼,“大人对顾家大恩大德,顾家全门子弟世代难忘。”顾云中压抑不住自己的喜色,踌躇满志之意流于言表,要知道能够将顾家的势力和影响扩展到帝国以外的地方,那可是所有门派梦寐以求的好事,顾云中向来以光大顾家为首人,甚至可以放弃一切,现在能有如此良机,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大人,我想冒昧的问一句,大人为什么会选我们顾家呢?象六合门也不错啊。”还是燕青首先冷静下来,此话一出,顾云中也从狂喜中定下心来,望着无锋,看无锋如何回答。

赞赏的点了点头,无锋道:“无他,其一,有缘;其二,顾家在帝国武林中以门风谨严著称,门中弟子声誉不错,违法乱纪之事从未有所闻,本人可不想那些鱼龙混杂的门派在碑北吕宋败坏我们唐河人的名声。至于六合门嘛,甫入西北,他们有那么多精力吗?”

“大人一言九鼎,我顾云中大恩不言谢,如有差遣,顾家子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顾云中的话掷地有声。

“很好,不过你们顾家虽是我同意的第一家进入北吕宋的武林门派,但并不是唯一一家,我想以后还会有,我希望你们能抓紧机会,另外我不想听到有什么不入耳的事情传到我这里……”无锋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第六节 各有所求

“大人放心,我顾家岂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我们马上就回巴山,略作准备便派人前往北吕宋。”顾云中对自己门派中人素质充满信心。

“很好,我这里已经手书一封,你们去可直接找维托城城守穆浩然和双堆城城守卢曼二人。我希望贵门到北吕宋落脚后,不要仅仅局限于唐族中发展,外族如安第斯族、印德安族、库柏族、普里奇族人均可大力吸收,使得我唐河武术之声誉遍及中大陆各族。”无锋将信递给顾云中,顾云中小心的将信件收藏好。

顾云中脸上流露出郑重的神色:“大人之意草民已经理会,绝不辜负大人期望。”

“大人此次可是返京?”燕青在高兴之余问起无锋行程。

“唔,本人返京正是向帝国朝廷汇报吕宋战事。顾先生一行在这年关将近的时候又风尘仆仆的所为何事啊?”无锋随意问道。

“唉,不瞒大人,顾家这几年境况不佳,顾某四处奔波也是想另寻能重振顾家之路啊,这不是才从陇东府城返回,所幸能在此地得遇大人一行。”顾云中仍是压抑不住兴奋。

“顾家有先生及燕先生这等人才,门中弟子俊杰辈出,相信光大有期。”无锋勉励道。

“谢谢大人夸奖,能得大人垂青方为顾家振兴之最大机遇。”顾云中不愧为一门之主,说话甚是中听。

“本人见你门下弟子武功见识尽皆不凡,为何不思帝国效力呢?”无锋又有意戳到顾云中痛处。

“草民何尝无报国之心?可顾家子弟尽皆出自平民,少有士族,谢城守多年来又百般刁难,哪里还有顾家报效之地?”说起谢无雍,饶是顾云中深沉过人也忍不住咬牙切齿。

“大人若能有此心,顾家子弟敢不誓死效命?!”燕青已听出无锋的弦外之音。

略作姿态,无锋微微笑道:“本人也有此意,顾家子弟多有英杰,明珠暗投,岂不可惜?”

“谢大人!”二人再次起身躬礼以示感激之情。

“本人此次即将回京述职,顾家如有合适英才可让其现在我的近卫军中实习实习,先适应一下。”

“犬子登云,文武尚可,不知可否入大人眼?”顾云中立即推荐自己的长子顾登云,能得无锋青睐,今后步入仕途,前途似锦,远胜混迹江湖。

“我看他精明强干,颇有父风,应该能够胜任吧。”无锋不动声色的回答。

“那草民就先代犬子谢过了。”顾云中似乎年轻了几岁,“本门还有不少精干弟子,此次未随草民出来,待草民回到巴山后,立即安排前来。”

“嗯。”无锋轻轻点头,“可叫他们直接来京,我想我可能要在帝都呆一段时间。”

当顾燕二人从无锋房间出来回到自己居处时,那满脸的喜气,让众多弟子都感到无比惊讶,二人皆属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尤其是家主平时经年难得一见笑容,象今天这般喜形于色的模样可以说是鲜得一见。

二人回房便立即关上房门,并安排弟子去通知云泰和顾登云二人前来商量。

云泰和顾登云二人虽未参与几女的谈论,但也想从管花几女的谈话中探究出无锋身份的端倪来,所以也就悄悄隐在一旁竖起耳朵来听,这时听得家主相召,才连忙赶了过来。

“爹,三师叔。”

“见过二位师兄。”

二人一踏进门,就发现房内二人神色与寻常不同,向来沉稳的两位门中长辈居然满脸兴奋之色,。

“来,老四,登云,我们有重要事情的马上商量商量。”顾云中略略镇静一下情绪招呼二人。

“爹,有什么事?”顾登云见自己父亲喜气洋洋,又说有重要事情,连忙问道。

清了清嗓子,顾云中示意云泰去看看四周有无人偷听后,这才启口:“这次多亏老三明智,否则咱们顾家就失去了一次天大的机会。方才那个叫李风的年轻人其真实身份乃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方才我们与李大人已经作了商谈,李大人同意我们顾家进入他的领地发展,而且是到他才占领的北吕宋地区去发展!”

云泰顾登云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登云,我已经与李大人说好,李大人同意你加入他的近卫军,一会儿你就收拾收拾,跟随李大人进京,记住,千万不要坠了咱们巴山顾家的名头,这可是关系到咱们顾家壮大的第一等事啊。”顾云中也顾不得多解释,只是叮嘱顾登云。

旁边的燕青也将事情的由来介绍给云泰。

在获悉这等好事后,云泰顾登云二人也不禁喜出望外,尤其是顾登云想到能够加入无锋麾下前程似锦,恨不能立即成为无锋近卫军中一员,以期能早日建功立业。

不过云泰和顾登云二人也心存疑惑,为什么这等好事会落在自己身上?当二人将怀疑说出后,燕青与顾云中交换了一下眼色道:“无他,各有所求罢了,他要想利用我们顾家的力量帮助我们唐族人巩固统治,我们也需要地盘来发展壮大,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这个李大人心思深沉,恐怕还不仅仅这么简单,但无论如何这对我们都是一个良机,只要我们的利益符合他的利益,我相信我们能够大有作为。”

“大人,属下不明白为何要让顾家进入北吕宋发展?让他们留在关西不是更能为大人效力吗?还有帝国武林中门派多如牛毛,大人为何偏偏要选这顾家呢?”在顾燕二人离开后,宋天雄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天雄,做事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计较这眼前一点利益得失。不错,顾家可能在帝国武林中还算不上第一流的大门派,象进入北吕宋发展扩大势力这种好事按理还轮不到他们,但你想一想,我这只是第一步,至于以后肯定还有不少的门派进入与他们竞争,到时候就看各自的本事了。”无锋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外面有开始下雪了,鹅毛一般的纷纷扬扬,眼前这情景显得格外祥和。

“北吕宋地域辽阔,相当于江南大半个郡地盘大小,可人口加上才纳入管理的高岳人才两百多万,不及江南一个府,最主要的是这两百多万人中唐族人仅占五分之一不到,其余皆是其他民族,而且这个地区长期在吕宋人的管理之下,而安第斯人所占比例也较大,我们才刚立足,根基并不算牢靠,肯定有许多不满我们统治管理的势力存在。我的想法是让顾家先打头阵,随后可以让一些大的门派跟进发展,结合我们的移民政策,尽量吸引更多的唐族人进入这一地域,再利用这些江湖门派为我们服务,可以使得我们的控制得到加强。”无锋的话音低沉但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这顾家现在面临困境,正需助力,我这时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占领发展先手,他们必然誓死效命,至于以后进入的门派要想夺回先机,也必然更加依靠官府的力量,这样一来,只要我们能把握好政策分寸,灵活平衡,再配合其他政策实施,将对我们在北吕宋的统治大有帮助。”无锋本来都不打算将这些细枝末节说出,但他对宋天雄极为赏识,此人对自己忠心不二,而且韬略武艺都颇能出众,只是他历来在军队中,对政治层面上所用的手段和方法还不熟悉,无锋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点拨点拨他,让他能从更多角度更深层次去分析考虑问题,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宋天雄恍然大悟,对无锋如此深远的谋划更是心悦诚服,更感激无锋对他的点拨,“多谢大人指点,属下明白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顾登云随即换装加入了无锋的近卫军,而顾云霞在得知李无锋的真实身份后又见自己兄长加入近卫行列,更是不依不饶,扭着自己父亲要随无锋一行前往帝都,顾云中本不想同意,但一个模糊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他顺水推舟的答应了顾云霞的请求,只是要他去征得无锋的同意。

在顾云霞百般哀求的情况下,故作姿态的无锋哪还有拒绝之理,暗自窃喜,欣然同意了顾云霞的要求,让她随同秦霜影一起保护几女的安全,成为无锋一行的额外保镖。

顾云中和燕青云泰几人随即率领众多门下弟子立马赶回巴山,积极做好各种准备,只等祭春节一过便安排人启程前往北吕宋开辟新基业。

接下来的几天的行程倒也平静,顾登云加入近卫军后很快便适应了新的岗位,而顾云霞也与几女打的火热,尤其是与秦霜影更是找到了共同语言,二女在一起经常切磋武功,雪山派武功以阴柔变幻见长,而顾家功夫则重在剑术和轻功,二人功夫则不相上下。

一路穿州过府,很快就到了河间府,管莹莹恋恋不舍的与众人分开,而进入晋中府,花玉眉也在众多近卫的护送下踏上了返回江南老家的道路。

1月27日,无锋一行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帝都中州,望着巍峨雄伟的城门,站在城门前的无锋心潮起伏,一别又是两年多,这繁华的帝都城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人潮汹涌,车水马龙,一派繁盛兴旺的景象。但想起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无锋却深深知道,这浮华背后却隐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各级官吏的腐败,百姓生活的困苦,军队官兵的散漫,邪门歪道的发展犹如星星之火,这一切稳居于这庙堂之上的达官贵人们清楚吗?

见自己的主子一人独立路边想得出神,宋天雄也不敢打扰,只得耐着性子苦侯,盐碱地已近正午,无锋依然无进城之意,宋天雄忍不住来到无锋身后问道:“大人,天已正午,您看``````”

“不急,今天晚上我们就在城外的客栈歇息吧,明日一大早我们再进城也不迟。”无锋从沉思中惊醒,摇摇头道,“饭后,你派人去复兴大道的沧浪书斋,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的负责人,然后告诉他们我在城外等他。”无锋从怀中摸出一枚金属印记交给宋天雄。

第七节 明势

饭后,无锋独自一人在房中暝目沉思。这是一处极为幽静的所在,由于地处城外,这家客栈生意不算太好,况且已近年关,出门办货的商人,行走在外的旅客皆已归家准备祭春大节,所以这客栈更显得冷清,,这无锋一行几十人一来立即将整个客栈包下,把老板乐得喜笑颜开,赶紧让小二打起精神,认真服伺,甚是殷勤。好在这家客栈饭菜味道都还不赖,无锋倒也满意。

这一入帝都恐怕就身不由己啊,自己的所作所为朝中各大臣还有那写皇子们究竟怎样看?皇帝陛下有怎样看?本来十分自信的无锋临到进城又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莫要进城就被拿下变成阶下囚那才失策呢。无锋哑然失笑,摔了摔头,似要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丢掉,想朝廷也不会做出如此离谱之事,纵是自己势力膨胀过速,但客观上还是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说功高盖世,至少可以说保家卫国开疆拓土并不为过。

脱离了自己的势力范围,无锋总感觉有些不习惯,习惯于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心态,现在突然一下变成人为刀板我为鱼肉的状态,尤其是处于一个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再无主动权在握的感觉,恐怕任谁一时难以适应。看来自己还是顺境情况下呆得太就了,未经过多少磨砺有关啊,无锋暗自想道,也许这次帝都之行真能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心境和忍耐力呢。

“笃笃”的敲门声将无锋从沉思中唤醒,“大人,古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无锋站起身来。

门轻轻推开,一身厚衣斗蓬遮的严严实实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又“吱呀“一声关上,来人行了一个礼,这才脱下外衣和斗蓬。

“古基啊,莫非有什么危险?”无锋重重的拍了一下来人的肩膀,亲热的问道,“一别又是两年多了,你还是什么也没变。”

古基冷脸上也闪过一丝激动的表情,随即隐逝不见。无锋也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兼心腹向来如此,也不在意。

“大人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到的,我想见见你了解一下情况再进城。”无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回原位,轻轻呷了一口茶。

“沿途可还平安?”

“平安无事,我也没有惊动沿途的地方。”无锋随意拿出一样物品,这是一个玉盒,“来,这是给你带的,绿海沼泽的特产,墨玉茯苓,只可惜这玩艺只有一颗。”

“哦?墨玉茯苓?”平素鲜动颜色的古基也神色一动,自己自负学识渊博,却也只在书本上见识过,还从未见过真物。

“嗯,我也不知是真是假,看上去就象一个小蚕豆似的,是生活在绿海沼泽边的天灵族献给我的,我想他们不会骗我吧?”无锋笑道。

古基轻轻掀开盒盖,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顿时弥漫于整个房中,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古基仔细观察着盒中墨黑发亮的物品,半晌才道:“的确是真品,至少生长有三百年以上了。”

“唔,看来天灵族这帮家伙没有骗我了。”无锋打趣道。

“大人,这等天材异宝,正适合您用,我可担当不起。”古基关上盒盖,郑重其事的呈还给无锋。

“天采异宝?我用不上,你在帝都辛苦了,我听说这动西能够补脑,你就吃了它,也好补补你的大脑,免得未老先衰。”无锋不接。

“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东西岂止是补脑这点功效?据说这物品常人服后能生精健髓,能使衰老受伤的五脏六腑重新焕发生机,虽无起死回生之效,但却对延年益寿强身健体有极好效果。”

“那更好,我身体无须这些东西照样好得很,我看倒是你心过度,身体虚弱需要补一补,就这样。”无锋挥了挥手道。

古基本还想推辞,但见无锋已经有点不耐烦,只得收下,心中却暗自感动不已。

“好了,言归正传,眼下朝廷和各地情况如何?”无锋将话题转回来。

“前面的情况大人已经了解了,帝国南部军区作了大的调整,皇帝陛下可真是人老姜辣啊,利用第五第六军团战败之机对南部军区的高层进行了大洗牌,重新任命了一大批他自己的亲信,三殿下损失惨重,几乎被完全排斥在军队之外了。现任南部军区指挥官孟海、第五军团军团长吴元霸、第六军团军团长金正扬均为出身禁卫军系统,都是皇帝陛下的心腹,随即师团一级的指挥官也作了大的调整,三殿下一系的官员纷纷落马,倒是有两名与六殿下关系密切的人物当上了师团长,看来这个六殿下也有些不甘寂寞了。”古基嘴角带笑道。

“唔,若无一点实力,谁会看好他?利用三哥落马之机借机壮大自己势力这并不奇怪,不过他肯定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默许吧。”无锋点点头道。

“南部战局依然沉闷,新的官员上任好象也没有多大起色,在边界地带的冲突仍然没占到多少便宜,但好在没有大的战事发生。帝国第四军团已经进入南边,东部军区的几个独立师团也开进了五湖地区,但米兰那边连战皆败,马其汗人已经趁势攻入了米兰境内,米兰人已经丧失了战意,据说已经在与马其汗人展开和谈了。而原来朝中预料的越京国国内的叛乱并没有发生,一些小的抵抗迅即被马其汗驻军扑灭,现在是一片安定,看来那黎德广的统治还真不得人心,让马其汗人捡了一个大落地桃子。”古基的话充满了惋惜。

“若没了米兰人和越京国内的牵制,恐怕帝国这一仗有些难打啊。”无锋眉头微蹙,若有所思道。

“原来闹得很起的马哈德人和安达科人现在也没了音信,据说近段时间大东洋上的倭人频繁出没于大珍珠群岛附近,引得米兰人和马哈德人十分紧张,已经加强了海上的戒备。”古基又道。

“哦?这倭人还真会选时机啊,到底是碰巧呢,还是和马其汗人有关联?”无锋扬起浓眉问道。

“这还未有发现其中有什么牵扯,不过倭人野心极大,早就对大东洋上的那些岛屿垂涎三尺了,恐怕还不仅仅是大珍珠群岛,连宝岛、堪察加岛还有琉球群岛他们也有野心呢,要不是他们内部还在纷争,恐怕早就成为帝国东部海疆上的大患了,就是这样也给帝国东边沿海带来了许多麻烦。若有机会,这些可恶的倭人是绝不会坐视的。”

“据我所知,倭人的造船技术比起帝国和米兰人还有一定差距啊,难道他们现在就敢挑战帝国和米兰人?”无锋有些不解。

“嗯,倭人的造船技术比起帝国和米兰人是有一定差距,但近两年倭人也在努力缩短这些差距,听说他们的首领相当重视这方面。”

无锋摇摇头,“这造船技术上的差距绝非一两天就能一蹴而就,那是经过多年的积累而成的,除非他们获得帝国和米兰人的直接支持,否则不可能一下子就赶上来,还有``````”想到这儿,无锋脸色有些阴沉。

古基也十分敏感,“大人是怀疑他们窃取帝国或米兰人的技术?”

“不然他们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获得大幅度提高的。”无锋脸色越发难看。

“可这也无凭据,说出来也无人相信啊。”古基道,“满朝皆是争名夺利者,哪里有人管这些事呢。”

无锋默然良久,才道:“先不说这事了,林家和郎家情况怎样?”

“林家境内少数民族发生叛乱,林家现正全力平乱,无暇顾及其他。原本帝国中央想让林家出兵协助策应,见此情况只得作罢。郎家倒并无异状。”

“帝国朝中对我进军吕宋一事有何说法?”无锋终于问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大人已经知晓,上次朝议已经议过一次,争执不下,这才让大人返京述职。现在朝中许多大臣都立主要惩罚大人,说大人骄横不驯,擅动干戈,藐视皇帝陛下权威,而诸皇子中,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态度暧昧,六皇子和九皇子倒竭力为大人辩护。对了,不知大人何时得罪了十三公主,据说她已经两次上书皇帝陛下说你飞扬跋扈,目无君上,要求将你撤职查办。连他亲兄长九殿下也劝不了。”古基笑着道,“十三公主以艳名排于帝都三大名花之首,没想到大人摘了安琪儿小姐这朵花,还招惹了十三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无锋迷惑的搔了搔脑袋,不解的道:“哪有此事?我连这十三公主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得罪于他?有没有搞错?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这十三公主春心荡漾,有意以这种方法来吸引大人您的注意力,大人艳福不浅啊,只是要小心安琪儿小姐河东狮吼啊。”古板的古基心情显然因为无锋的归来而高兴起来,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无锋啼笑皆非,“古基啊,都这个骨节眼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大人成竹在胸,有什么担心的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这次大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古基十分乐观,“皇帝陛下态度也十分暧昧,始终没有正面表过态,让下边的大臣们也难以揣摩圣意。

第八节 暗箭

“朝中意见虽然对大人不利,不过民间可是对您好评如潮啊!尤其是几大新闻媒体刊载了您为了我们唐族人的利益毅然出兵吕宋保护当地唐族以及其他少数民族免遭种族清洗这一壮举而大书特书,许多文人甚至要为您写碑立传呢!”古基微笑着说。

在古基面前无锋没有任何掩饰,他粗野的笑道:“那全是扯淡,不过是用来骗骗小老百姓赢得老百姓们民心的手段罢了。若不是北吕宋物产丰饶,若不是时机凑巧,若不是有利可图,我凭什么出兵?!什么应邀出兵,什么种族清洗,什么保卫弱小民族,骗鬼去吧,没有利益可图,我管他血流成河,种族灭绝又怎么样?只要有利可图,没人邀请我就让人邀请,没有种族清洗,我就假造种族清洗的谣言,反正一句话,利之所至,绝不软手!”

古基脸上涌起赞同的神色,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行妇人之仁,为道义所拘,皆成大事者所忌讳。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帝国这边咱们当然要尽量表现出我西北军团是为了救民于水火才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帝国疑心我是为了扩大势力而如此,恐怕我这趟帝都之行就有些麻烦了。”无锋笑着补充。

“大人无须过分担心,现在陛下心情由于南边战事的失利而相当差,但自从你在吕宋得胜的消息传来后,整个帝国上下都把注意力转移到西边了,陛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只要咱们再做些工作,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古基语气不是很肯定。

“这方面我有分寸,只是要对我不利恐怕也得找一个服众的理由吧,我倒是希望这新闻舆论能越吵作得越厉害越好,至少得让大家明白我李无锋究竟是帝国英雄呢还是大野心家?”无锋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大人,明天一早帝国的各大媒体就会知道你返回帝都了,到时候,您可要好好利用利用这一机会造造声势。”古基脸上也露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那是自然,免费的辩护和广告怎么能不接受呢?”无锋与古基相视一笑。

卡曼都城布德利斯坦利大街宰相府。灯火辉煌的会议厅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银灰色的甲冑在暗淡的星光下发出幽幽的清光,站岗的均是卡曼帝国最精锐的皇家近卫军铁血营士兵,血红的肩带上一颗跳动的火焰徽记显示出他们的身份与其他军队士兵不同,即使他们也远离会议厅三丈之外,由此可见这里即将召开的会议是何等重要。

室内正中的青铜方鼎里炉火熊熊,四周墙壁上数十支牛油蜡烛将大厅照得透亮,鲜红的若甫盖尔精绣羊绒地毯铺在全玄玉石的地板上显得如此和谐,而巨大的落地真丝帷幕将四周的窗户都遮的严严实实。

上座首位的矮胖男子正是此间的主人有铁血宰相之称的戈麦斯公爵,其下两边各有两三位全副戎装的将军,只有一位身着便装,看上去貌不惊人,穿着也相当朴素,看上去与整个室内的气氛格格不入。

“麦利公爵,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一边咀嚼着从南洋联盟进贡而来的槟榔果,满面油光的宰相大人一边问道,眼睛却紧盯着自己手上的信件。

“宰相大人,进行得还算顺利,捷洛克人的间谍几次潜伏进来,我们的人都没有惊动他们,只是在他们要动手的前两天才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甲马城内的老百姓已经安分了许多,他们知道再反抗下去也没有结果。”左首第一人面色红润,深目鹰鼻,颌下一缕银须更显出他气势不凡,他就是被卡曼军方称为“帝国双柱”之一麦利公爵。

“唔,看来这甲马城总算稳固下来了,移民工作进行得如何?”戈麦斯满意的点点头,又问。

“也很顺利,我们先期迁移的大都是与甲马城地区居民同族的德耳夫部族,又采取自愿的原则,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麻烦。”麦利脸上也露出自豪的神色。

“嗯,干得不错,不过不要急于求成,时间还多的是,可以慢慢来。”戈麦斯的目光又转到麦利身旁那位满脸杀气的魁梧将军身上,“鲁希,你那边怎么样?”

“宰相大人放心,那些柏因兔崽子们这一向都还老实,不止是我们境内,就是西边的西斯罗,还有东边的普尔和多顿境内的柏因人这段时间表现都十分平静,没有什么样特别之处。”魁梧将军声音洪亮,一张大嘴被鼻下的胡须遮住大半。

“哼,不会是柏因人耍的花招吧?”戈麦斯的眼光瞟向右侧那个唯一便装之人。

“应该不会,宰相大人,自从去年咱们减轻了柏因人的赋税,又想办法拉拢了部分他们中的温和派贵族,他们的反抗便减弱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死硬分子在其中闹事,但其内部意见不一,暂时还形不成气候,我们的情报人员都在严密监视着他们。”便装男子应该带有黄种人的血统,虽然满头黄发,但一双眼珠却是不折不扣的黑色,他就是卡曼帝国有“卡曼之眼”之称的帝国情报部首席大臣巴斯滕。

“尼克,你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戈麦斯最后将目光望向右首第一的那个精瘦男子,厚厚的戎装却丝毫不能掩盖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阵阵杀意,就象一把脱鞘而出的盖世名剑在阳光下放射出熠熠光芒。

“宰相大人,请放心,我尼克答应的事绝不会拖泥带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只等时机成熟就可动手了。”象万年寒冰里挤出几句话一样,带着丝丝寒气。

在座众人都见怪不怪,并无任何惊异之情,大家都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现在就看李无锋这个家伙识不识相了。”轻轻自语道,卡曼帝国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矮胖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愿我们的计划能圆满完成。”

“大人莫非还有什么疑虑不成?”坐在尼克公爵旁边的那个青年男子沉声问道,他是戈麦斯的心腹,帝国皇家近卫军指挥官克劳迪亚侯爵,卡曼帝国一个正冉冉升起的将星。

“李无锋这个家伙虽然贪婪成性,但头脑却是精滑得很,我担心他如果看出什么端倪,恐怕未必会上这个当。”戈麦斯并不乐观。

“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这可是我们埋伏在唐河人中最重要的棋子之一,这次动用了,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若不是考虑到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我是绝对不赞成暴露他的。”首席情报大臣巴斯滕口气十分肯定。

“可这李无锋会动手吗?那会不会顾忌背后的司徒泰?”麦利公爵问道。

“李无锋心狠手辣,胆大妄为,司徒泰虽然表面上没有与他有什么冲突,但几次事关西北事务的时候,司徒泰一派的人都在扯李无锋的后腿,李无锋不会不清楚,另外,这太玄府本来就是李无锋领地,拿唐河人的一句谚语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无锋早就有意,只是时机不成熟罢了,这次咱们给他如此好一个机会,以他的性格不会不上钩。”巴斯滕仔细分析道。

“即使没有他,只要我们出奇不意,我相信我们一样能够达到预定目的。”克劳迪亚侯爵眼中闪过一丝血色。

“不,克劳迪亚,那样即使我们达到目的也会损失惨重,太玄府的菲尔丁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手下七万多人马绝不能小视,咱们在嘉峪关外吃的亏还少了吗?”一直没有说话的麦利公爵插言了。

麦利公爵与克劳迪亚的父亲乃是世交,所以麦利公爵的话并没有引起克劳迪亚的不高兴,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麦利公爵的话,但又补充道:“能不用走这一步当然好,但如果情况有变,也只有如此了,即使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值得的,只要是战争,哪会没有牺牲?!”

“好了,大家不要争了,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克劳迪亚,你的部队要逐步开始换防,注意一定要尽量不引人注意,唐河人的密探在我国境内还很活跃;尼克,第四兵团也要做好准备,尤其是后勤上一定要保证,特别是攻城器械,不要吝惜,我们去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财政收入也增长了不少,我已经禀报了陛下,今年继续增加国防投入,请诸位放心!”戈麦斯宰相一锤定音,作了总结,肥胖的脸上散发出阵阵嗜血的气味,一双鹰鹫一般的眼睛乍开乍合,寒光四射。

在座几人尤其是几名军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光芒,只要解决了后顾之忧,以自己麾下部队的战斗力,与任何一国的军队对抗也不会落下风,这一点几位将军都有着绝对的信心。

就在无锋正与古基商谈如何应对帝国朝中反对势力的诘难的时候,在千里之外的卡曼,一张硕大的网已经撒开,正慢慢的朝着毫无所知的无锋悄悄的罩了下来。

经过一下午的商讨,无锋就各方面的情况都做了详细了解,尤其是对太平教和乾坤道在帝国内部的发展活动情况与古基作了仔细的探讨,并研究了应对之策。

最后无锋拒绝了古基提议通知安琪儿来这里与无锋团聚的美意,虽然无锋也渴望早一点见到这个分别快一年的美人,与她共效于飞,但担心暴露在城外停留这情况,无锋咬牙拒绝了。甚至,无锋还让古基暂时不要告诉安琪儿他已经回到帝都的消息,以尽量减少暴露古基的可能性。

不过当晚饭后秦霜影和宋天雄来报告夜间值班和进城后的近卫队安排情况时,无锋终于感觉到自己这次带秦霜影来的失误。假如是云依,自己可以毫无根据顾忌的将她一口吃掉,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禁脔了,而秦霜影虽然是心里千肯万肯,可毕竟还未戳破最后那层纸,表面上总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再加上又多了一个顾云霞在旁边碍手碍脚,使得无锋更难下手。

眼见得情况不对,深知自己主子喜好的宋天雄悄悄的溜出门去,见势不对的秦霜影正想离开,好不容易得到机会的无锋哪里还肯让到手的肥肉飞掉,轻轻一旋身便将门踢来关上,一双手早已将秦霜影搂进怀里,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的秦霜影刚想反抗,被掀开绣袄的无锋一掌按在高隆的肉峰上一握,顿时如中雷击,身体也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脑袋里也懵懵懂懂不知如何是好,无锋就势将她按倒在床上,轻轻在她耳边吹气道:“宝贝儿,今天我们就要谱写人生最美妙的一曲了。”

然而话音刚落,门外便想起不合时宜的声音:“霜影姐!霜影姐!你在哪儿啊?”听到呼喊的秦霜影立即清醒过来,趁无峰一愣,一挣便脱离了无锋的怀抱,轻轻一闪便飘到了门边,重重的瞥了无锋一眼,一闪而出,只留下欲哭无泪的无锋独自一人呆坐床上。

第九节 廷议

整晚被欲火所困的无锋都没能睡个好觉,孤枕难眠这个词的深刻含义从来这么贴切的感受到,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的无锋有几次都想爬起来冲进隔壁不远房间的秦霜影和顾云霞的房间,干脆直接将二人一起解决,但思前想后都觉得这有损于自己的光辉形象,有些得不偿失,只得忍气吞声连喝了几碗冷茶强压熊熊燃烧的欲火,蒙着被子硬挺过这难熬的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无锋便起身锻炼,并为入城晋见作了一些必要的准备。

在进城时发生了一些预料之中的插曲,几家消息“灵通”的新闻媒体在得知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完成北吕宋的军事任务后即将进京面面圣述职这一消息后,立即派出超强阵容一大早便在城门前守候,终于将无锋一行堵在了西城门内。任凭无锋说破嘴皮,众多记者仍然要求无锋在接受采访后才进京述职,即使无锋以皇帝陛下正在等待召见为名作掩护依然未能使这些见惯大风大浪的记者们死心,最后无锋不得不答应先接受记者们的采访,但每家媒体只限回答三个问题,总时间限定在一个小时之内。

好在这一次无锋已有经验,对涉及私人方面的问题一律以无可奉告作挡箭牌,使得记者们的积极性为之打击不小,不过鉴于无锋此次“为了民族大义、帝国尊严和人道主义而毅然进军吕宋”(《帝国新闻》语)这一事非同小可,而帝国国内对此事的详细经过还不是很清楚,所以大多数记者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一问题上面。

无锋一一作了解释,并不厌其烦的讲述了当地百姓是如何拥护帝国,少数民族是如何倍受歧视和惨遭种族清洗,自己的军队是如何浴血奋战解民于水火之中,以及新成立的地方自治政府的架构,与帝国中央之间的臣属关系等,听得记者们无不眉飞色舞如痴如醉,一扫帝国军队在南线与马其汗人冲突失利之后这段时间的郁闷和憋气。甚至有不少老于此道的记者已经在暗暗构思,如何以最快速度、最为振聋发聩最为标新立异的题目、最为详实而又夸张的内容来吸引早就满腹怨气的帝国臣民的眼球。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虽然记者们对无锋的招待会时间如此之短很不满意,但一想到无锋在尚未觐见皇帝陛下的情况下居然能抽出这等宝贵的时间来接待记者们,对新闻媒体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都还是能够接受。

在商定后续采访事务后,无锋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离开了记者们,各媒体的记者们也纷纷离开返回各自办公地点力争以最快速度将这头等新闻见诸与报端,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准备为下一次单独采访无锋开始积累素材,处心积虑要写出高水平新闻,为竞争帝国新闻出版署每年度举办的最高奖项“金喇叭奖”而努力。

帝国皇帝司徒明月最近有点烦,虽然借南部战线失利的借口,清洗了倾向于自己三子司徒峻的南部军区派系,但这并非他的本意,任谁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国家军队的失利,只是既然出现了这种现象,那就必须要有人来负责,正好这陈向南和他的手下有些偏离了自己安排的轨道,那就只好让他们来承担这个责任了。

可这并不是最困扰他的烦心事,西北的这个人才是最令他感到矛盾的。威震西北,民族英雄,领地内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野心勃勃,居心叵测,胆大妄为,骄横跋扈,这一系列说法似乎很难集中在这一个身上,这让自己这个帝国皇帝也显得有些作难。大臣们群起而攻之,而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又为其倾力辩护,甚至不惜来煽自己的枕头风,这还真让自己有些作难啊。

算算时间,这家伙也该这两天就到了,也罢,等他到了后,看看他自己怎么解释再说吧。司徒明月斜倚着御椅扶手,心不在焉的听着殿下新任帝国情报副大臣周保中汇报米兰人与马其汗人秘密和谈的情报,一边想着。

“由于战场上接连失利,早在半个月前,米兰国内要求结束战争与马其汗人谈判的呼声便开始高涨,在他们朝中以副首相尼尔森为首的主和派多次向国王路易十一建议要求与马其汗人谈判,但直到十天前米兰王国第二兵团再遭马其汗军队东路集群重创后,路易十一才同意了尼尔森的建议,由尼尔森负责与马其汗人的秘密谈判。”

汇报情况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新任帝国情报总署副大臣的周保中,原是帝国内政总署下设的国家安全署的署长。

由于帝国情报系统接连出现失误,对帝国南线失利负有相当责任,司徒明月撤消了原帝国情报总署副大臣霍普金斯的职务,并交帝国最高审理院审理,任命周保中替代他,而帝国情报总署的大臣铁能也被罚俸一年,一月不得上殿议政。而负有最大责任的军务总署军事情报局局长马正风则被撤消一切职务,并被剥夺了爵位和士族身份,直接打入天牢,等候审理院宣判,其全家妻儿老小也被发配为奴,直接送奴隶市场以官奴性质拍卖。

见坐在御椅上的皇帝陛下有些心不在焉,周保中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尼尔森与马其汗人的谈判进展很快,看来马其汗人也不想过分陷入东线战争,根据可靠情报,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但马其汗人撤出米兰境内,双方军队各自撤离边界地带,以及恢复双方贸易外交关系等几大条款应该是其主要内容。”

司徒明月终于将注意力回到面前:“那这么说,马其汗人可以专心专意应对我们啰?”

“应该是这样。据说米兰人对我们也十分不满,认为我们没有投入足够力量的军队,使他们一方战线压力过大,才会导致他们失败。”周保中小心翼翼的回答。

司徒明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思索,周保中见皇帝陛下陷入了沉思,也不敢多说,只是静静的等待。

“很好,朕知道了,你先退下,马上要早朝了,朕要准备准备。”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周保中离开,司徒明月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周保中无声的行礼告退。

随着早朝的钟声响起,早已等候在勤政殿外的大臣们鱼贯进入大殿,准备新一天的朝议。一身正装的皇帝司徒明月也已高坐在面南背北的九龙御座上,面上早已没有了疲惫,看上去精神焕发。

“诸位爱卿,有奏尽快报上来。”扫了一眼殿下群臣,司徒明月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启奏陛下,臣周保中有奏。”按照司徒明月的吩咐,副情报大臣周保中首先出列了。

“讲。”

周保中便将早晨汇报的内容简要的复述了一遍,这个情报立即引起了殿内众臣的议论纷纷。

“诸位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尽管说来。”司徒明月脸阴了下来,扫了一眼交头接耳的群臣们。

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竟无一人说话。

最后还是军务大臣何知秋有些微驼的身影出现在大殿正中,“禀陛下,臣有奏。”由于帝国情报总署副大臣霍镨金斯以及自己的属下均被皇帝陛下打入天牢,让沉浮官场几十年的何知秋也深感天威难测,他本不想发言,但事关前线军队的命运,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发言,最终皇帝陛下仍然会点到自己头上,所以只好主动出列。

“何爱卿,说说你的看法。“司徒明月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如果米兰人与马其汗人停战,将会对我们南线产生巨大的影响。目前马哈德人和安达科人事实上已经与马其汗人妥协,他们的军队根本没有动静,再加上米兰人的停战,马其汗人的东线已无任何压力,他们的精锐部队羽林兵团必将挥师西移,这将对我们南线的军队产生巨大威胁。而南洋联盟拒绝了我们的要求,仍然与马其汗人保持正常经济贸易关系,再加之这东边几国也恢复与马其汗人经济往来,我们的经济制裁其实毫无作用。”

“继续说下去。”司徒明月面无表情的说道。

“而马其汗人在占领了越京国后已经稳定了占领区的局势,并没有出现我们想象中的骚乱或起义,现在有情报显示,驻越京国的马其汗占领军已有一个师团在向东移动,估计是准备加入他们自己国内的战场。三江郡的少数民族骚乱至今仍未平息,不过我怀疑即使平息了,林国雄也不会接受帝国的指令配合南部军区的行动,他也许会找出另外的借口来搪塞。”何知秋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那你的看法?”司徒明月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臣认为当慎重考虑,南线军队目前士气不高,而且新开拔前线的部队情况不熟,而且也比较疲劳,不宜进行大规模的战役。”何知秋鼓足勇气说出自己的看法,背上却是虚汗长淌。

轻轻吁了一口气,司徒明月没有发表看法,阴挚的眼光却在其他大臣的脸上流连。

“诸位爱卿还有其他看法吗?”司徒明月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臣赞同何大人的看法,现在我们在南线的军队与马其汗人相比并无任何优势,而马其汗人现在已无任何后顾之忧,可以一心应对我们的攻势,恐怕我们短期内很难取得胜算。现今已临近祭春节,祭春一过便是春耕大忙季节,如果继续战争,臣担心会影响今年五湖地区的农业收成。”出列的是帝国农政大臣秦跃东,他是帝国老资格的元老,已经担任农政大臣达十二年之久,在朝中也以清廉著称,威信很高。

五湖地区是帝国最重要的粮仓,向来有“五湖熟,天下足”之说,五湖地区六府均是沃野千里的良田,又经过数百年的开垦,它的粮食产量占整个帝国粮食产量一半左右,它出产的粮食不仅供应帝国,还大量出口,为帝国赚回大量金币,它在帝国中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

秦跃东的一席话立即引起了许多大臣的反应,前两年帝国全境大旱,粮食收入锐减,迫使帝国动用了粮食储备,至今还未弥补足,去年又遭遇洪灾,粮食收成也不佳,此话一出,连司徒明月也不禁微微皱眉。

第十节 狡辩

“何爱卿,目前南部军区准备得怎么样了?”司徒明月考虑了一下问道。

“回陛下,目前第五、第六两个军团经过整编和补充已经恢复了各自四个师团的编制,还在进一步补充;第四军团已经进驻了衡州府南部,南部军区三个独立师团现在也驻扎在那里;东部军区三个独立师团已经通过九江府南下到了温宁府境内,现在正在那里整休,等待命令。现在整个南部军区已经集结了总共二十个陆军师团,共计约四十八万人,还有东部军区两个水军师团也在星夜南下,预计也将在这两天抵达温宁府境内,只是他们的辎重运输可能要慢一些。”何知秋对部队的调动情况了如指掌。

“那依你看,我们如果与马其汗人打一仗,有多大胜算?”司徒明月的目光盯在了何知秋的脸上。

“陛下,战争的胜负不能仅仅凭军队数量的对比来决定。虽然我军从数量上是占有一定优势,但我军现在大部分才到南边,情况还不熟悉,说实话,士气由于前段时间的失利也不高,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臣不敢断言。”何知秋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何知秋这几句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明白人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帝国一方并无什么胜算,只是说得隐晦而已。大殿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大臣都低着头咀嚼着这几句话的含义,不敢抬头看皇帝陛下阴冷的目光,惟恐惹火烧身,十几天前霍普金斯公爵和马正风侯爵那凄惨的求饶声似乎还在殿内回荡。

见殿下众臣都在有意回避自己的目光,司徒明月心中更是火起,但一想到何知秋的分析,现实情况摆在那里,若真是要他们发表自己的看法,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听到他们迎和自己的违心之言呢还是拂逆自己心意的真话呢?

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很久,见皇帝陛下一直没有开腔,众臣更是胆寒,都纷纷低着头不作声,最后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父皇,儿臣有个建议,不知可否?”

“哦?朗儿,说来听听。”司徒明月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既然咱们几十万大军已经进驻了南部战线,不打一仗就这样算了也有些说不过去,儿臣想这马其汗人也并非不惧怕帝国的大军,只是现在已经逼上梁山,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这样硬挺着。依儿臣之见,可以命令大军向南推进到边界地带对马其汗人保持一定压力,但不必主动进攻,等待一段时间观察,是战是和,等过了祭春节后再作决定,父皇,您看如何?”出列打圆场的是九皇子司徒朗,他见诸位大臣在父皇的威压下都不敢发言,而父皇也因为事关帝国颜面而有些不愿就此罢休,但总这样一来僵着也不是办法,便想了一个这种方案来调和。

“是啊,陛下,九殿下言之有理啊,现已临近祭春,臣想马其汗人也不会在此时来主动进犯我们,不如假以时日观察一下,再作定论也不妨。”出列支持司徒朗的大臣尖脸短须,正是帝国财政大臣田易,殿下众臣也都一边心里骂“老滑头”,一边跟着群起附和他的话。

司徒明月见绝大多数的大臣都赞同这个观点,心里微叹一声,只好顺水推舟的同意了司徒朗的提议,将南部战场的战事缓上一缓。但司徒明月心里却突然说不出的烦躁,眼见满殿大臣居然无一人能为自己分忧,均是些唯唯喏喏的庸人,面目可憎,偌大一个帝国竟然被蛮族小国打上门来,满朝文武就无一人敢担此重任,而自己任命的将领们也只能安守现状,对那马其汗人却拿不出半点办法,这怎能不让他伤心失望呢!

诸位大臣眼见得皇帝陛下心情不佳,都觉如坐针毡,无不希望早点结束朝议,免得为皇帝陛下所迁怒,遭遇无妄之灾。

司徒明月见殿下一片沉闷,再无人敢上书奏言,心情更差,大袖一拂便欲结束朝议,却见殿门奔来一通报门吏,跑入大殿。

“启禀陛下,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百胜侯李无锋在殿外等待召见述职。”

“哦?他这么快就到啦?宣他进殿。”司徒明月脸色一舒,轻轻咳了一声道。

一身一品朝服的无锋踏着稳重的脚步走进了勤政殿,一进大殿他就感受到这里的气氛似有些沉重压抑,他心中也有些打鼓,可千万别是因为自己的觐见才会导致如此啊。

来到大殿正中,在众多大臣目光的注视下,无锋恭敬的躬身行礼,“臣西北郡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司徒明月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恭顺的年轻人,矛盾的心情一直在心中徘徊。

“臣李无锋奉旨返京述职,请陛下恩准。”李无锋请求道。

“李爱卿,你长途跋涉几千里,不如先回去休息两天再说吧。”眼见无锋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司徒明月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陛下关心,不过微臣想国事重大,还是先述职完毕后再作休息。”无锋再一躬身。

“好吧,朕和诸位大臣们也都想听一听这两年来西北郡的情况以及爱卿此次出兵吕宋的情况,那你就说说吧。”说实话,司徒明月也想了解一下这几年来在无锋管理下原本荒僻偏远而又贫瘠不堪的西北究竟发展得怎样,虽然自己派出去了解的官吏们都说变化很大,但本来就对西北所知甚少的他还是想听一听这个具体管理的一方重臣的汇报。

殿下的大臣们也都悄悄交头接耳,一边仔细打量站在殿中央的这个青年,实在难以想象几年前这个家伙还不过是城卫军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联队级军官,怎么就会在几年里一跃成为帝国炙手可热的一方诸侯。许多大臣对无锋都还不是很熟悉,不少人只是一面之交,甚至还有不少从未见过无锋本人。

得到司徒明月的同意后,无锋又按照程序请示了帝国行政总署主持工作的第一副大臣宁远望公爵,见皇帝陛下都已经同意,宁远望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无锋便将自己担任西北郡军政节度使以来的几年间整个西北地区的政务和军务两方面的工作详细的作了一个汇报。

从农业、工商业发展到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从西北周边态势到境内治安状况,从军备整顿到完善防务,从巩固政权到缓解民族间矛盾,从平叛剿匪到对罗卑人战争,无锋将几年来的事务分成五个方面作了一个全面的汇报,这是萧唐等人在西北就为无锋准备好的材料,苏秦又在文字上加以润色修饰,再经无锋巧舌如簧般的演讲,听得司徒明月和众大臣一干人等都深感西北今日之局面来之不易。

虽然无锋说得唇干舌燥,但见皇帝陛下以及一干大臣们都听得甚是专心,心中也暗暗欣喜,若是能获得皇帝陛下和大臣们的好感,自己的做所为也许还更好开脱一些。

“唔,李爱卿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将这荒瘠的西北治理得如此这般,也算是劳苦功高了,不过既是西北经济尚需大力发展,防务也还需加强,为何李爱卿尚有余力去管那境外吕宋之事呢?”听完无锋的汇报,司徒明月嘴角带笑慢吞吞的问道。

无锋心中一震,面前这个老者虽是话带笑意,但其问话却含义颇深,自己回答稍有不对,说不定就有可能被扣上藐视帝国擅兴战事的天大罪名,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启禀陛下,微臣之所以未经陛下同意边自作主张出兵吕宋,实有不得已之苦衷和原因。”

“哦?苦衷?原因?那倒是仔细道来,朕和各位大臣都很关心这吕宋之事呢。”司徒明月语意深刻的点头道。

“陛下,这吕宋本是中大陆中部之三大强国之一,实力与科米尼及帕沙两国相差无几,其西北领土与帝国西北郡庆阳府领地接壤,早在罗卑人控制西北时期,这吕宋便窥伺西北,派遣有大批间谍人员出没于庆阳和金州,只是当时罗卑势力尚强,其无力与罗卑人争锋罢了。”

“而北吕宋几百年来便是多民族杂居之地,民族成分复杂多样,除安第斯族为最大民族外,我们唐族在此地生活繁衍亦有上百年历史,况且还有其他一些民族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假如这诸多民族能和睦相处也是一件好事,但自从微臣管理西北之日起,这北吕宋的安第斯人仗恃当地政府撑腰屡屡欺侮压迫包括唐族在内的其他少数民族的消息便不断传入微臣耳中,北吕宋之唐族百姓更是多次要求微臣予以帮助,但臣考虑两国关系只是致函与当地政府,要求其对各族居民一视同仁,不得欺压少数民族,但当地政府依然置若罔闻。”

无锋有理有据的分析使地大殿内一些并不十分了解情况的大臣们听得频频点头,不过绝大多数大臣依然不动声色。

“两月前,微臣得知帕沙与科米尼两国联合起来对吕宋进行突袭,由于没有防备,吕宋人一触即溃,亡国在即,而帕沙王国与科米尼公国两国人种均已安第斯人为主,尤其科米尼人更是排外,北吕宋本地的安第斯人也在一些帕沙和科米尼的间谍的指使下发动骚乱,大肆抢掠骚扰当地其他民族包括唐族在内的百姓,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北吕宋之唐族居民一天三报要求微臣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并且已有不少唐族和其他少数民族难民逃入庆阳境内,臣处于当时,如要获得朝中授权,的确时间上已来不及,更何况臣想那吕宋既要亡国,其领土迟早也会被帕沙和科米尼人瓜分,与其这样,不如由帝国接管这北吕宋地区,也好使得这土地上的唐族百姓有个归属。”

无锋故作姿态,在最后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也知道朝中大臣包括皇帝陛下在内其实也并非对北吕宋这块土地不感兴趣,只是自己擅自出兵有违朝廷制度,若无一个合适理由,始终无法解释得过去。

无锋的一番话真真假假,有虚有实,听得司徒明月和众臣们都深以为然,试想处于当时那种情况,如果要获得帝国中央的意见在作决定,那明显不现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句格言也就是这件事的真实写照。更何况无锋最后那句话才说到了在场众人的心里,与其让别国占领,不如便宜自己,这才是真理之谈。

第十一节 晋爵

司徒明月与众臣其实关心的目前这北吕宋的情况,那里距离帝国中央远隔千山万水,在这次吕宋事件之前,甚至有不少大臣连吕宋的具体方位都不清楚。西北郡已经够偏远的了,这吕宋还在西北郡的西边,的确难以了解其现实情况。

司徒明月微微点头,似是接受了无锋的说法,无论怎样,毕竟出兵外国保护本族人民,为自己的国家赢得声誉,大长了帝国声威,这在帝国近一两百年间里的历史上是还从未有过的光辉一页,即使自己百年以后也足以向后世子孙们夸耀了。不过,自己也得勒勒这家伙,不能让他恃宠而骄,否则再有类似情况,恐怕对帝国对自己司徒一脉的皇权可就真是一个威胁了。

“诸位爱卿,方才李爱卿已经把出兵吕宋的情况作了汇报,大家以为如何?”司徒明月虽然心中已经接受了无锋的解释,但表面上却并无任何表情变化。

“父皇,儿臣以为李大人处于当时那种情况,未经帝国批准边擅自出兵也是无奈之举,何况又为帝国赢得了如此巨大的声誉。儿臣以为李大人此举当奖不当罚。”出列的六皇子司徒彪,近段时间他春风得意,风头正劲,说起话来也言简意赅,铿锵有力。

司徒明月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搭腔,目光转向其他大臣:“诸位的意见呢?”

轻轻咳了一声,一个干瘦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帝国财政大臣田易,他满脸堆笑,不慌不忙的出列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李大人未经帝国中央批准就擅自出兵外国,依照朝廷律例,理应处罚,但鉴于事发突然,需得当机立断,李大人此举也属应急,不过此风不可长,应予严禁。所以臣认为李无锋大人可以说功过相抵。”

这田易不愧为老奸巨滑之人,对司徒明月心思的揣摩无人能及,一番话说得司徒明月轻轻点头,其他大臣哪还不知趣,纷纷附和田易之言。

“嗯,既然诸位爱卿意见如此,朕也觉得这次出兵虽是无奈之举,但绝不能纵容,但朕念你一心为国,便赦免你此次之过,只是那拓疆之功那也就免了,李爱卿,你可有意见?”

“陛下圣明,微臣谢过陛下恩典。”无锋装模作样,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既然这件事已经过去,朕就不再追究了。朕和诸位爱卿对那北吕宋都甚是陌生,想听一听你讲一讲那北吕宋现在究竟怎样?那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与我帝国有什么不同?”司徒明月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陛下,那北吕宋虽远离帝都,也甚是边远,但却也是一个富饶之地,只是人口稀少,经济落后,倒是远远比不上帝国之地。”无锋见司徒明月已经将兴趣转移到北吕宋这块新得之地上,心里暗暗高兴,“微臣有几样物品想要呈献给陛下。”

“哦?”司徒明月大感兴趣,“呈上来让朕瞧瞧,是何稀罕之物?”

无锋随即让殿门口的传令吏出门取来早已准备好的两个盒子,送上大殿,在经过殿门前侍卫检查后,才呈送上司徒明月的御案。这两个盒子一大一小,小的是一玉盒,大的则有一米左右,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盒。

司徒明月欣然掀开玉盒盖,映入眼帘的一支竹笋模样的东西,只是这笋子颜色极浅,白中微带金黄,一看便不是凡品,更为奇妙的是这东西上似乎总有有一层淡淡的烟雾缭绕,久久不散。司徒明月端详半晌,也不知道这是何物,便让侍从以此物展示众大臣。

见众多大臣观过此物后议论纷纷,但竟然无一人能确切说出此物的名称,司徒明月有些惊讶,“诸位爱卿见多识广,难道都不识此物吗?”

众位大臣争论半天还是说不出所以然,倒是农政大臣秦跃东犹豫了一阵,站了出来,“陛下,老臣观此物,有些象《山海志异》中所著的天笋一物,不过臣也未见过真物,只是在书中见过图画而已。”

“哦?这天笋是个什么稀罕物么?”司徒明月饶有兴趣的问道。

“《山海志异》有书曰:‘大陆之中,有大泽,方圆万里,有云锁雾笼之处,终年不散,其浮泥深处,产奇物,形如竹笋,初色淡,百年后泛金,谓之天笋。’臣想也许就是指此物。”秦跃东摇头晃脑背了一段文章后解释道。

“那此物有何奇异之处?”司徒明月含笑问道,既是《山海志异》所著物品,定然不是凡物。

“传说这天笋一物,乃上天所赐,属可遇不可求之奇物,大泽之中,云笼雾绕,难以寻觅,浮泥中落叶亦沉,老臣也从未听说有人获过此物。传闻常人服用此物能长智慧,旺精神,有返老还童之功效,绝非一般补物所能比拟。身体虚弱之人服用后,则可强精固髓,补气增元,一扫病态。”秦跃东将自己了解到的知识一一道来。

“果真如此?李爱卿,这物可是天笋么?”司徒明月将目光转向无锋。

“秦大人果然学识渊博,此物正是天笋,乃是居住于绿海沼泽周围的少数民族所献,几十年来仅获此一支,臣献于陛下,祝陛下龙体安康,长命百岁。”无锋装出一副惊异模样,令秦跃东大感自豪,然后才恭敬的回答。

“嗯,难得爱卿一番心意,朕就领了你这个情。”司徒明月脸色多云转晴,心情也明显好了起来。

“那这些又是何物啊?”他又揭开大木盒封盖,里面赫然是一份图画,一份书简,以及一个黑沉沉的拐杖模样的东西。

“回禀陛下,此三样物品是微臣从北吕宋带回的最重要的礼品,乃是献给陛下的正式礼物,其贵重远胜于先前的天笋。”无锋卖了个关子。

“哦?”司徒明月和一干大臣都大为惊奇,方才那天笋的珍贵已是众人皆知了,却还只是配角,这三样物品却又是何宝物,竟然当得起如此盛赞?

司徒明月拿起那黑沉沉的拐杖,仔细打量,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正待开口询问,无锋早已上前一步道:“禀陛下,这物品叫权杖,乃是这北吕宋各族人首领请当地最有名的雕刻家选取北吕宋的特产——黑骨树之木精心雕刻而成,象征皇权,即帝国对北吕宋的主权;而那书简则是北吕宋两百多万各族百姓之代表签名的效忠书和与吕宋大公国达成的停战协定,表示北吕宋的各族百姓永远效忠帝国和主权转让手续;至于那图画么,就是那北吕宋的山河示意图,象征北吕宋从此归属咱们唐河帝国了。”

无锋这一气呵成的一番话立即在大殿内掀起了滔天巨浪,虽然司徒明月和众大臣也估计到无锋出兵占领北吕宋肯定能获得巨大利益,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在这短短两个月内,无锋竟然能够将这片土地连同居住在上面的两百多万百姓全部归于帝国统治之下,而且居然连与吕宋大公国的协定也以签定,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只感觉一阵热血从脸上涌起,素来阴沉的皇帝陛下也忍不住站起身来,脸上焕发出阵阵潮红,似乎连呼吸也急迫起来,“好,好,好!李爱卿,你立如此大功,朕甚感欣慰。李爱卿为我帝国开疆拓土,大长声威,当地百姓归附,民心思定,朕要重奖有功人员,诸位爱卿,你们看如何?”

殿下的众臣也都惊得呆了,虽然北吕宋被占领在意料之中,但短短两月里能赢得当地所有老百姓的支持和归附,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反观其他占领先例,获得当地居民的民心的难度有时更胜于占领,哪一个地方不是通过几年乃至几十年统治管理才使得被占领地区的归顺,甚至被占领地区还反复出现暴动骚乱的事例也不新鲜,而这个难题在李无锋面前居然迎刃而解。

眼见得皇帝陛下都如此激动,自然有心领神会之人来迎合,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出列奏道:“陛下,李大人劳苦功高,为帝国立下如此大功,臣以为应当晋升李大人爵位,以示嘉奖。”

“是啊,李大人现在仍然是侯爵,臣也以为应当晋升李大人为公爵,请陛下明断。”另一个出列附和的是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自从无锋为顺利筹建西北两所大学与他拉上关系后,二人关系迅速密切,无锋也不时派人送上西北各种土特产,使得这个通过古基拉上关系的朝中元老态度明显倾向于无锋。

司徒明月微微点头,晋升公爵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正准备发旨,只见又一个身影站了出来,“朗儿,你还有什么意见?”出列的是九皇子司徒朗。

“儿臣以为,晋升李大人官爵是理所当然之事,现在既然那北吕宋已纳入帝国管辖,也算是帝国一个行政区域,可这北吕宋新定,外界势力错综复杂,本地少数民族众多,更何况又远离帝国中心地区,中间又隔有飞鸟难越的大横断山脉,只与李大人的西北领地相通,所以儿臣以为应当先明确这北吕宋的地位,并确定主要行政官员才是当务之急。”神采飞扬的司徒朗胸有成竹的说道。

“唔,很好,朗儿言之有理,那依你看,这北吕宋应当怎样处理?”司徒明月心情舒畅,满面笑容。

“儿臣以为,这北吕宋新定,周边局势尚未完全明朗,我们不必急于将这北吕宋变成帝国的一个普通行政区域,这样有可能激化这个地区本来就还存在的敌视情绪,可以暂时定为一个特殊区域,带几年后局势稳定后再作定论。至于担负这北吕宋地区的重任的人选自然有由父皇您来决定,不过儿臣以为这北吕宋地理位置太偏,而我们唐族人势力也不强,必须得加强军事上的控制,李大人应当是个最佳人选,请父皇明断。”司徒朗脸上笑意盎然。

“诸位爱卿,你们有何看法?”司徒明月镇静了一下起伏的心情问道。

“老臣以为九殿下所言极是,帝国经此事声威远播,李大人功不可没,且北吕宋地域位置特殊,若要确保其平稳过渡,李大人应是担负北吕宋地区重责的最佳人选,请陛下明鉴。”帝国财政大臣田易推波助澜。

其他一些大臣见此情形,也都纷纷附和二人的意见,谁愿意在皇帝陛下兴头上泼冷水呢,更何况现在李无锋如日中天,巴结还来不赢呢。

“嗯,朗儿与诸位爱卿之意深合朕心,李无锋!”

“微臣在!”无锋早已单膝点地。

“朕封你为百胜公,兼任北吕宋地区总督,希望你勿负朕望,替朕守好边关!”司徒明月郑重其事的说道。

“谢陛下隆恩,微臣定不负重托!”无锋强压心中的欣喜,恭敬的回答道。

第十二节 赐宅

接下来,心情愉悦的司徒明月便问起北吕宋的基本情况,无锋也捡了些当地奇特的风土人情介绍,听得司徒明月满脸含笑,连连点头,一些知趣的大臣见皇帝陛下难得心情舒畅,也就附和着谈笑。

也有几个大臣阴沉着脸,没有加入,其中就包括军务大臣何知秋和内政大臣陆文夫。而也有几位内心虽并不满意,但表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实在是难为得很。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司徒明月问及无锋住所时,得知无锋在帝都居然没有住宅,当即便赐与无锋一幢位于帝都南区桂湖大道南东段的大宅,这本是帝国一位伯爵所有,只是这位侯爵在帝国朝中官场斗争中成为了牺牲品,早在三年前便被发配充边,这栋住宅便被帝国没收,其家眷随之而去,成为一栋空宅,于是便被皇帝陛下赐与无锋,成为无锋在帝都的居所。

散朝后,暗自高兴的无锋一边谦逊的与一同下朝的众臣们谈笑着,一边在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的介绍下认识朝中其他一些他还不认识的大臣。无锋谦虚的谈吐,低调的作风,再加之对比他年长的官员们都十分尊敬,至少表面上如此,很快便赢得了不少与无锋并无利害冲突的大臣们的好感。

考虑到自己在朝中还有相当反对势力的敌视,无锋进城后十分低调,一百多名近卫,无锋仅带了二十名进入帝都,另外,秦霜影和顾云霞二女也女扮男装,化装成两名贴身近卫,以保护无锋的安全。毕竟在帝都已经脱离了无锋的势力范围,而且鱼龙混杂,危险性也不知增加了多少,秦霜影更是觉得压力倍增,连原本有些轻松的顾云霞见秦霜影紧张的样子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刚刚走出皇宫大门的无锋尚未考虑好往何处去时,早已在大门外等候的一名官员已经迎上前来。

“李大人,卑职行政总署福利后勤署张得利见过大人。”来人看服饰应该是帝国的低级官员,这身份在外埠也许还算个人物,但在帝都内就简直不值一提了,说明了,就是一打杂办事人员。

“哦,张大人多礼了。”无锋和蔼的回答道。

“卑职是要带大人您去看看皇帝陛下赐与您的宅子,不知您老这会儿有没有空?”八贫服饰的张得利一脸谦卑,恭敬的问道。

无锋一楞,这行政总署的办事效率还真的挺高的,自己这才出门,这边就已经候上了,“好,你前面带路吧。”

一行人来到桂湖大道东段,无锋这才发现这地方与自己曾经就读的帝国军事学院距离并不太远,还与安琪儿所在的家族休伊家族族长马可公爵的居所同处一条大街上,只是马可公爵的住宅在西段,距离赐给无锋的这栋大宅还有相当路程。

走进大宅院内,无锋几乎一眼就看上了这座院落,地理位置处于东段的末梢,环境十分幽雅,看上去周围都是一些诗书人家,与地处西段的马可公爵所在那一带豪门巨富云集的情况大不相同。大院分三重,是一个唐族气息浓厚的院落。

进入门房后,便是第一重,这里应该都是下人仆从的居所,面积很大,但简单朴素,两边厢房排列整齐有序。靠近大门侧,还有一条便道通往东边旁院,那是停放车辆和马匹的偏院,足可以停放三五辆马车有余,马房干净整洁,只是经年未有人打扫,显得有些破败。外院的正中一棵三人难抱的榕树屹立其中,大概很就没有人进来了,不少枯枝败叶零散的落在地上。

穿过外院大门,便进到了中院,中院的面积小了一些,显得比较紧凑,两边房间的颜色比外院明快鲜艳了许多,尤其是院中有一个小池塘,几株残荷枯立水中,一座小桥越池而过,两边回廊曲折宛转,显得格外幽雅,这中院一般都是仆妇丫环侍女等女性下人居住所在,左侧一道小门通往旁边小院,应该是洗衣房和厨房,而右边走廊通往西边偏院,那是客房。

穿过中院正门便进入内院,内院十分宽敞,正对的是主客厅,一排黑黝黝的雕花木椅已经蒙上了不少灰尘和蛛丝,旁边壁上一幅裱工精致的字画还悬挂于上,“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几个字还在昭示着原任主人的辉煌。主客厅东边是一个小会客室,紧挨着便是一间宽大的书房。往西,穿过一道小门,就是内眷的居所了,一道曲折的走廊连接了五六个小院,大慨就是主人的妻妾和未成年子女居住所在了。

正房背后是一个别致的小花园,几株古树,一座小亭,只是长久没有人管理,杂草丛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带着无锋参观完,张姓小吏偷偷观察无锋的脸色,见无锋十分满意,心中也暗暗高兴,无锋随即婉言谢绝了由他帮助招募仆役和下人的提议,但大方的给了他三个金币的赏钱,喜得他千恩万谢的去了。临走前,他还告诉无锋若需要什么,尽管叫人到行政总署招他,他随叫随到,无锋也觉得此人颇有意思,笑着答应了他。

想到自己在帝都内并无其他住所,古基那里虽然有不少空宅,但如果有心人仔细了解,难免不会被人发现其中关系,无锋现在还不想过早暴露古基与自己的关系,在帝都安插一颗暗子所起的作用将远胜于其他方面。]

自己也不可能总是住客栈,这既不方便,也不是长久之计,谁知道自己将会在这帝都呆上多长时间,想到这里,无锋打定主意马上打整好皇帝赐给自己的这栋住宅,也好尽快有个落脚之处。

待那张得利离开后,无锋又与秦霜影和顾云霞二人在宅内好好转悠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二女对这幢大宅也十分喜欢,尤其是内院幽雅清静的环境,宽敞独立的小院落,后边精巧别致的小花园,甚至花园内那片小树林,都深深赢得了二女的喜爱。

帝都的东区是著名的商业区和娱乐区,靠北的国泰大道中段有一个著名的大市场,市场内一座座庞大豪华商铺鳞次栉比,奇怪的是商铺内布置虽然奢华富贵,但却只有一些软椅锦凳,并无其他商品,一些穿着精美的仆役站在门口,却并不招呼客人,只有当客人踏入店内,这些仆役才会热情了迎上前去。这些商铺外边都没有悬挂招牌,但帝都人都知道这里每一家商铺都从事的是同一行业,这里就是帝都最有名的奴隶市场。

来到这里的无锋一行有些发楞,无锋虽然是帝都人,但自小离家,进入军队后更是无暇涉足这些场所,只知道这里帝都有名的奴隶市场,打算到此地买几个奴隶回去充当杂役,没想到来到此处发现商铺林立,自己居然无从下手,不由得懊悔该留下那个张得利,让他为自己带路并充当参谋。

秦、顾二女也从未来过这类场所,至于跟在身后的那些近卫就更不用说了,都出身下层人家,跟随无锋浴血奋战后晋升为无锋的近卫,哪里见过这些场面。正犹豫间,身后却传来一阵呼唤声:“李大人,李大人!”

无锋有些奇怪,莫非自己走到这奴隶商场门口也要遇到熟人?自己可是才进帝都啊!

转过头去,只见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已经安静的停在自己身旁,光从御者的技术来看,就知道这车上的乘客绝非平常人,紧跟在旁边几骑护卫早已翻身下马,其中一名箭步到车辕旁,轻轻拉开车门,一个瘦猴似的老者慢慢从车里走下来。

无锋一见,正想招呼,一辆豪华马车嘎的一声刹在自己的旁边,连自己身边几个近卫也警惕起来,担心有什么意外。无锋一楞,这马车来得突兀,莫非也是来找自己的?

正想着,车门已自动打开,原来这辆马车车门上设计了一个机关,御者只需轻轻一拉,车门便会自动打开。车上跳下一名中年商人,满脸堆笑,抢在那瘦猴似的老者之前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无锋的手,“哎呀,李大人,您找得我好辛苦啊,幸亏我消息灵通,终于在这把你找到了。”

旁边瘦候似的老者气得脸色煞白,勃然大怒道:“龚人权,你怎么这等没有礼貌,没见到老夫先与李大人见面吗?”

瘪了瘪嘴,那中年商人嘿嘿笑道:“万老板,今儿个就对不起您了,您看,是小弟我先碰上李大人的,对不对?您还是赶明儿请早吧!”

“放肆!即使你大哥来,也不敢与老夫这种态度说话,你们这些江南人简直太没教养了!”瘦猴老者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那您老就去找我大哥聊吧,他在姑苏府城里等着您,您慢去啊!”中年商人根本就不理会瘦猴老者的态度,只顾与无锋见礼。

眼见二人就要爆发争吵,无锋只好按捺住性子替二人排解,“我说二位,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在大街上大吵大闹恐怕有损于两位的形象吧,有什么事,咱们下来再商量好不好?”

见无锋发话了,那瘦猴老者着才忍住气与无锋见礼,“李大人,恭喜您了,老夫听说皇帝陛下对您很是欣赏啊,您难得回帝都,我已经在闲逸居定好了座,就等您的光临了,下午咱们再到品花楼坐坐,小憩一下,晚上帝国国立大剧院有米兰王国皇家芭蕾舞团的经典芭蕾舞剧《罗密欧与茱丽叶》首次公演,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话语间根本就没搭理旁边的中年商人,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中年商人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他强忍住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个瘦猴似的老者,瘦猴老者在中年商人刺一样的目光注视下依然故我,其旁若无人的模样更是令中年商人为之愤怒。

无锋见这般模样,知道自己再不排解的话,恐怕二人真的会结下死梁子,那样对自己也并无什么好处,便笑着分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以示亲热:“我说二位,大家都是生意人,也都是我李某人的朋友,何必这样?本人今天是想到这里购买几个奴隶,陛下赏赐了我一处住宅,我在帝都又没有其他家人,只好买几个奴隶当做仆役,二位若有兴趣,咱们就一起去逛逛如何?”

瘦猴老者乃是帝都四大钱庄之一万丰钱庄的老板万仁明,也是最早进入西北发展的帝国金融界巨子,与无锋也有几年交情了,而中年商人则是江南第二大钱庄——金陵钱庄的二老板,也是无锋的熟人,金陵钱庄进入金州发展便是他带队,也受到无锋的热烈欢迎,他和他大哥龚人鼎开设的金陵钱庄总部设于江南郡的姑苏府,但由于二人籍贯东海郡金陵府,为了表示不忘本,便给自己的钱庄取名为金陵钱庄。

两家皆是帝国金融行会的成员,但自古以来同行难相容,再加之帝都商界与江南商界素来相轻,本就不和睦,今天有此一遇自然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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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奴隶市场

两人乌眼鸡一般相互瞪视了一眼,才不甘心的收住情绪,还是万仁明首先发话:“李大人,没想到您在帝都居然没有住所?唉,早知道我就送您一处,还没有仆从,不如在我府上去选几个您看如何?”

这老儿十分热心,显然是得到了无锋加官晋爵的最新消息,不过那龚人权反应也不慢:“李大人,这帝都既然有皇帝陛下赐给您的御宅,我也不敢争,不过,家兄说了,姑苏府城中心抚琴河畔那处宅子就算是大人您有空游江南时候的歇脚处吧。这两年全凭大人的关照金陵钱庄的生意才能如此红火,现在西北四府金陵分号的生意每天都蒸蒸日上,家兄早就想来拜访您,可一直琐事缠身,这不,只好由我越俎代庖来恭贺您了。”抚琴河畔乃是姑苏府城内有名的风景名胜地区,江南名门望族多在此地建有度假别墅。

眼见得这龚人权寸步不让,甚至还有意打压自己,万仁明更是恼怒,“哼,现在李大人刚回帝都,圣眷正浓,哪里会有时间去那荒村野地?李大人若是不嫌弃,老夫西河大街有一处宅邸虽然没有皇帝陛下赐宅这么宽畅,倒也清静,不如就先在那里住下,大人您意下如何?”西河大街也是帝都南区有名的富贵人家聚居区,号称寸土寸金,万仁明的投资不可谓不舍得。

看二人又要争吵起来,无锋不得不停下来作了决定:“二位,看这样行不行,本人今天只想买两个奴隶,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见无锋脸色不豫,二人终于止住了争吵,不再开腔。

无锋已完全失去了逛奴隶市场的兴趣,有这二人在面前,恐怕自己是难得清静,他想了一下,便道:“二位先请回,本人今天甫回帝都,还有不少私人事务亟待处理,二位的来意本人也清楚,只是那北吕宋方入帝国,本人也只在那里逗留不到一月时间,许多情况尚未明了,所以还谈不上有什么新政策。不过,本人向二位保证,这北吕宋肯定需要开发建设,也需要引进金融机构予以支持,我想等两天北吕宋边会有消息传来,二位既是如此热心,我自当考虑,到那时我再邀请二位,如何?”

两人眼巴巴的待无锋说完,心里总算落下块石头。

这北吕宋资源丰富,物产富饶,尤其是土特产更是众多,经济却又相对落后,帝国一旦接手,必然会掀起开发建设狂潮,商人们也将蜂拥而至,若能抢占先机,那获取的利润绝非一个小数,此时得到这新任的帝国北吕宋地区总督的承诺,那就犹如上了一个保险索,心里踏实许多。当然后期的水磨工夫也要花,这个消息恐怕今天晚上便会传遍整个帝都的上流社会,想打这方面主意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不过自己已经占了先手,也就坦然多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留下来徒增无锋的不快,又担心自己离开对方留下,最后还是龚人权道:“既是如此,我和万老板也就不打扰大人您了,不过明日一早,在下一定要到府上拜访。”

万仁明也连忙接上话,深怕落后:“是啊,是啊,大人您舟车劳顿,事务繁忙,我和龚老弟就不耽搁您了,明天中午您务必给我和龚老弟一个薄面,让我们为您接接风。”

龚人权也连连点头,一转眼二人便又结成同盟共同邀请无锋。

见二人眼光都落在自己脸上,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的话,恐怕还不知道要被这两人折腾多久,只得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二人的邀请,两人才欣然离开。

赶走了两人,无锋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清静了下来,可谁来为自己带路呢?正作难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先生,您可有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地方?”

无锋转头一看,一个小男孩在离自己身旁三米远处腼腆的问道,由于近卫们成翼形保护着无锋,小男孩很难近身,只好呆在几米远处。

“嗬,你能为我做什么?”无锋大感有趣,笑着问道。

“我看您好象不熟悉这里,您肯定需要一个带路人为您引路,您说是不是?”小男孩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白皙的皮肤,海蓝色的眼珠,一头黑发,看得出是个混血儿。

帝都人口超过五百万,来自大陆各地的民族、种族都有,而且白种人的数量还不小,当时唐河帝国建立时帮助司徒家族打下江山的五大家族就有两家都是白种人。

见无锋态度和蔼,男孩胆子也大起来。

“唔,我倒是需要一个引路的,不过你能胜任吗?”无锋微笑着回答。

“您太小看我了,我小威利自小就在帝都长大,帝都哪条大街小巷我不熟悉?帝都每天发生的大事有哪件我不清楚?先生,您雇佣我绝对是明智的选择!”小男孩脸有些发红,显然是有点激动。

“哦,你叫威利?”无锋笑着问道。

“嗯,我叫威利`布鲁克,您答应雇佣我了吗?”小男孩兴奋的问道。

“嗯,那你的薪金怎样算呢?”无锋觉得这个小男孩挺可爱,身旁的秦顾二女也觉得这小男孩颇招人喜欢,都微笑着望着无锋,希望他能答应。

“先生,我看你们都是外地人,大概要在帝都呆一段时间吧,您只需每天付我一个银币就行了,如果您雇佣我一个月,那付给我两个金币又五个银币就足够了。”小男孩一脸企盼之色,让人不忍拒绝。

笑着点点头,无锋道:“好吧,我就雇佣你了,一个月三个金币,不过你可要好好干,如果我不满意,随时可以解雇你。”

“先生,您放心,包您满意。”小男孩高兴得一跃而起。

“那就走吧,你前头带路,带我们逛逛这市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我想买几个奴隶作下人。”无锋示意旁边的宋天雄带上小男孩,宋天雄轻舒猿臂,一把将小男孩提上了马。

小男孩又惊又喜,羡慕的摸了摸身下骏马的鬃毛,“先生,我怎么称呼您呢?”

“你就叫公爵大人吧。”宋天雄接上话,无锋被晋升公爵并兼任北吕宋地区总督的消息让一行人都欣喜不已,秦霜影和顾云霞以及顾登云都暗自高兴,想到各自的门派都又能够扩展势力,哪能不高兴呢。

小男孩脸色一变,连忙看了看四周,“先生,这贵族称呼可假冒不得,若是冒充被人发现,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哈哈,谁用得着冒充?你这小家伙,还真有趣,咱们李大人是堂堂正正的帝国一等公爵,用得着冒充?”宋天雄笑道,一边催马前行。

小男孩怀疑的眼光在无锋身上上下打量,无锋早已换下朝服,一身便装,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又见宋天雄说话不象是开玩笑,只得点头应是。

“哪不知大人是想买什么样的奴隶呢?”这个小家伙看来对这奴隶时常甚是熟悉。

“哦?这还有什么讲究么?”无锋笑着问。

“那是当然。若是要买干粗笨体力活的奴隶,须得到那边的费氏商号去买,那费大爷与关西那边的官员交好,经常有力大身健的高岳蛮子被卖到这里来,价格也公道;若是要买些识字懂规矩的奴隶,那就要到那边的南方商号去,那里的奴隶多是来自江南五湖地区,只是价格就要贵一些。”小威利说得头头是道。

“还有呢?”无锋还想考考他。

“还有就是东头的四海楼,那里的女奴特别有名,无论是中西大陆的白种人,还是江南的黄种人,又或是混血奴隶,那里都应有尽有,而且都美貌动人,帝都的许多富贵人家和青楼都喜欢到这里挑选。只是这里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还有西边的公平坊,那里是帝都最大的一家,它是帝国官家办的,所有犯罪下狱的官员家属都在这里被处理,还有战俘也经常这里交易,里边的奴隶成分复杂,质量参差不齐,价格也高低不一,若是碰上机会,只需花小钱就能买上上等奴隶。”小威利有意炫耀自己了解的情况,讲得眉飞色舞。

无锋半晌没有搭腔,他被勾起了心事,当年的狄蕾娜大概也是在这里被卖进青楼的吧,若不是遇到自己,她的命运也许照样凄凉吧。这种制度自己虽然相当反感,但它的存在就必然有其存在的道理,自己在西北乃至北吕宋不也是没有完全废止这种丑恶的现象吗?不但没有废止,而且还得为它提供适当的保护,真是滑稽。

见无锋没有吱声,小家伙知趣的没有再讲下去,一行人默默的在市场里闲逛,好一会儿,无锋才收回自己的思绪。

“哦,我只想买几个作为我宅子里的下人,比如看看门,端茶倒水,打扫清洁之类的杂活儿,另外还想买几个丫环,读过书能识字的更好。”无锋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还不简单,那就去南方商号吧,那里货源充足,价格也还算公道。”小威利建议道。

一行人便在小威利的带领下直奔市场深处,小家伙犹如识途老马,三转两转边到了一家看上去并不十分起眼的商号前,只是这商号的门柱铺板看上去都有些年成了,显示出商号历史的久远。

“哟,是小威利啊,好久不见啦。”见小男孩带进来几个买主,门口接待的仆役热情的与小男孩打招呼。

“张二哥,去叫你们掌柜的来,今天这几位可都是有身份的贵人。”小男孩看上去与这里比较熟悉,也显得十分随便,不过他还是没敢说无锋的公爵身份,只是模模糊糊的说是贵人。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无锋这个年龄的人会有公爵的爵位,若是个伯爵子爵还马马虎虎,说是公爵谁也不会相信,他不想因此而失去一个赚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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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风波

“哦?”那穿戴颇为讲究的仆役有些讶异的上下打量了无锋一行,觉得这一行人气势不凡,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接待得下来的,连忙恭敬的作了个揖,请无锋一行坐下,然后笑着道:“客官先请用茶,小的马上去请掌柜的出来。”

一眨眼工夫,便从后门里出来一名中年男子,一身裘皮,满脸傲色,看上去象个当家的。

“几位,可是到敝号进些货?”中年男子虽然有些傲气,但眼力却不俗,一眼看出这几人非同一般,尤其是当中坐着那人,年纪虽轻,但身上流露出那股气势自己做生意几十年也难得一见,即使身后那两个年轻俏公子的人品也鲜有人比,却还只能站着,他连忙作了个揖道。

“嗯,听小威利说,贵号信誉不错,想来看看。”无锋并不想在这等场所浪费太多时间。

“哦,不知先生需要哪一类的?男性还是女性?”中年男子很有礼貌。

“本人只想找几个能看门守屋,打扫清洁的仆役,还有能端茶倒水侍候人的丫环,本人有女眷。”无锋淡淡的回答,却让身后女扮男装的二女脸上升起了红霞,这女眷那自然是指二女,听得无锋这样说,二女心头都又羞又喜。

尤其是那顾云霞,早就对无锋的大名有所耳闻,再经过这几天旅途的同行,无锋诙谐的谈吐,俊朗的外表,尤其是那含而不露的气势,无不激起她少女心怀中的阵阵潋漪,只是见身边的秦霜影也是一副我为卿狂的模样,自己自然不好表露。

“哦,是这样,先生需要的门房、杂役、车夫甚至管家一类的男性仆役,本好都能提供,相信也能让先生满意,只是以先生的身份,内眷所需的丫环肯定要求甚高,敝好提供的恐怕难以入眼,以敝人之见,先生不如去公平坊看一看,近期那里进货数量较大,女奴数量不少,价格上也能有浮动,不知尊意如何?”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建议道。

无锋有些惊讶,历来商人做生意都是竭力希望能在自己手上做成,没想到这家商号居然把生意往别家推,真是令人费解。

见无锋一行一脸诧异之色,中年男子微笑着解释:“几位都是贵客,敝号以信誉立足,并不在乎那一两单生意,若是坏了自己商号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敝号东家早有规定,若是达不到客人的要求,宁肯不做这笔生意,也不能坏了信誉。”

“是啊,大人,这南方商号可是这整个行业中信誉最好的一家,我小威利绝没有骗您。”小威利也在一边附和。

无锋上下打量了一下整个店面,微微点点头,“也好,那就先看看你们的男奴吧。”

这南方商号做事相当干净利落,一会儿工夫,无锋便挑选出几名看上去还算精干的奴隶,谈好价钱付了钱便准备离开,那中年男子送到门口,最后送上一张精致的熏香片子,无锋随手接过一看,上面一行遒劲的字体:南方商号——慕容宣。

“这是敝东家的名片,他今天恰巧不在,希望有机会能一晤。”中年男子含笑说道。

无锋一凛,这家伙眼睛可真刁,居然能看出自己身份寻常,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径自出门去了。

草草用了午饭,无锋便和几名近卫回到宅邸里,随行的五名奴隶便在近卫们的指挥下开始打扫整理起来,可如此大的院落,光凭几个近卫和奴隶,一时半会儿跟本无法完成清扫工作,无锋不的不又让人从城外客栈里招来二十名近卫前来协助,而宋天雄则率领几名近卫陪同秦顾二女在小威利的带领下前往公平坊购买丫环,顺便购置家具等日常用品。

家具等物品很快就被热心的商人们送上门来,宋天雄的眼光不错,一套檀木的书房用品足足花去无锋八百金币,不过倒是深合无锋心意。

眼见得众人皆在忙碌,无锋倒心安理得的坐在刚布置好的书房里,悠闲的翻阅起上任主人残留下来的几本书来。上任主人留下的是几本关于历史地理类的书籍,看那书的模样,主人看上去倒是相当勤勉,不少地方都留有注释。

翻阅了一会儿书本,无锋又随手拿起上午南方商号那个中年男子送给他的名片,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慢慢散发出来,拿龙涎香做熏香,这慕容宣还真够奢侈的。听说慕容家在江南七大世家中还只名列榜末,看来这江南的世家望族们还真是不一般的豪奢呢,有机会自己倒是要好好结识结识这些富甲帝国的家伙们。帝国每年有一半的赋税收入来自江南地区,尤其可见江南的富足,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江南人自豪不已了。

想起江南,无锋的心思又飘到了正在路途上的花玉眉一行上,也许这会儿已经进入五湖境内的吧,还有几天就能回到松江,也真难为她,一年才回去一次。管莹莹也回了河间,自己可就变成孤家寡人了,自己倒真该趁这段时间把秦霜影这丫头吃掉,昨晚若不是顾云霞这丫头破坏,恐怕自己已经得手了。对了,今晚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安琪儿的无限春情了,保养了快一年的娇躯恐怕更加丰满成熟了吧,想到这儿,无锋那颗不安分的心就忍不住霍霍跳动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无锋从沉思中唤醒,尚未反应过来,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经冲进了书房,“大人,大人,不好了!”

无锋皱了皱眉,还未开口,那跑进来的小威利已经惊慌的叫了起来:“大人,您快去看一看,公平坊那边出事了。”

紧跟着进来的两名近卫敬了一个礼,简单的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原来秦顾二女和宋天雄一干人等在小威利的带领下早早就来到了公平坊,由于近段时间不少犯罪官员的家属被发配为官奴,连同其所属的家人仆役都被送进了这公平坊,得到消息的人纷纷到这公平坊来淘金,所以公平坊生意一时大涨,秦顾二女去得虽早,但公平坊鉴于生意大好,便采取拍卖的方法,将一些素质品貌俱佳的奴隶用来拍卖,让所有买主都参加竟拍。

原本二女想只买几个丫环,无需参加竟拍,于是便想随便挑选两名丫环,没想到这小威利怂恿二女参加竟拍,二女一想反正都来了参加竟拍看看也好,哪知道果真看上了两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女奴,便竟拍买下,谁知道与另一伙竟拍人起了冲突,现在正在那公平坊内僵持不下。

无锋听完介绍,平静的将目光望向此事的始作俑者,“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我听坊里的熟人说,那是帝国法务大臣西顿公爵的侄子马特子爵,坊里人都惹不起他。”小家伙脸色苍白的说道,显然没有想到会惹这么大个麻烦。

“天雄他们呢?”

“宋头领和其他几名兄弟都还在那里,让我们先回来禀报大人。”两名近卫也是满脸激愤。

“嗯,那咱们就去看看这个所谓的马特子爵究竟是那路货色吧。”无锋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唔,很久没有活动了,但愿不要让我失望。”

听得无锋这几句话,两名近卫忍不住一阵兴奋,连忙出去招呼伙伴,而那小威利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由于那公平坊地处帝都的东北边,距离无锋的所在还有相当距离,好在小威利对路径极为熟悉,穿街过巷,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才来到公平坊门口,这时已听见里边喝声不断,而外边也早已围满了人,甚至还有几名身着玄色劲装的巡捕也站在门外。

无锋见门外已有巡捕,知道警察局已经介入,那意味着里边肯定已经出了问题,自己还想再好好闹一闹的想法只得作罢。

无锋扳鞍下马,走近大门,便被几名巡捕拦住。几名巡捕都是久见世面的人,一见无锋的气势便知道遇到棘手的人了,虽然拦住无锋的去路,但仍然相当客气,只说里边官府办案,闲人免进。

无锋挥手制止将欲发作的近卫们,和蔼的告诉巡捕们里边当事人有一方是自己的部下,自己要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名巡捕连忙请无锋稍候,便跑进门去请示带队的官长。里边带队的是一名警长,正大感头疼,那马特子爵乃是个老油子了,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和自己伯父的关系,骄横跋扈,根本不把地方治安部门放在眼里,伙同一干狐朋狗友,经常惹事生非。今天可好,遇到了刺头,不但未占到便宜,反而被对方放翻几人,自己检查对方的来历,为首二人居然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平民,可她二人身后的几人却又是军人,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具有提督军衔的中级军官,显然这两个平名身份的女子来历不凡。

可以那马特子爵为首的一伙人吃了亏,当然不肯罢休,要求自己将这伙人带至警署审问,让自己颇感为难。好在这有一放参杂有军人,自己还可以借口军人扰乱地方治安交给宪兵部门处理。这时听得手下说,这一方的上司已经来到,还要求进来,这名警长不由得暗自叫苦,这一来事情将更复杂化,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想解决好此事,看来绝非自己能够胜任的。

根据帝国法律规定,鉴于帝都治安状况复杂,帝都地方治安由三部分负责管理。皇城也就是内城及其周边治安由帝国羽林军负责,而这以外的地方治安则由帝都警察局负责,军人扰乱地方治安则由帝国宪兵司令部负责处理。帝都警察局下设八个警署,分别是东区警署、南区警署、西区警署、北区警署、东北警署、西北警署、西南警署、东南警署,而这公平坊就属于东北警署管辖。

第十五节 威势

这该死的宪兵队为什么还没到?警长一边暗暗大骂,一边不得不同意无锋一行进入那公平坊。

眼见无锋一行进入坊内,秦顾二女都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在帝都这官员成群贵族横行的地方,二人身为平民,始终有些担心惹出乱子。

而马特一伙见有人来出头,更是骄狂,只是见无锋身后的近卫们个个虎背熊腰,如狼似虎,所以只敢口舌攻击,却也不敢近身。

无锋冷冷的目光在马特一伙身上一绕,当先的马特顿感全身发寒,知道遇到了棘手的人物,嘴里却还是硬挺着:“嗬,小子,这几个低贱的家伙可是你的下人?他们打伤了本爵的护卫,你说怎么办?”

无锋不屑笑了笑,丝毫不为所动,“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爵面前大放厥词!难道这帝都的警察的是吃素的?居然放纵这伙不入流的东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胡作非为?”

站在一旁的胖子警长自从无锋进来便知道此人虽不知道其身份,但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警长,哪里敢在其中搅和,连忙让自己一名手下去通知自己的上司,自己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插言。这时听到无锋点到自己的头上,只好硬着头皮出面,“呃,这个,列位,我看此事双方都有一定责任,不如请各位到警署去走一趟,等情况说清,再作道理,如何?”

“放屁!本爵的护卫被这几个贱民无故打伤,你居然还叫本爵随你到你那破警署去,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们这些警察还不把这几个打人的凶手拿下,难道非要本爵找你们顶头上司吗?”马特怒不可遏,纵横帝都十几年还从未遇到如此丢脸之事,无论对方是何来头,也大不过自己伯父的官爵去,凡事帝都有头有脸之人自己都多少知晓一二,却从未见过这几人,看模样也多半来自外地,居然敢在帝都与自己为敌,怎么能不让他愤怒不已呢。

就在无锋一行进入公平坊的时候,早有眼尖之人悄悄溜入后院,将情况报告给稳坐后院内的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哦?来的是什么人?”正悠闲自得的把玩手上玉饰的肥胖男子闻言一怔,随手放下玉饰道。

“不清楚,不过以小人观察,当先那人气势不凡,却又年纪青青,看上去有些来头。”一个青衣小帽的俊秀下人恭敬的回答道。

“管他是谁,任他们闹去,反正马特这混蛋也不是个东西,就让他们去狗咬狗吧。”肥胖男子随即又拿起玉饰欣赏起来。

“那小人就先告退了。不过这几个外地人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马特子爵这次可要吃亏了,就算以后能捞回来,可这眼前亏是吃定了。”青衣下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慢!你说他们是外地人?”肥胖男子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

“是啊,看上去都不象本地人,口音也是西北那边的。”青衣下人奇怪的回答。

“走,看看去。”肥胖男子丢下手中的玉饰,忽的站起身身来。

斜对大堂的二楼暗室里,一幅锦帘悄悄掀起,肥胖男子眯缝起眼打量着堂内一干人,当他的目光落在无锋身上的时候,不由得呆了一下,旁边带路的青衣下人明显感觉到自己主人的惊讶,连忙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犹豫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认错后,肥胖男子这才嗯了一声,“怎么会是他,他回帝都啦?”

“是谁啊?”那个青衣小帽的下人显然很得这个肥胖男子的信任,大胆的问道。

“哼,我若是不下去,马特这家伙今天可就要吃大亏了。”肥胖男子有些烦恼的说道。

“您说是谁啊,大人?居然能让马特子爵吃瘪?”青衣下人越发惊奇了。

“不就是你说的那个当头的年轻人吗?哼,那可是个要命的主儿,马特这家伙,谁不去惹,竟然去招惹他!”楼下的巡捕们明显控制不了局势,肥胖男子显然是在考虑自己该不该下去制止这即将爆发的冲突。

“大人,那家伙究竟是谁啊?”青衣下人仗着自己深得主子的宠爱,刨根问底道。

轻轻捏了捏青衣下人的白皙的俊脸,肥胖男子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西北的新人王——李无锋呗。”

“是他!真看不出。”青衣俊俏下人下意识的叫了起来。

“哼,你被看他文质彬彬的模样,他那双手可不知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肥胖男子整了整衣冠,准备下楼。

“大人,你真要下去调解?”青衣下人惊讶的问道。

“嗯,不去难道就看着他们这样?那马特这家伙可就只有让人抬回去了。”肥胖男子无可奈何的答道。

“大人不是很讨厌这个家伙吗?让那李无锋教训教训他岂不好?”青衣下人笑着说。

“好倒是好,可若是让西顿那个老东西知道了是在这公平坊出的事,不是又要迁怒于我们?我们虽不怕,但田大人也不想与西顿这老家伙弄得太僵。”肥胖男子耸了耸肩道。

就在大堂里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肥胖男子恰如其分的走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马特子爵吗?怎么回事啊?”肥胖男子故作姿态的问道,满脸惊讶的模样,使人感觉他真是才从外边回来。

“易老板,我马特今儿个可是在你这儿吃了瘪了,你要是不把这帮家伙给我摆平,我可是绝不罢休。”眼见无锋一副气定神闲根本不把自己打上眼的模样,马特内心也在暗自打鼓,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弄不清面前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时见肥胖男子一出现,马上找到了依靠。

“这不是李大人嘛,您什么时候从西北回来的?下官还没给您请安啊。”肥胖男子一转身,瞧见了无锋,连忙殷勤的上前问好。

一旁的马特勃然大怒,正待发作,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到口边的话又赶紧收回来,“易老板,你说他是从西北回来的?”

“是啊,马特子爵,这位就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侯爵啊,怎么,你不认识吗?这位是马特子爵,是帝国法务大臣西顿公爵的嫡亲侄子。”那易老板一副茫然的样子。

“没有,没有,刚才有点小误会,小误会。”马特子爵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也红一阵,青一阵。

肥胖男子一出来,无锋便明白了,原来这公平坊是帝国财政总署下设的官办商号,难怪所有官方处理的奴隶都集中在这里,这肥胖男子早在三年前就和无锋打过交道,当时他还是帝国财政总署下的一名官员,没想到被派到这儿来负责公平坊的交易事务。

其实无锋也不想怎样收拾那马特,只是这家伙口吐狂言,言行可憎,实在是让人看不过意,不过既然这易姓男子出面了,自己倒也不好过分相逼,顺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这家伙是谁?居然敢在本爵面前如此狂妄咆哮?他是西顿大人的亲戚?我看不象啊,西顿大人向来严以律己,怎么会有这等在外招摇撞骗的亲戚?不可能,我看这伙人纯粹就是一帮骗子无赖,还是让我的这些早就手痒的近卫们来收拾收拾这帮家伙,让这帮不长眼睛的东西开开眼,行骗居然骗到帝国官办的公平坊来了。”无锋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

而旁边的一干近卫早已得到吩咐,也装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要上前拿人。

“易老板,易老板,您帮我说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可不是什么骗子啊。”马特本就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恶的家伙,平时借着自己伯父的名声在外横行,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眼见得一干如狼似虎的近卫凶神恶煞的扑了上来,吓得双腿发软,一干狐朋狗友,平时耀武扬威,这时也都脸色发白,连忙低声下气的恳求那易老板。

“李大人,您请息怒,不知者不怪,马特子爵的确是西顿大人的侄子,绝非骗子,这我可以保证,这次也是个误会,您就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吧。”肥胖男子眼见如此,也只好厚着脸皮卑词求情。

“哼,那也好,那我就把他拿下,交给西顿大人处置,看他以后还敢在外面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无锋依然不依不饶。

“大人,请看在我三分薄面上就原谅他一回吧,大人和西顿公爵同朝为官,也免得以后不好见面啊。”肥胖男子低声说道。

“也罢,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那可就别怪我姓李的没有提醒你了。”无锋这才松口。听得无锋松口,马特什么话也没说,连忙招呼起一帮人灰溜溜的从侧边离开,只是临走那一眼充满了不甘和刻骨的仇恨。

剩下的一切便自然了结,原来二女看上了两名原犯罪官员的家眷,文才样貌都很不错,便在竟拍的时候高价买下,哪知道惹恼了马特一伙,他们本想无人敢与他竞争,就想低价买下,所以酿成此事。

在那易老板的千陪万送下,无锋一行这才满意的踏上归家的路途,那小威利再得知了无锋的真实身份后,更是对无锋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十六节 重逢

而无锋也在考虑似乎自己在帝都中下层也建立一个情报系统的必要性,毕竟古基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帝国朝中以及与周边势力关系发展变化方面,根本抽不出更多的力量来关注帝都内形形色色势力团体之间的关系和争斗,而往往这些不为人注意的小细节方面却能反映出这存在于帝国核心地区各方势力的关系。

比如,方才那个姓易的家伙很明显一直在公平坊内,可眼见得这马特子爵在自己手下吃了亏,他却置之不理,而当自己介入后,他又担心事情过分闹大,马上出面协调,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马特子爵是帝国法务大臣西顿的亲侄子,按理说,这帝国官办的公平坊既属于帝国财政总署,能在这儿主事的人肯定是财政大臣田易的心腹,他不可能不知晓这马特的关系,但他却袖手旁观,直到见事情可能发展得不可收拾才出面,这说明那田易与西顿的关系并不融洽,但也不想过分得罪西顿一系。

而西顿向来与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走得很近,代表着帝国朝中的保守派,而田易则与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乃是帝国大学的同学,相交莫逆,二人与五大家族的秦家和休伊家族为首的商业势力关系紧密。

而代表帝都治安力量的警察部门似乎对马特子爵一伙也并不感冒,要知道由于帝都位置特殊,情况复杂,帝国内政部门赋予了帝都警察局特别的权力,凡属违反治安条例者,身份是侯爵以下者,根据实际情况,均可先行作羁押处置,然后再作处理。而侯爵以上者,经帝国内政大臣的批准亦可关押。

当然帝都警察局在帝都这块土地上生存,上面位高权重者多如牛毛,这些条例虽然赋予了他们很大的权力,但也并非可以擅自使用。不过象方才自己还未来时的那种情况,那警长既可两面协调化解,亦可凭借手中权力先行将自己一方的人强行带回警署再做处置,毕竟是马特一伙人先受了伤。尤其是秦顾二女还是平民身份,更没有什么顾忌。可那警长却在那里敷衍了事,一方面固然是不清楚二女身后的背景,另一方面也说明那马特身后的西顿对帝都警察局影响力有限,或者说关系欠佳。

而帝都警察局在帝都内可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它职位并不高,拥有的力量也远不及几支军队,但在和平时期,这支控制着帝都治安的警察力量的作用绝非军队所能代替。无论是掌握情报,还是控制形势,都随时随地可以看到它的影子,当然作为警察局的局长来说,那也就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了。

在回府的这一段路程上,无锋一直在默默思考这个问题,现任的帝都警察局长薛百英,自己曾有一面之缘,看起来似乎此人与大皇子司徒泰走得有点紧,自己与他见面就是在司徒泰为自己的接风宴上,可古基的情报反映好象有不完全是那么回事,看来这里边肯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自己能在帝都的中下层建立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网,可以极大的弥补自己在整个帝国内情报不够全面不够详细的弱点,而且对自己近段时间在帝都内的行事也会带来极方便,这个路子实在有必要去试一试。无锋的思路又回到建立情报网的想法上来了。

这小威利头脑灵活,反应灵敏,对帝都的情况也十分熟悉,应该是棵搞情报的好苗子,若在加以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成为自己手上的秘密武器。

想到这里,无锋的眼光又落在了一旁正兴高采烈的骑马的小男孩身上。

“小威利,今天你干得不错嘛,能及时回来报告,嗯,看来我得给你奖励了。”无锋含笑对小男孩说道。

“谢谢李大人您的夸奖,小威利不想要什么奖励,只想跟着您,永远为您效劳。”小威利湛蓝的眼里露出狂热的崇拜神色,脸上却十分严肃,显然这番话绝不是信口之言。

无锋无声的点点头,看得出这小男孩对自己的忠诚,自己在帝国中下层百姓的威望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再加之先前事件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的气势更是让这些长期生活在那些贵族阴影下的下层孩子为之心折,哪里还不心悦诚服。

“你住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无锋问道。

“我家住西十一区钱家胡同二十九号,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平时替人刺绣为生。”小男孩知道这是在无锋在考虑自己了,心里一阵紧张。

“你念过书吗?”

“念过四年,后来父亲过世了,家里只靠姐姐一人,难以维持生活,我就出来替人引路挣钱,补贴家用。”小男孩脸上有些黯然。

“那你平时都一个人出来吗?”

“不,我还有许多伙伴,他们的情况都与我差不多,还有不少是孤儿,都靠帮人带路或替人跑腿送信为生。”男孩的脸色很快就晴朗起来。

“唔,很好,威利,你姐姐愿不愿意到我的府宅里干活,平时就帮着收拾收拾房间,打扫打扫清洁什么的,一个月四个金币,但要住在那里,怎么样?”无锋笑着拍了拍男孩的头说道。

“愿意,当然愿意,我马上就回去告诉她。”男孩兴奋得叫了起来,“大人,我姐姐可是我们那儿远近闻名的美人,她的刺绣手艺我敢说整个帝都也没人能比得上!周围许多坏人都在打我姐姐的主意,我早就不想让我姐姐再住在那儿了,可是我们连生活都困难,哪里还能搬家呢!”

“嗬,你这小子,还真会吹牛,你知道什么是美女?”无锋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逗起了男孩。

“我当然知道,在帝都我可是见多识广。比如,那两位先生就是美女。”男孩脸上涌起自豪的神色,随即又眨眨眼,朝旁边的秦顾二女呶了呶嘴。

无锋大感惊讶,秦顾二女一直男装,旁边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见无锋诧异的眼光望着自己,男孩有点不好意思,“大人,其实很简单,我从她们身边过时,闻到有胭脂味儿,而且她们走路与一般男人也有区别,说话声音虽然经过掩饰,但还是有些尖细,还有,她们总还有些与她们所扮演的角色有些不符的小动作,我再悄悄察看了她们颌下,根本没有喉结,自然就是女人啰。”

无锋的目光在男孩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最后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叹,没想到自己在不经意间居然发现了一块金子,这小家伙年龄如此幼小,观察力却如此细腻准确,而且综合判断能力之强也远胜平常人,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只要再好好加以琢磨琢磨,这小家伙绝对能成为一个成功的谍报专家。

旁边的秦顾二女大感吃惊,没想到自我表现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漏洞的装扮在这个小家伙眼中居然破绽百出,真看不出这小家伙还有点能耐。

“那好吧,你看什么时候就去把你那个美人姐姐叫来吧,反正我府里空房多的是,也好与这两个美女搭搭伴。”无锋心中已经在作安排。

“大人,那我现在就去好不好?那个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在那里多呆。”男孩欣喜的说道。

“当然可以,随时都可以来,到时候你直接找这两位美女就好了。”无锋笑着回答。

回到府上,无锋立即安排宋天雄秘密去找古基,让他告诉古基派人去了解这个小威利的家庭背景,无锋倒不是害怕其他,他主要担心这小威利既然长期在外飘荡,而象他自己所说又有许多人窥觑他姐姐的美貌,难免会有社会势力关注,若是没有了解清楚底细,以后出什么问题也不知来由。

回到书房,无锋便马上派人星夜返回庆阳,一方面将自己这边的情况通报给萧唐、凌天放、苏秦几人,同时让萧唐将西北军事学院中自己精心培养的几名情报人员调来帝都,准备在扩大在帝都的情报机构,加大在帝都的情报搜集工作。既然作了决定,那就马上进行,无锋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

眼下帝都各方势力或明或暗,或友或敌,而自己恰恰又在这敏感时期回到帝都述职,而皇帝陛下目前也好象还没明确让自己何时返回西北,这一切似乎都有些平静顺利得令人不敢相信。

无锋从不相信表面的这些东西,只有合乎逻辑的事情才是真正的事实,而虚假的表面往往就是杀机的隐藏。

而帝都势力的过分复杂,以至于无锋总感觉不能控制或清楚的了解形势,这是无锋难以接受的,也是极其危险的。只有做到耳聪目明,才能掌握先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利用小威利这一帮帝都街头的地头蛇,各方面信息固然可以灵通许多,但想凭借这一点就高枕无忧,无锋还没有那么天真。只有在短时间内尽快在帝都加强情报机构,建立一个完整高效的信息情报网络,自己在帝都的生存能有保证。

就在无锋安排完独自呆在书房里沉思的时候,一个久未见到的身影出现在房门边。

“锋郎!”娇媚的声音让一手抚额的无锋顿时从沉思中苏醒。

“安琪儿!”浑身一震的无锋一霎那站了起来,一把将泪光盈盈的丽人揽入怀中,房门也恰到好处的轻轻掩上。

一晃便是一年,玉人的娇躯似乎更加丰满,那一对高隆的双峰虽是隔着厚厚的绣袄依然让无锋感觉到那惑人的魔力。火热的情怀,曼妙的身材,浑圆的丰臀,再加上丁香暗吐,声声娇喘,这一切立即让无锋陷入了无限的情欲大海之中。

眼见自己的情郎犹如甫渡爱河的无知少年一般半天解不开自己的绣袄,情潮汹涌的安琪儿忍不住抛去一个媚眼,然后自己大方的解开扣袢,任爱郎的大手攀上自己胸前那对傲人的肉丘。

“锋郎,别在这儿。”爱人的呢喃更是火上浇油,好在着书房内套间早已准备有便于无锋休息的便铺,欲火焚心的无锋哪还忍耐得住,抱起玉人,纵身而入,很快,花花绿绿的内衣便被抛撒在地。

在身下丽人的配合下,无锋很快便挺枪纵马,得偿所愿,久违的蜜穴是如此的紧密,以至于无锋那一时瞬间感觉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一晚,然而身下尽力迎合自己筛动肥臀的玉人又告诉他久别重逢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那阵阵酥麻的感受使得无锋很快打破了自己的记录,与身下的玉人共同登上了快乐的云顶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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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毒手

云收雨散,复又从来。为相思所困已久的二人终于在无数次的升华中达到了和谐。见身下的丽人委实在野承受不了恩泽,意犹未尽的无锋才恋恋不舍的从安琪儿身上起身。

“锋郎,你可是越来越强了,难道你这次回帝都就没有人陪着你?”紧紧依偎着身边的爱郎,满面红晕的安琪儿似还未从高潮中完全平静下来。

“嗯,有啊,外面那两个不是?”无锋以便尽情的在身边玉人身上摩挲,一边体味着这难得的幸福。

“你说霜影和那个顾家丫头,我看她们两好象没被你得手啊!怎么,我们的名扬四海的大情圣也有失手的时候?”一边娇笑,一边说道。

“哼,别那么说,我可不是你所说的那么风流的家伙。”无锋辩解道。

“哼,欲盖弥彰,没看今天的报纸,整版整版都是关于你的消息,我看这帝都又要掀起一股崇拜你的偶像狂潮了。现在帝都有多少女孩子希望能得你的垂青啊,人年轻英俊,又晋升为帝国最年轻的公爵,又掌握着帝国两大地区的军政大权,前途不可限量,至今尚未婚配,无论是那些平民女孩,还是那些贵族千金,谁不想嫁入百胜公爵家门呀?”安琪儿幽幽的说道。

感觉到玉人心里的情绪,无锋一把搂过玉人,“我虽然现在还不想结婚,但你是永远跑不掉的,你绝对是我的女人,谁也抢不走,我的正房永远有你一份。”

帝国的婚姻习俗有些奇特,结合了东大陆唐族和中大陆的斯兰人的风俗,大概是由于帝国开国皇帝司徒风光影响吧,当时的司徒风光之母便是来自中大陆的斯兰人。侯爵以上的士族可以允许娶四名正妻,而公爵以上的士族可以娶八名正妻,但事实上,帝国内的士族们还是习惯于娶一名或两名正妻,少有超过三名的。

听得无锋的这一句话,安琪儿心中顿时踏实许多,她也知道自己爱郎雄心勃勃,而且风流好色,但整个帝国上流社会乃至整个大陆的上流社会风俗习惯都是这样,她并没有什么不满,但至今无锋尚未正式带自己出席过正规社交场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也从未亲口向自己表达过要娶自己的意愿,这多少让这位帝都上流社会的三大名花之一的她有些失落,眼见得爱郎事业如日中天,而且又长期逗留西北,而自己却为了他的事业不得不留在帝都,这一切都让安琪儿心生幽怨。今天终于听到爱郎的明确表态,虽为明确时间,但有他这边一句话,自己纵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轻轻将脸颊伏在爱郎雄壮的胸膛上,安琪儿闭上双眼,默默的祝福,但愿这一刻温馨永远停留。

然而现实的残酷不可能让这对恋人更多的沉迷于甜蜜的爱情之中,隐藏在一派祥和的表面后边到底还有什么呢?就在无锋和安琪儿沉醉于重逢的爱情游戏中时,帝都的核心深处——皇宫也在悄悄的发生一些事。

皇宫御书房内。八支造型独特的鱼烛将不大的御书房内映得透亮,司徒明月一边仔细阅读着朝中大臣们呈上的奏折,眉头也慢慢的皱了起来。

一名小太监手持一柄白玉拂尘,站在房门边,低着头,纹丝不动。厚实的锦帘将寒冷的西北风挡在门外,一盆火红的炭火洋溢着阵阵温暖。

轻轻放下一份奏折,司徒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慢慢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缓缓的在书房里踱起步来,似在思索什么为难之事。

不错,司徒明月心中的确有为难之事,自从早朝册封了李无锋的公爵爵位并任命他兼任北吕宋地区总督后,回到宫中便陆续接到不少重臣递交的密折,观其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要求自己限制那李无锋的权力和影响,避免出现另一个林国雄或者郎永泉类似的人物。没想到自己的论功行赏竟会引发如此反弹,可见这李无锋对朝中大臣们的影响有多大。

可这李无锋的确为帝国立下了盖世奇功,可以毫不夸口的说,即使自己百年以后,在九泉之下,亦可自豪的向先皇们炫耀,自己这一生也曾有如此光辉灿烂的一页,在自己统治的时候,帝国的领土向西大大的扩展了一步,越过了那巍峨的大横断山脉,成为横垮中、东大陆的大帝国了。就凭这一点,即使再给李无锋多大的赏赐也并不为过。

但是,呈上奏折的几位大臣都是自己的肱股,其所代表的绝不仅仅是他们自己本身,最主要的是几位所反映的问题核心其实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担心随着李无锋势力的扩大,会影响到皇家权威。这也是自己一直担心却又想屡屡回避的问题。

尤其是内政大臣陆文夫的奏折可以说言词恳切,论据详实充分,反映的问题的确让自己触目惊心,使自己不得不强压住吕宋事变带来的心情,慎重的审视这一问题。

这个李无锋的步子的确也有些出格,居然连与罗卑人私自签定和约,释放战俘,这等大事都不向帝国中央禀报,还有积极扩充军队,接纳少数民族,收买人心,难道这些都只是为了巩固帝国在西北的统治?还是他自己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司徒明月越想越心烦,忍不住有拿起那份奏折细细的读了一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陛下。”

“什么事?”从沉思中惊醒的司徒明月望了一眼身旁的自鸣钟,已经快十时了。

“军务大臣何大人在庆元宫外求见。”

“哦?宣他到御书房来见朕。”

“臣何知秋叩见陛下。”一脸肃穆之色的何知秋踏进御书房,深深的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何爱卿,你深夜见朕,可是军队方面有什么大的变故?”司徒明月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军部方面并无其他,臣深夜见驾,还是为了今日早朝那李无锋一事。”何知秋双眼平视,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司徒明月轻轻舒了一口气,身子也向后一仰,显得轻松了许多,“是这事啊,朕还以为是南边的战局又起了什么变化呢。”

“陛,下臣并不以为此事不足道,以臣拙见,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其后果将甚于那南边战事。”何知秋的脸变得有些发白。

一听向来慎重的军务大臣如此说,司徒明月不禁一怔,“何爱卿,你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不,陛下,臣绝对没有危言耸听,那如若再不引起重视,臣以为,那李无锋必成第二个林国雄,其危害甚至尤有过之。”何知秋一字一句的说道,以显示其语气的强烈。

“果真如此?那你说说你的理由吧。”司徒明月心中一震,脸色也沉重起来。

“陛下!那李无锋几年前不国是一普通的联队级军官,凭借西征时的微薄功劳,陛下破格将其提拔为庆阳城守,可此人不久边暴露其狼子野心。首先便制造形势,利用金州城守意外死亡之机,擅自出兵金州,首开干涉邻近府县内政事务之先河,然后造成既成事实使帝国不得不承认其对金州的实际控制权。同时他开始借口抵御罗卑人的入侵大规模扩充军队,并打破惯例,大量吸收高岳蛮族加入军队。而当邻近的归德、博南两府出现叛乱的时候,他又有意按兵不动,听凭叛乱蔓延,迫使帝国任命他为西北军政节度使后才出兵平叛,臣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经过精心策划的行为,包括那金州城守之死,臣也以为有蹊跷。”何知秋情绪有些激动。

“你可有证据?”司徒明月脸色阴沉。

“没有,事过境迁,很快金州便在他的控制之下,即使想找什么证据也不可能。”何知秋摇摇头道。

“继续说下去。”司徒明月不想就此事在纠缠下去。

“现在他羽翼尚未完全丰满,便无视帝国权威,擅自出兵外国,臣不想就此事后果作什么说明,但他此举已经开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开头,现在他又兼任两个地区的军政长官,拥有的军事力量不计警备部队,光正规陆军便达六个师团近十五万人,虽然还赶不上南边的林国雄和郎永泉,但观其发展势头,相信再不久的将来就会超过林郎两家。”何七秋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司徒明月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另外,这李无锋在担任西北军政节度使期间,还擅自与罗卑人达成和议,释放罗卑俘虏,还与罗卑人勾结威胁西域诸国,对北边银川府孙元亮那个逆贼却不闻不问,完全辜负了陛下您任命他为西北军政节度使时的希望,其心可诛。”何知秋知道银川是皇帝陛下心口永远的痛,有意挑起这块伤疤。

果然,一提起银川府,司徒明月便忍不住轻哼一声,脸色也变得更加阴冷。

“臣以为,绝不能让此种情形再继续下去,而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来弥补。”何知之甚少秋趁热打铁,提出建议。

“可李无锋替朕拿下了北吕宋,连与吕宋大公国的条约都已经签署,立下如此大功,这也是事实,朕怎么能作出鸟尽弓藏之事,让天下百姓及大臣们寒心呢?还有朕已经晋升了他的爵位,而且任命了他兼任北吕宋地区总督,君无戏言,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司徒明月轻轻皱起眉头,顺手将御案上几张报纸递给站在案下的何知秋,“何爱卿,你看,这帝都几大新闻媒体都已经刊登了‘吕宋事变’之事,群情振奋,好评如潮,而那份中州晚报连朕晋升李无锋的爵位和任命他兼任帝国北吕宋地区总督的任命都已经刊登出来了,你让朕怎么办?”

何知秋接过报纸,随意看了两张,几乎每份报纸都是在头版头条刊载了“吕宋事变”的详细经过,并且还采访了当事人李无锋,并表示要作跟踪报道。看了这些何知秋也不禁微微苦笑,这家伙还真会造声势,尚未面圣,报道都已经出来了。

“陛下,这并没有什么,臣以为此时对李无锋采取什么措施不恰当也不合适,但臣已经有一个想法,能够稳妥的解决好此事。”何知秋见皇帝陛下语气已经松动许多,知道司徒明月已经同意自己的看法,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第十八节 策略

“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司徒明月不动声色的说道。

“臣以为,目前若是削弱李无锋的权力显得太过明显,若是调整他担任的职务也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以臣拙见,可以让李无锋就在帝都休养,一来考虑他劳苦功高,长期戍边,让他休养一段时间以示陛下的关怀;二来他已经年满二十三岁,至今尚未婚配,考虑他前期公务繁忙,现在西北基本稳定,可以让他抽更多的时间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变相的将他羁縻于帝都,逐步减弱他对西北及北吕宋的控制力。”

“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多做他部下的工作,据微臣所知,他在西北的主力部队的指挥官大多出自城卫军系统,而且还多在帝国军事学院就读过,在忠心程度上,应该还是忠于帝国的,我们可以多联系,多接触,采取多种手段尽量把他们吸收过来,即使不成,也可以加深他们双方之间的相互疑心。同时也可以让帝国军事学院加大对西北地区军队军官培训的招收数量,让他们多到帝都来培训,我们可以利用这在这段培训时间里多做做工作。”何知秋微笑着提出第一招。

“唔,继续。”司徒明月不置可否。

“另外,他们的政府系统的官员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来西北行政系统的官员,我们可以通过原来的关系把他们联系上,同时可以以培训的方法让他们到帝国主义大学进行短期培训,然后再加以发展。同时鉴于西北人才缺乏,我们可以在帝国大学中发展一些人才,然后推荐至西北去任职,逐渐将西北的行政权收归帝国。”何知秋提出第二点,话虽然说得十分含蓄,但其中的含意却不言自明。

“只要让李无锋长期呆在帝都,他在西北乃至北吕宋的影响力必然会逐渐降低,对部下的控制力也会逐步削弱,到时候,陛下您在正大光明的将他调整,无论是换到其他郡去任职,还是留在帝都,他都已经是无牙老虎,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何知秋最后总结道。

听完何知秋的建议,司徒明月半晌没有开腔,双眼也已经闭上,似乎在暝目养神。

眼见皇帝陛下没有反映,何知秋有些着急,他轻轻咳了一声,“陛下。”

“何爱卿啊,你所说的这些手段是不是有点欠光明啊?眼下,李无锋并没有露出什么反意,他现在还是我帝国的一大功臣,我们就凭他一些略微出格的举动就把他``````,是不是有些之过急了?能不能在缓一缓观察一下呢?”司徒明月心中有些矛盾,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何知秋的所说的绝对正确,这是防止李无锋坐大的绝好方法,将他羁縻于帝都,让帝都豪奢安逸的生活消磨他的雄心,同时逐步瓦解削弱他对他的部下们的控制力和影响力,这不是不可以做到,但他刚为帝国立下盖世奇功就用这种手段对付他,从感情上来说,总觉的有点过意不去。

“绝对不能拖延,陛下!李无锋这次既然回帝都就绝不能再让他回西北,一定要把他留在帝都,陛下若是觉得有些亏欠于他,大可以采取其他方式弥补,但绝对不能让他回西北和北吕宋!否则放虎归山,必将铸成大错,林国雄就是最好的例子。”何知秋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强烈,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那按你的意见,西北和北吕宋又由谁来负责呢?”司徒明月长叹一声,终于接受了何知秋的建议,身为一个皇帝,他绝不能让感情左右理智,何知秋所说的都是金玉良言,纵是有点刺耳,但却发人深省,他必须对帝国负责,对整个皇家负责。

“暂时还是让李无锋挂着,我们也暂时不采取什么变动,以免过分刺激李无锋,一步一步来,反正目前西北局势已经稳定,而北吕宋情况也没有什么大动静,那吕宋眼下正集中精力对付南边和西边的威胁,根本考虑不到北边来,否则他们也不会与李无锋签订什么协定。只要李无锋回不了西北和北吕宋,他就只有永远无所作为。”何知秋见皇帝陛下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心中松了一口大气,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唔,朕明白了。”司徒明月突然感觉自己疲惫不堪。

“陛下,微臣此次上奏绝无任何私心杂念,一切均是为了帝国的长远将来,请陛下明鉴。”何知秋也知道自己这次深夜上奏肯定有些方面有违圣意,但他自己问心无愧,相信陛下也能体会他的心意。

“何爱卿,你的心意朕明白得很,你毋须有任何顾虑,这偌大一个朝中,能多有你这样的栋梁之臣替朕分忧,朕就知足了。”喟叹一声,司徒明月摆摆手道。

“陛下言重了,朝中诸大臣无一不是尽心竭力为陛下效劳分忧之人,微臣只不过想得远一些。”何知秋赶紧谢道。

“哼,你不用多说了,朕年龄虽然大了,可心理明白得很。”司徒明月嘴角微微撇了撇。

“那臣就跪安了。”

“去吧,注意自己身体。”司徒明月意兴索然的道。

“谢陛下关心。”何知秋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飘然离开。

“什么人在外边?”何知秋刚离开,门边便出现一个身影。

“陛下,是臣妾,臣妾见陛下这么晚都没来进夜宵,特地煮了一碗冰糖莲耳羹,请陛下趁热喝了吧。”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一袭盘龙雕香髻显示出她的贵妃身份非同一般,淡淡的粉妆更衬托出她肌肤的白腻,一身唐式旗袍,更是将她那曲线玲珑的身躯勾勒得该凹的凹,该凸的凸,那一双勾魂荡魄的眸子顾盼生波,再配上那滑腻糯人的软语,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为之发狂。

“哦,你在外边呆多久了?”司徒明月一双厉目落在了她粉脸上。帝国明令,御书房除皇帝外后宫任何人不得入内,侍侯的太监的年龄不得超过十五岁,而且均不能识字。平时御书房均是严闭,周围有数十名大内侍卫守护。

“臣妾刚到,陛下不信,可以问他们嘛。”贵妇娇声腻语,眼睛扫过身后紧随着的两名小太监。

两名小太监见司徒明月目光转了过来,身上都是一抖,连忙道:“陛下,索格娜贵妃的确刚到。”

“唔,放下吧,难得你一片心意。”司徒明月示意贵妇放下手上端的玉盅,“你先回宫去吧,我一会儿过来。”

借放下手中玉盅之机,飞快的瞟了一眼御案上翻开的奏折,然后娇媚的一笑,“那臣妾就先回去了。”贵妇转身婀娜娉婷的离开了。

“冷老,您为什么不让我上书给父皇?”司徒泰闷闷不乐的坐在府内自己的书房里,“李无锋这个家伙势力扩张得太快了,这样下去,他会对我们产生极大的威胁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扩充势力而无所作为。”

“殿下,您太心急了。不错,从眼下看,这李无锋的力量的确膨胀得很快,但他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西北,在帝都里他并没有什么同盟军,顶多算上六殿下和九殿下,但他们二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恐怕李无锋自己也清楚。”冷谦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此次李无锋利用远征吕宋获得的利益的确迎合了陛下的心思,如果谁在那时陛下兴头上冒然出言反对,那只会徒寻晦气。但下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老夫敢断言,此时肯定已经有不少反对李无锋的大臣的密折已经呈送到陛下的御案上了。枪打出头鸟,李无锋如此作为,肯定会引起众多人的嫉妒和不满的,攻击他的人自然大有人在,根本不需要我们再插上一脚。”冷谦微笑着继续分析道。

“殿下,您千万不要小看陛下,他虽然年龄不小了,但他的想法可非一般人所能比,对帝国国内的形势他可是清楚得很啊。还有朝中那几个老家伙心思一样贼得很,利益轻重他们也都十分了解。这李无锋的所作所为,陛下和他们不会不清楚,对他采取什么手段,恐怕也不是殿下您所需要关心的问题。”冷谦嘴角流露出诡秘的微笑。

“您是说,父皇会``````?可今早在朝上他还晋升李无锋的爵位,并让他兼任北吕宋地区总督啊!”司徒泰有些明白又象有些不明白。

“嘿嘿,这就是帝王之术,李无锋立下大功,自然该奖的奖,该升的升,但至于后面具体怎么作,那就要看陛下怎么想了。不过,我想李无锋恐怕很难再回到西北了。”冷谦神色笃定。

“真的?冷老你这么肯定?”司徒泰又惊又喜。

“咱们不妨观察观察,看今后一段时间的变化吧。不过,这李无锋也非善人,也许他还会出什么奇招呢。”冷谦思索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说不定这家伙会找上大殿下您呢,到时候我们再好好核计核计。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即使留在帝都,他在西北的影响力以及对他原来手下的那帮人相信也应该有一定的控制力吧,到时候,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那对咱们可变成一件好事了,如若能控制西北的军队,那可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帮助,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效的事。”司徒泰还是比较谨慎。

“嗯,我还在想,这李无锋并非蠢人,他应该会想到此次回帝都所会遭遇的风浪,难道就没有一点应对之策?”原本有些轻松下来的冷谦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可李无锋即使知道这次回帝都有麻烦他也得回来,西北现在根本还无法离开帝国的支持,他不可能找什么托辞来解脱。”司徒泰也在思考。

“此事看来还有许多变数,也许我方才太乐观了,李无锋不会这么简单。”想不出什么疑点,冷谦最后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李无锋绝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肯定有其自己的应对之策。

第十九节 闺语

姐姐,你好象有些不高兴,有什么心事吗?”正在看书的少女见玉颊凝霜的司徒玉霜从门外进来,连忙放下书关心的问道。紧跟着进来的贴身侍女寒烟连忙将主子的披风取下,然后替他挂在衣帽架上。

“小姐,您烤考手吧,外边可真冷啊,眼见就要到祭春节了,可这鬼天气却一点没有返阳的样子。”寒烟关心的将软椅移到火盆旁,紧挨着看书的少女。

“哼,我看这天气也跟人心情一样,越是不顺,越是恶劣。”坐在软椅上轻轻搓揉着有些发僵的手,籍着炭火的温暖,手也渐渐恢复了自然。

“怎么了,姐姐?”栗发少女抬起娇靥好奇的望着自己这位帝国的十三公主。

“唉,没什么,只是心情有些郁闷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与我有多大干系呢?”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栗发少女的问话。

“寒烟,究竟是什么事惹得姐姐这么不高兴?”栗发少女自然就是原杰美洛王国的流亡公主索菲娅。

“索菲娅小姐,我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她刚从九殿下那边回来。”寒烟瞅了一眼自家小姐。

“是不是与你九哥吵架了?”索菲娅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事儿,”司徒玉霜活动了一下双手,感觉室内温度有些高,又解开金丝锈袄的顶扣,露出一截白玉般颈项,“那个李无锋进京来述职了,今天上朝见了父皇,也不知父皇怎么会昏了头,居然晋升他为公爵不说,还让他兼任北吕宋地区的总督,统揽整个西北郡和北吕吕宋一切军政要务。”

“哦?这个家伙进京了,还被封为北吕宋总督?这么说这家伙已经控制了北吕宋?”索菲娅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懵懂少女了,这一年来她一直呆在司徒玉霜的府中深居简出,但却十分关注整个大陆的政治时局。

马其汗国再次突袭越京国,一举将越京国纳入囊中,引起了帝国以及周边的米兰等国的强烈反应,曾让她兴奋不已。然而尴尬的事实再次让她清醒,妄图依靠这些虚无缥缈的力量去恢复自己国家是多么的不现实,帝国在南部边境接连惨败,米兰竟被马其汗人反攻入自己国境,安达科和马哈德两国装腔作势,都让她沮丧万分。

一时她陷入了迷惘之中,整个东大陆似乎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撼动马其汗人得地位,难道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就只能在马其汗人的监禁下终老一生,而自己就这样寄人篱下活过活一辈子吗?虽然司徒玉霜从未有过嫌弃自己的意思,而且还多次安慰他,但她毕竟也是个女孩,迟早也会嫁入他门,总不成自己也跟着去吧。当然自己要寻个人嫁了也易如反掌,但自己总觉得心有不甘啊。

就在她迷惘不已的时候,却传来西北军团进军吕宋的消息,这个消息在整个帝国也引起了轩然大波,由于地处遥远,帝国普通民众也并不知晓详细内情,即使连朝廷人士也语焉不详。不过她从司徒玉霜口中得知这个李无锋居然敢在未获得帝国中央授权的情况下悍然出兵吕宋,其胆大妄为委实令人震惊。

但这个人传奇性的经历再次勾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联队张居然能在西征主力溃败的情况下反败为胜,成功遏制了猖獗一时的罗卑铁骑的入侵,然后短短几年间,剿匪平叛,再破罗卑,发展经济,一跃成为手握西北军政大权的帝国第三个节度使,其发迹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虽然司徒玉双多次在她面前说这个李无锋是小人得志机遇碰巧外加阴谋诡计才爬到这个位置,但她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哪有次次都凭运气或者诡计就能成功的,若自己没有一点真本事,没有实力,那里能够升到这等高位?

今天一听司徒玉霜如此说,她心里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个姐姐心情恶劣的原因,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姐不知为何原因对李无锋此人印象极差,总认为此人是帝国的心腹之患,今天又闻此人又升高位,怎么会不郁闷呢?

不过这个传奇性的人物倒越发引起自己的好奇心了,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新闻媒体将他宣扬的人间少有,盖世无双,自己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见索菲娅问道,司徒玉霜微微点头:“不错,这个家伙还真会趁火打劫,趁吕宋南边和西边的两大强邻出兵吕宋时,他倒悄悄的派兵去捡了一个落地桃,控制了北吕宋地区,据说还与吕宋人签定了互助协议。这个家伙可真够阴险歹毒的!”说完,司徒玉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是好事啊,他又为帝国夺取了如此大一块地区,你父皇不是更加高兴?”索菲娅轻笑着道。

“哼!名义上是帝国领土,但那里山高水远,帝国哪里顾及得到,我看还不是相当于他自己私有领地,还给了他一个向帝国伸手要钱的借口。只担心父皇千万别被这家伙做的表面功夫给迷住了,真的认为他是帝国的栋梁就糟了。”司徒玉霜的话句句入骨,倘若是无锋亲耳听到恐怕也要不寒而栗吧。

“姐姐,您老是认为这个李无锋居心叵测,可朝中这么多重臣,无一不是精明能干之人,还有您父皇也久经风浪,难道他们就看不出?”索菲娅细声问道。

索菲娅的话让司徒玉霜一怔,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阵才说道:“我想朝中大臣们包括我的那些个兄长们也许都想到过这个问题,但一来这李无锋战功卓著,他们都想利用他镇守西北边陲,二来他们认为能够控制得住他,将他限制在西北也许就万事大吉,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说明这李无锋的野心,怕就只怕他一旦羽翼丰满,控制不住,那就酿成大错了。”

“其实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索菲娅神秘的微笑道。

“什么办法?”司徒玉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反正姐姐您也还未许人,听说那个家伙也还未曾婚配,不如请您父皇赐婚,让您下嫁于他,成为皇家的女婿,岂不两全其美?”索菲娅微笑着把答案说出来。

“你!死丫头,竟敢逗起姐姐来了,我看不如抽机会介绍你们二人认识,说不定还真是一段姻缘呢。”司徒玉霜脸飞红霞反击。

“亡国之人,岂敢期望这些?”索菲娅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她也知道在唐河帝国上层社会是一个极其讲究门第的地方,自己以前的身份也许还能说得过去,但现在国家沦亡,自己无依无靠,就是本人身份也都还不敢暴露,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司徒玉霜见索菲娅脸色变得有些黯然,知道触及她的隐痛,连忙鼓励她道:“妹子,你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人才和家世,只要一说出去,姐姐敢肯定,帝都上门求亲的青年俊杰们足可以排满整个凯旋大道。”

虽然知道司徒玉霜在宽自己的心,但索菲娅还是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的笑了起来。

“不过姐姐,我觉得你真的可以与这个李无锋接触接触,就算作不成朋友,也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人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索菲娅诚挚的提议。

“死丫头,又来了,我看不是我和他接触的问题了,倒是你,是不是春心动了,想要见见他?”司徒玉霜调皮的眼光在索菲娅身上打旋。

索菲娅尚未来的及回答,旁边的寒烟接上了话:“小姐,我觉得索菲娅小姐说得不错,您可以见见这个李无锋嘛,只是见一见有什么关系,万一你们真的有缘呢?我听九殿下上次来也提起过这事呢。”这寒烟本是帝都一小商人的女儿,可惜父亲经商破产自杀,丢下一家老小,债主便借机逼债,寒烟便不得不被卖入奴隶市场,正好当时皇家需要一批少女充当各皇家子弟的下人,寒烟长得粉妆玉琢,便被买入分到司徒玉霜名下,从小与司徒玉霜一起长大,二人关系极佳,犹如姐妹一般,所以说话也比较随便。

“别提他了,他打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哼,我事我自己做主,即便是父皇也得先征求我的意见。”司徒玉霜脸色阴了下来。

见司徒玉霜变了颜色,索菲娅和寒烟二女都不敢再提此事。

“陛下驾到!”

见皇帝陛下已经到了门口,淡装贵妇连忙福了一个礼,“妾身恭迎陛下。”

“免了吧,都老夫老妻的,还这么多礼干什么?”挥了挥手,司徒明月神色依然显得神采奕奕。

“妾身看陛下今天精神十分不错啊,是什么事让陛下如此兴奋啊?”淡装贵妇极会察言观色,一边替司徒明月脱下外袍,一边问道。

“没什么,这些朝中之事,你不要多问。”司徒明月轻轻坐在红木雕花盘龙飞凤床边,听凭贵妇替他宽衣。

两名跟随进来的侍女早已知趣的将内外间相隔的锦幕拉上,然后悄悄退出房去。

“陛下,您近期来妾身这儿来得少了。”帷幕紧闭的大床内传出贵妇的腻声。

“唉,这段时间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啊。”司徒明月的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哼,别是又到其他人那儿去了吧。”娇腻的声音。

“谁说的?朕临幸你这儿已经是最多的了。”司徒明月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陛下,您也别太累了,当心累坏了身子,朝中事务有大臣门打理,如果您不放心可以让彪儿他们去办嘛。”大床渐渐有轻微的摇动,一阵阵悉悉嗍嗍声也传出来。

“嗯,彪儿近期表现很不错,长进很大啊。”

“那陛下就应该多让他替你分担一些事嘛。”声音有些急促又略带喘息声。

“朕知道了。”紧随着床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一阵阵呀呀唔唔的呻吟声也慢慢响起。

第二十节 美女

阵阵喝斥声和兵器碰击声不断传入无锋的耳际,一双手仍然爱怜的停留在怀中玉人的一双肉丘上,滑腻的肌肤经过雨露的滋润似乎变得更加细爽更加富有弹性,而那对高隆的肉丘似乎也在无锋刻意揉搓下肿涨起来,让无锋的感觉更加满足。

无锋轻轻用手支起头,细细的观察着怀中丽人娇美的芙蓉玉面,白里透红的双颊,羽扇般的卷长睫毛遮住了那对充满深情的眸子,白玉般的粉颈下,一双雪丘在锦被的遮掩下若隐若现,更是让无锋血脉贲张。

似乎还留在玉人体内的分身也有些蠢蠢欲动的感觉,经过一晚的盘肠大战,安琪儿在无锋无数次的疯狂冲击下终于崩溃了,完全抛开了一切矜持,宛如一名寡居多年的荡妇,变幻着姿势迎合无锋,然而体质的差距还是让她在经过几轮冲击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无奈之下,她只有向爱郎求饶,而尚未满足的无锋眼见玉人的确不堪再战,想到来日方长,只好强压内心的欲焰,任凭自己分身还留在玉人体内,搂着她入眠。而安琪儿在疲劳过度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便沉沉睡去。

深吸一口真气,眼见丽人依然沉睡未醒,无锋悄悄从玉人体内抽出身体,然后替她盖好,起身更衣。

冬日的天亮得也晚,不过看起来今天将是一个艳阳天,跃出东方的旭日给大地带来一丝暖意,无锋披衣走出房,朝传来阵阵娇斥声的后花园走去。

经过前日半天的清扫,花园里已经整齐了许多,不过依然可以看得出久未清理的痕迹。一个小草坪也许是原来主人用来享受阳光之处,现在却成了两个纷飞的身影活动场所。

无锋一眼望去,只见两个身影时静时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手中舞动的兵刃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并伴随着声声娇斥,看来斗得正酣。

无锋没有打扰两人,只是站在一旁静静观看。那顾明霞一身火红劲装,一把青锋剑薄如蝉翼,冷若秋水,顾家家传的“裂云剑法”在她手中使得更是娴熟无比,青影流动,寒气逼人;而那个淡黄身影自然就是秦霜影了,一套柔中带刚的雪山钩法使得那支犀利的吴钩似乎幻化成了一个光球,再配合她灵动的身形,看起来煞是美妙。

无锋仔细的打量了半晌,平心而论,二女的武功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也许在江湖中算得上女性中的佼佼者了,但无锋感觉这类武功缺乏一种杀气或者说是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许在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中或是小范围或狭窄环境下的拼搏更适合,但真正用于战场上千军万马的拼斗砍杀就未必实用了。

看情况二女都有保留,大概是尚未默契,不敢大胆使用各自的绝技以免到时候万一控制不住误伤,不过二女也练了好一阵,从二女娇红的双颊和急促起伏的胸脯就可以看出。到后来,无锋干脆放弃看二人练武,一心一意的观赏起二女的动人春色来了。

“好了,二位妹子,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儿吧。”见二女都有些倦意,无锋这才出声招呼二女。

听得无锋称呼自己二人为“妹子”,虽无外人,二女心头还是忍不住一跳。无锋向来不拘小节,秦霜影早有体会,但见在顾云霞面前如此亲热的招呼,还是感到脸上一热;而那顾明霞却脸子甚薄,听得这一叫,羞得本已红彤彤的脸蛋更是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一时都不敢搭言。

见二女有些害羞,但又未出言反对,无锋心中更是一乐,直叫“有戏”,假作关心的模样拿起放在一旁的丝巾就要替二女拭汗,二女大惊,饶是二女心中千肯万肯,也不能当着对方的面作出如此亲热之举,连忙闪在一旁,一副薄嗔模样,看得无锋更是动心不已。

见无锋仍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秦霜影连忙拉起顾明霞娇躯微动,让过无锋,美目流盼间,便绕过无锋去了,只剩下两个美妙的臀影还留在无锋的眼帘中。狠狠吞了一口唾液,无锋暗自咬牙发誓,只要机会来了,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两女的动人风情。呆立了好一阵,无锋才算清醒过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又想到安琪儿那动人的肉体还在自己的大床上,恨不能马上再去温柔一番,解解被秦顾二女勾起了心火。

回到房中,见床上玉人曼妙无匹的身体掩在丝被下,依然在熟睡当中,无锋又是一阵火起,不得不猛运真气,强压欲火,赶紧出门拉上房门离开。

刚走到书房门口,宋天雄已经迎上来告诉他那小威利已经与他的姐姐来了,现在中院的客厅里等候他,无锋叫宋天雄带二人到书房来。

无锋这时才发现宋天雄脸色有些异样,便问他是否有什么事,宋天雄连忙摇头表示没有事,无锋这才有些不解的走进书房。

走进书房,无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大事尚未办,整夜寻欢差点连自己正事也忘了,连忙按照在西北就与萧唐和苏秦商量好的计划,将早已准备好由我和萧苏二人拟定苏秦执笔的奏折火速送往财政总署,并请财政总署立即呈送皇帝陛下。

当小威利和他的姐姐走进无锋的书房时,无锋简直被惊呆了,心仿佛被人猛击了一拳,突然间有口干舌燥的感觉,看见那女孩文静的站在那里,无锋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还在经过了那么多女人的熏陶,无锋对美女多少有了一些免疫力,勉强收拾好心神,招呼二人入坐。

果然是美女,一点都没有夸大!无锋心中暗自评价,丝毫不亚于管花几女,一边赞叹不已,一颗不安分的心又已经在打着不良主意。没有任何化妆雕饰,纯粹天然之气,一头棕褐色的长发,椭圆的鹅蛋脸上莹洁如玉,浅灰色的眸子宛如宝石一般显得那样纯净无暇,微微翘起的嘴角总象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匀称健康的身躯被一身得体的浅色丝麻长裙遮得严严实实,否则将更不知道会激起多少男人的遐想。

无锋缓缓的坐下,竭力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才用还算正常的语气开玩笑似的问道:“小威利,这位就是你的姐姐?”

“是啊,”小威利礼貌的站起介绍道:“这位是我姐姐夏洛蒂,这位是李无锋李大人。”

女孩也礼貌的站起身,欠身行了一个礼,“民女夏洛蒂见过公爵大人,多谢大人对小威利的关心和照顾。”

“不必多礼。”无锋连忙挥手示意他们俩坐下,“小威利很能干,我久居西北,很久未回帝都,对帝都的情况已经很生疏了,所以需要一名能干的人帮我,小威利干得挺不错。”

“大人的英名,帝国上下无人不晓,小威利他年少不懂事,哪里能帮得上大人什么忙?”少女还是略略有些紧张,毕竟坐在面前这个年轻人乃是帝都上下少男少女们心目中的偶像,自己虽不是追星一族,但也久闻此人的威名了,以前也曾对这个男子有着莫名的憧憬,今日一见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大出人意料。

“我没有夸大其词,小威利人聪明机敏,观察力也很强,我想好好培养培养他,让他走上正道,他年龄还小就这样荒废真是可惜了。”无锋已经逐渐进入状态,恢复了正常。

“民女家中就只有我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大人能够培养他,民女衷心感激。”少女恬静的脸上露出由衷的感激之色。

“可小威利放心不下你,反正我这里也缺人为我府上打理这些杂务,所以我让小威利请你来帮忙,可以就住在这儿,这里空房很多。”无锋厚着脸皮发出邀请。

少女站起身谢道:“那就多谢大人的关心了,民女虽无其他手艺,但做饭刺绣还是可以勉力位为之。”

“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威利你就和你姐姐去找秦顾二位姐姐,让她们帮你安排吧。”无锋含笑望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突然,小威利悄悄跑回来,“李大人,您表现真不错呢,平时我姐姐都不赶敢真面目,出门都带着面纱,有一次不注意面纱落了,旁边所有男人口水都流了一地,你比他们强多了,不过你眼睛中的光芒倒是和他们一样。”说完,便兴冲冲的离开了,只留下无锋呆坐房中,真是绝代佳人,也难怪会有人想打歪主意,连自己也同样起了这种心思,怎么能怨别人呢?

无锋哑然失笑,看来这趟帝都之行还真是丰富,不虚此行啊,看后面还的日子里还会有什么收获呢,无锋心里充满了期待。

好难得的一个艳阳天,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温暖的阳光惬意的洒落在湖边,这静泉湖乃帝国皇家私有,位于皇城内的北侧,与御花园紧紧相连,旁边还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万寿山,据说据说这座小山蕴藏着皇家之龙气,禁卫森严,等闲人不得靠近。

司徒明月一身轻装悠闲的坐在一块大湖石旁,享受着这大自然的赐与。身旁一左一右两名贵气十足的宫装艳妇也静静的陪着他坐在湖边,人老了,似乎也更希望能享受享受安静清闲的时光,这时候的司徒明月与平常老者并无二样,只想安静的休息。

然而,许多事情并不遂人愿,一名小太监悄悄的跑了过来,暝目休息的司徒明月却并没入睡,就在两名贵妃想要阻止小太监的时候,皇帝陛下的话音已经响起:“什么事?”

“回陛下,财政大臣田大人有事禀报。”

“哦?很急吗?”

“田大人没说,只说是有关北吕宋的事务。”

“哦?”想了一下,司徒明月脸上涌起复杂的神色,而与此同时,他身旁的两名宫装贵妇脸色也都微微一变,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却都竖起了双耳想了解些什么。

轻轻叹了口气,司徒明月以手抚额,“让他来吧。”然后又道:“朕失言了,不能陪你们俩了。你们先回宫去吧。”

“陛下!”二妇同时道。

“好了,朕有要事,要不,你们就到那边去钓鱼吧,朕要和田爱卿谈些事情。”司徒明月脸色一沉。

二妇无奈,只得极不情愿的磨蹭着让身旁的宫女个太监将座椅移到一旁不远处。

第二十一节 婚姻

“臣田易见过陛下。”一身朝服的财政大臣显得有些干瘦,他悄悄瞟了一眼做在离皇帝不远处的二名贵妃,怔了一怔,但却未暴露出什么神色。

“嗯,免礼,坐吧。”旁边早有一名小太监端来一锦凳。

“谢陛下。”田易恭敬的坐下。

“说吧,有什么事?”

“禀陛下,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呈交报告,申请帝国中央给予北吕宋以财政援助,以促使北吕宋地区经济尽快恢复和发展,确保边疆地区的稳定。”田易言简意赅,直接说明来意,并呈上报告。

司徒明月平静的接过报告,仔细的阅读起来。

和熙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说不出的舒适,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湖面波平如镜,偶尔有翠鸟掠过,点缀得湖畔说出出的幽静。

好一会儿,司徒明月才将报告看完,这才轻轻抿了一口旁边太监递上的茶盅,问道:“你怎么看?”

“以臣了解,这北吕宋原本就是吕宋大公国经济最不发达的地区,地理位置虽然重要,但由于人口成分复杂,少数民族众多,一直不为吕宋政府重视,所以当地经济一直滞后,这也是当地各族人士对吕宋大公国不满的最大原因之一。”田易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基本情况。

司徒明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田易继续。

“现在李无锋有意将赠给北吕宋分为两片,西北吕宋原本是最荒凉的地带,包括绿还沼泽以及靠近印德安王国附近的那一片草原在内广大地区面积相当于我们帝国内地两个府面积,竟然没有一个城市,绝大部分居民都以农业、渔业和畜牧业为生,也根本没有什么工商业,道路交通设施也极为落后,应该说是处于一种半空白状态,吕宋人原来的管理仅既是流于形式,所以李无锋希望能够在这个地区建立起一个中心城市,还有靠近印德安王国的西北角居住的各族屡手邻近的印德安旁遮部的骚扰,李无锋希望能在那里也就是帝国领土的最西端建立一个小型要塞,进行驻军,以维护当地的治安。”田易见皇帝陛下听得相当认真,介绍起来也就格外仔细。

“东北吕宋以现有的维托城为中心,包括了原来东部大片高岳蛮族聚居的大横断山区及附近的浅丘地带,这片土地吕宋人只是名义上拥有主权,而实际上几百年来他们根本无法也没有能力控制这里的一草一木。这个地区的安第斯人相比西北吕宋所占比例要大一些,算得上是整个东北吕宋最大的民族,我们唐族人也占有一定比例,经济状况也要略强于西边,但如果将横断山区的高岳蛮族聚居地区也纳进来的话,这里的问题也相当具体,高岳蛮族还处于比较原始的经济状态,要想使他们尽快脱离落后的状态,也需要在交通、教育、卫生方面作较大的投入。”田易慢慢的将整个北吕宋的情况介绍完。

“现在北吕宋地区新纳入帝国版图,当地各族人士对帝国也寄予了相当大的希望,所以臣专门就此事来请示陛下。”见皇帝陛下额头微皱,田易连忙补充道。

“这北吕宋地域如此广阔,难道经济果真就如此落后?”司徒明月又把目光放在了手里的报告上。

“这北吕宋面积虽大,但民族成分复杂,历来不是吕宋政府的发展重心,吕宋的经济重心主要集中在中部和南部,其次是西部,对北边并不重视,驻军也相当少,所以李无锋才能比较轻松的得手,也吕宋人也才能如此轻松大方的与李无锋签定了协议。”田易解释道。

“那依你之见,如果满足李无锋的要求,帝国要拨多少的款项?”司徒明月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个,若要完全满足,那可是个不小的数目。李无锋在报告中提出建设新城市,发展交通,整饬武备,完善政权建设等都需要相当数量的资金,以臣初步估计至少需要一千五百万帝国金币左右。可现在帝国财政也并不丰裕,所需资金的地方很多,难以承担这么巨大一笔费用。”田易的言语听不出任何倾向。

“依你说,这北吕宋地域辽阔,物产富饶,难道就如此贫困落后?”司徒明月犹疑的问道。

“自吕宋大公国建国以来,其经济和发展重心就倾向于中部和南部,其次是西部,北部地区由于少数民族众多,加之这些少数民族与安第斯族关系也并不是很融洽,人口数量也远少于中南部和西部,所以根本就未加以重视,当地文化教育和基础设施都相当落后,否则吕宋人也不会只有少量驻军,李无锋也不会如此轻易得手,而吕宋大公国也不会这等大方的就与李无锋签定了条约协议。”田易耐心的解释。

“那你觉得帝国有这个必要给予这个如此偏远落后的地区如此巨大的援助吗?”司徒明月缓缓的问道,一双鹰目也落在田易的脸上。

“这个,”田易有些紧张,他拿不准皇帝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看昨天朝上的那副高兴样子,他应该要支持李无锋的这个请求,但看现在这个架势,皇帝陛下似乎又起了什么疑心似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他是个极其善于揣摩圣意之人,否则也不会在帝国朝廷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稳坐财政大臣这个肥缺不动,莫非就这一晚上事情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

“这个,就要看陛下的看法了,假如陛下认为那北吕宋地处偏远,无太大发展价值,就可以让李无锋自己想法解决,朝廷给予适当补贴就可以了;如果陛下认为北吕宋位置重要,有重点发展的必要,帝国自然也可以给予一定数量的援助,促使当地经济加速发展。”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轻轻将问题又推回给司徒明月。

“朕想听听你的看法。”司徒明月有些不满意田易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个,北吕宋地理位置偏远,远离帝国腹心地区,但却是帝国踏入中大陆的跳板,从经济意义上来说价值并不是很大,但从战略位置上来说却相当重要,控制了这个地区,也有利于帝国影响力延伸至中大陆,譬如西域地区、腾格里草原地区都能够辐射到,这对提高帝国的地位和影响力都大有裨益。不过这片地区太过偏远,帝国管理相对困难一些罢了。”田易脑袋里急速思考,总算说出一番应对之话,在没有弄清楚皇帝陛下真实意图的情况下,他不敢乱下定语。

司徒明月微微叹了口气,他不能责怪田易的吞吐其词,若是按自己昨天的意思,那肯定是要扶持的了,可眼见今天自己口风有些转变,自然又不敢妄作建议了。这个问题的症结其实并不是那北吕宋重不重要值不值得援助的问题,而是自己对那李无锋不能放心罢了。

“田爱卿,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朕在这湖边走一走。”司徒明月站起身来,当先而行。

“臣遵旨。”田易知道皇帝陛下肯定有什么话要问自己,连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弯弯曲曲的湖畔小道显得格外幽静,四周古木森森,风景甚是秀美,司徒明月缓步前行,至路旁一石碑处,碑文已模糊,轻抚石碑,似有难决之事。

“陛下,可是有什么话要对微臣说?”田易见皇帝陛下只是抚摸石碑,似是在阅读那已经模糊不清的碑文,半晌也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唔,田爱卿,你是朕几十年的老臣了,朕也知你对朕一片忠心,今日朕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须得如实告诉朕,切勿说那违心之话。”司徒明月慢慢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见皇帝陛下如此慎重从事,田易也颇感意外,连忙道:“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很好。你对这李无锋怎么看?”司徒明月脸色平静,但一双眼却紧紧盯在田易脸上。

来了,果然不出所料,田易心中暗暗说道,略一思索,便答道:“李无锋大人年少才博,战绩卓著,屡破帝国大敌罗卑,后又平叛伏匪,将西北治理得有声有色,实乃帝国多年来少有之英才。”

“还有呢?”司徒明月面无表情。

“呃,只是这李大人少年得志,难免气盛骄狂,与帝国朝中老臣有些格格不入,还有他行事多有离经叛道,亦有触犯帝国法规之行为。”田易硬着头皮继续说。

“就这些吗?”司徒明月脸色有些难看。

“微臣的确如此看。”田易额上见汗,心中暗自后悔汇报一事。

“哼!难道这朝中竟无人能为朕分忧么?”司徒明月脸色转青,变得极为严厉。

“陛下!”田易一闻此言,知道皇帝陛下已是大大不满,若是再拿不出什么真正的看法,恐怕就真的难以交差了,连忙道:“臣也有闻称李无锋心怀异志野心勃勃之言,其行事也确有出格之处,只是这李无锋眼下方立大功,在帝国朝野极具人望,况观其行为也尚无反意,此次帝国招其来京,一呼便来,与南方林郎两家大不相同,委实难以定论啊。”

听了田易情急之言,司徒明月脸色好看了一些,“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以臣之见,这李无锋此时未有其他行为,而其镇守西北,确也功勋卓著。陛下若是不放心,臣有两策。”田易拭了拭额际的汗渍道。

“哦?那两策。”

“李无锋尚未婚配,若是陛下降旨赐婚于十三公主或十七公主,使之成为驸马,必能收其心,使之忠诚不二,此之为上策。”田易说出第一策。

“嗯,那第二策呢?”司徒明月点了点头。

“其二,李无锋多年戍边,劳苦功高,现西北稳定,可使其暂留京城休养,以示帝恩。况臣闻此人颇好女色,可多赐美姬,使之沉迷,若能长期羁縻于京,其在西北及北吕宋之影响力必逐步削弱,到是后尽可使人取而代之。若能与上策相结合,必能收奇效,可谓上上策。”田易说出第二策。

第二十二节 拜访

司徒明月缓缓点头,这第二策与何知秋之法大同小异,若再结合第一策,确能奏效,想到这儿,司徒明月又皱皱眉道:“只是玉霜脾气倔强,对那李无锋深恶痛绝,恐难撮合,而十七公主尚幼,需得再等两年啊。”

“那也不关紧要,亦可选那皇家贵女先配之,待十七公主成年再许之。”田易又道。

“嗯,此法不错。“司徒明月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见皇帝陛下露出笑意,田易悬起的心才松了一口气。

“那这北吕宋之事``````?”司徒明月解决了心头之患,心情好了许多。

“北吕宋乃帝国领土,位处边陲,那李无锋的问题既能解决,臣以为应当予以援助。”田易接口道。

“唔,就按爱卿的意见办,只是那数额``````?”司徒明月有些拿不定。

“臣以为帝国可一次性援助八百万帝国金币,其余问题则由当地自行解决。”田易拿出了自己的腹案。

“嗯,那就按爱卿的意见办吧。只是今日之议,朕不想有第二人知晓,卿可明白?”司徒明月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但那笑容间似乎隐藏着什么。

“微臣明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田易干瘦的身体缩了一缩。

“唔,那你去吧。”司徒明月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踏出皇宫,田易只觉得汗湿了的内衣贴在背上有些发凉,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长长的喘了口气,这才弯腰钻进马车,自己也算是对得起李无锋了,他提出为北吕宋争取发展资金一事自己总算是为他办成了,也算对他送给自己那对异种爱情鸟的回报吧。至于他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能不能回西北,那就与自己无关了,自己纵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轻轻靠在车后背柔软的皮垫上,田易陷入了沉思。

尚处于兴奋状态的无锋似乎还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整个上午都还陶醉于身旁几位美绝人寰的妙龄少女环绕带来的美好心情中,不过频繁来访的重臣们也让他颇感意外。

自从起床用完早餐后,便陆续有朝中大臣来访。首先来的是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他是无锋较为熟悉的朝中老臣,与无锋的关系也相当友善。鉴于无锋已经兼任北吕宋地区的总督,就统揽了帝国西北郡和北吕宋地区两个地域辽阔的行政区的军政大权,而这两个地区目前经济均不算发达,但物产都相当富饶,所以有必要推动这两个地区和帝国内地以及与其他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往来,这商务往来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为此,曾国鸿特地登门拜访无锋,让无锋颇为感动,二人就帝国内地与西北郡和北吕宋两地区经济商务往来的税收问题作了认真的交谈,初步探讨了一些合作的可行性。

由于西北郡是由军政节度使府管辖,其税收政策和税收制度包括关税税率在内均由西北郡自行决定,与帝国内地的商业往来不同于帝国内地各郡之间的商业往来,而有些类似于帝国与周边关系较好的国家之间的关系,比如与捷洛克和米兰之间的关系,所以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拥有相当大的自决权,这也是军政节度使府与郡首府的最大区别之一。

而北吕宋这个地位特殊的地区,设置了总督这个位置,其权力应该说比起军政节度使来说应该有增无减,鉴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李无锋的地位,这个地区恐怕更得由李无锋说了算,曾国鸿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他出身帝国商业最为发达的江南郡维扬府世家,自小便以文采名满江南,后进入帝国大学深造后便一直在帝都任职,累积升至现在这个位置,他与帝国江南地区的各大豪门世家有着相当深厚的渊源,在朝中也代表着江南地区的商业势力。

他虽出身世家,但却并不是几大世家中人,不过他的正妻却出身江南七大世家中的尹家,所以他与江南的门阀世家们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些情况都是古基告诉无锋的。

不过无锋对此人有相当好感,西北经济的迅速发展也与他在从中牵线搭桥有一定关系,虽然他的主观目的是为了江南的商业家族们能够获得更丰厚的利润,但客观上却也极大的促进了西北地区经济的恢复。

北吕宋物产丰富,特产众多,尤其是烟草、漆和药材、木材等物资都是帝国内地极为缺乏的物资,尤其是烟草和漆的需要量更大。而北吕宋自身所急需的丝绸、布匹、食盐、陶器、瓷器、茶叶、铁器、粮食、奢侈品等商品本地有相当匮乏,都必须依靠从周边地区输入,尤其是丝绸、布匹、食盐等生活必需品更是价格高昂,而粮食和茶叶也是大宗的交易物资,两边的互补性极强。

再加之现在北吕宋经济相对落后,亟待发展,而包括高岳人的在内的各个民族的归附又为经济腾飞提供相当可观的廉价劳动力,但资金的缺乏却又摆在面前。所以,这里边隐藏着的巨大商机足以让聪明的商人和官员们一拍即合。

两人很快便谈到一条路上,并初步口头达成一些意向性协议,曾国鸿满意而归,无锋也收获颇丰,双方皆大欢喜。

送走曾国鸿,无锋心情更加舒畅,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感觉。一想已经述职完毕,只需舒舒服服的过完祭春节,便可启程西返,若资金问题再得以解决,那西北和北吕宋的发展前景那简直是一片光明。

再选看近卫们送上的贺贴,除开几位皇子的贴子外,还有包括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帝国工矿大臣苗庆、帝国建设大臣鲍曼、帝国行政副大臣纪均、帝国军务副大臣吉林、帝国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望侯爵、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侯爵、帝国内政副大臣兼帝国警察总局局长图景、帝国内政副大臣兼国家安全署署长贺敬之、帝国法务副大臣茅开等一大帮帝国朝中的重臣们。

当然还有一大堆贴子则是来自那些消息灵通的的世家望族、工商界以及其他行业的实力人物,他们也都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结交结交这个来自谜一般的西北强人,毕竟无锋长期逗留西北,几年来只有一次短暂的回京之行,更何况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边陲城守。而这次情况大不一样,无锋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帝国三大节度使之一,此次又荣立战功,深得皇帝陛下的青睐,更被晋升为帝国最年轻的公爵,摘兼任了新占领的北吕宋地区的总督,集多身荣誉和官职于一身,真可谓红极一时。

若是能结交好这位皇帝陛下面前的红人,那以后的利益简直不可估量。更有许多家有待嫁女儿的名门望族人士,闻得年轻的公爵大人尚未婚配,都多了一个心眼,看能不能将自己家中闺女隆重包装推出,以期赢得一个前程万里的佳婿。

看见近卫们抱上来的这剩下一大堆五颜六色做工精致的贴子,无锋不由得大感头疼,粗略估计了一下也不下七八十份,若要好好筛选一番,选出必须回拜的、有必要回拜的和回拜有益的,还真得好好花一番工夫。

可自己对帝都内各方面的人士都还相当生疏,要在这众多贴子里分出孰轻孰重,孰缓孰急,自己恐怕还真不能胜任,好在安琪儿就在自己府上,有她帮助,应该是小事一桩,正想着,书房门便被轻轻推开,雨露滋润后的安琪儿一身醉人的慵懒风情,蓬松的金色秀发随意的斜披在肩上,一双海蓝的大眼充满了柔情蜜意,轻轻倚在房门框边,欲语还休的娇媚模样让无锋禁不住又砰然心动。

“宝贝儿,快来,我正要找你呢。”强压住心中的欲焰,无锋竭力装出一副镇静样子,但那双贪婪的眼睛早已将他心中所想暴露无遗。

眼见自己爱郎那副模样,安琪儿心中比吃了蜜还甜,自己在爱郎的心中始终有不变`的魅力,这是每个女人都渴求的。嫣然一笑,丽人轻扭丰腰肥臀,摇曳生姿,欣然来到爱郎的身旁,直把那无锋迷得三魂丢了两魂,险些忘了自己叫丽人过来的目的。

瞅了一眼案桌上的厚厚一大堆贴子,聪明的安琪儿便猜到了爱郎叫自己过来的目的,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朱唇轻启:“贾至善,帝都有名的珠宝玉器商人,他的堆雪楼可是号称帝都珠宝行业的第一楼啊,帝都上流社会人士中的女性若是没有两件这里的珠宝,恐怕简直就不敢出门。”

“哦,这么夸张?可我跟这家伙好象没有什么交情,我对珠宝玉器也没有什么爱好啊。”无锋轻轻将丽人揽入自己怀中,就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安琪儿瞟了一眼门外没有什么动静,也就没有挣扎。

“你现在是帝都的名人了,将来也迟早会有家眷,也就是他潜在的大客户嘛,人家结识结识你也是应该的。哦,对了,你回来的前天,我好象还在古基先生那儿看到过他呢。”安琪儿紧紧抓住开始在自己身下不老实起来的大手说道。

“哦,我知道了。”无锋恍然大悟,但也有些奇怪,古基虽然接受了变卖从吕宋运回来珠宝的任务,但他怎么会暴露与自己的关系呢?还是只是一个碰巧?看来自己还得问问古基。

随手又那起一张贴子,这张贴子显得十分朴素,没有其他那些贴子那么多讲究,看上去颇有一丝古意。

“咦?慧能高僧?他怎么会来拜访你?”安琪儿大感惊讶,甚至连在自己臀部肆意游移的魔手也忘记了。

“哪个高僧?干什么的?”无锋一边尽情的嗅着丽人发际的幽香,一边慢慢将丽人的裙服挑开,大手悄悄探进那幽深的股间。

“锋郎,不要啦,人家在帮你办正事呢,你却在这里捣乱。”安琪儿的玉颊又开始慢慢的红了起来,一双妙目也象浸透在无尽的情意中。

“嗯,我这也是正事啊。”无锋轻笑道。

“锋郎,这慧能乃是帝都也是帝国最大的寺庙白马寺的主持,寺中拥有弟子多达三千人,更难得此人精通佛法,佛理高深,为帝国乃至东大陆最有名的高僧,曾经多次到捷洛克、越京甚至倭人处讲法,在帝国影响很大。不知为什么会找上你?”安琪儿微微扭动身体,呼吸也有些急促,似有点不堪爱郎魔掌的骚扰。

“我可是个俗人,对当和尚可没什么兴趣。”无锋笑道,“有这么可爱的人在身边,就算当了和尚我也要还俗啊。”

“贫嘴!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呢,连皇帝陛下也很尊重他呢。”安琪儿白了一眼爱郎。

第二十三节 天机

“哦?我好象没听说过陛下信奉佛家之说啊。”无锋有点奇怪。

“陛下虽然并不信奉佛家学说,但皇太后可笃信得很,陛下也就比较尊重。”安琪儿解释道。

“唔,原来如此。我听说这白马寺不仅在这佛家领域相当著名,在江湖中可也是鼎鼎有名的高门大派啊,听说他们凡出师的弟子,不但佛法精深,就是一身武艺也极为不凡呢,他们的俗家弟子更是遍布帝国,影响力很大啊。”无锋的魔掌终于如愿以偿的覆盖在了丽人双腿夹缝间那芳草萋萋的妙处,手指也开始不安分的探索起来。

“哥,别,别这样。”安琪儿似是不堪骚扰,用手紧紧压住在自己私处蠢动的魔手,用哀求的目光望着爱郎。

无锋的手停止了动作,但却不肯收回,无奈的安琪儿只好听凭他为所欲为,“白马寺弟子三千,有两千多都是俗家弟子,真正的僧人只有八百人。这些俗家弟子中颇有人才,帝国禁卫军中的军官就有不少来自于那里呢。”

“嗯,看来这北地两大寺也不是浪得虚名嘛。”无锋随口道。

“咦?锋郎你也知道这北地两大寺?”安琪儿显然没有想到爱朗居然也会知晓这些情况。

“略有耳闻。这燕云郡云中府的大相国寺名头也不小啊,听说单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还超过了白马寺呢。”无锋微笑着回答。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这白马寺的势力在帝都内的确不小,许多信奉佛理的贵族们都与慧能大师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安琪儿没有再关注这白马寺为什么邀请爱郎的原因,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上拿的另一张贴子上。

“嗬,玄清仙长?!”安琪儿忍不住又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无锋心不在焉的问道。

“玄清仙长坐关修炼仙家之术已久,怎么回突然邀请你呢?锋郎,你和玄清仙长交情很深吗?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安琪儿有些迷惑了。

“玄清?我不认识啊,不过好象听说过这人的名头,好象是白云观的道士吧。”无锋轻轻捻揉着指间浓密的毛发,一边刻意挑逗坐在自己身上的玉人。

“道士?!锋郎,你口气也太大了吧!这白云观是天下最有名的道观,香火鼎盛,信徒众多,远至南洋联盟和倭人领地每年都有大批的信徒来烧香许愿。玄清仙长乃是帝国最有名的道师,他的道术据说足以勾神通鬼,连皇帝陛下也曾多次请他释道呢。”安琪儿对爱郎的漫不经心大感不满。

“我对佛道两家虽无偏见,但也不支持。这鬼神仙佛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是属于后者。至于对这佛道两家的看法么,我主张在一定限度内可以顺其自然,适者生存嘛,既然有人相信说明其也还算具有一定的生命力嘛,但绝对不能也绝不允许让他们具有干预地方政府事务的力量,他们的行为也必须服从于服务于政府的需要,这是一个临界点。我更主张把这些佛道寺观当作社会团体来看待和管理,类似于武林门派。”无锋对佛道两家势力过多的渗透到世俗事务中很不以为然。

“可人家玄清道长根本就不会为这些俗事所困扰,他现在正在一心一意修心养性,参悟仙道,以期早日羽化登仙。我伯父前几日还去白云观想请玄清道长释道静心,可观中人说仙长已入定多日,无暇接见外人呢。”安琪儿显然是对这玄清道长拜会自己爱郎感到不可理喻。

“虽说仙道无凭,但他一心参悟倒也是好事。若真是过多的掺杂在着帝国的朝政中,我看那才是是祸非福呢。”无锋微微笑道。

“嗯,这张贴子的主人是高礼术,他是帝国最大的新闻媒体之一《帝国新闻》的幕后老板,还经营着相当规模的水路运输,从帝都到东海郡的水路运输生意,他高家控制了三分之一。这贴子是米衡先生的,就凭这张贴子上他的亲笔签名就值一百金币,他是帝国书画院的现任院长,也拥有公爵身份,他的一手米体字名扬帝国书法界,脾气却孤傲得很呢。”安琪儿又随手拿起两张贴子,对贴子的主人如数家珍。

“这是谢益复的贴子,他是江南七大世家中谢家的二家主,也是新任的江南商会驻帝都的代表。这是``````咦?这是中原会馆的贴子啊,我看看,是馆主司徒明相的贴子,连他都来下了拜贴,锋郎,你的面子可真还不小啊!”安琪儿笑了起来。

“司徒明相?莫非是皇族中人?”无锋反应很快。

“不错,他是陛下的堂弟,册封为安乐公,与陛下的关系很亲密呢。”安琪儿解释道。

“那这个中原会馆是干什么的?”无锋对这个所谓的会馆还有些搞不明白。

“锋郎,你连中原会馆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安琪儿大为吃惊,意似不信,“可我看你武艺好象挺厉害的啊,怎么连中原会馆都不知道?”

“难道这中原会馆是一个武林门派?”无锋有些糊涂了,难道堂堂皇家中人,身为公爵居然会去加入江湖门派?

“那倒不是,不过这中原会馆弟子的功夫并不亚于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它是帝都内一个类似于武馆性质的社团,其宗旨便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与帝国有着很深切的联系。”安琪儿说得有些含糊。

“这强身健体倒明白,可保家卫国与这武馆有什么关系?”无锋被勾起兴趣来了。

“近十几年来,皇帝陛下为了鼓励国人尚武,每年祭春期间都要举行比武,称之为武御试,从中挑选出身家清白武艺高强者可以进入帝国羽林军,羽林军是守卫皇城的武装力量,身份非比寻常,而羽林军中表现出色者还有机会选拔进入皇宫四门侍卫,对寻常百姓人家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鱼跃龙门机会。中原会馆其背后就是皇家,所以主办也由会馆来发起,加之会馆重金延揽了江湖各门派的高手担任教头,而这里边的弟子也大多是庶族或没落的士族出身,平民弟子很少,整个会馆实力相当均衡雄厚,每次御试总能获得最好的名次,而羽林军中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士兵和军官都来自会馆,四门侍卫中亦有不少。”安琪儿耐心的解释道。

“哦,这么说来这中原会馆不但在帝国江湖中很有分量,在帝国朝中也有着相当的潜势力啊。”无锋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啊,这些会馆弟子大多都是帝都人氏,他们的背后有多少人在支持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贵族,但数量庞大,也不可小视。”安琪儿对这一点看得很透彻。

“呃,看来这是个有趣的人物,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他。”无锋点点头。

就当安琪儿顺手又拿起一张贴子时,门上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看得出敲门人相当有礼貌。

“请进。”安琪儿连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高挑文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夏洛蒂,看见安琪儿她略略楞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大人,请你们二位去用午餐了。”

安琪儿也是一震,少女那无须掩饰的靓丽让自负美貌的她也忍不住从心头赞叹不已,真是一个绝色丽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全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同时夏洛蒂也在暗中打量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艳丽妖娆,那眉边眼际充满春情的成熟魅力对男人的杀伤力绝对不是一个青春少女所能比拟的。

见二女相互打量,无锋连忙起身介绍:“这是夏洛蒂小姐,小威利的姐姐。这是安琪儿小姐,我的好朋友。”

“认识您很高兴。”二女几乎同时欠身互致问候。

“好了,咱们还是去吃饭吧,听说夏洛蒂的手艺颇不简单啊,我们可要好好品尝品尝。”无锋轻轻挽过安琪儿的手,拥她出门,化解了这略有些尴尬的第一次见面。

“母亲,您这么着急招孩儿有什么紧急事吗?”司徒彪十分诧异平时很少这样风风火火叫自己进宫的母亲居然会早已在起居室里等着自己了,要知道成年皇子进宫手续十分繁杂,而且没有特定原因是不允许随便进入后宫的。

见自己母亲脸色正常,完全没有信中所说的患病卧床的模样,司徒彪大感奇怪。

让闲杂人员退下后,索格娜又仔细的察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这才关上门让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坐下。

“究竟什么事,母亲?我还有正事呢。”司徒彪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让人带信告诉我嘛,没必要让我专门跑一趟吧。”

“彪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人处事要稳重,想你这样毛毛燥燥,以后还怎么与你那几个哥哥弟弟竞争啊?”索格娜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抱有很大希望。

“嗯?”司徒彪一听这话,立即敏锐的感觉到这话里有话,“母亲,是不是父皇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支持那个李无锋?”索格娜目光紧紧盯在自己儿子脸上。

司徒彪心中一凛,暗叫不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母亲,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我昨晚去你父皇书房,在门边听到那军务大臣何知秋在向你父皇建议软禁那李无锋,后来我趁给你父皇送夜宵的时候又看到他的案上有几份奏折,好象都是建议限制那李无锋的权力的。”索格娜幽幽一叹,“本来这些事我都不该对你说的,让你父皇知道了,我们娘儿俩都脱不了干系,可我听你舅舅说,你和那李无锋走得挺近,我担心你受到牵连,这才``````”

司徒彪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良久,他才问道:“父皇当时态度怎样?”

“当时我在门外,没有看见你父皇的表情,但听到你父皇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好象只是说明白了。”索格娜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

第二十四节 谋略

从皇宫出来的司徒彪心乱如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早朝都还一派祥和,怎么下来父皇就会翻脸变卦?难道这何知秋和朝中大臣们就有这么大的力量?

司徒彪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的性格他了解得十分清楚,若是他内心没有想法,任凭你殿下臣子说破嘴,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李无锋势力发展太快已经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了,才会使得父皇有所顾忌。那自己该怎么办?父皇会不会认为自己也在当中充当某种角色,甚至还有某些想法呢?想到这儿,司徒彪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匆匆钻入早已停侯在门欍那辆带有皇家徽记的豪华马车,司徒彪将身上的皮裘紧了紧,马车上火红的炭盆散发出阵阵热流,却丝毫不能驱散他心中那一丝寒意。

“殿下,您怎么了?”见自己主子自跳上车便心神不定,脸色也相当难看,一直坐早马车里等候的中年男子轻轻问道,,一双眼睛虽小却精光闪闪,眉锋浓黑如剑,嘴唇上两撇鼠须微微颤动。

“唉,胡先生,情况有些不妙啊。”似才从梦游中惊醒,司徒彪长叹一口气,继而有将希望的眼光转向身边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父皇好象受了朝中某些大臣的影响,对那李无锋的看法有了大的变化,有软禁李无锋的意思。”

“哦?”中年男子也是一惊,这可是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若不是从自己主子口中说粗来,而且自己主子才从宫中出来,他断不能相信这个消息。

“殿下,这消息是否可靠?”中年男子沉吟着问道,知道这句话肯定会惹主子不高兴,但事关重大,他不得不问清楚。

“应该不会有错,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司徒彪有点不耐烦。

“是皇妃的消息?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中年男子点点头道,“你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现在也很为难,李无锋这个家伙野心勃勃,盲目乐观,落得这个下场,纯粹咎由自取,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两个走得挺紧,若是不及早拉开距离,我担心株连到我。但我现在的力量还太薄弱,没有这个家伙的帮助,恐怕我根本没有希望。真是为难啊!”司徒彪十分苦恼。

“殿下,我的看法可能与您有些不一样。”中年男子略一思索说道。

“哦?”司徒彪心中一喜,连忙道:“那你快说来听听。”

“以我之见,皇帝陛下目前还未下定决心怎样处置李无锋,否则昨日不会在朝上大肆褒奖李无锋。而且眼下也看不出李无锋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行为,我想皇帝陛下也许有某方面的想法,要观察一段时间,或者也有可能采取一些其他折衷手段来处理李无锋,毕竟直接剥夺李无锋的职务和权力显得太过明显,而且也会引发民间的强烈反应,李无锋这个家伙在民间可是有着相当威望的。处理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引发西北局势的动荡,陛下睿智过人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嗯,有道理,继续。”司徒彪见中年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其次,即便是陛下处置了李无锋,我想也不会牵连到殿下的身上。”中年男子语气肯定的说道。

“何以见得?”司徒彪对他这个观点大感惊奇,要知道株连这一做法在帝国朝中乃是惯用的手段。

“李无锋若是被陛下处置,那是因为他势力膨胀过快,陛下和朝中大臣们担心帝国难以控制,他变成第二个林国雄或者郎永泉。至于殿下么,您姓司徒,乃是皇帝陛下的亲身儿子,说句不该说的话,对皇帝陛下来说,即使您或者其他几位殿下任何一人继承了皇位都无关大局,毕竟都姓司徒,都是他的儿子,当然他更希望他心目中的人选继承他的皇位。现在皇帝陛下年事已高,您和其他几位有望皇位的殿下无不摩拳擦掌,希望能在未来的皇位争夺战中胜出,各自发展自己的力量也在所难免,陛下心中明白如镜,岂能不知?”中年男子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只是皇帝陛下眼下尚未决定由何人继承大统,这就让包括殿下您在内的各位皇子们暂时都只能暗中积蓄力量。殿下,依你之见,若是陛下传位于你,您说其他几位殿下会不会俯首称臣?”中年男子突然问道。

司徒彪一楞,随即摇头道:“很难。大哥、三哥、七弟甚至老九现在的势力都强于我,除非父皇在尚能控制大局的情况下传位于我,也许能够避免一番争斗,若是陛下在弥留之际传位,禁卫军和城卫军的意向就难说得很了,嘿嘿,我想谁也不会自甘雌伏吧。尤其是大哥和三哥还有七弟,手中都控制着相当力量的军队,他们断不会善罢甘休的。”

“殿下,恕我冒昧问一句,若是让您平平安安过这一生,您愿意吗?”中年男子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道。

司徒彪又一怔,然后决断的回答:“大丈夫一世不过几十年,若是万事都畏缩不前,岂不白活一世?许多事情没有试过,又安知其能否成功呢?”

“明白了。”中年男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那我就建议殿下马上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李无锋,李无锋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绝非庸人,他自有解决之道。皇位之争,最终还是要通过实力斗争来决定,既然殿下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要顾虑太多,我们在军队中的基础太差,远不及大、三、七几位殿下,而朝中支持我们的力量又远逊于九殿下,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坚定的盟友,李无锋是我们的不二人选,我们必须和他保持一致,要知道锦上添花谁都会做,雪中送炭那就难能可贵了。”

司徒彪神色凝重的听完自己这个首席助手的建议,半天没有说话,中年男子微微苦笑,又道:“另外,我还得告诉殿下两个不好的消息,我原来向殿下提出的怀疑经过查证,应该属实。”

见司徒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得不解释道:“三殿下的确派人秘密与三江林家作过多次接触,具体情况不清楚,而大殿下也曾亲自与多顿王国和捷洛克公国中的重要人物进行过秘密会晤。”

“什么?!”司徒彪全身一震,显然这个消息对他刺激相当大,“已经确实了吗?”

“嗯,已经确定了,应该没有问题,虽然详情不是很清楚,但情报的真实性没有问题。”中年男子正色道。

“他们的行动好快,胆子也够大啊。”司徒彪喃喃自语道,“嗯,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吗上把这个消息传给李无锋,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若是他连这一步都跨不过的话,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对了,我让你去联系郎家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已经和朗永泉的第一智囊杨慕白牵上了线,这家伙在天南可是第二号人物,对朗永泉有很大的影响力,不过此人现在的态度还比较暧昧,还需要进一步沟通。”中年男子点头道。

“唉,也难怪人家,咱们的基础实在是差了点,不过咱们还有机会,工夫不负有心人,我想我们的付出总归回有回报的。”虽然表情有些遗憾,但司徒彪的眼睛里充满了信心。

一顿饭吃得在座的几人赞不绝口,夏洛蒂那一手结合了京味和江南风味的菜肴让无锋和安琪儿几女都拍案叫绝,鲜香与清淡搭配,浓淡适宜,吃得在座的几人都胃口大开。在无锋的坚持下,夏洛蒂也勉为其难的加入了无锋这一桌,众人的夸奖让素来文静娴雅的夏洛蒂也有点兴奋,毕竟能得到在座这些口味不同的众人齐声夸奖,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鼓舞的开始。

无锋甚至已经打定主意,待帝都事情一了结返回西北时,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带上夏洛蒂,如此美貌与厨艺并俱的佳人岂不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宝贝,若不好好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西北郡庆阳府城节度使府。两列魁伟的甲士在依然寒冷的风中纹丝不动,或持矛叉手,或按刀引盾,威风凛凛,气宇轩昂。一块长两丈宽三尺的鎏金大匾悬挂于牌楼上,“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九个隶体大字行家一看便知道是名家所出,气派不凡。

“咦,怎么怎么冷清呢?”来到门前的锦衣人,见了门前这副模样有些疑惑。

“这位先生,可有什么事吗?”站在门前的一名军士注意到了这个人,走了出来问道,态度还算和蔼。

“哦,不知李大人是否在府上?”锦衣人镇静的问道。

“不知这位先生尊姓大名,若有贴子,卑职自当禀报。”军士十分警惕,说话也滴水不漏。

锦衣人也有些犹豫,自己的使命十分隐秘,万万不能泄漏半点风声,可看现在这种情况若不说出自己身份,对方肯定不会通报。正犹豫间,一乘马车停在了旁边。

“崔烈,什么事?”一个青衫男子拉开玻璃窗问那名军士。

“哦,萧大人,这位先生要找李大人,可又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军士一见青衫人,连忙敬礼道。

“哦,找李大人?”青衫人自然就是萧唐,他正巧路过府外,见那军士正与那锦衣人交涉,便顺便问了一问。

“你连身份动不肯说,怎么见李大人?”萧唐感觉到中间肯定有蹊跷,便下车问道,跟随在后面的十多名骑士也解鞍下马跟了过来。

“这位是咱们西北郡行政署萧大人,你还不见礼?”军士见锦衣人依然不动,连忙喝道。

“萧大人?”锦衣人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也好,那我就先见见这位萧大人也好。”

第二十五节 西线无战事

行政署府第里,两人正默默的坐在椅上思考。几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散发出阵阵浓香,却丝毫没有勾起旁边两人的胃口。

“苏兄,您怎么看?”左手边的萧唐终于开口了。

“不好说。这人形迹诡秘,只说要面见李大人,不是李大人他就不说自己的使命。不过,我检查了他的身份证明,他是卡曼人的密使应该没错。”右手座的苏秦显然也对来人的肩负的使命深感兴趣。

“可卡曼人与大人向来没有什么交情,此次谴密使前来,会有什么好事?”萧唐十分困惑。

“这卡曼帝国素来是帝国在北方最大的强敌,全国带甲数十万,国力也在北方几国中最强,国中宰相戈麦斯老辣深沉,深谋远虑,野心极大,而军队中号称‘卡曼双柱’的麦利和尼克,一个坚韧老练,阴沉稳健,一个骁勇骠悍,智谋过人,都不可多得的将才,还有一个后起之秀克劳迪亚也颇有大将之风。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国内军政协力,除了这个皇帝以外,其他人都配合十分默契,给帝国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若没有太玄府的嘉峪关在那里挡着,恐怕帝国北方也早就兵祸连绵了,即使咱们西北也未必安全。”苏秦对帝国的形式还是看得很清楚。

“是啊,即使这样,卡曼人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捷洛克公国撕开一个口子,至今仍占领着甲马城,驻扎有大军,随时可以南下牧马,对帝国威胁极大啊。”萧唐也点头道。

“嗯,捷洛克公国乃帝国北方重要屏障,也是帝国的重要盟友,可帝国现在却无力支持,实在是令人扼腕。”苏秦也很有感悟。

“现在卡曼人突然派出特使来见李大人,其中会有什么阴谋呢?”萧唐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我估计总与太玄府有关,卡曼人早就想踢开太玄府这个拦路石,而东大陆也都知道这太玄府名义上是大人的领地,可一直游离于李大人的直接管辖之外,这肯定也是李大人不愿意的,这其中自然有矛盾,我想有矛盾就会有人关注这个矛盾吧。”苏秦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不过我想李大人也并非善人,卡曼人要想和李大人作交易,不付出足够分量的代价恐怕不行。”

“唔,既然这个特使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也不勉强,只是李大人早已上京,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好了,让他回去复命吧,另外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凌天放,然后再急报传给在帝都的李大人,我想这会人他也应该到京述完职了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返回。”萧唐稳重的点头布置。

当凌天放得到萧苏二人传来的消息时,他正在庆阳西北地区的草原上认真的检查着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的筹建情况。萧苏二人传来的情况立即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虽然卡曼人特使没有说明任何来意,但特使本身的到来其实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凌天放站在较场上的阅兵台上默默的注视着远方,肩上沉甸甸的担子让他感到分外充实却又有些紧张。毕竟这李大人一去不知到何时才能返转,虽说风险不是很大,但政治上的东西难说得紧,变幻无常,保不准出什么意外就会耽搁一段时间。而这李大人一走,整个西北和北吕宋的防务事务就全部压在自己肩上,真有什么问题,即使想要请示远在京城的上司恐怕也来不及了,就只有靠自己了。

这北边的银川府始终是个祸患,三个精锐师团的造成的压力迫使自己不得不日夜加强北方边境的巡逻和对银川府的监视,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还有西斯罗人那十五万敌军驻扎在那纽伦堡,往南是沃野千里,一马平川,若是骑兵强行军,只需一天就可兵压庆阳北部边境,如果再加上孙元亮的军队,那庆阳的处境就极端危险了。当然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谁也不可能倾巢出动而不留任何留守部队,这孙元亮更不可能。但作为自己一方却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以免真正出现危机只有束手无策了。

“凌大人,你看准备情况怎么样,还可以吧?”三名全副戎装的高级军官也走上了阅兵台,当先一人自然是那戴罪立功的崔文秀,他语气里充满了得意与自豪,哪里有半分戴罪的模样。

“唔,还不错,我看这批战马都相当优良,士兵素质也很好,你们可得好好加强训练啊,别李大人回来了,还是现在这幅鸟样。”凌天放与崔文秀相当熟络,私下关系也很好,虽然在正式场合上二人都一本正经,但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还是经常开玩笑。

“那哪儿能呢,现在不是刚组建吗,刚把士兵和马匹分下去,连盔甲都还没有补齐,训练还没开始呢。”崔文秀笑道,显然是对自己手下这批新士兵的素质很满意。

“是啊,师团长把人家犹利人中所有的壮年男子全都拉出来,挨个挑选,筛了又筛,才选出这一万多人,又淘汰掉一些,剩下的全是精英,其余一万多人也是在各府预备役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华,连人家战备署的人都有意见了,说我们要求太苛刻了。”紧跟在崔文秀身后是姜汉,春风得意的他看上去以前精神了许多,气势上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按无锋的计划是在犹利人中选一万五千人士兵作为轻骑兵师团的主力,但当无锋离开后,凌天放和崔文秀经过商量放弃了这个计划,将犹利人兵员名额压缩至一万人,另外在居住在庆阳西北部草原上的其他游牧小部族中挑选出二千人,其余的一万余人则从西北郡四府中的预备役部队中挑选而出。

凌天放和崔文秀这样做主要是一方面考虑到避免挑选精壮男子过多对犹利人生产生活影响过大,更主要是想防止犹利族士兵在骑兵中占据太大比例,以取得相对平衡,毕竟犹利人来自腾格里草原,属于游牧民族,来庆阳定居时间也不算长,也是迫于罗卑人的压力而来,如果这个地区的各方势力对比发生变化,难免会影响到这些民族的态度的变化,出于稳妥起见,二人才有了如此变化。

“嗯,素质固然很好,但如果训练不跟上,那也一样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你们可不能盲目乐观啊。对了,战备暑的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马匹都已经备足了而甲胄会没有备齐?”凌天放将眼光放在了姜汉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由于轻骑兵师团刚刚组建,师团的后勤司长一时也没有合适人选,于是就由副师团长姜汉暂时兼任。

“哦,凌大人,马匹问题那是师团长和战备署的人强行到军马场差点连人家配种的马都给抢走了,军马场的人都在大骂我们是强盗呢,战备署的人又预先向莫特人购买了八千匹优良战马,这才齐备。而甲胄原来也准备有一万多副,但没有想到要这么急,所以没有准备够,现在战备署已经紧急向展氏皮革坊紧急订购了五千副,要求在一个月内交货,展家已经让所有的工人每天加班赶工,争取一个月内完成。”姜汉不慌不忙的解释。

“嗯,是这样,要展家必须在规定时间完成任务,否则就算他原来和大人有过协议,我可是照样不认,他不服让他去找大人好了,贻误了战机,这个责任他还担当不起……”凌天放脸色没有一丝轻松,“卢曼这小子也走了,这战备署缺个主事的人,难道就不转了?”

“大人放心,应该没有问题。”姜汉笑道,“他展家对李大人的事可从来不敢含糊,展照白可是个老狐狸,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他比谁都分得清,他还想靠着大山好发财啊。”

“大人,我看您方才一直在看北方,好象有什么心事啊?”一直没有开口的幕僚长严同问道。

“嗯,我得到情报,这莫特人今年居然与西斯罗人握手言和了,到现在为止,双方还没有一场战争,要是往年早就不知打了多少场了。”凌天放闷闷不乐的说道。

“喔,那驻扎在纽伦堡的西斯罗大军不是就很清闲啰?”严同反应很快。

“嗯,说不准啊,没有莫特人的压力,西斯罗人的活动余地就大了许多啊。”凌天放淡淡的说道,眼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庆阳还有第二、第三、第五师团和警备师团,第四师团也驻扎在归德北边,随时可以策应,我们的力量还是相当坚实的。”崔文秀默默盘算后道。

“不知道第一师团什么时候能够返回西北?”姜汉也问道。

“暂时还不行。北吕宋虽然局势没有我们这边复杂,但我们刚刚立足,肯定还有许多原来残留下来的反对势力想从中作怪,山柱的北吕宋第一步兵师团不过是原来高岳人的民兵变了个名字,要想真正形成战斗力,还得下大力气。至于当地的警备师团,也都刚刚组建,根本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吓吓老百姓还可以,真要上了战场,那可就要露馅了。没有第一师团在那里坐镇,恐怕这北吕宋难得安宁,我都还认为那里力量还不足呢。”凌天放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人,您看这银川的孙元亮还真是一个后患,若有机会,应该先要把他解决掉。”严同提出自己的看法。

“说来容易,那孙元亮经营银川几十年,城高墙厚,还有三个师团的精锐部队,背后还有一个大靠山,哪有那么好解决的?”姜汉摇摇头道。

“看机会吧,现在不行,并不代表以后不行,也许形势会有变化呢。现在你们的任务是抓紧时间尽快把这帮新兵蛋子形成战斗力,仗是有得打的。”凌天放嘴角流露出神秘的笑意,把眼光也望向了东北。

第二十六节 湖畔夜谈

暗夜下的倚红湖显得格外幽静,微风轻掠,波光粼粼,一切是这么的祥和安静,唯有湖畔古树上不时传出轻风带过的唰唰声。

两个魁伟的身影悠闲的走在湖边的小径上,不远处几名带甲卫兵紧紧跟在二人后边。二人视若无睹,意兴高昂的一边前行一边指点着湖畔周围的景物。

“觉天,那大概就是偎翠楼吧,”身披深棕色大髦的壮年男子一声朗笑,遥指远处湖中小岛上耸立的有些模糊建筑物道,“看上去还真有一番独立寒秋的味道。”

越京国的气候十分宜人,冬暖夏凉,尤其是这倚红湖畔更是四季无寒暑,一雨便成秋,实乃修身养性之胜地。

“嗯,应该是吧,听说那偎翠楼乃是越京国国王黎德广休息时的最爱,也是越京国的标志性建筑,建造得美奂绝伦,吸取了唐河帝国和西大陆建筑艺术的精华,兼具两派的风格,实属建筑艺术中的绝品。”身旁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马其汗国的国务大臣雷觉天,那个身披大髦的壮年男子当然就是马其汗国的大汗毕希利了。

“嗯,听说那里边装饰得金碧辉煌,让人一进去便不想出来啊。”毕希利脸上充满了象小孩子一样的好奇神色,“不过,好象明重这家伙已经命令人把那里封锁起来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真是可惜。”毕希利啧啧不已。

“大汗,我想没有这么夸张吧,您如果真想进去见识一番,谁有能阻拦于您?明大将军这样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一是保护这座名建筑,二是也不愿过分刺激越京人。”雷觉天啼笑皆非,堂堂一国之主居然象个小孩子一样羡慕,真是令人好笑。

“不,既然明重这样决定了,即使我是大汗也不便触犯,好在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不急。”毕希利摇摇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唐河人不是有这句俗话吗?这欣赏风格独特的建筑也是一种享受,觉天,难道你不喜欢吗?”

对自己大汗在原则问题上相当谨慎的态度十分欣赏,雷觉天暗暗点头,接上话,“我当然也想一睹名楼的风采,但既然连您的不敢触犯明大将军的军令,我又怎么敢呢?”

“非不敢矣,实不能也。”毕希利对唐族文化也十分精通,用了一句古语,“总有机会的。”

“这次战役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只可惜跑掉了黎德广一伙,有点美中不足。”雷觉天负手漫步,眼光深远。

“觉天,战场局面千变万化,哪能要求十全十美。此次明重行动快疾如风,比起上次突袭安杰行省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黎德广跑掉了,已经影响不到什么大局了。光从这驻军并未遇到多少反叛就可看出这个家伙在这里的人望有多差。我想即使没有我们进入,他黎家的统治也难以维存多久。”毕希利朗声道,“光凭他们几个人在唐河帝国境内成立一个所谓的流亡政府,就想让本地百姓冒生命危险为一个虚无缥缈而又并不得民心的家族卖命,恐怕是异想天开吧。”

“这一点我倒并不担心,黎家在这里的统治时间虽长,但民心并不牢固,只要我们合理调整政策,轻徭薄赋,再辅之以军队驻防,我想即使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起不了什么波澜。我担心的是这一家人跑出去了,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当成窥觑这片土地的借口。”雷觉天要头解释道。

“你是说林国雄?他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何况现在黎德广一家和那些所谓的流亡政府人员都已经到了唐河帝国的首都中州,林国雄就是想借机生事也已经过了时机了啊。”毕希利有些不解。

“林国雄只是一种可能,现在唐河帝国内各派势力围绕皇位继承权的争斗已经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任何拥有实力的一方,都有可能借这张牌来煽风点火。”雷觉天的话音变得低沉。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想获取,那就得准备付出,我们随时恭候。”毕希利傲然说道,原本平和的脸一刹那间涌起如山的气势。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了吧。”雷觉天摇摇头,“不过,米兰人已经签定了停战协议,我们现在完全有力量来应付北方的挑衅。唐河帝国在边境上驻扎了几十万大军,战又不战,和又不和,我看他们能拖到什么时候。”

“马上就是你们唐族人的祭春大节,我想他们大概是要等到祭春以后再作打算吧。”

“我也这么想,可几十万军队对我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们固然拖不起,我们也很困难,我在想,若真能停战,我们作些让步也未尝不可。”雷觉天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希利陷入了沉思,对自己这位得力臂助提出的建议,他很少反对,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看法,“觉天,你觉得有希望吗?我看唐河人对我们上次失言肯定怀恨在心,要想达成停战协议,恐怕很难吧。”

“兵不厌诈,他们要相信那只能说明他们愚蠢。这次我们版图虽然扩大了许多,但消耗也相当大,军队现在也比较疲惫,我担心再这样一来旷日持久的耗下去,部队会产生厌战情绪,这对我们会很不利。”雷觉天说出自己的担心。

“那你打算从哪方面让步呢?”毕希利终于接受了雷觉天的建议,但对从哪方面让步还是很关注。

“现在还不能肯定,但领土问题是绝对不能考虑的,其他都可以谈。”雷觉天在这一点上十分坚决。

毕希利松了一口大气,他最担心的就是雷觉天在领土上提出让步,这也是他开初不愿答应的最大原因,听雷觉天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宽,但又转念道:“若是不在领土上面让步,唐河人恐怕绝不会同意和谈的。”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肯定不能退让,否则肯定会处于被动,只有等过了祭春节后再说。”雷觉天也长长叹了口气,显然是感觉身上的压力太大。

毕希利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觉天,你不要太心了,军事上的东西你尽管吩咐牙宁、普天成和明重他们去办,政务上你也可以安排下边大臣们去处理,你管管大事就行了。还有,你也要多注意自己身体,多放松休息,要不让明重给你送几个越京女人来松弛松弛,我听说他们这次攻进越京城俘虏了大批黎德广王宫里的美女,各种风情的都有,让他们给你送过来,你挑选几个,就这样定了。”毕希利的话不容置疑。

雷觉天苦笑着摇头道:“大汗,爱好各不相同,不能勉强。若是大汗自己有意,大汗尽可自行去挑选,臣的确无意。”

“唉,我早几听说那黎德广自己没有什么本事,但却生得几个如花似玉的好女儿,个个赛似仙女,越京民间传闻更是神乎其神呢。我本想取两个来玩玩,只可惜跟着黎德广这个老东西跑到唐河去了,我最惋惜的便是此事。”毕希利叹息不止。

“会有机会的,但大汗也要注意自己身体。”雷觉天笑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对了,觉天,你这么急着想与唐河人和谈,可是又有什么想法?”毕希利眼光在雷觉天的有点黑瘦的脸上盘旋。

“知我者大汗也,不错,我的确有些打算,不过一切都要等到与唐河帝国停战后。”雷觉天露出知己的神情,有些感叹。

“先说来听听,就我一人不打紧吧。”毕希利大感兴趣。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新意,只不过把原来的想法再扩展延伸了一下。”雷觉天整理了一下思绪,“眼下,我们的领土已经比起两年前已经扩大了三分之一,而且都是比较发达的地区,尤其是安杰行省,土地肥沃,矿藏丰富,对我国经济发展帮助很大,而且现在局势十分平稳,百姓也逐渐接受了我们。现在又占领了越京,我有个想法,尽早建立越京行省,加快同化力度,我想这个问题不大,毕竟黎家统治不得人心。”

“另外,根据我国现在四周的形势,我想改变一下我国的外交政策,那就是南结盟,东交好,北防御,西扩展。”雷觉天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南结盟,就是和南洋联盟结成盟友关系,利用他们发达的商业网络作为我们的后勤后盾,防止因为其他方面的制裁制约影响我国经济发展;这东交好,就是暂时放弃对东边的米兰、安达科和马哈德的军事压力,尽量搞好关系,经济上互通有无,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氛围;对北边,现在唐河帝国已经对我们抱有极大戒心和不信任感,即使达成了停火协议,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对北必须保持防御态势,当然在经济贸易方面还是尽可能维持,坐等局势的变化;对西,现在我们的安杰行省以及马上要成立的越京行省西边和南边还有许多城邦小国,它们不属于南洋联盟,而是一些单独的或者说属于一些小范围的松散联盟,比如缅国和罗尼西亚联盟,国力弱小,经济也不发达,但人口却不少,我们完全可以选择有利时机将它们纳入我们的版图。但要抓紧,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有些担心了。否则一旦他们要求加入南洋联盟或者共同联合起来抵抗我们,也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重重的拍了雷觉天的肩膀一掌,毕希利兴奋的大笑道:“正合我意,我也想说咱们完成了对越京的军事行动,是不是该继续向西了,你就提出了这个计划,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啊!好,咱们就抓紧时间与唐河人议和,必要时,让些步也可以,只要不涉及领土,什么都可以谈。这边我们也要尽早完成越京行省地方政府的组建,把它变成一个西进的桥头堡!”毕希利心情畅快,忍不住纵声大笑,连身后的几名卫兵都连忙跑上来看自己的大汗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第二十七节 暗箭(全)

这回京后的第二天可能是无锋最为繁忙的一天,一下午,连续接待了好几拨来客,既有前来恭贺的朝中大臣,亦有原来在城卫军中的同僚,还有不少外国驻京使节,他们的目的的都是一样,希望能尽早结交好这位红得发紫的新贵,以期为自己或者为自己的国家赢得更多的利益。

无锋不敢有丝毫怠慢,虽然这些人比起早上送来贴子的人或许要差上一筹,但这些人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掌握着一定的实力,而且人家能够亲自登门拜访,足以证明对自己的看重,而且眼下西北和北吕宋的情况并不乐观,在许多方面都还需要帝国各部以及其他力量的大力扶持,所以无锋无不热情接待。

一下午下来,无锋只感觉面部肌肉僵硬,那持续不断的并非发自内心的微笑的确还还是一种折磨,以至于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后,无锋忍不住大大的喘了一口粗气,痛痛快快的用冷水洗了一个脸清醒了一下自己。

安琪儿已经回去了,在带给无锋一份休伊家族的族长也就是她的伯父马可公爵的贴子的同时,安琪儿也将近期自己所掌握的一切情况告诉了无锋,包括帝国第一副行政大臣宁远望与帝国法务大臣西顿以及帝国礼务大臣刘文清等人频频表现出对无锋在西北采取的各民族各种族一律平等、漠视士族人士利益的行为表示出强烈不满引起了无锋的重视。

这一帮人代表了帝国朝中包括上流社会的保守派,顽固要求维持士族高高在上的地位,无视其他阶层要求分享政治权利的主张,与以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江南郡郡首廖其长、五湖郡郡首常贵等人多次在朝中发生激烈争论,他们认为无锋在西北采取的措施更加激进,甚至超过了以曾国鸿为代表的庶族势力提出的分享政治权力的主张,因此也更深恶痛绝,所以多次上书要求帝国皇帝发布训令纠正西北郡的违规行为,但皇帝陛下知识轻描淡写的作了一些批示,使得他们很不满意。

这次无锋虽然假借“吕宋事变”为帝国获取了一大片领土之势一举赢得了皇帝陛下的欢心而高升,但他们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据说他们早在无锋返京之前便连结了许多大臣,准备集体弹劾无锋,没想到无锋在朝会上先发制人,博得了皇帝陛下的欢心,反而高升,让他们恨恨难平,估计他们会采取其他手段来对付无锋,安琪儿临走之前不无忧虑的告诫自己的爱郎。

但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隐藏在暗处的利箭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射得如此之准。当他拿到司徒彪心腹送来的紧急信函后,他就感觉到情况不妙了,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居然有如此多的人对他怀有如此的刻骨仇恨。

是不是自己太张扬了招人嫉恨,还是真的与他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或许是司徒明月早就有心鸟尽弓藏?无锋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局,他慢慢将信件放上火焰,火苗添过,一股淡淡的轻烟升起,只剩下残余的黑褐色灰烬。

一掌拂过,灰烬顿时消失在窗外,无锋陷入了长久的沉思。无锋反复琢磨着司徒明月的心理,究竟是他下了决心要除掉自己呢还是在犹豫观察之中呢?究竟是旁人煽风点火引发的呢还是他本人就有此打算只不过假借他人之口呢?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顾忌帝国民间的反应以及西北和北吕宋的局势?自己现在在该采取何种对策呢?

如果司徒明月已经有了此心,现在做任何工作只会适得其反,只会增加他们的猜忌,从而坚定他们的决心尤其是司徒明月的决心,现在做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做,尽情的享乐,让时间慢慢松懈他们的警觉,让时间慢慢冲淡他们的猜疑,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最好的时机到来。而他如果还在观察和犹豫之中,自己的行为则可以更加体现自己胸怀坦荡别无二心。

所以最好的手段的就是放纵自己,麻痹对方,无锋暗暗拿定了主意,也罢,看来自己暂时是回不了西北了,而且也许从明天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帝国国家安全署和情报总署的人牢牢掌握,难得回帝都,既然走不了,就当自己回京休假吧,那自己可要好好的安排安排,让这个美妙的假期过得有滋有味,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的无锋甚至有些渴望,若真是就这样平淡无奇的来京城过一趟,也许还真太乏味了,自己还宁肯有些风浪,让这个游戏更富刺激性。

想到此处,无锋让近卫唤来小威利。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机灵的小威利心情舒畅,显然是对无锋非自己姐弟俩的安排十分感激。

“唔,也许我要在帝都袄好休养一段时间,听说你对帝都十分了解?”无锋笑吟吟的问道。

“哦?大人,这个您可问对人了,不是咱夸口,小威利自小在帝都长大,帝都还没有哪处咱没去过,帝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什么地方热闹什么地方清静,男人爱上哪儿玩,女人爱上哪去,咱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小威利一下来了精神。

“哦?还有这么多讲究和区别?”无锋打趣的问道。

“那是自然,这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有的人以食为天,有的人爱好品酒,有的人嗜好听戏,有的人喜欢评书,有的人喜欢那流金大街的风情,也有的人更欣赏对波赏月的雅兴,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小威利摇头晃脑的介绍道,显然是将这番话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嗯,看来我是找对人了。”无锋笑道。

“大人,选择我,您绝不吃亏。总之,男人有男人的兴趣,女人有女人的喜好,各种年龄层次各种经济地位的人的需要也各不相同。”小威利怜牙利齿,舌绽莲花。

“那你具体介绍介绍吧。”无锋听得他说的一套是一套,也来了兴趣。

“那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看是什么类型的人了。”小威利反问道。

“哦,那年轻女孩子有那些去处?”无锋随口问道。

“嗬,那可多了。东八区的工艺品一条街——大庙街,那里可是女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全大陆各地的民俗工艺品足以让人眼花缭乱,不把跟随去的男人身上的钱掏光,那她们是绝不会离开的;还有东十一东十二东十三东十四区的服饰区,那里有大陆服饰潮流的风向标之称,云集了来自帝国和大陆各国最新潮最流行的顶级服饰,虽然价格不菲,但每天都人山人海,曾经有一名著名的哲学家说过,那里是女人爱美比美的天堂,男人到了那里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这话绝对不假。”

“尤其是那东十二区的内衣区,全帝国,不,全大陆的美丽女人们到了帝都不去哪里就枉自到帝都走一遭,据说,每天东南警署都要从那里抓获数十名变态偷窥者,但这丝毫不能影响女人们的热情,她们照样乐此不疲。”小威利讲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好了,好了,这女人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无锋眼见得小威利有些收不住口,连忙打住道,“那你说说男人去处吧。”

“嘿嘿,男人?男人的去处那就更多了。不知大人您喜欢哪一方面的?”小威利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暧昧笑容。

饶是无锋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搔了搔头,含含糊糊的道:“各方面都介绍介绍嘛,不要拘泥于某一方面。”

“好,”小威利眨眨眼便开始了介绍:“如果大人您爱好搏弈,那依您的身份,就离这儿不远的帝国棋院绝对是您的最佳选择,那里上午九时开门,上午以讲局传艺为主,下午三时起,您可以在那里与来自帝国各地甚至倭地和米兰等地的搏弈高手们过招;如果大人喜好品茶听琴,那南四区的清越轩可真是个好去处,那里云集了帝都的才子们,来自各地的茶道大师将给您现场表演如何泡制各种绝顶名茶,而帝国三大琴技大家之一的‘琴王’叶青也常驻那里,您不时可以欣赏到他盖世无双的琴艺。”小威利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唔,还有呢?”无锋点了点头。

“还有,大人也是习武之人,想必也对那武术颇感兴趣,那帝都江湖中颇有名气的落日门、普华观、青衣门、白沙派、船帮五派联手创办的讲武坛也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就在西五区,这里每天上午都有五派中的弟子作切磋,欢迎各路宾客观摩,同时每天都还有当值门派中的一名长老名宿作现场点评,若是有武学方面的问题,还可以当场提问,由那些长老名宿负责解答,眼下这讲武坛声誉很高,又搞出了什么每月一评的风云人物席,声势已经与中原会所的龙虎榜不相上下了。”小威利笑着又建议道。

“嗯,有点意思,还有其他的吗?”无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当然还有,大人若是喜欢欣赏戏剧,那帝国国立大剧院不可不去,那里几乎每天都有来自大陆各地的著名表演团体前来登台献艺,西大陆的歌剧、话剧,中大陆的歌舞剧,帝国本土的唐剧还有流行于江南地区的黄梅戏,那可是百花争艳,任君选择啊。”

话音刚落,无锋再也忍耐不住,有点恼羞成怒道:“够了,我说小威利,难道你就不能介绍一些有意思的娱乐活动吗?唵!”

“哦,明白了,大人是指那方面的``````”小威利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臭小子,明明知道,还给我装疯卖傻,还不细细道来。”无锋咬牙切齿的道。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大人,若是让安琪儿姐姐还有秦顾两位姐姐知道了是我介绍给您知晓的,那我可不死也要脱层皮,即使让我姐姐知道了,那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威利一副为难的模样。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出去,会有谁知道?少给我费话,快说。”无锋恨得牙痒痒。

第二十八节 花心

“唉,大人,您如果去那些场所会不会有损您的形象呢?我真为您担心。”小威利还是一副不忍拉人下水的模样。

“小子,你给我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人不风流枉少年,英雄好色不贪色,两这句绝世经典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无锋洋洋得意的说道。

“可大人,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您也听说过吧?”小威利小心翼翼的反问道。

“废话,那不过是哪个倒在女人裙下起不来的孬种的哀叹罢了,难道本人还会在这方面犯低级错误?”无锋不屑一顾,“你究竟还想不想干了?!”

“唉,大人,既然您要求我说,那我也只有勉为其难了。”小威利心中暗自偷笑,表面却装出一副勉强的样子,干咳了两声道:“这帝都中州乃是咱们唐河帝国的中心,也是东大陆的中心城市,繁华程度在整个大陆也数一数二,当然在娱乐方面也就不在话下。”

“要论帝都里的最繁华兴盛的娱乐区,它们大都聚集在帝都东区,大致可以分成两个中心区域。一片区域是以流金大街为中心包括现在新近兴起的水月大街在内那一片,这里边现在也要分为两个片儿,一片是以品花楼、醉心院为首的老字号,拥有长期稳定的客源和经常推陈出新的服务方式,在帝都久负盛名,品花楼的四大楼主,四小楼主,醉心院的三秀,无一不是国色天香,而且风情各异;另一片则是聚集在水月大街的天涯海角楼、揽芳居为首的新兴势力,它们则出奇制胜,结合了歌舞、表演等多种经营方式,而且它们那里的女人甚至包括有来自倭地、大南洋、腾格里草原等原来比较少见的各族女子,吸引了许多喜新厌旧的客人,生意相当兴旺。”小威利对这方面的情况了如指掌。

“嗯,那流金大街的品花楼我曾去过一回,的确不错,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多家与它不相上下的。”无锋想起了还远在西北的狄蕾娜,高挑丰满的身躯在自己身下婉转娇吟的景象有浮现在自己眼前,禁不住有些心火难熬,猛吞了一口唾液,这才又道,“还有呢?”

“还有一个区域就是位于东区中段的忘忧河上,那里云集了几百艘大小各异的楼船,本地人称之为花舫,那可也是个羡煞人的好去处。每艘花舫都有各自的名号,尤其是那最著名的几艘,各有各的当红台柱,色艺俱全,等闲人根本消费不起,而富贵人家也得就机会,据说那里一年到头贴子都堆满了,全凭姑娘们高兴,而且那里边的姑娘大多卖艺不卖身,反倒是那些名人雅士倒时不时能去上一回。”小威利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忘忧河其实就是流经帝都北门外的扇江的一条分支,在帝国建都初期,为了加快帝都的建设和发展,帝国动用了八十万奴隶从扇江上开了一个口子,人工挖掘出一条小运河,由西向东穿过帝都中心,然后出东城后二十里外才又汇入扇江,后来这条小运河被称之为忘忧河,成为沟通城区和外地的水上主要通道,城区东段后来又逐渐发展成为风月场所聚集的地带。

“哦?有这等事?花钱还不一定去得了?”无锋大感兴趣。

“花钱玩不了的地方多了,又岂止这忘忧河上?就是大人您去过的品花楼不也一样?”小威利看无锋的目光似乎有些象看乡巴佬。

“那倒也是,好象他们要什么贵宾卡,不过我不需要。”无锋有些尴尬的解释,有连忙转移话题,“那这忘忧河上有那些著名的香舫?”

瞥了无锋一眼,小威利正色道:“大人若是要去那儿,一定要带上我去,否则大人被人家当成冤大头给斩了都不知道。最有名的当属青鸟舫、火玫瑰舫和霜月舫,还有黑美人鱼姊妹舫也颇有名气,但这几家的上船资就相当昂贵,而且递交了贴子还得排队等候,它们一般一天只开一次业,甚至有时两三天才做一次生意,很难伺候。”

“嘿,这就是利用这些客人的心理,越不好得到越珍贵,如若是谁都轻易能够上得去,那也就不值价了。”无锋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还有一个去处,不知大人听说过没有?”小威利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什么去处?”无锋还在仔细回味方才小威利的介绍。

“就在这南八区骄阳大道的四海会所。”小威利的神色越发诡密。

“四海会所?好象听说过,大概是哪个私人举办的俱乐部性质的聚会场所吧。”无锋搞不懂小威利怎么会突然提起这儿。

“嗬,大人,这您就不清楚了。这四海会所在是帝国五大家族中喜家二爷喜杉的私人宅邸上搞起来的,占地几百亩,东半片是中大陆天方式建筑,西半片则是西大陆的哥特式建筑,居中的则是唐式建筑风格,乃是帝国上流社会暗中聚会的最佳地点,这些情况都是我听一个人说的,真实情况我也不清楚,因为就连我也没进去过。”小威利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既然是一个私人聚会场所,那你提它干什么?难道这里边还兼营什么古怪的东西?”无锋反应很快。

“大人果然厉害,虽不中,亦不远矣。这四海会所本身只是一个私人聚会场所,但爱在这里聚会的大多都是帝国最上层的人士,据说若无伯爵以上的爵位,你连门都进不去。即使是女士,也必须有伯爵身份以上的人带入。若是单身女性,则必须有相当身份的人作保才可进入,普通平民女子妄想混进去,企望哪个贵族看能看上,可以爬上枝头变凤凰这种情况在这里屡屡发生。最令人心动的是,不少外地外国来帝都表演艺术的团体中的好些女演员和艺人也经常到这里,听说还有人专门为这些女子与那些顶级人物牵线搭桥呢。”小威利的话颇负煽动力。

“果真有这等事?真是令人不可思议。”无锋轻轻添了一下嘴唇露出向往的神色。

“大人,其实除了这些方面,帝都还许多值得一提的去处,比如西郊外的凌云古剎,环境幽静,留有许多前朝的遗迹,还有许多文人墨客留下的墨宝;还有北郊的双子塔,构思奇妙,造型古朴,实乃帝国建筑艺术中的奇葩;还有位于南区复兴大道上的沧海书斋和海天阁,这两家的藏书在整个帝国也首屈一指,甚至有许多帝国图书馆所没有珍藏版古籍在这里也可以见到,大人若喜欢读书,大可到这两家一游。”小威利善意的建议道。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对你先前说的更感兴趣。”无锋笑眯眯的回答道。

“大人,那我们可说好了的,那些地方我可没有介绍你去啊。”小威利连忙有言在先。

“是吗?那就要看你介绍的情况怎么样了,若是不合我意,那我想你姐姐和其他几位小姐都会知道是你强烈推荐让我去的,我可是正人君子,从来未去过那些地方。”无锋一脸奸笑。

“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小威利忍不住这急了,那还了得,若让她们知道了,那自己岂不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嘿嘿,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无锋洋洋自得的把腿一翘,“不过你只要好好表现,她们应该不会知道的。”

“那就谢谢大人了。”小威利这会儿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好了,也该谈谈正事了,你说你还有不少伙伴都对帝都的情况很熟悉?”无锋收起了笑脸,肃容道。

“是的,大人,他们都住在我原来的家附近,也有一些住在北区,他们都和我一样以为人带路或者替人跑跑腿为生,家里也都很穷。”小威利也自觉的站直了身体。

“那好,你这两天可以先去与他们联系一下,具体情况呆一会儿宋大人会给你交代,一句话,以后你就是我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和北吕宋地区总督府的人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无锋站起身重重的拍了拍小威利的肩膀,一脸鼓励的神色。

小威利只觉血往上涌,鼻子忍不住发酸,他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礼道:“大人请放心,小威利绝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去吧。”无锋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小威利紧咬嘴唇也点点头,会意的离开。

待小威利离开,无锋又陷入了沉思,通过自己的考察,这小威利的观察力和对问题的思考能力都应该能够胜任自己准备安排给他的工作,只是他的年龄的确有些太小,但话有说回来,若是年龄再大一些,恐怕有些场合他也就不会那么不引人注目了,有利就有蔽,这句老话一点也不假。

该给萧唐他们去信了,北吕宋的发展资金还没有眉目,这司徒明月却又对自己起了疑心,看来自己这趟述职之行还真有些不顺呢,除开司徒彪还算够义气,提前给自己漏了一个风,要不是自己一时还真要被皇帝陛下的表象蒙在鼓里呢。

看来自己还是太轻视朝中的这些大臣了,没想到这何知秋平素看不出什么,却敢在关键时候捅自己一倒,不知那司徒彪所说的皇帝陛下的御案上还有几份攻击自己的奏折究竟是谁的?宁远望和西顿是肯定有的,那礼务大臣刘文清也多半有,其他自己就不敢肯定了,但既然连自己都未料到的何知秋都能在皇帝陛下面前慷慨陈词攻击自己,那还有什么人不敢呢?这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看起来还真不少啊。

“大人,请您用晚饭了。”门外响起夏洛蒂轻柔的声音。

“知道了,秦姑娘和顾姑娘呢?”无锋甩了甩头,似要把一切烦恼都丢掉。

“她们二位已经过去了,就差您了。”声音依然那么温顺柔和,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好,我马上就过来,你和小威利也一块儿吧。”无锋的话充满霸气,不容置疑。

门的人犹豫了一下,才答道:“那,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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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连横

两年一度的西域诸国联席会议于大陆公历695年1月28日在贝加国都城贝加城郊如期举行,会址位于风景秀丽的贝加尔湖畔,红墙碧瓦的云秀山庄在数千亩苍苍郁郁的松柏林掩映下显得格外壮观。这云秀山庄乃是贝加国国主的王家私产,占地一千多亩,还从贝加尔湖引了一条小渠进入山庄,形成一个小湖泊,风景极为优美,湖泊边杨柳拂地,婉约宜人,与外层的古松古柏的豪放苍峻风格又不相同。

西域诸国的联席会议是西域诸国为加强各国之间的联系,促进各国之间的经济商贸往来,以及讨论涉及本地区事务的重大问题和排解各国之间矛盾而召开的会议。会议在单年年初召开,参加人员有各国的国君、王储以及重要大臣。在以前展开的几十届联席会议里,西域诸国其实并未在什么重大问题上取得过大的突破,各国国君们更多的把它当成了一次旅行度假,纷纷携妻带子而来。

不过今年的西域诸国联系会议气氛与以往任何一届都有所不同,鉴于日趋紧张的周边形势,各国在先期的预备会议上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准备在本届会议上就一些重大的、深层次问题作秘密讨论,参加会议的人数也比上一届增加不少。而周边国家和地区也以观察员身份派出了规模各异的代表团与会,一时间,贝加尔湖畔风起云涌。

苏秦背负双手静静的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慢慢吟哦着本朝著名大诗人也是自己同族的先辈苏轼的名句,苏秦陶醉于这窗外的秀美景色,“这小贝加尔湖的景色还真不亚于余杭的西子湖埃”

“大人。”门轻轻的响了起来。

“什么事?“轻轻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不高兴这时候有人打断他的雅兴。

“对不起,大人,瓦特殿下来拜访您。”门外的人小心的回答道。

“哦,请他进来。”苏秦叹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是肩负任务而来,要想欣赏风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大人,一别又是好几个月了。”走进门来的瓦特显得雄姿英发,头上那顶带貂尾的皮帽显示出他的身份与几个月前有了大的变化,他健步走上来按照唐族人的礼仪紧紧握住苏秦的双手。

“还没来得及恭喜殿下呢,我也是来这儿之前才听说的,李大人已返京述职,萧大人又坐镇庆阳,我这里就代表他们恭喜你了。”苏秦一招手,门外的侍从立即呈上一个木匣,轻轻掀开匣盖,一个细腻逼真的玉雕浮图安静的趟在里边,闪动着熠熠的光辉。

“多谢大人了,请代我感谢李大人和萧大人。”瓦特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无论这木匣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人家有这份新就不容易了,更何况自己能成为伯父几个继承人之一,他们也起了很大作用,尤其是伯父手下的内政事务官多尼功不可没,而多尼却又与李无锋、萧唐和面前这位苏大人保持着极为良好的关系。

他没有推辞,只双手郑重的接过,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然后交给身后门外的随从。

“殿下,这小贝加尔湖风景宜人,不如我们俩出去走一走如何?”苏秦建议道。

“好啊,我也正想抽时间与苏大人单独聊一聊呢。”瓦特欣然同意,以为他知道苏秦这样建议肯定有其含义。

沿着湖际漫步,苏秦和瓦特的随从们都成扇形散布在四周警戒,毕竟这里是在人家地头,虽然贝加国已加强了警卫措施,但处于小心考虑,还是警惕一些更好。

“殿下,你怎么看这次西域诸国的联席会议呢?”湖畔由白石砌成椭圆的堤坝,一月的西域虽然还有些寒冷,但湖畔清扫得十分干净,看上去自然和谐,充满了一种朴素美。苏秦和瓦特二人一直没有说话,走出很远,苏秦这才挑起话题。

“这次联席会议恐怕与往届有些不同,讨论的话题大概也会围绕我们这两家吧。去年我们要求西域诸国援助的粮草数量比往年要多一些,他们最后虽然勉强同意了,但是已经埋下了矛盾的种子,今年我们对粮草的需要量肯定不会低于去年,到时候,我估计他们的反应肯定会更强烈,也许他们要商量怎样对付吧。”瓦特嘴角浮起淡淡的苦笑,轻轻一抬腿将脚下一颗小石子踢下湖,平静的湖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不是去年才埋下的种子,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在你们向他们索要无偿援助时就埋下了。没人愿意无偿的送给别人钱财物资,更何况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隔三岔五就要来一回,谁也不欢迎这样的邻居。”苏秦纠正瓦特的说法,“只是去年矛盾更激化了罢了。”

“我们也不愿意,若是族中百姓能够生活下去,我们也不愿做这种事情。可大草原上气候多变,若是老天爷不开眼,遇上那旱灾雪灾,我们也没有办法,要生存就只有这样。前年,我们与赤狄人的战争失利,损失惨重,族中长老贵族们早就有些不满,若再不寻求些弥补,恐怕我伯父也坐不稳啊。”瓦特解释道。

“殿下,我并无意指责你们的行为,为了自己民族的生存,即使作出一些伤害其他民族的行为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我看这次西域各国好象难得的心齐,似乎要有什么大的动作,我们可不得不防啊。”苏秦摇头表示瓦特误解了他的意思,并提醒他。

“哦?”瓦特立即警觉起来,“莫非他们西域诸国还想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事情还不仅仅那么简单,你仔细观察一下,这次还有哪些地方来了人?我可听说莫特人和求尔人都派有人来,甚至连西边的赤狄人都有代表来啊。”苏秦满含深意的瞥了瓦特一眼。

瓦特闻言全身一震,但他马上又回答道:“看来真是来者不善啊,不过我也听说西北周边对李大人大肆扩军十分警惕,特别是听说李大人在北吕宋组建了三个师团的军队,而且还要在西北组建一个骑兵师团,包括银川府和西斯罗人都此举都很敏感,因此这次这里的联席会,他们也都派有人来啊。”

苏秦微微一笑,“现在北吕宋已经纳入帝国领土,保卫这一地区的安全自然要建立武装部队,这用不着大惊小怪。至于建立骑兵师团吗,李大人是有这个意图,也是为了加强对来往商旅的保护,使得部队的机动性更强一些罢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会心的一笑。西域五国联合起来,是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尤其是那莫特人和赤狄人也搅了进来,若真是他们结成联盟,那相当于从东西南三方对罗卑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虽然这包围圈并不稳固,但也让罗卑人不能容忍;而莫特人一反常态,去冬今春一直与西斯罗人和睦相处,并未象往年一样兵戎相见,也令西北一方感到一定压力,若再有银川府的孙元亮掺和进来,那将对李无锋的根据地形成严重威胁。

“看来咱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苏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去努力吧。”瓦特笑着提议。

“嘿嘿,很好,就照你说的去做,我想我们两方的到来也许会让许多人感到坐卧难安吧。”苏秦笑了起来。

同一地点另一处别墅内,精神矍烁的楼兰国国主哈依巴尔正与位居主宾位的贝加国国主阿尔泰作着密谈。

“阿尔泰老弟,今次联席会议可谓群英荟萃啊,不但莫特人和西斯罗帝国派有特使来,而且罗卑人也派出了他们的一位殿下,而李无锋一方更派出了他们的核心人物之一苏秦领队,看来这次会议真牵动了各方的神经啊。”哈依巴尔不无忧虑的说道。

贝加国国主阿尔泰也已年逾五十,头上包头方巾上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闪闪发光,一张胖脸满面红光,一副善人模样。他在西域诸国的国君里年龄仅比哈依巴尔小,威望也教高。

“老哥说的没错,以往咱们这联席会议可没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啊,即便是罗卑人和唐河人以前也不过随便派名代表来看看,可此次却大不相同,来的可全都是些重量级的人物,咱这云秀山庄现在可以说是风云际会啊。”阿尔泰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老弟,你对我上次提议的加快西域诸国防务一体化进程、组建联合部队的意见怎么看?”哈依巴尔把目光落在了阿尔泰的胖脸上。

“眼下罗卑人步步进逼,胃口越来越大,每年索要的‘援助’也越来越多,咱们五国的子民都怨声载道,可如果不满足,那罗卑人便会借机挑起事端,原本我们还想借李无锋那家伙的力量来与罗卑人抗衡,没想到这家伙狼心狗肺,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罗卑人勾结起来,反而拒绝与我们结盟,现在我们的处境就很困难了,满足罗卑人的要求,他们必然会得寸进尺,索要无度,我们的百姓子民也不会答应,可一旦战争爆发,以我们现有的军队根本不是罗卑人的对手,那我们最后将会遭受更大的损失。”阿尔泰的脸依然红润,但却笼上了一层阴云。

“还有现在东边的李无锋在疯狂的扩军备战,听说他们在西北郡已经开始组建一支骑兵师团,作为他们独立的快速反应部队,在南边的北吕宋,他们也大规模组建军队,并在那里进行军事演习,对我们西域五国已经形成了包围的态势。从内心来说,我赞同组建联合部队,这样一来可以加强我们的实力,一旦真的发生战争,也便于统一指挥,充分发挥作用。可我在想,光组建这支联合部队加上我们各自的武装力量就能抵抗得了罗卑人和李无锋的侵略吗?”阿尔泰最后问道。

“您问得好,光靠我们自身现有力量的确不足以与罗卑人对抗。但您要看到这一点,自从罗卑人前几年连续被李无锋和赤狄人击败,他们的力量已经有了明显衰退,您看那莫特人现在的表现就可以知道罗卑人对莫特人的控制力已日渐下降,而莫特人一旦脱离了罗卑人的控制,那必然会对罗卑人的地位构成威胁,我们在组建一支强大的联合部队,纵然不能完全摆脱罗卑人,手中至少也有了强有力的砝码啊。”哈依巴尔知道不说服这阿尔泰,组建联合部队的想法就只是空中楼阁,所以竭力为他分析得失。

第三十节 殷勤

见阿尔泰赞同的点了点头,哈依巴尔心中暗自欣喜,他继续道:“不瞒老弟,我还暗中邀请了西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赤狄人和西斯罗帝国的代表前来参加我们的会议,他们都已明确表示愿意支持我们对抗罗卑人和我们东边的恶邻李无锋,当然是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而且我还为莫特人和西斯罗人牵线搭桥,希望他们能抛弃前嫌,携手合作,在必要的时候我们甚至也可以给予适当的援助。“

“而李无锋虽和罗卑人签定了协议,但他们积怨颇深,双方的矛盾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化解得了的,也就不可能真心诚意的合作,更何况在李无锋的北边还有银川府这个钉子,在北吕宋的统治也还有很多问题,牵制了他不少精力。还有银川府听说这次也将有人来参加会议,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具体的好好谈一谈合作事项。”哈依巴尔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阿尔泰暗自叹息,哈依巴尔这老家伙果然厉害,居然能把赤狄人和西斯罗人拉进来,还能为莫特人和西斯罗人做调解人,看来他对建立这支联合部队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组建这支部队倒真如他所说的,最起码能加重西域五国一方对外谈判的份量,若真有一天能与莫特人和赤狄人结盟,再加上西斯罗帝国和银川孙元亮的支持,咱们未必不能完全自立呢。

想到这里,阿尔泰终于同意了哈依巴尔的提议,点了点头道:“老哥的建议我基本赞成,但光我们两人同意可不行,还有那几位呢。”

哈依巴尔也点点头严肃的道:“是啊,这才是第一步,下来我们还得分头找找他们几位,我看这样,老弟你多做做乌孙赛义德陛下的工作,这边高昌永格陛下的工作有我去做,至于库车桑斯陛下的工作,我看我们还是一块儿去做好了。”

见阿尔泰点头同意,哈依巴尔欣慰的露出笑容,站起身伸出双臂与阿尔泰拥抱表示庆贺,然后再手把手一起出门。

在第二天的早朝会上,帝国财政大臣田易提出的北吕宋地区经济援助方案在经过众多大臣的反复争论后,最后由皇帝陛下亲自拍板,一次性给予整个北吕宋地区以八百万帝国金币的发展资金扶持。

无锋在代表北吕宋近两百万百姓向皇帝陛下表示了诚挚的谢意的同时也表示北吕宋的帝国官员们一定不会辜负皇帝陛下的信任,将以此为契机,努力发展地方经济,把北吕宋建设成为帝国西陲的有力屏障。

最后无锋提出鉴于自己驻守西帝国西疆多年,又经过多次战争,身体精神都相当疲乏,恳请皇帝陛下能同意自己在帝都休养一段时间,还希望皇帝陛下能够批准他休假,称准备到江南地区去旅游一段时间,并递交了奏折。在征求了宁远望、何知秋等重臣的意见后,皇帝陛下终于同意了无锋的请求,同意他在帝都休养一段时间,并要他可以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大人,您这一招以退为进恐怕还是难以完全消解皇帝陛下的疑心啊,更何况还有许多对您心怀不满的大臣们环视在皇帝陛下的周围。”古基沉肃的面容没有一丝笑意。

这里是古基的一处秘密住宅,与旁边的一家古氏的文物字画店有地道相通,无锋便选择这里作为与古基的秘密见面地。

“我也没有如此天真,就凭这一招就能让他们放心?皇帝陛下向来阴沉,他若有了心,你一时半刻恐怕是很难消除他的疑心了。但我又能怎么样?我也想早些回去,北吕宋的局势刚稳定下来,经济还需重建,军队的建设还有许多没有铺开,原来我还认为自己的力量已经差不多了,现在看来军队的实力还得加强。但你看现在这形势我还能走得了吗?还不如自己上书要求休假,落得个大方。”无锋苦笑着摇头。

“眼下若是一味想回西北,恐怕只能让皇帝陛下更加疑心,这样也好,您也好好在京城里休养休养,放松一下自己,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嘛。这马上就是祭春了,京城里的活动可不少哇,可谓应有尽有,你可以尽情享受享受,至于西北和北吕宋,我想有萧唐和凌天放坐镇,还有苏秦在一旁协助,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古基笑着宽慰无锋。

“唉,也只能这样了,还真没想到我在这朝中还这么惹人恶恨,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攻击我,看来我得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对了,我觉得我们帝都中的情报网还不够细,有时侯许多小的细节往往能反映出某些大问题,我准备加强在京城里情报系统,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漏洞。”无锋慢慢的说道。

“嗯,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我和安琪儿小姐限于身份,往往只了解得到朝中一些重大事务,在这写小的方面是我们的弱项,昨天您让我注意这方面时,我就知道了。您提出来的建议很好,不过对这帮孩子可要好好挑选和培养,毕竟年龄太小,若真是落在别人手中,那也会有很大麻烦。就是选择他们的负责人也要好好斟酌,必须得选一个可靠而又精明之人来担任。”古基对这方面有很深的体会。

“大人回来了吗?”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小姐回来啦,大人刚回来,好象正字书房里练字呢。”一个轻柔声音回答道。

“哎,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什么秦小姐顾小姐的,你就叫我霜影或者阿影,我叫你阿蒂,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门外清脆的声音自然就是秦霜影,而那个轻柔的声音当然就是夏洛蒂了,几个女孩年龄相仿,而夏洛蒂的性格也十分温顺,三女很快便无话不谈,当然谈的内容有很多都是关于无锋的。

“噢,我又忘了,我还是叫你霜影吧。大人回来时候好想心情不是很好,现在正在书房里挥毫练字呢。”

“练字?!哎,他那一手字怎么能练得出?就象是有树枝木棍架起来的,归结为一句话,张牙舞爪!还不接受人家批评!你不知道,我听说上回他倚仗权势硬是给西北军事学院题字,结果被莫伦大人也就他的下属批评,他还恼羞成怒要别人赔偿他所谓的毁坏名誉的费用呢。”

“不会吧?大人好象不是那种人啊。”

一阵阵话语清楚的从房外传来,让意兴正浓准备泼墨挥毫的无锋顿时丧失了兴致,好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如此诽谤自己主子的名声,不过就是让莫伦请了几回客嘛,怎么会传得路人皆知呢?肯定是莫伦这家伙故意传出去的,等回去还得好好和莫伦算算这笔帐才行。

推开门,无锋倚门而立,脸上似笑非笑,“霜影啊,怎么没事又在恶毒攻击上司啊?”

“噢,是大人啊,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述说一件事情的原委经过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恶毒攻击呢?您可别拿大帽子扣我们啊,我们承受不起。”秦霜影被无锋亲热的称呼弄得一下红了双颊,但马上就不甘示弱的反击。

“哼哼,还说没有,将道听途说的东西肆意传播,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呢?等回庆阳我要把莫伦叫来与你当面对质。”无锋假装板起脸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庆阳呢?”京城虽好,毕竟不是故乡,秦霜影才到京城两天就有些想家了。

无锋也有些郁闷,又不好正面回答,只得岔开话题,“嗯,看情况吧,听说这祭春期间京城里活动节目可相当丰富多彩啊,还有若是有兴趣,咱们也去看看那名噪一时的讲武坛和龙虎榜,听听所谓的武学大家们的评论,说不定对你的功夫大有裨益呢,把顾家丫头也可以叫上。”

“哦?我也听说过这讲武坛和龙虎榜,还未亲眼见识过,在西北,我师傅就给我说过,让我有机会去见识见识,说不定还真能对我武功有所提高呢。”秦霜影一闻言果然来了兴趣,“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不急,不急,反正咱们在这京里还要呆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听说祭春后,朝中还要进行以武会友的擂台赛,朝廷还将这次比赛中佼佼者中选拔一部分羽林军士兵呢,这可是个鱼跃龙门的好机会,我们也可以一饱眼福。”无锋微笑着回答。

“好啊,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阿蒂你也去好不好?”秦霜影高兴的说道,顺手也拉了拉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洛蒂。

“我,我就不去了,我对那些打打杀杀没有多大兴趣,我看我还是在家里为你们准备膳食吧。”见无锋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己,夏洛蒂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显得越发娇艳动人。

“没什么,如果对这些个没有兴趣,我们还可以去逛一逛东区几个区的服饰区,那里的各种极品服饰可是名扬大陆啊,还有那大庙街,大陆各个民族精致的手工艺品在那里都可以见到,就是夏洛蒂你恐怕也不一定逛完过吧。”无锋在美女面前现炒现卖,大献殷勤。

“还有,听说那帝国一年一度的赛诗会也将在近期举行,帝国各地的才子们都将云集于帝国国立艺术宫,到那时,可以一睹各地才子们的风貌。”无锋在佳人面前装出一副雅俗共赏模样。

“谢谢大人的美意了,夏洛蒂虽然十分向往,但听说那服饰区和大庙街的物品动不动价值千金,就是那赛诗会的门票也价值不菲。”夏洛蒂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显然对无锋的提议十分动心。

“没关系,你李大哥虽不富裕,但这些小钱还是不在话下的。”在美人面前,无锋气壮如牛,把胸膛拍得嘭嘭作响。

第三十一节 婚事之争

“那就多谢大人了。”夏洛蒂有些羞涩的嫣然一笑,真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一笑直把那无锋勾得三魂出窍,六魄归天,张大嘴巴口水已将胸前的锦衫湿透,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想不到平素这等端庄的女子的随意一笑居然有如此煽情的魔力,令也算久经风浪的无锋也为之目夺神迷。

心里恨不能将面前这二女搂在怀里肆意轻怜蜜爱,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办,慢工出细活儿,心急吃不得热馒头,这几句话绝对不假,无锋一边告诫自己,一边收拢心神,心中暗叹这夏洛蒂果然有股子狐媚味儿,连自己险些出丑,这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妙人儿,自己可得好好花些心思把她弄到手。

“见过母亲。”随意的一行礼,司徒玉霜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同父同母的哥哥司徒朗,怎么今天他来得如此早,而且脸上总有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情似的呢?

怀疑的目光在司徒朗的脸上一转又回到自己母亲脸上,母亲白皙的脸上仿佛总有一股股淡淡的忧郁味儿,不过今天她似乎有什么心事。

“母亲,您今天招女儿来有什么事吗?怎么九哥也在这儿?”司徒玉霜其实对自己母亲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从一满月就有专门的乳母伺候抚养她,长期的宫廷生活,让她将自己的感情藏在了最深处。

“当然有事,母亲叫你来就是有事要告诉你。”没等上座的中年贵妇说话,有些心急的司徒朗先开了口。

“母亲和我谈事,关你什么事?怎么你也在这儿呢?”司徒玉霜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将要落在自己身上,语气也硬了起来。

“霜儿,怎么这样和自己的哥哥说话?今天叫你来,是有事和你商量,你父皇见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你考虑婚姻大事了,所以给你物设了一个合适人选,叫我先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中年贵妇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心平气和的道。

司徒玉霜心里格噔一响,“谁?”

“就是我上回和你提过的李无锋啊,他前天在早朝上已经被父皇晋升为帝国最年轻的公爵,又兼任了北吕宋的总督,是父皇现在最器重之人,现在还未婚配,实在是妹子你最合适的夫婿人选,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司徒朗丝毫不掩饰自己赞同的看法。

“他?!哼,我看是朝中这些大臣们昏了头,居然会同意他兼任那北吕宋总督,那北吕宋还不成了他的私人领地?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就看不出这个家伙的野心?不用说了,我是绝不会嫁给他的!若是父皇想用联姻来笼络他,不是还有十七妹嘛,她现在不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啊,若是年龄差一点,可以让那个家伙等个半年嘛,我记得十七妹好想就是今年满十六岁啊,反正我是绝不会嫁给这个家伙的。”司徒玉霜面沉似水。

“妹子,这可是父皇他老人家的意思,恐怕由不得你,其实那李无锋有什么不好?人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而且年纪轻轻已经屡次为帝国立下大功,战绩彪柄,现在才二十出头就已经被封为公爵,出身也是士族,又是帝国三大节度使之一,怎么就配不上你呢?”司徒朗强忍住不满劝道,他实在稿不懂为什么自己这个妹妹会对李无锋这个家伙有这么深的成见?但他却知道若是李无锋成为了自己的妹夫,那渴望登上帝位的自己这一方将放上一颗重重的砝码,就算是那些见风使舵保持中立的家伙们也得考虑这李无锋加盟自己这一方带来的影响。

“父皇的意思?我记得我在成年礼时,父皇曾当众答应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就说过希望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作主,父皇也当众答应了我,当时好象九哥你也在场啊?怎么你的记忆就这么差?还是堂堂帝国皇帝说过的话也不算数?”司徒玉霜面带嘲讽之色,反问道。

司徒朗有些尴尬,他当然清楚的记得几年前自己这个妹妹在成年礼的时候想父皇提出的愿望,因为根据司徒家族的习俗在家族子弟成年时可以向长辈提出一个要求,只要合理,都应该得到满足,于是当时父皇便一口答应了她不干涉她的婚事,她的婚姻由她自己作主。她的这个愿望令当时在场的许多客人都大吃一惊,因为根据唐族人的习俗,女孩子的婚姻大事都应该由自己的长辈作主,但皇帝陛下的金口当然比习俗更具效力,于是司徒玉霜为自己争取到了婚姻自主权。

“这个,此一时,彼一时嘛!更何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九哥也是为你好,毕竟在咱们帝国中要找出一个配得上你的人确实不容易,李无锋的条件本来就够好,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司徒朗只得掩饰的笑着解释。

“哼,我的婚事我自己会考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司徒玉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哥哥。

“霜儿,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虽然我和你父皇答应不干涉你的婚事,但自己也的为你自己的婚姻大事想一想吧,我听你父皇和朗儿都说这李无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么年轻就是公爵身份了,应该配得上你,你也不要太挑剔了。”中年贵妇知道自己这两个儿女感情很好,所以并不在意他们的争吵。

“母亲!您长居深宫,外界的情况你根本就不了解!那李无锋年纪轻轻,却野心极大,手段卑劣,根本不把帝国中央放在眼里,又善于见风使舵掩人耳目,我看什么手段也阻止不了他攫取权力的欲望,女儿敢断言,即使随便让哪个皇家公主嫁给他也压不住他的野心,父皇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再加之女儿对此人印象极差,所以我绝不会去当无谓的牺牲品。”司徒玉霜的话可谓一针见血,若是李无锋在场,恐怕也会不寒而栗。

司徒朗一听自己妹妹话说得如此绝烈,心中已是暗暗着急,若真象她那么说的,父皇也无法强迫她下嫁给李无锋,必然会另外选择皇家女性中人,那十七妹便是最佳选择,而那十七公主年龄虽还不满十六岁,但却人小鬼大,心眼儿灵动,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要命的是那十七妹的母亲与老七的母亲是亲姐妹,关系自然要深一层,父皇若真是定了让十七妹下嫁给李无锋,那岂不是白白给老七添风助势,自己本来势力就比不上老七,这不更差得远?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出现!司徒朗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防止形势向这方面发展,能做得好自己妹子的工作自然好,若不行,也得让杜绝那种情况的发生。

“我说妹子,这话也不要说那么绝对,你连人家李无锋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凭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就下断言呢?听九哥的,再好好考虑考虑,最不济你也要见人家一面在说嘛。再说父皇也没说非要让你嫁给他,见个面,交个朋友也不错嘛,你说是不是?”司徒朗脑子里一面飞速的打着主意,一面和颜悦色的劝说自己这个脾气倔强的妹妹。

“是啊,霜儿,你哥说得也有道理,先见见面认识以后再说嘛,我们也没有强迫你要嫁给他,你父皇和你哥也是为你好,你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中年贵妇也劝自己女儿。

“唔,母亲,你就别那么多心了,我自己会考虑的,好了,我先回去了。”有些不满的睖了身旁的司徒朗一眼,司徒玉霜起身向自己母亲行了一礼,飘然而去。

“郎儿,你是不是与这个李无锋关系很好?”中年贵妇玉面上浮起一丝疑惑,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司徒朗有点心虚,连忙解释道:“只是一般朋友,不过这李无锋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连父皇也很看重他,我也是为妹妹好,想凑成这件好事,母亲你有机会也多多劝劝妹妹吧。”

话音刚落,司徒朗便起身,他回去还得仔细筹划筹划,有些事情得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了,时间也不早了,母亲,我也该回去了,您要多保重身体,没事可以多出宫去转一转吧。”

有些忧愁的望着自己这个业已成年的儿子消失的背影,一抹愁思又悄悄爬上了中年贵妇的额际。

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的宅邸位于南六区的回归大道上,这一带不算繁华,但位置适中,距离南区内的几个大型的私人藏书馆都不远,环境也不错,许多帝国官员都选择这儿作为自己的宅邸所在,魏忠行就是其中代表。

无锋乘坐马车来到回归大道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虽然已是祭春将近,但街上的行人小贩依然很多,好在路途并不远,无锋一行还算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有了在庆阳遇刺的经历,卫队的对无锋外出公务活动的警卫也严密了许多。尤其是在这帝都里人生地不熟,更是让卫队的士兵们加倍小心,宋天雄亲自率领十名近卫开道,而马车两侧也各有八名卫队士兵保护,断后的则由顾登云率领十名卫队士兵负责。秦霜影和顾云凤也都女扮男装,化装成两名贴身近卫,与无锋同乘一辆马车,一左一右护卫着无锋。象这种出席正式场合的宴会,无锋知道必须乘坐马车前往,而且还得按帝国的习俗身着唐族长衫正装。

由于邀请贴太多,令无锋对在秩序安排上十分作难,经过反复考虑权衡轻重后,决定首先参加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的家庭宴会。魏忠行是帝国朝中多年老臣,论资格仅有帝国农政大臣秦跃东可堪相比,而且他所管理的文教卫生部门也并非什么要害部门,所以与朝中各大臣关系都不错,而且他本人也十分开明,即使各个皇子们对他也十分尊敬,选择他作自己出席帝都社交场合的第一步可以避开各方势力的矛盾指向,从而有利于自己在帝都内的生存。

无锋在建立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时经过帝国军事学院院长威廉姆斯公爵介绍结识了他,几次见面下来,感觉谈得比较拢,老头子也十分满意,在筹建西北的两所学院上大力支持,无锋也知道这老头子十分清直,所以多次送上礼物也只是一些自己想法通过来往商人带来的西大陆和中大陆文化界的一些学术著作,大得老头子的欢心。

第三十二节 宴前

虽然是和平时期,但鉴于南边五湖地区的局势并不平静,王公贵族们都还是携带了大量的护卫。当无锋一行乘坐马车到达文教卫生大臣的宅邸门前空地时,大门外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有的造型独特,有的小巧玲珑,有的贵气十足,有的朴素大方,马车旁三三两两的站着许多卫士和御者,都在那里闲聊。

无锋这辆马车还是安琪儿见无锋在京城里没有座车从自己的两部马车里选了一辆较大的让无锋暂时先用着,当然无锋也让宋天雄在京城最大的马车制造商那里定做了三辆做工讲究规格不同的的马车,不过那肯定要等到祭春过后才能拿到,现在就只好拿安琪儿这辆有些显小的马车将就用着。

原本马车上还有休伊家族的徽记,已被无锋取了下来,而代表自己身份的标记无锋却还未想好,只好让那里空着,所以当他到达门前时,门童虽是见惯世面,却也对这辆明显属于贵族私人的车辆却又没有代表身份的徽记的车辆感到奇怪,不过看见如此多的护卫警惕的保护在马车周围,他也知道来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十分礼貌的将为女士垫脚的华丽软垫放在马车旁。

首先出车却是两个身穿一身劲装的年轻男子,在这个场合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面目却是异常清秀,让门童和迎接出来的管家都为之一诧,但随后下来的一身传统唐族长衫的年轻男子立即让他们明白这位才是真正的主客。

“请问先生您的名贴?”一身大家之气的中年管家显得格外沉静,既显出大度不凡却又不让人感到距离。

无锋暗暗点头,就凭这个管家的水准就可以看出一个主人的气度,俗话说贵族最起码要经过三代才成其为贵族,这话看来不假,魏忠行身为帝国二十几年的朝中元老,而且也出身士族,在文学和书画方面都有相当造诣,连随便一个管家也是这等的不平常。

“李无锋。”轻轻吐出三个字,无锋示意宋天雄递过自己的名贴,一张看上去十分普通的湖州精版纸上自己手书的“李无锋”三个字显得格外朴素,甚至有点寒碜。

但恰恰是这张无锋自己亲手制作的名贴在百年后的一次珍贵艺术品黑市拍卖会上拍出六十万帝国金币的天价,被一不知名富商买走,而之所以这张名贴会出现在黑市拍卖会上,据说是一名盗贼潜入魏家老宅从中窃出,起初这名盗贼并不知道此物的珍贵性,仅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便转手卖给了一名书画商,书画商如获至宝,准备作为家传宝物世代相传,但只可惜只传到第三代家道中落,被不孝子孙送上了黑市拍卖场,倒也解决了一家人几辈子的生活,也算挽救了一大家人。

“噢,李大人来了,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已久了,请。”虽然有些震惊,但语气依然不卑不亢,充分显示出中年管家的良好素质。

中年管家轻轻一招手,一名仆役小跑到面前,接过贴子快步跑进大门交给门官,同时右手虚引,紧走一步,为无锋带路。

“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地区总督李无锋公爵大人到!”略略一扫手中的贴子,门官悠扬浑厚的声音响起在温暖宽敞的大厅里。

数百双眼光在一刹那定格在紫红色金丝绒帘幕上,随着帘幕掀开,一身唐装的李无锋昂首阔步而入,见惯了大场面的无锋已远非昔日可比,充分表现出其良好的适应能力,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束发玉冠上只是简单的插着一根造型古朴的簪子,一身合体的油黄锦缎唐装长衫,腰际一条绣花缎带随意斜系,上挂一枚乳白色的玉佩,一切显得是那么浑然天成,气度雍容。

略一扫堂内众人,充满愉悦的笑容仿佛感染了堂内的所有人,原本在那一刻定格的气氛一时又恢复了原样,无锋毫无阻碍的自然融入这大殿中。

“李大人,怎么才到啊?莫非是在责怪我这个老头子没到门口迎接您?”迎上前来的几名士绅当先的一个自然就是宴会的主人魏忠行公爵,他身后的几人一看穿着也绝非常人,流露出来的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魏大人,您这样说可折杀晚辈了。晚辈不过是一后生小子,能有幸参加府上的宴会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哪里还敢劳您大驾呢?”李无锋态度诚恳,连连作揖,表示歉意。

“小子,几年不见,你这张嘴可是越学越油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魏忠行背后一人传来。

此话一出,周围许多人都为之侧目,是谁如此狂妄大胆,居然敢在皇帝陛下的红人手执两地军政大权的公爵大人面前这样说话?除了威廉姆斯院长还能有谁!

“院长大人,您就行行好,别再抽我的老底行不行?学生这里给您行礼啦。”无锋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周围许多人,见这个被国内某些人称之为西北王的年轻人如此风趣大方,站在魏忠行身后的几人都露出了笑容。

“来来来,李大人,我为您介绍一些朋友,我想大人虽是帝都本地人,但加入军旅已久,恐怕咱们帝都还有许多名人您还不一定认识吧?”魏忠行笑着拉过无锋的手,“威廉姆斯院长就不用我介绍了吧,这位是帝国大学的校长居真先生。”

眼前这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老者就是名扬四海的大学者居真?无锋连忙上前一步按唐族人的礼仪紧握对方双手道:“晚辈久闻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见实乃毕生幸事。”

这几句话无锋倒是出自肺腑,这居真虽非出身士族,但他在文学和历史方面的造诣在帝国无人能出其右,纵使西大陆各国的著名学者们也经常不远千里前来讨教,在学术界为帝国赢得了极大的荣誉。

“李大人太客气了,大人名震大陆,其功绩足可与前朝的曹将军比肩,实乃我朝年轻人学习之楷模,不知大人看过这两天的报纸没有,那上面对大人的评价可谓实至名归啊。”白发老者笑着亲热的拍了拍无锋的肩膀,“老朽若是有孙女儿,一定要她嫁给大人这样的少年英雄。听说皇帝陛下对大人的婚姻大事都十分关心,不知哪家有幸能得李大人这等佳婿?”

白发老者的后一句话立即引起了周围许多人的关注,特别是一些有心人更是竖起了双耳,都想等待无锋的回答。

“居老您过誉了,李无锋何德何能,怎么当得起您老如此夸奖?晚辈深感汗颜。至于那婚嫁之事,晚辈倒还未曾考虑过,皇帝陛下问及这等末事,不过是考虑晚辈多年戍边,关心下臣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无锋连消带解,化掉了居真一席话可能引起的风波。

“是啊,李大人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来安排这些事情,不过此次李大人在帝都可要好好休息休息一段时间,也好让帝都的名媛闺秀们多点机会结识结实您啊,您说是不是?”居真旁边的中年男子接上话,为无锋缓颊。这名男子虽然皮肤黝黑,但却气概不凡,举手投足自带一种儒雅风范。

“这位李大人还不熟悉吧?我的同乡,帝都大名鼎鼎的风华诗苑的主人全顺南先生。”魏忠行见无锋的目光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连忙介绍道。

“哦?可是有那‘风华诗苑,绝世风华’之称的风华诗苑?”无锋闻言也是一怔。

这风华诗苑本来不过是帝都一民间文学团体,原本也算不上什么,但自从五十年前诗苑出了一名天才诗人白牧,他一生遨游天下名山大川,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动人诗篇,不但东大陆各国人民争相传诵,即使在中大陆和西大陆各地的许多地方也被翻译成天方语和拉尼亚语广为流传,在倭地甚至有不熟悉白牧的诗便不配称读书人的说法,被倭人中的读书人当作圣人来崇拜。

当代著名文学评论家杜宾曾有一句经典名句评论白牧:“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白牧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而风华诗苑从此便成为帝国上流社会中文人墨客的圣地,帝都的贵族子弟们也纷纷以游学风华诗苑为荣。

“大人也曾听说过敝苑薄名?”中年男子微笑着搭话,他笑起来脸上荡漾着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即使阅人颇多的无锋也暗自赞叹,“看来帝都上流社会传闻大人英明果敢文武双全果然不假,实乃我朝之英雄人物,也难怪敝社子弟仰慕。”

“薄名?全先生太谦虚了,如果这风华诗苑也只能称薄名的话,这天下就没人敢称是读书人了。”无锋一声朗笑,“至于李无锋有几分轻重,自己知晓,先生千万不要捧得太高,落下来可是疼痛得很啊。”

“大人说笑了。”中年男子笑着接上话,自然的伸出手与无锋伸出的手握在一起,“幸会,认识您很高兴,大人若是有机会请来敝苑走一走,敝苑的弟子们可都翘首以待啊。”

“一定一定,能到风华诗苑作客,乃是李某的荣幸,待里某忙完这几天,一定登门拜访先生。”无锋连忙道。

接下来魏忠行又为无锋介绍了几位帝都文化艺术界的著名人士,无锋一一见礼,他谦虚礼貌的作风让这些人都十分满意。

“越京国黎青可、黎青诗、黎青韵三位公主到!”当门官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厅内的几百双眼睛再一次将目光汇聚在紫红色的丝绒帘幕上。

无锋也不例外,早就听说越京国国王黎德广本人懦弱无能,却生得几个天姿国色的好女儿,不但姿容绝代,而且在诗词歌赋上有着极高的天赋,连帝国几个诗词大家都评价颇高。

今日有此机会可要好好一观,无锋那颗不安分的心忍不住又扑嗵扑嗵的跳了起来,“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无锋暗暗祈祷。

第三十三节 机遇

目光在丝绒布帘拉开的一瞬间将这一幕定格,方才无锋进入场内的盖世光芒已完全被甫踏入厅门的三女风华所掩盖,原本嘈杂不堪的大厅在这一刻寂寥无声,无论宾客男女似乎都被这三女面貌相同但却气质各异的情形所慑服了。

“美,太美了!”无锋也找不出更适合的话语来形容三女的清丽无俦,任何多余的赞美对三女来说似乎都是一种亵渎,偶有发自喉咙深处的嗓音立即又被主人强行噎了下去,这一刻,似乎什么人都不想破坏。

还是主人首先反应过来,原本稳重的步伐这一刻也变得轻盈起来,魏忠行快步来到厅门前,展现了一个优雅的贵族礼仪,微微一鞠躬,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朗声道:“三位公主光临寒舍,蓬壁生辉,这边请。”

“魏伯父您太客气了。”当先那位看上去年龄稍长一些的女孩子礼貌的回礼,“能参加伯父您的送岁晚宴才是侄女们的荣幸啊。”

大厅里顿时又变成了蜂巢,嗡嗡嗡嗡的议论在全大厅弥漫,讨论的内容不用说自然落在了才近来的三女身上。无锋好不容易将迷醉的心神收拢来,竭力镇静了一下情绪,暗自苦笑,看来漂亮女人的魅力的确是无人能敌,这时候好象根本就没有谁记得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着三女的身影在旋转,走到哪里,便有一大群贵族男子尾随其后,殷勤的为她们介绍。

“大人,您好象有些感慨?”站在一旁的居真含笑问道。

“唔,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能赢得美人的垂青,该是多么令人自豪的壮举啊,只不过这种方法好想也太弱智了一点吧。”无锋望着那群簇拥着三个女孩的人群,半带揶揄的说道,心中却莫来由的有些不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人之常情。”居真大概是极少数未被惑住的男性之一,一来是年龄原因,二来毕竟是饱学鸿儒,自制力也比常人强得多。

“不过,这三位公主虽然流亡在帝都,不过她们的父亲却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听说有传言称谁能报其亡国之仇,无论其什么身份都愿意以公主下嫁。”居真笑吟吟的接着说,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瞟了无锋一眼。

无锋立即警惕起来,脑子里也在急速的思索,这居真三番五次试探自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莫非他是有为而来?一边不声色的含笑道:“嗯,那南部军区的将士们要努力了,有了这个承诺,我想那马其汗人想不投降都难啊!”

“哈哈,大人真幽默,不过这三个丫头的魅力还真厉害,连老头子也心痒痒啊,若是年轻二十年,说不定老夫还真要去追求追求。”

虽然放声大笑,但无锋还是敏感的捕捉到居真眼中流露出来的一缕失望,无锋不由得更加疑惑,难道这个老家伙还真有什么阴谋诡计?

“大人,这几天的报纸不知您看过没有?那上边对您可是好评如潮啊!听说帝国新闻出版署已经下令回收原来的帝国行政地图,准备重新出版包括北吕宋地区在内的地图,现在帝都内人们谈论最多的两件事一件是南线战事,一件就是北吕宋的开发,普通老百姓都在渴望北吕宋的烟草和咖啡等特产能够大规模的进入帝国,以缓解南线战事造成的这两样物品价格飞涨带来的不便啊。”接上话的是一名身着西大陆服式的中年男子,他嘴上叼着一根硕大的乌木烟斗,一头黄发下却有一双黑眼睛,鹰钩鼻下一撮黑森森的小胡子,看得出带有白种人血统。

无锋点了点头,这人是刚才介绍认识的,也是魏忠行的挚友,《帝国商业周刊》的总编罗布森,在帝国商界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罗先生所言甚是,北吕宋本是物产富饶之地,但经济却欠发达,道路交通基础也比较差,要想在近期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恐怕还有困难。不过,李某准备加大力度对北吕宋地区的经济开发和基础设施建设,相信不久的将来必会有很大的改观,在这里也希望罗先生能通过媒体多介绍一下北吕宋和西北郡的情况,呼吁商人们多到北吕宋和西北投资发展,李某保证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无锋笑容可掬的回答道。

“罗某自当尽力,听说那罗卑人也已经与李大人言归于好,是否真有其事?”罗布森眼光闪动,突然问道。

“这话不能这样说。那罗卑人本是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蛮族,之所以四处掳掠凭借的就是他们强大的军事实力,但被李某侥幸击败两次后,态度已不象以往那般猖狂,再加之开通北方商道对他们也有好处,能够不冒失败风险就获得过境关税这一笔可观的收入,我想他们不用我们教也能够想得通,自然就风平浪静了。不过这些家伙毕竟尚未完全开化,要想和平共处必须要具备强大的武装力量作后盾,否则一旦他们认为能够靠抢掠获得更大的利益,马上就会卷土重来。”无锋心念急转,缓缓的说出这一番话,让对方找不到任何漏子可抓,毕竟与帝国的死敌交好是绝大多数国民难以接受的。

旁边的众人一听无锋这样说,都深有同感,那罗卑人久居边荒,素来以武力作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强者为尊在他们那儿更是天公地道的真理,要想赢得他们的尊重,只有比他们更强,更霸道,这就是当今世道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不二法则。

就在客人们被南线战事和北吕宋的开发勾起话题谈论不休的时候,晚宴终于开始了。

随着舒缓悠扬的音乐响起,客人们纷纷入席。这是一个效仿西大陆的自助冷餐会,身着西大陆服饰的侍者们穿梭杂在人群中犹如行云流水,将一盘接一盘的菜肴呈送上来,客人们都各自手持刀叉自己动手挑选自己喜爱的菜点,气氛相当轻松随便,而客人们也各自组成圈子,一边吃一边谈。

这冷餐其实并不是重头戏,很快便结束,接下来的餐后酒会才是正点。

宽敞的大厅铺满了各色精绣羊绒地毯,识货者一看都知道这是产自中大陆高原地区的波术人巧匠,价值千金,四周壁上悬挂的艺术品无不是大家所作,价值连城。大厅两面做工讲究的壁炉散发出阵阵热流,即使是冻僵的人走进这里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复正常。女士们纷纷脱下自己的裘皮外套,露出或苗条或臃肿的身材,莺声燕语,充斥一堂。

无锋对这类酒会并无多大兴趣,但恰恰是这些从西大陆流传过来的舶来品却让这些所谓帝国上流社会趋之若骛,很快就流行开来。无锋端过一杯侍者呈上的产自西大陆的正宗皇家礼炮威士忌,轻轻呷了一口,酒精刺激舌间,让无锋感到分外惬意。

嗯,这西大陆的名酒果然不差,绝不亚于产自自己领地的“英雄血”,虽然风味各不相同。无锋一边静静品味着美酒,一边走到大厅的角落边,希望能够安静一会儿,然而很快就有人跟了过来。

“大人,您好象对宴会不是很感兴趣?”跟来的是罗布森和另一名男子。

“噢,不,我只是有些不习惯这种场合。”无锋礼貌的笑了一笑回答道。

“这位是印德安王国总商会的代表拉旺先生,我的好朋友,他和大人一样,前天才到帝都。”罗布森笑着介绍道。

“哦?印德安王国?幸会,远方来的朋友。”无锋热情的以中大陆的见面方式与对方拥抱以示亲近。

“能认识您很高兴。”对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黝黑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健康。

“大人,拉旺先生是专程到帝都来拜访您的。”罗布森的声音低了下来。

“唔,有什么事需要拉旺先生专程从遥远的印德安来帝都找我?”无锋大感惊讶。

“此处不是谈话之地,我想请大人到那边去详细谈一谈。”扫了一眼四周,拉旺用不太标准的唐语道。

无锋无声的点了点头,三人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了大厅,到了厅外的庭院内。这庭院极为宽敞,多条回廊穿绕,形成无数个幽静的小庭园。

拉旺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身负的使命。原来在外界看来还算庞大的印德安王国眼下已经走处于一个极为艰难的境地,现任的名义国王莫沃尔三世生性懦弱,他所在的海德拉巴部落在他的领导下也日趋衰落,而地处西部的雅库安部落、南边的提克部落开始壮大,逐渐与海德拉巴部落分庭抗礼,莫沃尔三世已逐渐丧失了控制整个印德安部族的能力,而一些小的部落也开始依靠另外两个大部落对莫沃尔三世的命令阳奉阴违,居住在北吕宋的旁遮部落就是一个典型。

旁遮部倚仗自己西边的提克部落的支持,不断骚扰北吕宋边境,而且还发展到无视王国中央,开始抢掠海德拉巴部落的商队,势力迅速向北蔓延,这引起了海德拉巴部落中贵族们的极大忧虑。要知道印德安王国虽然物产富饶,但人口众多,贵族们从普通百姓身上获得的财富并不多,商队贸易带来的利润才是他们最大的金钱来源。

虽然海德拉巴部落对旁遮部的行为十分愤怒,但他们却投鼠忌器,一是不愿与旁遮部背后的靠山提克部落直接对抗,二是北面的罗卑人也牵扯了海德拉巴部落的太多精力,所以即使在旁遮部落控制了海德拉巴部落商队通往吕宋大公国和科米尼公国的重要商道,他们依然隐忍不发,他们还可以通过与东面的西域诸国和西面的汉森同盟诸国的贸易来维持。

但现在旁遮部在提克部落的大力支持下,旁遮部落更是嚣张,不断派出武装人员骚扰海德拉巴部落住地南部,而且有几次还派出部落军队直接冲入海德拉巴部落腹地抢劫商队,这引起了海德拉巴部落长老们的极大愤慨。

恰在这时候无锋的势力进入了北吕宋,并控制了这一地区,这让海德拉巴部落的贵族们大喜过望,他们立即商量决定利用此机会来打击旁遮部落乃至他们背后的提克部落的势力,于是就有了拉旺的帝都之行。

第三十四节 酒会

听完拉旺说明来意,无锋沉吟着半天没有开腔,并非他有意拿架子,的确拉旺提出的请求有些让人为难,好在无锋也曾听凌天放介绍过印德安王国的情况,他一边思考一边随意的问起:“我听说你们海德拉巴部落是从原来索利安部落分裂出来的?”

拉旺望了一眼身旁的罗布森,不知无锋问此话意思,见罗布森也没有什么表示,便谨慎的回答:“大人说的不错,海德拉巴部是两年前从索利安部落分出来的,其余两部就是索利安部和米什部,但现在这两部力量都远逊于我们海德拉巴部,不过也正是由于这次分裂才造成我们力量的削弱,提克部和雅库安部才会趁火打劫。而我们的部队更多的集中在北边防御外敌,所以``````”

点点头表示理解,无锋建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原来的大索利安部重新统一呢?这样一来那些下部落就不足为患了嘛,那里用得着这样一来千里迢迢来帝都寻求帮助?”

脸上泛起难言的苦笑,拉旺摇了摇头道:“恐怕很难,大人可能对我们整个印德安部族还不是很了解,说句丢丑的话,我们印德安部族虽名义上是一个部族,但其中风俗习惯和宗教信仰却有不少差异,即使在同一部落中也有着许多差别,这一旦分开了,要想再合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更何况现在我们海德拉巴部落力量也并非强大无匹,所以要想统一实在是太困难了。”

拉旺的话虽然说得十分含蓄隐晦,但却也映证了凌天放曾经告诉过无锋的情报,那就是是印德安王国内分裂主义倾向十分严重,而且缺乏强有力的政治和军事力量控制。

“可拉旺先生您也知道,北吕宋地区是刚纳入帝国版图的,那里的情况不用我说,您也知道究竟是什么样,不错,我是有计划在北吕宋的西边整肃治安,而且我手下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也驻扎在那里,而且也组建了几个师团的地方部队正在加紧训练,但这需要时间,我想短期内要如您所说的协助你们打击旁遮部落和提克部落有些困难。”无锋微笑着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协助你们海德拉巴部落打击旁遮部落和提克部落,我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这才是关键所在,无锋慢吞吞的说道。他不担心对方肯定带来了什么作为交换的条件,只是这条件肯定要有足够分量才会有可能达成交易。

相视一笑,拉旺再次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以致于无锋甚至怀疑他有意在自己面前展露他那引以自豪的东西,“大人,您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那你们又准备出什么样的条件?”无锋反问道,这会儿无锋也不管自己现在能不能回到西北还是个未知数,能够争取到的利益一定要先想办法争取到,否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那可就难得遇到了。

“大人,其实您也知道,如果肃清了北吕宋的西部通道,对您还是大有益处的,首先我们印德安甚至再往西边的汉森联盟的商品都可以源源不断的经这条通道进入北吕宋,这比从你们帝国的货物运到现在的双堆集一带近便了许多,而且您也可以获得相当可观的关税收益;其二您也可以安抚当地曾经受过旁遮部落欺侮的百姓的民心,有利于巩固您在那里的统治。”拉旺恢复了商人模样,开始谈起条件。

“这些不用你说我都清楚,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们海德拉巴部落准备付出什么?”无锋不客气的打断拉旺的话头,“我的士兵进入你们印德安境内为你们打仗流血,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总要有回报吧。难道让我的士兵白白流血牺牲?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那是自然,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在这里一时也难以定论,我想抽个时间等门拜访您,您看大人你什么时候有空?”拉旺不以为忤,作为一名商人他当然知道要想得到就必然有付出,凭空无白的好事在这世界上永远没有。

“嗯,有道理,我想我们也应该好好谈一谈,找到一个令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我随时恭候您的光临。”无锋满意的点头回答。

“那好,一言为定,我明天上午再来拜访大人。”拉旺郑重其事的说道,“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无锋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一边思索,一边慢慢走回大厅。这个罗布森的身份真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与印德安人搅在一块儿,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匪浅,连这种事情居然都要他出面牵线搭桥,委实不简单,倒要好好摸摸他的底,别是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正思索间,主人的嗓音响起在耳边:“哎,李大人,您跑哪儿去了?老夫找你好半天了,走走走,去认识几位客人。”不由分说,魏忠行拉起无锋的手便往大厅中间走去。

“哎,哎,魏大人,用不着这样吧,我不过是在外面遛了一圈嘛。”无锋皱着眉头无可奈何的被主人拉往大厅中央。

“您可是今天宴会的主宾之一啊,许多客人都在问我这个当主人的把你藏哪儿了,嘿嘿,连三位公主都有问起呢。”魏忠行一张老脸上已隐现汗渍,显然是找了无锋一阵了。

“喔,那我可是受宠若惊了。”无锋耸耸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内心也是一喜。

“嗯,我就是受三位公主之托来找您的,她们都想见一见我朝的传奇名将是何等风范,对您可是好奇得紧呢。”魏忠行一边与周围的客人们打着招呼,一边说:“说不准三位公主还真是看上您了,只要您能统率帝国大军把马其汗人打个落花流水,赢得三位公主的芳心还不是易如反掌,我可听说他老爹念念不忘复国,成天和那个所谓的流亡政府四处活动,希望帝国和米兰几国能为他们主持公道,那米兰王国的驻京大使都被他们给缠怕了,整天躲在使馆里装病,不敢见他们。”

说到这儿,魏忠行脸色黯淡了下来,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老夫虽然对军事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这事难比登天,帝国几十万大军驻扎在南边都无所作为,反倒频频失利,您说那马其汗人岂是易于之辈?”

无锋没有吭声,默默的跟着老人的脚步,“可黎德广也是老夫多年的朋友,早年在帝国大学求学时,我们的关系就亲如兄弟,没想到人到老年居然落到这一步,几个丫头整天呆在驿馆里也闷得慌,老夫这才让她们来参加宴会也散散心。”似是自言自语,魏忠行一边慢步,有些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说到三个丫头时,疼爱之清溢于言表。

“可亡国之耻始终压在头上,寄人篱下的味道又岂是好尝的?无锋,你是我朝现在首屈一指的大将,连不可一世的罗卑人都在你面前俯首称臣,你说说这马其汗国真的就那么强大,难道连帝国和米兰、安达科、马哈德几国联合起来都打不过?”魏忠行语气有些激动起来,显然是触想到什么,脚步也停了下来。

见魏忠行语气和称呼都改了,无锋也有些感慨,不过他不愿意在老人面前撒谎,思索了一下措词,这才启口:“魏大人,这个问题说起来有些复杂,涉及的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问题,其中还牵涉到各国之间的利益关系和外部环境问题,一两句话说不清。”

魏忠行有些失望,如果连无锋也说没有希望,那老友可能就真的复国无望了,但无锋有没有完全否定,也给了他一丝希望,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老友能真正回到自己的国家作一个有尊严的君王。

见老人脸上露出失望和期望混合的复杂神色,无锋也叹了一口气,“大人,您对这些东西可能还不太了解,这里边牵扯的东西太多,您要是真的有兴趣,哪天我陪您单独聊一聊。”

“算了,无锋,您有这个心就行了,也许真有一天你要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要让我们失望就行了。”魏忠行意态萧索的道,“走吧,也许三个丫头都等急了。”

当魏忠行和无锋两人走进那一圈年轻男子围着的人堆的时候,只听得里边正谈得兴高采烈。

“我最推崇的是诗仙白牧的那句诗,君不见**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磅礴的气势,谁与争锋?”一个宏亮的声音大声说道。

“唔,诗仙白牧的诗固然无人能比,但本人认为慧能大师那首偈才是近二十年来我朝难得的经典绝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若尘埃。多么富有深意,禅韵十足。”另一个尖细的声音争辩道。

无锋一听便知道这些人是在美女面前炫耀文才,顿感头皮发麻,转身就想离开,但早被魏忠行一把拉住。

“大人,我还是别在这里出丑了,对这诗文我可是一窍不通啊。”无锋连忙低声下气的哀求,纵使脸皮再厚,无锋也不愿意当着美女的面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那实在是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哎,身为士族出身,怎么可能一点诗文都不会呢?不用谦虚,你看几个丫头都看见你了,走,上去吧。”魏忠行根本就不相信无锋出身士族哪里会不通诗词,只以为他客气,含笑硬拉住他走上前去。

无锋暗暗叫苦,眼见得十几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其中有不屑,有羡慕,有嫉妒,有不满,也有好奇,再要挣扎求饶,只是白白丢脸,只好硬着头皮摆出一副从容不迫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模样走近人圈。

第三十五节 心动

“丫头们,来,来,这位就是咱们名震西北的李无锋李大人,来认识认识吧。”魏忠行排开众人,将李无锋推至三女面前,情形一时有些尴尬。

周围众多贵族子弟们都有些不满,但鉴于是主人亲自将无锋带来,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三女都还平静,年龄最长的一女站起身来见礼,另二女也跟着站起,不过明显有些不那么愿意。

“黎青可、黎青诗、黎青韵见过李大人。”声音带着帝国江南口音,软腻清纯。

眼见三位秀雅纯洁得犹如人间天使一般少女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虽面对千军万马亦难变色的无锋也觉得心里呯嘭作响,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努力保持平静,笑吟吟的回礼道:“李无锋见过三位公主。”

“哎,大家都是年轻人,不要那么拘谨,好了,你们继续谈,老夫还有客人要招呼。”魏忠行得意的向无锋眨了眨眼睛,转身而去,留下心中大骂不已的无锋。

见有些冷场,年长一些其实也不过就十七八岁的大公主黎青可微笑着打破僵局:“李大人,我们方才在谈论帝国近百年来的诗词发展变化,听说您也出自帝国士族大家,不知您对这方面有什么看法?”

装出笑容的无锋的脸立即变得有些僵硬,心中连呼糟糕,眼见周围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有不少更是满含讥嘲之色,显然是想看他的笑话。

“呃,这个,本人才来,我还是先听众位的评价吧。”一时间实在难以找出合适的话语,无锋只得以退为进,暂时退出,即使弱自己威风也比当场出丑要好。这些帝都的贵族子弟们平素无所事事,又好附庸风雅,多多少少都对诗词歌赋有所涉猎,无锋虽出身士族,但却自小离家,而且家庭也未给他更多的这方面教育,对这方面的确是个外行。

果然此话一出,包括年幼一些的两位公主在内的众人都露出不屑的神色,连那年长一些的大公主也大感惊讶,在她看来,帝国士族出身的李无锋不可能对诗词一无所知,怎么会说出这等示弱话语。

“李大人您无须谦虚,青可三姊妹虽久居越京偏僻之地,但素来仰慕上朝文化,今朝有幸来京,真心希望能听听各位的见解,请大人多多赐教。”那黎青可尚以为无锋客气,便再次邀请。

“青可公主,李大人自小加入军伍,久居西北边疆,恐怕对这些诗词文章有些生疏了吧。”搭话的是一青衫青年,一脸傲色,但对那青可公主却是恭敬得紧。他这两句话,明是为无锋辩解,实含挖苦轻视之意。

“李大人守边戍疆,劳苦功高,青可甚感钦佩。”那青可公主倒十分乖觉,瞅了一眼无锋的脸色,不露声色的将话带过。

反倒是无锋自己看得很开,自己在这方面本来就不在行,何必要去争个输赢胜负呢,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搭话。

见无锋仍未有发言的表示,众贵族子弟们又纷纷热闹起来,各自述说起各自见解起来,一心要想在美人面前留下深刻印象,博得美人青睐。

无锋倒象个局外人,站在一旁静静的听他们卖弄,只听的起中一锦服少年道:“我们大伙儿在帝都就听说过青诗公主的才名,对那五言绝句造诣颇深,不如在此我们就请清诗公主为我们表演一首最近的新作,大伙儿说好不好?”

“好啊,能有幸亲耳聆听才气纵横东大陆的青诗公主朗诵的作品,也不枉今晚的送岁盛会啊,大家说是不是?”另一个声音立即跟着迎合,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那青诗公主虽还有些羞涩,但却隐隐有一丝自矜神色,在众人的追捧下,最终答应了众人的请求,答应朗诵一首自己的作品。

无锋冷眼旁观,越发觉得没趣没味,要想告辞离开,又怕人说他没有礼貌。眼见三位公主和众人都对他不甚在意,都沉醉于那青诗公主的美妙的诗朗诵中,更觉冷落。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无锋轻轻哼了一声,忍不住有而发,叹了一句,然后悄然退去。

就在无锋转身离开时,一直在利用眼角余光观察无锋的黎青可似乎也听到了无锋那饱含讽刺意味的话语,脸色一变,见众人都还簇拥在自己两位妹妹身旁陶醉不已,便向周围的几人告了个假,离开了人群。

“李大人,请稍等。”

无锋诧异的转过身,看见从背后紧追上来黎青可那动人的倩影,“噢,青可公主,请恕我不告而辞了。”

紧走几步,黎青可与无锋并肩而行,无锋这才发现这位公主身材一点也不矮,根本不象一般的越京女子那般娇小玲珑,一股淡淡的处子体香若有若无的在无锋身边萦绕,无锋的脚步慢了下来。

“李大人,您好象对青可姊妹有些看法啊?”身边丽人光洁如瓷的面上此时浮起一丝浅浅的忧思。

“哦?说不上,只是本人对那诗词歌赋不甚爱好,只好溜之大吉了。”无锋一边漫步一边解释道。

“是吗?青可方才好象听到有人在吟诵贵国前朝著名诗人杜牧的名句啊,难道青可听错了吗?”黎青可玉颊上涌起一朵红晕。

“呃,这个``````”无锋再一次陷入尴尬万分的境地,没想到这丫头的耳朵这等灵,居然能听到自己无意间说的话。

“青可虽然愚笨,却也知道那两句诗是讽刺那亡国之人的话语,莫非大人是挖苦青可姊妹三人忘记亡国之辱吗?”一转眼,身边丽人话语如锋,眼中却是泪光滢滢,语气哀怜。

无锋内心大叫晦气,想不到这丫头嘴巴如此厉害,抓住自己的把柄寸步不让,表面却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意。

“唔,无锋绝无此意,唉,就算本人失言吧,本人在此向青可公主郑重道歉,您看如何?”眼见脱不得身,若是引来旁人注目,那还不以为自己欺侮女孩子,那不是更给了那些希望打抱不平的人以借口?无锋赶紧连连道歉。

“哼,欺侮了人家,难道就这样简单道歉就了事了吗?”少女脸上依然寒意浓浓,显然不肯就此罢休。

“那依公主的意思,当如何呢?”无锋无奈,只好举手投降。

“嗯,那就请李大人陪青可到庭园里走一走,好不好?”丽人脸上露出玩皮的笑意。

无锋大喘一口粗气,点头表示尊命。

庭园很大,即使植物之间的小径也足以容纳三人平行,二人漫步其间,仿佛多了一四温馨的味道。月光淡淡撒下来,一切显得那么安静,厅内的喧哗和嘈杂好象被远远的抛在了里边。

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沿着小径散步。

“李大人,您觉得青可姐妹可是有些无耻?国破家亡,还有心思来参加你们的宴会!”陡然间,默默前行的女孩问起如此尖锐一个问题,让无锋一时间难以作答。

“您不用掩饰,我知道您对我们印象很差,我们虽然身为女儿家,也想自己的国家做一点什么,可现今形势下,您说我们能作什么?!”话语变得有些悲愤,女孩情绪也激动起来了,“堂堂帝国,平时称雄道霸,可如今面对友邻藩邦被灭亡吞并却束手无策,甚至连连败北,您说,我们还有什么希望?!我们该怎么办?是就这样默默的等下去还是完全放弃?亦或是去哀求强盗们大发善心还我家园?”

无锋哑然,他无法回答面前这个少女提出的问题,就象方才魏忠行提出的问题一样,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不是三五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或者拿出对策的。

面对马其汗人咄咄逼人的攻势,疲惫不堪的帝国实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情了,能够容纳流亡政府并给予道义上的支持已经是帝国极限了,至于那南线上的几仗,在无锋看来纯粹是表面文章多此一举,没有足够的准备就想打赢一场仗,那简直是痴心妄想,谁也无此能耐,即使是自己也不行。当然这话无锋没有说出口,他不忍心再打击已经悲愤难平的少女。

发泄完内心的郁闷情绪,少女好象恢复了一些冷静,见无锋依然默默的站在那里,少女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然后抱歉的一笑道:“对不起,青可有些失态,大人见笑了。”

无声的摇摇头,无锋脸上浮起能够理解的表情,没想到外表稳重安静的少女心里居然藏着如此多的心事,看来自己是有些错看了,他良久才道:“人之常情,无锋能够体会得到失去家园的痛苦。当初,无锋以弱抗强,也就是不忍看到无辜百姓抛妻离子,流离失所,白白的惨遭敌人的屠戮,这才奋起抵抗。”

轻轻叹了一口气,少女幽幽的道:“若是当初越京能有大人这般智勇双全的柱石,那该多好。”

“公主言重了,无锋不过侥幸打过两次胜仗罢了,哪堪公主如此看重?天凉夜寒,公主,我们还是进去吧。”无锋道。

“嗯,好吧,李大人,您也不要喊青可公主公主的了,亡国之人,提之不祥,您就直接叫我青可好了,我叫您李大哥如何?”少女的脸上闪过一抹动人的红晕,即使在黑夜里,无锋也看得那般真切,不由得心醉神迷,一时忘了回答。

第三十六节 偷香

清脆的马蹄声落在帝都大街上显得格外悦耳,现在已经夜深了,客人们们纷纷告辞离去,无锋也礼貌的向主人辞别,并邀请主人在合适的时候到自己府上作客,魏忠行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在回到大厅里后,无锋主动离开了青可公主那一圈人,他不想让人注意到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建立了有些微妙的关系,这层关系宛如一层薄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对面,但恰恰是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才让无锋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少女那幽远的目光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泛起阵阵旖思。

抽空又与魏忠行作了简短交谈,主人爽快的答应了无锋提出的加大力度支持西北和北吕宋的文教卫生事业,尤其是教育方面,同意再从帝国大学和帝国军事学院以及一些官设学堂内物设一批自愿人员,让他们到西北支援当地教育部门,无锋十分满意此次宴会不虚此行。

早朝时那八百万帝国金币的资金扶持也让无锋颇感欣慰,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到西北和北吕宋,但至少为这两争取了一大笔发展资金,这最起码可以解决相当大的问题,尤其是北吕宋的经济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问题。有了这大笔资金启动,将会大大促进北吕宋地方经济的发展,而受此情况影响,随之而来的私人资金也会疯狂涌入,可以预见,北吕宋的经济发展马上就要迎来一个高潮,想到这儿,无锋忍不住兴奋的将身体向后一仰,舒适的靠在身后的皮质软垫上。

秦霜影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马车外四周的情况,虽然两边各有八名披甲卫士护卫,但她仍然丝毫不敢大意,在庆阳的遇刺事件已经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她右手紧紧的握着吴钩钩柄,一双美丽的大眼在黑暗的马车厢里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然而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大吃一惊,一只巨掌居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直接探入自己衣襟,尚未来得及出声,她便发现了情况的异常,一切是那么的平静,而那只可恶的大手竟然是来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子。

身边两女传来的阵阵幽香早就撩拨得无锋心火大起,眼见二女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车外,无锋暗自心喜。左边的顾明霞对自己虽颇有好感,但毕竟还未熟到任自己为所欲为,至于右边的秦霜影么,嘿嘿,那迟早是自己的盘中餐,那就不妨手眼温存一番了。

利用马车的微微颠簸,无锋巧妙的靠近了秦霜影的身体,而注意力集中在外面的秦霜影根本就没有想到袭击会来自内部,而且毫无一点征兆,当她反应过来时,无锋的大手早已按上她饱满的胸房,而她自己的身躯也被无锋强健的手臂牢牢的夹在他身边一动也不能动,大惊之下,秦霜影运气挣扎,但却无济于事,而这种场合下秦霜影也不敢过分用力,若是让身边的顾明霞发现,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黑暗中,无锋得意的咧嘴一笑,丝毫不在乎秦霜影羞怒交集的目光,那只魔掌已尽情的在秦霜影那高隆的乳房上起伏,很快秦霜影的眼光便变得迷离飘忽起来,原本绷紧的身躯也逐渐软了下来,象是无助般紧紧的靠在无锋散发着无穷热力般的身体上。

敏锐的察觉到身旁少女的变化,无锋暗暗窃喜,他已经不满足于隔着厚实的夹袄亲密,趁少女还未反应堆过来,他轻轻挑开她夹袄下摆,猿臂轻舒,那盈盈可握的软玉香丘便落入掌中,而身边的少女却犹如猛遭电击,身躯一阵剧抖,差点瘫软在无锋怀里,幸好身后的软垫还在,身躯紧缩似要蜷在一起,但却丝毫阻挡不了怀中大手的肆意游移。

轻轻掀开柔滑的丝质肚兜,一对可爱的玉兔便在无锋手中,此时的感觉让无锋心怀大畅,顶峰一点鸡头肉,细嫩无比的滋味更是令无锋血脉贲张。光洁的小腹让无锋回忆起某一刻的旖旎,那几丝淡黑可爱的毛发似乎又在无锋眼前闪动。

粗鲁的拉松少女的裤带,大手趁势而下,覆盖上那神秘无比的妙处,少女圣地突遭侵犯,让尚沉浸于迷惘之中少女倏的清醒过来,大羞之下,连忙按住那正准备进一步深入的魔掌,但无锋的大手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丝绒般的感觉让无锋爱不释手,手指也悄悄探索那最隐秘之处,任凭少女的纤手如何制止却也阻挡不了。

然而好梦易醒,马车嘎的医生停了下来,“大人,到家了。”御者的话语打断了无锋的美梦,手下的少女立即剧烈挣扎起来,无锋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脚将那御者踢下马车,但此情此景,也只好无奈的收回手。

左边不明情况的顾明霞早已下车,万般不情愿的无锋也懒洋洋的走下车,而车上的秦霜则抓紧时间系好裤带,收拾好上衣,这才悄然下车,根本不理站在一旁的无锋,与顾明霞径直入府,只丢下无锋一人灰溜溜的站在那里。

眼见得二女都已进屋,无锋只得裹了裹外罩的披风,长叹一口气,自嘲的嘟囔了一句,“唉,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啊。”

随着书房的灯亮了起来,外边的卫士们都知道,大人今天又要熬夜了,他们都知道缺乏女人陪伴的无锋是很难安稳的睡个整觉的,要么通夜读书,要么办一会儿公,睡一会儿,再起来办公。

该给萧唐他们去信了,自己兼任北吕宋总督的邸报肯定已经快马发往各地了,估计要不了两天西北和北吕宋都会知道,这八百万金币的资金必须尽快转往西北和北吕宋,只是那北吕宋尚无可靠的钱庄,只好先转到西北了,这些事情萧唐自会考虑。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定西北和北吕宋形势,若是自己真的一年半载都回不去,这种形势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西北估计还好一些,尤其是那北吕宋局势刚定,自己驻防在那里的军队力量也还比较薄弱,好在四周形势还算稳定,但也需未雨绸缪早作防备,需不需要在加强一些在北吕宋的力量呢?无锋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拉旺居然不远千里来帝都见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们打击旁遮人,没想到旁遮人后面还有提克人这个大靠山,这固然是个机会,但也隐藏着相当大的风险,既然海德拉巴部落都对提克人相当忌惮,那说明提克恩还是具有相当实力的,自己现在在北吕宋的根基还不牢靠,恐怕还得慎重从事。

也罢,等明天与拉旺谈后再说,不过在那与旁遮人交界处建立一座边防要塞十分必要,不但可以有效遏制旁遮人的入侵,从而赢得那五个少数民族的支持,而且建成后进可攻,退可守,将处以一个极为有利的态势下,对,必须马上告诉卢曼和梁崇信,在建立双堆城时同时开工建设西北角的边防要塞。无锋望着明亮的烛光静静的沉思。

“父王,您好象有很重的心事似的?能不能说给孩儿听听,让孩儿也为父王分分忧。”富丽堂皇的小厅里,看上去有些瘦弱的青年男子轻声问在房内踱步的华服老者。

“唉,事情有些麻烦。”华服老者脸上堆满了阴云,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掩饰不住疲惫,随手递给青年男子一张信函,“这是刚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青年男子接过信函,轻轻念出声:“东部与庆阳交接边境地区发现大量唐河人部队,数量在五万人左右,经侦察为番号为唐河帝国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兵团,通过外交渠道了解,对方称作例行军事演习,以检验应对可能发生变化的局势的能力。”

脸色越发青白,青年男子有些紧张:“父王,那李无锋打算干什么?”

“哼!还能干什么?炫耀武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吧。”华服老者话语中也充满了无奈。

“他们,他们有什么目的?”青年男子连忙问道。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老者坐回椅中,以手抚额,答道:“这些家伙的嗅觉太厉害了。昨天哈依巴尔找我商量,建议足见一支联合部队,咱们五国每国至少提供三万人士兵和武器装备,第一步先保证二万人,直接从各国现有军队中抽出,剩下的一万人在一年内补足,楼兰国愿意提供四万人,库车国和贝加国愿意提供三万五千人。组建的联合部队的目的就是防御外敌可能对咱们西域五国的侵略。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和杜拉里后商量基本同意了这一计划。”

“嗯,这看上去是件好事,可就怕北边和东边的两位邻居不高兴啊。”青年男子十分敏感。

“是啊,这不,刚才李无锋的首席代表苏秦就来登门拜访了。”老者愁怀满腹。

“他说什么?”

“他说他代表唐河帝国正式表明态度,不愿意看到本地区有带针对性的军事联盟的出现,说什么这将不利于本地区的和平,希望我们高昌国慎重考虑。”华服老者苦笑,“我再三解释说建立联合部队并不针对任何一方,只是为了加强本地区各国防御能力,但对方根本不听,并再三要求我慎重行事,避免此举带来的后果。”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恐吓,太卑鄙了!”青年男子也有些激动,脸色也有些潮红,但随即又颓然,“可我们高昌国不比其他几国,直接面对他们,一旦爆发战争,受害的将是我们啊。”

“是啊,所以为父现在十分苦恼,不答应对方的要求吧,又担心对方一旦撕破脸,我们将直接遭受对方的攻击,虽说要组建什么联合部队,但没有一年半载,恐怕难以成军,而哈依巴尔说的莫特人和西斯罗人的帮助我又担心远水解不了近火,何况那莫特人根本就不可信,我根本不相信他们敢与李无锋撕破脸。可同意他们的要求吧,既有些示弱,更主要的是就失去了一个自立的好机会,以后恐怕就更难了。”老者进退两难的心情溢于言表。

第三十七节 要挟

“那父王您打算怎么办?”青年男子连忙问道,“现在唐河人的军队又在炫耀武力,明显是在向我们施加压力,我们得尽早拿定主意啊。”

“唉,难啊,为父决定还是再观察一下,李无锋的军队虽然在边境进行军事演习,但我听说李无锋本人并未在西北或北吕宋,而是回了中州,我估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敢做出太大的举动,无外乎就是警告威胁我们罢了,只要我们一天没有明确加入五国联合部队,他们就不会动手。”华服老者对此倒并不太担心,“我想看看库车和乌孙的行动再说。”

“库车和乌孙?”青年男子面带疑惑。

“哼,罗卑人的代表已经到了,而且来的一位王子,据说这家伙与李无锋一方关系不错,而且已经与苏秦联系过了,他也肯定不愿意看到组建联合部队一事成功,肯定会对库车人和乌孙人施加压力的,我想看看他们的结果如何再作最后决定。”华服老者眼睛半眯了起来,闪动着狡猾的光芒,“如果他们能顶住罗卑人的压力加入,我们就加入;如果他们都推三阻四,那对不起,我们高昌也恕不奉陪。”

同一时间,西北吕宋边境也是一片繁忙景象,新组建的双堆警备师团与驻扎在本地区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接到命令沿北面边境地带进行战略协作演习。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梁崇信和赫连勃都都感不解,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接到命令后,梁崇信就命令自己的副手曲波率领第一师团的五个主力联队立即拔营起程,仅留下直属大队跟随自己,并通知赫连勃和令狐翼立即整顿刚组建成军十几天的双堆警备师团迅速做好长途拉练准备,同时命令快马立即前往驻扎在双堆城和维托城之间的火山口的山柱率领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快速进驻双堆城,接管双堆府的防务。

“梁老大,这第一师团和双堆警备师团都抽走了,这双堆府防务怎么办啊?”正为双堆城的市政建设忙得脚下生风的新任双堆府城守卢曼闻讯急忙赶来,他和梁崇信是多年的老朋友,虽然现在已分属军政两个不同系统,但关系一直很好,说话也就十分随便。

此时的双堆府已经开始进入了大建设之前的预备期,随着双堆城的规划图即将出炉,这个地区的各个民族的士绅商人们无不翘首以待,希望能在马上展开的建设项目中体现各自民族的存在,希望最大限度的建设一个崭新辉煌的新城市。

卢曼也不等无锋在帝都的活动结果,径直决定先以双堆府自治政府名义担保向双堆地区的几个有实力的商人贷一部分款,将事关国计民生的必要项目比如城墙建设、城市附近几条主要道路的基础建设先行开工,其余所需资金较大的项目则只有等到无锋在帝都的活动有了结果或者帝国的大钱庄进入双堆后才可能进行,不过卢曼对此充满信心。

“喏,这是凌大人的紧急命令,你看看吧。”梁崇信也不回答,顺手将手中的命令递给卢曼,“放心,我已经让人通知山柱率领他的人马赶过来了,最迟后天就可以赶到。”

“出什么事了吗?”卢曼眼光匆匆一扫信函,眉头皱了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只通知马上赶到北边去,一刻也不能耽搁,否则我就让山柱的部队去了。不过,让双堆警备师团这帮家伙锻炼锻炼也好,不经历风雨,哪能成长起来,我估计不会是打仗,否则凌大人不会不说明意图,我看这原因到北边就知道了。”梁崇信也若有所思。

站在一旁的赫连勃也跟随着梁崇信的目光望向北边,“梁老大,莫非这北边的局势有变?是库车人还是乌孙人?或者是再西边的旁遮部那帮兔崽子们?”

“现在还说不清,不过我记得好象西域几国就在这段时间里要召开什么首脑联系会议,不知道会不会与此事有关?”梁崇信细细的搓揉着自己的下颌,眼光回到眼前正在整队启程的军队身上,“赫连,你看看你这帮手下,让他们加快进度。”

“老大,这帮家伙才刚训练没几天啊!他们怎么能跟第一师团比呢?对了,我给你说的再抽调二十名军官过来帮帮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就当帮我一把嘛。”赫连勃顺竿上爬。

“少给我来这套!再给你人,我这第一师团还要不要了?”梁崇信嗤之以鼻。

“老大,你就行行好吧,这样,再给十个人行不行?你就看着咱们共事几年的份上帮我一把嘛。”赫连勃低声下气的哀求。

“是啊,梁老大,你就帮赫连一把嘛,这军队的训练的确需要有经验的人,你看看这帮家伙,不要人来敲打简直就连走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卢曼也在旁边敲边鼓。

“哼,别给我上套,告诉你们没门!”梁崇信丝毫不为之所动。

“这样,老大,一句话,给五个人,不二价,怎么样?”赫连勃毫不气馁,继续纠缠不休。

被缠得没办法的梁崇信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赫连勃的要求才算脱身。直到两支部队都已经进入正常的行军序列,梁崇信和赫连勃这才辞别卢曼,率领各自的直属部队跟上队伍,迅速向北方挺进。

“大姐,你今天晚上的情绪好象有些不好啊。”细心的少女忍不住问自上了马车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大姐。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被称作大姐的少女轻轻拂了拂额际的秀发以掩饰自己的失神。

“哦,大姐你哪儿不舒服?”坐在她另一边的少女连忙问道。

“没什么,已经好多了。对了,你们俩今天玩得高兴吧?”少女振作精神道。

“唉,还可以吧,二姐好象挺开心的,有好几个人都盯着你目不转睛呢,嘻嘻。”最年幼的少女笑道。

“大姐,你被听三妹瞎说,那些人是盯着她不肯放松才是真的。”二姐羞得连脖颈都红了,连忙分辩道。

“也难怪人家,咱们黎家三姐妹走到哪儿不引人瞩目?!”最年幼的那个少女老气横秋的说道。

“呸,不害臊,自吹自擂。”二姐轻轻掐了一把自己妹妹的脸蛋一把。

“大姐,你今天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不如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嘛。”三妹的观察力十分敏锐。

“是啊,大姐,晚会时也不知道你跑到哪儿却了,都快结束了才看到你。”二姐也接口道。

“我和李无锋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大姐平静的回答道。

“李无锋?!就是那个不懂诗词的家伙?”二女异口同声的问道,惊讶莫名。

“嗯,是他,不要那么没礼貌,让外人听见可不好。”大姐皱了皱眉道,“人家可不是不懂诗词,出身士族的怎么会不懂这些?”

“可他当时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不象谦虚啊。”二姐意似不信。

“哼,也许是人家根本不屑与我们谈论呢?”大姐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不屑和我们谈论?!”二女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他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运气好打了几次胜仗,粗鲁不文,根本不值一提!”三妹显然被激怒了,丰满的胸脯急剧起伏,脸也红了起来。

“那大姐你又和他谈些什么呢?”二姐冷静得多,但也压抑不住奇怪,她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可是外和内冷,平素根本不与男子单独接触。

“也没谈什么,不过此人绝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年纪轻轻能在唐河帝国中爬到如此高位,其能力可想而知。”大姐的语气有些奇特,象是混杂了欣喜和不满多种情绪。

“我看大姐对此人的印象挺好啊?”细心的二姐已经发现了自己姐姐的不对劲。

“瞎说什么,我们现在寄人篱下,连藏身之所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大姐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意,但却并未逃过认真注意她的二姐,二姐心中充满了不解,难道这个男子竟然能让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姐姐为之心动?她不敢置信,有心中暗下决心要找机会好好见识见识这个行为奇特的男子。

马车默默的前进,一时间姊妹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再说话,一直到家。

“这就是唐河人的军船设计图?”手捧木匣的立原山川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脸色一时红一时白,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不错,主公,这是我们的人从唐河人军船制造厂中偷出来复制出来的,原件我们已经又送回去了。”跪伏在地的中年男子心情也十分激动,眼见多年的策划终于有了一个成功的结局,他怎么能高兴奋若狂呢。

“哈哈,天佑我们立原家,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可以称霸大东洋,不,称霸四海!”紧紧抱住手中的木匣,立原山川老泪纵横,“立原家族必将令全大陆震惊!”

“不过主公,这些东西我们可能还得要一定时间来消化,短时间内恐怕还无法真正运用于战斗上。”中年男子见自己主公情绪异常,连忙提醒道。

“这我知道,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这一年半载。毛利君,此次全靠你了,对了,那名情报人员情况怎么样?”立原山川努力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由于没有暴露,我让她继续在那里活动,我们已经加强了监控,一旦有问题,我们会通知她立即撤离的。”毛利百夫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第三十八节 造势

“唔,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好了,你去吧,有事我再找你。”挥手示意毛利百夫太离开,立原山川缓缓的闭上眼睛。

一时间朴素简洁的小木屋里变得异常安静,良久,立原山川才深深吸拉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再次仔细的摩挲着手中的木匣,爱不释手。

“来人!”

“在!”木屋外立即响起恭敬的声音,

“去叫河野君过来!”声音低沉,但却充满了兴奋。

“主公,您叫我?”来人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忐忑不安。

“船的研究进展得怎么样?”立原山川的话听不出什么其他含义。

“回主公,有一定进展,但``````”黑衣男子以头叩地。

“唔,如果我们搞到唐河人军船龙骨的秘密和工艺流程,情况会怎么样?”

立原山川此话一出,黑衣男子的头倏的抬了起来,以不敢相信的眼光望着上首的主公:“主公您是说``````?”

“嗯,你看看这个。”立原长吐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木匣递给黑衣男子。

接过木匣,翻开里面的图纸,黑衣男子的全身顿时颤抖起来,一双眼睛牢牢的定在图纸上,呼吸也急促起来。

“怎么样?”立原山川的脸上闪动着骄傲的神采。

“主公,有了这个东西,我保证给我半年,不,四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造出不逊于唐河人和米兰人的军船!”黑衣男子兴奋得嘴唇发抖,眼中露出贪婪而又疯狂的光芒,“到时候,我们立原家族必将横扫东方!”

“好,我就给你四个月时间,四个月后,我就要开始建造新的军船,我要在两年内统一倭地,然后再挥师东进!立原家的旗帜必将插遍大东洋上的每一寸土地!”立原山川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推开面前的木窗,面向西方,敞开双臂,一双眼睛变得火红。

“大人,您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正在伏案疾书的无锋被温柔的话声打断,抬起头来,只见睡眼惺忪的夏洛蒂已经端起一杯香浓的咖啡走了进来。

“哦,我还有点事,你去休息吧,夜已深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象是在品位咖啡的香味,其实却是在吸嗅来自身边少女的的体香,一身洁白的连体睡裙外面罩着厚实的外套,丝毫掩盖不了少女醉人的风情。

“大人也要注意身体啊,这样熬夜对身体很不好的。”浓浓的关切之情更是让无锋体会到阵阵温馨。

“没关系,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去休息吧,谢谢你的咖啡,味道好极了。”呷了一口咖啡,无锋放下杯子道。

“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少女欲语还休,有些犹豫。

“哦?什么事?”无锋抬起头望着少女光洁的脸庞。

“我听说大人要让小威利和他的那些伙伴去从事一项特殊工作?”出于对弟弟的关心,少女终于还是开口了。

“嗯,有这回事,有什么问题吗?”无锋放下手中的笔,神态自若的道。

“这项工作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脸有些微微发红,少女问道。

“你是担心小威利的安全?”无锋微笑着问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年龄太小,我担心他会不会``````”少女的脸更红了。

“没关系,你的担心我能理解,不过你放心,现在我只是考虑让小威利到帝都各地了解各方面情况,回来告诉有关的人就行了,并没有其它活动,也没有任何危险或风险,而且我还打算有机会让他去好好学习学习。”无锋笑着摆手示意她不必介意。

“噢,不好意思,我有些多虑了。”少女连忙道歉。

“没什么,我倒是为小威利感到高兴,有这样一个爱他的姐姐关心,我羡慕还来不及呢。”无锋脸上闪过一丝怅然的神色,一隔又是好几年时间,呆在西北也难得回帝都,自己也该去父母坟上扫扫墓了。

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又是两三天,在结束与印德安人的使节拉旺的谈判后,无锋又接连参加了大殿下司徒泰和三殿下司徒竣的单独宴会,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算完成了礼节上的拜访。

与拉旺的谈判却是一波三折,在获得拉旺保证北吕宋和西北商队经过海德拉巴部落领地享受优惠关税条件后,无锋将主要目的锁定在了对西域诸国的态度上。在这一点上双方看法有一定分歧,无锋要求海德拉巴部落不得在军事上和政治上支持西域诸国,虽然印德安王国的政治影响力有限得很,但无锋为了孤立西域诸国还是强烈要求拉旺保证做到这一点。

经过讨价还价,无锋同意不干涉西域诸国与印德按王国的正常经济往来,但印德安王国与西域诸国的往来仅限于经济和商务上,政治上不能支持对方,若是出现无锋一方与西域诸国发生对立的情况,印德安王国必须严守中立。无锋承诺将在一年内采取军事行动打击旁遮人的势力,并保证三年内摧毁旁遮人的主要军事力量,另外无锋还答应近期内帮助协调罗卑人与海德拉巴部落的关系,尽量减轻海德拉巴部落在北方的压力。

与司徒泰的谈话也充满了交易的味道,除了恭贺无锋兼任北吕宋总督外,司徒泰明确的提出了希望无锋看清形势,选择准确对象,不要妄想脚踩两支船。无锋则隐晦的表示愿意效忠大殿下,但前两年西北叛军明显得到来自太玄府的大力支持与自己的军队对抗以及这一两年来太玄府并不友善的表现令他很难感觉到大殿下的善意,需要多一些沟通,多一些理解。

司徒泰则表示太玄府并非自己的直接下属,但愿意就此事帮助无锋与太玄府的菲尔丁相互协调,达到双方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的目的。无锋则表示乐意看到此种现象的出现,并表示这将有利于西北地区形势进一步稳定。

与司徒竣的的会面则相对轻松一些,由于在南部军区方面的损失,司徒竣在言行谨慎了许多,许多话都是旁敲侧击,但总的来说都希望能与无结成更紧密的关系,比如在关西地区和西北地区加强经济往来,并明确表态支持无锋大力发展西北和北吕宋的经济等一系列不痛不痒的话语。

在这之前,无锋专程拜访了《帝国新闻》的老板高礼术,宾主就双方关心的问题达成了许多共识,无锋同意给予高氏家族在西北地区和北吕宋地区经营水路运输以最优惠政策,并表示在同等条件下,西北和北吕宋政地方政府的运输业务优先考虑高氏家族经营的运输行,以支持和扶持高氏运输行的发展。

投桃报李,高礼术对无锋的暗示也心领神会。第二天的《帝国新闻》便开始以专辑形式对李无锋歌功颂德,大造舆论声势,并开出专版专门就近年来无锋正式掌管西北地区后的对外关系和经济发展状况进行评论,引起了帝都普通百姓的热烈关注,一时间帝都上下又刮起了一股西北风。

而无锋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了《每日快报》、《唐河之声》、《新闻人物》等大量媒体的采访,一方面竭力歌颂帝国皇帝的英明领导,一方面也实事求是的讲述了一些自己所做的工作,同时不断暗示自己准备在帝都定居,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

这立即又引起了帝国上流社会的剧烈波动,许多上流人士纷纷或上门询问,或托有力人士出面,甚至有直接带上自家女儿直接登门拜访,希望李无锋能成为自家的乘龙快婿。没料到会造成如此后果的无锋不胜其烦,不得不再三解释澄清,表示心中已有合适人选,将在合适的时机宣布云云,但依然阻挡不了汹涌而来说媒洪流。

“唉,看来谎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从小父母教的话还真有道理。瞧瞧,这随口一说,惹来如此多的麻烦。”无锋好容易又打发走一拨上门说媒的士绅,连连叫苦,逗得旁边而秦霜影和顾明霞二女咯咯笑个不停。

“大人,其实您也不小了,为什么不选个合适的结婚呢?”半晌,看来有些心事的顾明霞才幽幽的说道。

“嘿嘿,不急,不急,再说,想娶别人也得人家同意啊。”无锋顺口答道,“嗯,小丫头,是不是春心动了,看看本人条件如何?”

“大人,您也没个正经,人家在和您说正事呢。”顾明霞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嗬,我难道说的不是正事?”无锋嘻嘻一笑,“唉,只可惜时机不成熟啊。”

“大人,你为什么这么说?”顾明霞认真的问道。

“嘿嘿,这西北刚平稳下来,又添了一个北吕宋,这中间麻烦还不少,而且眼下陛下心中也不知怎么想的,好象没有让我回去的意思,也好,我也想在帝都好好休息休息,可我看现在形势,要不了多久,这局势就要有变化,恐怕难得安稳多久啊。”无锋有些辞不答意,显然是不愿意吐露真实想法。

“不过,我看安琪儿姐姐年龄也不小了,您就真舍得让她这样一直等下去?”顾明霞不依不饶,非要把问题问个明白才罢休。

第三十九节 见闻

这正是无锋最头疼的问题,此时此刻,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迷惘,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太滥了呢,还是根本就没有付出真正的感情?为什么自己心中始终想回避婚姻这件事呢?看来自己得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

“嗯,我想是该有个结果,安琪儿么,她肯定是跑不掉的,至于还有一些人么,那也迟早是我的囊中物啊,嘿嘿嘿嘿!”无锋岔开话题,顺便又调笑二女,一双散发出阵阵是女人都明白的光芒的眼睛又在二女身上游动。

“呸!”二女几乎同时娇嗔,“狗嘴吐不出象牙!”心中却都暗自一喜。

“好了,我们还是不谈这个敏感的话题了,方才我已经和那些客人们谈得够多了,我看我们还是出去遛一遛吧,顺便也看看帝都的风貌,今天的天气不错,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无锋微笑着起身,“怎么样,想到哪里去转一转?再不走,又有人上门,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啦。”

秦顾二女又惊又喜,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能和无锋无拘无束的出门休息,哪能不珍惜呢?

“你陪我们俩去?”顾明霞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一双清澈见底的黑眼珠滴溜溜的在无锋脸上转过不停,“真的?”

“怎么,不想让我陪你们俩去啊?”无锋也将目光回视在顾明霞的动人的脸蛋上,细腻滑嫩的脸蛋勾得无锋恨不能伸手去揪她一把,体会一下少女的韵味。

“固所愿矣,不敢请矣。”秦霜影娇俏的回答道。

“那还不换衣出门,还等什么?!”无锋朗声笑道。

岁末前的艳阳天是最令人欣喜的了,暖洋洋的阳光就象情人温柔的手抚摸着你,让人们在紧张的生活当中体会到一阵阵温馨。中州,这个帝国乃至东大陆最繁华最兴盛城市,拥有的人口超过五百万,此时此刻都沐浴在一派祥和安定的气氛里。

马上就是祭春大节了,该购置年货的购置年货,该打扫府宅清洁的打扫清洁。商人们纷纷摆出各种阵势,忍痛出血,大跳楼,买一赠三,折了又折,各种新鲜的、古老的促销方式都现场出笼,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在宽阔的的大街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人堆。

更有头脑精明的商人请来了杂耍班子,在自家门前摆起阵势,高跷、旱船、腰鼓、舞狮等系列唐族传统娱乐方式一字排开,让上了些年龄的中老年人看得目不转睛,乐得合不拢嘴。

还有一些思想更开放的商人为了吸引年轻的顾客们,甚至从中大陆一些地方重金请来表演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歌舞的班子,专门搭起舞台,什么草裙舞、肚皮舞、滚舞等等,轮流登场献艺,醉人的异国风情,迷人的狂歌劲舞,在让年轻人们如痴如醉的同时,也引来不少年龄较大的古板人士的侧目,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无锋一行三人换上便装,略作化妆,二女更是换上耀眼的女装,一左右既象是护卫,又象是依偎,紧紧的靠在无锋身旁,徜徉在帝都大街上的人潮中。

“咦,那是干什么啊?”生性活泼的顾明霞看来是头一次进帝都,而这有是第一次出门,对帝都大街上一切事物都显得格外新奇,一路问东问西,无锋和秦霜影倒也难得的耐心,一一娓娓道来。

顺着顾明霞的手指望去,只见大街对面一家宽阔的门面上一顺溜摆着七八个硕大无比的木桶,木桶是摆在一个条形的长台上,下沿有一个金属制作的嘴子,排成长列的人龙不断向前蠕动着。

“哦,这些人是在喝酒呢。”无锋略一打量,便道。

“喝酒?喝酒有那么喝的吗?而且碗里好象都是一些黄色的液体啊,不象是我们这边喝的酒类啊。”顾明霞大感惊讶,眼见这些人轮流在桶前用大碗盛满一碗碗黄色液体,仰头倒入嘴中,那液体既非唐族人传统的粮食酿酒,也不象从西大陆流行过来的用葡萄酿成的酒类。

“这东西叫啤酒,大概是才从西大陆传过来的吧,应该算是一种饮料,酒味并不浓。我尝过,味道有些发苦,我想咱们帝国的人大概还未完全接受这种饮料吧。”无锋解释道。

“那这些人为什么非要排队站在这里喝呢?”顾明霞依然有些不明白。

“这些人好象都是在免费饮用,大概是在做宣传吧。”观察了半天的秦霜影这才开口道。

“嗯,应该是这样,这种东西似乎在帝国境内还没有多大市场,大概是商家在免费让人品尝吧。”无锋也笑道。

“那倒是挺好,口渴了都去喝,反正不要钱。”顾明霞兴致勃勃。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当然不要钱,可一旦这东西流行开来,那可就价格不菲了。这些西大陆的商人们还真是厉害,挖空心思的将这些东西推销到东边来,一旦形成了潮流,那他们就可以赚过钵满盆肥了。就象那咖啡一样,最初传到帝国不也是备受冷落?可真正流行开来,立即身价百倍,成为上层社会不可或缺的稀罕物品,现在连稍稍有些身份或家当的人都嗜好这东西了,引得价格扶摇直上,咱们帝国又不产这玩艺,那可就更俏了。”秦霜影盯着那一个仰头牛饮的汉子们摇头说出这样一番话。

无锋心中一凛,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能说出这等深刻的话语,而且颇有道理,微微点头,“霜影的话没错,这些西大陆来的商人们倒真是颇有心计,没有潮流就制造潮流,现在免费,以后加倍捞回来就是了。不过,那咖啡吗,帝国现在也出产了,咱们北吕宋不也是帝国的领地吗?”无锋笑着反问。

“至于掀起流行潮流要看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象咖啡能够流行起来,除了迎合帝国上层那些家伙的虚荣心以外,其本身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饮料,我本人也很喜欢,倒也不能一概而论。咱们传统的饮料——茶不也是在西大陆掀起了流行风暴吗?这说明咱们帝国的商人们也开始觉悟了嘛,要不帝国的好茶价格怎么会节节上涨?这啤酒我听说在西大陆也主要是中下层人士喜好,还上不得大场面,至于上流社会还是以葡萄酿制的酒为主,而且这东西只是酿造工艺不同,其原料不外乎是大麦、燕麦、黑麦、荞麦等麦类,帝国地大物博,这些东西倒不缺,我想不会象咖啡一样价格高昂吧。”无锋分析道。

秦霜影无声的点点头,随即展颜笑道:“那北吕宋现在已是您的领地,那出产的咖啡大可源源不断的运进帝国内地,这可是个赚钱的好买卖啊。”

少女的笑靥清新怜人,让无锋心怀一畅,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有钱赚的事当然当仁不让,怎么样,你们雪山派有没有兴趣去经营经营啊?”

“啊?”秦霜影心中一颤,“大人此话当真?”要知道江湖门派若没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那衰落是迟早的结局,雪山派虽然子弟优秀,但恰恰在经济经营方面最为欠缺,若能在这方面得到发展,那雪山派的实力必可再上一个台阶。

忍不住轻轻捏了一把少女诱人的粉颊,无锋将脸凑到她微微发红的脸庞边色迷迷的道:“君无戏言。”

秦霜影又羞又喜,她当然听得出无锋的言外之意,无锋的那个“君”字既是表示是自己的夫君,亦可表示他自己是北吕宋之君,一股冲天的霸气更是让秦霜影心神俱醉。

可在一旁的顾明霞大急,眼见二人郎情妾意,甚至连自家门派的大事也已说妥,而自家的顾家本是确定好了首先进入北吕宋的,现在岂不没了优势?

“那我们顾家呢?我们顾家怎么办?”顾明霞可真的有些慌了,再也没了矜持,连忙攀住无锋的手问道。

“这好象和你们顾家没什么关系啊?”无锋装疯卖傻。

“怎么没有关系?您答应过我爹让我们顾家第一个进入北吕宋发展,这会儿怎么赖起帐来啦?”顾明霞又气又急,涨得通红的脸宛如秋天挂在枝头的苹果。

“我没赖帐啊,顾家是第一个进入北吕宋发展的啊。”无锋故作不解的问,

“可你当时什么没有提出让我们也可以经营当地的特产买卖?”顾明霞眼圈都开始有些发红。

“我也没说不可以啊,顾家只要有那个实力,我照样支持,给予优惠政策,行了吧?不过的有个条件。”眼见着急的少女真的快要哭了,无锋赶忙改口。

“真的?什么条件?”少女顿时转悲为喜。

“这个嘛,”见少女那喜怒变幻的动人表情,无锋心中暗道那就是让你自荐枕席行不行,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无耻,但却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连忙道:“条件到时候再说,现在先不说了,反正你能够做到的。”

根本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帝国青少年疯狂崇拜的偶像内心却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少女高兴的猛力点头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您可要说话算话啊。”

漫无目的闲逛了好一阵,无锋这才想起还未确定今天的目的地,连忙问道:“二位小姐,咱们今天究竟去逛哪儿呢?是先到女人最喜欢的服饰区去呢,还是到习武者的最爱讲武坛看看呢?”

二女也有些犹豫,窃窃私语商量起来,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还是到讲武坛一观,理由是担心无锋没有带足够的金币而导致大采购不能尽兴。

第四十节 江湖

沿着光荣大道一路向西,绕过皇宫,很快就进入了帝都的西城。整个帝都大致成一个正方形,四支角构成两条对角线将整个城区划分成除皇宫外的四个城区,西城区是以普通平民百姓的居住区为主的城区,共划分了二十二个区域,大小不一,其中凯旋大道将整个西城一分为二,又分为两大片。

讲武坛的位置就设在西五区的凯旋大道上,距离皇宫西门大约有八里路。这里原来是落日门的一处房产,自从与其他四派组建了这个讲武坛后,落日门作为五派中的老大哥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处位置适中而且十分当道的宅院捐献了出来,经过向周围购地买房扩大整修,显示出非同以往的恢宏气势。

无锋一行来到讲武坛位置不远处,老远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牌坊竖立在路旁,格外引人注目,整个牌坊全是用巨大的白条石铸成,牌坊上方“讲武坛”三个巨大的狂草字体深深的镌刻在其上,一股雄浑的气势扑面而来。

穿过牌坊便是一个占地数十亩的小型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木制的大台,后方摆设了不少兵器架,远远望去,台上龙腾虎跃,台边旗帜飘扬,台下人山人海,煞是壮观。

无锋仔细的观察了这规模庞大的所在,心中却不禁涌起一个疑问,看这等当道的巨宅和周围的附属设施外加地皮,没有上百万金币的资金是根本盘不下来的,这个落日门和其他四派搞出如此大规模的台子,其目的仅仅是为了壮大自己门派声势吗?这么一大笔资金,以这五个门派的经济实力能够支撑得起吗?

带着疑问无锋三人慢慢走近牌坊,立即有在门口迎客的弟子跑上前来招呼,“三位公子,可是来看看?里边请。”态度十分热诚。

无锋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便径直往里走,那名接待弟子也不在意,只是仔细打量了一下三人便走开了。

“霜影,明霞,你们可了解这几派的情况?”一边往前走,无锋一边随意问起,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帝都本地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但也有相当数量的江湖人士,这些人挎刀挂剑,神态举止也与普通百姓大不相同,不过毕竟在帝都,天子脚下,看上去都还十分稳重。

“大哥,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也对江湖感兴趣?”顾明霞心直口快,马上问道。

“唔,了解了解总不是坏事吧。更何况我还和那落日派的掌门人有过一面之缘呢?”无锋笑着答道。

“哦?大哥和那伏健认识?”秦霜影也插言进来,对无锋人是落日派的掌门感到十分奇怪。在来这讲武坛时,为了方便,无锋特意叫二女改了称谓,以免惹人注意。

“说不上认识,几年前在大殿下的一次宴会上有过一面之交,听说这落日派在帝国可都算是排得上名号的大派,那作为掌门人的伏健也应该不简单吧。”无锋道。

“落日派在上一任掌门人韩啸执掌门派时的确红极一时,稳稳居于帝国三大门派之中,但几年前其派中掌门韩啸离奇失踪,门中人为争夺掌门之位发生内乱,后来虽然这伏健登上了掌门宝座,但其门内的实力已大受影响,尤其是他的两名师弟率领多名弟子出走,直接导致该派声望在整个帝国武林中跌出前五名之外,现在最多能排在七八位之间,不过其实力依然不可小觑。”顾明霞对这段江湖掌故倒是十分熟悉,身为武林世家子弟出门闯荡江湖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了解江湖中的各种秘闻掌故,以方便自己在游历中遇到一些难于处理的情形。

“霞妹说的不错,若不是这样,这落日派哪用得着搞什么讲武坛,还要联合其他几个门派。”秦霜影也补充道,“不过这个讲武坛倒也真起了不少作用,至少落日派的影响力大增,连带另外几派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

“嗬,那这落日派能搞出如此大一个讲武坛,没有足够的实力是不可能的,你们想一想光这里的土地和设施就需要多少资金?这恐怕不是这几个门派能够承受得了的吧?”无锋微微一笑,把话题转移到这上面。

二女闻言都是一怔,随即都思索起来,显然是也注意到这个问题的复杂性,一个门派要生存壮大除了自身的力量以外,最重要的便是要有强有力的经济来源支持了,她们俩人都是武林中的大门派出身当然对这个问题十分清楚。

无锋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又把话题扯到了剩下的几个门派上,“那其余的几个门派情况怎么样呢?”

“普华观位于帝都城郊,也是帝都一个相当有名气的道观,它虽然远不及白云观那等香火茂盛,但却在武学上独树一帜。据说门下最著名的摘星剑法威力过人,他们上一任掌门人曾凭借这套剑法威震北地,连北地第一大剑派长春剑派也要让他三分,门下弟子虽不多,但却个个都武功不凡。”秦霜影看来对帝都中武林门派的情况比较熟悉。

“嗯,高手未免也太多了一些,那与雪山派相比,实力孰强孰弱?”无锋略有点好奇的问道。

“应该是伯仲之间吧,我们雪山派前几年受影响很大,否则``````”秦霜影脸一红,但还是实事求是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唔,那青衣门又是个什么样的门派呢?”无锋又问道。

“青衣门在帝都也算个有些影响的武林门派,尤其是在前几代的时候也曾兴盛过一一段日子,它门下弟子也不算多,而且以女性弟子为主,都身穿青色袍服而得名。据说现任门主‘掌上飞鸿’楚真灵一身轻功和暗器尤为了得,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门下有几名弟子也相当出众,在武林中很有些名声。”秦霜影介绍道,“青衣门在帝都设有几家诊所和药行,对治疗跌打损伤很有一手。”

“那她们的主要经济来源应该也来自于药行方面喽?”无锋随即问道。

“这个倒不清楚。”秦霜影显然没有想到无锋会对这个感兴趣。

“那白沙派和船帮呢?”无锋又问。

“白沙派和船帮在武林中并无太大名声,但这两个帮派弟子数量却相当庞大,都超过千人。白沙派中只有掌门人‘火手’杜方和他的师弟‘鬼指’尤兴还算得上一把好手,其他都默默无闻;而船帮中则只有他们的帮主‘混江龙’梁成功夫还算过硬,其他几个手下则只是水中功夫了得。但这两派与官府关系都十分密切,许多官府中的衙役都出身这两个门派。”秦霜影一口气将情况说完。

没等无锋再问,秦霜影又补充道:“白沙派经营着帝都周围相当规模的食盐生意,而且还兼做粮食生意,而船帮顾名思义,主要经营水路运输,流经帝都的扇江上的航运生意有近一半都被船帮控制,尤其是晋中的煤运输由于成本原因,基本上通过水路运到帝都和东海,是一条利润极其丰厚的黄金水道,也是船帮赖以生存发展的命脉。”

“那这些门派为什么会突然联合起来搞这个讲武坛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无锋慢慢的问道。

秦霜影一楞,随即答道:“这个倒没有仔细了解过,不过联合起来使得五派各自的声望和力量都得到了相当提升,最起码这应该是一个理由吧。”

“嗯,落日派有着雄厚的根基和实力,与帝国高层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普华观和青衣门则在武林中有相当声望,派中弟子实力不俗,白沙派和船帮则与帝国中下层地方政府往来密切,门下弟子众多,经济基础牢靠,这五派可谓各有所长,但这一旦结合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实力相当可观的利益共同体了,帝都现在要找到一个与它抗衡的江湖帮派就不容易了。”无锋慢吞吞的说道,他对秦霜影情况如此熟悉感到既满意又意外,心中对雪山派的看法又改观了不少。

“大哥你为什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呢?在官府的眼里他们也不过就是一些江湖门派罢了,难道还会做出什么对抗帝国的事来不成?”顾明霞一脸不解。

“嘿嘿,若真是这么简单倒也好了,可眼见帝都内各种势力交错汇聚,而且基本久已定型,所以任何一些新出现的现象都值得引起深思,有果便有因,这讲武坛的出现必然也是有因而起,绝不会是凭空天成。”无锋摇摇头道,“不过这暂时还与咱们没有多大关系,但能够了解一些内情更好,也许以后有机会能用得上呢。”

越接近中央的大台,人便越来越多,无锋三人在人群中见缝插针,终于慢慢挤到了大台旁。只见这个大台都是用清一色的上等松木做成,呈一个长方形,长约三十米,宽约二十米,显得颇为宏大。四周各色彩旗迎风飘扬,在配上那一顺溜的兵器架,看上去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在木台的正对面的边缘,十来张红木大椅一字排开,此时仅有寥寥两三人坐在旁边,显然是并无五派重要人物在内。一双汉子正手持武器在台中央练得不亦乐乎,清脆悦耳的兵器碰撞声和两名汉子的吆喝声交相辉映,在配上台下阵阵喝彩声,还真有一副打擂比武的架势。

在那一顺溜大椅后方案有一个巨大的木质屏风,屏风上沿挂着一幅木雕字匾,上面“艺无止境”四个字龙飞凤舞,看得出是名家所书。屏风两边也贴了一副对联:“诚交天下友,武会四海朋”。

“嗬,还满有气势的嘛。”无锋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问道:“今天是哪一派主值啊?”

第四十一节 偶遇

回转头见秦霜影的脸色有些惊讶,连自己的问话都忘了回答,无锋也有些奇怪,将目光转向台上,只见两名青年汉子正在台上斗得正起,引得台下看热闹的观众们一阵接一阵的欢呼鼓掌。

无锋仔细观察起来,能够引起秦霜影的惊讶这说明其中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出乎她的意料,可这台上两个汉子若论功夫实在算不上什么一流好手,顶多算得上中规中矩罢了。

左边那个年龄稍长的汉子一身短打打扮,一双胳膊都赤条条的露在外边,虽然是这种天气,但也显得精神抖擞,脚步异常稳健,步步进逼,手中一对分水刺使得虎虎生风,看样子是占着上风。而右边那个青年汉子虽处于下风,却无丝毫退意,一把镔铁快刀耍得密不透风,双方兵刃相撞不断溅起火星,场面异常激烈。

在二人旁边几米远,一个身着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手拿一柄折骨扇,倏分倏合,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二人的比拼,看样子是正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隔开二人。

“霜影,又什么不对吗?”无锋看了一阵的确看不出有何不对的地方,“这应该是船帮的子弟吧?”

“嗯,是船帮的子弟,大概今天是船帮在轮值吧。你看那台边的第一面大旗上面画的是一艘虎面船头,那就是船帮的标志。”秦霜影这时才接口回答。

无锋抬头一看,在台沿边的第一面旗帜果然是一幅上绣有一个巨大虎形船头的青色旗帜,尤其是个虎头绣工极为精致,在猎猎的风吹下,更是栩栩如生。

“这个我倒没注意,但我看他们使的分水刺和快刀都象是水面上擅用的兵器,这才猜的是船帮。不过我看霜影你好象有些感到惊讶的样子,有什么不对吗?”无无锋声音低了下来,毕竟这旁边人多眼杂,若是有些不好外传的让外人听见,说不定还要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没什么,霜影只是觉得这船帮的实力与传闻中的有些失实啊。”秦霜影说出自己心中疑惑。

“怎么说?”

“大哥你看,这两名弟子应该是船帮的普通弟子,虽说他们俩人的武功都还上不得大场面,但一双普通弟子都能有这等水准,这说明船帮的实力已今非昔比了,应该说上了一个大台阶。”秦霜影有些闷闷不乐,显然是在自己门派的在武林中地位担心,眼见这些三流门派发展如此之快,的确令向雪山派这样的二流门派感到揪心。

“那这会不会是船帮为了长自己门面让其他门派的弟子来冒充的呢?”无锋搔了搔头问道。

“应该不可能,这等弟子虽然武功还不算高,但外界其他门派一般也还是有印象,很难冒充,而且你看,那年长的青年一双胳膊和脸上皮肤黝黑发亮,而且下盘稳健,分水刺也耍得如此纯熟,应该是长期水面生活的结果,不可能冒充得来。”秦霜影不但对各帮派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难得的是观察十分细致。

“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上去最多三五个回合就可以让他倒地不起。”一直没说话的顾明霞不服的道。

“傻妹子,你是何等身份,怎么能与这些粗鲁汉子动手呢?我是说由此可以看出船帮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怪不得我在西北就听人说船帮已经开始稳步将水上运输的生意向河朔郡的西部扩展,看来的确有了扩展的资本。”秦霜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顾家中能赶得上妹子的能有几人,我想不会超过十人吧,可这船帮普通弟子都有如此实力,而其弟子多达千余人,虽说不是个歌如此了得,但其背后的真正的实力亦可见一斑。”

无锋一方面对船帮暴露出来的实力有些吃惊,但这与他并无多大关系,反倒是秦霜影表现出来的对事物情况的分析解读和综合判断能力让他耳目一新,他在考虑将秦霜影防灾护卫这个位置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也许她能够在一些其他方面更能够发挥出她的作用呢?

“大哥,大哥,”见无锋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似乎有些走神,秦霜影叫了两声没有反应,便轻轻拉了一下无锋的衣角,“你听到我的说的话没有?”

“嗯,很有道理。”无锋这才回过神,想了一想笑道,“也许这正是他们五派结成以这个讲武坛为名义的联盟的初衷,取长补短,各取所需。落日派可以借这四派的力量来提高自己的地位以获取更大的利益,而普华观和青衣门则可以借这三派固有的经济力量让自己门派走出财政困境,至于白沙派和船帮的目的则更简单,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就需要一定的实力来维持和壮大,否则没有实力作后盾的门派,经济利益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里究竟能维持得了多久那就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与官府上层保持良好的关系和发展壮大自己门派的武力实力都是一种手段。”

无锋这一番话不但让身边的二女都为之色变,也引起二女的深思。

尤其是那秦霜影更是震惊,她有些嫉妒的望这眼前这个家伙,自己身为雪山派中负责情报事务的主要弟子,在加入他的麾下之前一直负责雪山派对整个武林情况的收集整理分析,即使在加入他的麾下后依然不时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武林中情况,而且她最引以自豪的便是对复杂事物的分析判断能力。

但这次自己对这五派联盟的结成目的和意义也还只有一个模糊框架的时候,眼前这个家伙就凭自己简单的几句介绍就能够顺藤摸瓜将五派结盟目的和意义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不能不让她承认这个家伙能在帝国如此混乱的局势中脱颖而出是有其不凡的一面。

这湖兴衰其实与帝国官场斗争也有许多相似之处,有许多甚至就是官场斗争的延续,这一点秦霜影也许还没真正意识到,但作为身居高位的无锋在经历了暗杀事件后就已经敏感的意识到这一点,而到了帝都后蜂拥而来的各方势力包括代表佛道两家的“社会团体”势力都让无锋更深切的体会到斗争无处不在这句话的真理性。

“高见!精辟!”低沉但却极负魅力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不但让刚陷入沉思的二女大吃一惊,也让表面意态自如的无锋内心也吃惊不小。

旋身按剑,两道淡淡的杀气骤然成形,直聚无锋身后,倒是无锋却不慌不忙,慢慢转过身来,悠然自得的望向身后的不速之客。

“叨扰了,本不想这样见面,但这位少兄的一番话让江某忍不住为之叫绝,实在是惭愧。”面对扑面而来的阵阵杀气,站在无锋身后的中年男子似毫无感觉,一双寒电四射的精眸牢牢锁定在无锋恬淡自若的脸上,即使是他身后的两名汉子也绝非常人,若有若无的气息让无锋一行人都心中暗凛。

与此同时,无锋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早已调动六识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个气概不凡的灰衣男子。任凭无锋的六识如何探索,灰衣男子的身体却犹如汪洋大海,始终难以识其真正的一面,略一搜索,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超过自己,无锋索性收回感应,大方的一笑道:“拙见谬论,见笑方家。”

略略皱了皱眉,灰衣男子随即又展颜道:“何出此言?好即是好,无须如此客气。”

对灰衣男子的爽直无锋心中暗叹,大巧若拙,眼前这个男子不知是何方来头,居然能让自己一时也感到难以接口。

长笑一声,化解了短暂的尴尬,无锋双眉一挑道:“一家自言,难以成论。”

灰衣男子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无锋,然后抱拳道:“在下看少兄龙虎英姿,忍不住象结识一下少年英雄,能否借个地方说话?”一脸诚挚之色。

“恭敬不如从命。”无锋也感觉到对方并无敌意,不顾身旁二女的颜色示意,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

“请,我们到聚英楼一坐如何?”灰衣男子朗声笑道。

“请。”无锋也不客气,抬步先行。

聚英楼是位于西十一区的一家大型酒楼,显然这三人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熟悉,仿佛就是自家开的一般,不走前门却从旁边的便门进去,早有小二迎上来,什么话也没有问,直接便将几人带进了后院一处雅静所在。此刻无锋也觉得自己有些冒失,连对方底细都不不知道便随人家而去,若是对方真有恶意,恐怕自己真的会难以脱身呢,但已走到这一步,也只好硬着头皮,打起精神。

这是一个相当清静别致的小院,看得湖这里并不经常接待外人,这一切似乎都是为那个灰衣男子准备的,灰衣男子到了这里就犹如到了自己家一般。

待小二将茶水端上来退下后,灰衣男子这才站起身道:“还未介绍自己,只是方才少兄的一番话让江某心折不已,看少兄模样也是习武之人,只是江某眼拙,实在不知道咱们帝国武林中出了如此英才。在下江少洲,这两位是江某师弟,归襄,骆幼民。”

第四十二节 波及

话音不大,无锋尚无多大的感觉,但他身后的二女却霍然变色,“风尘三侠?!”

“哦?二位也知在下薄名?”对无锋的面无表情有些惊讶,但见无锋身后的两人道出自己三兄弟的名号,那灰衣男子江少洲倒自然了许多。

“大名鼎鼎的风尘三侠,身为江湖中人,岂有不知之理?”秦霜影微笑着接口道,心中却在暗暗打鼓。

风尘三侠之名无锋也曾听说过,只是不清楚其姓名罢了,无锋也知道这风尘三侠是现在帝都武林鼎足而三中的一大派——青叶派中的头面人物,在整个帝国武林中也极具名望,这三人都青叶派现人掌门人陶然的师弟,一身武功都已化境,也难怪无锋一行被三人欺到身后都没有察觉。

“见笑了,萍水相逢,不知三位尊姓大名?在下见猎心喜,也颇想结识一下几位年轻朋友。”灰衣男子江少洲话虽如此说,心中也在暗自思量这几人是什么来头,尤其是当先这一人虽然武功不弱,但也还不放在他眼里,但这人对帝都江湖时势独到的见解让他深感此人的不简单。

“在下姓吴,吴欲,他们两位是我的侍从。”无锋简短两句话应付过去,“不知三位有何见教?”

眼见无锋对自己三人的名声并无多大意外,江少洲反倒有些惊讶,以自己三兄弟在江湖中地位,不敢说万人景仰,但至少可以说得上威名远扬,但此人却只是流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其他并无多大异状,令江少洲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边思索,江少洲最终得出结论便是此人多半不是江湖中人,而来自于其他行道,而且极为可能是来自官府,想通了这一点,江少洲更加谨慎,但他内心却的确在听一听无锋对目前帝都武林形势的分析,无锋难短短的几句分析在他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见教谈不上,江某有些唐突了,只是方才听得少兄一番谈论入木三分,江某深有感触,想与少兄多交流交流。”江少洲面露微笑,伸手虚扶,请无锋三人入座。

“刚才我听少兄对落日派、普华观、青衣门、白沙派、船帮五派结成联盟之事分析极为精辟透彻,江某虽为帝都武林中的一份子,却对帝都武林中现在的形势始终有些看不透,所以想请教少兄。”江少洲语出至诚,连坐在他身后的归襄和骆幼民二人也对自己师兄如此客气感到大为不解。

无锋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看到对方善意但又有些忧郁的眼神,他心中突然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忽地在他心中形成。

“江大侠,我向可能并非你看不清眼前的局势,而是有些难以作出决断才对吧。”无锋奇峰突起,径直奔主题。

“哦,少兄何出此言?”江少洲心头一震,但表面却未露任何神色。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帝都江湖中局势变化无不与帝国的官场变化有关联,可以说这江湖就是帝国的延伸也并不为过。近几年来帝都武林中本身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势力变更,那这五个武林门派突然结成同盟其肯定存在一定目的和意义,聪明人都应该看得出,青叶派乃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大派,不会不清楚,虽然我不了解帝都武林,但我想这里边肯定不仅仅是五派结成了联盟这一件事情这么简单,也许还有着其他更为隐秘和复杂的东西,是不是也影响到青叶派的今后走向呢?”无锋的话听上去有些含糊不清,但身为个中人的江少洲和归襄、骆幼民三人却忍不住陡然色变。

无锋笑眯眯的把话说完,然后将目光落在江少洲脸上,不在言语。

江少洲脸色数变后,这才轻叹一口气道:“那依少兄之见,青叶派能否置之度外呢?”

慢慢摇摇头,无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恐怕很难,树欲静而风不止,帝都地处这风暴的旋涡中央,谁又能置身事外呢?尤其是象青叶派这样举足轻重的大门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是一味逃避现实,说不定还会遭来更大的灾难。”无锋把最后的灾难两个字说得很轻,但却十分清楚。

望着眼前似乎有些面善的脸,江少洲半晌没有说话,这个家伙究竟是谁呢?居然能够看穿眼下困扰自己门派的首要大事,而且自己总觉得此人象是在哪里见过呢?

“在下可以送江大侠一句话,不要过分躲避该来的东西,而应该睁大双眼仔细的观察分析和斟酌,这既是带有极大危险的坏事,但也未尝不是蕴藏着风险的机遇,但机遇只属于有准备和有头脑的人,好好选择一下吧。”言毕,无锋起身抱抱拳,便与秦顾二女飘然而去。

早已失去了再去观看那比试的心情,一路上无锋和秦霜影都陷入了深思,反倒是顾明霞却总觉自己听得云里雾里,无锋那打哑迷一般的言语更是让她听得混混沌沌不知所以,几次想开口问二人,但见二人都一副沉思的模样,也就只好将话吞进肚里待回府后再说。

秦霜影默默的跟随着无锋身后,一直没有言语,直到快要进府大门那一刻,她才忍不住启口问道:“大``````人,您怎么会认为青叶派也遇到了麻烦呢?”

“想知道吗?嘿嘿!”悠然转身,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无锋又眨眨眼,然后才不慌不忙的道:“多用眼观,多用耳听,多用脑想,就这么简单。”话毕便一闪进府,只留下气恼得满脸通红的秦霜影和一脸莫名其妙的顾明霞二人站在大门口。

进入府中的无锋便一直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他的心绪有些烦乱,看来古基和自己情报系统传来的消息应该是比较准确的,这皇位之争已经开始逐渐进入了高潮期,各皇子们的势力触角都已经伸进了这帝都社会中的每一角落,偌大的江湖自然也不例外,每一件事情的发生似都隐隐约约的暗示着什么,真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为期五天的西域诸国首脑联席会议在延期两天后终于落下了帷幕,会议的结果让哈依巴尔大失所望,不但先前曾经暗示支持的高昌库车两国纷纷变卦,连一度准备首先派兵组建联合部队的贝加国也变得瞻前顾后,犹疑不定,而那一直没有正面表态的乌孙国最后居然直接表示不赞同这个提议。

虽然会议为这个问题专门延长了两天会期,但最终还是无果而终,令哈依巴尔意冷心灰。不过他也知道,此次会议之所以未能达到预期目的与唐河人与罗卑人派来的使团有着莫大的干系,在面临对方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哈依巴尔也只有无可奈何的看着其他几国纷纷改弦易辙毫无一丝办法。

眼见着几国的使团纷纷离去,联想到自己的意图已经被对方所了解,实力强大的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仿佛看到了自己国家的最后结局,哈依巴尔又气又急,终于病倒在了回程的旅途上。

“姐姐,你看看这份报纸,大家都在预测皇帝陛下将会把你赐婚与那李无锋呢。”面带浅笑的淡色碎花绣袄少女一边饶有兴趣的阅读着最新报道,一边悄悄瞥了一眼正手持一卷《资治通鉴》看得入神的霜衣女孩。

“哼,无稽之谈,都是些哗众取宠的家伙,连父皇也不能决定我的婚姻大事,岂是这帮家伙能知道的?”不屑一顾的从鼻腔里轻哼一声,头也未抬,依然认真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这本书,虽然已经读过多遍,但每读一次就能让她体会到一些新的东西,所谓百读不厌也许就是这样了。

“哦?可这上边说得是绘声绘色,还说那李无锋千呼万唤不出来,任凭那众多王公贵族踢破门槛,至今仍未答应一家,只说有了意中人,看来非你莫娶啊。”花衣少女边看边笑,不时打趣正在看书的司徒玉霜。

司徒玉霜终于看不下去了,懊恼的丢下书,一把抓过花衣少女手中的报纸,“我看是哪家报纸,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肆意毁人清誉?”

“嗯,不止这一份啊,这些报刊好象都对这件事十分关注啊。”花衣少女笑着将一大堆报纸递给气恼的司徒玉霜。

略略一扫这些所谓的独家报道新闻特写,司徒玉霜将它们全都丢进了身边的废物篓,“妹子,这些东西纯粹是垃圾,无外乎我父皇在前两天的朝议上关心了一下那个家伙私人问题,竟然惹得这么多流言蜚语,他连面都未见过我,凭什么就说只在等候我?”司徒玉霜耸了耸鼻子道。

“无风不起浪,总是有些关系才会这样嘛,我看你父皇真要选择你嫁给他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一举两得,既笼络了这李无锋的心,又解决了你和朝中有些大臣们担心的尾大不掉的问题,岂不是两全其美?”索菲娅半真半假的说道。

司徒玉霜神色微微一动,没有搭腔,却被机敏的索菲娅看在眼里,一瞬间,索菲娅甚至感觉到自己心中有说不出的落寞。

“大少师,卡曼人的特使来了。”一名神色匆匆的汉子急步走进来惊醒了正面对西沉的夕阳沉思的褐衣男子,轻轻旋过身,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总闪烁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精芒。

“唔,有没有情况?”声音冷淡甚至有些生硬。

“回大少师,经过仔细侦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汉子恭敬的回答。

“好,请他进来。”转身回到古朴的长案前,随手拿起一本旧书,书的封面两个篆体字——《史记》,象是细细吟哦着书上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四十三节 捕蝉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自己却并不惧怕,随着马车的抖动,速度似乎也慢了起来。临行时宰相大人深邃的目光和郑重其事的嘱托好象都还在耳际眼前浮动。

“眼下咱们南边这个庞大的邻居已经陷入了一个极大的危机当中,对唐河人来是危机,对我们卡曼人却是莫大的机会,你此次之行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尽一切可能与对方达成交易,我先前说的便是我们的底线,你要尽量争取在这个底线之上达到目的。”宰相矮胖的身材和扁圆的脸上总洋溢着激起人奋力向上的欲望。

“可宰相大人,我们给他们的条件是不是太优厚了,而我们却并没有多大收益啊?”仗着自己宰相大人的心腹,他忍不住问道。

“眼光要放长远一些,现在有捷洛克这块厚实的盾牌当在我们前面,在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之前,恐怕我们很难有多大的作为。此次我们之所以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原因无他,就是要想法让他们拖住唐河人北部的兵力,让他们无暇顾及捷洛克人,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支持他们把声势造得更大一些,只要我们拿下了捷洛克``````”眸子中闪动着狡诈的光芒,话音却一顿。

“可大人,我觉得光凭这些人就想成就大事,会不会我们寄予的希望太大了一些,前几年我们不也是这样``````”宰相大人象是想起了什么,他当然不知道宰相大人是想起了肩负另一使命出使西北郡的同事,但他总还是觉得心中没那么踏实。

“不,你千万不要小看现在这帮人,他们组织的严密程度和势力发展范围绝非当年的那批愚蠢的农民可比,而且据我所知,他们酝酿准备的时间以及他们背后隐藏着东西将会令你大吃一惊,更何况想浑水摸鱼的并非我们,普尔人好象也很感兴趣啊。”扁圆的脸笑起来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他可不敢对自己心目中的恩师有丝毫不敬,只是听到这句话,他心中才感觉更稳当。

马车速度越发慢了起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看来是到目的地了,耳畔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先生,得罪了,请下车吧,到了。”

商谈陷入了长久的僵局,看着眼前这个褐衣壮年男子,他实在有些摸不透对方所想的,自己已经把底牌都已经全都翻了出来,如此优厚的条件,在他看来,即使对方再有多大的实力也应该接受自己的提议了,可这个褐衣男子却总是吹毛求疵,象个刁钻刻薄的小妇人一样百般挑剔,他真有些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有这样的首领。

他有些遗憾的起身告辞,既然在底线上也不能达成协议,他自己也无话可说,只是回去有些难以向宰相大人交代。

望着对方消失的身影,褐衣男子嘴角流露出隐晦的笑容,不慌不忙的重新拿起案上的《史记》细细的品尝起来,秉烛夜读,实在是人生的一大享受,自己也应该好好品位才对。

身旁在谈判中一直没有作声的男子终于按捺不住,深深的行了一个礼,用极其尊敬的语气问道:“大少师,属下实在不明白,冒昧的问一句,您为什么不答应对方的条件?他们提出的条件都正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啊!”

慢慢放下书,褐衣男子抬起头,一双朗目在并不明亮的烛光下跳动着智慧的火焰,“嗯,那你说我不答应他们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呢?”

搔了搔头,站在旁边的这个男子内心虽视面前这个褐衣男子为天人,但方才那人提出的条件无论怎样看都应该算是对自己一方极为有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向精明的大少师为什么会拒绝对方的条件。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到对方的想法,重新将目光回到面前这个男子脸上,希望他能为自己解开心中的困惑。

“卡曼人的胃口很大,他们急切想获得我们的支持,不,应该说是帮助,以便于他们在捷洛克或者说帝国其他地区展开行动,这也许在起初是件好事,能够帮我们吸引不少的注意力,但最终他们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而且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敌人,所以我们必须慎重考虑。当然你说的也没错,他们提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对我们眼下助力极大,但我们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而应该看得更长远一些。”褐衣男子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他们的条件更好一些,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切条件都是随时随地变化的,我相信他们还会来找我们联系的,而且还会带来更优厚条件。而我们可供选择的的对象也并非只有他们一家,我相信只要开了这个头,就必然还会有其他的合作伙伴上门的。”

听完褐衣男子的一席话,肃立在旁的汉子胸中豁然开朗,自己的眼光是那么的狭小,仅仅局限于现在,而大少师却早已想到了今后乃至几年后的发展问题,心中不由得涌起心悦诚服之情。

默默的行了一个礼,悄悄的退了出去,偌大个房间只剩下褐衣男子一人,房里显得格外安静,案台上的烛光被从房间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吹得忽闪不定,褐衣男子却轻轻放下一直攥在手中的书卷,凝视着飘摇的烛光,一股淡淡的忧郁慢慢的浮现在脸上,挥之不去,“前狼后虎,这局势还真有些失控的模样呢,看来还得向师尊请示请示。”

陆文夫最近一段时间有点烦,望着窗外在寒风中瑟瑟抖索着的树叶,他更感觉内心的焦躁不安。并不仅仅是那个李无锋的问题,如果单单只有这个问题,也许他不会这么烦心,毕竟李无锋能耐在大,但他现在还在帝都,只要不让他回到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他永远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更何况据他掌握的消息,朝中许多重量级的大臣们已经发起了“倒李运动”,虽然李无锋在前两天的朝会上主动以退为进表示愿意长期休养并呆在帝都,但陆文夫相信这丝毫不能动摇已经起了疑心的皇帝陛下。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伴随而来的便是生根发芽,最终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作为内政大臣的他比谁都了解这种心理。而前几日何知秋给他带来的消息就象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心里放松不少。

但似乎有意与他难得的好心情作对,自己派人秘密调查的问题终于有了一定收获,但这个收获却更让他感到焦虑异常。手中紧捏的薄薄几页材料已被他读得滚瓜烂熟,甚至闭上眼睛他也能回忆起这些材料上的每一个细节情况,严酷的事实甚至让他夜不能寐,曾经几次想要咬紧牙关冒险上奏皇帝陛下,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除了即将迎来祭春大节这个原因外,最主要的因素是因为自己派出的这支特别调查小组虽然取得了一些重要线索,但由于事出仓促,起初掌握的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而大多是摆在台面上众人皆知的东西,而这些人行踪诡密,涉及的地理和人员范围也太广太大,短短两三个月时间里并没有掌握到多少确切可靠的证据,单凭手上现有的东西,非但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说不准事与愿违,还会打草惊蛇,让这些家伙更加警惕。

有些烦闷的搓揉了一下面颊,陆文夫在自己的书房里踱起了方步。这所谓的太平圣教居然能吸引如此多的愚民参加并为之捐钱纳粮,可见起鼓惑性之大,可叹许多地方官府麻木不仁视若无睹,有的甚至还予以支持,这究竟是对方真的隐藏得深让人未发现把柄呢,还是有那别有用心之人刻意隐瞒?

若是那后一种情况,那就更为可怕,那中间参与的人又会是谁呢?这些人的层次决不会低,而且能瞒过帝国上下各级无孔不入的内政部门,那绝非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那可供甄别的人头就屈指可数了。想到这儿,几十年来历经无数风雨的陆文夫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在接到无锋特急信函报平安的同时,西北独立第一师团也正式成军,眼见两万多骑兵策马通过庆阳城内的大较场时,站在高高的观礼台上的西北郡军政首领们的注意力似乎却并未放太多在上边。观礼台的两侧大多都是整个西北郡名流士绅,他们个个喜笑颜开,政府的邀请让他们倍感自豪,而清一色的骑兵战士让他们更感觉到自己所拥有财产的安全性。

交头接耳间,各种消息也在相互流传,其中李无锋正式兼任帝国北吕宋地区总督一职的消息更是让在座的士绅名流们弹冠相庆,而其中的工商业人士更是嗅到了这个消息背后滚动的商潮味道,北吕宋那庞大的市场似乎就要向大家打开,而它拥有的巨大资源更是足以让商人们睡着了也能够笑醒,咖啡、生漆光这两样生意不知就可以造就多少百万富翁,一刹那间,商人们更加怀念远在帝都的李无锋,也许只有他在这里才让商人们感到分外踏实。

而坐在观礼台正中的几个核心人物却正为无锋发回的密信头疼不已。

“这么看来,大人短时间内是不能回来啰?”凌天放的脸阴沉得发青。

而正居中位的萧唐也大感伤脑筋,长叹一口气道:“看样子肯定有麻烦,也许先前咱们预测得太乐观了,不过从信中看来大人好象并不担心似的,但在信中所说的帝国内部局势日益复杂化,变数也大大增加,担心今年会有大的变故发生会不会是指那太平教的问题?亦或是皇帝陛下的身体问题?”

“不好说,这中间疑问太多,大人信中又语焉不详,不好判断。”坐在左翼的苏秦已经从西域返回,破坏了西域五国的军事结盟计划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军事恐吓外加威逼利诱,再加上双方实力上存在的固有差距让他轻松得手,此时此刻他正拿着萧唐递给他的信件仔细的咀嚼分析着着字里行间隐藏的信息。

第四十四节 应对

可这西北和北吕宋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他来现场拍板啊,总不能事事都让快马急报帝都去啊。”凌天放有些心焦,从大人的来信,他已经嗅出了其间的浓浓火药味,而前一向卡曼来使也让他感到了局势的微妙变化,虽然一时间还无法完全看透,但这中间肯定存在着太多的阴谋。

“凌兄,听说那雪鸽的训练已经有了很大进展?”萧唐悄悄附在凌天放耳边低声问道。这培养训练和繁殖出产于大横断山脉雪线以上的异种雪鸽计划一直被列为西北军政最高机密,具体由凌天放在负责,主要是考虑传统通信方式采用快马不但速度较慢,效率低,而且易被人截获,尤其在军事上一旦被对方截获更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所以早在一年多前,凌天放代表军方就提出了培养高标准的异种雪鸽计划,用于军事上的特快信息传递,得到了无锋的首肯,于是代号“箭”的计划在一年多前正式启动。

凌天放一直将这个计划列为绝密,政府方面也仅仅只有萧唐一个人了解进度,连苏秦也只是有所耳闻,具体情况也并不清楚。

大横断山脉中段雪线以上的针叶林带出产一种生存力极强的鸟类,这种鸟不但飞行速度快,而且耐力极好,最引起人关注的是它有着超常的记忆力,能够准确的从几百里地以外返回自己的巢穴,少有迷路者。若能将此种鸟类驯养,再辅之以必要训练,则可极大的提高信息传递的速度和效率。只是这种鸟类驯养极为困难,截止目前为止,依然未成功的训练出一对成活的雪鸽,但也有了相当进展,估计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有真正成熟的传信雪鸽用于军事上。

凌天放警惕的望了萧唐一眼,莫非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说现在还未训练成熟,即使训练成熟后的第一批也只有寥寥几只,连军方最重要的几方面都远远不能满足,根本不可能考虑得到政府这边来。

摇了摇头,凌天放板着脸回答道:“还早得很,根本还谈不上运用于实际工作中。”

“不对吧,我听说好象已经有了很大进展,据说已经进入最后的试放阶段了啊。”萧唐知道凌天放打的鬼心眼,他眨巴眨巴眼睛面带奸笑。

“谁说的?!”凌天放勃然大怒,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保守的秘密居然被对方获悉,他当然火冒三丈,但话一出口,他立即就后悔了,这样问不是相当于直接告诉对方确有其事吗?他马上又改口道:“纯粹无稽之谈,不错是有一定进展,不过想全面运用于实战中,可能真还要花些时间。”语气也装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凌兄啊,你不是那种善于说谎的人,你这副模样想要骗骗外人也许还行,怎么能骗得过咱们这些老朋友呢?苏兄,你说是不是?”萧唐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

苏秦也笑了起来,他喜欢同僚之间这种为了工作而开一些善意的玩笑的气氛,这让人在紧张的工作中得到一丝放松,“嗯,凌兄有事还是和萧兄好好商量商量嘛,不要遮着瞒着的,他的鼻子可尖得很,你是瞒不过他的。”

“哼,一定是卢曼那家伙,上次被他纠缠着要去看一看,我不是考虑到他还是战备署署长,根本就不会答应他,看来果然是个错误。”凌天放咬牙切齿的道,“萧兄,我也不瞒你,这训练是取得了大的进展,但要完全投入使用,可能也还要一段时间,第一,这头一批成功数量太少,恐怕连军事方面最急需的地方都还不能满足,第二,由于还需要在各地建立一些配套设施,恐怕也需要时日。”

“嗯,凌兄这就对了,咱们都是为李大人效命,总要同甘共苦同舟共济对不对?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萧唐一定支持到底。”萧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够了,够了,别在我眼前演戏了,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我告诉你,第一批肯定没你的份,我们军队都还差得远,第二批也要看情况再说。”凌天放连连摇手,根本不给萧唐过多的说话机会。

“哟,第一批没我们份,连第二批还要看情况,凌兄你未免太维护你们军队一方了嘛,当时可是当着李大人的面说好的,军政共享,适当优先考虑军队。这个适当优先考虑几个字难道就那么多特权,第一批我也就不说了,连第二批也还要看情况?凌兄这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萧唐笑着说道,听说已基本成功,心情当然舒畅。

“哼,军队的事务要比你地方的事务紧急得多,当然要首先保证。”凌天放寸步不让。

“也对,但第二批总要抽一些出来考虑政府方面的需要吧,政府在许多方面也急需这玩艺儿啊。”萧唐一脸郑重之色。

凌天放见无法摆脱萧唐的纠缠,眼珠一转,岔开话题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对了,咱们还是再来研究研究着李大人的信中所说的问题吧,这个大人在信中提及帝国可能在今年之内有大的变故,而且很有可能要起兵戈之事,他又一时不能回来,要咱们积极做好准备,特别是军事准备和战略物资的储备工作,随时随地准备应对不测。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就这个问题好好研究研究,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萧唐心中暗骂老滑头,但他也不着急,反正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就是有些争论也是正常的。

“战略物资的储备问题,早在前年李大人就和我与卢曼两人商量过,已经作了一些准备,粮食、草料、被服、武器、车辆、药材都已经预先储备了相当数量,但在出兵北吕宋时消耗了一部分,不过由于北吕宋战事时间并不长,所以影响不大,而且大人在信中也说道将有八百万帝国金币的援助到帐用于支持北吕宋的经济建设,这别资金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投入到北吕宋,也需要统筹规划,建设也是逐步展开。我们可以打这个时间差,暂时可以支配这笔资金一段时间。”谈及政务,萧唐是有条不紊,滔滔不绝。

“其他物资都可以迅速备齐,象粮食和草料,西北地区连续几年农业获得丰收,百姓家中都有大量余粮,尤其是那些粮食商人更是囤积了大量粮食草料,补足根本不成问题,其他向被服、武器、车辆、药材等物资也都没有多大问题,惟独只有马匹,原来储备的一万多匹战马都已经被新组建的这个骑兵师团征用一空,而且还向外购买了相当数量才满足需求。”

“现在军马场里只剩下一些种马,短期内根本无法供给多余马匹,连北吕宋两个警备师团要求购买马匹都无法满足。若是象大人在信中所说,现在就必须马上向罗卑人和莫特人甚至求尔人、图布人购买,而且必须尽快,否则一旦中原战事一开,腾格里草原上的这些家伙们会有什么想法就难说得很,尤其是大人一直呆在帝都不能回西北,说不定他们会产生许多另外的想法。”萧唐说到这儿又有些担心。

“马匹问题,其实在大人要求组建西北第一独立轻骑兵师团的时候欍已经暴露出来了,总的来说,咱们西北包括北吕宋的马匹尤其是骑兵用的战马都有相当大的缺口,即使用于运输方面的牲畜也存在则相当缺口,庆阳军马场的建立仅仅只能解决相当小一部分,主要问题还是的依靠从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手中购买。”苏秦思索了一下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中间的主要问题是我们西北现在还有北吕宋虽然地域辽阔,但适合于放牧良马的地带只有庆阳府的西北部,一旦发生大的战事,短时间内难以征集到足够的马匹,这恐怕在我们以后的工作中还得引起高度重视。我前一段时间出使西域的时候,就估计到了这一点,已经与瓦特谈及过此事,并表示可能要在近期向罗卑人购买一定数量战马补充,他原则上也同意了这笔交易,表示回去向他伯父汇报,估计不会有大的问题。”苏秦的思路也相当敏捷深远,早在贝加城郊的云秀山庄他就在与瓦特商谈破坏西域诸国军事联盟之余顺便商量了购买军马一事,并初步达成协议。

“还有我们庆阳西北部生活的那些小游牧民族我想我们也应该大力扶持他们的生产,尤其是扶持他们大力发展畜牧业,毕竟我们唐族人对畜牧业并不擅长,即使要学习,也需花相当长时间。所以目前只能靠大力扶持他们来减轻对腾格里草原上这些游牧民族的依赖。”苏秦最后提出自己的想法。

“唔,苏兄的意见发人深省啊,每每要到急需的时候才来忙是会出毛病的,而且长久受制于人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当然眼下只能采取这些措施,但若是有机会,倒应该好好考虑如何改变这种不利的态势。咱们李大人的志向高远,若没有雄厚的军事实力做后盾那是万万不行,而军事力量离了战马这个重要因素那也就是空谈了。”凌天放触类旁通,心领神会,他的野心更大,已经把目标放得更远。

“好了,咱们具体的问题还是回到家在细谈吧,否则咱们在这里窃窃私语,反而把正事放在一边,崔文秀他们会有意见的,这可是咱们西北第一支纯骑兵师团啊。”萧唐打断二人的谈话笑道。

“萧兄,我可还有一些想法,现在当然不说了,回去后我们三人再好好计划计划,也许你们不会同意,但我要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这相当重要。另外大人在信中还谈到关于北吕宋最西边的邻居——印德安王国的旁遮人的问题,可能我们也要商量商量,看怎么处置更妥当。”凌天放收起笑容,脸色严肃的说道。

第四十五节 天堑

站在浊浪滔滔的江边上,库图佐夫神色复杂。眼望着一江之水浩浩西流,何等壮观,畅人胸怀,但也就是这条大河却成阻挡自己大军北进的天堑。

萨尔温江发源于大横断山西麓雪线以上,溶雪积水沿着崎岖的山岩蜿蜒流下,在山区中在与其他小溪流汇合,逐渐形成一条奔腾咆哮的急流,在跃出崇山峻岭后,进入宽阔肥沃的大安第斯平原东部,江面一下变宽了好几倍,流速却也缓和了下来。

遥望大江北面,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驻扎在江边的巡逻的小股军队和沿岸筑起的锋火台,看来吕宋人已经倍加警惕了,要想再象去年那样偷渡过江恐怕很难了。

“大帅,天气有些凉,你再添件衣服吧?”身边的卫士关心的问道。

“不用。达扬,你过来。”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异样。

但一直站在库图佐夫身后的达扬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狂傲,忐忑不安的一言不发,默默的跟随在库图佐夫身后。自从与吕宋的战事结束后,由于吕宋事实上已没有反击之力,帕沙王国的军队只保留了两个军团驻扎在萨尔温江南岸,在新占领的吉亚西城驻扎有两个兵团。虽然在上次战役中两次渡江都被击退,但库图佐夫却并未有多的语言责怪达扬,令达扬惶恐不已。

“大帅。”

“唔,眼下吕宋人已经在江北布置了大量巡逻队,并设置了烽火台,假如我们要再启战事,达扬你打算怎么办?”一双深得看不到底的眼出神的望着大江对岸,库图佐夫问道。

“吕宋人这一招的确十分毒辣,沿江设置的锋火台对我们大规模渡江是一个极大的障碍,在渡江前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以派出特别行动队,在渡江前先行解决渡口段的烽火台,然后再迅速渡江,一举建立稳固的据点,确保后续部队的跟进。”达扬一扬双眉,言简意赅道。

点了点头,库图佐夫的颧骨高耸的瘦脸上却未露一丝其他神色,“是个好主意,不过吕宋人现在已大大加强了江岸巡防,即使解决了烽火台问题,要想大规模渡江也会被他们提前发现,风险太大。”

思索了一下后,达扬接道:“大帅您说得对,眼下吕宋人犹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警惕万分,所以我本人心中万分想马上开战,但还是认为现在不是开战的好时机。不过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就派出小股行动队不断骚扰江北,让吕宋人一日三警,疲惫对方军队,扰乱敌人的军心,久而久之,敌人必会逐渐麻痹。当然决定战争胜负的绝不能依靠这些,卑职有个想法,如果要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在采取上述措施以外,可以选择两个渡点,凭借我们的优势兵力,声东击西,一方佯攻,另一处作主攻,让吕宋人首尾难顾。”

库图佐夫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满意的神色,轻轻吁了一口气。自从达扬在渡江战役中两度失利,虽说有其他客观原因,国王陛下也并未怪最,但手底下那帮人风凉话却没少说,让库图佐夫十分郁闷。此次北上名义上是检阅北部军区驻军,其实是自己想好好考察一下达扬,再次确认自己的眼光,眼下看来还是证明自己并未走眼。

沿着江岸漫步,库图佐夫的目光始终在江面徘徊,如果能越过这萨尔温江,那吕宋的灭亡就指日可待,实现国王陛下的大安第斯帝国的复兴梦也就胜利在望。可已经遭受了一次突袭的吕宋人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凭修筑烽火台和加强对江岸的巡防就可看出一斑。而且情报反映说吕宋人还开始在这萨尔温江北岸许多重要地点修筑要塞,派驻重兵把守,显然是决心要坚守这一防线了。

看来这复兴梦一时还真的难以急成啊。踩着江边湿软的淤泥,一阵阵淡淡的河腥味随着江风吹来,库图佐夫随意前行,目光也随之望向大江的来向,天气虽然十分好,但也难以看到几百里以外的地方,但库图佐夫的思维却似乎飘到了那遥远的山林当中。

“最近那边的高岳人有什么动静?”思索了片刻,库图佐夫突然发问。

“高岳人?”楞了一下,达扬才反应过来,“大帅您是说那些高岳蛮子?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还算平静,我们的部队也按照惯例没有进入他们的实际控制区,他们人也与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常。”

库图佐夫没有再问,陷入了沉思。这高岳人一直是大横断山脉周边各国的遗留问题,由于几百年来形成的歧视政策和习惯,高岳族人一直与周围的各个国家格格不入,纷争不段,好在由于周围各国对高岳人都严格限制,数百年来,高岳人的力量已经大大削弱,比起几百年前已经不可以道里计,而且都被牢牢的约束在大横断山脉的崇山峻岭中。

但上天赋予高岳族人顽强的生命力让他们始终没有灭绝,虽然十分贫困,但他们仍然坚决顽强的与大自然和周围世俗政府以及敌视他们的其他民族抗争,争取自己民族生存的权利,不过在强大的周围各个国家的包围下,他们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衰落。

不过倒是那可恶的李无锋解救这帮家伙,居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意那些野蛮的家伙迁居出大横断山区,以赢得他们的支持,这固然能够让这些高岳蛮字感激涕零,但带来的负效应就会是触犯那些几百年来一直以正统维护者自居的贵族们,库图佐夫十分佩服李无锋的魄力,但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划算的交易,因为毕竟几百年来的传统习俗要想在一朝一夕内将它改变,库图佐夫自认为自己在帕沙王国内也无法做到,更不用说传统贵族势力更强的唐河帝国了。

你如果强行要去改变某个规则,那么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必然的,李无锋既然这样做了,那么他也一定会付出一些。长长叹了一口气,库图佐夫发现自己想得太远了,连忙收回思绪,将思维定格在眼前的局势上。李无锋既然收服了唐河人境内的高岳人,那么一样可以收服吕宋的高岳人,听说这个家伙已经与吕宋达成了协议,将吕宋地区的高岳人控制地区全部纳入自己管理,那么他的地盘事实上已经与现在的帕沙王国直接接壤,那么帕沙王国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对这个现实。

想到这里,库图佐夫不由得有些羡慕李无锋起来,这个家伙的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一些,每次总能踩着节奏进入捞一把,好象还没听说这个家伙做过折本的买卖,但库图佐夫随即有警告自己,绝不要被什么好运气之类的想法所迷惑,没有充分的准备和运作,什么好运气也不会落在你头上来,命运总是垂青那些早有准备之人。李无锋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只能证明一点,就是这个家伙更善于隐藏自己,每每只在关键时候才暴露他的狰狞面目,但那时,你发现也已经晚了。

“达扬,你要加强对那边的高岳人的监控,记住,一定要严密监控,如有异动,马上报我,另外让本地的情报机构也介入,多管齐下,千万不要疏漏。”库图佐夫心中总有一丝隐忧,这高岳人虽分为几部,但毕竟总是同一种族,而且景况都不佳,假若在得知了李无锋控制下的高岳人生活更令人满意,难免不会生异心,甚至危及到本国的安全,因为在自己国家的东部同样生活着相当数量的高岳人。而且自己能够想到的,那李无锋也一样能够想到,说不准这个家伙已经有了什么恶毒的主意了。看来自己回去后,还得好好与黑格商量商量对策,未雨绸缪,早作预防。

怔了一怔,达扬随即应道:“属下明白。”

“这驻吉亚西方面军我就交给你了,记住八个字,外松内紧,寻机备战。”丢下一句话,库图佐夫再没有更多的话,接过卫士递过的马缰,策马而去。

短短两句话,达扬才知道大帅已经将驻扎在这个地区的四个兵团十多万人马全部交到了自己手上,不再过问,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单独执掌一方帅印啊,也不知有多少人为此梦寐以求,就这样一来轻松的落在了自己手上,一时间达扬只能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马队发楞,直到旁边的同僚们恭喜他才惊醒过来。

还有两天就是年关了,中午在“享受”了皇帝陛下的单独赐宴后,无锋已是全身疲惫不堪,皇帝陛下的众多后妃的问寒问暖一时让无锋大为受宠若惊,一顿饭吃下来,无锋早已头昏眼花,更有那两三个嫔妃更是自以为看穿了皇帝陛下的安排,那眼光颇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味道,让无锋大感吃不消。

从宫中出来,无锋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原本就不擅长酒的他在皇帝陛下的连连赐酒下不得不勉为其难,而后后妃们也纷纷赐酒,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几旬下来,无锋便已招架不住,最后只得举手投降。即便是这样,出了门风一敞,他变站在宫门外哇哇的吐了起来,慌得卫士们连忙搀扶住他,又在宫门旁借了一顶女官用的小轿将他抬了出来一直将他抬回府中。

可巧,秦霜影和顾明霞二女因无锋进宫享受赐宴,也难得轻松,相约一道出门去看那京城内的各种活动表演,临近年关的帝都可是热闹非凡,各地组织进京的节目美不胜收,二女毕竟年轻,也是少女心性,久闻帝都繁华富丽之名,早就想去观赏一番,只是碍于自身责任重大,一直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今天得一机会,便让卫队长宋天雄率领卫士们护送,自己偷懒出门逛街去了。

眼见得自己的主子醉得犹如烂泥一摊,宋天雄不由得大为头疼,平常侍侯主子日常起居的都是二女,眼下主子醉意朦胧,而身边却又没有侍侯的人,自己有是一个大男人家,粗手笨脚,正感为难之际,一眼瞥见后院里的一个窈窕身影,心中大喜,犹如抓到一根救命索,身形一晃,连忙奔过去叫道:“夏洛蒂小姐,夏洛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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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轻薄

“哦,宋大人,您``````?”有些诧异的望着他,鼻中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少女那凝脂般的玉额微微蹙了一下,随即有舒展开来,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露出疑惑的神色,礼貌的问道。

“夏洛蒂小姐,我想请您帮个忙,大人他喝多了,可秦顾两位小姐都出门去了,现在也没人侍侯大人,我想请您``````”宋天雄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面前少女的神态。

“您是说大人他喝醉了?他怎么会喝醉了?”少女有些惊讶,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平素稳重有加的无锋很少看到有失态的时候,怎么会醉酒呢?

“唉,今天是皇帝陛下单独赐宴,大人素来不擅饮酒,可能在陛下的面前就多喝了两杯吧。”宋天雄也不知道当时情况怎样,但他猜测可能是皇帝陛下的赐酒才会让自己这位主子如此这般。

“哦,那``````”少女双颊涌起一阵动人的酡红,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也浮起一丝羞意,“他在书房里吗?”

宋天雄不敢多说,他看得出这位姑娘对自己的主子有相当好感,但身份的差距让这位少女始终在自己主子面前保持着应有的自尊,而将那份情感深深埋在心底,而自己主子的心思更是无人能够知晓,身为旁观者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主子的真实心意,除了安琪儿小姐的身份似乎稍微明确一些,在这里,他和几个女孩子的关系总是那么若即若离,让人看不透。

他嘱托的话一说完,便轻轻推开一边的书房门,然后快速离去,他实在担心再呆下去那面前这个面皮极薄的女孩子也许就会拒绝这个棘手的任务了。

眼见周围并无一人,少女依然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这才悄悄踏进房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这是一种极品干酿的清香,即使不懂酒的人也闻得出这种酒蕴藏着的高贵品质。

注视着眼前这个就象婴儿一般熟睡的男子,少女心中涌起一阵母爱一般的关怀之情。书房里很静,在这一刻,似乎连忠于职守的卫士也不知躲在那儿去了,小心将无锋扶上书房正室后面的小卧房的床上,这是无锋特意在书房准备的,以方便在处理完繁多的事务后能就近休息。

眼见斜躺在床上的男子在睡梦中想孩子般的咂了咂嘴,少女轻轻拂弄了一下他头上有些杂乱的头发,然后出门去了,一会儿,一杯浓浓的绿茶便被悄悄的端了进来。

在喝了两口热茶后,无锋似乎睡得更安详了,就这样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少女也有些奇怪,按理秦顾二位姐姐应该回回来了,眼见就要到晚饭时间,可一点也没见二女的影子。此时的无锋也象有些不安稳了,频繁的翻身,但略略发红的面颊证明他还未清醒过来。

少女叹口气,站起身躯又轻轻坐下,然而就这一刻,变故突生,熟睡中的无锋似在无意间突然将手搭在了坐在床边的少女的大腿上,象是被少女身上的幽香所吸引,他的脸也紧紧贴在少女的大腿边,虽然隔着厚厚的裙裤,但身边这个男子鼻翼间呼出的热气却象不断的侵袭着自己的身体,让少女心生异样。

少女想要站起身,但睡梦中男子的另一只手却一下翻过来绕过女孩的腰际,面部更是贴在少女的臀部,让女孩顿时失去了自主的能力。身边这个男子身上传来的阵阵热力让女孩子全身都发慌,她想挣扎离开,但又不忍丢下这个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子,中间象是还有一点不情愿,发现这一点连她自己也觉得害怕。

就在少女犹豫不决的时候,象是被女孩身上的香味所吸引,似醒非醒的无锋嘴里一边嘟哝着什么,一边一把将少女拖上了床,大惊失色的女孩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奋力挣扎,然而闺阁弱质哪是无锋的对手,连衣裙带人很快便被无锋拖进了被窝,惊恐万分的女孩忍不住想呼救,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来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那自己这辈子可真不用见人了,她只有苦苦挣扎,尽力抵御着无锋那双魔手在自己身上的侵袭。

睡梦中的无锋象是处于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平生从未饮过如此多的酒让无锋完全醉倒了,以至于向来稳健的无锋甚至连自己身处何地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身边有一个女人,那丰腴的身躯与秦顾二女习武的健美身体大不相同,有些象是安琪儿或者是莹莹的,但莹莹应该还在河间府,那就只有安琪儿了,只是不知道安琪儿什么时候来的。但现在他也顾不得想许多了,身畔传来阵的阵阵幽香更似赛过了极品春药,逗得他心火乱撞,只想找个地方发泄。

他想睁开眼看一看身边的女人,但眼皮却象坠了秤砣,始终无法睁开,而少女无助的挣扎则更刺激了他的酒性。一双大手肆意的在少女身上游弋,很快少女上衣便露开了一个大口子,贪婪的将大手探了进去,掀开里面的肚兜,嗯,好象有些不象安琪儿惯穿的丝质肚兜啊,不过摸上去依然十分光滑,好象上面还绣着些什么,无锋昏昏沉沉的脑袋根本想不了那么多,温软如玉的肌肤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马上将身畔这个女人按在身下,一逞雄风。

在自己上衣被拉开那一瞬间,夏洛蒂只感觉到自己头一阵眩晕,难道自己一生清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不!绝对不能!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只充满无限魔力的大手却又重重的掀开自己的内衣按上了自己从未有人触及的胸脯。一声犹如暗夜里雏鸟哀鸣般的叫声发自少女口中,汹涌而来的冲击让她一刹那间差点丧失了自我,身体也瘫软了下来。

眼看一个女孩的贞洁就要无辜葬送,从房外远处传来秦顾二女欢快的笑声一下将不知置身天堂还地狱的少女拉回了现实世界,突然才发现自己那对傲人双峰此时此刻却在身边男子的大手下尽情的变幻着形状,那阵阵令人颤栗的刺激感觉差点又让少女陷入情欲深海,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趁无锋尚未完全清醒,奋力挣脱身躯,拉紧散乱的衣裳,三步并着两步,逃出房们,直奔回自己小院去了。

在失去了对象后,无锋好象也有些清醒过来,但方才那感觉又如梦境一般萦绕在他心中,使劲用力的摇摇头,面前的一切慢慢的清楚起来,果真是在做梦,但为何方才那触手的美妙感觉却如此真实呢?无锋迷惘的又甩了甩头,也没有注意,顺手端过案几边的茶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将里面的残茶喝干,这才想起是谁自己泡的茶呢?难道是她?那自己方才做的岂不是``````?

楞怔了半天,无锋这才撑起身子,打算起身,但头晕目眩的感觉立即又让他放弃了此种打算,不得不又躺了下去。唉,这酒还真害人不浅啊,看来自己以后在这方面还一定得好好注意,否则要真什么意外,那才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呢,古往今来,因酒误事的事例太多了。

听见两个少女欢快的笑声渐渐传近,无锋索性钻入被窝,闭上双眼,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他知道,这种宁静再不享受又会被某些人破坏无遗。

果然笑声到了书房不远处便嘎然而止,随即便是询问周围卫士的说话声,紧接着两个人轻盈的脚步声直奔书房而来。

一双有些凉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顺便又替他将被子压好,无锋干脆闭上双眼,装出一副熟睡未醒的模样,呼吸间传出的阵阵酒味证明他的确醉了。

“嗯,他真的喝多了,唉,喝不了又要喝,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幽幽的话语当然是秦霜影。

“影姐,这也难怪,那皇帝陛下让他喝,他能不喝吗?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差劲儿。”活泼脆爽的声音自然就是顾明霞了,经过这么多天的交往,二女的关系一日千里,热乎得如蜜里调油。

“霞妹,不如今晚你在这儿守他,我听说喝醉了的人心里烧得发慌,到晚上他肯定要喝水的。”秦霜影的声音柔和可亲。

“不,还是你吧,影姐你侍侯过他,我从来没有``````,还是你更合适。”顾明霞连忙推辞道。

听得二女在那里说话,言外之意今晚肯定有人要陪着自己,无锋不由的暗自心喜,看来自己这一场装睡还真是装对了,若不是这样,怎么能得到如此好的机会呢?烧得发慌?不错,真的烧得发慌,不仅仅是心里,嗯,全身都烧得慌啊!也只有你们俩才能解这个火啊。

他悄悄睁开眼偷窥拉一眼坐在床边的二女,顾明霞的脸已经红了起来,一双手也在那里绞来绞去,显然是害羞。而秦霜影则自然得多,但是双颊也有点微微发红。

“死丫头,谁有经验?我还不是第一次,以前都是他自己照顾自己,也没碰见过他如此模样。”秦霜影笑道。

“那,那还是你好啦,我今天身上不舒服。”顾明霞有点着急了。

“那好,晚上我来,这会儿你去倒盆水来替他搽搽脸,瞧他这样也不知喝了多少。”秦霜影也不多推辞。

“好,我这就去。”顾明霞如释重负般的站起身,出门去了。

望着顾明霞出去的身影,秦霜影摇了摇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第四十七节 得逞

感觉到身畔女人的存在,无锋的心情变得格外舒畅而又充满期待,今天晚上该干些什么呢?会有什么事会发生呢?也许该美梦得圆了。躺在床上暝目装睡的无锋心中有股跃跃欲试的感觉,该我的迟早是我的,今天晚上不得手誓不罢休,无锋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几次悄悄睁开眼,却发现天依然未完全黑下来,而两女也端来热水替他温柔的搽拭脸上的酒渍,使得无锋的装睡计划难度更大,但为了最后的目标,无锋仍然咬紧牙关,排除万难,一副沉睡如死的模样。

好在二女对男人酒醉后的情形也并不了解,只是尽力的替他盖好被子,搽拭面部,以使他更舒适的入睡。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终于慢慢的黑了下来,书房里也点起了鱼烛,秦霜影在照看好无锋的同时,也仔细的浏览着无锋的书房。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无锋明显对这个书房很在意,布置得相当完备,不但在外间正房内各类书籍排放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这些有些是无锋随处携带的,有些则到帝都后才添置的。就是在内间床铺的旁边随手可及处也有一个小型书架,上边随意的摆着几本书。

秦霜影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在她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为在身边熟睡不醒的男子应该是一个充满英雄气概的热血男儿,平常所看的东西大概也无非是一些有关文治武功和帝王将相一类的书籍,然而让她惊喜不已的居然是一本格调清新的诗集——《飞鸟集》,在她感叹之余不由得又对身边这个男子有平添了一分好感。

然而另外两本书也并不出她所料,一部厚实的大部头自然是那《史记》,另一本则是西大陆人罗德尼金撰写的《中大陆游记》。

满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心情,女孩翻开诗集,篇首的几句诗让女孩顿时心头一颤:“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世界对着它的爱人,把它浩瀚的面具揭下了。它变小了,小如一首歌,小如一回永恒的接吻。是大地的泪点,使她的微笑保持着青春不谢。”

这部《飞鸟集》并不是唐河人的作品,唐河人的诗讲究格式韵律,读起来朗朗上口,口齿留香。这部诗集是来自中大陆南部的一个著名吟游诗人泰戈尔,长期的游历使得他具有极为渊博的学识和过人的智慧,他的诗清新朴实,就犹如在一个沉闷的环境来流来的一股清泉,让人耳目一新。

也许是自己带有一点中大陆人的血统吧,秦霜影对泰戈尔的诗尤为喜爱,甚至超过了对本民族的七言五言律诗的喜爱,他的《飞鸟集》、《圆丁集》、《新月集》、《游思集》、《随想集》等几部诗集都深得她的喜爱,尤其是这部《飞鸟集》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轻轻摩挲着手中这部诗集,秦霜影忍不住有翻过来仔细察看,这本装订极为精美的诗集显然不是什么无名书坊的的产品,封皮后一个漂亮而又显眼的三笔标志证明了她的看法,这是帝国国内最著名的三味书坊的产品,这印记中的三只长短不一的笔就代表了三味书坊最初的三位创始人。

无有些纳闷的偷偷睁开眼,半天没有声息让他大感奇怪,但见到秦霜影拿着帝国文学交流协会送给自己的礼物也就是这本的精雕版的《飞鸟集》时,无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丫头居然喜欢诗而且是泰戈尔的诗。她手中这部诗集作为别人的礼物送给无锋时,无锋当初并未打上眼,但他也知道这部看上去就十分精美的书肯定也价值不菲,虽说比不上那些奇珍异宝,但作为一个文学团体如此看重自己,自己也应该心满意足了。

这可真是恰到好处,原本只是想在睡觉的时候排解排解心绪的东西,在那儿一摆,这时候居然起到如此好的效果,让无锋暗自高兴的同时也决定在合适的时候一定要去回访一次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学交流协会。

看着灯下少女入神读书的宁静模样,一时间,无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奋斗目标,这等悠闲和谐的幸福生活难道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吗?还是自己的骨子里就有着渴望征服和战斗的潜意识?在这一刻,他也有些迷惘和困惑,渴望安宁平静的生活的想法也许有过,但内心热血沸腾驰骋天下的想法却始终缠绕自己的心灵,也许不实现这个目标,自己这一辈子内心也不会安宁下来吧。

蜡烛的灯花轻轻爆响,却丝毫没有影响少女读书的兴致,她的心思已完全投入到其中,细细的品味着体会着诗文中包含的内涵和韵义,房间里异常的安静,无锋也睁开了双眼,双眼直视房顶,一看也知道在神游太虚。

“啊,你醒了。”不经意的发现让少女忍不住惊叫失声,也让无锋这才想起自己的折花大计,连忙挤出一丝难受的表情,装作一副刚醒头疼难当的模样。对阴谋一无所知的少女连忙从案几上端来茶水让无锋饮下,一边关切的问无锋:“好受一些没有?”

少女沁人心脾的处子幽香随着身体倾伏下来荡来,让躺在被窝里的无锋更感觉到缺乏女人的世界将是多么的苍白,也幸亏有这么个女人照料自己,否则,自己还真难以渡过在帝都这一段难熬的日子。

假装难受的皱了皱眉,无锋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一边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却已经落在了脱掉外面罩衣的少女洁白如玉的颈项上,在顺着目光往下就是那高隆挺拔的一对粉丘了,可惜被贴身夹袄遮盖得严严实实,无锋也只能望而心叹的吞一口唾液,不过相信呆一会儿,他就该在自己的手中盈盈可握了。

喝完茶水,无锋依然是一副懵懵懂懂似醉非醉的模样,强撑起来的身体也摇摇晃晃。秦霜影一见,连忙伸出双手搂住他的宽背,让他缓缓的的躺下,无锋等的就是这一刻机会,趁秦霜影抱住他背往下滑的时候,他的一双粗臂也自然而然的将秦霜影搂上了床。

略一用力,秦霜影甚至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身体便已离地,被无锋抱了个结结实实,双颗头也紧密的贴在一起。看这面前这张脸一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的模样哪里还有方才那副醉意朦胧的样子,秦霜影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然而这以后的事情就再也由不得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娇嗔的声音尚未吐出口,便被无锋火热的大口堵在了腹中,一霎那间,秦霜影脑中顿如白纸,再也没有任何思维存在,从未经历过情事的她被无锋这深深的一吻一吸,仿佛一切思想都被吸了个干干净净。无锋来练的将全身僵硬的秦霜影拖进自给自足热乎乎的被窝里,抓住时机趁秦霜影还陶醉在自己的热吻当中,三下五除二便把秦霜影的夹袄内衣棉裤剥了下来,顿时只剩下贴身穿的肚兜和小亵裤头,两具火热的身体终于溶为一体。

直到无锋强健而又充满无限热力的虎躯将她牢牢的拥住时,秦霜影知道今天自己恐怕是难逃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历程了。哀求的话在无锋狂热的攻势下很快就忘在了九霄云外,两张互相吸引的醉唇犹如万能粘胶沾在了一起,只听得见对方的沉重呼吸声。一双大手很快扯掉了有些碍事的小肚兜,那对颤颤巍巍的豪乳终于如愿以偿的落入了无锋手中。

一边暗自叹着,真是看不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秦霜影居然有一对如此坚挺丰满的乳房,从未有人品尝过的滋味让无锋深刻体会到了软中带硬的真正含义究竟是什么。爱不释手的在少女那对丰丘上尽情的推拿按摩外加搓揉,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的秦霜影很快便娇吟起来,但被无锋堵住了嘴的她也只能哼哼唧唧的作些无病呻吟,却也昭示着真正的大战展开。

沉醉于无锋的刻意挑逗下,秦霜影已完全迷失了自我,就犹如一片枯叶投入了熊熊烈火,她只想尽情燃烧自己。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托身于他,那又何必忸怩作态呢?本身就具有一些中大陆民族血统的秦霜影如是想。

亵裤终于被解下,面临爱郎那高昂的斗志,纵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秦霜影也不禁暗暗心惊胆颤。

善解人意的无锋久经战仗,看穿了身下有些害怕的少女的想法,他一边继续揉弄着少女的丰乳肥臀,一边也将战火逐渐向少女最隐密也是最敏感的地带挺进,嘴也紧紧附在少女的耳际道:“别怕,你花姐姐、管姐姐她们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第四十八节 余韵

冬日的阳光中总是姗姗来迟,当一抹阳光悄悄透进房间时,躺在床上紧紧拥在一起的一对男女依然熟睡未醒。似是被阳光所刺激,无锋终于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奔流与往常大不一样,看来拥有一身精湛内力的秦少女对自己的身体果真有很大帮助,感觉就象是突破了一个高原境界,重新又站在了一个新的上。

爱怜的瞅了一眼依然紧紧搂住自己虎颈的少女,紧闭的双眼畔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一些泪痕,不知是昨夜破瓜时因疼痛的产物还是后期兴奋到了极点的结果。虽然床畔的炭火已经只留下一堆余烬,但放内仍然十分温暖,少女甚至将一双白腻的胳膊也露在了被外,亮晃晃的甚是刺眼。

斜瞧过去,甚至能够看到双臂之间那挤在一起的双峰山部,玉白无瑕,诱人得紧,只可惜再往下边被锦被遮住,瞧不见那最为动人的一点。细细的鼻息,让无锋又想起她昨夜在自己身下的婉转娇吟声,一想到这儿,胯下的物事似乎又有些雄风再起的模样,但无锋也知道昨夜的过度疯狂已经可能让身边的少女几天起不了床,毕竟未经人道的黄花闺女经受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放荡,那是不可避免的。

少年心性突起,无锋心中突然涌起想要看一眼那锦被掩盖着的玉体横陈究竟何等样的动人心弦,轻轻抽开身体,然后慢慢的将锦被有上往下掀开,一副足可让人喷血而亡的海棠春睡图展现在无锋面前,傲然高耸的雪丘上一点嫣红勾魂夺魄,光洁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泛溢着丝丝云光水色,尤其是那双腿结合的妙处边的斑斑殷红血迹,更是见证着一名少女嬗变的光辉历程。

似是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少女轻轻的扭动着身体,那万种风情的媚人妙态,更是让才平定下来的无锋又忍不住昂然而起。但考虑到佳人的身体状况,无锋实在是不忍心在再此摧残这刚刚绽放的花蕾,算了吧,还是等她将息一断时间再来品尝这艳美无匹的美味吧。

就这样无锋又悄悄将锦被替继续沉睡的秦霜影盖上,自己则轻轻起身穿衣出门,仔细将的将门关好,吩咐卫士们把好门,然后这才放心的向花园走去。

顾明霞用有些嫉妒和羡慕而又包含些害怕的眼光望着躺在床上的秦姐姐,没想到如此坚强的秦姐姐也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无法动弹,一边吩咐下人们去熬煮燕窝莲子羹,一边悄悄的问道:“影姐,那里真的疼得厉害的紧吗?”

斜倚在绣枕上的秦霜影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娇嗔道:“死丫头,不害臊,有你这样问的吗?想知道,想知道就自己去试试。”

一句话让顾明霞脸红如霞,不依的拉着秦霜影的手道:“姐姐,人家是关心你嘛,该死的,只顾自己快乐,也不管人家痛苦,作了孽却不见了人影。”

秦霜影脸色微变,婉言道:“他公务繁忙,再说我也没什么,用不着大惊小怪。”

“哼,再忙也得顾及一下嘛。”顾明霞也嘟起了小嘴。

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推了开来,眼见房门那矫健的身影闪动,方才还有些失落的秦霜影心情立即大变,那自然是无锋到了。

“霞丫头也在这里啊,好好照顾你秦姐姐,她可得好好休息休息。霜影,身上好些没有?”无锋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过内心的关切之情倒是流露于言表。

“哼,都是你作的孽。”顾明霞也不管秦霜影早已羞意满面,恨恨的说道。

“作孽?”无锋怪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捏了一把顾明霞的细嫩的脸蛋,“你不知道作女人的幸福所在,昨夜你秦姐姐可真正体会到了作女人的快乐,死丫头,赶明儿你也跑不掉。”

放肆的话语让二女都羞得掩住了耳朵,顾明霞更是骂道:“不要脸,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人伦大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无锋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些人口是心非,那才是伪君子,表面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人才是真的可恶。”无锋联想起朝中那些攻击自己的保守派。

无锋肆无忌惮的话语呛得二女面红耳赤,又不好多争论,身为黄花闺女的顾明霞更是羞愧难当,忍不住用手遮面。秦霜影见顾明霞已羞不可抑,连忙出声道:“您还是出去忙你的事吧,这里有明霞照顾我就行了,我也没什么。”

见二女都已经听不下去,无锋只得灰溜溜无趣的离开。

回到书房,无锋有变成了那个决策千里的无锋,方才那幅放荡不羁的模样全无影踪,仿佛这时变成了令一个人。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两页,眼睛直定定的盯在上面,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昨天的酒宴上的情形。看来皇帝陛下还真是不放心自己啊,他越是对自己亲近就说明他越不放心自己,否则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笼络自己,那么自己要想回西北的路就将更加漫长。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一来被困在帝都这座充满着淫糜和腐烂气息的巨城里消磨时光?应接不暇的宴请,走马观花般的女人,奢华如流水的各种场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一切既让自己迷醉又让自己心生警惕。

自己固然喜欢享受,但前提也是要在自己掌握着自己命运的前提下啊,过惯了万人之上的生活,来到帝都处处受制于人,处处受约束,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也难怪人人都不甘人下,都想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位,想到这里,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

想起皇宫里皇帝陛下几个后妃们旁敲侧击的提问和点示,无锋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婚姻之事看来的确已经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目,虽然他对几名贵妇并不熟悉,但也可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即使在皇家后宫势力中也分成了几派,代表支持十三公主、十七公主甚至最小的十九公主的几派似乎都卷入了这声势浩大的婚事之争。

任凭众多后妃们在自己面前邀媚争宠,为争取自己支持的公主而恶言相向,皇帝陛下却象是视若无睹,始终不正面表态,甚至连是不是要下嫁皇家公主与自己一事也避而不谈,这老狐狸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呢?无锋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

若是真要将这中间的什么公主下嫁于自己,这对自己还真是一个头疼事,就犹如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一颗深深的细刺,虽然不显山露水,若不认真对付,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还真要出乱子。可自己却还不能拒绝,还没听说公主下嫁有人拒绝的,休妻娶公主倒不少,想到这里,无锋也生出一股心神俱倦的感觉。

“老大,老大,看你兴奋的劲儿,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眼见梁崇信自接到快马来信看后便脸泛红光,独自一人呆在营帐中仔细查阅地图,得到消息的副师团长曲波兴冲冲的领着正一起作合成演练的双堆警备师团的两个主官——自己原来的同僚赫连勃和令狐翼跑了进来。

听说梁崇信接到来信后便兴奋不已的情形,三个正在作训练部署的家伙马上嗅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将手中的工作丢给各自的幕僚长,一溜烟的往帅帐里奔来。

“是啊,梁老大,是什么人来的信让你高兴成这样?”自从担任了双堆警备师团师团长后,赫连勃对梁崇信的称呼也悄悄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来称谓上不声色的添了一个梁字,充分显示出赫连勃的心态已经有了一定变化。

梁崇信很快便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但他不怒反喜,他对赫连勃这个人十分了解,多年的相互配合,他知道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汉子,称谓上的细微变化说明他已经更加成熟,更加具有自信心,这对作为一支部队的主帅十分重要,毕竟赫连勃在正规的军队中一直是担任的副职。对此变化,梁崇信充满了欣喜,他感觉得到,几人之间用血汗浇铸出来的感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唔,是庆阳凌大人来的信,转达了节度使大人从帝都来信的意思。”短短两句话却掩饰不住兴奋之情,梁崇信嘴角微微带笑。

“哦?看样子是不是快要有仗要打了?嘿嘿,好久没打仗,尽高这些军事训练演习,人都腻味了,不通过两场真正的战斗,这些小崽子们是成长不起来的。”令狐翼加了进来。

“嗯,鼻子挺灵的嘛,不过,如果照你们师团这副模样,恐怕赶不赶得上就很难说了。”梁崇信笑意盈盈,却流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咦?真要打仗?在北吕宋?”赫连勃顿时来了兴趣,神光焕发,脸色也亮了起来,“打哪边?吕宋人?还是西域人?不对啊,现在这情况条件都还不成熟啊!难道是印德安人?”

与令狐翼交换了一下眼色,赫连勃狐疑的眼光在梁崇信脸上扫来扫去,令狐翼也陷入了思索当中。

暗赞二人思路敏捷,梁崇信点了点头,“赫连说得不错,下一个目标可能是咱们西边的印德安人,看来李大人有意要对西边用兵。”梁崇信并不知道无锋在帝都与印德安人中的海得拉巴部落所做的交易,甚至连凌天放也不完全清楚,但作为一名军人,他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以李大人的谋略,要对某地用兵,那必然是有着相当必要性。

第四十九节 矛头

“凌大人有何安排呢?”令狐翼立即问道,当他听到梁崇信说道自己师团有可能不能参加战斗时边估计战事可能会比较紧迫,但他不甘心自己的部队又当一回旁观者,所以不舍的作问。

“嗬,还有些不甘心啊。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凌大人在信中并没有提及战役的具体时间,但我分析不会超过半年,这就要看你们师团的训练状况了,不过根据现在情况来看要想参加这一仗恐怕有点勉强。”请将不如激将,梁崇信有意贬低双堆警备师团的战斗力。

“哟,梁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我们师团的中坚骨干也来自于第一师团,我看咱们师团现在的状态很好,虽然不能跟第一师团比,但我看主要是因为他们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争,光是靠这样演习训练是锻炼不出一支过硬的部队的。”赫连勃一听有些着急,但他也听出梁崇信的语气中激将的味道,但他还是不服气。

“是啊,师团长说得不错,现在我们师团战斗力提高得很快,尤其是第一、第三联队,状态很好,战士们劲儿鼓得很足,我估计再有两个月,基本训练完全能够达到预期目的,再有三个月时间的基本战术训练,是可以上阵一搏的。不经过风雨洗礼,哪能锻炼成材?这是一天亘古不变的真理,希望梁老大能给我们师团一个锻炼的机会,促使它更快的成长起来。”令狐翼也连忙接上话茬。

“嗯,说得有点道理,但真的能不能上阵,并不是口头说一阵就行,到时候那是要看部队的训练状况,若是不行,我是决不同意那士兵们的生命去开玩笑的。说实话,双堆警备师团进步很快,我看这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有些气势了,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放松,第一师团也会尽一切可能帮一把,但主要还是要靠你们。”梁崇信点点头道。

想了一下,梁崇信又接着说:“我看山柱这家伙也要通知回来一趟,他的独立第一步兵师团也需要进行好好整休一下,准备进行后期的合成训练。唉,说心里话,我也真想好好打一仗了,自从与西北叛军还算结结实实的打过两仗外,这两年简直就没痛痛快快的打过一仗。现在还不知道李大人的想法,究竟是只在边境上打一场简单的反击战呢,还是要来一场一劳永逸的大仗?所以我看整个北吕宋的部队都应该以这场战役为目标,尽早做好准备,包括桑生的维托警备师团。”

“我到是希望能来场大仗,最好能一直向西打过去,到那边去看一看那西边世界究竟与咱们这边究竟有什么不同。”赫连勃咂咂嘴,露出向往的神色。

“不要太小看印德安人,虽说印德安人内部矛盾重重,但我们的邻居——旁遮普部落却并非弱者,光凭他们能屡次骚扰我们西边边疆的五族迫使他们忍辱负重交纳贡金,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军事实力并非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梁崇信沉稳的说道。

“梁老大,你也太高估那帮家伙了吧。在罗卑人面前俯首贴耳的家伙能有多大能耐?若真有本事恐怕也不会每年都象罗卑人缴纳如此多的贡物了吧。”赫连连勃一脸不屑。

“赫连,我告诉你,这个印德安王国是一个极为复杂而又庞大的国家,其人口总数大概并不比我们唐河帝国少多少,可以分为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部族,其中大的也有十来个,其中这旁遮部落也算得上一个,当然它还算不上最大的几个之一,但也有超过三百万的人口,其实力绝不容小视。”梁崇信缓缓的解释道。

“更值得重视的它背后的提克部落。提克部落现在是印德安王国中三大部落之一,实力事实上已经超过了现在仍然担任名义上印德安王国的莫沃尔三世所属的海德拉巴部落,与地处印德安王国西部的雅库安部落不相上下,他们早就对实力下降却又掌握着中央权力的海德拉巴部落心怀不满,所以才会有旁遮部落对海德拉巴部落挑衅事件的屡屡发生,至于针对我们西部边疆的五个少数民族饿侵略压榨不过是他们天生的心性使然,当然这也是我们介入战争的最重要依据。”

“一旦我们与旁遮部落发生正面冲突,也许起初提克部落还要顾忌,但如果冲突扩大,现在还不能确定提克部落会不会卷入进来。提克人可是拥有超过千万人口的特大部落,真要发生对峙,我担心我们还没有做好这种准备。”梁崇信不无担心的总结道。

“这个问题李大人应该会考虑到,师团长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副师团长曲波一直没有发言,这时插言进来。

“这个问题李大人肯定会考虑到,我担心的是以我们目前北吕宋的实力要想对付旁遮部落固然绰绰有余,但如果要和他们背后的提克部落直接对抗的话,恐怕力有不及。如果从西北郡再抽军队过来,我担心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西北的基础,毕竟西北四府经济现在都已经进入高速发展时期,而周边态势却并不乐观,一旦有个闪失按可就得不偿失了。”

梁崇信字斟句酌的说出这番话,这其实是有些变相的怀疑出兵印德安的利害得失,按理说作为下级说出这番话是要担上藐视上级的罪名的,不过好在无锋虽然强调在战斗中要绝对服从命令,但也极为鼓励下级不要盲从上级,应该多发表不同看法,避免造成独断专行刚愎自用的作风,在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灵活变通。在这一点上无锋也反复强调必须严格控制,否则真要都如此,那军队也就不成其为军队了。

一时间私人都沉默下来,在这个问题上谨慎一些没有坏事,毕竟这涉及到整个战略部署的调整,任谁也不敢肆意妄言。

“师团长如果有不同看法其实可以上书给凌大人,看他们是怎么考虑的,另外也把我们的顾虑转达给上面。”曲波打破了僵局。

“嗯,我也正有此意。不过我也在考虑要解开这个结其实也并非没有办法,”梁崇信微微点点头笑道,“只需要在西北或北吕宋再适当增加两个到三个师团的兵力设置,就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另外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的摇摇头,他们对李大人麾下代表政府和军方的两方面头面人物为军队扩编一事屡屡爆发激烈争论一事早有所耳闻,连现在山柱率领的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当初因为没有通报给政府方面就先行收编一事就闹得满城风雨,至于前期双方在西北的时候因军队编制问题引发的争吵更是家常便饭。现在梁崇信提出的再组建两到三个师团一事说起来容易,可眼下李大人远在帝都,要想让坐镇西北的政府大员们的讨论通过,简直是难于登天。

“那凌大人在信中还说其他什么没有呢?”赫连勃岔开话题,显然不看好梁崇信的建议。

“还提到了在双堆城西北两百里的紫荆关口修建一座中型要塞的事情,可能已经送达给了卢曼,让卢曼抓紧时间进行,估计那就是进攻旁遮人的桥头堡。”梁崇信简单介绍了一下信件的其余内容,顺手将信递给赫连勃。

“这是个好主意,要塞建成后,军队进驻,进可攻,退可守,周围五族就不用担心旁遮人的骚扰了,而且还可以加强对来往客商的管理,增加税收收入,怪说不得一下子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令狐翼接上话分析道。

“这恐怕是李大人提出来的,早在绿海沼泽之行回来我就曾李大人提起过,只不过现在落实得更快罢了。”梁崇信摇摇头道,“如果能增加两个师团,我们完全能够往西打开一道大门,要塞的作用也可以得到充分发挥。到时候,嘿嘿,印德安人的东翼就会完全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师团长还是不死心啊?那我们可以以集体反映的形式将这个建议反馈给凌大人和李大人,请他们商榷,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曲波支持自己师团长的意见。

“不用了,眼下还是抓紧时间完成当前的训练任务,我回去还得督促卢曼这小子赶紧开始筹建紫荆要塞,那可是北吕宋的西北大门,早一天建成,可以早一天威慑旁遮人,同时也可以早一天熟悉当地情况,我看我们这个西北军团第一师团要有些名不符实了,没有一年半载恐怕是难得回到西北了。”

顿了一下,又道:“另外我们恐怕也得派出侦察人员尽快侦察旁遮人和他们的后台提克人的情况尤其是军队所有的情报,不能完全依靠地方上的情报机构,他们的侧重点不完全与我们的目标一致,我已经向李大人建过议,希望能专门建立一支隶属于我们军方的情报机构,专门从事军事方面情报信息的侦察和获取,可李大人随即就上了帝都,这件事也没有了下文。”梁崇信轻叹一口气缓缓说完。

赫连勃半开玩笑的安慰梁崇信道:“梁老大,咱们北吕宋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丝毫不亚于西北郡,我看你干脆更名为北吕宋军团第一师团算了。”

“放屁!你这小子,我看你是看上绿海沼泽里的卼龙鞭了吧,怪说不得大说好话,我看你是有点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了吧。”梁崇信怪笑了起来说道。

“哪有此事?都是令狐翼这小子张着一张臭嘴到处造谣中伤,回到双堆城,令狐翼,你必须请咱们到迎客居好好来一顿以弥补我受伤的名誉,否则绝不能就此罢休。”赫连勃恶狠狠的怪叫道,引得在座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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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阴谋之起

梁崇信不知道其实他向无锋的那番建议早已在无锋心里生了根,并且已经在他心目中开始构思规划,只是返京时间太紧,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来商量讨论,所以被延迟了下来。就因为他的建议,他也有幸成为后来辉煌帝国两大著名情报机构之一——帝国军事情报局(简称军情局)的始作俑者。

他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到:“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建议会催生如此庞大一个机构,也许这并不是我的初衷,也许不过是皇帝陛下借用我的建议为名,总之当初我只是为了能够更有针对性的搜集北吕宋周边不友好势力的情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得到消息的卢曼又喜又恨,喜的是帝国资金将会很快到位,那么筹划中的城市市政建设和道路交通农田水利等基础设建设终于可以动工了,恨的是可恶的萧唐仅仅拨了四百五十万金币作为双堆府的建设,其中还要求在紫荆关建设一座高标准的中型要塞,这怎么不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仔细盘算着该怎么使用这笔资金,嗯,城市市政规划已经出来了,那么几条主要街道工程建设必须马上全面推开,这可是首要任务,就冲着那街道一旦建好就会疯狂飙升的地价也得把这一工程列为首位;城市防御系统的建设可以缓一步,暂时没有城墙就没有吧,反正现在这边治安状况还不错,最多辛苦一下赫连勃他们了,只是又要面对赫连勃这个山大王的怒吼和令狐翼这小子的软磨硬缠,实在是令人头疼。

通往维托城的道路必须得尽快开工了,否则商人们又会天天来唠叨,这既是一条黄金路,也是一条生命线,商业需要固然重要,但缺乏良好的道路交通,如果真有什么万一,那增援的部队有了良好的道路体系,那速度就是救命的保障,当过战备署长的卢曼深知这一点。

对了,那探矿一事也不能耽搁了。在获知双堆北部离乌孙国不远的丘陵地区可能有铁矿石带的消息后,卢曼曾兴奋得整整一夜差点没睡着觉,要知道,现在大人控制的地区里还没有一处出产这一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物资——铁,庆阳虽然有几家大型的冶铁作坊,但它们需要的铁矿石都不得不从北面的银川府输入,而银川府的当权者孙元亮与大人的关系有些扑朔迷离,总之绝不是盟友,那么这矿石来源就始终无法保证,更何况仅仅庆阳出产的铁和铁器远远不能满足这一地区的需要,即使是政府和军队也不得不花费大量资金从中原地区输入。

如果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那么这一形势就可以在不久的将来得到大大改观,而双堆府的经济说不定也会因此获得腾飞。但是探矿不但需要时间,需要有经验的专业人员和资金,尤其是大量专业人员的聘请所需经费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后期一旦情况落实,那开采矿山的资金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这一切都让卢曼急得心急火燎,现在总算资金到位了,必须马上落实实施。

唉,还有那要塞,能不能缓一缓呢?转念一想,已经放弃了马上修筑城市防御设施的打算,如果再也把这个计划暂时搁置,恐怕赫连勃和令狐翼真要与自己拼命了,何况凌大人的来信也着重提到了这个要塞的重要性也罢,只好把这个列入第一批动工的方案中去了,好在要塞建成也有利于商队往来,也能增加不少关税,也算聊胜于无吧。

就在卢曼为双堆府资金的使用绞尽脑汁时,几百里之外维托城里,穆浩然已经雄心勃勃的向下属们宣布了即将动工的开发建设方案。通往庆阳的道路建设工程被列为一号工程,穆浩然更是让建设署的人立下军令状,要求他们必须在半年之内完成这个任务,好在庆阳段的道路早已竣工,所以只剩下维托路段,工作量虽大,但也不是不能完成,穆浩然甚至指定了建设署的一名副署长专门负责这项工程。

城市规划增扩工程也被列为重点工程,按照规划,维托城的东边和南边城墙将被拆掉,将整个城市大大的向东向南扩展,使得维托城内的幅员面积将会扩大两倍有多,以适应即将到来的经济建设高速发展期,已经陆续有不少高岳族商人开始申请在新规划的区域买地建房,很快不少安第斯族和唐族人也开始行动起来,加入申请买地的行列,行政署的官署里整天门庭若市,前来询问的、交付定金的、办理手续的络绎不绝,这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潮,极大的缓解了维托府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

几处地处横断山区尾部的高岳人聚居点也被根据实际情况被规划为了集镇所在地,对这几处的集镇建设被列为了优先考虑的项目,对这一点早在无锋返回西北时在维托作短暂逗留时就专门交代过穆浩然不得有半点拖延,这事关到自己以后的大计,绝不能失言。

穆浩然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当然也不敢有所克扣延误,几处集镇都已经进入了最后规划阶段,建设也很快展开,让当地的高岳族人欢喜得就象天天过年。不少高岳族中的有影响的人士甚至还主动承担起宣传工作,号召广大高岳族人自动投入到建设中来,力争早日把自己的家园建设好。

就在帝国版图的最西边马上就要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运动的时候,而位于帝国腹地,在人们都还没察觉到的情况下一个巨大的阴谋也逐渐成形。冥冥中上苍似早已注定,享受了几百年的安定和平的帝国百姓终于将要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弥天浩劫。

“大少师,宗师来信了。还有,那个卡曼人的特使又来了,他要求再次见您。”黑衣男子恭敬的呈上一封火漆书信。

“唔,让他先到会客室等一会儿,我跟着就过来。”低声吩咐黑衣男子如此这般,被尊称为大少师的男子接过信,挑开信封,细细的读了起来。

时而皱额,时而展眉,看得出这个被称之为大少师的壮年男子读得十分投入,象是在边看边思索考虑。良久,壮年男子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露出诚挚的仰慕神色,自言自语的低声道:“师傅,您这封信可真是太及时了,要不徒儿真的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接下来的谈判中,壮年男子智珠在握,显得胸有成竹,与卡曼的来使更是谈笑风生,显示出良好的心态,而卡曼特使也不再斤斤计较,双方很快就某些关键问题达成了一致,如卡曼一方提供各种武器装备的数量、交货方式,卡曼提供一批专业军事教官帮助太平圣教的武装人员进行军事训练以提高战斗力,卡曼额外提供一笔资金供太平圣教一方加强对唐河帝国朝廷官员的渗透,卡曼帝国情报组织与太平圣教所属情报组织相互交流关于唐河帝国各方面的情报信息,作为回报,太平圣教同意在唐河帝国境内发动军事行动之前至少提前一个星期通报给卡曼帝国主义一方,并承诺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策应卡曼帝国对捷洛克公国的军事行动,尽量拖延唐河帝国军方对捷洛克公国的军事支援。

此次到来的卡曼特使依然是上次同一人,很明显他是得到了来自卡曼国内的紧急授权,条件比上一次优厚了许多,而壮年男子态度也比上一次灵活了许多,双方都抱着一定要达成协议的态度,于是谈判比起上一次顺利了许多,太平圣教一方也作了一些原则性的让步,比如在发动军事行动之前预先通知卡曼一方这条便是上次双方争论的焦点,这次太平圣教一方作了让步,同意提前一星期通知对方。而卡曼一方也在支持太平圣教的军事物资和资金的数量上有了相当增长,双方应该说是满意而归。

送走了卡曼特使,整个宅邸的人立即全部作了转移,倒不是信不过卡曼人,眼下卡曼人急需圣教在帝国境内掀起一场狂风暴雨,拖住帝国北部和西部两大军区的主力军队,以方便卡曼帝国能在尽短的时间内在捷洛克公国的战事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而帝国在近两年里虽然南部军区的实力由于与马其汗人的战事失利而遭到削弱,但象在北部军区实力已经恢复并超过了三年前与帝国发生冲突之前的状态,尤其是帝国驻扎京师地区的城卫军团在遭受了三年多前的西征惨败后,师团级甚至联队级军官都作了大量调整,充实提拔了不少来自基层的优秀军官,所有人员缺编的单位全部补足,甚至还在有些师团中增加了不少加强联队(指根据各联队实际情况多配置一个直属中队的精锐部队),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已经可以与帝都的第一军——禁卫军团不相上下了。

其中城卫军团的第三师团也就是原来无锋所在的师团在更换了新的师团班子后,实力得到迅速提高,在连续三年的军事训练中都排名第一,甚至在每年例行的卫军系统军事对抗演练中与原来号称“帝都之虎”禁卫军团第一师团也打了个不分胜负,这可是在数十年来军事演练中从来没有过的,风头直盖卫军中的其他部队,多次得到军务总署的通令嘉奖,甚至连皇帝陛下观看了他们的训练后也称赞不已,亲自赐名为“锋刃师团”,寓意是一把钢刀中最锋利的锋刃部分。自此,城卫军团第三师团也一跃成为帝国庞大的军队中五大王牌主力师团之一,改写了城卫军中从未产生过王牌师团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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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 年关

由于帝国在北部和西部的军事力量的恢复,再加之捷洛克公国自大公到军务部门的官员们多次前往帝都要求帝国予以军事援助,以对抗来自卡曼帝国的威胁,并要求帝国军队在合适的时候协助捷洛克公国军队收复被卡曼人占领的甲马地区,帝国军务大臣何知秋也多次上书呼吁给予这个帝国北部的最重要的友好邻邦以大力支援。

自大陆历694年初起,帝国在西部和北部的军事部署都有所调整,西部军区第三军团两个主力师团均已北移驻扎在距离捷洛克公国边境不远的地带,而北部军区第二军团也有一个主力师团和另外一个独立师团干脆就直接驻扎在北原郡与捷洛克公国接壤的边境上,从那里快速突进,只需一天就可进入捷洛克公国的腹地。

卡曼人对此深感忧虑,因为帝国这一部署调整,不但使得捷洛克公国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背靠强有力的靠山,他们毫无顾忌,部队也不断进行调整,逐步开始对深入捷洛克公国甲马城的卡曼占领军形成包围态势,而在西边的西北太玄府的菲尔丁始终态度暧昧,使得他手中掌握的三个精锐师团成为这个地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让卡曼人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安。

这也才有了卡曼特使的圣教之行,意识到了圣教的力量,嗅觉灵敏的卡曼人果然舍得投入,一次性投入如此巨大,连身为大少师的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更何况这些都是在圣教尚未向对方作出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只前,这只能说明卡曼人有一个极为老练深沉的主事者,大概就是那个有“铁血政策的缔造者”之称的宰相戈麦斯吧。

壮年男子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闭目沉思,师傅的信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卡曼人不是个好盟友,虽然他们眼下的目标是放在了捷洛克公国身上,但一旦吞掉了捷洛克公国,他们对帝国北方领土的野心马上就会暴露出来,这也是圣教最感头疼的问题。

结盟,眼下固然能获得巨大的臂助,可以使得圣教的势力有一个实质性的飞跃,但也会带来巨大的负效应,一旦起事,圣教能在短时期内控制住帝国北方的大片领土吗?卡曼人会不会趁圣教立足未稳,趁火打劫呢?以卡曼人的心性,这种可能性太大了,他们绝不会为那些所谓的条约协议所约束,这一点不容置疑。还有实力不俗的普尔人态度又会是怎么样呢?他们会步会与卡曼人抱着同样的心思呢?

想到这儿,壮年男子更是觉得压力巨大,师傅已经北上快两个月了,虽说有联系,但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他北上的具体目的,只隐隐约约感觉肯定与北边的这两个大国——卡曼和普尔有关系,难道师傅还要与这两个国家的当权者作面对面的谈判吗?

壮年男子摇了摇头,若是那样,就用不着自己在这里与卡曼人的特使磨嘴皮了,那师傅这一去两个月究竟有什么重要事情呢?还有师傅在信中好象对与卡曼人和普尔人谈判很有信心,但在一年前好象师傅还对卡曼人和普尔人实力相对圣教来说过于强大有些担心,担心他们会在圣教取得初步胜利后食言,可在这封信中却没有了这中顾虑似的,这里边肯定也有什么原因,看来只有等师傅回来才清楚了。

为保险起见,壮年男子在送走了卡曼特使后立即更换了居所,在他看来虽然卡曼人现在出卖自己的可能性近乎于没有,但让心怀叵测的对手掌握自己的行踪不符合他的心性,他宁可多花些功夫。

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壮年男子的心思又落到了南边。看来南边的那帮人近期也活动得相当厉害,否则师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音讯,不过他对自己师弟也是充满了信心,凭着多年来的经验和他过人的能力,自己相信他能够处理好南边的事务。乾坤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是与圣教一样以推翻唐河帝国的统治为目标的秘密团体呢还是某些外来势力的代言人呢?真想见识见识这帮人,居然能在南边与圣教的势力分庭抗礼!

无锋被皇帝陛下亲自赐宴一事立即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连几名后妃也参加了宴会,这可是多年难得的殊遇,现在即使是傻子也揣摩到了皇帝陛下的圣意,又一个驸马即将产生!而且是执掌帝国西北郡和北吕宋地区军政大权的大红人,这个消息立即在帝国的上流社会中造成了轰动效应。

各方贵族和大臣们纷纷相互咨询,询问这件事情成功性有多大,因为帝国十三公主对李无锋怀有很深的恶感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在几次公众场合下十三公主都公然表示了对李无锋的蔑视之情,而十三公主的婚姻一事早在几年前就在帝国上流社会中被广为流传。因为当时的司徒玉霜在成年礼上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婚姻之事要由他自己来作主,皇帝陛下也爽快的应承了她的这一奇怪要求,现在又起如此风波,莫非这只是一个烟幕?以十三公主的身份像貌和才华,配那李无锋真可谓是天作之合,但可惜十三公主却对这位李大人不感冒,这可真是一个难以解开的结。

很快后宫中又有消息传出,说指婚与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公爵的公主很有可能是比十三公主年龄小三岁的十七公主司徒玉棠,十七公主今年中就要年满十六举行成年礼,排除十三公主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这十七公主生得花容玉貌,性格聪慧,年龄虽不大,但为人处事十分得体,在宫内很受下人们的欢迎,评价也很好。

但立即有知情者反驳道称在去年多顿王国三王子到帝都拜见皇帝陛下时见过十七公主一面,惊为天人,立即让本国外事礼仪人员向帝国提出求婚的请求,当时皇帝陛下也有些意动,最后虽然以十七公主尚未成年为名婉拒,但话也没有说死,只是说待十七公主成年后再作考虑。

多顿王国的三王子一直不死心,决心要娶得美人归,短短半年时间里已三次来帝都逗留了。要知道多顿王国的三王子虽非王储,但如果能结成这段婚姻,也必将大大促进两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对改善日趋严峻的帝国北方形势也是大有帮助。所以外交部门和军务部门的许多官员都支持这桩婚事。

接着又有小道消息称皇帝陛下有意将十八公主司徒玉真下嫁,但立即遭到了许多人的反驳,原因是十八公主虽然与十七公主年龄相仿,甚至在像貌和文才上也丝毫不亚于十七公主,但身份却相差悬殊,且十八公主一直不得皇帝陛下的喜爱。若是将十八公主下嫁与李无锋,说不定会激起西北和北吕宋地区民众的不满情绪。

因为十八公主的母亲原是帝都的一名红歌女,早年皇帝陛下在微服私访时与她有了一段露水情缘,谁知道在宫内执事作例行记录时,发现这名红歌女居然怀下了龙种,于是不得不将其接进宫,册封为一名普通嫔妃。初时,皇帝陛下还为其冶艳的风情所吸引,后来逐渐失宠,又因其出身低贱,连带十八公主也并不为皇帝陛下所喜爱。

最后又有一条小道消息在贵族中流传,称鉴于眼下宫中并无合适的公主下嫁,皇帝陛下与宫中后妃们商量有意从帝都的贵族子女包括皇族中选出一名出类拔萃条件适合的女孩子由皇帝陛下收为干女儿,然后下嫁于李无锋。

这条消息在帝国上流社会引起的轰动和争议远远超过了前面几条,众多贵族王公们立即行动起来,打听这条消息的确切性,甚至有人还提出,即使皇帝陛下先前并无此意也要想办法让皇帝陛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就在整个帝都上流社会闹哄哄的乱作一团的时候,时间的当事人却毫无察觉依然悠哉游哉的享受着幸福生活。已经是年关了,街上小贩们还在吆喝着,争取在一年的最后时间里将货物卖出去,大街上的许多商铺都已经早早关门歇业,准备守岁。爆竹声此起彼伏,小孩子都拿到了长辈们的压岁钱,开始奢侈的挥霍着一年一度的大方。

各家各户都纷纷挂起了各式各样风格不同的灯笼,整个帝都此时此刻笼罩在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当中。

无锋的府中也是热闹非凡,虽说是搬进来不久,在下人们的努力下,整个府邸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夏洛蒂和顾明霞的主持下,除了正常值勤的卫士外,其他近卫们也都被拉了伕,充当免费劳动力,欢欢喜喜的布置起来。夏洛蒂更是亲自下厨,精心准备菜肴,准备为年关之夜献上一顿丰盛无比的年夜饭。只是秦霜影那晚身体受创过甚,至今仍未恢复,连行走都有些困难,只好坐在大堂中指挥着众人忙碌,准备欢度这唐族人最重要的节日。

此时此刻的无锋却难得半天悠闲,静静的坐在书房中掩卷长思。

又是一年过去了,形势却没有半点轻松,自己被困在帝都的事已如板上定钉,虽然外人还看不出什么,但自己却再明白不过,这其中若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恐怕皇帝陛下是不会同意自己踏出帝都半步了。

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无锋慢慢捧起茶盅,呷了一小口茶水,又慢慢的把茶盅放回桌案上。哼,先不说有没有变故,即使风平浪静,自己就不会制造变故么?帝国眼下危机四伏,居然还想用这种粗笨的方法来控制我,也太瞧不起人我李某人了。

公主下嫁联姻?美人计?这个方法也并不高明,难道我李无锋会为区区一个女子所困而放弃自己的追求?无锋眼前闪过许多动人的娇靥和缠绵的情景,李无锋虽然好色,但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究竟正不正确看来还有待于检验。无锋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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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节 汹涌

看着眼前几桌弟兄,无锋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会在帝都度过这样一个方式独特的年夜,除了按照正常值班的卫兵外,其他跟随无锋来帝都的近卫几乎聚集到了这里,虽然这大厅算是够大的了,但一下子挤进了几十人依然显得有些拥挤。

见无锋已坐上了主位,宋天雄靠了过来:“大人,弟兄们按您的意见除了值勤的,其他都来了。”

点了点头,无锋站了起来,端起面前一杯唐族人传统的米酒,站起身来,眼望着座下充满崇敬之色的卫士们,无锋的心情也有些激动:“来,弟兄们,今天是咱们唐族人传统大节——守岁,明天也就是一年一度的祭春,在座的各位兄弟大多都是跟随我从卫军系统出身的老部下了,嗯,也有我李无锋在西北招纳的好汉子,李某人能有今天都全靠包括各位在内的弟兄们,旧的一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我相信凭着李某手下这一帮热血男儿,无论我们走到哪儿,我们都会昂首挺胸,任意而行,没有谁能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多余的话我今天不说了,来我们干了这一杯,让明年我们更辉煌!”

无锋豪情满怀的话语让在座的卫士们热血沸腾,原本他们就被无锋超人一等的个人魅力所征服,即使是为无锋献出十次生命也绝不在乎,身为无锋的近身卫士是一个何等崇高的身份,在西北,即使是市井小民也会对他们肃然起敬,因为他们肩负着西北人民的保护神——李无锋大人的安全。

被无锋这煽情的一番话所打动,在座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仰头一干而尽,没有多余的话语,有的只是一腔忠诚和满怀热血。

宋天雄站在无锋身后默默的注视着自己主子雄健的背影,心怀起伏,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举手投足一言一行总能获得下属们的无比崇拜呢?连自认为冷静过人的自己在听完他那番话之后也忍不住有仰天长啸的感觉,这不能不让他感觉到没有追随错人。跟随这样的主子,即使战死沙场,也远胜于老死床头,自己也无怨无悔,毕竟自己也曾有了一段属于自己的辉煌。

即使是大年三十,陆文夫也没落得个消停,陆陆续续送来的情报让他连续几天都熬到深夜,几次家中妻妾都来劝他多休息一下,然而严峻的形势让他根本无法安心入眠。几乎所有的情报都反映出来在帝国北原、燕云两郡那个所谓的太平教已经有了相当根基,而当地官府却和他们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甚至他们还协助官府做好本地百姓的教化工作。

看到这里,陆文夫忍不住烦躁的站起身来,一把将呈送上来的情报扔在了地上,推开窗,外面的天空依然明朗,可他心中却是阴霾连绵。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心目中的怀疑的重点对象居然还去帮官府教化百姓,这固然说明当地官府的无能,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个所谓的太平教隐藏之深,掩盖之好。想到这里,陆文夫背上没来由的一阵恶寒。难道这帮家伙真有什么大的阴谋?若是有,又会是什么呢?会不会与北边的那几个国家有关系呢?

弯腰又拾起那份情报,陆文夫那还算厚实的背影这一瞬间看上去似乎也有些佝偻了。越是隐藏得深,所谋越是可虑啊!反复咀嚼着情报上的每句话,似是要从字里行间找寻出更多的有用信息,陆文夫慢慢坐回座椅上。

良久,直到实在是找寻不出什么值得分析的东西,陆文夫这才放下这份绝密情报。看眼下形势,地方官府中或多或少有人参与在其中,无论是何种图谋,都已经对帝国构成了相当大的危害,只是一时半刻间怎么能将这些家伙挖出来呢?不说一个不漏,至少必须把主要的人头筛出来,地方内政部门是不能相信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事关各地官府内部官员,很难说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牵扯。

陆文夫感觉一阵头疼,总署人员虽然不少,但内政部门管辖面太宽,涉及到帝国方方面面各个角落,事无巨细,最终都要汇聚到总署,而总署内部也是人心不齐,自己两个副手身后都有着复杂的背景,对工作是得过且过,玩弄权术倒是不甘人后。

长叹一口气,将目光重新回到案上,随手拿起一份情报,略一扫过,立即又引起了他的注意。情报内容十分简单,反应帝国三江郡和天南郡两方驻帝都的人员近期活动异常活跃,频繁拜访各大臣王公,而且还与宫中一些内侍人员接触。这条情报立即引起了陆文夫的高度警惕,内侍人员或多或少都和皇帝陛下的后宫嫔妃有着关联,林家和郎家此时此刻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漏洞,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也许是过年林、郎两家为了缓和与帝国中央的关系搞的例行拜年呢?陆文夫宽慰自己,难多年来的职业经验还是告诉他这中间总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会派有如此多与外交事务有关的人员来帝都而不是习惯性的礼务部门的人员呢?陆文夫敏锐的从这当中嗅出了异常的味道。

林、朗两家同时作出如此举动,究竟预示着什么呢?陆文夫苦苦思索,这已经是年关了,难道还会有什么异动不成?难道说这两家要起战火?陆文夫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而缺少有关军事方面的情报让他无法作出任何判断,可没听说两家近段时间有交恶的情况反映啊。

陆文夫无奈的摇摇头,也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年龄大了,对什么疑心也都大起来,从眼下来看的确看不出两家是要起干戈的样子,一股沉重的疲惫感深深的缠绕着他,使他仿佛觉得自己苍老了几岁。

“大人,外边蔡大人紧急求见。”卫兵急促的通报打断了热闹的家庭欢宴,高朋满座的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皱了皱眉,何知秋平静的站起身来,示意自己的夫人接替自己主持今天的全家盛宴,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豫的神色,转身便随那卫士出了大厅,“去请蔡大人到书房里来。”

“是,大人。”卫士转身小跑着出去。

“大人,打扰您了,情况有些紧急,所以我接到情报后马上就来了。”站在何知秋面前作汇报的瘦小中年男子便是新任的军务总署下设的情报机构——军事情报局局长蔡恒。

“唔,坐下说吧。”何知秋一听便知道是棘手的事,这会儿工夫赶着来报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可千万别是南线出了问题啊。

“前一段时间,情报人员就反映,三江郡和天南郡的军队在作重新部署,由于当时有消息说三江郡在平定少数民族叛乱,所以并未引起我们的重视,但近期,天南郡和三江郡的主力部队都在作秘密调整,动作幅度很大,看起来好象是要采取军事行动,所以今天下午接到最后的情报后,我想还是先向大人您汇报一下。”瘦小男子语气还是有些犹疑,显然获得的情报也不是很准确。

“哦?有这么严重?”何知秋在听说林郎两家有军事行动的迹象时,心里忍不住抖了一下,难道林郎两家会在这个骨节眼发生叛乱?不可能,绝不可能,他随即马上否定了自己脑中涌起的这个荒谬的想法,任何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敢于向帝国发起攻击,这将激起所有唐族人的滔天愤怒,只会得不偿失,林郎两家更不会。

“是的,大人,他们军队的调动已经不象是正常换防,而更象是在作军事行动前的准备。”瘦小汉子赶紧回答。

“两方都是这种情况吗?”何知秋大感奇怪,难道这林郎两家准备在祭春期间来一长春季大会战?不可能啊,这两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打起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摇了摇头。

“是的,大人,双方都在作秘密调动,不过好象调整方位好象都是向南。”瘦小汉子接着补充。

“哦?向南?”何知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南边的地图,“向南?!”他立即反应过来,这两个家伙果真耐不住寂寞了。

帝国天南郡首府南丰府,军政节度使府中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影预示着将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一身戎装的郎永泉正聚精会神的查看着墙上的地图,旁边几个参谋模样的人员正恭敬的等候着节度使大人发布命令,在郎永泉身边还有一个身着戎装的中年汉子和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自然就是天南第二军团军团长谢长洋和他的首席幕僚杨慕白。

“长洋,准备得怎么样?”郎永泉抬起头来,亲切的问道,火红的烛光下,身着戎装一脸刚毅的朗永泉更显得卓尔不凡。

“报告大人,一切早已就绪,若无意外,攻击应该在两个小时后顺利展开。”黑脸的谢长洋原是一名仆役的子弟,从小陪郎永泉一块儿长大,郎永泉从未那他当下人看待,还让他与自己一起读书学习,二人关系犹如亲兄弟一般,当朗永泉接替父亲执掌天南一郡大权时,谢长洋也自然成了朗永泉的绝对心腹,先是接任了天南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在第二军团组建后,郎永泉立即让他担任第二军团的军团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南军方的第二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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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 澎湃

点了点头,郎永泉又将目光转向身旁自己的首席幕僚杨慕白:“慕白,你怎么看?”

缓缓点了点头,杨慕白脸上的皱纹都显得那样深刻,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缅国地域面积虽不小,但人口都十分分散,他们的所谓国防军根本不值一提,比起我们的警备部队也还有一定差距,再加之他们的几道重要关卡都已经被我们的先遣部队严密监控,这一点我并不担心。如果没有外界干扰,一个星期拿下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那林家那边你怎么看?”朗永泉若有所思的问道。

“林家的第二军团与我们一样暗中都运动到了南线边境,集中了四个师团兵力,大概也是想一举拿下罗尼西亚联盟诸国,胃口比我们还大,不过罗尼西亚联盟各国的军队可比缅国要强上许多,林国雄想一口吃掉恐怕得花点心思。”杨慕白嘴角浮起一丝诡密的笑容。

“慕白兄,虽说那罗尼西亚联盟诸国军队不弱,但他们分布散乱,若是林家军队集中兵力进行突破,我担心只要击溃那其中两三个实力最强的城邦,其他小城邦都会俯首称臣的。”谢长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长洋兄,你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你也要看到,这罗尼西亚诸国兵力分布虽然散,却大多驻扎在各关卡要塞,而且这片地区地势崎岖,各国之间的交通并不方便,往往只有那么一两条主要道路相通,若是各国军队的战斗力再强一些,我看那林国雄能否顺利事实他的计划都还真成问题呢。”杨慕白不慌不忙的解释。

“还有那罗尼西亚联盟南部几跟小城邦实力虽弱,但却向来与南洋联盟关系良好,若是风色不对,大可投向南洋联盟的怀抱,而现在的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打得火热,若真是出手相助,这林国雄究竟怎样应对呢?何况马其汗人也不会就这样坐视林国雄的肆意妄为吧!”杨慕白显然是对此次林家出兵之事早有预见,而且还做了仔细的分析考虑,一番话说的旁边的几个参谋人员连连点头。

“可马其汗人现在已经被帝国几十万大军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即使有心制止林国雄的行动,恐怕也力不从心吧。至于南洋联盟要出兵,我担心他们那个效率低下的联盟议会要作出这个出兵决定,怕不知道林国雄的军队已经把罗尼西亚联盟诸国早就翻了个几遍了。”谢长洋并未被说服,虽然与自己的军事行动无关,他他还是想就这个问题好好探讨探讨。

谢长洋所说的并非无的放矢,眼下马其汗人面对北边帝国几十万大军的压力早已无力他顾,甚至多次派人前望帝都希望能够和平谈判解决问题,而南洋联盟在大事上向来是由联盟议会来决定,而联盟内各国和城邦也并非铁板一块,为了各自的经济利益,往往可以为一件小事争论上几天,象出兵帮助罗尼西亚联盟这类事情,也许与罗尼西亚联盟接壤的几个国家城邦会支持,而地处东部的那些国家和城邦就未必会同意。

“马其汗人已经与米兰人达成了停战协议,东边防线只留下了不多的部队,而几个御林兵团都已经西返,这支有生力量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至于北边战线,现在已经是祭春大节,谁都知道咱们唐族人最重视这个节日,帝国更是这样,我想那雷觉天也清楚帝国在祭春节后这一段时间是不会轻易发动攻势的。至于南洋联盟么,他们也并非傻子,一旦林国雄的军队占领了整个罗尼西亚联盟诸国,那他们将直接面对林家军队的刀枪,我想这也是他们不乐意见到的吧,当然这中间的确也还有些变数,就如长洋所说的联盟议会效率极其低下,很难在短时间内作出出兵决定,不过我认为即使只有马其汗人的介入就足以让林国雄三思而行了。”

杨慕白的这番话不仅让方才已被谢长洋的话动摇了的几个参谋人员重新点头,连一直没有作声的郎永泉也微微点了点头。谢长洋虽还有一些不同意见,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同僚的话更有说服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慕白,整个缅地我就全权交给你了。长洋,你要尽快结束战斗,恢复到原来的和平状态,我们那边的人会提供帮助的,估计不会有大的问题。”朗永泉信心十足的安排道:“缅地地理位置虽不算十分重要,但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很利于发展农业,我们天南的粮食生产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极限,即使是丰收年辰也只能堪堪够用,如果能控制住整个缅国,那我们无疑于增添了一座巨大的粮仓,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极为有利,而且此次我们利用了林家和马其汗人都有麻烦缠身,可以一举平定,只要我们能巩固在缅地的统治,我相信我们的实力将有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大人说得极为正确,缅地地广人稀,许多肥沃的地区都还未开发,许多开发了的地区也并未有效的使用,只要我们控制此地,再适当移民,经济可以得到极大发展,可以大大改善我们的粮食供应和贮备状况,我想以后无论与林家还是马其汗人对垒,也不会差多少。”杨慕白也附和道。

“不知道林国雄这个家伙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呢?”郎永泉把目光慢慢移向了东边。

此时此刻林国雄究竟在干什么呢?

帝国三江郡南部的华阳府与秦都府交界地带,和是一个三交界地带,再往南二十里地就进入缅国地界,八十里外就是罗尼西亚联盟北部一个重要关卡——万松关,它属于联盟中的卡基公国,一个面积不大的小公国。在这座关卡与三江郡之间都是一些浅丘地形,不过中间也有几条小道和一条大路相通。再往东一百里地也有一座地形险要的关卡——大嵛口,在这座关口驻有约五千人的尼尔王国的精锐驻军,说是精锐军队只是相对于整个罗尼西亚联盟其他国家和城邦的军队,其整体实力也的确不敢让人恭维。

在离这两座关卡的以北的一百多里地外的三江郡境内,四个师团的军队早已整装待发,在这四个师团后面还分别紧跟着秦都府警备师团和华阳府警备师团两个师团的地方警备部队,准备在前方的正规陆军打开通道后迅速跟进。

林云飞心情激动的在帅帐中走来走去,脸色也有些泛红,毕竟是第一次由自己亲自指挥如此规模的战役,虽说对方并无准备,而且战斗力也相差太远,但战场变化万千,任谁也没有绝对把握就说此场战役就能一帆风顺,初次出战就指挥这么大规模的战役不能不让他在欣喜之余又感到一丝紧张。

“大公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时间一到即可发动攻击。”站在他身旁查看地图的是第二军团的副军团长,也是林云飞之父的老部下原第一军团第二师团的师团长金少宾,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军人。

“哦,金叔,侦察部队回来没有?”林云飞兴奋的搓了搓手,然后问道。

“最后一批侦察部队刚回来,一切都象预计的那样,没有什么变化。”金少宾知道自己的任务很重,主公将大公子交到自己手中,希望自己辅佐好大公子,自己自然有一定压力,好在这场战争应该没有什么悬念,顶多是时间问题,当然自己也要争取以最快的方式解决战斗,为后期的占领做好准备。

“好,金叔,可以命令部队进入状态,半个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后按预定计划发起攻击。”林云飞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想起临行前父亲告诫自己的话,终于发出了作战指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沉睡着各个营帐顿时沸腾起来,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再作任何掩饰了,即使掩饰也毫无作用,天一亮,所有一切都将公之与天下,林家以维护唐族人在罗尼西亚联盟各国的合法利益为由正式进军南部的罗尼西亚联盟。

然而就在三江第二军团的第一第二师团向位于尼尔王国的大嵛口秘密突进的时候,尼尔王国当局接到一条奇怪的情报,情报来源却是一个过路者被一个不知名的蒙面人以十枚金币的代价送到尼尔王国的首相府,虽然接到情报的尼尔王国首相半信半疑,但出于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他立即下令驻扎在大嵛口的部队进入战争状态,同时命令驻防首都的部队也进入戒备状态,并立即把这个消息以最快速度通报给联盟其他国家。

然而似乎一切都显得太晚了一些,除了驻扎大嵛口的尼尔王国驻军得到情报后立即加强了对关卡的戒备,并派出探哨侦察外,通知其他地区的快马还在路上,三江第二军团的四个师团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隆隆的分成两个个箭头分别向卡基公国和尼尔王国压了过来。

此时此刻,时间定格于大陆695年2月8日凌晨0时,正是唐河帝国传统旧年的年关和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2月8日也正是全大陆上的唐族人的祭春节,习惯上这一天,唐族人都要在家里祭拜祖先。

在这之前的两个小时,也就是大陆历695年2月7日晚22时,帝国天南第二军团三个师团已经在副军团长殷俊的率领下从天南郡最南的钦州府越过边境线,直插缅国腹地,而稍后,第二军团剩余两个师团及军团直属部队在军团长谢长洋率领下出贵宁府南境,沿大横断山余麓下的低地快速推进,两个矛头都是直指缅国首都珀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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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虎与狼

接到蔡恒的报告后,何知秋陷入了苦恼之中,很明显林郎两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会在同一时间准备向南边的邻邦挺进,而且选择的时间竟然是唐族的传统佳节,看来这两家已经被马其汗人的行动刺激得够厉害,已经再也不能忍受了。也许这两家还达成了默契,互不相扰,各行其道。

按照蔡恒汇报的情况,这两家的军队肯定会在这两天就会展开行动,帝国这时获得情报已无助于大局,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两家的行动了,何况帝国大量的军队仍然在南线与马其汗人对峙,这两家把机会可选得真好啊。

又把目光回到案上的地图中,何知秋愁眉深锁,郎家的目标自然是缅国,缅国地域辽阔,但国力薄弱,加之境内又有相当数量的唐族人,与天南境内的居民来往密切,郎永泉肯定早就在打缅国的主意,这先期已不知做了多少工作,看来是难逃一劫。

可林家的对象罗尼西亚联盟可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首先地理环境条件就限制了大规模军队的展开,即使有优势兵力也未必能充分发挥,而且罗尼西亚背靠马其汗和南洋联盟,很难说这两家会对此行为作出何种反应。马其汗人在帝国大军的压力下,恐怕一时是抽不出多少力量的,他们的那两个御林兵团呢?敢不敢用于干涉着件事呢?南洋联盟又会怎样应对呢?

思索良久,饶是何知秋久经沙场,一时也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只能说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绝不会坐视不管,但具体他们的行动能够达到哪一步,这的确有些难以预测。想了一下,何知秋决定还是连夜进宫,向皇帝陛下汇报这件大事。

刚用完膳的司徒明月显得十分精神,但当何知秋说明来意后,皇帝陛下的额头立即皱了起来,他耐心的听完军务大臣的情况介绍,脸上已隐隐浮现出怒色。

“这么说,林国雄和郎永泉已经完成了对南边进攻的军事准备啰?”司徒明月的脸已完全阴了下来,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些烦心的消息。

“是的,根据情报显示,他们各自在两郡的南部集中了五到六个师团的兵力,已经足够摧毁罗尼西亚联盟和缅国的防御了,微臣判断进攻可能就在今明两天之内展开。”何知秋脸色有些发白,但还算镇静。

“那军务总署有什么应对计划?”司徒明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问道,这个来得不是时候的消息实在大败他的兴致,让他有吞了一支苍蝇进肚子的感觉。

“回陛下,微臣也是才得到这份情报,军务总署眼下还没有应对计划。不过,我们的军队现在大都驻扎在五湖郡境内,与马其汗人对峙,西部军区现在仅保留有一个军团和三个独立师团驻扎在河朔和关西两郡境内,而且这其中还有两个师团是驻防在捷洛克公国边境以应对卡曼人的威胁,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兵力了。况且根据目前形式我们即使有富余兵力恐怕也很难在几天之内调集配置好,而微臣估计林郎两家的战事进程不会超过十天。”何知秋声音低沉。

“那依你之见帝国只能这样眼瞪瞪看着这帮家伙肆意妄行而无所作为?”司徒明月的语气已经有些变味,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嘲讽和阴冷。

军务大臣额上冷汗涔涔,他张了张嘴象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垂下头,等待皇帝陛下的圣裁。

房间里这一刻都象是要凝固起来,两位可以决定整个帝国命运的人物出乎意料的在这一刻都沉默了下来,只有那墙边的自鸣钟还在那里不知疲倦的嘀哒嘀哒的走着。

此时此刻在皇宫外的各个大街小巷,到处是充满欢笑喜庆的人群,人们纷纷拥上街头,用各种活动来庆祝着一年一度的祭拜春天到来的节日,因为今晚一过,就代表着新的一年的春天到来了,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新一年又要到来了,但在这帝国的中枢中,却沉浸在一片难言的死寂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座的司徒明月才以难以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难道帝国真的就这样软弱不堪?任凭那些逆臣贼子无视朕而为所欲为?!”语气是那么的虚无孱弱。

何知秋用力吞下一口苦涩的唾沫,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平视着皇帝陛下的眼睛道:“陛下,帝国外敌四伏,制约了帝国中央的行动,此非一朝一夕之功能改变,眼下只能隐忍不发,待时机成熟,再作道理。”这番话连何知秋自己都觉得有些勉强,他本意是想说帝国积弱已久,树敌太多,但一想到皇帝陛下的情绪,他只得又改换了用词,换着更委婉的语气来安慰刺激过度的皇帝陛下。

“爱卿,你不必安慰朕,朕不是傻子,帝国现今情况究竟如何,朕清楚得很,只不过一时有感而发罢了。好了,现在你还是谈谈对这件事的应对之策吧。”只是稍稍流露出一些感情,很快司徒明月便恢复了正常状态,一双冷静的眼睛落在了军务大臣的身上。

“微臣在路上曾经考虑过这件事情起因和发展,甚至也想过应对之策,但臣有一个问题一直不能确定,必须要得到陛下的回答才能作出相应的对策。”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军务老手,其实只在蔡恒汇报后短短一个小时里,何知秋就已经作出了两套应对方案,虽然对帝国本身并无多大利害关系,但这两套截然不同的方案却会对当事者产生极大的影响,甚至左右战局的发展,所以他必须要得到皇帝陛下的真实看法。

司徒明月双眉一紧随即有舒展开来,轻轻颌首,和颜悦色的问道:“卿有何疑问,尽管道来,朕知无不言。”

军务大臣微一躬身道:“陛下,微臣想问一下,在陛下眼中,究竟是马其汗人还是林郎两家对帝国的威胁更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盯在司徒明月的脸上,显然是想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司徒明月全身一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军务大臣问及这样一个问题,但饱经世故的他立即也想到军务大臣心中的计划肯定与对这两方的利害有关,所以才会必须得到自己的确切答复。他定下心来,默默的思索着,半天未说话,而何知秋也十分耐心,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等待皇帝陛下的答案。

“爱卿,你这个问题还真把朕给问住了,不过以朕的看法,应该是那马其汗人的威胁更大。”最终司徒明月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陛下为什么会这样一来的认为呢?”何知秋打破砂锅问到底。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司徒明月微微仰头,沉吟了一下道:“林郎两家固然是帝国内部大患,但这与先皇当时的治理手段有很大关系,朕不便多说,但这两家所在的两郡毕竟都属帝国领土,而且居民也都属帝国臣民,林郎两家虽有野心,但至少眼下还不可能冒然对帝国有什么直接的不利举动,名义上也还是接受帝国的命令,应该说帝国对他们也还是有一定的约束力。

顿了一下,才又道:“马其汗人不同,他们本就是游牧蛮族的后裔,蛮性尚存,野心更大,再加之那帝国的叛逆雷觉天更是添油助势,实力膨胀得很快,已经连续夺取了杰美洛和安坤两地,这里又占领了越京,若是让他们再继续发展下去,恐怕矛头迟早会指向帝国,若是再和北边的几国勾结起来,帝国的处境会更困难,所以朕以为马其汗人危害更大。不过与林郎两家相比,也只是虎与狼的差别罢了。”司徒明月很少一次说如此多的心里话,尤其是对着自己的臣下,显然是考虑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爱卿的看法怎样呢?”说完自己的看法,司徒明月把话题扔回给军务大臣。

“臣与陛下看法相同,林郎两家固然是大患,但还不至于立即发作,但这马其汗人的发展势头太猛,已经危及到了帝国的统治。他们连续吞并小国,扩张地盘,增强实力,而且这些行为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帝国在本地区的形象,若是不遏制它的势头,恐怕后果会更加严重,尤其是会大大刺激那些本来就对帝国有野心和敌意的隐藏势力。”军务大臣的话更加深刻。

“嗯,那爱卿现在可以谈一谈你的对策了吧。”司徒明月急于想听到何知秋的万全对策。

“陛下,其实很简单,若是想要制止林家和郎家的行为,只需马上与马其汗人达成和平协议,反正他们也屡屡请求停战恢复正常关系,在将驻扎在五湖地区的军队撤离,那腾出手来的马其汗人是绝不能容忍林郎两家这种行为的,自然而然的,林郎两家的行动最终就会无果而终,因为马其汗人早已把罗尼西亚联盟和缅国包括整个西南那一片地区都划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不可能会允许林郎两家这种改变局面的行为,只是现在他们的主力军队都被我们南线的大军所压制,根本是有心无力罢了。”何知秋语气轻松说出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这一招的确毒辣,若是按照他的这个想法,马其汗人当然求之不得,达成和平协议,从边境地区撤军,马上就可以把北线上庞大的精锐部队投入到西边战线,那林郎两家的行动能否顺利实施都只有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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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竞食

“唔,若是我们真想对付林国雄他们,倒真是一个好办法。”赞赏的点了点头,司徒明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心中暗叹,不愧是军务专家,马上就可以拿出应对之策,虽然并不符合自己方才提出的意思。

“还有第二方案。”这时的何知秋气势也变得更自信,显然是对自己的这个方案十分得意。

“哦,那给朕详细讲一讲。”司徒明月也很感兴趣。

“马其汗人向来把越京和原来杰美洛王国以西的这片地区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早就有染指之心,所以才会有吞并两地的行动,而林朗两家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进军这个地区,其实也是受了马其汗人的刺激,若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他们的份了,当然他们选择在这个时机动手的确也把握得相当是时候,刚好在帝国大军牵制了马其汗人的主力军队的时候,让马其汗人即使有心干涉却也无能为力。”

“这样一来,双方必然因此产生矛盾,马其汗人势必不会让林郎两家轻易得手,甚至有可能冒险抽调刚刚从东部米兰战线撤回的御林兵团干涉,暂时还无法对郎永泉产生影响,但对林国雄来说却是个很大的威胁,甚至有可能导致他们的军事计划失败,当然这中间还要看双方各自的进展。”何知秋此时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对自己的第二个方案充满信心。

“嗯,这很有可能。”司徒明月点头同意军务大臣的分析。

“而且,马其汗人还可以运用自己的影响促使南洋联盟出兵,那将对林朗两家都造成巨大影响,当然众所周知,南洋联盟议会要通过一项出兵决议并非易事,至少需要一定时间,不过即使这样,就算林郎两家能够按照他们自己确定的计划占领那个地区,但短期内得不到巩固,迟早会被马其汗人逐出这一地域,只会白白便宜马其汗人,让他们得到一个正大光明进军这个地区的借口。”何知秋慎密的分析说得司徒明月连连点头。

“那依你之见,帝国究竟该怎样应对呢?”司徒明月好奇心更强了。

“以臣拙见,眼下帝国可以加大在南线五湖郡内的军事部署,可以摆出不惜在祭春期间打一场大仗的架势,而且最好继续向五湖郡南部前线增兵,外交上摆出强硬姿态,坚决拒绝与马其汗人和谈,要他们立即撤出越京。”何知秋侃侃而谈。

“那这样做的目的意义何在呢?”司徒明月一时间没有明白自己心腹大臣的意思。

“很简单,就是要让马其汗人抽不出兵力,对他们北线保持强大压力,让他们的御林兵团不敢抽往西边去干涉林郎两家的行动。如果我们能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的计划就算实现了一大半。”军务大臣的眼中露出自信的神光。

“只要给林国雄和郎永泉一段足够长的时间,那林国雄和朗永泉必能在罗尼西亚联盟和缅地站稳脚跟,毕竟那里经济发达程度远逊于三江郡和天南郡,而且那两个地区也生活着相当数量的唐族,与当地各民族关系也都相当融洽。只要他们能站稳脚跟,他们两家的力量也能够得到很大的提高,而与马其汗人甚至南洋联盟的矛盾迟早会激化,他们两家也就基本具备了与马其汗人或者南洋联盟一战的实力了,而且这一战不可避免,帝国大可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无论谁胜谁负,败者固不必说,胜者亦会元气大伤,帝国也可赢得一段相当长的缓冲时期,此所谓两虎竞食之计。”

军务大臣这一计划比第一方案更加高明,出于利益上的冲突,对西南地区的控制对林郎两家和马其汗人来说都是不能放弃的,眼下林郎两家虽占了先手,但马其汗人的实力和后劲明显强于两家,若不给予两家一段时间巩固统治和消化吸收,乃至壮大实力,这两和地区迟早会易手,所以何知秋要求用重兵拖住马其汗人,让他们无法腾出手来对付两家的军事行动。

“妙计!好!”听完何知秋的方策,司徒明月忍不住拍案叫绝,“爱卿此计妙不可言,就让他们几家折腾去吧,咱们还可尽量让其斗个不胜不败,保持均势更佳。”

赞同的点点头,何知秋见得到皇帝陛下的欣赏,信心倍增,“所以,臣考虑了几个辅助手段来促使这一计划的顺利实现。”

“唔,讲。”

“第一自然是再加大在南线的兵力投入,而且保持进攻态势,尽量保持对马其汗人的强大军事压力;第二,减轻对三江郡和天南郡的军事压力,可以逐步减少在与三江郡和天南郡的驻军,甚至可以通过秘密渠道暗示林郎两家,帝国支持他们对外扩张,从他们两郡边境减少兵力就是明证,让他们能够腾出更多的力量来应对有可能来自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的军事威胁;第三,在外交上再次向南洋联盟提出抗议,要求他们断绝与马其汗人的兢兢业业往来,要求米兰王国、马哈德大公国、安达科公国对马其汗人保持一定军事压力,尤其是米兰王国,可以马上派特使前去协调,尽量从各方面增大对马其汗人的压力,让其首尾难顾,不敢放手动用预备兵力。”

何知秋一口气提出自己的几条措施,条条都具有相当杀伤力,再次让皇帝陛见识到了这位心腹大臣的智谋才干。

“好,爱卿说得好,这几条措施须得马上去办。这样,你今晚就去传朕的旨意,让城卫军团第一、第二、第三三个师团连夜出京,马上开赴五湖郡,驻扎南部前线的军队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参谋部门做好计划,后勤部门马上备好后勤物资,不得有误。明天朕让萨里登马上紧急出访米兰、安达科和马哈德三国,井则中出访南洋联盟,协调行动。另外,与三江郡和天南郡的联系沟通,就由爱卿安排人去办理,驻防两郡附近的军队也由爱卿酌情调配。”司徒明月在一旦决定采纳这个计划后也毫不迟疑,干净利落的发布命令,要求军务大臣连夜执行。

“微臣立即去办。”何知秋也不推辞,匆匆行了一和礼便转身而去,只留下皇帝陛下一人独自留在御书房中还在仔细的回味。

几乎在同时,马其汗国都桑林城,先后接到潜伏在唐河帝国天南郡和三江郡的谍报人员传回来的紧急情报,国家情报署署长图鲁不敢怠慢,立即求见大汗毕希利,并在同一时间将情报转送给国务大臣雷觉天,雷觉天也在第一时间进宫紧急求见大汗毕希利。

一身睡袍的毕希利面色阴沉,见雷觉天到来,脸色才稍稍好转,连忙招呼自己的第一心腹入座。

“觉天,没想到啊,林国雄和郎永泉居然在这个骨节眼上来这一手,嘿,够很!我们都小瞧这两个老东西了啊!”毕希利喟然长叹,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他有些乱了方寸。

“嗯,大汗,我们的确有些轻敌了,没想到林国雄和郎永泉这两年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居然敢在唐族人祭春大节的时候来上这么一手,不愧为姜是老的辣啊!”雷觉天脸色虽然也严肃,但还是十分冷静。

“觉天,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毕希利满怀希望的望着自己的智囊。

“现在的确有些为难,咱们的大军都还在北线被唐河帝国的军队牵制着,眼下手中能动用的只有陛下您的三个御林兵团,而且第一第二御林兵团刚从东线返回不久,还未得到充分休整和补充,恐怕一时难以出动啊。”雷觉天皱了皱眉,沉吟道,似乎除了已说出来的理由外还有其他顾虑。

“不行,现在顾不得许多了,可以先让第三御林兵团马上东进,第一第二御林兵团边休整补充边准备,命令明重让驻扎在越京境内所有军队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征,绝不能让这两个老东西虎口夺食。”毕希利此时显示出作为一国之君的决断。

“等一等,大汗,我们再商量商量。”一脸顾虑的国务大臣连忙出声劝阻。

“觉天,你还有什么顾虑?”毕希利对自己的智囊十分尊重。

“大汗,我担心的并不仅仅是林郎两家,倘若我们把所有预备兵力都抽调一空,一旦北线有或者东线有什么变化,我们可就相当被动了。”雷觉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是说,唐河人或者是米兰人他们会趁火打劫?”毕希利脸色也凝重起来,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很难说。北线唐河帝国集中了四十多万大军,我们在那里的兵力仅够自保,若是对方在增兵,我们的压力将更大;而东线,只有编制不足的三个兵团,应该说相当薄弱,一旦米兰人撕毁条约,我们就可能腹背受敌,而且已经没有可动用的兵力了。明重将军手中也只有四个兵团,还要控制整个越京地区,已经相当紧张,再抽人出来,也十分困难。”雷觉天十分清醒,把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盘算得相当准确。

“那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眼看到他们拿走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毕希利心中充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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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祭天

“那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眼看到他们拿走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毕希利心中充满了不甘。

若有所思的慢慢摇了摇头,雷觉天脸上的神色更加深沉,“大汗,我想明天就出访南洋联盟的几个主要国家,看能不能尽点人事,希望罗尼西亚联盟能够多拖一些时间就好了。”

毕希利眼睛一亮,“对啊,南洋联盟这帮家伙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林国雄他们打到眼皮子底下,觉天你去好好做做工作,看能不能尽快让他们出兵干涉。”

“大汗,南洋联盟议会那些官僚议员们的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担心恐怕出兵决定还没有通过,林国雄都已经在唱凯旋曲了。”雷觉天苦笑着说道。

听雷觉天这么一说,毕希利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来,“唉,怎么忘了这帮家伙的低能呢?”

“大汗也不必过分灰心,我们可以先观察观察,如果唐河人没有异动,我们在出动咱们的御林军也不迟,但愿罗尼西亚联盟能多坚持一些时间。另外,臣建议可以再适当增加一到两个正规兵团的编制,不知大汗意见怎么样?”提最后这个建议的时候,雷觉天有些犹豫,语气也不肯定。

“我早有此意,就担心你不同意我才没有提出来。现在又占领了越京,完全可以增加三到四个正规兵团的部队。”毕希利拍掌道。

“大汗,咱们起初的军队编制早已超过了国力所能支持的范畴,如果没有这次事件,即使是现在我还是不是很赞成增加军队,毕竟增加一个士兵就要消耗相当数量的物质和金钱,我们还需要时间来消化吸收。”

毕希利也知道自己这为国务大臣对国家各方面综合平衡十分注重,他对此也十分尊重,所以一般不干预雷觉天的规划。

大嵛关下,漫天的火箭呼啸而上,犹如朵朵流星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异常美丽的弧线,而笨重的投石机不断的向城墙边推进,头颅大小的石块被高高的抛起,带着凄厉的风声落下,时而溅起暗红的血花,凄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墙下,密集如蚁的士兵们冒着雨点般的箭矢和落石,不断的将云梯竖起,口含武器的士兵们红着双眼快捷的向上攀爬着,以期能尽快取得突破。

眼望着战况空前激烈残酷的功城战,首次指挥如此规模的林云飞异常紧张,一双手似乎要捏出水来,满面涨得通红,目不转睛的盯着被映得犹如白昼一般的城墙。流水一般抬下来的伤兵吸引不了他一丝同情的眼光,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这场战斗的结果上,他太渴望一次胜利了。

自从林家的西进计划取消后,几年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来证明自己。实事求是的说,他在这几年中对第二军团的训练和演习要求都相当严格,甚至于达到了苛刻的地步,也引起了一部分下层军官的不满,但不容否认的是第二军团的战斗力在这几年里有了长足进展。

原本计划周密的突袭在这里却遇上了麻烦,对方似早有准备,虽然对方力量远逊于自己一方,但凭借城高墙厚,位置险要,使得率领两个师团发起进攻的林家军遭受了初期的失利。不过林云飞并不在乎,他知道对方的实力远不足以应对自己的攻势,只是另他奇怪的是对方何以能了解到自己一方的突袭计划。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城墙下已堆满了尸体,但这丝毫不能阻挡勇猛的士兵,而城墙上的尼尔王国防御部队也知道城破的结局将会是什么,更是舍生忘死,抵御着一波接一波的疯狂攻势。

由于强调部队行军速度,整个部队携带的攻城器械并不多,而且多在部队后军,所以在相当长时间内只能凭借着简陋的云梯对具有绝对优势的关卡发起进攻,这使得攻击方在初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好在后军及时将诸如投石机、攻城车和箭塔之内的强力攻城器械运了上来,使得战局开始向有利于攻击一方逆转。

战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凭借着超过对方十倍的兵力以及顽强的战斗力,在付出了近五千人的伤亡代价后,三江第二军团终于拿下了尼尔王国北部最重要的关卡,至此整个尼尔王国除了首都尼尔城外已无险可守,即使是尼尔城其险要程度比起大嵛关来说远远不如,摆在尼尔公国面前的似乎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箭头上,三江第二军团副军团长金少宾率领另外两个师团则显得相当顺利,长期处于和平状态下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卡基王国的万松关守军在毫无防备下遭受了两个师团的突然袭击后顿时崩溃,再加之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林家特勤人员的配合,仅用了不到三个小时,雄竣的万松关边完全控制在了林家手中。

大陆历695年2月8日清晨8时,占领万松关后的金少宾仅留下一个联队的士兵驻防万松关兼带看押俘虏,其余五万人马马不停蹄的向卡基公国首都基卡城挺进。下午6时,对基卡城的攻击正式展开,仅有不到八千人的基卡守军在坚持了四个小时后被迫宣布投降,卡基公国大公早在都城陷落之前边率领部分亲信逃往邻邦孔雀城,并从孔雀城转道逃往南洋联盟。然而就在十二个小时后,孔雀城城主奥克多伯爵也宣布向兵临城下的金少宾率领的大军投降。

年关之夜,司徒明月虽然被耽搁到半夜,但后半夜却睡得十分舒坦,对军务大臣的计划的满意让他能够放下一切心思安稳的睡一个囫囵觉。直到近侍因为时间关系不得不打断他的好梦唤醒他时,他醒来的他才发现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今天是祭春的大节,自己要率领众臣在祭天坛举行盛大而又隆重的拜祭仪式。

他想责骂近侍,但转念一想,肯定是看到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安稳的睡一觉了,否则他们是绝不不敢在这样的日子里拖到这个时候的,急匆匆的穿好衣裳洗漱结束,进完早膳,来到位于皇宫正北的祭天坛处,所有的大臣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祭天坛地处皇宫北部,正面朝东,皇家园林在它的背面也便是它的西面展开。这是一个结合东西方建筑艺术的宏伟建筑。几何格网式道路,中轴线长达两公里,统领全局,在局部再形成写次要的轴线式的布局。

贴近宫殿西墙的是花园,中央台地上一对水池,映照着宫殿的壮丽。水池台地的南北布置图案式的植坛。北侧植坛之外是浓密林荫下的喷泉小径,通往天鹅湖,景色幽深清静。南侧植坛之外下二十几米宽的百步台阶是以橘树为主的花圃,再外侧是一个青翠碧绿的大湖,风景秀丽,布景开阔,令人作烟波之想,和封闭的北侧形成强烈对比。

从水池台地西沿下大台阶,便是座椭圆形的大水池,中央立着一尊唐河帝国开国皇帝司徒渊骑马挥剑的青铜雕像。在水池的四周喷泉喷起高达十几米的水柱,水珠在半空中散落下来,形成一幕幕的水雾,随风飘摇,更显得正中的骑像神圣不可侵犯,让人观之产生顶礼膜拜的想法。

无锋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这具雕像,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回想几百年前,这位唐河帝国的创始人从一方小诸侯崛起,历经无数战争和阴谋,终于建立起当时拉亚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其一生的历史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可再看看眼下的帝国,想到这儿,看着从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无锋却有着一种日薄西山的感觉。

祭天坛是一个浑圆的穹隆建筑结构体,富丽堂皇的雕饰,气势宏伟的造型,昂首指天的锥顶,在阳光的沐浴下,让在场的所有大臣无不目眩神迷,沉醉其中。

接下来的祭天仪式却是相当繁琐冗长而又枯燥乏味,轮流登台的自然是皇室成员,想法不一的几位皇子们在自己父亲和众位大臣们面前无不表现出庄重肃穆的模样,就在无锋倍感无聊的时候,登坛宣布仪式结束的礼仪官将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

高高立起的宫廷翘髻丝毫不显得呆板,反而多了一丝贵气,眉目如画的娇靥上却是蕴涵着寒霜般的冰冷韵味,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让人不问可知这是一个意志极为坚强的女性,而那双犹如远山般的深眉下深潭般的眸子更是充满灵韵,一袭宽大的宫廷礼服让包括众为大臣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扼腕不已,只因为这身袍服实在是太宽大了,以至于根本无法窥探到高居在上的这个绝代妖娆的真实身材。

当无锋问及此女的身份时,旁边的帝国江南郡郡首廖其长犹如看见了一个稀罕物似的将无锋上下打量了三遍,在无锋万分尴尬的情况下才告诉无锋她就是帝国宫廷礼仪官皇太后的嫡亲侄孙女朱紫玫,与安琪儿、司徒玉霜齐名的帝国老牌三大名花之一。

无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能够倾倒众生,如此绝色岂会默默无闻,原来是她。自己虽然已经拥有了帝都三大名花之一,但对另外两朵名花却无缘得见,今天在这种场合下能一睹芳颜,也不枉一大早就象个呆鸟一样傻傻的站在这里大半天了。

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十几米开外的礼仪官身上,无锋终于找到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种轻松而又放纵的心态尽情欣赏这带着丝丝冷傲的美女,的确是一件难得的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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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约会

清脆悦耳的嗓音在空气中颤动,更是激起下边许多正常男性的无边渴望,只可惜她那满脸的寒霜和冰冷的目光打消了一切抱有幻想的人,连无锋也不例外,只能惋惜的咂咂嘴,吞一口唾液。

听凭礼仪官在上面宣布长达半个月时间里帝都将要举行的各项庆典活动,无锋却显得心不在焉,有如梦游,直到身旁的江南郡第一长官轻轻碰了碰他,才把他从对台上冰雪美女的意淫状态唤醒过来。

廖其长身高不足五尺,体态肥胖臃肿,一身华贵的纯紫色官服裹在他身上却显得俗不可耐,肥胖的脸上一双小眼睛总是闪烁不定,两撇八字胡不但未为他增添一丝官气,反倒更给人一种滑稽可笑的感觉。

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无锋心里清楚得很,能够在江南郡郡首这个全帝国首屈一指的肥缺上一坐十多年不倒,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个家伙的手段是多么的不简单。

“李老弟,你我都难得回帝都,什么时候有空,老哥我做东,咱哥俩好好聚一聚。”压低了声音,廖其长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就仿佛象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一般熟络,即使知道对方不一定是真心,无锋心中感觉仍然十分舒服。

“老哥相招,兄弟我哪敢不到?老哥你定时间吧,小弟我一定准时到,不过老哥可一定要找个够味道的地方,天天呆在陛赐给我的破房子里,闷得人心慌。”连连点头,无锋打心眼里高兴,一口应承下来。

小眼睛里闪过一缕不为人察觉的神光,廖其长微笑着应道:“老弟放心,包管让你体会到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风情。这样,明晚我派人到府上来接老弟,怎么样?”

无锋爽快的答应了邀请,这才定下心来听祭春期间的活动安排介绍。

祭春大节是唐族人最隆重的节日,由于唐族人在整个唐河帝国中占绝对多数,比例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而且历经几百年来的混居,除了极少数比较特殊的民族外,少数民族中的绝大多数也都与唐族人相互溶合,习惯于唐族人的生活方式,所以自然而然,祭春节也成为帝国最重要的节日。

祭春节起源于古唐族人对春天的崇拜,他们认为春天是万物复苏一年开始的季节,孕育着生命的起源,于是便根据古老的天文星象排算出每一年的祭春节,一般是在每一年初的一二月中的某一天,自那一天起便是连续十五天的闹春活动,直到最后一天的元宵节夜里,家家户户吃完元宵这种甜食,整个祭春活动才算正式结束。

帝都是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中心,云集了帝国各方面的精华,每一年的祭春节期间,也是帝都最繁华热闹的时节,无论是帝国官方还是民间团体组织亦或是个人,都会推出花样繁多的庆祝活动和节目,可谓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让你充分体味到帝国的富裕昌盛和豪奢。

除了官方和民间举办的节目外,还有许多民间组织和新闻媒体联合评出的一些排行榜也会新鲜出炉,吸引众多百姓的眼球瞩目,比如帝国富豪榜(分为家族和个人两类)、帝国商机活力榜(分最具发展前景的地区排行和最具发展前景的行业排行两类)、帝国风景名胜人气指数榜(帝国百姓心目中最理想的度假休息地排行)等官方气息浓厚一些,还有一些民间味道更重,比如帝国年度最新偶像排行榜(分男女两类)、帝国武林门派排行榜、帝国流行文化艺术人气排行榜(分音乐、舞蹈、棋类、文学四大类)等。

来自官方的一些活动主要是年度的武御试,为了提倡帝国青年尚武之风,连皇帝陛下也会亲自参加,还有向来皇帝陛下比较喜欢的迎春棋会和迎春赛诗会,虽说是由帝国棋院和帝国文化艺术交流中心两个半官方团体举办,由于皇帝陛下的重视,久而久之,也成为一个极为热闹的赛事。

至于其他一些民间团体也推出了一些比赛性的活动,比如迎合民众的潮流的赛马会(每年祭春期间在帝国运动竞技场举行)由帝国总商会出面主办,还有久负盛名所有风月场所都会参加的花神大赛,由所谓的帝都娱乐行业联合会这个被帝都人称之为风月联盟的民间团体承办,也是最吸引帝都普通百姓的一项赛事,许多外埠富豪们都最喜欢这项赛事,不但可以尽观各地名花,而且也是一个炫富斗贵的好机会。

回到府中的无锋连忙换下那身代表着自己公爵身份的行头,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身累赘,不但毫无意义,而且还限制了自己的自由,若不是每次上朝必须,无锋甚至想把它扔进箱底。

想起廖其长的邀请,无锋不由得思考起他的背景来。廖其长担任江南郡郡首一职长达十年,与江南郡七府的各大门阀世家望族都有着深厚的联系,在地方上也代表着帝国商业家族势力的利益,与帝国商业大臣曾国鸿、五湖郡郡首常贵被称作南方贵族(包括庶族和部分士族)的代言人,代表着拥有强大经济实力的南方贵族集团。

按理说他在江南郡拥有深厚的人脉关系和强大影响力,不可避免的会和在这个地区的另一强势人物——与江南郡的大贵族们(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七皇子司徒元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但从自己掌握的各方面的情报来看,这个廖其长似乎与七殿下之间保持着一种让人费解的关系,既非相互支持又非相互对抗,而是种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关系,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无锋实在不能明白这双方怎么能够在这个地区维持这种奇妙的关系,这也是无锋希望能够了解这个人的最大原因。

也许在与这个人的交往中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无锋这样想道。

正在书房中沉思的无锋感觉如此无聊,恢复了正常的秦霜影早已带着顾明霞和夏洛蒂出了门,祭春大节第一天的帝都可是异常的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开门迎客,而各种盛大的庆祝活动也将从今天拉开序幕,三女早就期待着这一天,能够敞开心胸好好休息一天也算是放她们一天假吧。

手中仍然拿着那本《飞鸟集》,无锋却心不在焉,直到轻轻的敲门声才把他从杂乱无章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大人,有紧急情报。”是宋天雄的声音。

仔细阅读完古基送来的情报,无锋陷入了迷惑之中。三个师团的城卫军连夜出京南下?外交大臣萨里登今天启程秘密出访米兰?副外交大臣井则中紧急出访南洋联盟?

如果情报中不是古基以绝对准确的口气的叙述,无锋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封情报的真实性。帝国打算干什么?亦或是南边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帝国真的要在祭春节期间打上一场大仗来证实帝国雄风依旧?

也许是马其汗人又有了什么过激行动刺激了帝国?不会,马其汗人应该不会如此愚蠢,明知道这是整个唐族人最重要的节日怎么会干这种蠢事,那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呢?即便是无锋也没有料到在自己进军北吕宋和马其汗人占领越京的行动的双重刺激下,一直韬光养晦的林郎两家再也忍耐不住,选择了这个极为恰当的时候突出奇兵,掀起了南进征伐的狂潮。

“三殿下,消息已经落实了,林国雄的三江第二军团全都秘密调集到了三江郡南边的两个府,有大规模行动的迹象,而他们原本所谓镇压少数民族起义的第一军团已经全部回到了以前的位置,并且都进入了战备状态。”情报人员的情报似乎并未让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惊奇,显然他们早就预料到着这一点。

“秋老,看来林国雄这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老看到别人吃肥肉,自己总得喝点汤吧,在不动手,可就没有机会了。”娇笑连连,好象一点也不受大厅里的气氛所影响,奥黛丽花躯乱颤,肆意卖弄着风情。

“嗯,这也是着险棋,但却不得不为啊,若不是我们的军队拖住了马其汗人,林国雄再等十年也别想有这个机会。不过,他也得好好想一想,怎样应对帝国的关注。都是李无锋这小子开的好头,现在都学会了这一招。”秋原感叹不已。

“那林国雄必定会派人来找咱们,希望咱们在皇帝陛下面前为他的行动作辩解。”奥黛丽止住笑声,沉声道。

“恐怕已经来了吧,我听说林国雄的二儿子林云翔昨天已经到了帝都,看来必是有为而来,他们的行动也肯定就在这一两天。”秋原斩钉截铁的道。

“那秋老,您看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一直坐在主位上没有说话的司徒竣终于开腔了。

“我想我们这一次还是应该帮他一把,他实力的扩展对我们以后也许会有帮助,虽然我们最终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还都需要相互的力量。”秋原叹了一口气才道。

“可如此大的事,皇帝陛下不会轻易罢休吧,何况陛下好象最近对殿下很冷淡啊。”奥黛丽似乎并不在乎司徒竣对自己话的感受。

“嘿嘿,狡兔三窟,林国雄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另外,也该你们威里斯家族的人出出力了吧。”轻易不发言的司徒竣脸上闪过一丝寒意,让即使是心狠手辣的奥黛丽脊背上也忍不住起了一缕凉意。

“殿下安排,我大哥自当遵从。”奥黛丽巧妙的将责任推到了自己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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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安插

“登云,在近卫军里可还习惯?”随意的坐在书房里的大椅上,无锋示意顾登云坐下。

“谢谢大人关心,登云能够习惯。”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无锋,顾登云恭敬回答。

自从加入近卫队以来,无锋从未找过顾登云单独谈话,一切都象一名普通卫兵一样,执勤、巡逻、守候,所有的工作显得那么的枯躁无味,但顾登云并不在乎,作为巴山顾家的长子,他接受的严格训练和学习早就教会他在任何状态下保持平常心。

起初他进入近卫军虽然表面未露出什么,但心中或多或少总有些优越感,想到自己或许上阵杀敌不如这些同僚们,但在类似与防卫和保卫以及反刺杀这类的工作中自己应该是远胜于这些并未经过多少系统武技训练的同事。但看到同事们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经验老到的联防技巧舍生忘死的气概,顾登云这才发觉自己其实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而身为自己头领的宋天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在无意间流露的那一手功力精纯的降魔金刚拳让他不由得自叹弗如,那手深厚的内力自我感觉自己也许要五年才能达到那种境界,而宋天雄大相国寺弟子的身份也让他对无锋的手下英才云集感到自己身份在别人眼中根本就不足挂齿。

无锋满意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望着他脸上英气勃勃却又夹杂着一丝坚韧的气息,无锋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此人的确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很好,能习惯就好,可能军队与你们门派中的一些规矩有些不同,军队更注重的是纪律,我希望你能适应这一点,而且要做得更好。”无锋脸上闪动着淡淡的微笑。

“大人放心,登云绝不会辜负大人的厚望。”顾登云十分乖巧。

点了点头,无锋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听天雄对你评价很好,称赞你是个可造就之才,我想给你个机会,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顾登云心中一震,有些疑问但又夹杂一些模糊的憧憬,但良好的教育让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大人请问,登云知无不言。”

“我听说你是顾家的长子,不知道你家里对你是什么看法,是希望你接替你父亲掌管顾家呢还是另有其他安排?”无锋的问话充满了弦外之音,以顾登云的聪明岂会听不出来?

他立即接上话:“登云虽是长子,但下边还有两个兄弟,年龄也只比登云小两三岁,况且父亲正当壮年尚未考虑过接班问题,而家族中更希望登云能跳出江湖这个圈子,去寻找更好的出路,登云自己也希望能在大人的手下干出一番事业。”

“好,有志气。”无锋此时此刻完全忘了面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年龄实际上与自己相仿,他已经完全占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来评价对方,“既然如此,我想让你脱离我的近卫军去承担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

“愿听大人安排。”顾登云知道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考验,他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很好,我想让你前往关西郡去为我了解我们需要的各方面情报,你们顾家既然一直在关西地区生存,我想应该会有许多方便之处,我想这项工作对你十分适合,另外我会派一些得力人手协助你,当然也要给你们活动资金。”无锋笑着点头,显然很满意顾登云的直爽。

顾登云心中一喜一忧,喜的当然是无锋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明显已经将他列入比较信任的人选,忧的是自己固然在关西地区有一定的人缘脉络,但这项工作却是自己从未从事过的,与以往自己在武林中行走所了解掌握的情报肯定大不相同,自己不知能不能胜任。

就在他略微沉吟的时候,无锋亲热的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鼓励道:“登云,不要有太多顾虑,大胆干,有什么问题多问问你的助手,他们都经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但大的问题你要做决定。”

无锋早已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胸怀城府,而且颇有远志,这一点有点象自己,不过他并不担心,反倒是十分欣赏,若是连这点自信也没有,自己也未免太稀松了。所以他有意要给顾登云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看自己的眼光是否准确。他也并不担心顾登云的忠诚,毕竟顾家眼下正忙于在北吕宋自己的领地内发展,正是一个打基础壮大实力的好机会,就凭这一点就已经牢牢的将这一大家子绑在了自己的马车上,不敢心生异志,何况跟随自己还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见无锋热情的鼓励自己,顾登云不再顾虑,昂首应道:“登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大人交办的任务。”

“唔,我要告诉你的是虽然顾家在关西有很多的关系,但既然登云你成了我麾下的一员,就必须按照规章制度来办事,不得因为个人或家族的私情而忘记你身上的任务,当然如果的确有需要考虑的地方你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加以考虑。另外,我给你的任务是在关西组建一支强有力大情报队伍,并非所有情报都要你和你的助手去搜集,这一点上,你要多花心思,多角度想办法。”无锋虽然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但说到这里,言语间露出的丝丝寒意依然让顾登云心中一抖。

“属下明白,对这一点大人尽可放心,属下虽然愚鲁,但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顾登云连忙接口答道。

“那好,可能这两天西北就要来人,到时候你多和你的同僚们熟悉熟悉,我想你们过了十五就离开,其他事务到时候会有人替你们安排。”无锋也不再多说,只是用富有深意的眼光盯了顾登云一眼,便简短的结束了谈话。

在顾登云离开后,无锋又招来宋天雄,仔细询问了一些情况,在得到宋天雄的详细介绍后,无锋最终没有再作其他安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无锋向来的做法,他不想就这件事再做过多的斟酌。

安静的躺在无锋身畔,秦霜影总还是有深深的羞意。从一个黄花闺女一下子过渡成为初涉爱河的少妇,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让她有些一时难以适应。特别是有意无意间面对夏洛蒂和顾明霞二女那份难以捉磨的眼神,她更是感到有些心虚,仿佛象一只偷食的小鸟,好在无锋的安慰缓解了她的紧张,让她心里好受了许多。

无锋向来有休息前看书的习惯,斜倚在床头,左臂轻轻穿过身畔女孩的颈后,让她将头枕在自己臂弯上。

斜望着聚精会神看书的枕边人,秦霜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自从有了那层亲密的关系后,喊大人显然不再合适,叫锋郎或锋哥又有些觉得过分亲密叫不出口,叫无锋则更不行,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办才好。

似乎感受到枕边玉人的目光,无锋转过头来,却看见玉人早已察觉假寐,那忽扇般的睫毛兀自微微颤动不已。嘴角流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无锋悄悄将大手下滑,探入那道深深的乳沟,丰腻的肌肉挤压在无锋的手沿,说不出的爽滑。大手慢慢握住高隆挺拔的玉丘,手指轻轻抚弄顶峰上那一点肉珠,身畔的丽人全身顿时起了一阵颤抖。

“哥,不要。”终于抵不住无锋的侵扰,秦霜影求饶般的将身体贴得更紧,让情欲涌动的无锋更是按捺不住。

罗带轻分,丁香暗吐,随着绣床上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又奏起一首欢快的巫山云雨曲。

云收雨散,紧紧贴在无锋身体的丽人伸出玉臂皓腕拂了拂额际的乱发,用腻人的声音问道:“锋郎,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西北啊?”

一双大手仍然恋恋不舍的在玉人的肥臀上流连,无锋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嗯,我也想早些回去,可眼下形势恐怕由不得我。皇帝陛下现在可是对我不放心的紧啊,虽说又是赐宅又是盛宴,可这恰恰说明了一个问题。”

身边的丽人一惊,支起身,连半个乳房露了出来都没有察觉,“啊?皇帝陛下对你起了疑心?那怎么办?”

一把将露出来的那团雪腻按住,无锋有些无奈的回答:“唉,现在还不好说,陛下情疑心肯定是早就有了,也怪我太气盛了,否则怎么会引来这么多朝中大臣的攻击,更加深了皇帝陛下的戒心。”话虽这么说,无锋内心却并无多大后悔的意思,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抓住机会多发展一分就算一分,若是一味瞻前顾后,恐怕也难以有现在的局面。

“可现在陛下既然起了疑心,那你不是很难离开帝都啦?”丽人的双眉都皱了起来。

“嘿嘿,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总会有机会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软禁在这帝都不让我离开一步?何况现在陛下也有些犹豫,事情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无锋不慌不忙的道。

“唔,我也听安琪儿姐姐说陛下有意要一名公主下嫁于你,说不准就是想要笼络你的心呢,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听说那十三公主艳名满帝都,就是那十七公主也是天姿国色,我看锋郎你可要好好把握。”一副为无锋打算的口吻却掩盖不住一股淡淡的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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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落日

对女孩流露出来的那一丝酸意无锋敏感的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捏了捏丽人那对丰隆的肉丘,一把搂入自己怀抱,相拥入眠。

伏建高坐在掌门的宝座上显得踌躇满志,一边接受着本门几位师弟的祝贺,一边开始怀念尚在被窝里等待自己的那个丰腴女子,一想起女人在自己身下那股娇媚味儿,他心就忍不住发痒,恨不能马上按回去再干她一番。

不过今天是祭春大节的第一天,自己作为堂堂落日派的掌门人,又是五派联盟中的核心人物,在这等重要时间自然不能轻离,女人的味道再好也只有忍一忍了,何况明天将有重要的人物来视察自己门派,自己也得好好安排安排。

既然已经打定注意,就不能再左右观望,否则只会让整个门派落得个难看的下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后那个人主子的实力,对于落日派来说,也许在江湖武林中可以称雄道霸,但相比起帝国这个庞大无比的国家机器来说又简直无足挂齿了,这一点在感受了对方的实力后,伏建认识得很清楚,所以他才会毅然加入对方的阵营。当然他也有着自己的梦想,光大落日门,让落日门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流的大门派,为了这个梦想,即使是做一些违背原则的事,付出相当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落日派总堂地处帝都西九区的一处开阔地,这里周围大多都是普通居民区,右侧有一个小型广场紧挨着一个市场。从外表看上去落日门的大门并不十分宏伟,但显得古朴,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根有底的老门派。派中最重要的议事地点就是现在伏建所在的天一堂,这是派中重要人物议事的地方,一般重要的事务都是由掌门在这里召集有关人员讨论形成意见再执行。

“二师兄,明天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现在就开始作准备?”问话的是伏建的六师弟吉安,也是他的心腹。

“老六,你不必问那么多,反正是个重要人物,咱们的实力究竟值不值得一看,就看人家对我们的看法了。”在师弟们面前伏建显得十分沉稳。

坐在他下手的几个中年男子都是他的师弟,除了他的五师弟霍成栋和八师弟戚继先以外,其他人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门派弟子的调教上,也就是主要负责门派内部弟子的训练,吉安负责门派的生意经营,而霍成栋则是他的得力臂膀,并负责门派的财务,戚继先则负责门派的对外事务。

“老七,那帮弟子训练情况怎么样了?”把目光转向他下手第三人,一个瘦小的汉子,伏建的七师弟焦正。

“放心,二师兄,应该没有问题,都经过了我和四师兄的考验。”瘦小汉子胸有成竹的回答。

“嗯,很好,我也不瞒大家,大伙而也都知道自从大师兄为了那个女人出走后,咱们落日派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一落千丈,好在这几年在大伙儿的帮助下我们落日派总算走出了困境,但距离我们的目标还有很远。我们的目标就是成为帝都的第一大门派,我想按照眼下发展的形势,我们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伏建眼中露出狂热的光芒,语气中自信也感染了周围的师弟们。的确这几年在伏建的带领下落日门已经逐渐从大师兄出走一事这个巨大的打击下走了出来,影响也逐渐恢复到往日的情况,而原来最为薄弱的经济方面也有了很大改观,得到雄厚的资金支持,而且也渐渐建立起稳固的经济来源。在建立了五派联盟后,落日派的声望更是呈上升势头,已隐隐恢复到了极盛时期的水平。

当然这一切他们都知道与二师兄搭上了某个强权人物分不开,但他们能够切身感受到的就是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观,至少自己个人的生活已经比以往富足了很多,弟子们的穿着和装备也都有了很大提高,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要长期支撑更需要有雄厚而又稳定的经济来源,这对于一个武林门派来说往往是最难以维系的,恰恰是这一点,在某个强力人物的支持下,落日派的经济来源得到了保证。

既然人家大力支持了门派,要获得落日派其他方面的支持也就无可置疑,这本来有是一个对等的生意,只有收获没有付出的事从来就不会有,在座的都是派中的精英,对这一点出自然十分清楚。

“宰相大人,根据我们内线的情报,好象唐河帝国的皇帝已经对那李无锋起了疑心,那李无锋近期能不能离开中州还是个未知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看见宰相大人阅读情报的神色,帝国情报大臣巴斯滕忍不住问道。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没想到司徒明月这个老家伙还没有昏头嘛,还是看到了这个李无锋这个家伙的危险性,可这样一来对我们的计划就是个阻力了,没有了李无锋来唱主角,我在想,他的那些手下会不会有那么大的魄力来担纲呢?”戈麦斯一双鹰目在灯光下熠熠闪动。

思索了一下,巴斯滕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人,李无锋离开西北后,现在留守西北郡的是他的心腹萧唐和凌天放,萧唐主政,凌天放主军,另外情报反映西北军团的主力第一师团现在仍然在北吕宋逗留,没有返回西北的迹象。我想眼下他们即使有这个心,恐怕也无法实施啊。”

“那你的看法``````?”戈麦斯胖脸上毫无表情。

犹豫了一下,巴斯滕才道:“要不就把计划缓一缓,待太平教的人起事的时候看有没有机会,要不就只有强行突击,一方面阻截太玄府城的援兵,另一方面夹击嘉峪关,不惜代价拿下。”

“不行,”缓缓摇了摇头,戈麦斯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强攻嘉峪关损失太大,几十年来我们在那里吃的亏可不少,即使两面夹击也占不了多少便宜。阻截太玄府援军也有难度,时间一长,即使李无锋的军队不介入,唐河人驻扎在东边的驻军也会赶到,那我们就十分被动了。”

“那就只有把这个计划放一放了?”巴斯滕也有些可惜。

“嗯,暂时放一放,但我想还是要派人去中州与李无锋谈一谈,这个家伙既然敢自入囚笼必定会有所仗恃,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肯定会有自己的办法。”戈麦斯脸颊肥肉颤动,吐出几句话。

“那我马上去安排。”巴斯滕点头道,“但大人,如果一时实施不了,告诉了姓李的会不会泄露呢?”

“嗯,可以先探探口风再说,不要急于求成。”戈麦斯也赞同巴斯滕稳健的看法。

清晨的阳光撒进房间,盘腿坐起的无锋默默的运起三阳真力,与股淡淡的热意慢慢从丹田升起,迅速向全身各大主脉涌动,一口气运行了两个周天,无锋这才收功,可以感觉得到,自从占有身边这个女子的处子元阴后,自己的内力又得到了相当提高,看来师傅说的习练内功的纯阴之躯对自己大有裨益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每一次龙虎交会除了带给双方无限愉悦外,更能让自己的内力得到一次锻炼,这种练功之道简直是闻所未闻,难怪师傅在传授这种功法时视若拱璧。

悄悄站起身,任凭一身雄健的肌肉在阳光下沐浴,无锋跳下床,不慌不忙的穿好衣衫,这才爱怜的亲了一下尚在熟睡中的丽人,昨夜的疯狂最终又让秦霜影疲惫不堪,一直沉睡至此时,无锋不想打扰她。

来到花园里,原来的一片空地早已被清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好久没有畅意的练武,无锋也感觉手发痒,斩天刀一上手,略一调息,无锋立即晋入晴空万里的境界,蓬勃而生的真力就犹如那翻腾不息的滚水充斥着整个身体,一股随刀而来的刀气配合着阵阵狂涌的杀意不断提升,伴随着斩天刀的猛然挥出,只见一道弧光掠过,一切又恢复自然,平静得犹如什么也未发生。

三长开外的一株古树,树干上树皮裂开,乳白色的汁水慢慢涌渗出,无锋来到树前,轻轻扳开树皮仔细察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三丈外的刀气已经深入树干深处,无锋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又有了一定提高,虽然尚需时间准备,但在以往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达到这种境地。

“十七妹,看来七哥要恭喜你了啊。”说话的青年生得玉面朱唇,一身杏黄锦袍更显得他风流倜傥,即使在少女的绣闺中依然十分放肆。

“七哥,喜从何来?”深潭般的眸子露出一丝疑惑,坐在绣榻上的少女十分安静,淡淡的问道。

“咦,还在七哥面前保密啊?谁都知道父皇有意下嫁一名公主与刚立下大功的新任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的李无锋,这难道不是喜事?”青年脸上露出笑容。

“听外人说了,但我已经问过母亲了,母亲说了压根儿就没这回事,都是外面那些人杜撰的,七哥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少女平静的回答,“再说即使真有此事,也该是十三姐啊,我都还未行成年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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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夜泊

“杜撰?瞎说?哼,无风不起浪,李无锋新立大功,兼任两地军政长官,手握大权,麾下精锐军队达十几万人,父皇能放心得下?李无锋有尚未婚配,将他招为驸马可一举两得,既解决了后顾之忧,又得到一名良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青年耸耸肩道。

“本来是该十三妹的,但朝中都知道十三妹对那李无锋极为反感,况且大伙儿都知道十三妹是获得父皇同意婚事由她自主的,她不愿意,谁也没办法,总不成会让十八妹嫁给李无锋吧?”说到那十八妹时青年语气充满了不屑。

“十八妹也没什么不可以,她只比我小一个月。”听得出青年口中的含义,少女继续辩驳,“只要是父皇的骨血,她就是公主,与她母亲的身份无关。”

“哼,婊子的女儿就是婊子,谁知道她是不是父皇的种?”青年刻薄的道,但声音却低了许多。

“七哥!”少女脸顿时阴了下来,犹如罩了一层寒霜。

“算我说错了,就当我多嘴,不说这事了,好不好?”见少女真的恼了,青年连忙认错道歉,“不过,就算我们不这样想,李无锋和他的下属们也未必不这样想,父皇也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十七妹,你说是不是?”

见青年软语道歉,少女不再言语,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但青年后面的话倒也是正理。

“七哥,你今天来就是专门向小妹通报这个消息的?”少女抬起头来正色问青年,眼中却又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嘿嘿,七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七哥是想听听假如陛下有意让你下嫁那李无锋,你觉得怎么样?”青年有些尴尬的搓搓手,笑着问自己这个聪明灵秀的妹妹。

见自己兄长问及自己的婚姻大事,饶是少女大方,脸上也掠过一抹红霞,“七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事呢?”口中问道,内心却十分明白自己这个兄长的想法。

搔了搔头,青年故作关心状:“七哥当然要关心啦,咱们同父,母亲又是亲姊妹,我不关系谁关心?”

“哦,真的?那小妹可要多谢七哥的关心了,不过我还没有想过此事,而且那李无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根本说不到这儿来。”少女举手拂了拂耳际秀发,轻言笑语就把问题推开。

青年并不在意,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可是有名的人小心巧,相当有主见,便直截了当的说穿自己的来意:“十七妹,不瞒你说,七哥我相当看好李无锋这小子。这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在短短的几年间就从一个小小的中级军官一跃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实力人物,连许多朝中大臣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现在父皇都对他十分器重,若是十七妹与他相配,真可谓珠连璧合,父皇也一定十分满意。”

少女听完自己兄长的建议,脸上未露声色,只是淡淡的说道:“若是象七哥说的这般好,为何十三姐有不愿意下嫁与他呢?小妹可是听说十三姐屡次向父皇建议解除李无锋的职务啊。”

青年一时语塞,半天找不出合适的应对话语,良久才答道:“十三妹杞人忧天,她是下意识的对李无锋有偏见,我就不明白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李无锋有什么想法,但一旦联姻,他就成了驸马,不就正好,难道还会有什么不对?”

“七哥,十三姐的才华在我们这十几个兄弟姊妹中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这样说难以服盅啊。”少女娇笑着回答,既不否定也不赞成,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心中暗骂一声鬼丫头,青年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这只能说个人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了,不过我相信我的十七妹眼光独到,肯定会有一个正确的看法,不会人云亦云的。”

少女轻笑一声,没有搭腔,只是有意无意间端起茶盅。

青年见探不到对方的真实意图,也只好再努力夸耀了那李无锋一番,讪笑着离开了少女的闺房。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繁华的帝都又要进入新的一夜了。对于这个拥有五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来说,在许多地区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并不明显,甚至某些地带在夜里更加繁荣,那东区的忘忧河上便是这样一处所在。

在白天,你只能看见河段上有来来往往的运客和运货的船只,但那最负盛名的香舫却是难得一见,这个时候它们一般都在某些僻静的河湾处或是直接引入某些私宅中形成的小水塘中,只需将进水处的水闸一拉下来,便无影无踪,所以久负盛名的香舫老板一般都选择在忘忧河段花重金购置宅院,然后开挖出一条引水渠,形成一个小港湾,便于停泊船只。

当前来接无锋的马车停在无锋的府前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早已整装以待的无锋兴致勃勃跳上已经自己卫队检查过的马车,在几名卫队士兵的保护下,在秦霜影的百般叮嘱下迅速融入黑暗之中。

虽然不知道无锋要去赴什么样的宴会,但既然选在晚间,秦霜影还是知趣的留在了府中,原本无锋不想带卫士,但在宋天雄和秦霜影的坚持下,他不得而不妥协,最终同意让耸天雄和另外三名精干卫士跟随自己,令无锋甚感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

当无锋的马车停下时,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忘忧河畔一处码头。跳下车,无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艘巨大的船舶上面的宴会主人——江南郡郡首廖其长和其他几名他不认识的中年人士,看那打扮模样,大概也是非富即贵的名流士绅。

眼前这艘船大概是无锋见过的最为富丽堂皇的大船了,船身长约二十丈,宽约七丈,除开下舱,建于船面上的大舱亦有两层,呈梯形布置,灯光透出,每一层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被分隔为十数间,人影流动,看上去犹如一幢移动的巨宅。

就在无锋赞叹不已的时候,一名身着淡雅罗裙的中年贵妇早已陪同廖其长踏上码头迎了上来。

“无锋老弟,你怎么才来啊?就差你一人了,再晚一点就要错过好节目了。”亲热的称呼一下子就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外人根本看不出这其实只是二人的第二此次见面。

中年贵妇也紧贴着廖其长臃肿的身躯腻声道:“这位就是咱们帝国大名鼎鼎的李无锋大人吧?真实百闻不如一见,贱妾初一见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难怪帝都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无不翘首以待,企盼能见大人一面啊。”

冶艳靓丽的风情配合夸张的语气,让无锋几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的风骚味儿,这才是成熟女人的魅力所在。一对高隆饱满欲裂衣而出的肉球被身上的罗裳勒得更是摇摇欲坠,蜂腰肥臀,莲步轻移,芙蓉玉面上却有着一双宛若辰星一般的妙眼,让涌起无限情欲的无锋也不由得一怔。

放肆的捏了一把女人那饱满的臀部,吞了一口唾液,廖其长笑眯眯的为无锋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帝都风月界最有名的才人——青鸟舫的老板娘青罂姑娘,李大人才回帝都不久,大概还不知道这青鸟舫可是咱们帝都名气最大的游舫啊,等闲人连船也难得一上呢。”

无锋大方的一把揽过美妇的腰肢,紧挨她发际深嗅了一口,“唔,真是身畔留香沁人心脾啊,难怪能支撑起咱们帝都娱乐界的龙头。”

美妇妙目上悄悄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讶色,似是对无锋如此狂放感到惊讶,但表面却未露声色,反而媚笑着将身体靠过来扶住无锋,一边的廖其长不以为忤,笑着拍了拍美妇的丰臀,“哎呀,真后悔爹妈没给我生个好样貌,象无锋老弟走到哪里都比我们这副熊样吃香啊。”

两人挽臂并肩踏上船头,早有侍女挑开船舱前的丝帘,冷冽的河风立即被舱中扑面而来的热流赶得无影无踪,走进去便是一个极大的门厅,丝毫不亚于帝都陆地上那些风月场所的门厅,几张红木圆桌和小几随意的组合在一起,说不出的协调,四周挂壁上的鱼烛将厅内找得一片通明宛如白昼。十来个妙龄姑娘,三三两两的围成圈,有的看书,有的谈笑,一派闲适惬意的模样。

见有客人进来也并不想恰风月场所一般一拥而来,只是起身表示礼貌,并没有姑娘上前,无锋正感奇怪之际,前头带路的美妇早已引李廖二人穿过大厅,通过一段过廊来到船中部一间大舱门前,轻轻推开门,一间别致的雅房呈现在二人面前。

这间雅房与往常无锋见过的包房有所不同,除了装饰的豪华气派以外在,房间的另一头却用一副鹅黄帷幕遮住,让人无法观其内里,两幅临河大窗早已开启,两盆苏式盆景点缀出勃勃生机,可以清楚的看到灯火映照在水中,分外夺目。

房间的正中一张不大的圆桌早已摆好了酒菜,几张锦凳摆在一旁预示着欢宴即将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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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琴仙姚莲

“二位大人请,姑娘们马上就来。”美妇娇笑着将二人请入房间,随即带上门。

“不忙,去把隔壁那两位先生也请过来吧,我们是一块儿的。”肥胖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意,廖其长眨了眨眼睛道。

美妇一怔,随即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出门去了,只留下一个丰腴的臀影留在二人的眼帘中。

“廖兄,还有哪些朋友?”无锋一边打量房中的设施,一边随意的问道。

“老弟放心,都是些我们江南的名流士绅,此次随我一道进京的。”廖其长并无忌讳。

“哦,自古江南多俊杰,我倒要好好结识结识。”无锋笑答。

很快门被再一次推开,走进来的是两名打扮一般的富商模样的人士,廖其长拉起无锋的手与二人介绍,“这位是咱们江南郡有名的文革先生,可能老弟也曾有所耳闻吧?”廖其长介绍其中一位中等个子的文士。

“久闻江南七大世家的大名,今日得见文家家主,实在是幸会。”无锋心中一震,想不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就是执掌江南商界牛耳的文氏一族的领袖人物,白净的脸膛一缕青须,一双小眼睛倒显得甚是灵动。

“大人过奖了,大人的声名才是威震帝国,文革虽远处江南却也早已景仰有加了。”文革甚是客气。

“这位是老哥我的好友,亦是我的家乡人,帝国水军后勤署署长石隆将军,此次是进京到军部述职的。”廖其长又将文革身旁那人介绍给无锋。

帝国水军?就在对方打量无锋的同时,无锋也在仔细观察对方,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脸颊瘦削,一副典型的江南文人模样,没想到却是一个军人,而且还是帝国水军中的重量级人物,让无锋有些惊讶。

“久仰,久仰。”一阵虚伪的客套话后,几人终于重新入座。廖其长坐了主位,而无锋则坐了主宾位,文革隔座而坐,中间都隔着一个位置,大概是要安排一洗陪酒的歌姬。

无锋知道整个帝国水军的地位大概相当于帝国的一个军区,都隶属于军务总署管辖,但相比四大军区来说要稍稍独立一些。帝国水军总部设在江南郡的首府余杭府,下设第一第二第三三个水军舰队以及一个规模稍小一些的直属水军舰队,另外还有大概一个军团的驻军主要用于警卫各舰队驻泊地。

第一舰队驻防东海郡和燕云郡海区,主要基地设在东海郡登州府,另在燕云郡云州府境内以及琉球群岛的湾绳岛上有两个规模较小的军港。第二舰队主要驻防宝岛和堪察加岛附近海区,基地设在宝岛上的高垄港,另在堪察加岛上的海参港设有一个小型军港。第三舰队驻防江南郡包括北珍珠群岛海区,基地设在江南郡的泉州府,另在北珍珠群岛上的葫芦岛上建有一个小型军港。泉州港既是帝国最重要的商港,也拥有帝国最大的军港。直属舰队驻地在江南郡首府余杭府,主要驻防三大舰队形成的链式防线以内的海区,还包括帝国内陆水路最重要的扇江航线(东西走向)和运河航线(南北走向)。

由于帝国水军总部设在江南郡首府余杭,自然而然,廖其长与这帝国水军中的高级官员们关系也相当紧密,所以才会有这个石隆参加酒会。

廖其长是一个相当善于制造气氛的高手,随着他肆无忌惮的几个荤笑话,立即就打开了场面,气氛也随之活跃起来,无锋也兴致勃勃的与文革就江南工商界投资北吕宋一事找到了共同话题,二人就这个问题谈得颇为投机,无锋热忱的邀请文家参与到北吕宋的开发,并表示愿意提供极为优惠的条件,而文革也对北吕宋充足的劳动力和丰富的物产大感兴趣,令二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模样。

而随之而来几名侍酒的美姬也让无锋大开眼界,四名陪酒的少女均是绝色,陪伴无锋的显然是舫中的顶级人物,名唤飘雪,是个典型的北地胭脂,一对羊脂玉般的肉球挤压形成的乳沟不时在无锋眼前晃动,在无锋看来,其色貌甚至比起秦顾二女尤有过之,尤其是身边少女高超的劝酒手段,似水一般的柔情,都让无锋在不知不觉中连饮下几大杯江南有名的女儿红。

当无锋感觉身上有些发热的时候,身畔少女立即知趣的替无锋宽衣,这时,一名侍女进来,将房间内烛火熄掉几支,房间里光线顿时暗了下来,不过这一点对无锋并无多大影响。气氛也变得更加旖旎,若明若暗的灯光下,再加之借着酒兴,几个男人都变得更放肆起来,勾肩搭背,摩肤扪乳,男人与女人之间的距离更紧密了。

与此同时,在房间的另一头,帷幕处的灯光就显得明亮了许多,大家也知道正戏要来了,男人们都整了整衣冠恢复成一派道貌岸然的模样,女人们也都识趣的挪了挪位置,柔情依旧,但却庄重了许多。

随着帷幕的缓缓拉开,几个人影出现在一个凸起的表演台上。唔,是几个女人,不过并非在风月场所经常看到的那种女人,而是几名穿着打扮十分庄重但却相当清丽的女子,坐在后面的两个女子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并不十分扎眼,各自手中捧着一面琵琶,而当中而坐的一人面前却摆着一具漆黑的七弦焦尾琴,不过琴后的抚琴者却被厚厚的衣服包裹着,外罩一袭玄色披风,人看不出身材,仔细看披风下摆处有金线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而抚琴者面上也戴着一层厚厚的面纱。

“琴仙姚莲?!”坐在旁边的文革和石隆二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之意,让无锋大为惊讶,反观那廖其长却是满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显然是十分自傲。

“怎么样?今天不虚此行吧?”一边笑着向身旁三人炫耀,一边却也站起身来礼貌的向端坐台上的抚琴女子问好。

稳重回了一个礼,站起身的廖其长也向那女子介绍了自己的几位客人,当介绍到无锋时,对这音乐艺术界尚不大了解的无锋并未被这女子所震惑,反而不经意的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很难为人察觉的光芒。

一番客套后,宴会进入正题,随着轻轻两丝弦响,整个房间在一刹那间静了下来。果然名不虚传,仅凭两声弦响,无锋也感受到了有琴仙称号的这个女子的琴艺的不凡之处。配合着琴声响起,她身后的二女也拨弄着手中琵琶,悠扬的琴声在琵琶声的烘托下慢慢流泻在整个房间。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凤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伴随着清越悠扬琴声和琵琶声,怀抱琵琶的二女中一人开始引吭高歌,声音柔靡温软,煞是动听。

这是一曲描写江南郡首府余杭府繁华景象的词,乃是本朝婉约派大词人柳永所作的名词《望海潮》,唱尽了“东南第一府”之称的余杭府的富丽繁华,由于这首词写得相当优美,用词造句皆为经典之作,在帝国境内广为传唱,也是江南人最引以为荣的一首词曲,今天在这种场合下唱出来,更是让在座之人心神俱醉,叹为观止。

当下阙开始,除无锋外另外三人都忍不住附和着浅酌低唱,显然已陶醉其中。

“重湖叠山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凌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向凤池夸。”唱后半阙的女子声音一变为有些低沉沙哑,但却充满了磁性的魅力,荡人心魄,连对音乐不是很爱好的无锋也被深深的感染了。

“好!”当最后一句“归向凤池夸”以巧妙的颤音收尾时,连向来不动声色的无锋也不禁拍案叫绝,而其他三人早已站起身来热烈鼓掌来表达自己的满意程度,而陪酒的四女更是听得如痴如醉,显然是从未欣赏过如此卓绝的艺术表演。

一曲既罢,三女淡淡的福了一礼,也不多言,径直便从台边的小门离开,反倒是廖其长、石隆、文革三人连忙跟在三女身后,一直送出大舱,其所受到的礼遇程度之高,令无锋咋舌不已。

好一阵子,三人才又回到房间内,那石隆一直拉着廖其长不放,非要廖其长说出请到姚莲出台的秘密,甚至愿意以身上所配的隋珠作谢,但仍然被廖其长以私人秘密为由婉拒,让那石隆大为沮丧。

坐在一旁的无锋实在忍不住问道:“二位大人,小弟我有些不明白,听石兄之言,好象这个姚莲很难出台献艺一般,以小弟想,只要有钱,看在钱的份上,谁也不会拒绝吧。”

那石隆以诧异的眼光盯了无锋一眼,在确定无锋是的确不了解后这才回答:“老弟有所不知,帝国三大琴技大家,琴圣陶潜在帝国四处周游,属可遇不可求;琴王叶青,长驻帝都,但为人却最是孤傲不过,要想听他登台献艺,你就是一年到到头坐在那清越轩也难得欣赏到一回,但总还算有机会;至于这琴仙姚莲却一直呆在东海金陵府乘风楼,偶尔也来帝都和江南一行,但她架子之大却罕有人比,别说出台献艺,就是在金陵乘风楼要得一闻也是难比登天,不但要凑时机,还得看她心情,而且还要选择听客,等闲人即使腰缠亿万也等于无用。我也是在前年去金陵视察水军工作时有幸一闻,今天才是第二次,而且是出堂专享,实在是难得的耳福啊。”说罢唏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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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风情

无锋听毕,这才知道这等艺术大家原本比那公卿将相更难见上一次,若是要想专门欣赏一次其表演,即便是王侯一生也未必能如愿,难怪那石隆今日得此殊遇兴奋不已,总是想探听那廖其长究竟是用何种方法请得这琴仙姚莲出堂。

“石兄你也不必哀怨自怜,恐怕在座之人也不过就欣赏过一两次这姚莲的表演,此次廖某能请得琴仙出堂,也不过是沾了陛下之光。此次姚莲进京,是应皇帝陛下之召,准备出席在新春十五元宵节的宫廷会演上做表演,否则谁能请动她不远千里来帝都?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当然也有其他原因请得她来为我们表演一曲,让大家一饱耳福,但也只限一曲,再无多余。”话虽这么说,廖其长一张肥脸上却是难以掩盖的自豪,让石隆和文革二人很不是滋味。

见二人一时无话,无锋边开口打破冷场,“好了,好了,欣赏了这一曲琴仙表演的《望海潮》,也算是这次进京的收获吧,不过说实在的,这女子号称琴仙到也真有些本事,那曲柳三变的名词被她用这等方式诠释出来的确经典。小弟久居边荒,一闻此曲,对那江南景致可是仰慕得很啊,若有机会一定要到廖兄的码头上去见识见识名满帝国的江南胜景。”

无锋这一番话立即赢得了三人的好感,毕竟三人都出身江南名门世家,对江南风土人情颇感自豪,心目中大概连帝都的繁华也排在自己的家乡之下,这时候一闻无锋此言,大感深合我意,都不禁点头。

“老弟若要到江南一游,老哥我扫榻以待,就怕老弟难有闲时啊。”廖其长热情的邀请道。

“是啊,若是李大人能有机会到我们江南作客,文某其他不敢说,至少可以陪李大人览尽江南山水的名胜风光,尝遍江南各地珍馐美味,体会江南七府的万种风情。”文革接口道,表情极是热诚。

见二人都如此说道,石隆也不甘示弱,朗声道:“老弟有机会要来江南,石某可以安排水军舰船来接,走水路沿扇江东下,然后从南运河穿越江南各府,沿途风景名胜美不胜收,老弟有情趣兴趣还可以坐上水军舰船直入大东洋,观赏海上无限风光,堪察加、宝岛、北珍珠群岛与大陆上的风景大不一样,别有洞天,包管让老弟乐不思蜀。”

面对三人的热情邀请,无锋连连表示感谢,希望能在合适的时候到江南一游,同时也邀请三人有机会到西北和北吕宋去体会一下异域风情,三人也都愉快的答应了。

酒至半酣,菜过五味,几人都有点醺醺然,加之身边的女孩子们都曲意奉承,烛光摇晃之下,忽明忽暗,男女之间的关系愈发亲近,连无锋自己都感觉心旌动摇,有些把持不住。反正自己就不是什么道学者,无锋这一点倒并不在乎,一双手上下其手,搔弄的身边名唤飘雪的女孩子面红耳赤,娇羞不堪。

就在无锋情欲猛涨之机,房间另一头原本已经闭上的帷幕有慢慢拉开,除了廖其长,其他三人都是一楞,连忙将身边的女孩子悄悄放开。

房间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先前迎接无锋的那名美妇轻笑着走了进来,美目流动,“几位先生,我们青鸟舫新组建的火鸟舞队将为大家献上一场特别的舞蹈,这是她们第一次为贵宾表演,希望几位能够喜欢。”

听得那名唤青罂的女子如此一说,四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到台上,随着帷幕的拉开,三名肌肤黝黑身形矫健的女子出现在台上。

在几人的咂嘴赞叹声中,三女开始了异常疯狂的表演。看三女的特征应该属于在西大陆和中大陆交界地带的玛非人,她们属于黑色人种,主要生活在中西大陆交界地区的南部草原上和森林中,主要以游猎和畜牧业为生,在东大陆比较少见,偶尔只能见到有以奴隶身份出现在市场中,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她们在这里表演来自她们民族的舞蹈。

不过,四人很快就发现这三名玛非女子表演的舞蹈并非纯粹的艺术表演,其中更混合了一些隐晦含蓄的色情表演,这种表演形式现今在帝国内十分流行,也是吸引顾客一种好方法,深得男性顾客的欢迎,四人也不例外。

卷曲漆黑的秀发,峰棱挺傲的鼻梁,圆润丰厚的红唇,黝黑发亮的皮肤,结实匀称的肌肉,少得可怜的遮羞布堪堪将双乳和下阴挡住,踩着激烈的鼓点,夹杂着阵阵发自肺腑的呐喊声,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下不断的以夸张的姿体方式来表现着什么,不断勾起男人的某种欲望,看得人口干舌燥,心火中烧。

尤其是几女那完**露的臀部与白种女人或黄种女人那样的丰满或细嫩之美完全不同,而更象体现了一种阳刚之美,黝黑饱满的臀部象是搽拭了某种特殊的橄榄油,随着鼓点音乐疯狂的扭动,在灯光下展现出一种异样的惑人魔力。

而坐在桌旁的几人似乎都被这狂热的舞蹈勾起了燥动的心绪,渐渐的,坐在身旁的女孩子也慢慢的坐入了几人的怀中,水到渠成,衣带渐宽,一切那是那么的自然,无锋一边尽情的抚弄着身边名唤飘雪的女孩子的双乳,滑腻坚实的肉体让无锋爱不释手,暗淡的灯光对于无锋来说并无多大影响,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身边几位也与自己一样,早就放荡形骸,肆意妄为了。

曲终人散,当几个表演者退下去的时候,无锋一行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安排到了舫上的第二层的贵宾间里,宽敞气派的房间,幽雅安静的环境,精致大气的设施,温馨周到的服务,无一不显示出这青鸟舫不愧为忘忧河上最负盛名的几家风月场所之一,连无锋也不得不暗自承认这艘香舫的经营者的确是个中高手,所谓什么叫做以客人至上大概也就是这种境界了,但前提是贵客。

接下来的故事并不出乎人的意料,飘雪姑娘虽非处子之身,但那娴熟的床上功夫更让无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女人,从未有过如此体验的无锋而又早就欲火狂焚,居然在那飘雪妖精般的吐纳媚术下很快就爆发了,这让无锋大感丢脸。不过迅速恢复的雄风令飘雪也如获至宝,很快就掀起又一场风暴,有了一次经验的无锋终于捍卫了自己的尊严,连续几次让飘雪快乐至昏死,无锋这才满足的收兵。

云收雨散,正准备休息的无锋却被悄悄进来的侍女唤醒,当他跟随侍女来到同一层楼的一个大包间时,浸泡在一个硕大的木桶中的肥胖身躯热情了招呼着他:“来来来,老弟,鏖战已久,我们俩也轻松轻松。”

“来了,也许这才是今天的正题吧。”无锋心中想着,面上却露出诚挚的笑容,“多谢老哥关心,小弟敢不从命。”

这是一间专门的沐浴用房,即使是沐浴用的木桶也与寻常的桶大不相同,它是一个主桶和两侧的两个辅桶构成,主桶中安置着一个供浴者坐的躺椅,在水中隐约可见,而两个辅桶则是供为沐浴者服务的人员所用,比起主桶来要小一些,而且位置也要低矮一点,刚好处于一个服务位置。房间四角都生着火红的炭盆,整个房间暖意融融。一个半遮的丝帛屏风恰到好处的将两个大桶相隔开来,大概是方便沐浴者谈话。

立即有侍女来替无锋宽衣,脱得精光的无锋大方的躺进紧挨着肥胖男子的另一个浴桶中,舒适的躺下,不冷不热的水刚好淹过胸部,水中有一股淡淡的草木花香,好象是一些植物类的草药味儿。

侍候无锋躺下后的侍女立即离去,无锋正在奇怪为何无人服务时,小门再次打开,四名清丽明秀的江南少女走了进来,看年龄也不过十四五岁,四人身上都仅仅只穿了一件小得可怜的绣花肚兜,尚未发育完全的椒乳也隐约可见,下身却寸缕未着,娉婷婀娜的向二人走来。

无锋虽然贪花好色,但却从未有过如此遭遇,看见这两名楚楚可怜的稚龄少女渐渐走进自己,无锋紧张得一下子差点从水中站了起来,但一瞧屏风那边的廖其长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然是早已习以为常,只好压抑住心中的紧张又坐了下去。

“老弟,怎么了?”反到是廖其长有些奇怪,以为无锋不适应,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无锋连忙掩饰道,然后压低声音道:“老哥,这女孩子年龄是不是太小了一些?”

“哈哈,老弟,你可真逗,要是别人可求之不得呢,你还真是怜香惜玉啊。眼下可真是流行这个调调,这可是青罂姑娘专门为我们准备的绝色清倌人呢,尚未有人梳弄,新鲜得紧呢。”廖其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要是真怜惜她们,一会儿不妨温柔一些便罢,反正她们迟早都是要过这一遭的。”

听得廖其长语气中的揶揄之意,无锋不觉气闷,心中暗想对方肯定是把自己当成西北边疆蛮荒之地来的土包子了,更感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即来之则安之,就象对方所说的,这些女孩子迟早也要过这一关,不如便宜自己,便横下心来不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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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 尾巴

只穿了一件丝质肚兜的少女身体显得有些单薄,饶是室内十分温暖,但在无锋炯炯的目光下,侍侯无锋的两名少女依然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辅桶中。

辅桶就象两个硕大无比的耳朵生在主桶这个脸上,中间并无遮拦,一名少女轻轻跪伏在水中,手中的木瓢舀起温热的水流不断倾泻在无锋的头上,另一名少女早已依偎在无锋身旁,一双小手细细的按摩着无锋的额际耳后和头部,阵阵酥麻的感觉不断传来,让无锋充分体味到了什么叫细腻什么叫温柔,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应该说两名少女的推拿手法虽然经过专门的培训但还有些生疏,也许是第一次在如此场合下为客人服务,有点紧张的原因吧,但看到无锋享受闭上眼睛,并无其他出格举动,二女的心也渐渐稳定下来,一个泼水,一个推拿按摩,从头部向颈部和胸部慢慢的向下延伸。

全身浸在水中的无锋一边尽情享受着着特殊的服务,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一边在考虑着隔着屏风的这个家伙这时候和自己单独在一块儿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江南郡乃是帝国最为富庶的郡,无论是帝国的财政税收还是民间财富亦或是市镇繁华程度均居帝国之首,若单论财政收入,江南一个郡就相当于半个帝国的财政来源。不客气的说也许江南一个府的财政税收也许就要超过自己管辖的整个西北郡外加北吕宋。作为一郡之首的廖其长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呆了不少年辰了,能够在这个位置上稳坐不动,除了与各府中具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地方贵族和世家门阀保持着极为融洽的关系外,与帝国皇帝有着特殊的关系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则任凭你辖下的势力如何支持你,终究不免黯然而退,这在廖其长的上两任已经有了明例。

应该说对面这个家伙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达到了权力的颠峰,难道他还有其他什么不能见光的想法?对这个推断无锋有些不以为然,是不是自己多虑了?亦或是这个人身后还藏着看不见的靠山,他要为自己背后的人当说客?根据情报似乎也没有什么依据,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难道是他也察觉到了帝国面临的困境而想另寻出路?但用不着找上自己,无锋还有自知之明,眼下的自己不要说想成为别人的依靠,即便是对面的这个家伙也不一定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这个家伙究竟有什么企图呢?难道真的只是一次单纯的宴请,沟通同僚的感情?无锋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等一等吧,既然把自己约到了这里,那就肯定会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到那时就真相大白了。

想到这儿,眼光却有意无意的瞟向另一边,隔着屏风,对面的肥胖男子似乎也感受到对面来的目光,却依然故我的享受着异样的风情。

少女发育匀称的躯体由于工作的原因不断在无锋的身畔摩擦,温软的小手不断揉捏着无锋身上雄健的肌肉,引得原本已经转移了注意力的无锋又有些意动,但碍与对面的只有薄薄的屏风相隔,他不得不竭力压抑着自己。

少女抖索的双手终于来到了无锋男性象征所在,每一下轻柔的按摩擦拭都象汹涌的海涛一样冲击着无锋摇摇欲坠的意志长堤,而他的目光也象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的沾在了身旁两少女的身体上。

左侧持瓢女孩身材似乎要稍稍丰润一些,薄如蝉翼的丝绣肚兜被水浸透,将一对微微隆起的嫩乳在昏暗的灯光下暴露无遗,甚至那顶尖一点肉头也被运足目力的无锋瞧了个实在。肚兜下摆只是松松散散的在背后略微一系,在水流的冲击下,甚至那浅浅的几丝毛发也被无锋看了个清清楚楚。而右侧的少女身材更为高挑挺拔,但依然显得相当稚嫩,平坦的小腹光洁如玉,一双修长的大腿跪在无锋面前,挺翘的小屁股虽然隐藏在水中却躲不过无锋锐利的目光。

艰难的闭上眼,但两女那虽不算丰满但却十分鲜嫩的身体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无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想把熊熊燃烧的欲焰按下,但却总不能如愿,无锋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内心也隐藏着邪恶的欲望,自己也并不向平素自我标榜的那样正义凛然,看来要想成为一个众人眼的正人君子还真不容易,好在自己也并无意做那样的人,毕竟做那样的人付出太多,太辛苦,对自己的约束也太大。

想通了这一点,无锋索性将大手按上右侧少女的结实的臀部,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少女险些倒在了水中,虽然她们在接受安排时便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但方才无锋的规矩表现还是让二女大松了一口气,此时遭此袭击,右侧少女忍不住惊叫一声。望着少女蹒跚离去的身影,无锋躺在水中重新体味着方才的快乐,少女青涩的身体带来的与自己身边女人欢爱截然不同的感觉,让无锋自己也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点变态心理。

随着几女的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无锋与肥胖男子二人,一时间只有窗外的大江流水拍击江岸的声音远远传来,时不时夹杂着一阵阵舫上传来的丝竹声。

“年轻真好啊,老弟。”似有点感慨,肥胖男子在黑暗中沉默了许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充满艳羡之味,“想当年老哥我也是杀遍江南,唉,好汉不提当年勇,算了。”

无锋尚未找寻到合适的回答,对面的男子又道:“老弟,你看这帝国满眼繁华,道不尽的风光,为什么却拿区区一个马其汗国无能为力呢?帝国真是日薄西山了吗?”

“老哥,何出此言?帝国眼下虽然暂落下风,但也许年后就会转入反攻呢。”无锋心中一震,没想到对面的男子居然敢当着刚认识不久的自己发此言论,丝毫不担心传入他人耳中,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胆气。

“哼,老弟,你这话哄谁也没有人相信啊。这儿只有你我两兄弟,毋须避讳,出此大门,谁也没说过。”对面男子对无锋的敷衍并不满意。

“那依老哥之见情况又会怎么变化呢?”无锋也不在绕圈子,索性直接挑明。

“我听说皇帝陛下近年来年龄已高,而身体也欠佳,但至今却仍未确定大宝人选,这也引得朝里朝外众说纷纭,谣言满天飞啊。”没有直接回答无锋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另一边。

“陛下睿智过人,想必心中早有打算,也许是时机还未成熟的缘故,故还未宣布吧。”无锋含含糊糊的回答,心中却在仔细的判断对方的意图。

“那依老弟之见,你说无论是那位皇子身登大宝,其他几位殿下会自甘臣服吗?”轻轻一笑,廖其长意似不屑的反问。

“这个``````”无锋被对方凌厉的反问给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弟,我们俩也不用在打哑迷了,你我都是聪明人,对眼下的时局咱们都看得很清楚,帝国究竟往何处去,恐怕陛下这一代是难以有个明确的方向了。”长叹一口气,似有些萧索,“廖某身为江南人的代表,身后代表着江南千万百姓的利益,说实话,廖某不想参与到这其中无聊的争斗去,但当危及到江南的利益的时候,廖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纵使千般不愿,也不得不站出来搏他一搏了。”

听上去莫头莫尾的话却让无锋心中一颤,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老弟你还年轻,现在正得陛下的器重,自是无暇想得到那么多,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老弟你也该多考虑考虑以后的事。西北贫瘠,北吕宋偏远,都不是老弟能够施展才华的好地方,老弟若是有意可以多和老哥我沟通沟通,也许老哥能为你参考参考。”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虽然并不惧怕无锋的泄露,但老奸巨滑的廖其长在最后一刻又把话变了调,也许是感觉时机尚未成熟,让无锋始终未能挑开笼罩在对面这个肥胖男子表面上的厚厚面纱。

心中暗骂一声老滑头,无锋的语气却显得格外诚挚:“多谢老哥的提醒,老弟我犹如醍醐贯顶,方才耳目一新,有机会还要多多请老哥指教。”估计也从对方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无锋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隔着屏风,两人的目光闪烁,虽然见不到对面的情形,但似乎又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思,却又都不揭开,一切都化在无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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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排行榜(1)

一夜无话,无锋回到自己的舱室,搂着身边的女人安然入眠。得知了对方的大致意图,虽然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为人作嫁还是另有所图,但对方期望拉拢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出来,这让无锋安心不少,时间还长,慢慢来吧,只要双方利益需要,没有什么不能交易的,脑海中带着这个念头,无锋再一次将身体进入睡得懵懵懂懂的女人体内。

晨光大亮,懒洋洋的无锋好不容易从肢体纠缠的女人身上爬了起来,重新回到大舱,石隆、文革以及廖其长三人早已在舱中等候了,一夜的疯狂,也许还有其他原因,让三人看上去都有点困乏,不过精神状态都还不错,香舫上清淡的早点让无锋几人十分满意,这顶着一流的帽子下的水平还真不是一般场所能比的,仅仅从这些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其不凡之处,让无锋对这艘香舫的老板更多了一丝了解之心。

根本看不出任何异状,廖其长含笑招呼无锋,平静的犹如任何事也未曾发生,石、文二人自是一番寒喧。当几人再订约会后,无锋在感谢过对方的盛情款待后,意味深长的握紧廖其长的肥手,把手道别,二人双眼对望,一切尽在无言中。

警卫了一晚的卫士们依然精神抖擞,坐进马车,无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宋天雄总算喘了一口大气,这一晚算是平安的过去了,想起与自己一样,对方的卫士们也是忙碌一晚,宋天雄感受到了自己一行与对方的差距,这并不是指自己一方武功上的差距,而是自己在这类场合下对重要任务的警卫经验上的差距。

对方的卫士早在之前便先行将所在房间周围进行了勘测,并选择了几处要紧位置进行布控,而在这一点上自己一方就显得生疏稚嫩得多,看来吃一堑长一智,自己这个近卫队长还得好好鼓把劲,否则真到关键时候出了问题就后悔莫及了,也许是自己这位主子来这些场合太少才造成自己一方缺乏经验吧,宋天雄心中冒起这个古怪的想法。

接下来的两天似乎显得格外平静,除了街头小报和一些注重吸引年轻人眼球的媒体依然在对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的婚事猜测和争论不休,帝国的重要媒体纷纷都将目光转向了一年一度的几个重要排行榜的评选。

而南边林郎两家出军罗尼西亚联盟和缅国以“维护该地区唐族人生存利益”(《每日快报》语)的军事行动也在帝国朝野引起了一些震动,但有了上次李无锋的军事行动在前,似乎这两家的举动在朝野中得到认同的看法也浓厚了许多,至少帝国皇帝和一些重臣们并未就此事发生激烈争论,即便是当初人们估计会强烈反对的保守派代表也都只是发表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看法,并未出现象在无锋出兵北吕宋时爆发激烈争吵的情形,令无锋大叹世道不公。媒体对这一情况也作了不偏不倚的报道,虽然没有明确肯定,但言外之意却十分明确,不能容忍唐族人的生存利益受到侵害,即使是在他国。

对皇帝陛下看待林郎两家军事行动奇怪的态度无锋隐隐约约感觉到帝国战略方针上已经有了一丝变化,城卫军团三个主力师团的南下加入五湖战区,防御三江天南两郡的陆军部队的明显减少都无可辩驳的告诉无锋这究竟是针对谁,可以想象得到马其汗人将会承受多么大的压力,无锋也对皇帝陛下这种切合实际的心态变化喜忧参半,也对自己的前景充满了担忧。

过了祭春大节的第三天,街上顿时热闹了起来,走完了亲戚,相互祝贺后的人们都开始享受难得的安闲。从祭春节第三天到第十五天元宵节是唐族人最舒心的日子,这段时间是帝国法定的休息期,除了各种文化庆祝活动花样繁多外,商业、娱乐和服务行业也要抓紧这段时间掀起消费的高潮,帝国各行政机关和其他行业则大半停业休息。

帝国总商会位于南一区桂湖大道上,是一栋看上去的并不十分起眼的建筑,但这栋建筑的风格却十分古朴独特,给人以相当亲和力,建筑物是梁式结构,也有斗拱,成横向的长方形,造型精致细腻的曲面屋顶和飞檐翼角,无一不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却属唐族建筑艺术的精品。

在总商会的四周分布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茶楼和会所,它们既是来自帝国各地商人们休息的场所,更是商人们获取信息洽谈生意的最佳场所。而在帝国商界中颇具影响力的商业媒体的总部也聚集在这附近,比如说《帝国商业周刊》、《天下财富》等几家相当有影响力的报刊杂志总部就在这里。

凤鸣楼是紧挨着帝国总商会的一家大型茶楼,其实虽说是茶楼,也不过只有两层楼,这座茶楼面积相当大,一楼足可容纳三四百人同时品茶谈事,二楼则单设了许多雅间以供商人们洽谈重要生意所用。它的位置也相当好,正好处于总商会与几家商业媒体总部之间,所以每天这里都是人满为患。

当无锋与化妆成男人的秦霜影和顾明霞踏进凤鸣楼时,虽然早饭时间刚过,但宽敞的一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大半。选择好合适位置,无锋与秦顾二女坐在了几群商人们之间。

无锋在就想体会一下帝都的民间生活,久闻帝国总商会附近是了解情况的最佳地点,而凤鸣楼则是其中翘楚,想亲自了解一下情况的无锋便有了这次微服之行。

看情况今天的商人们的热情都十分高,无锋仔细观察着周围谈兴方浓的商人们,不时有甫到的商人加入各自的圈子里,显然都是些熟人。穿梭般添茶倒水的堂倌忙得不亦乐乎,不时有报童从身边经过为需要了解新闻的商人们送上最新报刊,无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左边的一群商人的眼花缭乱所吸引。

“黄兄,你怎么还在囤积咖啡啊,现在价格涨得如此之高,你这样一来可很不划算啊,难道你不知道北吕宋已经被帝国占领,咖啡很快就会大量运进来吗?”一个矮瘦商人关心的问起对面坐着的马脸胖子。

“嘿嘿,老弟,这是我独家秘密,你若想知道呢,今天中午你在水中花轻客怎么样?”马脸胖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矮瘦商人大概急于得知消息,大方的回答:“没问题,今儿中午我做东,大伙儿一块儿,水中花就水中花。”

见矮瘦商人如此爽快,马脸汉子倒也不好再拿价,洋洋得意的解释道:“不错,北吕宋的确是已经归帝国所有了,可据我所知,那西北庆阳到北吕宋的道路只有庆阳这一段还可以,但在北吕宋境内道路条件很差,而且北吕宋刚纳入帝国统治,人心未稳,我担心今年那里的咖啡产量也许还不及去年呢,而且吕宋生产的咖啡主要来自原来的吕宋中南部,北部的产量目前并不大,可大家都知道吕宋与邻国的战火未熄,咖啡生产肯定会很大影响,而南线战事方起,根本看不到停战的迹象,所以我判断今年的咖啡价格还会上扬。”

“是啊,我也听说城卫军里已有三个师团的部队南下了,看来皇帝陛下下了决心要和马其汗人打一仗,那三江郡和天南郡已经和南洋联盟翻了脸,我看南边的通道是不要指望了,这咖啡价格肯定还会上涨。”另外一名商人也附和道。

“可是我也得到一条消息,听说北吕宋那边情况十分平稳,那北吕宋通往西北庆阳的道路正在加紧修筑,听说连祭春节也不停工呢,不过那边唐族人的数量并不算多,也许没什么影响吧。”一个锦袍商人提出异议,“若是那北吕宋情况稳定,道路又能很快完工,那北吕宋的咖啡生产肯定会大大提高,这一点也要考虑到啊,黄兄。”

“唔,这一点我也有所考虑,但我观察这几年来咖啡日渐流行,咖啡的需要量也日渐增加,我估计即使是北吕宋扩大了生产量,恐怕还是不足以抵消消费增加的缺口,所以我才断定咖啡价格还会上涨,大伙儿有兴趣的可以试一试。”那个马脸汉子虽是一脸猪象,但脑子却实在好用,不但考虑到了生产量的增减,更考虑到了消费量的变化。

坐在一旁的无锋也不禁对这个家伙多打量了两眼,嗯,看那胖子那副模样,所谓面带猪象,心中嘹亮,大概就是指这种人吧。

“喔,帝国商机活力派行榜已经出来了!”正在阅读报纸的一名商人叫了起来,立即引起了商人们的关心,纷纷要他念一念。

“帝国商机活力排行榜由怡人玫瑰香露独家提供赞助,”念到这里,商人们都异口同声的大骂,“奶奶的,千娇坊的广告都做到这里来了。”

“地区派行主榜:第一位,余杭府,第二位,泉州府,第三位,金陵府。地区排行候补榜,第一位,金州府,第二位,巴山府,第三位,归德府。另地区排行潜力榜,推荐北吕宋维托府,推荐原因,基础设施尚好,民风淳厚,劳动力充足,物产丰富,但有一定风险。”念报纸的商人抑扬顿挫,摇头晃脑,甚是起劲。

“嗬,候补榜,西北郡就占了两个位置,这《商业周刊》和总商会的人和西北郡有关系怎么着?”一个商人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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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 排行榜(2)

“哼,金州府的药材和木材现在都在江南那边卖疯了,不过那些高岳蛮子从深山里弄出来的东西的确值,前段时间我家中老母身体不好,我在药店里弄了一支正宗横断山巅的雪参,价格虽贵,但效果确实好,药店里的老板说这种雪参病重吊命效果最好,难怪人家都说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要收高岳参呢。”一名正在小口抿茶的大肚商人半带炫耀半带解释的回答道。

“那里产的红木、花梨木、檀木做成的家具可是正宗的俏货,若能运到江南,那价钱更是连翻几倍,就连棺材铺现在都在打这方面的主意,听说许多江南富户指名点姓要用金州的红木棺材送终,这已经成了江南那些土包子们炫耀自己钱多的一种手段了。”说这话的商人口吻中充满了对江南商人的鄙视。

“还有那归德府,听说葡萄酒的产量和品质已经恢复到了极盛时期,北部商道现在又畅通无阻,大量销往印德安王国和西大陆汉森同盟各国,利润极其丰厚;而井盐的产量和规模甚至已经超过了以往最高峰的时候,现在关西地区的食盐有五成都是来自归德,看样子迟早要打进帝都的市场。”另一名商人也附和道。

“是啊,西北这几年局势稳定,往年经常听说的盗匪现在根本听不到了,而且税收政策相当优惠,是个投资的好地方,除了基础设施和交通条件稍稍差一些外,其他并不比那几个上了主榜的地方弱,有机会,我也要好好去考察一番,看有没有合适的发财路子。”那名被称作黄兄的马脸胖子连连点头。

“那巴山府怎么也会上了候补榜啊?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嘛,居然把河间府都给挤了下去,河间府可是稳坐了候补榜第二位的位置好几年了啊。”矮瘦商人大概是觉得那马脸胖子消息灵通,把目光又望向他,其他几名商人也把眼光瞄向了他,显然都想得知这其中的原因。

“嘿,说你们孤陋寡闻吧。那巴山府新换了城守,新城守采用铁腕手段把当地原来十分猖獗的几股盗匪都给剿灭了,治安情况有所好转,但最主要的是据说前不久又在那里的北部西部山区发现了一座金矿,听说蕴藏量不小,帝都和江南郡许多有实力的人都在年前就赶去了,当地的富商们也在摩拳擦掌准备加入到开发里去,只是不知道帝国工矿总署怎么看待这事,因为这是当地百姓自己发现的,我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上榜的吧。”马脸胖子也不负众望,果然说出了内情。

大型的矿产开发除了煤矿外,其他一般都由帝国国家控制,尤其是金、银、铜、铁四类事关国计民生的矿藏更是控制得紧,当然也并非绝对,帝国五大家族之首的苗家就获得过皇帝陛下的御批,同意苗家拥有和开发位于北原郡卢龙府南部的一座大型铁矿山,当然这只是个别现象,而且苗家也向帝国工矿总署交纳了巨额的资源补偿费,但即使这样苗家每年从中获取的利润依然相当可观,据专业人士透露,该矿山出产的纯利润三年就可抵消交纳给帝国的资源补偿费,而那座矿山初步估计足可供开采八十年。而一些小的矿山经过帝国工矿总署的批准,则可以由私人拥有开发。煤矿由于煤在帝国境内分布较广,而且民间使用广泛,所以未列入受限矿种。

当然这些大型矿产资源的发现一般都是由帝国工矿总署派出的专业探测队寻找到的,象这种由民间百姓自己发现大型矿藏的现象还未曾遇到过,究竟该如何处置还得由帝国工矿总署会同帝国财政总署和帝国行政总署共同商议来决定。

往往一个蕴藏丰富的矿藏被开发有可能极大的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比如想矿山的开采必然需要大批劳动力,而这样一大批劳动力在那里生活工作必然会需要大量的生活物资以及各种服务,开采出来的矿石需要加工,也一样需要大量的熟练劳动力和专业器材,产品要运出,生活物资要运进,信息要流通,就必然要求交通条件的改善,所有的这一切,将形成一个巨大的产业链,象滚雪球一样,带动着各种相关产业的发展,甚至有可能形成一个新的城镇或城市。有了这样一个发现,巴山府榜上有名自然不在话下。在座都是商人对这些情况都十分了解,听得这么一说,除了羡慕外,到也并无其他异议。

“念一念那行业商机活力榜,看今年干什么最赚钱。”马脸胖子见读报纸的商人停下来听大伙儿谈论,连忙招呼他。

“哦,帝国行业商机活力主榜,第一位,丝绸生产,第二位,茶叶生产,第三位,运输业。候补榜,第一位,冶铁业,第二位,奴隶贩运业,第三位,风月场所经营业。行业排行潜力榜,推荐咖啡生产加工和粮食生产,推荐原因,受战争和其他不确定因素影响,咖啡来源渠道不畅;受战争及前两年粮食欠收和帝国粮食储备有可能增加收购量影响,粮食价格有可能上扬。”手持报纸的商人如梦初醒,连忙继续读道。

“哎,主榜还是老三样,与去年一样,连位置都没有变过。候补榜也只有第一位和第二位交换了一下,看来没什么新意啊。”一个商人有些失望的评论道。

“怎么潜力榜怎么把咖啡生产加工也列入了呢?帝国哪里有地方适合生长咖啡?”一名商人大概头还未转过弯。

“当然是北吕宋啦,只不过那里的确太远,山高皇帝远,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就难得回来了。”矮瘦商人倒有些意动,但又担心风险太大。

“老吴,就你这样,瞻前顾后,三心二意,那还想赚大钱?”马脸胖子笑道,“那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小买卖吧,赚钱不多,老婆孩子热炕头,够用就行了,别去冒不必要的风险吧。”

矮瘦商人本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嘟哝了两句便不再说什么,其他几个商人都笑了起来,大概都知道矮瘦商人胆子特小,就连坐在一旁偷听的无锋也忍俊不禁。

剩余的时间就在无锋竖起耳朵偷听商人们的谈话中慢慢渡过,直到日上三竿,已快正午,无锋这才恋恋不舍的带着早已在那里坐卧不安的二女离开,虽然只是一个短短的上午,但却在无锋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痕。也许连无锋自己都未察觉,这次看似毫不起眼的一次微服私访,所获得的印象一直影响了无锋的一生,也间接了影响了以后辉煌帝国的发展史。

商人们灵敏的嗅觉让无锋大开眼界,哪里政策优惠,哪里治安良好,哪里官吏清廉,哪里蕴藏商机,这一切都瞒不过这些整天为利追逐的商人,也给无锋提供了一个更加明确的概念,那就是基础薄弱的自己要想迅速壮大实力,除了辅之以必要的军事扩张手段外,更重要的是必须牢牢抓住商人这个巨大群体利益。

要想抓住商人们的心,就必须要营造一个适合商人们发展经营的良好环境,将他们的利益和自己利益牢牢的绑在一起,产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效应,那么这支强大的社会力量就会安心自己所用。这是一个涉及方方面面的庞大系统工程,也许自己今后的发展之路就必须要遵循这个原则。

就在整个唐河帝国上下都沉浸在节日欢乐祥和的气氛当中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南边战场上的战争却进行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受到这个唐族人民传统大节的影响。而在战场的东边和南边,一场不见硝烟的外交仗也同样进行得艰苦异常。

大陆历695年2月9日,在西线金少宾率领的三江第二军团两个师团攻克孔雀城的同时,东线林云飞率领的三江第二军团另外两个师团同时也占领了尼尔国国都尼尔城,尼尔王国国王加德林五世率群臣投降。2月11日,在跟进的地方辅助部队接管了占领的卡基王国和孔雀城后,西线军队再次出击,一举攻克波罗城,波罗城城主逃往南洋联盟。

大陆历695年2月12日凌晨,林云飞率领增援而来的大军对西林城展开攻击,西林城守军以寡敌众,奋勇抵抗,2月12日夜,西林城陷落,损伤惨重的三江大军对西林城内的抵抗活动进行了残酷的镇压,据后来统计,除开战死的士兵数量就高达两万人左右外,在连续几天的镇压活动中,惨遭屠杀的平民数量甚至超过了战死的士兵数量。

这样一来,三江郡的东西两路大军就完成了既定战略,也完成了对罗尼西亚联盟北半部五个小国和城邦的占领,对处于中心地带的拿波里王国形成了夹击之势,而此时,整个南洋联盟议会却还在为是否出兵援助罗尼西亚联盟争论不休。

在另一条战线,天南郡的大军更是势如破竹,攻击的顺利程度似乎更象一场演习。大陆历695年2月8日,当天南第二军团两路大军轰隆聋的开进南边邻国缅国时,松散的缅国边防军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整齐的军队开到面前,这些懒散惯了的边防军才知道自己的国家遭到了入侵。

2月10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象样抵抗的天南第二军团副军团长殷俊率领三个师团大军占领缅国东部最重要的关口——者阴关,从这里可以俯视东面的罗尼西亚联盟南部诸城邦。在留下一个师团驻守后,殷俊率领另外两个师团星夜南下,2月11日,占领缅国南部重要城市戒休城,从这里再往南就是著名的南部大通道,属于一些保持中立的小国和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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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外交手段

大陆历695年2月11日,从贵宁府杀进缅国的天南第二军团军团长谢长洋率领两个师团大军,沿横断山麓边缘南下,在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一直进驻到距离缅国首都珀斯城不足五十公里处扎营。

而得知天南大军全面南侵的缅国大公米勒在召集大臣们讨论商量应对之策时,才发现平时海阔天空无所不谈的几位亲信大臣此时纷纷逃亡城外,绝望的米勒大公不得已派人向驻扎在城外的谢长洋大军请降,谢长洋干脆爽快的接受了投降,并立誓保证大公一族的生命财产安全。2月12日,缅国正式投降。

南洋联盟议会所在地——暹空国首都暹月城。已经活动了几天的马其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满腹心事,虽然早有预料,但仍然没有想到这南洋联盟议会的办事效率会如此之低,而且想起那几个对自己提议推三阻四的家伙他就有气。任凭自己说破嘴皮,但那几个顽固的家伙仍然不愿赞同自己的出兵方案,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罗尼西亚联盟落入林国雄的手中?

二月的时节在南洋联盟是一个十分舒适的季节,桑林城这时仍然还有些寒冷,可这里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了。但内心烦躁不安的雷觉天却觉得这天气出奇的闷热,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夹衣,居然会有湿热的感觉。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雷觉天生出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久未在自己身上出现过了,应该算是受挫折的感觉吧,雷觉天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大人,博雷卡先生求见。”卫兵的声音打断了雷觉天的思索,“哦,请他进来。”

博雷卡的公开身份是马其汗国外交部门驻南洋联盟的普通官员,其实是马其汗国情报部门驻南洋联盟的负责人,也许他的到来能为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呢。

送走博雷卡,雷觉天兴奋得忍不住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手中有了这张王牌,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了,回去要给博雷卡记上一功,这个情报足以抵得上一支精锐部队的作用。

“议长大人,好久不见了,您的气色看上去很不错啊。”见到出门迎接的中年绅士,雷觉天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噢,雷大人咱们有几年没见面了吧?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四年前在桑林城啊,这次来暹月一定要好好多玩几天,我已经在小塔波岛上为您准备了度假别墅,那里的海景可是全大陆都有名的。”中年绅士脸上也露出了诚挚的笑容,迎上前来,与雷觉天亲热的拥抱,一副老友相见的模样。

大小塔波岛是大南洋上马汶群岛的两个著名的珊瑚岛,以秀丽的热带风光和火热的土族女郎闻名于世,属于南洋联盟暹空国领土。

“唉,天生劳碌命,哪里比得上议长大人,听说您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了最北边的罗卑人那边去了,看来您的事业正是蒸蒸日上啊。”雷觉天本来对这等客套恭维话并不在行,但处于这种情况下,他希望能在不动用手中王牌的情况下能够说服对方,虽然这种希望不大。

“雷大人过奖了,我哪能与您比啊,大人治理贵国这些年来,贵国国力突飞猛进,毕希利大汗对您信任有加,这些我们都有目共睹,作为贵国的盟友,我们也衷心希望我们双方的关系能再进一步,扩大与我们的经济商业往来,我在这里代表暹空国议会表示感谢了。”中年绅士谈吐极为老练,态度也十分诚恳。

雷觉天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难缠,明知道自己登门拜访的目的,可就是不开口接茬,云山雾还的给你大谈一通,就是不进入正题,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有些难对付。不过雷觉天也并不担心,因为他手中掌握着一张相当厉害的王牌,也就是此前来报告的博雷卡交给他的东西,这是招杀手锏,不到最后关头,他不想动用。

“西合大人,您太客气了,发展我们双方的关系是我们双方都乐意看到的,也符合我们双方人民的愿望,我想这理所当然应该得到我们双方的相互支持。”雷觉天含笑答道,“不过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拜访您,希望能得到您的大力支持。”

中年绅士眼珠一转,朗声笑道:“没有问题,您雷大人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只要西合力所能及,敢不效命,走,咱们进去谈。”

二人把臂而入,状极亲热。宾主坐定,雷觉天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西合大人大概也知道,现在唐河帝国三江郡军政节度使林国雄前几日已兵进罗尼西亚联盟,这几日攻城拔寨,进展迅猛,形势危在旦夕,可我们马其汗国大军都还驻扎在北边与唐河人的大军对峙,为了确保罗尼西亚联盟不被林国雄侵略,我希望西合大人能够代表暹空国议会向明天的南洋联盟议会提起议案,促成联盟派兵支援罗尼西亚联盟的抗击敌人侵略的大业。”

见对方炯炯有神的眼睛牢牢的盯在自己的脸上,西合表面上不声色,但内心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辞:“雷大人,您也知道,联盟议会虽有权决定联盟军队的行动,但联盟议会也有一条规则,那就是军事行动的首要条件就是敌人的行动是针对联盟成员,并且对联盟或联盟成员的利益实施了侵犯或是构成了威胁。我们联盟议会已经对林国雄和朗永泉出兵罗尼西亚联盟和缅国一事提出了强烈抗议和谴责,并指示我们驻三江郡和天南郡的领事与两家交涉,希望他们能终止他们的行动,一切回到原来位置,一切争端应该通过和平手段来解决。”

顿了一下,他见雷觉天没有作声,便又道:“此次林郎两家出兵侵略友邻邦国,联盟内许多成员对此行为虽然不满,但大多数都认为这并未危及我们联盟的利益,说实话,即使是我们暹空国议会的大多数人也都这样一来看,所以我担心您的提议恐怕很难得到通过,西合也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

早就料到西合这个家伙会如此说,雷觉天并不意外。在来之前,雷觉天就专门研究过面前这个人,这个家伙是暹空国内的香料交易的重要供应商,与西边中大陆上某些国家的政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暹空国有着雄厚的人脉,在整个南洋联盟各国中也有着相当影响,一直是暹空国议员和联盟议员,在一年多前暹空国议会换届时击败对手登上议长宝座,而暹空国则是南洋联盟中五国七城十二个成员中所谓三驾马车之一,影响力很大,联盟议会总部也设在暹空国首都暹月城。只要能说服这个家伙,联盟出兵的事在明天进行的表决中就可以说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但要说服这个家伙,没有一点真东西难以打动他,对这一点雷觉天清楚得很。

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雷觉天胸有成竹的解释道:“其他不用西合大人心,雷某在来暹月之前已走访了几位联盟议员,也得到了几位议员朋友的支持,如果能得到暹空国议员们的支持,我想出兵支援罗尼西亚联盟的方案应该没有问题。”

老奸巨滑的西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雷大人,您如果要西合支持绝对没有问题,但议员们的态度取决于他们自己,暹空国在联盟议会中占有十六席,但据西合了解他们都反对向罗尼西亚派兵,我虽然杀暹空国议会的议长,但也无权强迫他们按照我的意志行事啊。”一番话说得象是很有道理。

“哟,西合大人,您太小瞧您的影响力了,其他我不敢说,暹空国的议员们不都是唯您马首是瞻,而据我所知,邻近的几个城邦中您的朋友也不少啊,只要有您一句话,那还不是易如反掌。”雷觉天淡淡的道,“眼看罗尼西亚联盟沦陷在即,作为邻居,我想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他们被唐河人所控制,我想只要我们努力,是能够制止这些恶劣的强盗行径的。”

西合心中冷笑,任你舌绽莲花,还不是为了你们马其汗人的利益,强盗行径?那入侵安坤和杰美洛王国还不是你一手主使?吞并越京又是谁的策划?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大谈特谈侵略者的可恶,简直是荒谬!

当然这些情绪是不会在表面上暴露出来,西合依然彬彬有礼的回答道:“雷大人您他高估西合的能耐了,先不说西合那些朋友不过是酒肉之交,就是本国的那些个议员们又有哪一个不是代表着暹空国内的名门望族?他们岂会轻易听从西合的安排?雷大人,您实在是太为难我了,不过西合答应您一定尽自己的努力促成就是了,但成不成我就不敢保证了。”说完,西合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雷觉天微笑着站起身来,紧紧握住西合的双手,朗笑道:“那就拜托您了,我相信我们能够看到一个美满的结局,这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谁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的利益受到损害,您说是不是?”

就在西合对雷觉天最后那几句不知所云的话茫然不解的时候,雷觉天在转身那一瞬间压低声音道:“包法利夫人让我问候您,她说她丈夫是您的老朋友,您的一些东西还在她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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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 武御试

轻轻两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泰山压顶不变色的西合击得楞怔在地,直到雷觉天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口,他才缓过神来。

仆人们看到有些失态的老爷站在那里发楞,而面上的表情却是复杂得很,都不敢过来打扰,好一会儿,西合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颓然的坐回大椅上,痛苦的以手抚额。

怎么会这样?雷觉天怎么会知晓这件事?十几年前的一幕幕又象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不行,绝对不能慌神,西合竭力告诫自己要冷静。既然连名字都知道,说明对方至少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自己该怎么办呢?是屈服在对方的要挟下,还是不予理睬抵死不认?

不承认,虽然目前的情况对自己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毕竟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行事并没有留下什么值得一提的证据,但也难说包法利这个死鬼背着自己私藏了一些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东西,若是暴露出来,如果在被自己的政敌们所利用,那难免不会引发一场政治风暴,自己恐怕很难过得了这一关,要知道南洋联盟以商立盟,对私人财产和商业准则十分看重,甚至不惜诉诸武力,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能容忍采取非法手段占有私人财物破坏商业准则的行为,别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议长,即便你代表一个国家也照样一视同仁。

即使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只要有一定份量的东西,照样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不行,不能冒这个险。西合陷入了痛苦的困境中,那就只有屈服了,虽然这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次就当自己买个教训吧。

作出了决定,西合倒十分干脆,立即派人去请属于自己圈子里的议员们,一边呻吟着,看来自己有要损失相当的利益才会迫使这帮表面上恭顺的家伙屈服了。想到这儿,西合不由得咬牙切齿,该死的马其汗人居然用这一招来对付自己,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恶气,双眼凶光闪动,他一挥手,一名心腹立即来到面前。

“你去帮我约一下‘獠牙’的人,说我有笔生意要请他们帮忙。”西合此时的语气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示意面无表情的手下去办。当手下走到门口时,主人的声音却有叫住了他。

“算了,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口气中有一丝忧虑。

离开的雷觉天最初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看到自己说出话那一瞬间对方的表情和神色,他知道自己这一宝押对了。其实博雷卡为他提供的情报并没有十分确切的证据,但雷觉天知道西合处于这个位置是不可能随便冒险的,所以他大胆的用了这一招,但他也知道现在就确定明天的结果还为时过早,只有当联盟议会最后的表决出来才能算是此次南访的成功,不过他心中也有了一定的把握,至少不象拜访前的那么心中无底了。

如果联盟能够出兵支援,不敢说收复罗尼西亚联盟的原状,但至少能够确保罗尼西亚联盟南部几个小国城邦的领土完整,而罗尼西亚联盟的核心拿波里王国能否保存就要取决于南洋联盟军队的效率和拿波里王国部队的战斗力了,只要拿波里王国的部队能够坚持五到七天天左右的时间,相信联盟的增援军队就可以赶上,即使丢失一些土地也不要紧,缺乏坚固关卡和要塞的林家军队只有最终只能乖乖退回他们现有占领的地盘上去。

当然这一切都取决于明天联盟议会的表决结果了,想到这儿,雷觉天也苦笑的摇摇头,曾几何时,自己也沦落到了要看别人眼色行事的地步上了,看来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一句话真是不假啊,力量达不到那一步,始终会处于被动的局面,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发展壮大了,才能更有发言权。

万众瞩目的帝国武御试的开幕式在庄严隆重的气氛中正式开始,帝都最大的西较场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搭起了高五米长四十米二十五米的主高台,在主高台四周又分别搭起了二十余座规模稍小的高台,说是规模稍小,其实也有三十米长二十米宽,准备供参加武御试的初试使用。

这次武御试的布告早在两月前就在帝国各府张贴出来,只要身家清白,有贵族身份的保人作保,经过户籍所在地和日常居住生活所在地的官府内政部门调查无劣迹前科,均可报名参加。此次武御试,帝国羽林军一共要征召一百二十名军士,是历年来征召最多的一次,往年征召的数量一般都在六十至八十名之间,而今年是近二十年来首次突破百人大关。

而且帝国内政总署公布的文告也明文规定,这次获得武御试的前八名有望直接成为羽林军中的军官,这简直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下从平民百姓成为皇帝陛下身边的亲卫军中的军官,这简直是许多人一辈子做梦也没有想过事情。因此此次报名参加武御试的武林人士热情空前高涨,远远高出以前任何一届,在各地府郡报名参赛者人数突破四千大关,比起往年来的二千到二千五百人的报名数,足足高出接近一倍。

早在半个月前,进入帝都准备前来参赛和观摩的江湖中人便逐渐增多,帝都警察局各警署为了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治安问题,早就会同内政总署下边的国家安全署展开了清查工作,并在各区指定了一些旅店客栈作为前来参加和观摩比赛人员的专门住宿处,并统一收缴了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置放于各警署统一保管,待参加比赛需要时再交给他们使用,比赛结束后仍需交回,知道他们离开帝都。

但如此严格的控制措施依然不能杜绝庞大的江湖人士进入帝都造成的麻烦,几乎每天帝都警察局下的各警署都会接到多起报案,打斗、凶杀、盗窃、诈骗甚至抢劫、强奸等恶性案件都大幅度上升,令各警署的治安首脑们防不胜防,不胜其烦。为了解决问题,帝都警察局局长除了出动自己直属的特别行动队加强对重点部位的巡逻查控外,还上书帝国警察总署和内政总署,请求他们协调,一方面让隶属与内政总署的四门防卫提督加强对进入帝都人员的检查,控制外地恶性案犯潜入帝都作案,另一方面通过内政总署协调,帝国驻防城内的城卫军第一师团也抽调了一个联队的士兵加强对帝都内主要街道的巡逻。

当然带来的也并非全都是负效应,至少使得许多服务行业和娱乐行业更加兴盛,尤其是不少江湖豪客更是一掷千金,让不少风月场所的老板在担心之余也收获颇丰。

这些消息都是结合古基和小威利的伙伴们收集到的消息综合而来,在辅之以秦顾二女和宋天雄的介绍分析,让无锋对帝都乃至帝国中的江湖和武林势力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当然,一个实力不俗的江湖门派背后或多或少都隐藏着一些幕后势力,他们大多与帝国朝中某个实力人物、集团或派系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对此无锋虽然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通过各方面的了解,还是隐隐约约得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情报。

比如说,巴山顾家与原来的巴山府城守蒋子雄关系颇佳,但蒋子雄已调任五湖郡任建设署署长,已经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但蒋子雄的同窗好友霍还山却担任了内政总署下面的国家安全署的付署长,这却是一个相当有影响的位置,尤其是对武林门派来说。通过蒋子雄的牵线搭桥,巴山顾家也初步与霍还山搭上了线,但也仅仅是初步,顾家年前前往陇东府就是前去给拜访返回陇东老家扫墓祭祖的霍还山,平素深居帝都的霍还山是根本不屑于接见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人士的,难得有机会在他老家拜访,当然要珍惜。

这个情况都是顾登云在确信无锋能够给他带来更大更好的机遇后才告诉无锋的,作为巴山顾家的下一代掌门人,顾登云很早便与父亲一道参与到门派各方面的经营发展,所以对江湖中的阴暗面了解程度也远胜于其他人,而秦霜影也含含糊糊的向无锋提起过自己师傅与帝国礼务总署中一名重要官员的小妾关系极好,雪山派在西北遭受罗卑人重创后就曾迁移到北原郡卢龙府境内休整,而休整就是得到了与平陆府当时的城守关系密切的那位重要官员的照顾。

得知这些内幕的无锋在深有感触的同时也引起了他的一丝警惕,过分依赖或放纵这些江湖门派而不加以必要的约束和控制,这股势力很有可能便会变质和失去控制,甚至为敌人所用或者政府的管理带来后患。这些江湖门派为求发展不择手段的勾结官府中的权势人物,已经成为了帝国官僚体制中的一颗不小的毒瘤,若不加以防范和清理,也许真会为帝国带来极大的麻烦,但对无锋来说也仅仅是一个提醒,帝国的沉浮对他来说都是机遇,他只需要好好抓住和把握就行了。

不过无锋还是对这些形形色色的江湖门派充满了兴趣,因为他判断自己的师尊也有可能出身于帝国江湖中某个大的武林门派,虽然他十分博学多才,但他传授给自己的武功却地地道道的是武林门派中的功夫。虽然由于保密需要无锋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习练的功夫,但他通过旁敲侧击的了解却仍然没有发现与自己功夫相同或相仿的功夫,这让他有些失望,但却更加深了他对帝国武林中这充满着神秘感的各路门派的了解的想法。

所以反正清闲在家的无锋便兴致勃勃的接受了帝国内政部门的邀请,亲自前往西较场也就是自己几年前离开帝都踏上征程的地方去观赏一场场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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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节 武林

武御试名义上的主要承办单位是帝国内政总署,但许多具体工作的实施则多办由与帝国皇家关系密切的的中原会馆来前头完成,比如设施的搭建,对武林各门派的邀请,其中比赛规程和选拔制度的提出和修改,整个比赛过程的组织实施,大多都由中原会馆或中原会馆邀请聘请武林中的知名人士来担任执行。

帝国内政部门主要负责对参赛人员和裁判人员的资格审查,防止有不怀好意或滥竽充数的人员混入,但由于武御试连皇帝陛下都十分重视,所以无论是各地的参赛人员还是中原会馆邀请聘请来担任裁判和组织的人员都基本上比较称职,多年来尚未出现明显的徇私舞弊的情况。

当无锋带着秦顾二女和宋天雄来到西较场时,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了。除了一部分是江湖武林人士外,更多的则是帝都喜好武术的百姓,这也是帝国朝廷举办武御试的初衷,就是要激起百姓的尚武精神,并鼓励他们为帝国效忠,学成卖与帝王家,这句话大概就是武御试的宗旨吧。

无锋对这一切都还有些陌生,服装各异标志奇特的武林人士不时从身边走过,形形色色,而且大多悬刀挂剑,这一天大概是可以放心大担的携带这些平素有所限制的武器。不过,在这较场内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帝都警察局的巡捕以及那些身着便衣的密探,甚至为了发生意外,还专门从让一个联队的城卫军驻扎在较场附近,随时保持备勤状态,以防万一。

秦顾二女对这一年一度的武御试显得十分热情,走进较场便四处寻找,看是否能看到自己门派中人的出现。即便是素来沉稳的宋天雄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面上虽无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一双炽热的目光却暴露了心中的想法。这一切都被无锋看在眼里,更加深了无锋对江湖武林深一步了解的好奇心。

“天雄,你们大相国寺会不会参加这一次武御试?”眼见二女目不暇接,早已顾不得无锋,无锋只好把对象转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宋天雄。

宋天胸虽然也在打量四周,但踏进较场他便发现自己早上答应无锋便衣出行而又不带卫士是一个极大的失策,较场里人潮汹涌,而且武林中人大多随身配带武器,这对大人的安全简直是莫大的威胁,而自己仅仅只有一人,两女的心思都放在了其他东西上面,要想保护好无锋的安全简直是一个难题。

“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杂乱,实在是有些不安全。”一边四处打量周围形势,宋天雄紧张的回答。

“不关事,我们都是化装出来的,没人会认识我们,而且周围这么多警戒人员,谁会在这里干什么?”无锋神态轻松的回答。

“不,大人,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这里的确不安全,要么我们回去,要么,您就上那边去。”宋天雄越想越觉得不稳妥,他想让无锋去那边的贵宾席,贵宾席位于每个高台前一个特殊的区域,专门划出一块地方,是为帝国具有伯爵身份以上重臣和贵族准备的,安置了茶水桌椅,同时也与周围隔离开来,并有警卫人员巡逻。

但无锋本来就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他只想以平常人的身份去观看比赛,所以才会化装出来,但如果化装成为普通人但有带着大量并不善于掩饰军人身份的卫士,这肯定会引起负责巡查的内政部门人员的注意,那化装就毫无意义了,所以无锋坚决的拒绝了宋天雄的要求,而宋天雄也就没有再坚持。

“天雄,你太多虑了,去那贵宾席不是更显眼,也许危险更大呢。”无锋笑着回答,高台上的打斗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咦,天雄,你看那边属于哪个门派?”

宋天雄见无锋固执己见,也只得心中暗暗祈祷不要出什么乱子,同时也给二女打招呼,要她们加强警惕心,注意周围动静,“大人,您说那边啊?好象是属于淮阳府的鹰爪门,您看他们随身携带的武器有点特别,都有一支长链铁鹰爪,据说他们的铁鹰爪都是精铁特制,内中还有机关,若用内力催动,还能突发暗器,令人防不胜防,端的是一样厉害武器。”

无锋仔细打量发现果然那一色打扮的弟子腰间都缠有一条鼓鼓囊囊的宽松布包,包口一条链柄漏了出来,刚好处于手最方便拿的位置,显然是经过专门精心设计,而为首一个虽年龄有些老迈,但看上去仍然龙马精神,气概不凡。

见无锋注意那个老者,宋天雄忙悄声介绍:“那老头就是鹰爪门的门主,有‘鹰爪王’之称的王天烈,不但一支铁鹰爪耍得出神入化,最厉害还是他那双手,他的混元鹰爪功已登峰造极,碎石裂碑,无坚不摧,当真是外家硬气功中的绝技。”

见宋天雄了解得如此详尽,无锋不由大感奇怪,“天雄,你会对这老儿了解的如此清楚,莫非有什么瓜葛?”

“大人说笑了,天雄哪里会与他们有什么瓜葛,只是这鹰爪门虽地处东海郡境内,但向来与北地武林关系密切,我还在跟随我师傅学艺时,曾跟随师傅去登门拜访过该门,只不过那已经是是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大概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吧。”宋天雄笑着回答。

“天雄,这帝国武林共有多少门派啊?我看这较场里少说也有近三万人,除去笪都的老百姓,我看那武林中人打扮的也至少超过一万,看来帝国武林还真是人才济济啊。”无锋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的四处观看。

“大人,您有些误会了,其实江湖帮会也好,武林门派也好,所谓真正的高手也并不是很多,除了一些根基深渊源长规模大的门派外,其他一些中小门派中的武功高手也都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属于普通弟子。不过就是习练过一下本门派武功,大多只能说用来强身健体还行,真要逞强斗胜,那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宋天雄虽不属于武林中人,但却与北地武林中的大门派——大相国寺有着深厚的渊源,所以对江湖门派的真实情况十分了解。

“您看,这来来往往武林中人打扮的虽多,许多不过是身着帮派服装的小角色,其实大多是来呐喊助威的,平时在派中也就是干活打杂,与许多行业住招募的伙计地位也差不多,无外乎就是纪律性稍强一些,闲暇时间能练练武,毕竟首先要吃饱饭才能谈其他,没有经济基础,哪里谈得上其他想法?而往往这些中小门派最缺乏的就是经济基础,这就极大的限制了这些中小门派的发展,而经济基础能够得到保障的门派,如果派中再有那么一两位能力强一点的首领,通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壮大,那这个门派就很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大的门派,而当你成为一个大的门派后,影响力扩大,往往又可能获得更广泛的经济来源。”宋天雄的话对江湖门派内部的真实情况分析的十分透彻,显然是专门研究过。

“喔,原来是这样,看来这表面上看这风光无限的武林门派其实也有这么多难以言明的苦衷啊!”无锋深有感触的道。

“是啊,大人,这江湖门派中因为经济原因而烟消云散的不在少数,当你连自己名下的弟子的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时,你怎么能奢求他每天起早贪黑的练武,为门派利益舍生忘死的拼搏呢?”宋天雄的话的确道出了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没有经济基础就没有一切。

是啊,若是连吃穿问题你都解决不了,那你怎么能让他们忠心耿耿的为你效命呢?江湖门派固然如此,一个政府何尝不是如此呢?没有经济基础,发不起饷,政府官员照样无法生活,维护政权运转的军队一样只有崩溃,政权机构一样只有土崩瓦解,所以发展才是硬道理这句话一点不假。只有发展了,有了强大的财政支持,你才能组建更强大的军队,也才能凭借这支更强大的军队去获取更多的利益,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只是如何抓住这中间的平衡点就是考验一个领导人能力的所在。

联想到西北和北吕宋的情况,无锋感触颇深,古基传来的情报显示出那个太平教的势力已经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尤其是在关西地区,情报反映除了泸江府外,太平教在其他各府的发展极为迅速,而且情报显示可能有外来势力插手,而北原、燕云两郡的情况更加令人揪心,许多地方的太平教人士甚至已经与当地官府要员相交莫逆,这种现象至今却还未引起帝国内政部门的重视,无锋实在有些奇怪,为什么素来精明的陆文夫在这方面会犯下如此大的错误。

不过无锋并无意将这个情报透露给帝国内政部门,他知道现在即使透露给帝国内政部门也已经无法阻止动乱的发生,反而有可能加速动乱的发生,他更希望帝国和太平教都能再将和平局面维持的更久一些,以便让自己能有跟多的时间来积蓄力量,现在自己能够控制的力量实在还不足以打一场有可能波及整个帝国的大仗,即便是能,也有可能消耗自己太多的实力,这不符合自己的利益。无锋更希望战争能在自己准备得更充分的时候来临,到时候,掌握足够实力的自己也许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大动乱攫取更大的利益。

见无锋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宋天雄有点奇怪,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居然触发了自己主子如此多的浮想,但老练的他没有惊动无锋,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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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刺杀

好半天,无锋才从神游状态清醒过来,又才起步开始四处游荡,前方高台的拼斗明显引起了他的关注,而宋天雄也看到了这一点,周围来往的人越来越多让他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觉总在他心中缠绕,挥之不去。

“大人,您最好别往那边去,那里人太杂太多,卑职担心您的安全。”宋天雄上前一步,挡住无锋的去路。

“有那么严重吗?这里毕竟还在帝都里啊,难道还会有人到这里来行凶?我们有化了装,谁会认识我们?”无锋有些不以为然。

宋天雄不为所动,坚持道:“大人,小心为妙,我总觉得这四周象是有人在窥视我们,我有一种预感,好象咱们出来时就被人跟踪了。”以便紧张的观察四周的动静,一边示意还在远处看得眉飞色舞的秦顾二女赶紧过来,一种来自于武人的第六识感觉让宋天雄敏锐的察觉到周围形势的变化。

而此时连无锋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周围气氛的陡然变化,一阵阵阴冷的杀气以自己为中心迅速的汇聚过来。

宋天雄首先察觉到来自左侧两名面容古板的中年人的不对,一脸漠然但双眼却精光外露的气势立即让宋天雄探出对方的不怀好意,然而就在他察觉到对方的同时,对方那特制的一双大袖中猛然狂挥,二名刺客身形陡长,凌空而起,犹如两支巨大的青灰色蝙蝠从半空中猛扑向刚有所防备的无锋。

两个巨大的身影在空中作出一个灵巧的交换姿势,只听得嗡的一声,二人大袖狂舞,几十枚梭形暗器暴泻而出,犹如一片灰雾,顷刻将以无锋为中心的一丈之内笼罩。

此刻的宋天雄已顾不得许多,要拦截那片暗器群已力有不及,而且他判断正处于凌空状态的两名刺客绝不仅仅于此,趁无锋无暇应对时,接着必然还有杀招,他只能祈求无锋自己能挡过这一波暗器攻势了,自己则身形横移,挡住从半空中袭来的两名刺客,双目神光暴绽,面上红潮隐现,怒吼一声:“呔!”

双拳以一种奇异手法的交替连击,雄浑的内家拳力冲天而起,向已经拔出两支贯注内力抖得笔直的软剑的两名刺客狂涌而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两名刺客虽有傲人的轻功却依然闪躲不及,两声闷哼,两条身影一顿,宋天雄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二人嘴角溢出的血迹,明显是被自己降魔金刚拳力所伤。

然而两名刺客虽然受伤,但却并不甘心失败,两人在空中也仅仅是一顿,居然又以一种奇妙的姿势倏地分开,试图绕过地面的宋天雄袭击无锋。

“鱼龙十八变?!”远处有人发出惊讶的叫声。

而此时的宋天雄暗自叫苦,两名刺客的轻功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在遭受自己的重击的情况下竟然不顾自身伤势依然发起攻击,让自己难以应对,就在此时,一道雪亮的剑光卷起漫天风云挡住了分袭而来的一名刺客,眼角斜眇,宋天雄心心中大定,腰间刀起气涌,层层刀光将另一名刺客卷入其中。

处于正中的无锋却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青雾般的梭形暗器象一阵雨点向自己罩来,好在他已有所准备,斩天刀起,青光涌起层层波浪,犹如一个浑圆的光盾向前缓缓推出,“叮叮叮叮”,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梭形暗器四散飞射,溅点火星,这显然是一种专破内家气功的特殊暗器。

让而刚化解了眼前危机的无锋尚未来得及喘息,感觉到背心犹如重椎猛击,只觉口中一咸,知道自己受了内伤,侧身一看,两丈开外,一名蓬发遮面的男子正挥拳遥空连击,但却无任何声音发出,无锋正感奇怪时,只感觉自己肋部又是一震,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呛口而出。

“无影神拳?!”旁边又是一声惊奇的叫声。

而此时一道瘦小身影又已暴起,宛如毒蛇一般的短剑泛点寒星,直向无锋罩来,与那挥拳连击的汉子简直配合得恰到好处。而此时疯了一般赶过来的秦顾二女却还在三丈开外,根本无力阻止这致命的一击。

无锋无奈的苦笑,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来抵御这扑面而来的剑影,方才那悄无声息的两击彻底的击溃了他的护体真气,现在的他连简单的移动也有些困难,想不到自己英雄一世居然会死这种状况之下,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锋利的剑尖已经逼近到喉部,无锋甚至可以感受到颈际的丝丝寒意,他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闪动着凶光的杀手,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甚至想闭上眼睛,但尊严迫使他依然睁大双眼。

就在那锋即将刺入无锋喉部的那一瞬间,一把快得无锋都没感觉到的光影叮的一声荡开了那势在必得的绝杀,一个健硕的身影在这一刻拯救了无锋,两把剑交错在一起,激烈的对抗,激起阵阵黄沙,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开。而此时的秦顾二女也终于赶到,秦霜影早已卫护在无锋身际,而顾明霞则早已和那蓬发汉子斗作了一起。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随着几声尖锐的哨声吹响,接到通知的巡警和内政部门的密探也迅速赶到,虽然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却对刺客们构成了很大的威胁,见行刺的目的并未达到,而紧接着就将面临追捕,几个刺客顿萌退意,在人群中的帮手协助下,几名刺客都轻松了摆脱了追击者的纠缠,利用混乱的场面轻而易举的脱身。

眼见刺杀自己的刺客都已逃脱,无锋也不愿事态扩大,他强忍住内伤,吩咐宋天雄和与宋天雄一起对抗两名刺客的顾登云扶住自己,迅速离开了较场。当内政部门的人员和巡警前来的询问情况时,被心急如焚的宋天雄粗暴的挡住,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后,内政部门的人员和巡警们都被惊得面如土色,帝国一等公爵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大人居然在这里遇刺,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旦传开,恐怕不知要有多少人丢官失职,不知有多少人有会因此被投入大牢,而且一旦无锋真的遇刺身亡,那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

好在无锋也不愿将此事声张,只是简单吩咐他们不要外传,便在宋天雄几人的护送下迅速离去返回府上。一上马车,无锋这才感觉自己伤势不浅,内力推动已根本无法运行,而内腑时热时冷的感觉让他更是觉得群山全身发软,勉强坐上马车,便再也支持不住,歪倒在座位上,随着气息的变粗,大块的血沫不断从嘴鼻中涌出。

见此情景,秦顾二女不由肝肠寸断,泪珠犹如断线的雨水,顺着脸颊狂泻而下。听得二女在马车中的抽泣声,紧随马车的宋天雄和顾登云两人心中都是一紧,难道``````?

“秦姑娘,秦姑娘,大人情况怎么样?”宋天雄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推开车门,疾声问道,“怎么了?”

“宋大人,你看他``````”秦霜影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毕竟是男人,和顾登云一起检查了一下无锋的情况,无锋内腑伤势十分沉重,虽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但也相当危险,若不马上加以调制,只怕会有生命危险。宋天雄一边给自己打气,要求自己一定要冷静,在这个时候,越是慌乱越是有可能出现危机。

他果断的吩咐顾登云接替自己护送无锋返回府上,自己则马上返回较场,他知道自己的师门肯定会有人参加这次武御试,而带队的最起码也会是门中的长老以上的人物,若是能求得他们的帮助,也许能对无锋的伤情有所帮助。

苍天不负有心人,宋天雄很快便在较场中找到了大相国寺一派所在,而带队是宋天雄师伯级人物江湖上有“掌定乾坤”之称的洪文权,在得知情况后,他立即与宋天雄一道,甚至不顾惊世骇俗,施展轻功,迅速赶到无锋的府宅上。

而此刻的无锋已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洪文权的及时赶到,化解了危机。他以充沛雄厚的内力稳住了无锋的伤势,在辅之以大相国寺秘传的“龙虎金丹”,双管齐下,让无锋的伤情逐渐稳定了下来。

望着伤情稳定下来的无锋,秦顾二女对眼前这个貌不惊人如同庄稼汉一般的中年人充满了莫名的感激,而无锋也沉沉睡去。留下二女照看无锋,宋天雄这才松了一口气,吩咐顾登云率领卫士加强周围戒备,自己这才陪同洪文权来到外堂。

“洪师伯,您看大人现在的伤势究竟如何?”一进外堂,待洪文权坐定,宋天雄便忍不住问道。

“唔,现在已基本稳定了,李大人背部和肋部受了两记内家拳力的重击,内腑受伤甚重,好在李大人大概服用过宝物一类的药物,而且内功根基也不差,所以侥幸熬过了这一关,若是换一个人,恐怕早就不行了。我看他背部和肋部瘀血尚未化去,看得出对方是个绝顶高手,也不知李大人究竟得罪了哪一路神仙居然会下此毒手?!”洪文权抿了一口下人送上的茶,细细的思索道。

“李大人征战边疆多年,要说结下的仇家肯定不在少数,只是一时难以知晓究竟是哪一路指使刺客来刺杀大人。”宋天雄轻轻吁了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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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节 纷乱

点了点头,洪文权深以为然,象李无锋这等以军功升居封疆大吏之人,自然免不了结怨负仇,无论被消灭仇敌的残余分子还是利益受到威胁的势力集团都有可能成为刺杀的主使者或实施者,这并不奇怪。

“天雄啊,你也没见你师傅有些年辰了吧?看不出你还真有本事,看你的模样干得不错啊。”洪文权方脸含笑,十分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算不上本门中人的师侄,因为当初宋天雄也只是在自己师弟名下习艺,却并未加入大相国寺一门,只不过宋家经济宽裕,也为大相国寺捐献了不少香火钱,而宋天雄资质也很不错,所有破例习得一些门中的绝技。

想不到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已经成为有西北王之称的李无锋手下卫队首领,而方才介绍的那个年轻人居然是巴山顾家掌门人顾云中的长子,很明显巴山顾家已经与名震帝国的西北王搭上了线,想到这儿,洪文权更加渴望无锋能早一点苏醒,也许自己大相国寺一门今天就能借这次难得的机会靠上西北王这棵大柱呢。

主意打定,未等宋天雄答话,洪文权脸色严肃的道:“天雄,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是做师伯的说你,此次李大人遭此一劫,还算幸运,但师伯想恐怕以后这类事情不会少,你们的警卫措施还得大大加强啊。”

宋天雄其实也在默默的思索这个问题,随着局势越来越险恶,针对无锋的刺杀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且手段也会越来越毒辣,派出的人的实力也会越来越高,自己虽说也有一定功夫,但那仅仅是自己在少年时代打下的基础罢了,自己自从加入军队后,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军事上,人精力有限,自然对武功的努力程度就不如真正专心致志练武之人,而且由于长时期的军队生涯,与江湖的接触也并不多,所以形形色色的刺杀手段也让他自觉有些难以应对。

“师伯说得对,我们的警卫措施的确有些没跟上,看来确实需要加强,待大人伤势稳定,我会马上向大人汇报的。”点了点头,宋天雄心情有些沉重,现在位处帝都城内,敌友难辩,大人又受了重伤,原来协助无锋主持大局的几人都留在了西北和北吕宋,在帝都中除了自己就再无别人了,他虽然知道还有一人与无锋关系非同寻常,但那人行踪诡密,而无锋似乎也不愿让人多了解,所以他作为近卫队长也只是大概知晓。

对这次无锋遇刺,自己其实也该负有相当大的责任,假如当时自己坚持己见,无锋最终可能还是会妥协,而离开较那复杂的环境,有不怀好意者在很远距离就会被发觉,也就很难形成如此大的威胁。

见宋天雄脸色凝重,洪文权以为这个师侄还在为无锋的伤势担心,便宽慰道:“天雄,李大人的上虽重,但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好生将息,以李大人的底子,相信会很快恢复的。若是你对安全不放心,不如我让本门弟子来帮帮你的忙,你看怎么样?”

“多谢师伯的关心了,可师弟们还要参加武御试啊?”宋天雄惊讶的问道。

“本门有资格参加此次武御试的弟子不过二三十人,其他不是年龄过了,就是机会还不成熟,其他都是来见识见识场面的,不妨事。”洪文权笑道。

武御试对参赛者的年龄限制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只间,这也极大的限制了武林中人参加比赛的数量,许多武功有成有心报国的人都往往过了年龄而不得不抱撼,这也是帝国内政部门为了防止太多的江湖中人涌向比赛,而年龄小的参赛者往往沾染江湖习气不深,更利于他们在帝国羽林军中的发展。

“那好,待大人苏醒后,天雄立即向大人报告。”宋天雄知道无锋对武林中人并不十分信任,他更相信跟随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军队中的弟兄,即便是自己也是在军队中优秀表现才得到无锋的青睐,而晋升为这一职位的,所以他也不敢冒然答应师伯的好意。

洪文全也十分理解宋天雄的处境,作为大相国寺这一佛家大派俗家门人中的领头人,他对人情世故十分了解,所以也点点头没有再言语,但他想在下来的某个时候抽机会再与这个师侄好好聊一聊,希望能有机会让大相国寺一派的影响力在无锋控制下的西北郡和北吕宋地区得到扩大。

大陆历695年2月14日也就是无锋遇刺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南洋联盟议会表决通过立即出兵增援遭受外敌侵略的罗尼西亚联盟,并当天就完成了联盟常备军的准备工作,当晚先头部队便向罗尼西亚联盟警备挺进。

达到目的的马其汗国务大臣雷觉天随即于当天离开南洋联盟返回马其汗,但在联盟境内的巴陵城郊遭到大规模的刺客集团的袭击,整个使团二百余人死亡一百八十余人,重伤十余人,雷觉天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整个使团几乎无人幸免,幸得巴陵城邦护卫军及时赶到,才使得雷觉天几人保住性命。

惊闻如此消息的马其汗国全国震动,马其汗大汗毕希利发誓要揪出原凶,并进行报复,无论涉及任何国家团体和个人。而马其汗国内最大媒体《民族报》也称“这种卑劣的行为是对马其汗国宣战最直接的表示!”

与此同时,三江第二军团在拿波里王国首都嘉西城外遭受了自开战以来最顽强的抵抗。双方在一天内进行多达十余次的城墙攻防战,双方损失都十分惨重。由于及时调整了部署,拿波里王国放弃了自己北部地区的防守,而将全国所有军队都集中到了首都嘉西城进行防守作战,而嘉西城又是整个罗尼西亚联盟内防御设施最为完善的城市,所以即使在数倍于自己的攻击军队的强攻下,拿波里军队依然确保了嘉西城的不失。

而及时赶到了马其汗特使也信誓旦旦的表示,马其汗国和南洋联盟绝不会坐视不管,使得损失惨重的拿波里人又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并动员嘉西城内的所以青壮年加入保卫首都的战斗。

2月16日,南洋联盟先头部队一万人马在经过两昼夜的急行军后,终于在最危急关头赶到了嘉西城下,而损伤颇重的三江第二军团看到已经丧失了攻占嘉西城的最有利时机后,开始向北撤退,而几乎消耗殆尽的拿波里军队也根本无力反击,只是配合南洋联盟援军加强对嘉西城的防御。2月18日,三江第二军团退回到拿波里王国北部重镇热亚,并开始在热亚前方的险要处构筑要塞,而从三江郡内源源不断涌来的民夫也证实了林家的确有意将拿波里王国北部占为己有的打算。

李无锋遇刺一事在帝都内引起了轩然大波,原本内政部门和警察局的人也不想将事情扩大,但鉴于双方都得知了内情,而又相互担心对方会瞒着自己一方将事情上报,所以双方主事者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立即报告上级的决定。

得到消息的皇帝陛下大发雷霆,不但将很少重言相责的内政大臣陆文夫严加斥责,并且勒令两名内政副大臣图景和贺敬之立即展开调查,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而帝都的各大媒体也纷纷发表评论,批评内政部门情报滞后反应迟钝应变无力,给内政部门造成相当大的压力。至于有多少人暗中惋惜刺杀未能竟全功,就没有人能够知晓了。

不过对凶手的追辑并未影响到武御试的进行,每天几十场比赛一样吸引了众多的江湖人士和帝都百姓的青睐。

无锋其实在当晚就已经清醒过来了,在秦顾二女以及夏洛蒂和安琪儿的照顾下,无锋反倒是有了一种众美环绕香艳无伦的感觉,不过虚弱的身体让他无法有任何想法。而在听取了宋天雄的汇报后,无锋除了同意加强自己府内卫队的警卫力度外,并未同意从大相国寺和六合门、雪山派等江湖门派中请人加强防护的建议。好在内政部门和帝国警察总局都加强了对无锋府宅的保护,帝都警察局还专门抽调了特别行动队的部分人手日夜对无锋居住地周围进行监控,防止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在无锋府中。

而帝国皇帝也派出了御医前来为无锋诊断,帝国朝中各大臣也都纷纷登门看望上处于卧床休养阶段的无锋,让无锋应接不暇。

“天雄来了啊,坐。”斜倚在床头上的无锋气色比起两天前来已经好了许多,即便是下床行走也没有任何问题,但在几女的坚持下,无锋也不得不屈服于众女淫威之下,只得乖乖的呆在床上休息,而以他身体欠佳为由,秦霜影和安琪儿而女更是拒绝与他有任何亲热举动,让无锋更是痛苦不堪。

“大人,我有些事情想向你汇报。”宋天雄脸色凝重,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想无锋报告。

“哦?”见宋天雄很有心事的样子,无锋也衬起身体,而一旁侍候的夏洛蒂也知趣的离开了,房内只剩下二人。

“有什么事?”无锋见夏洛蒂已经离开,这才平静的问道。

“大人,我觉得我不能胜任您的近卫队长这一职,请求大人能够将我撤换。”宋天雄的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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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节 余波

房间里气氛顿时沉闷起来,无锋微微点点头,表示理解,但他没有同意:“是不是因为这次遇刺的事件?如果是这件事,我觉得你并没有多大责任,责任主要应该在我自己,我觉得你已经尽到了作为一名近卫队长的职责,你问心无愧。所以我不接受你的辞职。”

“不,大人,不仅仅是这件事的原因。”宋天雄面容沉肃,语气也十分郑重,“自从天雄就任近卫队长一职以来,大人已经遭遇两次袭击,除了自己能力问题以外,天雄还认为大人现有的近卫队力量不足以也不适合承担大人的警卫工作。”

无锋对宋天雄提出这样一个大的问题感到有些惊讶,显然自己的近卫队长不仅仅是想辞去职务这么简单,而且还是对自己整个警卫系统提出了质疑。他欣赏的点了点头,对敢于大胆提出新的见解的下属,他向来都十分支持。

“哦?你有什么看法,尽管大胆说出来。”无锋以鼓励的眼光望着宋天雄。

“天雄认为,大人的近卫队已经不适应现在变化的形势,也不能承担起为大人的安全负责的重任,而应该进行改革。”看到无锋的鼓励,宋天雄心中更有底气。

“大人的近卫队是从原来大人担任军队军官时所辖的直属部队演变而来,应该说他们绝大多数都与大人同生共死,忠诚上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在战斗中也绝对能以一敌十,但那时大人是处于军队首长的位置上,应对更多的是野外战斗,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能够胜任。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针对大人的危险更多的来自隐藏着各种敌对势力所派出的杀手和刺客,他们行刺的手法手段千奇百怪,复杂多样,令你防不胜防,而真正的战场拼杀构成的危险已退居其次,要想对付这些人除了要具备丰富的经验和随时随地的警惕性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个人也必须具备强大的单人和联手作战的能力,这一点尤为重要。”

“这两次刺杀行动,大人也可以看出,敌人选用的刺客和杀手都来自江湖中,要么是门派中人,也许还有可能是某些以刺杀为生的杀手和刺客组织,他们不但个人能力超群,而且都具备联手作战能力,在这一次行刺上充分显示出他们预先设计好的行动方案,若不是中间有人作梗,恐怕他们已经得手了。而反观我们现有的卫队构成,他们也许在战场上是一等一的勇士,但应对这种突发性的、复杂性的、多变性的讲求在各种环境场合和时间下的个人格斗拼杀明显力不从心,我在想即便是前几天大人带上卫队同行,恐怕也会遭遇一样的结果,甚至更糟,因为他们也许还会干扰能够起作用的人的行动。”宋天雄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无锋半天没有说话,房间内的空气也象凝固了,其实无锋也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但却没有宋天雄站在这个位置上看得那么透彻,他轻将身体一仰,将后背靠在床头上,平静的问道:“那你的看法,应该要重新建立一支警卫力量,而现在的近卫联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啰?”

宋天雄心中一颤,连忙接口道:“属下认为重新组建一支全新的警卫力量是绝对必要的,而现在的近卫联队绝不能撤消,而是改换工作职能,他们是最忠勇的士兵,在战场上拼杀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属,属下个人认为还应该扩大加强,比如建立一个近卫师团,作为大人直接指挥的机动部队。”这才是宋天雄今天建议的重心所在。

宋天雄的建议在无锋的心中引起了极大的震荡,建立一支直接属于自己掌握的机动部队?!这个建议的确有着相当的震撼性,而且其规模是一个师团!而相比之下重新组建一支小规模的贴身警卫队的建议也十分切合实际,事实上宋天雄的建议也就是将现在混为一体的近卫联队扩大为一个师团,同时将其两个职能——军事上的直属于首领的机动部队和对首领个人安全负责的精锐警卫部队彻底划分开来,成为两个性质截然不同的力量群体,前者规模大得多,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支重要机动力量,而后者则成为自己的贴身保镖。

见无锋脸上已没有开初的平静,而是陷入了思索,宋天雄也知道自己的上司正在考虑自己建议的可行性,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议即便是得到无锋的赞同,这其中也还有许多值得商榷的问题,首先要过的便是财政关,要组建一只强大的近卫师团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中间关乎着方方面面的问题,编制、人员、经费等无一不涉及钱字,而现在西北的财政能够支撑得了吗?

思索了好一阵,无锋终于发话了:“你这个建议很有必要,但足见近卫师团现在还不现实,至少目前还不行,但建立一支小型的警卫部队现在就可以实施,我想在未街道职务变化通知之前,你还是继续做好你现有的本职工作,我仔细考虑你的建议的。你能不能谈谈你对建立警卫部队人员的来源的想法。”

宋天雄建议物设愿意依附无锋的江湖门派部分优秀子弟进入无锋的近卫军,经过考察忠诚度得到保证后逐步替代原有的士兵,最后组建成新的警卫队,并表示顾登云更适合来负责这一工作,自己则更适合从事近卫军的工作。对他的建议,无锋未置可否,不过同意了可以物设一部分愿意效忠自己的江湖人士进行考察,显然是对江湖中人还抱有成见。

就在无锋卧床休息这几天时间里,内务部门的侦查工作也有了一定进展,根据现在有人提供的情报反映,当时四名现身的刺客中两名所使的武功为“鱼龙十八变”,而另一名也就是对无锋造成伤害的刺客所使的武功为“无影神拳”,“鱼龙十八变”原是江南地区著名水上大派洪泽派的绝艺,本是从水上功夫演变而来的一门身法,但早在几十年前上一代掌门人过世后便已失传,而洪泽派眼下早已沦落为三流小派,此次武御试也并未有人参加;而“无影神拳”则是西北地区武林大派天山派的绝技,但会这一功夫并能达到击上无锋地步的男性弟子也未曾有闻,两派均否认与这一事件有关,令内政部门也大为头疼。

不过在随后的清查当中,内政部门的人员在西区的一家客栈中与不明身份的人烟发生冲突,对方也施展了在刺杀无锋时相同的功夫,后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员再次逃脱,不过从其房间中搜出的大量物件显示他们来自西北或者西域地区,内政部门由此推断刺客是西北或是西域地区的敌对分子。

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无锋除了督促内政部门加紧追查刺客外,其他倒并未作太多表示。而武御试也继续举行,四千余人参赛者在经过内政部门邀请的审查人员第一关基本能力的考验下便筛掉了一大半,剩下的参赛者则分成多组进行残酷淘汰赛。

不过此次武御试也出现了一些问题,由于此次比赛产生的部分优胜者将直接进入帝国羽林军成为军官,所以也引起了以往一些并不十分重视的贵族子弟的兴趣,他们纷纷投入中原会馆,而中原会馆也为此次比赛动用了各方面力量,尤其是利用承办的有利条件对比赛过程组织作上也花了很多心思,使的在淘汰赛中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现象。许多实力强劲的选手提前两至三轮就相遇,根本无法进入最后取得名次的总决赛中和,而许多实力一般的中原会馆选手则分得了较好的签次,从而能够进入到最后的比赛中。

这引起了许多参赛门派的不满,但由于中原会馆是承办者,它利用手中权力合理的安排,虽说有徇私之嫌,但却并未违背比赛规程,而且帝国法律规定贵族拥有的天生特权也使得各门派满腹牢骚但也只得吞下这口怨气。但这让许多大的门派辛辛苦苦的准备只获得极小的收获,许多原本有希望的弟子名落孙山。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经过近一个星期的静养,无锋基本上恢复了健康,但内伤也让他的内力始终无法恢复到原来的最佳状态,他也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但即便是他让安琪儿和秦霜影两女同床与自己交欢,仍然没有达到目的,也许只有处子的元阴才能使得他恢复和提升吧。

无锋遇刺的消息很快便通过媒体传回到了西北,整个西北郡民众都为之沸腾,而帝国内政部门含糊不清的调查报告也让西北民众燃起了熊熊怒火,报告中所指的西北或西域的敌对分子使得将无锋视为神一般膜拜的各族人民立即掀起了对西域各国和位处西北的银川和太玄两府的仇视情绪,而创刊于庆阳的西北第一家报刊《西北星报》也大肆推波助澜,使得几方关系骤然紧张。

大陆历695年2月18日,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行政署署长萧唐接受《西北星报》采访表示,西北人民和北吕宋人民绝不能容忍这起事件的发生,对李无锋大人的谋刺无疑于要消灭整个西北和北吕宋人民,他警告周边那些不怀好意的势力必须交出凶手接受惩罚,否则将会导致最严重的后果。

由于萧唐是事实上西北和北吕宋的政府系统第一号人物,他的意见其实也就反映了整个西北和北吕宋地区军政府的态度,而他的话由于没有点明究竟谁是谋刺李无锋的主使者,引起了西北周边各方的严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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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节 失势

而随之而来军队部署的调整和军事演习则更加重了周边各方不安的情绪。2月19日,西北军团第二、第三、第五师团以及新加入战斗序列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在庆阳西北的大草原上举行自李无锋入主西北以来的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而庆阳警备师团也配合进行了协同作战演练,目的是检验军队遇到突发事件时的快速反应能力;与此同时,西北军团第四师团也与归德警备师团在归德北部边境地带进行了合成军事演习,主要是检验主力部队与地方部队的配合作战能力。

结合萧唐发表的讲话,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信号,2月22日的西斯罗帝国最有影响力的报纸《西斯罗晚报》以《李无锋究竟要干什么?》为题大版阐述了近期唐河帝国西北地区的形势变化,并断言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言行已经严重的恶化了该地区的形势,作为该地区的成员,西斯罗帝国应该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止事态的升级。

银川府和西域诸国的政府发言人纷纷发表声明谴责对无锋的刺杀事件,但也呼吁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应该保持克制,待刺杀事件完全调查清楚后再作结论,并表示近期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言行无助于该地区的稳定。

各方势力派驻庆阳的外交代表也都纷纷通过各种渠道与西北郡政府沟通,希望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主要官员保持克制,避免发生不必要误会和冲突,一时间各方外交代表和使节云集庆阳,为化解这一危机而努力。

“大人,您对内政部门的调查结论怎么看?”在目送越京国三位公主的离开后,悄悄走进屋来的宋天雄忍不住打断无锋的遐想问道。

此刻的无锋还沉浸在方才与美女们的交流中,原本很早便向来的拜访的黎青可碍于没有更好的理由始终不好意思径直登门,这回恰恰遇到了无锋被刺这一机会,于是便光明正大的登门看望受伤的无锋。

另外两位公主则是在发现自己素来文静娴雅的大姐在年前的酒会后变得沉默了许多,而且总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再回忆起酒会上遇到某人后大姐的表现,顿时明白了许多,原来大姐似乎被那个被她们不屑一顾的家伙给吸引住了。

当黎青可提出要登门前去看望无锋的时候,两个妹妹都表示要一同前往,让当姐姐的黎青可大惑不解,原本对李无锋印象并不好的两个妹妹怎么会转了性?

接到三位公主登门看望的通报,正坐在书房中闲极无聊的无锋简直是喜出望外。由于顾登云按照无锋的安排即将与从西北来的情报人员离开帝都前往关西地区建立情报系统,顾明霞早早便与自己的兄长出门购物去了;而原本打算好好陪无锋的安琪儿却街道帝国十三公主司徒玉霜的邀请,邀请她去参加帝国上流社会女性中一个著名的俱乐部——玫瑰之约俱乐部的活动,她不好推辞,只好去了。

而秦霜影则忙着与宋天雄一道开始为吸收可靠的江湖高手作为无锋的贴身警卫作准备,对江湖个门派实力的分析,对有意向加入无锋麾下的各类人手的考察和了解,这些庞杂的工作都需要有对帝国江湖有了相当了解的人来完成。

由于帝国武御试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许多门派都已经开始准备打道回府,也有许多门派子弟希望能够通过其他渠道进入军队或官府。宋天雄的计划获得了一个相当好的机遇,但庞大的工作量让他一个人有点难以支撑,而顾登云却即将离开,无锋把主意打到了秦霜影的头上,秦霜影在对许多事物的精辟分析上都让无锋大感吃惊,从而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并非个个都是只有一副美丽的外表,在许多方面她们都有着自己特有的长处和优势。

而严峻的安全形势让宋天雄和无锋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坚决要求无锋没有特别事情不得离开府宅。三位公主的来访让百无聊赖的无锋欣喜万分,而宽敞的书房也成了无锋与三位公主就国事、时局、文学艺术各方面交流的最佳场所。

这一次,无锋充分展示了他绝佳的口才,无论是与青可公主谈论国事和时局乃至眼下南边纷乱复杂的战事变化,还是与青诗公主谈论唐族传统的诗词文赋甚至中大陆各地流传的诗歌,亦或是与青韵公主谈论古今中外的音乐发展,在三位美女面前无锋无不展示出傲人的才华。

当然无锋也并非无所不能,对国事时局的分析自然不在话下,但对于诗歌和音乐方面,无锋则巧妙的避开就唐族本身艺术文化话题,转而大谈特谈西大陆的诗歌和音乐发展,好在两位公主虽然对唐族艺术文化很有造诣,但对遥远的西大陆艺术却并不了解,无锋把自己在西大陆学习时所获得少得可怜的艺术方面的知识发挥得淋漓尽致,获得了极大成功,最终赢得了两位公主的好感。

与美女聊天才让无锋深刻体会到为什么说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即逝,当三位公主提出告辞时,无锋内心充满了渴望,然而他也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既然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那就再也不愁机会,在再三表示对三位公主登门看望自己的谢后,无锋也诚挚的表示一定要回访,三位公主临别前的美目流盼让无锋在对方离开一个时辰后仍魂不守舍,直到宋天雄几次呼唤他才算勉强恢复正常。

“什么?你说什么?”无锋依然是那副茫然的模样。

“大人,属下是想问一问您对内政部门调查结果的看法?”宋天雄耐着性子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哦,内政总署的调查结果?”无锋总算收回了思绪,“哼,他们能拿出什么结果,模棱两可,含糊其词,等于没有结果,我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这伙人能准确察觉我们的行踪,说明早有预谋,经过了仔细的跟踪和守候,而且他们肯定在帝都中有隐藏的巢穴,否则他们无法做到如此隐秘而有不被内政部门和警察局的人手察觉。而且他们在行动完成后还有许多人手进行配合,从而成功的逃脱,这说明他们是一个实力庞大的组合,并非临时纠集起来的人员。”

宋天雄默默的点点头,想了一下才又问道:“那您认为,这些人会是什么人主使的呢?”

“嘿嘿,这帝都里希望我完蛋的不在少数,但绝对不会是内政部门所推断的那样,西北和西域?世界上有这么傻的刺客吗?来搞刺杀还携带与自己来历有关的东西?可笑,幼稚!”无锋脸上露出诡秘的微笑,“不过,这也算是个证据吧,也许以后能用上呢,哈哈哈哈!”

宋天雄对自己主子的想法并不完全了解,但他知道每当无锋露出这奇异的笑容时就代表着又有新的想法出笼,不过这并属于他关心的范围。

“听说雷觉天也在南洋联盟遇袭?这家伙怎么与我一样倒霉啊,好象比我还伤得厉害,看来有些人已经不择手段了。”无锋又笑眯眯的说起另一个话题。

“是啊,大人您看会是谁干得呢?”宋天雄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帝国的媒体也对这一事件作了大篇幅的报道。

“嗯,不好说,雷觉天这个家伙与我一样,得罪的人太多,任谁一方袭击他都不奇怪,只是能动员那么强大的力量的人,也就屈指可数了,林郎两家都可能,帝国的可能性也不排除,甚至米兰人亦有可能。”这一点上无锋也看不准。

“不过,杀杀马其汗人的锐气也好,他们表现得太突出了,有了林郎两家从侧翼的牵制,马其汗人的日子也许就没那么好过了,帝国这次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啊。”无锋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了何知秋的策略。

当无锋身体痊愈后上朝谢恩后,皇帝陛下亲切的安慰让无锋感觉到自己在正常情况下想要离开帝都已属一种幻想,特赐一年的休假外加五星勋章一枚,对任何人来说也许都是一种莫大的恩赐,但无锋却知道这背后又不知有多少人从中欢呼兴奋。

随着十五的过去,节日的喧嚣渐渐散去,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事实上已经赋闲的无锋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闲,他很快成了帝都的上流社会各种场所的常客,除了加强自身安全的戒备外,他似乎再没有任何其他行动,即便是偶尔上朝也是与官员们拉拉关系,商量晚上的舞会或聚会将会有那些漂亮的女人参加,一切变得如此平静。

嗅觉灵敏的帝都贵族们似乎都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关于李无锋公爵已经失势甚至皇帝陛下有意让他进入咨政院养老的的说法在帝都上流社会中悄悄流传着。

皇帝陛下有意下嫁公主的说法早已没有了踪影,昔日蜂拥而来上门提亲的贵族也早已没了消息,除了还在继续参加上流社会贵族们的日常社交活动外,无锋似乎被完全逐出了权力中心范围之外,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局势就变化成如此这般,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如此作想。

第七十三节 火苗

695年的三月就如此平淡的过去了,表面上看来无锋比任何时候都更轻松惬意,上午应一些团体和个人之邀比如去风华诗苑听听学子们的讨论,去帝国书画院去看看大师们挥毫泼墨,去白马寺和白云观去与慧能大师和玄清仙长讲经论道,生活变得如此丰富多彩。

到了下午,悠闲的睡个午觉,然后欣欣然到青叶派总坛与青叶派的长者们谈论谈论武道的追求,再去清越轩品品茶听听琴,感受一下隐者的生活,去四海会所喝喝咖啡,玩玩女人,多少贵妇和企望融入上流社会的无知少女在这里被无锋的风范所征服,乖乖的躺在了无锋的身下。

至于晚上的**那更是丰富多彩,轮流做东的贵族和商人们的邀请使得无锋几乎夜夜欢宴不断,酒足饭饱后,再流连与帝都无数风月场所中,各种风情的女人让无锋似乎完全沉醉其中。

但这一切似乎并不尽然,历史既象按照轨道又象脱缰之马跌跌撞撞的向着既定方向前进。

从关西传来的消息很令人担忧,尚未过完十五,顾登云便率领西北来人一起返回了关西地区,凭着顾家原有的良好基础和顾登云本人过人的能力,他他们很快便在关西地区立住了脚跟,关西地区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的汇报到无锋这里,太平教在该地区的迅猛发展势头让无锋也为之咋舌,而且他们的武装力量迅速增强背后明显有着外来干涉势力的影子,也许还不止一股。

从北原、燕云甚至河朔几郡反映出来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太平教在这几郡的势力已根深蒂固,尤其在北原和燕云两郡更是非同寻常,其势力已深深渗透到了各个阶层,在两郡具有了相当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这也让无锋感到重重压力。

二月尚未结束,在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下,无锋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让近卫联队联队长宋天雄和后勤司长荆力先期返回庆阳,着手组建近卫师团,但鉴于目前经费和人员问题,无锋建议宋天雄可以先搭三个联队的架子,不要急于一下扩充成一个满编的师团,一定要确保战斗力,骨干就由自己原来的近卫联队士兵们组成。而无锋在帝都的安全则由原来的近卫联队副联队长陆平负责,甄选江湖高手的任务也交由陆平来接手进行。

由于武御试的结束,许多江湖门派并未获得他们想象中收获,中原会馆的特权加之大量贵族子弟的参赛,让原本增加了名额反而缩水,许多门派一无所获,即便是一些大的门派也所获甚少。而位于帝都内的众多势力则纷纷出面延揽,尤其是几位皇子更是大肆扩充自己护卫,赢得了许多门派弟子的投效。

而无锋由于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招揽高手增加自己的警卫力量也显得顺理成章,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大注目,再加之无锋对这方面的严格甄选,使得能入选的人手并不多。

西北传来的消息倒是令人满意,随着西北四府的经济进入了稳定高速发展期间,尤其是庆阳和金州两府形势更是喜人。由于建设初期承诺的减免税政策已经到期,但这并未影响到商人们的投资热情,地方政府的热情接待,地方治安的安定平稳,充足廉价的劳动力,庞大的消费市场,良好的地理位置,丰富的物产资源,这一切都吸引着趋利的商人们。由于庆阳和金州的减免税和贷款期限逐渐到期,两府的财政迅速好转,而且呈现爆炸式的增长,两府的财政收入已经高回报阶段。

归德和博南两府的经济也增长迅猛,归德府的井盐生产已进入大规模开发阶段,拥有大量资金的商人们与地方政府合作,不断扩大规模,并且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勘探,希望能够扩大井盐生产范围,而南部的葡萄园数量也迅速增长,葡萄酒的产量和质量都跃上了一个新台阶。博南府的陶瓷产业已成为支柱产业,众多外地工匠涌入,使得当地陶瓷质量不断提高,产品绝大部分多数外销至中西大陆,赚得丰厚的收入。

而北吕宋在获得了帝国巨额资金扶持后,经济也开始启动,许多基础项目的开工吸收了大量剩余劳动力,大量的高岳族人开始迁出横断山区进入山区以外的地区定居,也加入到建设北吕宋的队伍中去了。而双堆府城市建设规划吸引了当地所有商人们的眼球,规划中的城市规模宏大构思独到,让当地人都信心倍增,这一规划也吸引了邻近的印德安王国大量移民的迁入。

在这些好消息的影响下,整个西北和北吕宋的经济形势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萧唐也难得的赞同了无锋组建近卫师团的决定,并大方的同意给予一个满编的师团编制,让军方的人包括凌天放在内都大跌眼镜。

东海郡彭城府与城守府同一大街的一座豪宅内,周围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彭城府有名的李大善人的府宅。李大善人在彭城郊外拥有良田万顷,在彭城城内也是著名的绸缎庄——天锦记的大股东,还拥有两家大药行,在整个彭城府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风格简洁明快但相当隐蔽的议事厅里只坐了三个人,当中一人乃是那曾在关西汉中府出现过了老者,他当然就太平圣教中被尊称为大宗师的尤道方,一个权力欲望无限的男人,在而两旁分坐的两人,一人自然是那被称作大少师的壮年男子许文哲,另一名年龄则略小几岁,朴素的灰白衣袍穿他身上却更显出他不凡的风姿。

“师尊,一路顺风吧?”两名男子都恭敬的向坐在上首的师傅行礼请安。

“嗯,还算顺利,这一次游历收获不小,也大大长了眼界。”尤道方脸上浮起满意的笑容,“北方几国的风土人情果然与我们这边大不相同,与咱们北原、燕云两郡的北部边境地区的情况倒有些相似。”

“师尊,你一去几个月,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坐在左边的年轻男子忍不住问道,师尊这一去两三个月,丢下教中无数大事,让他和师兄都纳闷不已。

被称作大少师的许文哲虽然没有开腔,但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神色显然也十分想知道自己师尊在这等关键时候却花了如此多时间去北方几国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看我离开这几个月,你们都对教中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啊,看来我的两个徒儿都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嘛。”尤道方脸上泛起自豪的神色。

“师尊过奖了,文哲和师弟不过是按照您的意见办理了几件小事罢了。”大少师许文哲谦虚的回答,并无一丝骄矜之色。

“嗯,文哲你是越来越成熟了,与卡曼和普尔两方的谈判办得很好,不知他们承诺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尤道方的脸色依然十分轻松,但语气却十分慎重。

“回师尊,卡曼人的武器和装备已经开始逐步到位,我已经安排了可靠弟子接收了一部分,由于北原这边检查的相当紧,我们只能一部分一部分运进来,他们提供的资金已经全部到位,看来他们十分看重这次合作。”许文哲认真的回答。

“唔,他们的军事教官呢?”尤道方对这方面更重视。

“卡曼人派来的人员上一个月就已经全部到位了,一共约六百人左右,我把他们分别安排到了北原、燕云和关西三郡,河朔郡也有少部分。普尔人的少一些,只有三百人左右,我和师弟商量了,都集中安排在东海郡了。”许文哲解释道,“据下面反映,这些人素质都相当高,对我们的武装力量战斗力提高帮助很大,不过我还是担心他们的真实意图,都安排了暗堂的人负责监视。”

“嗯,干得好,万事小心为妙,卡曼人和普尔人都不是善人,眼下虽然相互需要,也许不会有什么异图,但以后局势变化了,那可就难说得很。”尤道方点头赞同许文哲的做法,“但要要求我们的人在学习训练上必须服从他们,毕竟我们的人缺乏正规的军事知识和经验,眼下只有依赖他们,所以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提高自己,最终能够完全摔掉他们。”

“但师尊,这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能达到我们的预期目的啊。”一直没有说话的青年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这我也知道,一个农夫要成长为一名战士的确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689年那次暴乱就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失败,我们绝不能重蹈覆辙,所以我一定要让我们的经受必要正规训练,哪怕是将起事时间延迟一些也是必要的。”尤道方此时的神色已经严肃起来,话音也低沉了许多。

下首的二人一时无语。

“对了,百林,南边的事怎么样?”尤道方又把眼光落在了年轻人的身上。

“回师尊,还有些麻烦。眼下我们的人还没有和乾坤道的人直接冲突,双方都有些投鼠忌器,担心冲突会引来官府的注意,不过我看按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这也迟早会爆发出来。”青年有些苦恼的回答道,“我已经吩咐下边暂时不要和对方正面冲突,尽量河水不犯井水,一切以大局为重。”

第七十四节 避暑

“先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乾坤道虽然在江南和五湖有些势力,但还远远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太大的威胁,但一旦我们在未做好充分准备之前暴露在官府面前,那就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帝国内政部门也并非一群饭桶,也许地方上疏忽大意,但在中央一级绝不能小觑,陆文夫可是个中老手,我们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我有感觉,他已经盯上咱们了。”尤道方轻眯双眼,遥望厅外,笃定的道。

“那我们该如何应付?”青年连忙问道。

“都已经到这一步,躲也躲不过去,藏也藏不了,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加强防备。不过我想帝国肯定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那可还得花点精力,也许我们就需要这一段时间就足够了。”尤道方微微一笑,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随着他站起身体双手随意的背负油然而生。

陆文夫神色阴沉的坐在书房中,案桌上几份情报让他寝食难安。这是几份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东西,为了这几份东西,他为此付出十数条得力手下的性命,其中一人甚至被对方追至当心警察局门口击杀,这简直让他不能接受。

从掌握的情报看来,对方的实力膨胀得很快,虽然没有明确情报显示对方拥有军事组织,但他可以肯定,如此庞大的一个群体没有军事组织做后盾,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自己掌握的情况大多一鳞半爪,没有一份真正详尽的系统的能够充分说明问题的东西,按照惯例,这还需要花大力气进行深入调查,但他担心也许时间等不及就会爆发出来。

但就这样向皇帝陛下汇报也许只会得到一顿责骂,没有证据,没有确切的东西,一切都是猜测估计判断,怎么能让皇帝陛下满意呢?陆文夫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哪怕是能获得一地的准确情报,自己也敢冒着责难的风险向皇帝陛下禀报,可看看案桌上的东西,连自己也不满意,怎么能去作为依据呢?

就象原来自己考虑的那样,仅凭这些东西会不会不但打蛇不成,反而打草惊蛇让敌人有所防范呢?这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素来稳重的陆文夫心中慎重的主张终于占了上风,让特别调查处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好好摸摸对方的底,力争有可靠确切的证据,陆文夫终于签署自己的意见,但连他自己内心却在怀疑自己这次的慎重究竟是对是错,也许只有通过历史来检验了吧。

躺在黑美人鱼舫上那松软舒适的大水床上,无锋舒服得眯缝起双眼,听凭那一波波的浪涌感觉给自己后背带来的冲击。不愧是帝都,连这种东西也能发明出来,可见为了吸引顾客,服务行业的竞争已经达到了何种地步。身旁这对姊妹花是来自中西大陆交界的玛非人,健美无比的身材,油光发亮的皮肤,洁白健康的牙齿,都给尝惯了白种美女和黄种美女的无锋以一种新鲜刺激的感觉。

两朵姊妹花卷曲的黑发和犹如扑扇的眼睫毛,丰厚的红唇,充满弹性的双乳,都让无锋大感新奇,,两黑一白三条肉虫般的身躯在水床上尽情的翻滚扑腾,两个玛非美女显然是经过仔细挑选培养出来的,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在无锋粗鲁的冲击下,也很快就适应了破瓜之痛,疯狂筛动着屁股迎合着无锋,二女紧窄潮湿的身体,宛如一口火热的熔炉似要将无锋熔化,那份畅然淋漓的爽腻,以及无所忌讳的放肆,使得无锋放开一切心绪,久经考验的无锋也忍不住三番五次的将种子播撒与二女的体内,也让二女不断冲上一浪接一浪的云霄。

一龙二凤,覆雨翻云,就在这船舱里上演了一幕又一幕活春宫。

云收雨散,无锋懒洋洋的任凭侍女替他穿好衣裳,这才慢吞吞的走出卧房。廖其长肥胖的身躯依然如故,连那宽大的红木椅似乎也容纳不下他,看见无锋走进大厅,立即有侍女过来替无锋送上一杯红酒。

不客气的躺在红木逍遥椅上,有节奏的晃动着身体,呷了一口醇香的酒液,无锋从鼻孔中发出声音:“哎,这样的生活真好,若是能一辈子都这样,那该多么美妙。廖老哥,三番五次的让你破费,小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无半点不好意思的味道。

“老弟,你我同朝为官,也算是帝国的封疆大吏,这点小事算些什么,不足挂齿。”廖其长摇摇头,脸上还是那副弥勒佛般的微笑,看不出任何深浅。

“嗬,老哥,说得好啊,咱们一东南,一西北,遥遥相对,只不过你的领地呢是帝国最富裕的地方,小弟我呢名义上却管着尽是那蛮荒之地,现在是连那蛮荒之地也不见得管得着了啊。”无锋似笑非笑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听不出什么意思。

廖其长脸色一凝,眼光也变得飘忽起来,声音也放轻了一些:“老弟,何出此言?你可是陛下最看重的人啊,朝里朝外都在议论陛下究竟要让哪位公主下嫁于你呢,你的前程可是无可限量啊。”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无锋又随手端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斜睨了廖其长一眼,“老哥,你别安慰我了,你说的都不知是哪年的老黄历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朝中不少大臣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次名义上是晋升我,可下来就有不少人背后插刀,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也无所谓啦,最起码我也是公爵身份了,我自己觉得在帝都的生活也蛮不错,时时逍遥,天天快乐。”无锋醉眼朦胧。

深沉的目光在无锋的脸上逡巡了几次,始终无法看出什么异样,廖其长依然不动声色,“老弟,别那么灰心嘛,也许形势并不象你想象的那样,好了咱们不谈国这些不顺心的事了,老哥再等一段时间也要回江南了,走之前咱们再好好聚一聚,我再为老弟你介绍几位朋友。”

“好啊,老哥相招,老弟我一定到。”无锋似乎真有些醉了,连说话也有些含含糊糊口词不清了。

695年的夏季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季节,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但似乎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在这沉闷背后将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但几乎绝大多数人又无法看穿隐藏在着一片沉闷的平静后面究竟是些什么,也许他们也更不想知道。

南边的局势依然紧张,帝国五十多万大军压得马其汗人喘不过气来,根本抽不出一兵一卒来兑现曾经信誓旦旦向罗尼西亚联盟保证的承诺,而南洋联盟的援军也只能仅仅维持着拿波里王国的首都嘉西城不陷落,根本无力发起反攻,他们也没有兴趣这样做。

战局就这样僵持下来,三江第二军团已经正式驻防罗尼西亚联盟北部,更名为驻北罗尼西亚联盟方面军,热亚城附近的热亚要塞建设工程进行的如火如荼,林云飞被解除了三江第二军团军团长职务,正式任命为驻北罗尼西亚方面军司令官。经过几次不大的骚动和叛乱在被镇压下去后,林家在这里的统治迅速稳固下来,再配合以较为优厚的政策,宽严相济,局势向着林家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但林家在求得帝国认可方面却进展得不如人意,鉴于罗尼西亚联盟事实上已一分为二,林国雄上书帝国请求成立北罗尼西亚特别行政区,首府设在热亚城,但这个提议却未得到帝国皇帝的批准,帝国皇帝希望林国雄能再接再厉拿下整个罗尼西亚联盟,使之成为一个完整的地区,但被林国雄以难度太大为由推辞。

而郎家在缅地取得的成功则更为明显,缅王上书帝国自请取消王位称号,并在郎永泉的建议下,帝国也同意赐与原来的缅王以无忧公的爵位,无忧公的二女儿也与郎永泉的儿子一见钟情,并订下婚姻之事。缅地与北吕宋一样正式成帝国的一个特殊行政区,同样,在郎永泉的努力下,皇帝陛下于五月终于任命了郎永泉兼任缅地总督。

进入六月,天气变得越发炎热,皇帝陛下带着几位宠信的妃嫔乘坐龙船沿扇江和南运河南下前往江南余杭府的舟山群岛避暑,随行的还有包括几位皇子和多名重臣,无锋不再此列。

大东洋上四鹿岛(唐河人称班夷岛)矶板城外港,这是一处警备森严的所在,四周几里地都有着立原家族的亲兵守卫,任何无关闲人不得靠近。看见码头上挥汗如雨的匠人和工人们,立原山川也忍不住脱掉外袍,帮助运送木料的架车助上一把力。

“家主!”身旁几位武士都惊讶的叫了出声,但立原依然置若罔闻。

知道将架车推上斜坡,立原这才拍拍手,旁边的武士门这才如梦初醒般围了上来,立原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这才举步走进码头附近的一所木屋里。

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消瘦了不少的河野,立原山川也有些感慨,短短三个月时间便基本搞清了唐河人军船的秘密,这虽然有情报人员的功劳,但作为技术人员也必然付出了很多不眠之夜。

见自己主公半天没吭声,河野抬起头来,脸色虽然有些发黄,但一双眼睛却闪动着灼热的光芒,“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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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节 动荡

“唔,河野君,这几个月辛苦你了,立原家族不会忘记你的。”立原山川脸上露出少有的感激之色,一双厉眼也隐含激动的光芒。

“主公!”河野再次以头叩地,眼中泪光闪动,然后抬起头用略带呜咽的话音道:“河野必以毕生报答主公的信任。”

“很好,我立原家能一统倭地,纵横大洋,就全靠你们这帮忠心臣子了。”立原山川脸色已恢复严肃,望着窗外码头边那艘宏伟的巨型军船,问道:“这艘船什么时候能够完工?”

“回主公,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可以下水试航了,只是我担心我们的漆的质量比不上唐河人,也许军船的耐用度会受到影响。”谈到自己亲自设计建造的军船,河野立即信心百倍。

“唔,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安排人设法去大陆上购买,我们立原家的军船绝不能比别人都东西差。”立原山川脸上露出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

“那这样一来就太好了,如果这艘船在试航后一切正常,主公,那么我们就可以大规模进行建设了。”河野兴奋的建议道。

“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现在就只等试航的结果了。”立原山川瘦长的脸上也隐隐泛起一丝红潮,多年的心血就一朝就要实现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兴奋,有了足够的力量,剩下来的就看自己把握机会完成一统倭地的大业了。

回到矶板城中的木屋,立原山川即瞑目进入沉思状态,直到幽灵般的毛利百夫太潜入,这才使得他从瞑思中醒了过来,看到面前自己这个心腹,立原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问道:“那几边怎么样,有什么动静?”

“暂时还没有大的动作,不过天求家的风魔流活动开始频繁起来,我担心他们是不是得到什么风声,想来刺探我们军船的秘密。”毛利百夫太形容冷竣,背跪得笔直。

“什么?!”立原山川的双眉猛挑,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属下判断大概是这几个月来矶板外港戒严,警卫措施明显不同寻常可能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他们要出动忍者来刺探。属下的手下已经在外港附近几次发现风魔流人员的行踪了。”毛利百夫太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哦?”立原山川此时已经不能保持平静,军船的秘密牵系着自己家族崛起的关键,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毛利君,此事不可小视,须得引起重视,你马上安排人手加紧防范,决不能出半点疏忽,若是有人擅闯禁地,一律格杀勿论,一定要确保这段时间的安全渡过,只要我们进入大规模建造阶段,到那时,即便是生比家和天求家知道也无关紧要了。”

“属下明白。”毛利百夫太顿首道。

“对了,那边的情形怎么样?”立原山川把目光转向了西边,眼中尽是狂热的光芒。

“唐河人近段时间加强了防备,舰队的巡逻力度也有所加大,琉球群岛和堪察加岛附近都发现了他们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行踪,大珍珠群岛的防务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米兰人陆军第二兵团在与马其汗人的战斗中损失很大,几乎全军覆没,今年计划要重建,据说路易十一还要加大对陆军投入,相比之下,水军恐怕就有些照顾不过来了。不过近段时间,唐河人的第三舰队一支分舰队倒长期驻扎在北珍珠群岛上的葫芦岛上,他们继续在这个向米兰人租借来的岛上大力兴建,看来有扩大成为中型军港的模样。”毛利百夫太掌管情报系统,对所有情况了如指掌。

“哦?唐河人加强了戒备?为什么?”立原山川一下紧张起来。

“主公毋须担心,我看是司徒明月到舟山群岛避暑的缘故吧,皇帝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主要担心有些不长眼的海盗的袭击吧。”毛利百夫太结实道。

“噢,原来如此,司徒明月又到普陀山上去避暑了?哼,这老东西一天还真有闲情逸志啊,国内风起云涌,他倒象没事似的。”立原山川一脸鄙视神情。

“也许他这是笑看风云淡,我自岿然不动吧。”毛利百夫太也难得的引用了唐族人的两句话,唐族人厚重凝练的历史文化对倭人简短粗陋的历史来说来说实在是阳春白雪,他们向来仰慕已久。

“错,毛利君,他这是作为皇帝对臣民的不负责任,对机遇的放弃,也是在赐与我们倭人以机会。”立原山川脸色庄重的驳道。

大陆历695年6月初,以帝国礼务副大臣庄立强为首的和咨政院的一大帮贵族们到达博南开始作为帝国西北暨北吕宋参观考察团,这是帝国每三年一次的例行训察活动,主要由帝国各部和咨政院的贵族们对帝国各地政务民情的考察,后来逐渐演变成帝国的贵族们出游和索取贿赂的一种最佳方式。

在参观博南府的陶瓷业基地时,近百名贵族大肆强拿当地窑主们的贵重瓷器,并公开索要贿赂,激起了窑主们的强烈不满,但由于对方的身份,商人们都只能忍气吞声。

在博南收获颇丰的刺激下,考察团迅速北上归德,在得知归德的盐商和酒商们的富足情况后,贵族们更是犹如吸血蚂蝗般逐家拜访,或要挟或恐吓,疯狂的索要金钱财货。当地商人闻风而逃,纷纷出门躲避。贵族们尚不罢休,要求归德城守府对那些逃避“尊贵的贵族接见”的商人以不服教化为名加以严惩,并且要得到确实的回报。

归德博南两地群情汹汹,但丝毫未能阻挡考察团前进的步伐,在丰厚的金钱刺激下,贵族们象饿狼一样扑象庆阳,在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为考察团举行的接风晚宴上,除了所有官员们纷纷到齐外,几乎所有的商人们都托词未到。这激起了考察团的贵族们的强烈不满,对萧唐呈上的当地特产和一万金币根本不屑一顾,贵族们纷纷带上随身护卫,直接到商人府上拜访,企图获得更大的收益。然而精明的商人早已离家,只留下类似于管家类的人物应对,让贵族们大失所望。

未得到满足的贵族们转而南下金州,金州的情况大同小异,恼羞成怒之下,贵族们在公开场合下以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咒骂西北百姓,对西北百姓以刁民之称,对高岳族人以蛮子兽类相称,对移民则诬之为杂种,对西北官员则称之为一帮头脑简单怯懦愚蠢的乡巴佬,这些话语都被《西北星报》以《来自帝都的高贵人对对西北的看法》为题刊登在了6月24日的头版头条上,这篇报道犹如一点火种迅速点燃了早已对这帮无耻的贵族血吸虫的极端不满的西北百姓的怒火。

6月25日,几千愤怒的民众在有心人的组织下,包围了西北郡政府的驿馆,焚烧了贵族们的华丽的马车,庆阳城守府动用了大量警察依然无法控制形势。6月26日,归德和博南都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众游行,游行群众高呼口号“高贵人滚出西北!”“打死高贵人!”。

6月27日,形势进一步恶化,金州南部大规模的高岳族人要求还他们一个公道,要求交出污蔑他们为“蛮子野兽”的贵族,否则他们绝不罢休。紧接着,北吕宋东部的高岳族人也纷纷组织起来举行游行示威,要求那些贵族必须在媒体上道歉,承认高岳人的平等地位。

6月28日,西北军团中的第三师团发生哗变,几乎全部由高岳族人组成的第三师团驱逐了第三师团的唐族人军官,宣布不接受唐河帝国的管理和领导,并派兵包围了庆阳府的驿馆,扬言要以贵族们的头颅和鲜血来洗刷他们对高岳族人侮辱。

同日,同样主要由高岳族人组成的归德警备师团(原金州警备师团)也发生哗变,也效仿西北军团第三师团,提出要贵族们付出血的代价以清洗他们对高岳民族的侮辱,并擅自离开驻防地,向庆阳境内挺进以申援第三师团。

从未遇到如此景况的咨政院贵族们惊慌失措,原来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群俯首帖耳的贱民们居然敢于起来顶撞高贵的贵族,而且还意想不到要求他们道歉,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帮贱民的无理要求,并要求西北的内政部门立即采取措施予以制止,然而西北内政部门表现出来的软弱无力让他们大失所望。

然而当两个师团的高岳士兵哗变暴动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时,他们这才真正紧张起来,那些蛮子士兵可不比普通百姓,一旦爆发起来,将会难以控制,而且最重要的他们是军队士兵,都拥有武器。眼见得西北地方政府已经无力控制眼下的局面,他们一边强硬的要求西北其他军队立即对哗变的军队加以镇压,另一面也不断派出信使连夜返回帝都向皇帝陛下报告,请求皇帝陛下立即派出军队镇压即将爆发的西北骚乱。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西北形势骤然紧张。

第七十六节 战起

与此同时,银川府城守孙元亮也发布命令,命令自己辖下的三个警备师团进入戒备状态,原本一直驻扎在靠北的与西斯罗帝国交界的银川第二警备师团也迅速回撤,回到银川府城城郊驻扎,而第一警备师团和第三警备师团则都进入了战备状态,大量的侦察兵在银川与庆阳和归德交界的地带游动,随时关注南面邻居形势的变化。

庆阳城内西北军政节度使行政署署衙里,面色严肃的萧唐和若有所思的苏秦正仔细阅读着情报部门呈送上来的情报,而坐在二人对面的凌天放却一脸平静,没有什么表情。

“凌兄,你最这个情况怎么看?”萧唐看完手中的东西,沉稳的问道。

“没什么大不了,孙元亮翻不起多大风浪,若是他敢来,我们倒求之不得,就怕他没有那个胆。”凌天放微微笑道。

“唔,你这么有把握,那就好,我也想这孙元亮怎么会有南下的想法?除非他得到了背后西斯罗人的支持,可情报反映纽伦堡的大军并没有什么动静啊。”萧唐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相信孙元亮敢于南下,但无锋不在,他承担着更重大的责任,不得不更谨慎一些。

“我看这孙元亮收缩军队,好象并不是想有什么行动,倒象是在防范什么,他该不会是担心我们的做戏是想借机对银川有所企图吧?”苏秦一边抿了一口袅袅水雾浮起的云峰碧尖(产自于关西郡巴山府的一种名茶),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有道理,很有可能。他现在把三个师团的军队聚集在银川府城附近,却又再也没有其他动作,摆明是一种防御姿态,针对谁呢?西斯罗人,不可能,那西边的莫特人,更不可能,那就只有我们了,谁叫咱们的归德警备师团向这边移动呢?”凌天放眼睛一亮,缓缓点头道。

“如果是这样,咱们的戏还真演得不够到位啊,连孙元亮都不相信我们。”萧唐闷闷不乐的道,“那大人要要想回来岂不是还是个未知数?”

“谁让咱们大人在西北的威望太高了呢?孙元亮是个老狐狸,他对咱们这边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他根本就不相信高岳人会发生兵变,所以才会担心我们是制造假象其实是想趁机袭击银川。”凌天放一脸无奈。

“看来还得加把劲,朝廷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的,这帮贵族老爷们在皇帝陛下和朝中重臣们的心目中究竟有多大份量还难说得很。”苏秦摇摇头道,“恐怕我们还得另外找一找其他路子。”

“是啊,现在朝中许多人都对大人起了很大的戒心,要想让大人回来可能不是这么简单。”萧唐也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看吧,我总有一种感觉,好象近期会有什么变故,但又无法预知。”凌天放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心里始终有些放不下什么。

卡曼国都布德利城斯坦利大街,宰相府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壮丽。

宰相府的主建筑是一个宏伟的大议事厅,外面用灰白色的凝灰岩砌筑,下面两层都用券柱式装饰,顶上一层实墙用壁柱分划,每个开间中央开一个小窗,挂一面青铜盾牌,有牛腿挑出,托住顶上的悬柱。

议事厅内部装饰相当华丽,但都是平面的,没有用有体积感的线脚和雕刻。柱墩和墙壁用白、绿、红、黑等彩色大理石贴面,石纹像海浪一样起伏。帆拱和穹顶有用金箔为底的彩色玻璃镶嵌装饰画,在夜里,可以看到在幽暗的光照下闪烁发光。

大议事厅里依然是那些人,稳如泰山般的戈麦斯一脸肃穆,肥大的身躯压得红木大椅咯吱作响,他身后的幕帘已经拉开,一副巨大的卡曼帝国周边形势示意图呈现在众人面前,各个要塞、关口、城镇和山脉河流公路等一一清晰展现,让人一览无余。

“尼克,你的军队准备的怎么样了?”戈麦斯肥胖的脸颊肌肉抖动。

“宰相大人,一切就绪。”尼克依然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嗯,麦利将军,你那里呢?”戈麦斯眼光转向满头银发的麦利公爵。

“嗯,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倒是担心强攻嘉峪关能否奏效?”麦利的脸上始终有一丝淡淡的担忧。

“有一定损失是必然的,嘉峪关易守难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无论是从南向北还是从北向南进攻都相当困难,但这个关口的位置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只要我们拿下这道关卡,我想即便是损失一些人马也值得的。”戈麦斯眼中露出决断的光芒,“只可惜李无锋这个家伙未能回西北,不然也许我们就不用这条办法了。”

“宰相大人,我认为如果那李无锋回到西北也许还麻烦一些,这家伙老奸巨猾,不会轻易上套,我看这一次他不在西北也许对我们更有利,至少不用担心他和菲尔丁勾结起来了。现在西北局势混乱,不管他们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猫腻,但至少他们一时半刻分不了心,要想顾及到这边恐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正要出兵恐怕得李无锋回答西北才行,眼下唐河人的皇帝好象已经对李无锋有了很大戒心,我想李无锋是很难回到西北了。”克劳迪亚已经成为了除被称为卡曼军方帝国双柱的尼克和麦利的第三号人物,此次便由他担任主攻嘉峪关。

“这次的确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若不是那第三师团换防到了嘉峪关,我是绝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若没有内应,我们至少要多付出五倍以上的代价。”素来沉稳的麦利公爵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愿咱们情报部的棋子能发挥大作用吧。”

“应该没有问题,要牺牲他,巴斯滕还真有些舍不得呢,按他所说,再有一年半载,那个人应该能爬上更高的位置,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戈麦斯笑着解释道,“为了这个人,情报部门可花了不少心血啊。”

“哼,再等一年半载,也许就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了,他爬得再高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克劳迪亚冷哼一声道,“我们需要的是能发挥作用的人,而不是位置高的人。”

“当然,所以我们这次务必达到目的,一定要有绝对把握再动用他,千万不要过早暴露,丧失了战机,宁可多牺牲一些人马也要达到目的,克劳迪亚,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戈麦斯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明白。”克劳迪亚也慎重的点头应道。

“还有,尼克,你那边一定要加大攻势,一定要把唐河人的部队牢牢的沾在那里,确保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戈麦斯又一次叮嘱道。

一脸冷漠的尼克只是无声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麦利将军,你的任务也十分艰巨啊,你务必不能让太玄府的援军甚至包括唐河人或西北的援军靠近嘉峪关一步,这一点是关键,否则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功亏一篑。”戈麦斯的眼睛里已是精芒四射,人也站了起来,“只要我们拿下嘉峪关,那唐河人的腹地就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那唐河人就再也没有力量去管捷洛克的闲事,到那时,他们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就不错了,至于捷洛克,嘿嘿,那必将成为我们伟大的卡曼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大陆历695年7月,平静了三年多的捷洛克公国烽烟再起。暗中聚集了超过十万大军的卡曼军队在帝国头号猛将尼克公爵的率领下于7月3日向捷洛克公国东北的凡林地区发起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之下,捷洛克公国三万多防守军队顿时溃败,再次退守凡林城。

7月7日,卡曼大军在尼克的率领下将凡林城团团包围,凡林城攻防战正式拉开。由于捷洛克公国大部分军队都已调集至甲马地区,准备进行收复甲马地区,没想到遭此打击,凡林城内仅余不足二万人的防守军队,加上从北方边境溃退下来的败军也不过四万多人,而且战斗力也远远不及对手。一时间,凡林城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在卡曼人疯狂攻势下岌岌可危。捷洛克全国震惊。

惊慌之下的捷洛克大公一方面命令驻防首都的王家御林兵团加强首都防备,另一方面命令驻防在甲马地区的两个兵团火速返回东北战场,务必解凡林城之围。同时,捷洛克公国军务大臣立马赶往公国与帝国接界处,请求帝国当地驻军迅速作出反应,另一方面,大公亨利五世亲自前往帝都中州请求帝国予以紧急援助。

与此同时,驻防甲马城的卡曼大军也迅速采取行动配合东北战场的军事行动。7月14日,卡曼驻甲马地区方面军指挥官麦利公爵趁捷洛克军队调动之机,对驻防甲马地区周围的捷洛克军队发动攻势,一举击溃甲马地区南部防线,给唐河帝国造成极大震动。南线一旦告破,卡曼军队可以轻而易举挥军南下,中间再无任何遮拦,跨过拉姆河,穿越一马平川的波德平原,便可踏入唐河帝国的中原腹地。

为了防止捷洛克军队的全线崩溃,西部军区驻扎在捷洛克南境的第三军团第二第三师团在7月17日迅速开进捷洛克公国南部地区,并穿越波德平原加入捷洛克在甲马地区的南部防线。在接到帝国两个主力陆军师团的增援后,捷洛克军队在甲马地区的防御形势立即稳定下来,并朝着有利于捷洛克公国一方发展。

7月18日,驻防在北原郡边境的北部军区第四师团和北部军区独立第二师团也越过边境开进捷洛克公国境内,帝国开始全面介入捷洛克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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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天下第一关

就在帝国西部军区两个主力师团进驻捷洛克南部不久,很快就被卷进了战火。甲马地区的卡曼军队在麦利公爵的率领下掀起一浪接一浪的进攻高潮,让被抽走了两个兵团增援东北凡林战场的捷洛克甲马地区驻军顿时捉襟见肘,防线频频被突破,原本还打算休整一段时间的帝国第三军团第二、第三师团被迫投入了战斗,双方在甲马地区南部的波德平原北沿进行了多次会战,但双方都未能取得满意的结果。

7月22日,卡曼在甲马地区的驻军开始回缩,逐步回撤到甲马城进行坚守,与此同时,卡曼甲马城驻军的主将也在极其隐蔽的情况下易人。

克劳迪亚身披玄色披风策马在大道边狂奔,一边命令部下迅速跟上,夜幕下的飞速行进的部队犹如一条暗黑无尾的长龙向着黑沉沉的远方前进着。

在甲马城卡曼守军主将悄悄换成从帝国国内调来素以坚忍不拔之称的老将辛普森后,卡曼帝国的军队支柱之一麦利公爵已经悄悄汇合了从国内赶来的第六兵团共计七万余人,趁着夜色向西挺进。与此同时克劳迪亚率领的五万最精锐的皇家近卫军在第七兵团七万人的配合下已经从甲马北部潜入捷洛克境内,并沿着扎格罗斯山脉南麓飞速向地处扎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交汇点的嘉峪关挺进。

七月的深夜里,地处山麓边缘的坡地上依然有些凉快,克劳迪亚纵马跃上山坡,紧跟在他后面策马而上的是此次军事行动他的副手——第七兵团兵团长多米尼奇子爵。

“侯爵阁下,您真的认为我们花这么大的代价就能取得成功?”多米尼奇子爵是一个正统的军人,作为卡曼帝国的几大兵团长官,他们对举世闻名的嘉峪关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惨痛记忆,几乎每一个兵团都曾在这座著名的雄关下碰得头破血流,多年来牺牲在这座关隘下的卡曼士兵足可以组建三个兵团有余。

克劳迪亚能够理解他的忧虑甚至恐惧,作为第七兵团的兵团长,在多年前多米尼奇还是副兵团长时,参与攻打嘉峪关的第七兵团就曾遭受过重大损失,当时的第七兵团兵团长拉廷伯爵当场战死,时隔这么多年,嘉峪关依然雄据于此,而第七兵团的兵团长却已经换成了当年的副兵团长。

克劳迪亚虽然狂傲,但对嘉峪关的险峻却有着深深的体会,即便是他在拥有近二十万大军的支持下也只敢说尽力而为,但现在这一切有了一个转机,那就是他们手中掌握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王牌,在关键的时候,这个人将会发挥决定性的作用。当然这个情报只有卡曼帝国国内寥寥几人知晓,即使是作为他的副手的多米尼奇子爵对这个杀手锏也一无所知,所以他才会有种种顾虑。

脸上浮起自信的微笑,克劳迪亚压低声音道:“子爵阁下,我向您保证,我们将会在一个月后真正拥有嘉峪关的控制权,从此以后嘉峪关将会是我们卡曼帝国最重要的关卡。”

多米尼奇对克劳迪亚的自信十分惊奇,他惊讶的仔细打量了一下沉稳如山的主帅,在他看来即便是有希望能攻下嘉峪关,那也仅仅是有希望,而作为主帅居然敢如此有把握,他实在是不能置信,他甚至怀疑起宰相大人任命眼前这位慓悍的年轻人究竟会不会是一个错误,自信固然好,但盲目自信就会给部队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

“子爵阁下,您的顾虑我能理解,这中间有一些插曲,请恕我现在不能向您解释,但一切在拿下嘉峪关便可见分晓了。”克劳迪亚对副手的惊奇神情视而不见,他无奈的耸耸肩表示歉意。

嘉峪关位于唐河帝国北部边境地带,横亘在帝国北部边境的扎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象一条巨大的保护墙将帝国北部与北方的强敌卡曼帝国和西斯罗帝国分隔开来,而嘉峪关正好处于扎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交汇处的低地上,它的两边都是雄伟险峻的大山,莽莽苍苍的群山绵延开去,向东扎格罗斯山的余脉一直要到捷洛克公国境内,向西兴都库什山脉的余麓则一直延伸到银川府境内。

这里也是西斯罗帝国和卡曼帝国的天然分界线,向北出嘉峪关是一片广阔的大草原,有一条小河沟蜿蜒向北,这条小河沟被称做鸭子河,河东便是卡曼帝国领土,河西自然就是西斯罗帝国地界。两座大山的余脉在这里交汇形成一个奇特的盆地,盆地面积很小,嘉峪关便建立在这盆地之上。

两百五十多年前,为了防备当时山脉以北草原上的游牧蛮族对山脉以南的帝国领土的骚扰,当时的第十七任帝国皇帝司徒潜下令在此修关筑塞,驻扎军队,防御游牧蛮族对中原地区的侵扰,在经历了十多年的工程建设期后,宏伟的嘉峪关终于完工了,据说当时修筑这座雄关动用了二十万民夫,耗费近两千万帝国金币,关卡建成后,已经是帝国的第十八任皇帝司徒游了,司徒游亲自主持了落成典礼,这是帝国历史上皇帝陛下第一次为一座关卡要塞主持落成典礼,由此可见这座关口的重要性。

由于这里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东西两边的城墙均倚山而建,极为险峻,而且城墙下的山岭地势险要,即便是敌方的步兵也要想发起进攻也极难展开,至于攻城器械更是难有用武之地。而处于盆地南北两面的要道口,则建起了高达二十米的城墙,这几百年来有历经多次修缮完善城防设施,足可以抵御十倍以上的兵力进攻而岿然不动。城墙下引来两边山上的流水,形成一道既深又宽的天然护城河,无论是从南向北还是从北向南均形成了极佳的防御堡垒。

为了确保这座要塞关卡的稳固,除了随时驻扎有两个师团的部队外,当时另外还从太玄府各地迁入大量居民,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又有相当数量的来百姓主动迁入,截止现在要塞内的普通百姓已达八万人之多。这些百姓除了小部分在附近从事农业生产外,更多的则是从事与要塞内驻军有关的职业,比如服务业、娱乐业、商业等等,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型的市镇。

要塞内储存有可供驻军和百姓食用一年之久的粮食贮备,如果采取紧急措施,甚至可以坚持一年半左右不断粮。而且要塞内有丰富的地下水,亦可从东西两侧的山岭上引来水源,使得要塞内毋须担忧水道被截。要塞内还建有一座规模足可让太玄府本府的军械物资库汗颜的军需仓库,储存了大量军民物资,确保能够随时应付各种突发形势。

嘉峪关自上一任皇帝改军部直管为由太玄府管理后,其实质也并未发生多大变化,太玄府的三个警备师团名义上是地方警备部队,但其前身就是原来驻防嘉峪关的帝国正规陆军,其给养也有相当数量由帝国直接拨给。平时太玄三个警备师团又两个警备师团常驻嘉峪关,一个师团驻扎太玄府城,两城遥相呼应。

菲尔丁独自一人坐在城守府内的自己的书房里察看着地图,近期太玄府周边形势的急剧变化让他心中略有一丝不安。西北四郡出现的反贵族暴动即在他预料之中,但骚乱形势的扩大又让他感到一丝惊讶,当然他也在怀疑李无锋这批嫡系手下是不是有演戏的嫌疑,原本风平浪静的西北形势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里发展到如此地步?!即便是李无锋本人不在西北事态也不可能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一点他的确有些怀疑,因为李无锋手下那几个得力臂助的能力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然而就在他还在为西北四郡形势变化感到不解和怀疑的时候,自己领地的东边却又爆发了更大的军事冲突,让他有点完全控制不了形势的感觉。

卡曼人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向捷洛克发动攻击,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帝国为了防范卡曼人对捷洛克公国的进一步侵略,早就在捷洛克公国的东南和南面布置了四个师团的主力陆军,再加上自己三个师团的军队从侧面的威胁,卡曼人这次进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只能以失败告终,而且还会影响到他们对已经占领了的甲马地区的控制,这些后果卡曼人应该不会看不到。

那卡曼人莫非突然心律失常了,明知道现在形势的严峻性,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发起战斗呢?他们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呢?菲尔丁呆呆注视着眼前的军用地图,百思不得其解。

卡曼人会不会另有所图呢?久经风浪的菲尔丁还是从卡曼人这次不同寻常的战役布置上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味。他把目光慢慢移向了自己的领地。

嘉峪关?似乎不大可能,吃了无数次亏的卡曼人想必记忆犹新吧,即便是有超过嘉峪关数倍兵力的实力,依然会在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关的要塞面前止步不前。那会不会是从南面来呢?菲尔丁一边轻轻揉弄着自己的下颌,一边将目光向东移,甲马地区的卡曼驻军现在正与帝国第三军团中第二、第三师团激战正酣,应该抽不出什么力量来,麦利这个老家伙虽然厉害也不可能应对两条战线,而且即使是他从甲马地区战场上脱身出来菲尔丁也并不担心,要从南面进攻嘉峪关同样会碰得头破血流,也许卡曼人要尝过一次才会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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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节 转机

想到这儿,菲尔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呢?围困嘉峪关?纯粹是痴人说梦,恐怕他们自己的给养用完了,嘉峪关都还能维持个一年半载呢。那会不会直接进攻太玄府城呢?老到谨慎的菲尔丁一步一步的分析排除,也不可能,若是要进攻太玄府城,首先得截断与嘉峪关的联系,防止夹击,但这需要多少兵力和时间?而且自己随时有可能得到帝国的支持,他们这样做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但当目光落在太玄府南面的时候,经验丰富的菲尔丁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帝国西部军区的部队是不是太薄弱了一点?看到整个关西郡和河朔郡的正规驻军不过只剩下寥寥五个师团,菲尔丁有点心神不定,若是自己太玄府城真受到攻击,自己还一时还真难以得到帝国的增援呢。而且西部军区的驻防实在是显得太过单薄,真有什么问题爆发,恐怕现有兵力很难控制得住形势啊。

菲尔丁叹了一口气,但愿不要出现自己设想的那种情景,眼下西北局势不稳,李无锋这个家伙又在帝都,真要有问题,恐怕想依靠西北援军也不可能,更何况自己与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关系也是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之下,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趁火打劫呢。

就在菲尔丁浮想连翩的时候,早已蓄势待发的卡曼大军终于出现在太玄府的土地上。克劳迪亚率领的十二万大军犹如天降一般出现在太玄府东北部的扎格罗斯山脉南麓,沿着山麓边的低地迅速的向西挺进,除了身着玄色战袍的第七兵团士兵外,另外的士兵均着橙黄色的战袍,显示出他们皇家近卫军与众不同的身份。与此同时,麦利公爵率领的第六兵团也同时西进,目标直指太玄府府城,但看上去行进速度却慢得多。

接到探马情报的菲尔丁在惊讶中有些不解,十二万大军沿扎格罗斯山脉边缘西进,那目标自然是嘉峪关,卡曼人对嘉峪关的渴望他当然知道,可问题是他们就想凭借这十二万人马拿下嘉峪关?菲尔丁下意识的摇摇头。那那一支奔府城而来的军队呢?到底是真想拿下太玄府城还是只是吸引太玄府城兵力防止增援嘉峪关呢?为什么他们行军速度相差如此之大,莫非他们的目的真是嘉峪关?

一系列自相矛盾的情报搅得菲尔丁头昏脑胀,让无从判断。但他并没有闲着,在命令驻防太玄府城的第二警备师团迅速进入战备状态的同时,他也发布了戒严令,他还命令战备署的官员们立即启动战时应急方案,马上将预备役人员转入现役,新成立第四警备师团,由战备署长担任师团长,将太玄府府城的驻军立即增加了一倍,达到了接近五万人。

在发布这一系列命令的同时,他也立即向名义上的上司西北军政节度使府送去了紧急公文,请求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立即给予增援,而另一快马则早在这之前便星夜先向都疾驰,以最快的速度报告给军部。

望着眼前的万仞雄关,克劳迪亚忍不住心生感触,就是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关卡牢牢的卡住了自己国家大军的南下通道,使得卡曼帝国的大军只能年复一年的消耗在这座关前,除了自己国家士兵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外,同样渴望南下的西斯罗帝国士兵在这里丢弃下的尸体并不比自己国家少多少。

眼看主帅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座试似乎从没有人能够攻陷的关卡发神,旁边的多米尼奇子爵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作为一名军人,他能够理解作为攻击方将领看到这座气势磅礴无懈可击的关卡时候所能产生的感受,这是一种无可奈何让人感到绝望的感觉。

雄峻的城墙,宽阔的护城河,城墙上完善齐备的弩机、投石器、暗堡、箭穴,甚至可以隐约看见排放整齐的滚木和擂石,再加上四周险要的山岭,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正面城墙下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护城河,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可供遮掩立足之地。

“侯爵阁下,士兵们正在等待您的指示。”眼见住帅半天都没有回过神的模样,多米尼奇只好悄悄提醒他。

“哦,命令第七兵团驻防左右两翼,近卫军居中扎营,子爵阁下,您安排一下侦察兵的任务,注意咱们侧翼和后面的情况,派人马上与麦利公爵联系,告诉他我们已经按计划进入攻击区域。另外派人去与那边联系,告诉他们,我们将于三天后展开进攻。”克劳迪亚这才如梦初醒,恢复了冷静道。

“遵命。”多米尼奇点点头,便立即下去安排。

江南余杭府东边的海上是一片多达百余个的小岛群,它就是帝国以风光秀丽著名的舟山群岛,其中普陀岛是最有名的一座小岛,岛边沙滩如雪,岛上奇峰突起,山水秀美,上面建有帝国有名的普陀禅寺以及观赏大海风光的听潮阁。这也是帝国皇家避暑行宫所在地,几乎每年皇帝陛下均要在每年最热的两个月里来此度假消暑,今年也不例外。

普陀的风光是旖丽的,山与水的和谐交融,一望无际的湛蓝大海,洁白如银的松软沙滩,这一切无一不让人心旷神怡。但作为伴驾随游的何知秋却始终放不下心中的公务,南线的大军虽然对马其汗人保持了强大的压力,但马其汗人始终没有把他们的御林兵团投放到与帝国对峙的前线上来,好在雷觉天遇刺重伤,让马其汗人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无法及时作出应对措施,而南洋联盟的援军也只逗留于拿波里王国的嘉西城,再也不肯前进一步,想到这儿,何知秋不由的由衷的感谢起那个不知名的势力的行刺,至少让马其汗人近期无法做出太大的举动,对林郎两家来说这可是太大的好事,自己的计划也算基本达到了目的。

但这两天陆陆续续从帝都传来的情报有让何知秋平添了不少烦心事,帝国的考察参观团在西北激起众怒,高岳蛮族士兵哗变,地方政府应对无力,西北局势动荡不安,这一切让何知秋都感到头疼不已。

那帮贵族的贪婪和无耻何知秋早就清楚得很,没想到在民族成分复杂的西北居然弄出来这么大一个娄子,高岳蛮族是李无锋好不容易才收复的野蛮人,这帮猪脑贵族怎么会去触怒他们呢?即便是那些蛮族将这帮贵族碎尸万段和知秋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甚至还会拍手称快,可对于皇帝陛下来说影响十分巨大,毕竟贵族是帝国家里的基石,虽然他们已经堕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帝国仍然不能坐视不管。

可怎么能证明这不是李无锋自己一手导演的阴谋呢?难道这西北离开了李无锋就真的变得如此不可收拾?何知秋对这一点充满了怀疑,但情报部门送来的情报却对这一点语焉不详,无从证实。为此何知秋与皇帝陛下已经商量了两次,但始终不能达成一致意见。

何知秋知道皇帝陛下承受的压力,那些贵族们的亲戚好友们也都是帝国上流社会中的名人,他们不远千里派代表来到普陀,整天在皇帝陛下面前纠缠不休,要求陛下立即让那李无锋返回西北稳定大局,以保障那帮贵族们的生命安全。这一回,连宁远望他们也都屈从于那帮贵族们的压力,不敢再坚持反对意见,整个朝中似乎只有大殿下支持自己,但何知秋知道大殿下的并不是真心站在自己一边,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在自己的竭力坚持下,皇帝陛下总算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让朝中派遣官员马上赴西北了解实情,再作定论。可这会而皇帝陛下又立即召见自己,会有什么变故吗?

皇帝陛下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而他身旁的几位大臣和皇子脸色也都一片阴霾,当何知秋接过前线战报一看,头顿时嗡的一声。

卡曼大军大举入侵捷洛克公国和帝国太玄府,太玄府和嘉峪关同时告急,而西部军区几乎已经没有多的兵力可供抽调,而向西北求援却被对方以局势不稳拒绝,请求帝国立即给予援助。

仔细计算了一下敌人的兵力,这次卡曼人派出的兵力已经超过四十万,显然不是一次小动作,而是有为而来,是一次真真正正的大行动了。而在出京前就已得到陆文夫通报关西形势的何知秋早已注意到关西的隐患,西部军区现有兵力已经达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了,此时此刻他也不敢再将驻防关西郡和河朔郡的陆军再调往太玄增援了,否则一旦象陆文夫所说的出现暴乱,按恐怕就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了,随之而来的可能是遍及全国的混乱。

“陛下,臣建议立即让李无锋返回西北,命令他立即稳定当地局势,并马上领军增援太玄,确保太玄府的稳固。臣估计卡曼人的目的在太玄府,一旦太玄失守,嘉峪关便成孤城一座,即便是坚守得再久,迟早也会陷落。”心中拿定主意的何知秋表现出了不凡的决断,一反前两天坚决不同意让李无锋回西北的态度。

何知秋态度的变化让司徒明月大感吃惊,这会儿反倒是他有些犹豫了,“何爱卿,能不能让西不军区或是城卫军先去增援呢?”

“恐怕不行,陛下,城卫军远水解不了近火,而西部军区的军队已经到了最低数了,绝对不能动,否则一旦有事,恐怕无法处置。”何知秋的态度异常坚定。

司徒明月也只是提一提,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过多的想法,听得军务大臣如此一说,也就点点头同意,并没有再问何知秋口中所说的有事究竟是指什么,也许他以为是指来自南边林家的威胁,让话已出口的何知秋将吊在嗓子眼上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因为陆文夫曾专门叮嘱他眼下千万不能暴露,否则既有可能打草惊蛇,而且亦有可能促成对方先行发难,可如果皇帝陛下问起来,自己还真不好回答。

第七十九节 欢场

而此刻的无锋似乎还完全沉醉于帝都的风流生活之中。怀拥着本年度帝都风月联盟花神大会评出的帝都风月界十大美女之一的魏晓晓,无锋一双大手肆意的在怀中美女身上上下游走,如此炎热的天气呆在绿荫盖天的河湾里,迎面一阵阵凉爽的河风吹过,树影婆娑,蝉声低鸣,那光景,实在是神仙难比。

一边一口吞下身畔美女替他剥好的葡萄,一边却毛手毛脚的在魏晓晓丰满的臀部揉捏着,此时的无锋没有了丝毫帝国英雄的形象,薄薄的丝罗似乎根本不能阻挡不断升温的情欲,轻怜蜜笑,郎情妾意,让远处紧跟着无锋所在香舫的乌蓬小艇上几个人看得眼冒火花。

“他奶奶的,叫我们整天来监视他,老大,你瞧瞧,人家生活过得多么逍遥,今天怀拥魏晓晓,明天又去骑那秋婵儿,娘的,花神大会选出来的十大美女都被他玩了个遍,可咱们呢,每天起早贪黑,却整天替人家当狗,真他娘的受不了,不行,老子实在受不了啦,必须要找个女人泄泄火!”乌蓬船上一名精壮汉子望着远处的笑语欢声,咬牙切齿道。

“老三,小声点,小心对方听到。唉,这也是上面的安排,谁叫咱们吃了这碗饭呢?你想和人家比,咱们算什么,人家是谁?大名鼎鼎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就是咱们的上司的上司来了,见了这家伙还得点头哈腰呢。算了,别想那么多,等值完这个班,咱们去好好爽一爽,我请客。”一个年龄稍长的汉子叹了口气安慰道。

“哼,老大,你说咱们这么一天到晚的跟着这家伙,究竟要干什么?上面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就只要咱们跟踪监视,看有哪些人和他来往,哼,和他来往的会有什么人,还不是那些达官贵人们,报上去也没有声息,有个屁用!”精壮汉子身上汗流浃背,随手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

“人家的生活才叫人活的,咱们一天到晚象狗一样,一个月就那两个钱,连玩女人都不够。老子敢说,这家伙今天一天的花费绝对不下五百金币,足够咱们三兄弟玩一年有余了。”坐在后舱观察一直没有开腔的黑衣瘦削汉子艳羡的望着远处的香舫,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恨恨不平的说道。

“那是自然,你可知那魏晓晓的身价?别的不说,就是打打茶围,陪你坐坐也得百十金币,他娘的,挨都挨不上一下,就要咱们一年的薪俸,简直就是他娘的抢人!可还有人争着排队,一般人她根本就不接待,管你有多少钱?!要是象今天这样任你搂搂抱抱,那还不得上千金币?至于要想和她上床,恐怕就不是钱的问题了。”精壮汉子说起这等风流韵事来可是口水暴溅,唾沫横飞,好比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老三,你听谁说的?有那么玄?”年龄稍长的汉子显然对精壮汉子的话有些不信。

“老大,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是你那小白菜,哦,玩一次,给一个金币就行?她可是咱们帝都花神大会的当选者!你想想,这帝都的风月场所少说也有几百家吧?就算那有名气的也有几十家吧,哪一家没有百十个姑娘?那可都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啊,这多少家选出来的姑娘们才有资格去参加那花神大会,能够中选者,你想想,那她的身价该有多高?有了这些名气资本,你等闲人怎么能随便近身呢?”精壮汉子扫了一眼年龄稍长的男子,大概认为自己的老大也太土了,连这些行情也不清楚。

“好了,好了,那些咱们想不到的,咱们也不去想,还是老老实实干好咱们自己的本份工作才是正经,老二,咱们换换班吧,让我来吧。”年龄稍长的男子招呼趴在船舱后部监视的黑衣瘦削汉子。

“老大,不用,让我再看一会儿,嗯,娘的,玩不到,咱们看看总可以吧。也不知咱们上面是怎么想的,居然安排咱们监视李无锋这个人王,你看看那他身边那帮家伙,恐怕咱们还未近身就死了N次了,难道这李无锋会有什么不对劲?”黑衣瘦削汉子恋恋不舍的道。

“老二,少说废话,让上面听到了又要让你好看。”年龄稍长的汉字脸色一凛,立即制止那个黑衣汉子的牢骚,“咱们几兄弟啥都可以说,唯独不能谈咱们的工作,上面安排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别去问那么多,干咱们这一行的,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这个时候老大才真正显露出老大的本色。

另外两个汉子听得老大这样一说,都不敢再说其他。

香舫上,依然是欢歌笑语,香风鬓影,无锋轻轻搂住怀中玉人,任凭玉人将口中包着的美酒渡进自己的嘴里,索性将渡过来的香舌牢牢吸住,胸挨着胸,肚贴着肚,那份香艳可真是刺激得紧,再加之酒意上涌,更是热血沸腾。

似是感觉到了身下男人的雄风,无锋怀中的丽人随意的瞥了无锋一眼,汪汪深目中那份浓浓的情意一时间让无锋也差点弄不清是真是假。

“大人,奴家比那齐冰儿究竟谁更好?”拉住无锋在自己股间秘处蠢动的大手,魏晓晓不依的嗔道。

“唉,晓晓,谁是齐冰儿啊?无论是谁,这会儿当然是我们晓晓最漂亮啦。”无锋一边装糊涂,一边用他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嘴油道。

“哼,那大人昨晚是在谁哪儿歇的啊?大人不会这么健忘吧?”丽人的语气充满了酸意,这风月场上的消息比什么都还传得快,尤其是那本就互相不服气的花神大会选出的十大美女更是如此,更何况流连于帝都风月场上的常客无锋乃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的行踪更是引人注目。

“这个,昨晚啊,我想想,这两天酒喝得太多,我的记性也就不太好了,哦,想起来了,你说是那个揽芳居的齐冰儿啊,哎呀,昨晚酒喝得太多,真是抱歉,我可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无锋装疯卖傻,这场子上这么多姑娘客人,自己随便一说,保不准明天就传到对方耳中,下一次再去寻幽览胜,说不定那齐冰儿就不接待自己了,谁知道自己还要在这该死的帝都呆多久。

“咦,不对吧,李大人,好象昨晚你还和那齐冰儿大战了三百回合,弄得齐冰儿和她的贴身丫头今天都起不了床呢,我今儿一早碰见揽芳居的张管事他还在夸奖您的神勇无敌呢。”一脸淫笑的帝国礼务副大臣劳民接口道,他怀中也抱着一个三十来岁的成熟美貌妇人。

这家伙是无锋在朝中认识的一个狐朋狗友,对女人也有独特的爱好,这一点上与无锋嗜好相同,不过这家伙喜欢年龄大一些更成熟的女人,大概有一点恋母情结吧。他与礼务总署其他人都格格不入,尤其是与礼务大臣刘文清还有另一名副大臣也就是现在正带队在西北考察参观的庄立强更是水火不容,不过仗着他与当今皇后娘家的关系,朝中倒也无人能奈何他,他是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儿,劳家在当今帝国中也是炙手可热,在东海郡那可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劳兄,您可千万别乱说,您瞧,咱们晓晓的嘴都挂上葫芦了,好了,好了,咱们今天不谈其他,好好比比酒,不醉不归。”无锋索性解开上衣,露出雄壮的胸膛,看得旁边的丽人一阵脸红。

“大人,您还是注意一点形象,您可是堂堂公爵大人啊。”魏晓晓轻掩红唇附在无锋耳边笑道,那模样煞是迷人。

“什么狗屁公爵,现在我李无锋只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晓晓,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嗯?”无锋也放肆的将手直接探入魏晓晓乳沟毕露的胸衣中,软玉温香,盈盈在握。

就在红男绿女一派放荡形骸的时侯,一个鬼影一般的身形闪了进来,“大人,宋大人在外边有点事。”满脸的阴厉之色,却对这舱里的淫靡气氛熟视无睹。

“哦?”无锋轻轻松开怀中的玉人,原本迷离的眼神一瞬间便清醒过来,“嗯,我就出来。”

“劳兄,贺兄,我失陪一下。”礼貌的抱抱拳,又在不依不饶的魏晓晓屁股上重重的扭了一把,这才笑着出门。

来到船舱外,一脸正色的宋天雄早已等待在外,方才闪进来的冷厉汉子也知趣的走过一旁警戒。一阵耳语后,无锋神色微动,迅即又恢复了正常,一摇三晃的回到舱内。

“李兄,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值得您这会儿出去,咱们晓晓姑娘都不高兴了,您看该怎样陪罪?”劳民一双看上去酒色过度的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口中不动声色的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西北形势有些吃紧罢了,不用管他,咱们还是喝酒,来来来!”无锋不在意的笑着端起了酒杯。

“是吗?西北形势不稳已经有几天了吧,用得着这会儿来向您报告吗?小弟想,大概是余杭来消息让大人准备回西北了吧。”劳民笑眯眯的道。

此话一出,无锋的背上忍不住一阵寒意,嗬,又是一个深藏不露之辈,这朝中真还卧虎藏龙呢,不知这家伙又代表了哪一方?

第八十节 订婚

“劳兄消息果然灵通,方才小弟得到消息,卡曼人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已经包围了嘉峪关,而且还有近十万大军正在向太玄府进发,捷洛克公国北边也是激战正酣,看来没有三五个月这场战争是完不了啊。”无锋没有直接回答劳民的问题,而是坦然说出了自己才获得的消息。

“什么?卡曼人进攻太玄府和嘉峪关?”劳民的惊讶并非装出来的,他得到的消息只是西北局势混乱帝国咨政院那帮老贵族们现在被陷在那里脱身不得,而且激起了当地高岳蛮族的兵变,当地地方政府应对无方,形势日趋紧张,帝都的许多贵族已经赶往余杭请求皇帝陛下尽快让李无锋回西北稳定大局,救回那帮贵族,因此才猜测道,没想到这短短两天太玄府又出了大问题。

“嗯,眼下形势有些恶化,小弟看那太玄府有些麻烦。”无锋不慌不忙的答道,“这次卡曼人大概下了决心,想要拿下太玄府吧。”

无锋轻松的口气让劳民有些疑惑,难道这家伙真的不想回西北?难道西北混乱的局势不是这家伙自编自演?

他定了定神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卡曼人早就想打太玄的主意,尤其是嘉峪关,恐怕他们每一代当权者都对它梦寐以求吧。可嘉峪关兵精粮足,又有险关依靠,卡曼人这几百年来又有哪一次成功过?倒是太玄府一旦失守却会危及嘉峪关的长期防御态势,必须要早作准备。”

无锋对这帮贵族出身的子弟们的确有些佩服,不管怎么,至少他们在纸上谈兵这一项是无人能及的,劳民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此时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劳民的话是经验之谈,至少眼下看不出什么。

“看来李兄很快就要回西北了,今天就当是与李兄饯行吧,来,咱们祝李兄马到成功,解了太玄府之围再来庆贺。来,干了这一杯!”劳民的话让无锋心生感触,若不是这卡曼人的用兵,也许自己要回西北可真还有些不容易,眼下就只等待皇帝陛下的御旨了,应该就在这两天到吧。

“谢谢劳兄的吉言了,这兵戈之事可难说得很,卡曼人来势汹汹,几十万大军啊!足可以横扫捷洛克有余了,假如没有帝国的援军的话,恐怕捷洛克早就撑不下去了吧。”无锋一脸苦笑,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真还是假。

夏夜的舟山群岛,凉风习习,满天的繁星映照在夜幕下海面上点点波光,海浪轻轻拍击着还岸,激起阵阵水花,一切显得这么的安静祥和。踩在沙滩上柔软的泥沙,整个海岛象是与天际融为一个浑然一体的整体,再也没有半丝缝隙。

默默的跟随着低头前行的皇帝陛下,何知秋显得格外坦然。

李无锋的问题困扰他了很久,但他反复思量,眼下的形势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帝国中央能够控制的范围了,陆文夫告诉他的北方和关西形势简直令他毛骨悚然,情况已变得如此糟糕,而这几个郡的地方政府却茫然无知,不,究竟是茫然无知还是有意欺上瞒下,现在还难有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肯定有不少朝廷大员卷了进去,否则不可能发展到如此地步。

现在由于卡曼人的大举入侵捷洛克公国,使得原本就是为了防范卡曼人入侵的北部军区和西部军区各有两个师团都被拖了进去,看来一时半刻是抽不出来的,西部军区所驻防的两个郡兵力已经到了极其空虚的地步,稍有风吹草动,恐怕就会引起山崩海啸般的大乱,卡曼人选择这个时候出兵还真是卡到了帝国的脉搏在行动呢。

二人默默走出好几里地,却都没有说话,各自心中都有着一腔难言的苦衷。

“爱卿,你看此次卡曼人的行动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意图?”司徒明月的话音在空旷的海滩上显得有些飘浮不定。

从沉思中惊醒,何知秋整理了一下思绪,简洁的回答道:“目前还难以确定,嘉峪关无论是对卡曼人还是西斯罗人都如同一颗深深的刺插在他们喉咙上,让他们南下的计划始终难以大胆施展。只要嘉峪关一天不失,卡曼人和西斯罗人就永远别想安枕而眠。但此次卡曼人出动如此规模的大军,这在近百年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想必他们是下定决心要打开这条通道了。”

又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何知秋才又接上话道:“不过,微臣始终难以相信,难道卡曼人真的就有把握一举拿下嘉峪关?亦或是他们真要不惜血本攻占太玄府,凭借长时期的围困来迫使嘉峪关由于给养问题自行陷落?这两个方案对他们来说都有不可逾越的障碍,攻克嘉峪关,绝非单凭士兵数量或攻城器械先进就能如愿,帝国几百年来花在上面的心血积累铸就这座不落堡垒即便是卡曼人拥有十倍的兵力也难以得逞。围困?先不说太玄府他们能不能拿下,即便是他们占领了太玄府,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力量来长时间进行围困作战,帝国只需在这围困的一年中调集兵力打破封锁,那他们付出的这么多投入就付之东流,这也是一个矛盾。所以微臣也在考虑卡曼人这次的进攻会不会有其他阴谋?”

面向茫茫的大海天际,司徒明月一时没有搭腔,好一阵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帝国眼下困难重重,四周群狼窥伺,都想趁着机会捞上一把。而朕精力也一日不如一日,可朕这几个儿子却没有一人能让朕能放心啊!”

见皇帝陛下谈及这个问题,何知秋更觉心中发紧,听得出皇帝陛下已有立储之意,但又一时无法确定,可这种问题作为外臣是最忌讳之事,皇家之事皆为其家庭问题,作为外臣只能谨守臣子本份,竭尽效忠罢了,万万不能随意进言。

“陛下春秋鼎盛,龙马精神,现在还毋须过分担忧这些问题,各位皇子皆聪明睿智,到时候自然有陛下中意之人,陛下大可宽心。”但皇帝陛下既然谈及这个问题,何知秋也只好含含糊糊的回答。

“不说此事了,既然爱卿也主张让李无锋返回西北以解太玄危机,但若是将来难以控制,岂不是纵虎归山?”司徒明月也理解何知秋的苦衷,把话题回到正题上。

“眼下形势危急,若是太玄府或嘉峪关失守,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尤其是西斯罗人向来与卡曼人狼狈为奸,倘若他们也趁机出兵,帝国北方形势将会难以收拾,相比之下,李无锋虽也难以控制,但毕竟他是帝国大将,何况掌握的情报也并无其他更多的东西,此次若能平息战乱,亦可再作打算。微臣建议陛下马上赐婚与他,时间来不及可先行订婚,待时机合适再行大礼亦不迟。订婚后可让公主随他一道前往西北,一方面安抚人心,一方面亦可行监视控制之权。”何知秋斩钉截铁的道。

“现在就赐婚?会不会太唐突了?还有这能有多大作用呢?”司徒明月额头微皱。

“订婚只是一个形势,无须太过计较。至于作用嘛,十三公主英明果敢,眼光独到,实在是最佳人选,十七公主年龄虽小,但微臣观她城府深沉,智慧过人,其实并不亚于十三公主,若能笼得李无锋之心固然皆大欢喜,若然不能,也要凭借皇家贵胄之身份插入西北,设法突破李无锋一人独霸之局面,形成牵制,断不能让李无锋一人独大。即便是为他察觉,谅那李无锋亦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妄动。”何知秋眼中露出冰冷的光芒,看得司徒明月暗暗点头。

突如其来的赐婚大出无锋的意料,但他很快便明白皇帝陛下的苦心。不过年仅十六岁的十七公主刚行了成人礼便要与自己订婚,这的确也让无锋感到有些突然。好在听说十七公主生得花容玉貌,而且文才过人,在宫中素有才女之称,无锋对美女向来没有免疫力,一听得来使宣布皇帝陛下圣旨赐婚,立即爽快的答应,并连连谢恩。

这一事件立即轰动了整个帝都乃至帝国,成为上流社会一大新闻。帝都各大新闻媒体都以头版头条向外界宣布了这一喜讯,甚至于李无锋即将返回西北率兵抵御外寇则显得无声无息了。

而得到李无锋即将返回西北的消息后,无锋的府上似乎一下又变得热闹起来了,尤其是无锋即将成为皇帝陛下的女婿,也就是当之无愧的驸马爷,而且是将刚行成年礼的十七公主赐婚于她,而十七公主的母妃则与七殿下的母妃是孪生姐妹,这一点更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关注,其间所包含的话题足以让许多人挠破头皮。

订婚仪式虽然有些仓促,但却异常隆重,几乎所有在京的大臣和贵族们都参加了足以让他们以后作为炫耀资本的这次订婚宴会,各国使节也都代表周边各国首脑或真心或假意的表示祝贺,贺礼足足占用了无锋府宅五间大房,让包括秦霜影、顾明霞、和夏洛蒂在内的几女为之咋舌不已。

订婚仪式上,十七公主大方得体的表现让无锋颇为满意,但遗憾的是公主表现出来的老练沉稳也让无锋有一丝警戒,看来这位公主并非众人所说的只是一个喜欢诗词歌赋的才女,也许她身上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优点”呢,这样一来才更富有挑战,才更合自己口味,我喜欢,无锋心中暗暗想道。

第八十一节 不屈

订婚仪式由在京的安隆公司徒明达主持,他是皇帝陛下另一名亲兄弟,年龄虽不小,但却儒雅风流,在朝中掌管天华殿工作,也就是皇家图书和档案资料的整理工作,向来不参与朝政,但却极得大臣们的敬重。

订婚仪式甫一结束,在京代理政务的帝国行政副大臣纪均便宣布了皇帝陛下的第二道圣旨,命令李无锋尽快返回西北,稳定西北局势,击退卡曼人对太玄府和嘉峪关的侵略,十七公主司徒玉棠代表皇帝陛下巡视西北及北吕宋军政情况,无锋和司徒玉棠这对未婚夫妻跪谢领旨。

舒适的独自躺在书房里的安乐椅上,任凭咖啡的余香在口舌中回味,无锋轻轻眯上眼,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终于能够回西北了,但似乎自己却并不十分高兴,原因究竟在哪里呢?是留恋帝都豪奢放荡的生活?不。那是担心西北的局势?也不完全是,萧唐他们的做戏即使不预先禀报自己,自己也清楚,高岳人对自己的忠诚和服从恐怕无人能够替代,至于太玄府的危机,卡曼人真的下了决心,而且又动用了如此规模的军队,必定是早有阴谋了,即便是现在自己赶回去,恐怕也难以扭转乾坤,只是力争避免更大损失罢了,不过倒也为自己回西北创造了一个好借口。

那自己究竟担心什么呢?无锋一条一条梳理着自己脑海中的思路,分析眼下形势对自己不利的症结所在。太平教在北方两个郡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在西部的关西和河朔两郡也发展迅速,尤其是在关西郡更是这样惊人,而眼下的西部,帝国驻军极为薄弱,一旦暴乱开来,恐怕就会蔓延成一场不可收拾的大火。

那这对自己的发展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弊呢?无锋终于找到了影响自己心情的原因。自从顾登云二月率人去了关西,关西地区的情报系统在几人的努力下很快便建立了起来,顾登云的能力得到了充分体现,虽然情报组织现在还不完全健全,但在在许多方面尤其是对太平教方面的情报搜集已经开始发挥出重要作用。

以汉中府为发展中心的太平教明显加强了在军事方面的准备,整个关西郡涉及军事方面的物资价格持续上扬,尤其是在铁器(武器)、皮革(盔甲)、马匹(战马)、粮食(军粮储备)等几方面更为明显,连带也引起了附近的几个郡府这些物资价格的上涨,由此可见其战备力度之大,但这些情报却并未引起当地地方官府的注意。

据陇东和汉中两府的情报反映,这两地太平教已经训练了相当数量的马步军,在西康则重点发展了骑兵部队,锦城和巴山两府的步军数量也在迅速增加,而且根据准确的情报反映,在他们中间还有着专业的军事教官进行培训,这一点尤其让无锋忧虑。唯独在泸江的发展不算顺利,当地地方政府采取了严格的保甲连坐制度,对未报经当地官府的民间社团采取严厉的处理措施,极大的抑制了所有民间社团的发展,加之官府有意识的针对太平教采取各种手段,对太平教影响更大,所以太平教在泸江府的发展很不顺利,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关西地区的情报系统取得如此成果令无锋颇感欣慰,但反映出来的信息却又令无锋喜中带忧。太平教在关西地区势力的壮大,极有可能在近期引发大的叛乱,那北方的北原、燕云两郡以及紧邻的河朔郡均不可避免的会被卷进来,好处是给无锋提供了一个极好的东进借口,但隐藏在后面的危机却更大。

首先是太平教这个组织远非前几年自己对付的那帮涣散的农民起义军可比,而是一个结构极为严谨慎密且庞大的组织,其一旦发动起来,潜势力难以估计;其次,眼下太平教所属的军事力量膨胀迅速,这中间肯定有外来势力的帮助,这些外来势力的目的决不仅仅是援助太平教,他们必然要取得回报,那么一旦叛乱爆发,这些势力势必浮出水面,直接加入到针对帝国的行动中来,无锋可以肯定的是卡曼人肯定在这里边插了一脚,至于还有哪些国家,无锋也不敢断言。

令无锋最感头疼的是帝国现在在西部军区的军队已经相当薄弱,一旦叛乱爆发,能不能应对这个严峻的考验,无锋十分怀疑,局势再一恶化,恐怕帝国周边的恶邻们也许都会恶狠狠的猛扑上来,帝国能不能够熬过这一劫,的确很难说。

可现在自己的力量也许自保有余,但真要应对几方势力的攻击则明显不足,但一旦这些豺狼般的敌人将帝国击跨,自己能否在群狼的利爪下生存下来,他自己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脑海中帝国北方的地理形势图一幕幕闪过,卡曼人,西斯罗人,普尔人,在未来的变局中他们究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太平教背后究竟具有多大的实力,它能不能一举击溃帝国在北部和西部的力量呢?面对北方狼一般的卡曼人和帝国的双重夹击,他们能够站起来吗?这一点既对帝国十分重要,也对无锋今后的行动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一连串的问题想得无锋头昏脑帐,最终无锋只得无奈的放弃思考,毕竟现在还有许多事情并未发生,自己这么早就测算以后的步骤,确实也太过为难自己,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后,无锋只有用这两句古话来安慰自己。

就在无锋为着今后的发展难以入眠的时候,今天订婚仪式上的另一主角隔着几条街区也是心潮澎湃,辗转反侧,父皇苍老的身影,充满愁思的眼神,模棱两可的话语,以及军务大臣严肃慎重而而又充满期望的态度,都让稍显年轻的她倍感压力。

她并不后悔自己同意父皇要她下嫁李无锋的提议,毕竟李无锋已经成了帝国的一个传奇性人物,无论他是一个心怀叵测的大野心家也好,还是捍卫帝国荣誉的民族英雄,至少他不是一个简单平庸的人物,宁作英雄妾,不为平凡妇,这是司徒玉棠给自己的婚姻观下的断语。

何况自己是以大妇身份与李无锋订婚,无论他李无锋以后有多少女人,至少她的身份不会变。加之父皇的嘱托和重臣的期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在感受到一丝骄傲的背后,也使得她更感觉到了自己处于这一特殊身份和位置的复杂性。

几家欢乐几家愁,黑沉沉的天幕就犹如她的心情,虽已是盛夏,但司徒玉真仍然能够感到自己心灵深处散发出的阵阵冷意。这一刻她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恨那个与自己同父仅比自己大一个月的姐姐。原本自己的希望就因为她而再遭破灭,自己又失去了一个近在咫尺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当父皇有可能赐婚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暗中作着准备了。十三姐婚姻自主,而且已经明确表示对那李无锋极感厌恶,绝不会嫁与他,而十七姐却又是多顿王国三王子心仪已久的对象,朝中大臣们甚至连父皇也倾向于这门婚事,眼见得这根线就只能牵到自己身上,这怎么能不让一直在挖空心思心思寻找机会的她惊喜莫名呢?

谁也不能理解象自己这样一个名义上是高贵无比的公主,私下里却被那些贵族甚至下人们看不起的女孩的感受,她痛恨这个令自己长期生活在屈辱里的家庭,更痛恨那个生下自己却让自己从一出生身份便被打上烙印的所谓母亲。十多年来,父皇的冷漠,兄弟姐妹的冷眼,贵族们的鄙视,下人们的外恭内轻,这一切都让日渐懂事的她在暗中泣血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恳求她的宽恕,为了这个目标,她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李无锋的出现让她感觉到良机的到来,她看得出这是一个不凡的家伙,俊朗的外表下边却隐藏着一颗永不熄灭的野心,正如十三姐所说,什么人也不能压制住这个家伙的野心,而她不想压制,而是要促成他野心的实现,只有牢牢依靠他,自己的愿望才能够实现,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要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就只能不择手段。

然而,眼看属于自己的机会却擦肩而过,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司徒玉真内心的愤懑达到了极点,难道自己真的就比她差多少?还是就凭她有一个好母亲?!

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丝被,洁白如玉的肌肤在明亮的烛光下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司徒玉真沉浸在失落之中,解开小衣衣带,露出淡粉色的肚兜,光润腻滑的背上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轻轻飘摇,纤指细解,丝罗肚兜悄悄滑落,平滑细嫩的小腹上一个小小的玉脐,一对挺拔茁壮的玉峰上浅晕隐现,自怨自艾的旋转着身体,司徒玉真心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们还只是订婚,就算是他们结婚,我还是有机会,我不会认输,肆意展现着自己绝美傲人的身躯,司徒玉真眼望着浩瀚的夜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放弃,永远不!

今夜无人入睡,今夜壮士无悔。

就在这同一晚,牢牢包围了嘉峪关的卡曼大军主帅克劳迪亚在得到从中州情报部门传来的李无锋即将返回西北的情报后,从南北两个方向掀起了最疯狂的进攻风暴。

第一节 离程

几千牛油火把将整个关前照得犹如雪亮如同白昼一般,黑压压的士兵列成标准的战斗方队,按照部队的番号,依次缓慢向前推进。整齐有序的行进队列,雪亮的刀枪,饱满的气势,漠视死亡的态度,无一不显示出这是一支钢铁之师。

一辆接一辆庞大的梯形攻城车,高耸而又结实的移动箭塔四周裹满了生牛皮,涂满了防止敌人火箭攻击的防火涂料,里边则呆满了手持强弓的士兵,架在笨重车辆上的移动投石机后面紧跟着一辆接一辆的石弹补给车,高竖排列的九弓床弩车上面硕大强劲的床弩已经张开它那狰狞的弓弦,粗若手指野牛筋弦告诉你它的射程究竟会有多远,所有这一切都慢慢的被士兵们推向了第一线,逐渐向巍峨的城墙逼近。

看见眼前密密麻麻的枪林戟海,克劳迪亚心中却没有半点喜悦和轻松感。原本没有计划到李无锋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获准返回西北,这就对在太玄府的军事行动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一旦西北局势稳定,西北的军队就有可能迅速东进,那不但拿下太玄府的计划会落空,就是嘉峪关的得失也成了一个问题。

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克劳迪亚也不敢催促自己一方布置的暗子仓促发动,否则一旦失败,也许卡曼人就永远失去了夺取嘉峪关的机会,自己也会为此内疚一辈子,所以,克劳迪亚只能不计损失,不停的发布命令,加大进攻力度,尽可能为自己的杀手锏创造能够充分实施的机会。

前线的指挥官们不停地将集结好的攻击方队按照最佳攻击阵型布置好,开始向高耸的城墙发起攻击,而早已布置到位的弩车、投石器也开始疯狂向城墙上的防守一方喷射出巨石和弩箭,维护的士兵们紧张但熟练的替这些重型攻城器械安装调试再安装再调试,力求达到最佳效果,漫天飞舞的石块和箭矢一波接一波的向着城墙上士兵飞射而去,不时有士兵惨叫着从墙楼上坠下,顿时跌成肉泥。

而与此同时,士兵方队也按照攻击方式展开,或簇拥着攻城车和箭塔,或高举折架云梯,呐喊着,迅速蜂拥而上,一场惨烈的攻防大战就此展开。

站在城楼上冷冷注视着城下疯狂攻击的卡曼军队,嘉峪关防守一方的总指挥——太玄府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申进显得镇定自若。历经过多次卡曼和西斯罗军队的进攻战,他对敌军的这一套并不陌生,但出现的一些新情况依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先是敌人同时在南北两线发动进攻,而且投入的军队战斗力也异乎寻常的强悍,极大的增加了自己一方的压力;其二,敌军准备了大量先进的攻城器械,如箭塔和新一代的攻城车,这对自己处于防守的一方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开战几天来,护城河一被填平,自己一方士兵伤亡的数量迅速猛升,仅今天白天阵亡就达一千余人,虽然敌人的伤亡肯定远远超过自己一方,但这种疯狂的攻势依然让他感到心惊;其三,敌人的主帅也相当谨慎,在攻击的同时也加强了防御,在城墙两侧不远处都修筑了小型工事,并布置了大量弩兵和投枪兵,这是骑兵的天然克星,,以防止自己一方动用骑兵进行突击。

但这仅仅是表面现象,申进清楚的知道,敌人的主帅也同样知道,即便是敌人占有这么大的优势,但要想拿下嘉峪关还远远不够.城中近八万的百姓已经集中武装起来,随时可以走上战斗岗位,依靠这天然强大的防御系统,卡曼人即使在增加一倍兵力也未必能得逞。可正因为这样,申进才更是怀疑,敌军究竟会有什么阴谋呢?这一点他绞尽脑汁抓破头皮也想不到。

隆重的欢送宴会终于结束,终于轮到该要离开的时候了,无锋收拾心绪,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府邸。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为了加强在帝都的各方面情报信息工作,无锋在帝都也专设了情报机构,隶属于古基掌握,具体工作就由毕业于西北军事学院情报专业的包学诚负责,小威利则将和无锋一到返回西北,无锋希望他能进入西北军事学院进行深造,他对小威利在情报方面的天赋十分看重。夏洛蒂自然也跟随无锋离开,虽然二人的关系并未明确,但无锋已经习惯了夏洛蒂的厨艺口味,连秦顾二女也对夏洛蒂的厨艺赞不绝口。

在与十七公主举行了隆重的订婚仪式后,看到有些失落伤感的安琪儿,无锋便秘密约见了休伊家族的族长马可公爵,正式提出了希望与安琪儿订立婚约一事,马可公爵自然满口答应,而安琪儿也是喜出望外,双方按照唐河人的习惯交换了信物,同时无锋也请马可公爵理解眼下暂不公开他与安琪儿婚约的苦衷,并希望在帝都能得到休伊家族的支持。

这与老奸巨滑的马可一拍即合,双方虽未签订书面条约,但就休伊家族在西北和北吕宋的经济利益将得到充分保障和休伊家族帮助无锋搜集帝国北部和帝都中州的情报信息达成了一致意见,马可公爵甚至还提供了一份与休伊家族关系密切的帝国各地官员的名单,希望能对无锋有所帮助。

最让无锋有些依依不舍却是越京国的三位公主,自从那次三位公主登门拜访后,几人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来往也愈发密切起来,一般的明艳动人,黎青可文静娴雅,黎青诗冷艳孤傲,黎青韵活泼清纯,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的形象深深的烙在了无锋的心版上。三位美女对无锋的观感也有了很大改善,无锋幽默风趣的谈吐,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慑人气势,以及诚挚大方的雍容气度,都让三女心动不已。

尤其是黎青诗和黎青韵两女,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姐对无锋心仪已久,但无锋的绝世风姿依然犹如磁石一般牢牢的吸引住二女,让二女既矛盾又忐忑不安,无锋的表现也让几女如坠迷雾之中,一般的热情礼貌,一般的周到大方,不时单独邀请三女中的一位要么去风华诗苑作作客,要么去帝国国立剧院去看看歌舞剧,要么去郊外的风景名胜踩踩青,更是让三女惊喜莫名,但无锋始终没有正式透露过自己的感情倾向,这也让三女郁闷不已。

一直到无锋与帝国十七公主订婚一事传开,这才让三女伤心欲绝,但无锋订婚后的专程登门拜访似乎又让本已绝望的三女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她们同样知道帝国贵族在婚姻之事上的风俗习惯,这让她们都抱有很大的期望。不过,无锋的登门却未解释其他,却是殷勤的邀请三女在合适的时候去西北一游,让三女喜忧参半,最终三女都接受了邀请,当然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无锋在这半年里对自己贴身警卫队的改造也进行得十分顺利,不少在武御试里未能如愿以偿的江湖好手都纷纷假如了无锋麾下,在经过严格的考查和鉴别后,无锋也有选择的留下来了一些人,再加之应无锋的要求,六合门、雪山派和巴山顾家也有不少优秀弟子进入了无锋的贴身卫队的行列,卫队的战斗力有了明显变化。

大陆历695年8月8日,无锋在帝都各位大臣们的祝贺声中终于启程返回西北,而与他同行的还有刚年满的十六周岁却已成为他的未婚妻的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无锋本想快马加鞭早日赶回西北,但养尊处优的十七公主却让他不得不放慢脚步,皇家气派的大马车虽然风光,但却并不适宜做长途奔行,从帝都到晋中府城原本只需两天的路程,却足足花费了四天时间,让无锋心急如焚却有无可奈何。

而此时无锋再次接到从西北传回的急报,卡曼大军围攻嘉峪关的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卡曼人几乎是孤注一掷般动用了大批先进的攻城器械,而且是不计成本的将二十万大军轮番投入进攻,战斗进行得十分艰苦,虽然还不至于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但从这种现象看来,卡曼人已经摆明了态度对嘉峪关是势在必得的了。

与此同时,在确定帝国西部军区已无力派出军队干预太玄府战事后,原本一直行动缓慢的卡曼西进大军陡然加快了行军速度,象一支利箭直插太玄府城,其来势凶猛,意图一口吞掉太玄府城。而陷入捷洛克苦战的西部军区的两个主力师团却被驻防甲马地区的卡曼军队牢牢拖住,脱身不得,战局陷入胶着状态。

鉴于太玄府的危急形势,凌天放已经断然作出决定,命令驻防归德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火速北上,先行进入太玄府境内,归德警备师团也已经进入紧急战备状态,并离开府城向北推进,随时可以增援已经进入太玄府境内的第四师团。而他自己则率领西北军团的第二、第五军团以及独立第一骑兵师团迅速东进,向太玄府城进发,并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名义正式下令给太玄府城守菲尔丁,要求他务必坚守待援,以确保太玄府城的不失。

接到这些情报的无锋终于不能再忍受车队缓慢的行进速度,他果断的命令新任的警卫队长——一个在忠诚度和能力都经过了无锋和古基的严格审查和考验,来自长春剑派的高手钟广率领部分警卫队人员留下,协同帝国派出护卫十七公主出巡的内政部门人员保卫自己未婚妻的安全,自己则率领几名警卫昼夜兼程赶往归德,希望能在西北军团主力到达归德时与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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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前夜

走在城墙上视察防卫布置情况的菲尔丁人仿佛消瘦了一圈,双眼也有些青黑,但眼前困扰着他的却并非来势汹汹的卡曼大军,情报已经反映出来来犯的敌人约七万人,主帅居然是被偷梁换柱的有卡曼双柱之称的麦利公爵,但这一切仍然不足以让他愁思满怀。

让他担心的还是现在看来仍然犹如铁塔一般坚不可摧的嘉峪关,敌人发疯一般的亡命进攻后面必然隐藏着绝大的阴谋,这一点菲尔丁敢肯定,但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阴谋,他却一无所知,而且没有一点头绪。任凭他从各个角度猜测推算,仍然没有一个真正令他满意信服的结果。

正向自己领地迅速推进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让他颇感难以应对,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的胃口他清楚得很,虽然这几年看上去双方仍然保持着和平相处的局面,但他知道西边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真正的将太玄府纳入他的手掌心,而他那几个手下无一不时他政策的忠实推行者,虽然李无锋目前还未回答西北,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会是真心诚意的援助自己吗?还是想借机一举接管太玄府的统治权呢?

让他们就在城外待命,这自己恐怕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至少名义上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还是自己的直接上司,何况人家是奉命前来增援自己确保太玄府的稳固。但如果让他们进了城,卡曼人退去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一点菲尔丁不愿想也不敢想,这是几乎不能回避的问题,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呢?望着城墙下一望无际的沃野,菲尔丁愁肠满怀。

接过飞驰而来的通信兵递过的信函,麦利的脸色略略有些变化,“来的好快啊。”

“大人,有什么变化吗?”紧跟在一旁的副将连忙问道。

“哼,李无锋终于出兵了,他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已经正式越过了边界进入了太玄府。”麦利红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凌天放也已经带上三个主力师团从庆阳向东压了过来,看来他们是不想让咱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啊。”

“可情报说李无锋才刚出中州城啊。”副将有些惊讶。

“千万不要小看李无锋手下那帮家伙,他们并非弱者,那个凌天放也不是善人,看来咱们的计划恐怕也难以完全达到目标呢。”麦利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当不了朋友,当敌人的味道也不错。”

副将满脸困惑的神色望着凝视前方的公爵大人,不知道他没头没尾的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搭理副将的脸色,麦利公爵果断的发布命令:“命令第一第二第三万人队立即加快进度,务必抢在敌军增援部队之前抢占太玄府城北边高地,注意与敌军保持距离,不要随便接触。”

旁边的传令兵准确的复述了一道命令后,然后才飞驰而去。

“公爵大人,为什么我们利用我们的骑兵优势先行对敌人的增援部队进行攻击呢?太玄府的军队现在根本就不敢出城,我们大可利用这个机会先挫敌人的锐气啊。”副将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主帅,虽然对麦利十分尊敬,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形势有变化,我估计敌人在归德的那个警备师团也会很快开赴太玄,那支部队虽名义上是警备师团,可全都是由高岳蛮子组成,本就是专门针对骑兵的,而且训练已久,那两个将领也都不弱啊,我们的骑兵如果碰上他们未必能占有优势。”

显然是对李无锋麾下各部早有研究,哪怕是警备部队也是了如指掌,不打无把握之仗是麦利信奉的军事原则,何况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没有说明,按就是这次战役的主要目标就是嘉峪关,只要拿下嘉峪关,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大半,至于太玄府城,能够轻松拿下固然好,但如果付出代价太大,麦利宁肯放弃,毕竟掌握了嘉峪关就可以轻松随意的南下,这太玄府无论是李无锋还是唐河帝国其他人控制反而是一个累赘,需要驻扎重兵来防守以应对随时猛扑下来的卡曼大军。

从长远来说,麦利更希望能让李无锋控制,这样一来可以至少牵制住李无锋至少三个精锐师团的部队,这对兵力并不算雄厚的李无锋将是一个极大的负担,也可以使李无锋想要干涉即将爆发的关西太平教起义的能力大打折扣,这对自己一方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克劳迪亚站在关前的一小块高地上沉稳如山,阴冷的双眼没有任何表情注视着前方,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两个兵团十二个万人队除了专门保留的皇家近卫军团的两个万人队尚未上阵外,其他十个万人队都已经轮着上了一次。

现在发动攻势的是皇家近卫兵团的第三万人队,也是克劳迪亚手中的一张王牌。首先依然是远程打击武器进行先期掩护,伴随着一波接一波的箭矢和巨石,紧跟在后的便是金黄色的士兵浪潮一波接一波的向着城墙涌去,分散成散兵队的士兵们在巨大的掩盾(注1)掩护下终于靠近了城墙,笨重的攻城车在被城墙上巨型抛石机击毁了几架后,剩下的几辆也终于被推到了城墙前。

面对这些庞大而又粗重的家伙,防守一方的士兵也早有准备,虽然遭受着密集的巨石和箭矢的打击,但士兵们也不得不钻出防守工事,冒着生命危险,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桶接一桶的桐油被泼向这些庞然大物,紧接着便是一支支火箭倾泻而出,不时有士兵倒下,但一名倒下去,另一名马上接上来,否则一旦这些庞大的攻城车全都顺利架好,城破的危险便相当大了。

虽然是经过了专门的防火准备,但在极易燃烧的桐油助燃下,很快部分攻城车便燃起了熊熊大火,但也就这一会而时间就足够了。踏着攻城车高耸直达城墙的阶梯,成百上千的士兵们高呼口号着蜂拥而上,一瞬间城墙上便闪动着无数金黄的身影,饶是克劳迪亚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身子也忍不住微微昂起。

紧接着一波接一波的敌军士兵出现在城头,顿时城墙头又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陷入疯狂的士兵们都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战斗,别无他念,唯有对方士兵的身影,砍刀,长枪,巨斧,短戟,各种武器相互撞击,残肢破体,血与肉已成了世界上最不值价的东西,呐喊声,呼叫声,悲鸣声,闷吼声,这一切奏出一曲生动而又残酷的拼搏进行曲。

眼看着城头上金黄色的身影逐渐减少,直至消失,克劳迪亚轻轻叹口气,一挥手示意传令兵收兵,很快,“嗚嗚“的号角声便在阵前吹响,得到命令的皇家近卫军也都遵照命令不再恋战,与向前推进的掩盾迅速汇合在一起,有条不紊的撤退下来。看见眼前这一幕,连向来颇以自己的第七兵团战斗力自傲的多米尼奇子爵也不得不点头自叹弗如,纵然自己的第七兵团在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上不逊于这支皇家近卫军团,但在纪律作风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下要差上半筹。

“侯爵大人,咱们就这样硬拼下去,恐怕难有胜算啊。这嘉峪关的位置实在太不利于我们了,这几天虽然动用了几乎所有的攻城器械,咱们的士兵也都竭尽了全力,但效果看来并不好,敌人至少还保留有七成以上的战斗力,而且他们还可以临时征集要塞内的青壮年,我担心``````”多米尼奇子爵满面忧色,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向主帅克劳迪亚侯爵进言了,虽然他反对这样不计牺牲而且看不到希望的强攻,但作为一个军人,他仍然坚决服从主帅的命令,几天下来,他的第七兵团损失已经超过四成。

克劳迪亚能够理解多米尼奇的心意,子爵素来以爱兵如子著称,所以他在第七兵团的威望也相当高,战士们都乐于效命,前两次他都没有向子爵透露这个计划的关键点,但现在他可以告诉对方了,因为方才士兵呈送上来的箭书已经决定了此次战役的结局将在今晚揭晓。

困惑但又若有所悟的多米尼奇子爵翻来复去将主帅递给他的信件看了几遍,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今夜三更”,仍然不能完全明白,他用有些兴奋的眼光望着克劳迪亚:“侯爵大人,您是说今晚,咱们有内应?!”

克劳迪亚冷峻的脸庞也现出兴奋的红潮,他点了点头,“不错,破城便在今晚!子爵阁下,您马上去安排,让第七兵团的第一第二万人队作预备队,您负责带队,今晚我亲自带我的第一第二万人队进攻,胜负在此一举!”

“大人,``````”

“不必多说,我意已决。”挥手打断子爵的话语,克劳迪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帝国的荣耀就在今晚,希望我们士兵的鲜血没有白流。”

大帐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火红的烛光在不知疲倦的跳跃着,映照着案前两条历经沧桑的身影。

注1:掩盾,攻城用具,一般用巨木制成,高五米,宽六米,下装滑轮,外包牛皮,内有支架,有暗门,可由六人作,用于掩护步兵攻击。

第三节 关破

暗夜的天幕就象被人泼上一桶墨,伸手不见五指,从城墙上检查完执勤情况下来,申进便回到要塞内的中心位置——指挥使府,这是一个不大的建筑,平素这里的住客也并未固定,有时候是城守大人,有时侯是作为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的自己,有时侯则是第二警备师团师团长的同僚王奉山,而作为建军时间最短的第三警备师团师团长则一直没有机会入住此处,因为同时保留了两个师团的驻军,根本没有机会轮得到他们。

夜间值勤的情况比较令人满意,看来今晚卡曼人不会发起进攻了,关外一片漆黑,而卡曼人也需要休整吧。连续几天的高密度进攻的确也让申进感到有些吃力,敌人充分展现了他们拥有的攻城器械的威力,尤其是移动投石器和九弓床弩车那强悍的攻击力让申进真的长了一番见识,卡曼人成功的改进了作为移动类攻击武器的精确度,使得这两类武器的打击命中率大大提高,也给自己一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虽然自己一方也有一定准备,但对敌人改进后的武器威力明显估计不足,几天下来,仅这两类武器造成士兵死亡和丧失战斗力的数字就高达六千,而真正进行肉博战造成的伤亡反而只有三千余人,这不禁让作为总指挥的他感到头痛。

此次看曼人的进攻强度可以说大大出乎申进的预料,在历经了多少次血雨腥风的考验,申进对卡曼人的进攻早已习以为常,假如没有卡曼人的进犯,那才是不正常。但这一次进犯则显得有点异乎寻常,除了是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外,令人吃惊的是连少有露面的卡曼皇家近卫兵团也加入了战斗序列,而且在这几天的进攻里卡曼人动用的各式攻城器械数量和质量也是空前的,这不能不引起申进的关注。

而卡曼士兵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斗志也让申进有些担忧,从敌军进攻部队的番号来看,位于关南的是卡曼人的皇家近卫兵团,它的战斗力自然毋须多说,而另一支部队也是卡曼人的主力兵团——第七兵团,关北的则是号称“铁锥”的卡曼第三兵团,其攻击力亦排在卡曼几个主力兵团的前列。几天战斗下来,要塞天然的防御能力固然给卡曼人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作为防御一方损失也不算少,远远超出申进在战前的估计。

当然这并不影响到要塞的整体防御能力,作为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嘉峪关早就建立了一整套应急防御方案。要塞内八万平民中有两万人左右的精壮男性,他们都来自帝国内地,长期的边塞生活使得造就了他们剽悍的性格和作风,要塞几乎每年都要对他们进行例行的预备役训练,虽然并没有真正组建成军,但只需一声令下,立即就可以组建成一支战斗力不弱的武装力量,要塞内有充足的武器物资,只要配备齐全,一支崭新的队伍又可以供申进支配。只要依靠要塞优良的防御工事,他们一样能够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回到指挥府中,泡上一杯浓茶,虽然看来卡曼人今晚不会在发起攻击,但申进却始终难以安枕,尤其是无法看透对方背后的阴谋,使得他纵然拥有最坚强最完备的防御系统却还是难以轻松入眠。对前关和后关的仔细检查让他稍稍放了一下心,严格的值勤制度,以及在前后两关的关门处都配备了各一个联队的预备队,如此严密的布署,申进也自觉不敢夸口说万无一失,至少可以算得上固若金汤吧。

铺开案上的地图,申进又仔细的察看了要塞左近的形势,卡曼人的另一支大军已经逼近了太玄府城,但他并没有太多担心,城守大人的老练应该会有办法应付,自己只需牢牢守住这嘉峪关不陷落,便是首功一件,至于其他的就不是自己所能管得到的。连日的疲劳就算是浓茶也难以抵挡,重重的揉了揉双眼,走出满外,一切是这么的平静,谁也能预料这平静背后隐藏的是绝大的阴谋呢?

所有战马的嘴都被特制的嘴笼套上,以防发出声响,而四蹄也都被厚厚的棉布裹住,即使是士兵也被破例要求每人口中都含上一块石子,防止不小心暴露,所有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完成,一万精锐步兵,一万精锐铁骑,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移动到了关前一公里外的隐蔽处,再往前就是敌军灯火所能照到的地方了。

克劳迪亚与其他普通士兵一样,耐心的伏在潮湿的草地上,闷热的天气预兆着很快又会有一场大雨,即使搽拭了大量的驱蚊药,但依然无法阻挡蚊虫的袭击,但士兵们却象一群早已凝固的石像,静静的潜伏在那里。

“大人,离三更还有一刻时间。”

“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克劳迪亚竭力平静了一下情绪,“命令步兵第一第二千人队快速前进,其余五个千人队五分钟后跟进,骑兵等待信号。”

草地上顿时涌动起阵阵波浪,由少至多,迅速向远处的城墙处窜去。第一第二千人队是克劳迪亚皇家近卫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其战斗力在整个卡曼军中可谓无人能比,在前期的攻城战中,克劳迪亚也一直没有动用,就是准备着这一天,好钢用在刀刃上,胜负就在此一举了。

西格神色焦躁的在城门前走来走去,他不断的用搓手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十几年的辛苦就看今天一晚,成功与否是不是已经在冥冥中早已注定呢?

值勤的士兵们都有些疑惑的偷偷打量这时与平常镇定自若形象有些不一样的副师团长,也许是这几天的浴血奋战让西格副师团长太过兴奋吧。登上城楼,西格运足目力,却无法看得更远,看了看时间,咬咬牙,打了个手势与自己几名得力心腹,架在城门上的吊桥格吱格吱的放了下来,与此同时,紧闭的厚重铁门也在十几名士兵的用力推动下缓慢的裂开了一道大缝,这一切显得那么突然,甚至让在周围值勤的其他士兵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强压住心中的疑惑,一名大队长模样的军官跑了上来行了一个礼后问道:“大人,您这时候打开城门有什么事吗?”

“哦,奉总指挥命令,今晚将有援军悄悄到达,我奉命迎接他们进城。”表面上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西格心中却是咚咚作响。

虽然没有得到任何这方面消息,但军人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而且还是自己师团中的第二号人物,军官也只是搔了搔头,便重新回到自己岗位上,不再过问。西格捏紧的手中已满是汗水,他不敢再有其他任何举动,只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等待着来客。

幸好这种煎熬并未持续多久,一阵整齐的唰唰脚步声由远即近,迅速的向城门延伸而来。城墙上得到军官通知的士兵们虽然十分奇怪,但也只是抱着刀枪和弓箭好奇的打量城下这支有些古怪的队伍,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支队伍会成为结束自己使命的索命阎王。

混在步兵队伍中的克劳迪亚一踏进城门边看到了站在城门边上那个不动神色的男子,而就在那一瞬间,对方敏锐的眼光也察觉到了他,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而蜂拥而入的士兵早已按照命令开始接管城门的防守。

一直坚守岗位的士兵们终于感觉到了有些蹊跷,怎么这支友军一到来就要接管城门防守,更令人奇怪是他们好象都是白种人,几乎没有看到他们中间有黄种人,而且他们都像哑吧一般沉默不语。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多久,当一名士兵在无意间发现友军里面的衣服居然是黄金黄色的军服,所有这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们是卡曼人!!!”惊慌凄厉的声音顿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原本和蔼可亲的友军顿时翻脸变成了凶神恶煞的屠夫,毫无准备的太玄守备士兵根本无法抵御有备而来的卡曼士兵,整个城门迅速变成了一座屠场,当守备在旁边的预备队惊醒过来时,卡曼人的军队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事关要塞存亡的城门。

随着信号的发出,当雷动的铁骑蹄声滚滚而来时,城门的争夺也进入了疯狂的搏命战,初期占据优势的太玄守备部队在迅速跟进的卡曼后续部队涌进城门后很快就丧失了优势,但他们却不敢后退半步,战亦死,退亦死,抱着与敌共存亡念头的一个联队的预备队很快就消失在不断涌入的卡曼士兵的洪流中,当得知消息的太玄主力部队赶到时,迎接他们的已经是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来的卡曼铁甲骑兵。

随着全身甲胄士兵的铁戟狂舞,卷起一阵阵血浪,睡眼朦胧毫无准备的步兵方阵根本无力抵御这些天生的步兵克星,要塞内宽阔的大道成了展现卡曼铁骑威力的最好场所,士兵们一排排倒在汹涌而来的铁蹄之下,而紧随而进的卡曼步兵迅速参与到对要塞内的街道房屋的扫荡中,被打懵了头的守备部队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御,而一浪接一浪的卡曼士兵涌入要塞也使得要塞防御工事完全丧失了作用,整个城门已完全控制在了卡曼人的手中。

申进绝望的望着烈焰卷天的大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遍布全城,饶是士兵们浴血苦战,但丢失了先机而又在数量和战斗力上有着一定差距的守备部队已经无力再作出有效的抵抗了,而毫无价值的抵抗也许会给要塞中的所有人带来无可想象的灾难,也许卡曼人正想找到一个借口血洗要塞,以报复这几天他们部队遭受的损失。

申进痛苦的闭上双眼,在得到卡曼方主帅克劳迪亚侯爵承诺保证投降部队和要塞内居民的生命安全后,申进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帅,他必须有一个交代,他不愿自己的妻妾子女也变成贵族们蹂躏的玩物,自杀成仁也就成了他的唯一选择。

第四节 归心似箭

眼望着自己主帅孤独的走进房间,作为副手的何敬内心有如刀绞,申进给予他太多的帮助,使得他能从一个普通的士兵成长到今天这一步,然而这一切在今天都完全崩塔了。他不能去阻止他,因为作为一名军人,号称天下第一关嘉峪关居然被敌人攻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说不过去的,帝都中的那些权臣贵族和皇帝陛下都不会听你任何一句话的解释,作为战时的主帅,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监察院和审理院能够手下留情,看到他自杀殉国的份上,不再追究他的家属子女的责任。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西格,这个狗娘养的杂种竟然是卡曼人的卧底,这个现实让当时刚得到消息的何敬和申进都无法接受,堂堂帝国的一个师团的副师团长居然是敌国的内应,这内政部和监察院的人究竟去干什么去了?他是怎么在短短十来年时间就会爬到如此高位的?这一系列问题一直盘绕在何敬脑中,但这些已经并不重要了,要追究这些问题也轮不到他,现在该做的是如何让卡曼人真心诚意的执行他们达成的协议,避免要塞内更多的平民百姓无辜丧命。

望着面前缓缓落下的双龙戏珠旗,在看着那冉冉升起的日月星旗(卡曼国旗,由日月星三样组成,呈三角型排列,日在上,月在右,星在左),克劳迪亚身体站得笔挺,以骄傲的目光仰视着这迎风招展的旗帜,这一刻是无数卡曼军人多年的渴望,终于在今天得以实现。

大陆历695年8月19日,唐河帝国北部最重要的关卡有天下第一关的要塞——嘉峪关被卡曼大军里应外合攻破,自此嘉峪关战役结束,而卡曼人几百年来第一次控制了这牢牢卡住他们脖子的要塞。是役,卡曼军队前后共付出了死亡四万余人,伤三万余人的沉重代价,但取得的战绩也甚为惊人,共歼灭唐河帝国两个整编警备师团共计四万五千人,其中俘虏三万五千人,另外还俘虏了刚建立的要塞预备役部队二万人,一举控制了嘉峪关,至此唐河帝国北方西北郡、北原郡和捷洛克公国西部广大地区均在卡曼军队的威胁之下。

当正处于西边李无锋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和东边卡曼第六兵团对进中点的太玄府城守菲尔丁接到嘉峪关陷落的消息时,他已经完全被惊呆了。

任凭自己心爱的紫砂陶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菲尔丁在得知内情那一瞬间也差点晕倒。这个该死的西格,害人不浅啊!可自己又该怎样面对帝国监察部门甚至宪兵队的询问呢?自己手下的一个副师团长竟然是敌国的卧底,而且是镇守嘉峪关这等重要的位置,这让自己如何向国人解释,向军部解释?

这个该死的混蛋,自己怎么会让第三警备师团去嘉峪关呢?菲尔丁甚至后悔起自己作出的决定来了,眼下嘉峪关一失,卡曼大军便腾出手来,至少可以再派出十万大军南下,自己所在的太玄府城即使是接受了西北军团的支援也难敌合兵一处的卡曼大军,敌人至少可以调动十七万以上的大军对太玄府进行围攻,而自己现在手中却只有一个整编师团和一个师团的预备役部队,即使是加上已经快要抵达太玄府城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也不过只有区区六万余人,而且这中间还有两万多的预备役人员,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士气高涨的卡曼大军?

毕竟是一府之主,菲尔丁很快便从打击中清醒过来,仔细的分析起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起来,现在已不是接不接受李无锋军队支援的时候了,而是如何确保太玄府城不陷落的问题了。西北军团军团的增援主力眼下尚未到达归德府城,就算连夜行军也到达这里至少也要一个星期左右,而且战斗力必然会下降不少,而从嘉裕关南下的卡曼大军最多两天就可以到达,加上只有一天距离不到的东路卡曼大军,自己至少要防守住太玄府五天时间,自己能熬过这五天吗?

认真的盘算着这一切,菲尔丁苦苦思索,但还是没有多大把握,作为一个饱经战阵的军人,他清醒的知道,卡曼人拿下了嘉峪关,提升的士气足以抵得上增加了一个师团,而自己一方在获悉具有如此重大意义的要塞失守,带来的负面效应也可想而知,这一增一减,菲尔丁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罢了罢了,还是先让李无锋的第四师团进城吧,幸好自己让对方暂缓进城的命令尚未发出,否则还真不好解释,菲尔丁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就算自己能够坚持到打退卡曼人的进攻后还能不能留在这个位置,也许那时候帝国监察总署的官员早已把囚车准备好了吧。

也好,自己就再也不用这么多心了,一了百了,想到这儿,菲尔丁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大殿下是肯定不会为自己说上半句话的了,西格由他介绍而来,提升之事若不是他的一力支持和主张,虽然这家伙也算是有些本事,但这个家伙在军队没有半分根基,绝不可能在短短十年间就爬到副师团长这个位置,但这会儿殿下只会竭力撇清他本人,甚至主张严惩有关之人,至于自己吗,就只能去做那只可怜的替罪羊了,这就是政治,无力的倒在椅中,菲尔丁疲倦的闭上双眼,他已经能够预料到自己的命运。

而此时的无锋却还在急行军的路途上,经过五天的长途跋涉,无锋一口气赶到了关西进入西北的要塞口——陇东府的鹧鸪关。

雄关依旧,但守卫的部队却换了人,由于第四军团的全军南下,第三军团的一个师团和一个独立师团又被抽到了捷洛克公国前线,整个西部军区的驻防兵力空前紧张,连晋中府的驻防兵力已由原来一直保持的三个师团锐降至一个师团。可西部军区共十二个府也总共也只有六个师团的陆军驻防,实在是不敷使用,这鹧鸪关地处帝国中部,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威胁,与是它的防御也就交给了陇东府警备师团,陇东警备师团也只是派了一个联队的士兵驻扎在此处,相比起无锋返京时的严谨不可以道里计。

望着慢慢消失在身后的鹧鸪关,无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喜还是忧。如此松散的防御,可见陇东府警备师团的战斗力,也由此而来可以推想到整个关西地区各府警备部队的战斗力,自己早就从顾登云从关西送回的情报了解到这个地区警备部队的薄弱程度,但今天一观,依然让他吃惊不小。

简单观察了一下,无锋就知道刚才那个列队送行的联队严重缺编,本应是四千多人的一个联队,看上去怎么也只有三千五六百人,缺编的名额竟然有千人上下,不用说,这些缺编的名额又被那些各级军官甚至高级军官和地方政府的行政官员作为额外收入吞掉了,而即便是这剩下的三千多人无锋也可以看到盔甲破旧不堪,军容不整,如何能担当起守卫这鹧鸪关的重任呢?

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苦笑的摇摇头,如此单薄的防御,自己的部队当然可以一攻而克,对自己要进军关西自然是好事,但对起事在即的太平教而言有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按照自己掌握的情报,以关西地区现有的驻军兵力,根本无法抵御太平教的叛乱,一旦起事,无锋敢断言在没有外界力量的干预下不出三个月,整个关西地区就要换主人,更不用说以太平教的行事方式,肯定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力量。

这一切似乎也发展的太过迅速,让无锋一时间总觉得难以应对。自己在帝都耽搁的这半年时间里,西北和被吕宋固然在发展,但毕竟基础太差,发展速度受到一定限制,自己又未在西北,许多大事部属也一时难以作出决定。而关西地区的太平教却早已有了相当好的群众基础,在加上这半年多来外来干涉势力的全力帮助,实力膨胀也应该在意料之中了。只可惜卡曼人也恰恰此时出兵太玄,拖住了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无法从西北脱出身来,也许这本来就是卡曼人计算好的一环吧,太平教力量的迅猛发展绝对与卡曼人脱不了干系,无锋坚信这一点。

联想到卡曼人在捷洛克公国全境采取的军事行动,根据所获得的情报,无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卡曼人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动用了四十多万大军,这已经占到整个卡曼人帝国能够动用的军队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了,现在卡曼帝国国内的驻军充其量也只有十万人左右,还要应付北方蛮族的骚扰,真可谓是倾尽全力了。

想到这里,无锋愈发担心,卡曼人花了如此血本,连皇家近卫军也倾巢出动,这所谋必然极大,究竟是捷洛克还是太玄府,无锋倾向于太玄府,在这太玄府中,目标究竟是太玄府城还是嘉峪关呢?虽然看上去太玄府城似乎跟危险一些,但直觉告诉无锋,卡曼人的真正目标很有可能是嘉峪关,虽然嘉峪关掌握的情况看上去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被攻克,卡曼人这般做无疑是白白耗自己的兵力,但以宰相戈麦斯的智谋和他手下几个名震一方大将的能力怎么可能犯如此愚蠢的错误,这只能说明这其中有着天大的阴谋。

但无锋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即便是他比别人更精明,但也无法想到在防守军队内部会出现什么问题,而且是绝大的问题,这一切也就注定了嘉峪关的失守乃至帝国北方大门的敞开是必然的结局。

看到大家争论激烈,很感激,再更新一节。

第五节 视察

一边想着,内心却是犹如火烧火燎,无锋催马急行。虽然已是疲劳不堪,无锋却仍无意休息,跟随的一干卫士们也都紧跟着无锋一路疾驰的健马后面,很快就跨过了陇东境界进入了西北郡博南府的地界。

一踏进自己的地盘,无锋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踏实了许多,一种莫名的轻松感洋溢在自己心中,似乎连并没有什么差别的一草一木也亲切了许多,这也许就是心理作用,但无锋还是觉得连一身疲顿也消失了不少。进入博南府四十里地,便是西北郡西南角的重要关卡——羊马口,早已得到信息的博南府的军政主要官员都已经在此迎候无锋的到来。

看见簇拥在羊马口关前的一大群文武官员,无锋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闹得沸沸扬扬的场面,但当他驱马走拢的时候,看到前来迎接的老部下们和所有自发来迎候他的士绅商人及普通百姓眼中露出诚挚热切的神情和发自内心的欢呼,他心中有些不满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何等感人的一番场面啊,我李无锋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如此多的百姓民众寄予如此厚望,自己若是不能带给他们以安居乐业和美满幸福的生活,实在是愧对百姓们的期望啊!多年以后,已经成为辉煌帝国皇帝的他仍然对这一幕感触颇深,在他的自传《挥戈天下》一书中他也用了浓墨重笔描写了这一感人至深的情景。

一边热情的自己的下属们打着招呼,同时也大方的走进人群与那些仰慕已久的商人农夫手工业者们握手拥抱以示亲善,这更激起了原本就已经群情汹涌的民众们的狂热,局面顿时变得有些乱了起来,而无缝随行的十来名警卫更是叫苦不迭,如此混乱的阵势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将无锋与老百姓分开,这将大大挫伤民众对无锋崇拜的热情,他们只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集中所有注意力来观察可能存在的危险,好在前来迎候的百姓都是些忠厚老实的百姓,他们只是被激情所鼓舞,并没有其他出格的行为。

好容易从百姓的包围中脱身出来,无锋和众多警卫们都已是大汗淋漓,依依不舍的挥手送别直到无锋消失在官员和士兵们的保卫圈中,这些渴望能见上被尊崇为西北百姓的保护神的百姓们才渐渐散去。

这时候的无锋才算是真正抽出精力来与早已准备汇报工作的博南府官员们正式见面。然而从博南府城守杨正彬的脸色上还看不出什么,但无锋却敏锐的发现随同一起前来的博南府警备师团的正副师团长舍内和岳山却是欢颜中略带一丝忧色。

无锋心中顿时格噔一声,莫非是太玄那边的战局出现了麻烦?接下来几人的汇报果然映证了无锋的猜测,嘉峪关已经在三日前被卡曼军队攻克,战斗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有的一切好心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消得一无所有,陪同着无锋前往城守府的博南军政首脑眼见得无锋面沉如水,都知趣的不再说话,原本还想请无锋参观自己得意杰作——博南府引进的也是整个帝国第一家玻璃工场的城守杨正彬也只得暗暗将话吞进肚里,众人都默默的跟在无锋一行身后前行。

一行人一直到城守府中坐定,无锋的脸色才略略好看了一些。嘉峪关的失守的确让无锋大为震惊,如此坚固险要的要塞居然会在一夜之间便被攻破,这种事情的确让人难以置信,然而这种事情却恰恰发生在身边,无锋在震惊之余很快就断定这是守卫军队内部出了问题,没有内部的接应,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虽已在城守府中的议事厅内坐定,但无锋的思维还停留在对嘉峪关失守的这件事情上。

众人都已纷纷落坐,但见坐在首位的无锋依然陷入在沉思中,都不敢说话,深怕打扰了这位刚刚返回领地便接此当头一棒的公爵大人。好一阵后,无锋才从沉思默想中惊醒过来,见下边各位部属都悄无声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自己,无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抱歉的笑一笑开始了他的发言。

“噢,对不起大家了,方才本人有些走神了。正彬,我也不会在博南停留多长时间,眼下前方军情紧急,其他我就不多说了,你引进的玻璃工工场我有机会再来看,另外你高起来的技术培训学校值得推广,可以大大加快工人们熟悉工作的速度,也可以进一步吸收更多的农民和无业人员参与到学习培训中来,至于你所说的官窑私有化,我看步子暂时放慢一些,毕竟那些效益好的窑炉能够为政府带来很大的收益,但这个问题我想我也暂不作决定,具体你和萧唐他们在具体探讨探讨,我不作定论。”

无锋言简意赅,短短几句话便把杨正彬想要汇报的情况说了个大概,但此时他实在没有过多的心思来过问这些经济方面的问题,虽然他也知道博南府的经济在扬正彬的管理下搞得有声有色,发展速度之快也只有归德府能与之相比。但太玄战火正旺,自己需得马上赶往前线,以决定整个西北包括北吕宋究竟如何应对现在复杂而又严峻的局势,现在实在没有过多时间和精力来关注这些。

说实话,什么险恶情况无锋都曾考虑过,但确实没有预料到嘉峪关会在这短短的十来天里就告失陷,这一来使得西北的形势变得十分困难,若是坚守太玄府城,势必加派重兵,最起码需要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才能应对随时可以南下西进相夹击的卡曼大军,而且还得在太玄府以西布置相当数量的部队以备随时增援,这将极大的牵制无锋的主力部队,难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太平教叛乱;而如果放弃太玄府城,不但会面对帝国的严厉责难,而且也会在整个西北百姓群体中尤其是太玄府百姓中留下一个对自己不利的印象,何况太玄府富饶肥沃的领土以及丰厚的物产也的确让无锋有些心动,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作为一府之城守的杨正彬对无锋的匆忙有些失望,他本来还有许多发展方面的思路想向无锋汇报,尤其是要他暂缓的官窑私有化一事,但他也知道嘉峪关失守这件事对西北带来的冲击会有多大,他一直对无锋能够破格提拔自己这样一个即无背景又无资历的年轻人担任一府之城守感激莫名,并非他想当官,而是无锋为他提供了一个能够让他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这一点才是他最为佩服和感动的。

三下五除二,无锋一行变解决了午餐,虽然是时间紧急,但无锋仍然坚持要看一看博南警备师团的训练情况,这一点让身为博南警备师团的正副师团长舍内和岳山惊喜莫名。

望着眼前这一列列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军官,法度森严盔甲鲜明的士兵方队,无锋不由得满意的点头微笑,陪同无锋检阅部队的几人眼见无锋严肃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微笑,惴惴不安的心都放了下来。对比起自己在鹧鸪关看到的陇东警备师团的士兵,那简直不能同日而语,无论是从士气、精神状态、训练度以及装备来说,他们都不在一个层次。

“大人,您感觉怎么样?不会比龙自行他们的部队差吧?”舍内和岳山二人眼神热切,显然是对上一次将龙自行和希尔曼率领的归德警备师团收编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还耿耿于怀。

无锋闻此一言,不由得啼笑皆非,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两个家伙却还是不依不饶,不过看眼前这支部队的状况的确有资格说这话,“不错,的确不错,我看博南的警备师团应该不比咱们整个西北和北吕宋地区的任何一支部队差。”

“哼,大人,话都这样说,可当时为什么不考虑我们师团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我就不信咱们师团会比不过他们归德警备师团!”舍内提起这个话题便是一肚子牢骚。

“是啊,大人,我们师团随便哪样都可以奉陪到底,不信请他们来试一试。”岳山也在旁边帮腔道。

“好了,好了,这件事暂时就不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况不服气的也不仅仅是你们,我看齐柏林和高昂,还有康建国和尉迟宾好象也都跃跃欲试的模样。大伙儿都还有机会,不急在一时嘛。”见二人仍然是气鼓鼓的,无锋安慰道。

“大人,您别骗我们吧,西北军团已经满编,哪里还有空额?”舍内一听立即来了精神,眼睛也紧紧盯住无锋的脸上。

岳山心中也是一动,莫非大人此此回来将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淡淡的一笑,无锋不置可否的道:“嗯,西北军团虽然已经满编,难道就不能另外组建一个军团?还有咱们西北地域广大,难道不可以另行设置独立师团?好了,我劝你们俩还是安心搞好训练,加强战备,做好本职工作,其他不要多想了。”

二人听无锋这样一说,心中都是一亮,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会心的一笑,有戏!

见二人喜形于色,无锋笑着摇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把目光又望向了东方。

第六节 双刃剑

“回大人,按您的要求,整个陇东府的地形我们都作了详细摸底,所有侦察兵都已经熟悉了这个地区,另外邻近的西康府和北原郡卢龙府我们也作了一定熟悉。”舍内声音低了下来,小得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见。

“唔,”无锋轻轻应了一声,半晌没有搭话,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加紧对陇东邻近几府地形的熟悉,其他我会安排情报部门配合你们。”无锋的声音也低沉下来。

“也不瞒你们,眼下形势错综复杂,尤其是帝国北方两郡和西部的关西郡可以说岌岌可危一点不为过,而现在卡曼人也趁火打劫,眼下已经拿下了嘉峪关,太玄府也危在旦夕,捷洛克公国境内战火正旺,普尔王国和西斯罗帝国也在背后蠢蠢欲动,我们的处境也并不妙,卡曼人这一控制了嘉峪关对我们可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让我们难以应对啊。”无锋背负双手缓缓道。

“那大人您打算怎么办呢?现在凌大人已经率领主力部队到达归德府正在向北推进,看来是要和卡曼人硬碰硬的打一仗啊。”说起打仗,舍内和岳山两人便双目放光,但无锋所说的情况也让他们感到形势的严峻性。

“唔,卡曼人究竟想不想和我们打这一仗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这太玄府现在对我们来说究竟是包袱还是肥肉也还说不清。”无锋摇摇头,眼中流露出捉摸不定的光芒。

招招手示意杨正彬和博南府战备署的署长二人过来,无锋这才又启口道:“正彬,你们府的战备工作情况做得怎么样?”

“回大人,博南府现有预备役军士三万五千余人,平时每三个月进行一次基本军事训练,农闲时则每一个月进行一次训练。另外,我们府战备物资仓库存有足够的武器和一定数量粮食,但战马由于财政有限,还只有不到两百匹。”见无锋让其他行政部门的负责人都可以离开,单单只留下战备署长,杨正彬便知道无锋肯定要问到这方面的问题。

“唔,你们训练的情况怎么样?”无锋又问道,眼光也望向随同而来的战备署长。

“回大人,我们预备役军士每次训练是三天,除开基本的队列、行军扎营和武器使用训练外,也进行了一些诸如身体素质方面的训练。”战备署长连忙回答。

“那相比起你们的警备师团来说,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有多高?”无锋并未就此罢休,追问道,眼光也在几人脸上扫动。

这一句话立即问得几人面面相觑,这预备役人员的战斗力如何能与警备部队正式士兵相比,无锋这句话的确让几人一时难以作答。

干咳了一声,还是舍内打破了冷场,“大人,咱们这边的预备役人远也与其他地方一样,只能说经过一些基本的军事训练,您说要与咱们警备师团的战斗力相比,恐怕不好比吧。”

无锋没有做声,他也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问得有点突兀,怎么能要求预备役士兵与正规士兵相比呢?他也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现在看起来有些太过单薄了,别说要向外用兵,现在就是要应对卡曼人在太玄的威胁都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幸好自己断然让宋天雄回去组建近卫师团,有这半年时间,至少也要强得多,无锋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建议宋天雄先组建三个联队,但愿宋天雄能自作主张把它扩编成一个完整的师团。

沉没良久,无锋这才开腔道:“从现在起,你马上对现有的预备役人员进行筛选,先挑选出一万人,集中进行加强训练,训练强度训练内容按照警备师团的标准执行。”无锋把目光盯着战备署长。

战备署长立即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城守大人,杨正彬虽有些想法,但他知道无锋必然是有所感触,而且口气斩钉截铁,明显没有商量余地,连忙点头应是。

“正彬,经费上你先按照警备部队的标准执行,我知道你这里也不宽裕,但现在非常时期,不谈其他。另外,舍内、岳山你们俩回去商量一下从你们师团抽出一些基干力量来,让他们去在这一万人中担任职务,就按照两个联队的建制进行编队,联队长的任命暂时不定,你们可以物设人代理,其他你们自行安排。”

无锋字斟句酌的说道,他一直在考虑自己让他们组建的这一万人部队算是什么性质,算警备部队吧,没听说只组建两个联队的,算预备役人员吧,又是按照警备部队标准执行,只好模模糊糊弄了个四不象,至于联队长以上人选的任命必须得经过自己的军事幕僚过目并经过内政部门审查后报自己批准才可生效,自己也必须遵循。

“那大人,这两个联队的名称算什么呢?”舍内不知趣的问了一句。

“嗯,这个,就算是配给你们博南警备师团的加强联队吧。”无锋搔骚头道。

加强联队?没有听说警备师团还会配备加强联队,咱们这位大人还真会别出心裁,舍内和岳山二人相互对望一眼,不再作声了。

卡马波夫接到凌天放送来的紧急命令看完后,连忙命令部队暂缓前进,本来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就可以进驻太玄府城,而太玄府城守菲尔丁早已热情邀请并派来后勤人员送来大量补给,还派了专人为自己的师团引路,可凌大人的命令却让他就地驻扎,不得进驻城内,等待命令,这让百思不得其解,军情如火,凌大人应该知道卡曼人西进的大军也已经距离太玄府城不远了啊。

然而太玄府城里的百姓们却不知道这些高层的内幕,他们只知道北边的嘉峪关已经陷落,这对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来说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从未想到过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嘉峪关居然也会失陷,这简直让他们难以接受,然而现实已经摆在这里,而即将南下的异族人大军更是令他们夜不能寐,富裕的家庭纷纷打点行装开始离开太玄府城,毕竟连嘉峪关都能攻破,这太玄府又算得上个什么呢?

可对于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而且已经具有了一定产业的人们来说,离开这句话说起来固然容易,但真要实施却又是多么痛苦而又艰难的一件事啊!房子怎么办?土地怎么办?商铺怎么办?离开了这里又该怎么生活?彷徨无助,凄凉迷惘,这种心情大概是太玄府城内的所有居民的心情体现吧,然而这一切都因为西北军团的来援一下子变得光明起来了。

“李大人派部队来了!”

“听说李大人将亲率二十万大军来与卡曼人决战,现在李大人已经在途中了。”

“听说李大人手下的四大金刚将有三位率来太玄,准备一举消灭卡曼人。”

纷纷扬扬,各类小道消息立即在太玄府城的大街小巷迅速流传起来,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忐忑不安的人们心情立即稳定了下来,有李无锋这块不败军神的牌子在,卡曼人若是胆敢来犯,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所有这一切与几天前得知嘉峪关失守时的愁云惨雾的情形相比,立即翻了个个儿,茶楼酒坊,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都是李大人将派军誓死保卫太玄府城,坚决消灭来犯之敌。

这一切情况汇集到刚刚到达归德府与凌天放汇合的无锋那里,让无锋半天作不了声。接过无锋递过的情报,原本表情还算轻松的凌天放也是越看脸色越难看,到后来甚至是愁眉深锁,一直到看完,凌天放才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菲尔丁的脑袋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用啊,居然给我们来上这样一手,逼我们入局脱不了身啊。”

“嗯,这一招还真够厉害,假如我们还是按兵不动,那太玄府一旦失守,不但帝国会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也将失去整个太玄府百姓的民心,甚至影响到我们在整个西北的民心。”李无锋苦笑着摇头。

“大人,现在不能存妇人之仁,您看,现在卡曼人的军队磨磨蹭蹭,分明就是在等待我们进驻太玄,我们一旦进驻,他们必然会大兵压境,迫使我们派驻重兵与之抗衡,可我们的力量只有这么多,都被拖在这里,帝国中原西陲太平教起事在即,我们该如何应对?这样一来,我们将失去一个踏进中原的极好机会啊。”凌天放情绪有些激动,他看出无锋有些意动。

“可我们不予理睬,帝国中央那边如何交待,太玄府的老百姓有如何交待呢?第四师团已经到了太玄城下却退回来,难以服众啊!”无锋的声音有些沉闷。

“帝国中央?哼,它能熬过太平教起事这一关再说吧,到那时我想帝国恐怕也是四分五裂了吧。至于老百姓那边,那还不容易,就说高岳人再次兵变,反正第四师团里边也有些高岳人,就让他们在反串一回吧。”凌天放黑脸上闪过冷酷的神色,一双黑钻般的眼珠在灯光下跃动着暗幽幽的光芒,“胜者王侯败者贼,只要您成功了,谁还会在乎您是否采取过什么卑鄙的手段,你失败了,谁有会记得您是否高尚呢?”

大帐内的牛油蜡烛忽明忽暗,跳跃的火光似乎象征着无锋此时捉摸不定的心情,这实在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而这个选择却又决定自己以后的战略部署。好比一把双刃剑,处理得不好,无论是哪一方都足以将自己割得遍体淋伤,而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七节 臣服

沉闷的气氛笼罩着二人心间,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究竟该怎么办呢?无锋也在反复盘算利害得失,帝国内部的太平教叛乱已迫在眉睫,根据自己的判断应该就一两个月之间爆发,关西地区作为重灾区,又是卡住自己东进的要道,肯定是太平教重点控制的地区,如果自己不趁他们立足未稳就抢先出击,一旦他们站稳,自己再想东进恐怕难度就会大得多。可自己如果要确保太玄府城的稳固,至少要保留三个精锐师团,如果算上太玄府城自有的警备师团,自己也得留下两个师团驻扎,而自至少还要保留一个师团驻防在太玄府附近以随时策应,否则一旦卡曼人大兵压境,难免会造成措手不及的局面。

占用了三个师团的兵力,自己在西北郡拥有的正规陆军已经用去大半,即便是算上战斗力尚未完全成型的独立第一骑兵师团,也只剩下两个师团,要想参与到对关西的争夺上去,恐怕有些太勉强了。

放弃太玄府,至少可以腾出两个师团来,只需在归德府多配备一个师团便足够了,那么手中有了四个师团近十万大军,再加上早已作了先期准备的博南警备师团,自己就有相当把握能够控制住大半个关西郡,而且还可以窥视河朔地区。但这负面影响的确太大,凌天放方才所说的不过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也许能瞒得一时,时间稍长,肯定会暴露出来,毕竟这么大一件事,是不可能被盖得严严实实的。

而此刻的凌天放也在努力权衡着得失利弊,方才他虽然主张放弃太玄府,但他也考虑到自己的主子可能不会同意这等有损与他光辉形象的手段,要知道在如今的这种局势下能在广大百姓心中树立一个光辉灿烂的形象是多么的不容易,但要破坏却容易得很,他也在考虑自己方才的想法究竟合不合适。何况太玄府地域辽阔,位置重要,若能控制住也实在是一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好地方,至少也能牵制住卡曼人在占领捷洛克西部后从捷洛克南下的步伐。

这战争本来就是辩证的,卡曼人固然牵制了自己一方的大量军队,但自己一放何尝不是也牵制了卡曼人的主力,只是这太平教似乎已经与卡曼人他们绞在了一起罢了。

两人的头几乎同时又抬了起来,目光碰撞中,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含意,欣然一笑,无锋点了点头,“天放,看来你又有新想法了,不如你先说说。”

“大人,恐怕我们的想法也都一样吧。”凌天放摇摇头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笑意。

“嗯,我的意见还是固守太玄府,如果卡曼人真要来攻占,我们求之不得,奉陪到底,如果他们只是保持压力待机而动,我们也就照样干自己的,只是我在想咱们在驻扎部队的构成上略作调整。”无锋简单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大人打算怎样调整?”凌天放也没有多话,直接问道。

“我想让第四师团驻扎太玄府,另外再让第二师团也进驻,另外让独立第一骑兵师团驻扎在太玄府与归德府接壤地带作机动策应,顺便也可以监视东边的卢龙府和捷洛克公国境内的战况,以防不测。至于现在太玄府的第二警备师团,我的意见是我们先进行清查,防止再有类似于他们第三警备师团出现的那种情况,必要时可以作适当调整,但最好不要影响到它的战斗力,菲尔丁吗,现在他可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是等待帝国宪兵或者监察总署来人了,我想暂时由你负责整个太玄地区的军政管理。”无锋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

“嗯,第四师团可以担起防守主力,卡马波夫是个好人选,第二师团虽然崔文秀不在了,但沙浪也是个人才,应该足以胜任,只是这太玄第二师团作不作调整恐怕还要看一看,菲尔丁是个难得的人才,我想大人如有机会最好能把他保下来,这个家伙能够把太玄府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很不简单,嘉峪关陷落非他之过,我已经了解了,那个叛变的西格虽有点本事,但主要是大殿下一手主张提拔起来的,菲尔丁他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主子提拔一个人吧,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一个内应,卡曼人的工夫下得不可谓不深啊。”

凌天放对无锋的安排并无多大异议,让自己坐镇太玄也是势在必行,既然决定了把太玄府控制在自己手中,没有一个够份量的人掌控大局,无锋是不敢轻易离开的。

“还有,大人,独立骑兵第一师团建军时间太短,让他们加入战局会不会有些仓促?”凌天放犹豫了一下问道。

“哼,没有经历过战阵,哪里能真正成长起来?现在还只是备勤,有机会我还要让他们到捷洛克或者卢龙府去真正锻炼一下呢。”无锋双眉一挑,“装备再好的部队也是用来打仗的,不打仗,装备再好也不过是摆设!”

夹道欢迎的人群,欢呼雀跃的儿童,穿着盛装迎候的妇女,看不到头的鲜花,这一切让无锋和凌天放以及其他几名将领都为之感动,淳朴的百姓其实要求也很低,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安稳的生活环境,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生活劳作也就满足了。可在这个乱世里往往这些看起来的十分简单的要求却成了可望不可求的奢望,为了各自的利益,国家之间、各势力之间争夺不休,哪里管得了你老百姓的想法。

看到眼前这一切,无锋深深感到一种无奈,也许自己的本心并非要征战,但残酷的现实却逼得你不去发展不去战斗,最终的结局却只能是你被吞噬,无锋不想成为被吞噬的一方,那就只有不停的去吞噬对方,直到最后。

太玄府位于西北郡的东北角,东与捷洛克公国和北原郡的卢龙府接壤,西与银川府相靠,北边以扎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为界与西斯罗和卡曼两大帝国相接,南接归德府,全府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府城正处于平原的中心地带。全府人口约一百二十万,面积在整个西北郡仅次于银川府和庆阳府,物产丰富,盛产粮食和甜菜,是帝国北方重要的糖产地,靠近扎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的丘陵地区盛产优质木材。

望着厚实高耸的城墙和还算完整的防御工事,无锋也不禁点头,看来这菲尔丁还是在城市防御上下了些功夫,虽然比不上庆阳府,但比起其他几府来又要强了许多,而眼前这支气势尚佳的部队大概就是剩下来的太玄府第二警备师团了,看上去应该还是是具备相当战斗力的,那个壮年男子自然就是太玄府城守菲尔丁了。

“待罪之臣菲尔丁见过节度使大人!”壮年男子脸色有点微微发白,一双眼睛也有些发青,显然是睡眠不好的表现。

“菲尔丁大人何出此言?”走进城守府刚刚坐定的无锋和凌天放一干人都是一楞。

“回大人,帝国行政总署和军务总署联合签署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卑职也刚刚收到,已经解除了卑职的一切职务,只是等待行政总署另外任命的城守到来便一切移交,等候帝国监察总署和宪兵总部的调查,听说行政总署任命的城守已经在路上了。”

菲尔丁神情还算平静,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天,而自己原来的主子也让人带来口信,让他切莫乱说,他会尽一切努力帮自己,但菲尔丁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他对自己的这个主子的心性十分了解,现在的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根本不值得他再花任何心思在上面。

“哦?!”无锋神色微动,他没有想到帝国的反应如此快捷,居然已经把追究责任的命令绕过自己直接下达到太玄府上来了,显然是没把他自己这个尚未真正接管太玄府实权的西北郡军政节度使放在眼里边。大概是想抢在自己前边控制住这里的行政权,却又要自己卖命替他们来抵挡住卡曼人的大军,这算盘打的挺精的嘛。

“菲尔丁大人,我想你是理解错了,行政总署也好,军务总署也好,还是监察总署和宪兵司令部的人也好,他们有权力直接来调查你,但他们却没有权力解除你的太玄府城守的职务,也许五年前他们有这个权力,但现在西北郡已经经皇帝陛下的殿前会议批准设立军政节度使府,那么整个西北郡各府的城守任免权应该由身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的本人来行使,其他任何人任何部门皆没有这个权力。我想,在我李无锋没有解除你职务之前你还是西北郡太玄府的城守,你现在还应该好好履行你所承担的职责。”无锋半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这个,``````”菲尔丁大感惊讶。

“你可以配合帝国中央的调查,但前提是不得影响你现在担负的工作,一切首先服从现在的形势,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搞好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东西,至于他们所谓新任命的城守,我想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无锋铿锵有力的话语直把菲尔丁说楞在当场,连他旁边的众将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无锋仍然要菲尔丁继续担任太玄府的城守。

菲尔丁沉默半晌,盯在无锋的脸上的目光闪现出复杂的光芒,好半天都没有一说一句话,议事厅里一片寂静无声。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就去工作去了。”最终,改换了称谓的菲尔丁有些苍白的脸上涌起一阵红潮,深深的一鞠躬行礼便转身而去。

第八节 掌握

很多年以后,已经是帝国皇帝陛下身边最忠实的重臣之一的菲尔丁仍然对此时此刻的情景清晰如同刚刚发生,他在自己秘不示人的日记中写道:“你不能理解当你已经被所有人彻底抛弃将会沦入深渊的时候却又重新赢得了认可那种感触,那份味道将使你刻骨铭心毕生难忘。”这份日记在菲尔丁过世几十年后才得以对外公布。

对无锋的举动报以敬佩的目光,凌天放只觉得自己无话可说,眼前这位面带微笑一副懒洋洋模样的上司的气度确非任何人能比,他只能竖起大拇指,简单的重复着一句话:“高,实在是高!”

对菲尔丁的能力无锋早已心中有数,若要真正赢得他的忠诚,眼前就是一个最佳时机,他大胆的将已经落下的城守位置又交到菲尔丁手上,让他继续担负这一重要职务,无疑是把他看作可以托付重任的心腹,如此漂亮而又大度的一手,不但获得了菲尔丁死心踏地的忠诚,而且也令包括凌天放在内的所有在场将官们对自己主子的气度生出高山仰止的心境。

卡曼人的行动果然不出无锋所料,在获悉西北大军大举进驻太玄府后,原本已经进军到距离太玄府城的卡曼西进大军在麦利公爵的率领下不进反退,缓慢的退回到捷洛克公国与太玄府的边境,而且还抽出了部分兵力回师加入甲马地区战场,令在甲马战线作战的捷洛克与帝国联军压力大增,而太玄府的危机看上去已经解除。

与此同时,已经集结在嘉峪关的近十五万卡曼大军中则由第七兵团兵团长多米尼奇子爵率领本兵团押解五万多俘虏(包括两万人的预备役人员)启程北返,并且也派出了联络人员分别与帝国中央和李无锋联系,希望能就俘虏一事进行谈判。而原来居住在嘉峪关要塞内的几万百姓则被限令在一周之内离开要塞,并将要塞关外的三十里划为禁区,严禁普通百姓居住和从事农牧业活动。

已经被任命为驻嘉峪关方面军指挥官的克劳迪亚率领着从北面进入的第六兵团共计十万余人大军则开始在嘉峪关外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南下的模样,其言外之意不问自知。

而无锋在视察了整个太玄府的防御系统后,也迅速作出了反应。一边命令重新加固太玄府城的城墙,在原来的基础上增扩了不少的箭穴和暗堡,同时命令马上进行护城河的拓宽工程,并让西北郡战备署马上从庆阳紧急调运一批经过改良后性能和质量已有极大提高的架形多弓连弩(注1)和巨型抛石机到太玄用以加强城市防守的主动防御能力,任命凌天放为整个太玄府地区防御军队的总指挥,太玄府城守菲尔丁为副总指挥,全权负责太玄府地区的安全防御,西北军团第二、第四师团,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原太玄府第二警备师团,共计四个师团隶属于太玄府防御战区。

在视察完太玄府的城防系统后,无锋又马不停蹄的考察了太玄府各处进个较为重要的集镇,并重点考察了西南角上的玄武镇。早在半年前,无锋在了解巴山府金矿开发的同时,便从工矿总署下属负责的探测的部门秘密得知在太玄府的西南部很有可能有着一条混杂矿脉,它和卢龙府南部的铁矿带属于同一条大型多种矿脉带,但中间有断层,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太玄府的西南部,在太玄府的西南部很有可能存在丰富的铜矿资源,这也是无锋不愿意放弃太玄府的原因之一。

如果工矿总署的探测属实,能够将这条铜矿脉带开发出来,那对整个西北包括北吕宋的经济发展带来极大的助力,要知道铜矿乃是国计民生不可或缺的东西,它也是大陆各国用以铸币所必需的矿种,每年光这方面的消耗量就十分惊人,现有发现的矿山远远不敷使用,所以各国对铜矿的探测和开采都十分重视。

而无锋一直对自己领地内缺乏矿石资源十分恼火,西北六府加上北吕宋如此广博富饶的一块土地除了银川府拥有煤、铁和银矿资源外,其他各地均没有发现有矿产资源,而银川府又恰恰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连庆阳府的冶铁工业都必须从银川府输入煤矿和铁矿石,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也足以消耗大量的运输能力,而且还为人所制,这怎么能让无锋安枕无忧呢?

好在北吕宋的双堆府已经传来了好消息,在邻近乌孙国的北部地区发现铁矿石带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确认,并且前期工作已经开始展开,卢曼这个家伙的眼光和嗅觉都非同小可一般,一座大型铁矿山的开发对双堆府经济尤其是双堆北部落后地区的发展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当无锋和萧唐的指示到达时,这个家伙早就开始组织人手着手开发和修筑从双堆通往那里的简易道路,并准备在两年内把简易道路改建成标准道路。

现在若是能将太玄府的铜矿加以开发,自己领地内就拥有了铜铁两大矿石资源,也就不用太担心一旦打起大仗来受制于人了,只是这两处地方位置都不是很好,都处于与外界势力交界地带,双堆府那边还稍好一点,乌孙还没有这个实力威胁到自己,但这太玄府就不同了,旁边的卢龙府和捷洛克公国都在卡曼人的威胁之下,如果开发出来,卡曼人难免不会生出窥觑之心。

不过现在也顾不了许多,总不能因噎废食,害怕卡曼人就连正常建设都不搞了吧,无锋为此专门交待菲尔丁,要求他尽快做好前期工作,一旦铜矿落实下来,马上就要着手把工作铺开,决不能因为担心战争的威胁而缩手缩脚,尤其是先期的道路交通和其他一些必要的工作更是要做在前面。

就在一切工作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的时候,卡曼人的谈判特使也来到了太玄府城,关于嘉峪关要塞被驱逐出来的几万老百姓的安置已经花费了太玄府大部分资金,现在关于战俘的问题让无锋也大感为难,若是真要赎回这五万多战俘,所需的资金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而眼下无锋手中根本没有如此大一笔资金,但赎回这批战俘的利益也相当大,首先这批战俘中有三万多人都是原来太玄府第一和第三警备师团的精锐士兵,论战斗力远强于刚组建的这些警备部队,他们也并非因为打了败仗而被俘,而是因为内部的出卖而落到如此地步,所以只要稍加整编并激发起他们的斗志,便可以成为一支狼虎之师,这对目前急需增加军事力量的无锋来说无疑是一大臂助。

所以在卡曼人特使到来之后,无锋边决定无论采取何种方法也要将这批士兵纳入自己掌握之中。至于具体所需的资金问题,无锋不想心太多,交给萧唐和苏秦他们自行想办法,当然如果能从帝国中央在刮一点出来最好,不过无锋并不抱多大希望。

《我们该怎么办?》《谁之过?》《帝国遭遇生存危机》《流血的帝国》等连篇累牍的头条报道充斥着帝国各大媒体报刊,嘉峪关的失守几乎让所有的帝国民众不能接受,从平民百姓到贵族士绅,从富豪商人到城市贫民,朝里乡间一遍哗然,茶楼酒店凡是公共场所无一不是在谈论此事,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对此事负有极大责任的军务总署。

而更有消息灵通者通过各种渠道透露出叛国者居然是某个皇家贵胄竭力保荐之人,向来开放的新闻媒体更是穷追不舍,纷纷挖根刨底,很快叛国者与某位皇子过从甚密的消息便传得甚嚣尘上,一时间帝都中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接到嘉峪关陷落消息后,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立即停止了休假,连夜启程西返,并在自己座舟上召开了紧急国务会议,会议就眼前急迫的局势作了紧急布署。在军务大臣何知秋和内政大臣陆文夫的提议下,帝国御前国务会议通过了几条紧急命令。

首先命令驻扎在帝都的城卫军团第二师团立即西进,稳定捷洛克公国和北原郡局势,防止由于嘉峪关失陷带来连锁反应波及到捷洛克战局。与此同时命令驻扎在五湖境内的城卫军团其他三个师团也立即启程返回帝都,防务交于当地其他驻军。另外第四军团第三第四第五三个师团也开始陆续返回关西郡原驻地,确保关西形势稳定。

同时会议还决定让帝国外交总署可以有条件接受马其汗人的和谈提议,以达到减轻五湖郡驻军压力的目的。

“陆爱卿,你所说的情况果真有那么严重吗?”司徒明月脸上充满了疲惫,嘉峪关失陷的消息已经让他心中完全被沮丧和愤懑之意所充斥,而陆文夫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看着皇帝陛下怀疑的眼神,陆文夫心中也暗自叹气,即使到现在,自己花费了相当大的心血依然未能完全摸清这太平教的深浅,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拖下去了,卡对方日益壮大的力量和卡曼人的大举入侵让他每天都感到心惊肉跳,深怕一觉醒来已经是反旗蔽日了。最终在得到嘉峪关失守的情报后,他再也不敢耽搁下去,他必须向皇帝陛下禀报这一严重情况了,即使是提前动手会打草惊蛇或者引发对方先发制人也顾不得了。

如此当头一棒让心情本就奇差的司徒明月更是无法接受,他怀疑的目光让在座的几位重臣们都感到阵阵寒意。

注(1):架形多弓连弩,由连弩改良后并固定在特殊定制的支架上,可以同时架设多具连弩,并可调整射击角度和方向,其质量稳定性、作性和射击精度均比普通连弩有了很大提高,乃是西北郡经济发展署科技司与战备署合作产物。

第九节 僵局

“陛下,微臣已经派出所有得力下属经过详细调查才获得这些情报,微臣敢以性命担保这些情报的真实性,只是这太平教隐藏极深,组织也十分严密,微臣手下之人始终无法打入其高层,难以获得其最核心最机密的情报。不过根据现有所获得的情报,包括卡曼人在内的北方几国都与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微臣怀疑北方几国甚至有可能在帮助太平教的人秘密训练军事力量。整个帝国除了西北郡人口是在这几年中从各地迁入的移民无法估算,其他各郡应该都有太平教的渗透活动。”陆文夫此时已经将一切置之度外,如果此时还不能引起皇帝陛下的高度重视,恐怕帝国真的会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

苍白的额际青筋暴绽,司徒明月有些扭曲变形的脸上那双深目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光芒,“那依你之见,眼下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喽?”司徒明月的语气中再无半分客气。

“陛下,微臣以为,东部和南部情况虽也严重,但还能缓上一缓,但北原、燕云和关西三郡形势的确已相当危急,若不当机立断,恐怕会酿成大祸。”陆文夫并未被皇帝陛下的神色所吓倒,他坦然说穿自己的看法。

“那你认为眼下该当如何应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司徒明月脸色依然阴沉似水。

“微臣以为,这三郡不少府一级地方官员与这太平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动用地方政府力量恐怕难以收到好效果,甚至还有可能促使对方暴动,微臣以为可以借此次第四军团三个师团返回关西之机,先从帝都周边几个府开始,逐步向各府推开,发布公告宣布太平教为非法反动团体,加大宣传力度,限令太平教弟子必须在规定时间到官府具结悔过,保证以后不得参与任何活动,检举揭发他人者有赏。对其骨干弟子必须坚决铲除,杀一儆百,顽固不化者,株连连坐,灭其九族。至于行动,帝国内政总署和警察总局都将派出特别行动部门下到各府具体监督指导,但前提是必须有陆军作后盾,若遇有反抗者,可以动用军队一举剿杀。”陆文夫拿出自己的方案,浓眉下的眼中露出丝丝血意,连旁边坐着的其他几位大臣都感觉到了这中间透露出的阵阵杀意。

“臣以为陆大人此方案切实可行,当立即采取措施马上实施,对那些冥顽不灵者无须同情,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军务大臣首先发言表示支持。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赞成,此时再不表态,说不定陛下就会怀疑到自己是否牵连其中,纵使多杀些无辜之人也顾不得许多了。

“嗯,陆爱卿,就按你的意见办,军队的协调由你和何爱卿商量,内政总署全力以赴,若是牵涉地方官员监察总署直接插手,先行拿下,有无问题以后再说。”司徒明月作了最后拍板。

由嘉峪关失陷事件引发的政治风暴在皇帝陛下回京后的第三天达到了高潮,由于太玄府和嘉峪关所处的特殊地位,整个太玄府包括嘉峪关的守备部队高级军官的任命向来由军部直接负责,一直沿袭到西北军政节度使府成立仍未改变,这其中身为太玄第三警备师团副师团长的西格叛变问题就牵扯到了许多部门和官员。

在例行的朝会上,监察部门汇报关于西格来历以及其晋升过程,负有重大责任的自然是内政总署、军务总署、行政总署下属的职能部门和太玄府以及现在已经并不存在的西北郡守府,这中间也牵扯出一些官员的结党营私问题,愤怒至极的皇帝陛下下令将各部不同程度负有责任的官员共计三十二名全部打入天牢等待调查,太玄府城守菲尔丁也赫然在册。另外几名在西格晋升中捞取了不法利益的官员则直接被送入死牢,等待最高审理院的最后宣判。

但鉴于太玄府此时的紧张局势和太玄府城守在其中所起的实质作用,帝国皇帝也勉强同意了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的奏请,暂缓对菲尔丁责任的追究,待局势稳定后再作调查处理。

而西格一案的始作俑者大皇子司徒泰早在皇帝陛下回京当晚便连夜进宫负荆请罪,而第三天的朝议他也称病未参加,这其中究竟如何也无人知晓,皇家内部之事,聪明之人自是再无人过问,连素来无所顾忌的新闻媒体也破天荒没有再追问,只是含含糊糊作了报道,显然是受到了特别的压力。

太玄府的局势似乎也陷入了僵局,由麦利公爵率领的那支军队已经完全从边境线上消失,回到了甲马战局中,但似乎整个捷洛克公国战局都处在一种奇怪的等待观望对峙状态之中,卡曼人象是在等待什么,再也没有发起象样的攻击,而捷洛克和帝国联军一方则更是稳如泰山,对方不发动攻势,他们已经求之不得了,哪里还有多余力量来求其他呢。

而嘉峪关中的卡曼大军也象是在休整,除了不时在关外进行常规性军事演习,倒也没有其他过火举动,但即便是常规性的训练演习,也足以让它南面的邻居坐卧不安枕戈达旦了。

无锋在安排布置完太玄府的工作便返回了阔别了半年多的庆阳,城墙依然是那般巍峨高耸,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带着大西北草原芳香的空气,从不轻易动感情的无锋也不禁眼眶湿润。

百姓们欢迎毋须多形容,人山人海犹如庆祝一个盛大隆重节日,不少百姓甚至高举着无锋的画像载歌载舞,胜过了庆祝祭春大节。四凤求凰,管莹莹、花玉眉、狄蕾娜和鹿纤纤的火热激情让无锋一夜未眠,经历了如此多的波折,直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们的肢体当中,无锋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现在才是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

知道节度使大人甫回家中,知趣的官员们自然不会来打扰节度使大人的好事,但总有那些不开眼的人却一大早便来到无锋府中坐上,等待着与无锋的见面。

“莫伦,我没有招惹你吧,一大早便跑到我这里呆着,你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穿着睡袍的无锋一见莫伦便气不打一处来。

“哎,我说节度使大人,来日方长,就算要亲热,也不急在今天一天嘛,况且昨天一晚上也够你玩个十回八回了吧,注意身体,一夜N次郎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那要天生禀赋才行。”一见到无锋,莫伦那张嘴边开始肆无忌惮的乱言起来。

一番话说得无锋啼笑皆非,这个莫伦一大早来扰人清梦,这会儿居然还给来一套说教。

“够了,够了,你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我这儿来不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吧。”无锋耐着性子问道。

“自然是正事,一会儿萧唐苏秦他们来了,又不知道要和你谈到什么时候了。”莫伦一张胖脸也严肃起来。

“什么事?”无锋也知道这个家伙平时嬉皮笑脸,但在这个时候跑到自己这儿来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帝国十七公主殿下,也就是您尊敬的未婚妻,要求到庆阳西北部的莽野原视察,并提出要与几个少数民族包括犹利族的首领和代表见面座谈,我无法决定,只好来请示您了。”莫伦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哦?”无锋大为惊讶。

莽野原就是原来无锋通过用上次俘虏的罗卑人士兵与罗卑人交换而来的那块土地,经过几年的开发,已经打出了丰富的水源,不断有零散游牧部族来这里定居,这里已经成为了无锋吸纳腾格里草原上那些弱小游牧民族的一个重要地区,也是获取腾格里草原上各个势力情报的最佳场所,莽野镇也成了一个东腾格里草原上小有名气的热闹集镇,为此庆阳警备师团一个骑兵联队专门驻扎在这里。

十七公主司徒玉棠先于无锋几天就到达了西北郡的首府庆阳,受到了以萧唐为首的政府官员和老百姓的热烈欢迎,老百姓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只知道这是他们无比崇拜的李无锋大人的未婚妻,至于帝国公主的身份他们都并不太在乎,毕竟这里的居民大多是来自各地的移民。

听的莫伦如此一说,无锋倒还真楞了一楞,看不出这个十七公主人小鬼大,一到西北居然就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手,莫非他真的有所谋,那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啊,好歹也要避讳避讳吧。

“要去视察莽野原?那下一步不是要去看金州的高岳人啰?”无锋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工作热情很积极嘛,应该支持,应该支持1

“那你的意思是随她去喽?”莫伦也露出狡猾的笑容。

“去,当然去,去视察穷困偏远的地方当然是好事嘛,让贫苦的百姓多多诉诉苦,看咱们的十七公主能不能从帝国要上一点扶贫款也好嘛,至于首领们吗,你去告诉他们,十七公主此次之行只代表帝国,并不代表李某人,见不见随便他们。”说到后面,无锋脸上已经露出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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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发展

当莫伦肥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时,无锋轻轻仰躺在安乐椅上,随着安乐椅的摇晃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但脑海中思绪却不由自主的把他带到了十七公主身上来。

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不简单呢,难道司徒明月和何知秋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来还真想让她发挥出什么特别的作用?这个小女人看来还真的并非一个花瓶呢,一来就给自己来上这么一手,居然要会见游牧民族的首领和代表,可这是在西北,她未免也太把自己这个公主身份当成公主了,想到这里,无锋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萧唐和苏秦的连袂来到是在无锋意料之中,亲怜蜜爱一晚,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精力,也该回到正事上来了,自己在帝都虽然也定时能得到来自西北的各方面情况汇报,但却不能与亲自了解各方面具体情况相比,一隔半年多,这半年也的确把无锋憋的够呛,虽有无尽的风花雪月相伴,但无锋更喜欢在紧张刺激的工作中时不时来上一点调剂,这才符合张弛有道的原则。

在听完萧唐的政府工作汇报后,苏秦又就外交方面作了一些补充,虽然还没有明确苏秦的职务,但他已经成了西北政府系统事实上的二号人物,并不仅仅限于外交事务。

萧唐的报告让无锋十分满意,尤其是财政方面的大幅度好转让无锋更是心安,都知道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一触即发,自己一方是注定要被卷入的,而打仗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就是打后勤打消耗战,没有充足的物资准备是根本无法支持一场战争的,而这一切自然都要谈到钱上。

庆阳的财政状况尤其喜人,在经历了几年的高速发展后,在本年初原来发展的借贷款项也陆续到期,老百姓陆续开始归还小额贷款,而原本制定的三年税收优惠政策也已到期,所以财政收入呈几何倍数增长,使得庆阳财政由去年的仅能维持一下子变成了大大盈余,上缴郡级财政的金额也猛涨了几倍。金州的财政状况原本就不错,前几年一直是整个西北财政的支柱,今年以来增长幅度也十分迅猛,虽比不上庆阳的增长幅度,但由于其基数远高于庆阳,所以也非同小可,在整个上缴郡级财政的数额上来看仍居于全郡之首。

归德和博南两府的情况大体相同,都还处于快速恢复期,但其发展速度都相当惊人,尤其是归德和盐与酒和博南的陶瓷与玻璃产业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趋势,吸引外地商人投资数量持续猛增,财政状况也有了很大增加,眼下已能够基本维持各自的正常运转,政府对基础设施的投资幅度也逐渐加大。

四府的交通条件也得到了很大改善,连通四府的主干道路都已完全建成,使得运输条件得到了很大改善,而从金州流出经博南流入中原的太平河某些河段也得到了整治,并修建了几个内河码头,使得一些吨位不太大的船舶已经能够上行至金州府城,极大的促进了金州货物外运,尤其是木材、家具和药材等货物的外运数量大幅度增加,这也是金州经济增长迅猛的一大原因。

而博南府也作出了响应,努力完善基础设施,在太平河流经博南境内河段的马蹄镇,一个中型的内河枢纽正在逐步形成,在这里,另一条发源于大横断山脉中的河流——弥罗河与太平河交汇,浩浩荡荡向东南流往陇东和汉中。许多笨重货物如陶器、瓷器、酒类、木材、粮食、油料、布匹、铁器、工具都在这里进行中转,或在这里通过船舶河运东下中原,或在这里登陆在通过陆路运输运往博南府城,再由博南府城运往西北各地,马蹄镇到博南府城已成了整个西北商道中最忙碌的一段道路。

北吕宋的形势也十分乐观,由于第一师团和北吕宋第一步兵师团强大的威慑力,原本有些担心的顽固残余分子根本无法挑起什么风浪,而巴山顾家和雪山派的适时进入发展,也为当地内政部门减轻了不少压力。

唐族武术博大精深的魅力吸引了各个民族众多中下层百姓子弟的参加,甚至不少上层人士的子弟也被深深吸引而加入了这两个门派,风靡一时,不少人甚至以加入这两个门派为荣耀,引得中原内地不少门派眼红不已,纷纷要求到北吕宋立足发展,但都被萧唐以节度使大人不在为由推托,还有不少人到帝都找到无锋,但无锋又以不了解情况为由将皮球推回西北郡,至今尚未答应其他江湖门派进入北吕宋。

东边维托城到庆阳城的道路已经在五月就完全竣工了,萧唐代表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和北吕宋总督府亲自出席了道路竣工的剪彩仪式,顺便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对北吕宋两府进行了视察,并与整个北吕宋地区各民族代表进行了广泛接触,就经济发展和城镇建设等多方面问题作了全方位探讨,取得十分好的效果。

双堆城到维托城的道路建设工程也于年初就正式启动,两边齐头并进,预计将在中部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驻扎的火山口镇(属维托府管辖)汇合,工程进展顺利,计划在年底完工。紫荆关要塞的修筑工程已接近尾声,预计在十月完成主体工程,其余辅助工程也将在年底前完工,届时双堆府警备师团将有两个联队士兵驻扎在那里。

由于大批的高岳族人从大横断山区迁出,为道路和城市建设带来充足的劳动力,初步统计,整个北吕宋从横断山区迁出到平原地区定居超过十万人。由于无锋严格要求北吕宋两府执行自己制订的民族平等原则,不得歧视高岳族人,所以迁居并没有带来太多的问题,反而提供了充裕而又廉价的劳动力。不仅仅是基础设施建设,就连北吕宋南边靠近吕宋大公国的地区,咖啡种植园数量也增加了一倍,其原因除了感觉到局势逐渐平静而新成立的自制政府政策更加优惠外,大量的移民涌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迁入北吕宋地区的并不仅仅是高岳族人,其中从印德安王国迁居到北吕宋的印德安各族百姓也有超过五万人,这除了与北吕宋较为宽松环境有关外,还主要是由于去年印德安王国再次遭受了严重的洪灾,造成了许多地区粮食绝收,老百姓苦不堪言,都纷纷打起了外迁的主意,而邻近的北吕宋条件良好而政策宽松,自治政府也对移民条件控制得不严,于是便汹涌东进。

自治政府倒是十分欢迎,因为印德安人是最好的农夫和工人,长期形成的民族特性决定了他们不是良好的士兵,也不是优秀的官吏,他们最适合的工作就是他们祖祖辈辈一直从事的农业和手工业。他们的到来能够极大的推进这两个地区原本较为落后的经济发展,尤其是农业。

双堆府靠近乌孙国的铁矿山已经进入了开发前最后的建设阶段,大量的移民进入这里,希望能凭自己的一技之长谋得一个安身立命所在。而双堆府城守卢曼经过高价竟卖将铁矿山的分成一百股,自治政府占五十股,另外五十股则以各民族人口比例分为安第斯族占十股,库柏人十股,普里奇人十股,唐族人十股,印德安人五股,西边绿海沼泽五族各一股,每股定价二万帝国金币,自治政府不出资金,以矿山所有权占有五十股,但要负责矿山的道路交通建设,其余五十股则在各族中分购,每年获取的利润除留下必要的发展资金外其余按持有股份数额按比例进行分配。

这次最原始的股份制矿山是由于自制政府拿不出更多资金来开发矿山,但又不能耽搁,因为无锋已经亲自写信给卢曼要求他必须在一年内开采出第一批矿石以供需要,在这种情况下,卢曼在报请了萧唐和苏秦的同意下推出了这个方案。

原本各族的商人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居然有如此好事,这个方案一推出,立即在各族商人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商人们纷纷要求购买,但股数却有限,为此,自治政府又出台新的规定,必须是加入了双堆府商会的商人才可以购买,但仍然不足以解决这个问题,后来不得不允许几人够买一股,这才勉强将方案做成,而原本并没有多大兴趣的绿海沼泽五族本并无多大兴趣,见到争夺得如此激烈,也都又纷纷出资购买了一股。

据说股份第一次购买刚尘埃落定,马上就有商人以高出政府规定价格一倍即四万金币的价格收购,但却无人愿意出售,最终有人以六万金币的价格购买到成交一股。

据帝国后来著名的经济学家萧基先生在《帝国早期经济发展制度一观》中评价:“这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虽然十分简陋粗糙,如此大一座矿山居然只有区区一百股股份,在现在看来是多么的滑稽可笑,而且中间也有许多不尽规范的地方,比如认股权的取得资格居然必须是具有半官方性质的商会成员,但所有这一切都不能掩盖一点,那就是它毕竟标志着一种新型的所有制形式的开始建立。”

有了这一百万金币的资金做后盾,铁矿的开发进展得到很大的提高,前期的修建、划地和工人的招募等工作都十分顺利,而政府承诺的简易道路也已经基本建成,按计划十一月份就会有第一批矿石开采运出。

维托府东部的高岳人聚居区也已经完完全纳入了当地自制政府的管理,由于有了金州府的借鉴,这其中并无多大变化,金州府高岳人聚居地建立的管理模式深得北吕宋高岳人的赞同,所以这一切都十分顺利,甚至有不少属于其他国家的高岳居民也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希望能成为这里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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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谋划

萧唐将这半年多来领地内的发展情况娓娓道来,详略得当,苏秦也再作些补充,无锋也算是对自己领地现在的情况有了比较细的认识。

“辛苦你们二位了,看来咱们这西北和北吕宋的发展形势十分喜人啊。”无锋最后笑着道。

“是啊,大人,我和苏兄都认为现在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时机,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我想我们西北和北吕宋的经济实力要不了几年就可以超过其他几郡排进帝国的前五位。”萧唐也接口说。

“可是时机不等人,我看我们周边形势发展如此之快,恐怕和平的局面不会维持多久啊。”无锋淡淡的瞥了萧唐一眼道。

“大人不必这样看我,萧唐虽然不喜欢发动战争,但只要战争是必要的,而且能带来收益,我还是坚决支持的,何况大人您早已作了决定,我们这些当心下属的当然要坚决支持配合了。”萧唐爽朗的笑道。

“咦?咱们的萧大署长转了性吗?”无锋以惊奇的眼光望着萧唐。

“大人言重了,以前萧唐反对随意发起战争是因为咱们实力不足,若是打仗太过频繁,会极大的消耗我们的力量,也影响到我们经济的发展。而今年的形势已经大不相同,全郡经济发展迅速,庆阳和金州的财政继续高速增长,即便是归德和博南两府也小有盈余,眼下又新收太玄一府,也是属于经济稳定的地区,西北郡打下了厚实的基础,已经具备了支撑一场战争的基础,在加之年初我们就已经按照您的要求作了大量准备,除了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外,象武器、战马、盔甲、车辆、布匹、药品等军用物资我们也已经作了足够的准备。”萧唐此时一反以前对战争持异议的态度。

“另外,我们现在周边的形势也比较有利,北吕宋可以暂时不考虑,无论是南边的吕宋大公国还是西边的印德安王国,亦或是北面的西域诸国暂时都还不具备大规模进攻我们的实力,至少目前时机还不成熟;而西北除了太玄府我们已经布置了足够应对的力量,北面的银川府出于种种原因估计也不会有南下的企图,当然我们也要保留必要的防御力量。只要东边战火一起,帝国也肯定会要求我们平定乱局,我们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军关西了,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萧唐慢慢把自己的意见谈完。

无锋最欣赏的就是萧唐这一点,虽然他是主管政府事务,但却对时局包括军事方面的情况同样有着深刻的认识,他不会拘泥于自己所管理的事务,而往往会把自己的工作融入到整个地区的发展中去,这是许多人达不到的。

轻轻鼓掌以示赞赏,无锋笑着答道:“说得好,还是几年前的那句老话,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无锋仍然用几年前初次与萧唐见面时的那句话评价萧唐,让萧唐感触颇深,“大人过奖了,不足之处还请苏兄补充。”

“这次嘉峪关失陷固然是对我们的一大威胁,但从某个方面来说也对我们有一定好处。”苏秦语出惊人。

“哦?还请苏先生仔细讲一讲。”这会儿连无锋也惊讶的竖起了耳朵。

“嘉峪关以前在帝国掌握之中虽然牢固,但对北方两国来说,也还总存在着一线希望,但现在卡曼人控制了嘉峪关,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南下,风光无限,但对西斯罗人来说可就断了希望,味道就有些苦涩了。现在的西斯罗人要想再窥觑中原,恐怕就难上加难了,他们的西边是腾格里草原上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东边是强大的卡曼帝国,北面是荒凉的马斯顿大荒原,上面还有骁勇善战的柏因蛮族,唯一的出路便是南下,那银川府就成了必得之地,对银川府的野心很快就会暴露出来,比起以前会更急切。这一点孙元亮不会看不到,他必然会加紧对北面的防御,这一点我们可以从孙元亮在三个月前开始花大力气巩固银川府北面的甘兰要塞就可以看出来,这双方一旦起了戒备心理,对我们西北特别是庆阳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尤其是孙元亮会时时担心强大的西斯罗人想要吞并他,肯定会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对北面的防御上,而他自然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南下了。”苏秦对西斯罗人和孙元亮之间的关系研究得相当透彻。

无锋在点头暗赞的同时也发现苏秦似乎还有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笑着说道:“苏先生,你我现在已是一家,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和萧唐洗耳恭听。”

“唔,大人,我有一个想法,但还不成熟,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我觉得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苏秦有些由于,显然是没有多大把握。

“哦?说来听听,既然是有利无害的事情,试一试有有何妨。”无锋大感情趣,连萧唐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了。

“我从情报署了解到孙元亮近期身体有恙,据说还不轻,而他膝下仅有一子,其子不喜政务,喜好游历,很少在家,常年旅游在外,据他周边近从反映,他现在思乡心绪十分浓厚,多次透露出回乡养病的心思。”苏秦慢慢把自己获得的情报说了出来。

“哦?他的老家在哪里?”无锋一听,顿时精神大振。

“他是关西郡陇东府人。”苏秦回答道。

“这倒有些麻烦,当今陛下对他可是深恶痛绝,一心要拿他示众,眼下这光景,恐怕很难说服陛下赦免他。”无锋沉吟道,“即便是他想回陇东老家,现在陇东也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也有一定难度。”

“是啊,当今皇帝陛下对二十多年前的银川事变可是刻骨铭心啊,现在要想做通皇帝陛下的思想工作不太现实。”萧唐也附和道。

“现在银川府内已经隐隐约约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孙元亮的兄弟银川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孙元辉为首,他是坚决的亲西斯罗派,与西斯罗帝国纽伦堡驻军指挥官基德曼关系匪浅,不过这个家伙性格暴躁,在下边并不得人心,另一派以银川府行政署署长周廷贵为首,他们属于亲帝国派,一直希望能与帝国保持友好关系,只是由于当初的银川事变造成的影响,无法与帝国维持更好的关系,这一派包括第二、第三警备师团主要官员。我在想咱们可以先行去与孙元亮联系联系,了解其态度,做一做工作,联络一下其他亲帝国一派的主要官员们,否则一旦西斯罗人发现孙元亮态度的变化,说不定就会先联络这银川府亲西斯罗一派发动政变,毕竟第一警备师团实力最强,再有西斯罗人插手帮助,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苏秦把自己获得的情报再加上自己的分析意见逐一道出。

“嗯,这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能兵不血刃的收复银川府,那意义可非同小可,咱们西北郡就算真正统一呢,我这个西北军政节度使也才名副其实嘛。不过这中间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苏秦你说得好,必须要马上就去联系做工作,绝不能落在西斯罗人的后面。”无锋态度坚决。

“得马上加强对西斯罗人在纽伦堡驻军的监控,一旦有异动,我们的军队也要马上介入,但现在还不能提前行动,否则让孙元亮误会了反倒会误事。”萧唐也补充道。

“最好不要走到这一步,但也不得不做好准备,让第三、第五师团做好准备,另外庆阳警备师团也提高警惕,真要打起仗来,恐怕不会轻松。”无锋点头赞同萧唐的意见。

“那去银川联系的人``````?”无锋把目光望向了苏秦。

“苏秦当仁不让,但愿能为大人带来好消息。”苏秦笑着接受了任务。

“有苏兄出马,那自然是马到成功。”萧唐也笑着祝贺。

“嗯,谢谢萧兄的吉言了。”苏秦胸有成竹的道。

站在城楼上遥望北方,苏秦他们已经取去了两天了,无锋心中沉甸甸的,他倒不是担心苏秦他们的安全,毕竟苏秦是代表自己这个西北军政节度使去看望生病的下属,无论何人也没有理由对他们不利。

但这一两天的情报反应却不乐观,西斯罗人在纽伦堡的军队已经开始再作秘密调整,幅度虽然不大,但却都在夜间进行,十分起疑。而苏秦一直都还没有消息送回来,这也让无锋心神不定。

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最起码得先让部队作准备。在无锋的命令下,西北军团第五师团迅速向西北的莽野原挺进,名义上是到莽野原进行军事训练,对内宣传也说是为了保护在那里视察的帝国十七公主,至于为什么会出动一个师团去保护,那当然是对帝国十七公主的安全的重视了。

第三师团也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木力格甚至几次跑到无锋身边来问,究竟什么时候出发,在庆阳已经呆上了好几年都没捞上一场真正的仗打,这让木力格已经快憋出病来了,好容易等到如今,却半天没有动静,这怎么不让木力格心焦呢?

第十二节 逆转

“大人,庆阳来人看望您了。”周廷贵有些担忧的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城守孙元亮,看着他消瘦的面孔,心中莫来由一阵心酸,没日没夜的劳,夹在两大势力之间的周旋,随着年龄的日益增长,城守大人身体状况也远不如从前,如今一病倒,偌大一个城守府除了自己,几乎没有人能帮上一点忙。

“哦?”睁开有些无神的眼睛,孙元亮脸上浮起一丝潮红,在身边的侍女的扶持下,孙元亮用力坐了起来,“廷贵,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看我的身体恐怕很难熬过今年了啊。”

“大人何出此言?你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稍加休养,必可恢复健康。”周廷贵皱皱眉道,“若是大人真想回家乡休养,亦可向帝国朝廷申请啊。”周廷贵深深理解自己这位城守大人渴望回乡休养的心情,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已经让他疲劳不堪,年轻时的锐气棱角早已被无情的现实磨得所剩无几。

“申请?那司徒明月还不得把我的皮给剥了?”略略恢复了一点精神,孙元亮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他可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啊。”

周廷贵一时无言以对,孙元亮和他都是亲身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银川事变的主要当事人,当时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依然历历在目,虽然避免的刀兵相见,也获得了足够的自主权,但却不可避免的背上了叛国求荣的罪名,这也一直是以一个传统唐族人自居的城守大人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压在他心头的一颗千斤巨石。

“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大人何必这么计较?何况这二十年来他司徒明月也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周廷贵有意激起孙元亮的豪情壮志。

“是啊,他司徒明月纵使拥有整个帝国却也不能把孙某怎么样,孙某照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银川府。”孙元亮眼睛一亮,但随即有黯淡了下来,“但又怎么样呢?老夫老矣,只想回到家乡,平平淡淡的过一下清静的日子。”

周廷贵心中暗叹,城守大人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豪情满怀,时光的推移已经把一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帝国名将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人,他不好再作什么劝解,只好再一次道:“大人,庆阳李无锋派人来看望您了。”

“唔,知道了,该来的都会来的。”孙元亮脸色平淡,但那眼光却异常深远,“我看西斯罗人也会派人来吧?”

“回大人,纽伦堡的基德曼将军的特使也已经到了银川城,现在去了元辉将军那儿。”周廷贵辛苦的回答道。

“哼,看来,西斯罗人倒把形势看得很清楚啊!”孙元亮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威严,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憔悴,但精神状态却已经好了许多,显然是这些不速之客激起了他的斗志。

“去请李大人的使者,就说老夫在会书房见他。”孙元亮披衣下床,示意旁边的小婢替他着衣。

“大人,您的身体``````?”周廷贵只问了一句见城守大人眉头已经皱起,便不再多说,出门而去。

“也该是个了断了,二十年了,我孙元亮背了这个卖国求荣的名声也有二十年了,也背够了。”望着周廷贵出去的背影,孙元亮喃喃自语道。

踏进城守府大门,苏秦便感受到一股不同的味道,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古旧,一切都是原汁原味的唐族建筑风格,甚至许多地方已经有些破损,但依然看得出这栋建筑物几十年前的风姿。

“请。”中年男子很有礼貌的一抬手虚引。

苏秦点点头,他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就是孙元亮在银川府的头号智囊,孙元亮能在西斯罗帝国和唐河帝国两大势力中成功生存而没有被吞噬,他功不可没。

走进大厅,背对大门的老者倏起转过身来,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昭示着此人的不凡气概,但略躬的背也显示着他老人已经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苏秦见过孙大人。”苏秦不卑不亢的见礼。

“苏大人,请坐。”孙元亮脸色显得格外平静,象是招待老朋友一般见礼后宾主入座。

“李大人甫回西北,得闻孙大人贵体染恙,特委托苏秦前来看望大人。”苏秦脸上现出诚挚的笑容,一边将带来的东西呈上,“这是产自绿海沼泽的金贝,对大人的病有很好效果,是李大人特地让苏秦带来的。”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大人代孙某谢过李大人的关心了。”孙元亮摇摇头,语含深意的回答道。

“大人何出此言?眼下大人正壮年,正是施展身手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怎么会有此想法呢?”苏秦也是顺竿就上,假意问道。

“苏大人见笑了,孙某已年逾五十有四,近来身体时好时坏,精力也不比从前早就想向李大人告老还乡,安度晚年去了,只是琐事缠身,一直不得清闲,还有也不知李大人能否准许孙某告老还乡呢?”孙元亮斜睨了苏秦一眼,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孙大人言重了,李大人对孙大人这几十年来能保持我唐族儿女气节,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力保银川这片我唐河帝国固有领土不失一事向来十分敬仰,多次夸奖您呢。”苏秦点头颌首道。

“哦?”孙元亮大为惊讶,没想到李无锋居然对自己会有如此评价。

“绝无虚言,李大人曾多次说,银川府处于当时复杂恶劣环境下,只要能尽力保持领土不失,便是一大伟绩,至于不了解内情的外人说三道四或是那朝中不明底细之人的看法不能作为历史定论。”苏秦一字一句的说到底,语气十分严肃,他知道孙元亮对大家究竟怎样看待这件事情尤其是李无锋怎样看待二十年前这件事情十分敏感。

孙元亮被震惊住了,他没有想到李无锋居然有如此气魄,竟然敢当着下属的面如此评价那二十年前的那一幕,那可是当今帝国皇帝陛下亲自作了定论的啊,为此他这二十年来不得不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这也是导致他精神不济身体早衰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大人莫非不认为孙某是勾结外敌叛国投敌割据称雄?”孙元亮定了定神才又问道。

“此言差矣。看一件事情首先是要看它的本质,而不是看它的形式。”苏秦笑道:“勾结外敌叛国?银川府既没有成为西斯罗帝国的一部分也没有沦落到游牧民族的魔掌中,何来叛国投敌?银川府依然是唐河帝国西北郡的一部分,唐河帝国的政令照样通行,您孙大人也没有称孤道寡,何来割据称雄?”

苏秦的一席话让脸色一直阴晴不定的孙元亮顿感豁然开朗,心境顿时好了许多,连坐在一旁的周廷贵也不得不暗叹苏秦的的口才了得。

“老夫老矣,不愿背着一身叛国逆臣之名入土,今能得先生一席开导,也算是一扫二十年的委屈。想当年,老夫把这银川府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可朝廷一纸任免令就要将我免职,免职倒也罢了,接替我的居然是被我因贪污公款撤消职务的官员,况且那人与西斯罗人也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我上书呈请,可无人理睬,眼见得辛辛苦苦营造的一方土地就要恶人所占,我实在不甘心如此,这才怒逐小人,没想到引来的却是弥天大祸。”

说到这里,孙元亮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眼睛望着门的远处,似在缅怀当日的荣光和痛苦,好半天后,才道:“以后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苏大人,今天你既然代表李大人,我就正式向你提出告老还乡,这银川府的一切自然都由李大人来处置,不过我想最后提一个建议。”

看得出对方眼中坚定的神色,苏秦也不客气道:“您请说。”

“眼下西斯罗人虎视眈眈,我那不成器的兄弟素来与他们沆瀣一气,我很担心在我这段生病的日子里他们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我想请李大人立即派遣部队进驻银川暂时接管银川府的防务,以免不测。另外我也想向李大人推荐银川府的城守由周廷贵继任,以确保银川的稳定。”孙元亮的语气十分坚定平和。

“大人!”周廷贵惊讶的站了起来。

“廷贵,李大人是个可以托付的明主,我老了,这个世界属于年轻人,好好跟着李大人干。”孙元亮拍了拍周廷贵的肩膀微笑道。

苏秦也爽快的接口道:“周大人的才能我们早有耳闻了,我带表李大人同意由周廷贵大人担任新一任银川府城守一职。”

“很好,苏先生,那就请你马上去转达李大人,请他速派大军进驻银川,我担心我现在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我那个弟弟,他是第一警备师团的师团长,若是再有西斯罗人的介入,形势会很难控制。”孙元亮严肃又有些痛惜的道。

“好,那我马上派人去庆阳通知李大人,希望不要看见这一不愉快的场面。”苏秦也感觉到事情的紧急,孙元亮如此这般急切肯定是察觉到什么,说不定西斯罗人的大军已经在南下途中了。

第十三节 对进

宽阔的官道卷起漫天的黄尘,远远望去,一支望不见尾的大军正在迅速向南推进,从军士们的服饰上可以看出他们都属于西斯罗帝国的正规陆军,如此庞大的规模,至少是一个兵团以上,其南下的意图不问可知。

苏秦猜测的没有错,早在自己来访的前一天,得到庆阳将会有人来访消息的孙元辉便察觉到情况有可能会朝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变化,自己大哥近段时间的表现也令他颇感不满,首先是加强对北方甘兰要塞的扩建,引起了自己一方的亲密盟友西斯罗人的强烈不满,而且居然又将第二警备师团抽回府城,却让自己的第一警备师团去驻扎甘兰要塞,这明显是对自己的不信任,可自己又没有其他办法,毕竟大哥在银川府的威望远高于自己,除了自己的警备师团自己还有一定影响力外,其他两个警备师团的军官们都与自己格格不入。

眼见得自己大哥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可他却始终不明确谁来接替他担任下一任城守,尤其是近期的表现让他更感觉到自己希望担任城守的想法会落空,而城守位置很有可能将会落入向来与自己唱反调的周廷贵手中,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为了城守这个位置他已经花了相当多的心血,至少在政府官员中有许多人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支持他担任城守这一职位,可能主宰这个问题并非这些政府官员,除了自己大哥的的意见外,另外两名师团长的意见也很重要,可那两个家伙都是大哥的心腹,一切唯大哥的意见是从,根本无法做通他们的工作。

可自己大哥却胳膊肘往外拐,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感受,大有将城守之位拱手让给外人之意,这怎么能让他甘心呢?在得到西斯罗人纽伦堡驻军统帅基德曼将军的支持后,孙元辉的心才算定了下来,有了西斯罗人的支持,孙元辉有很大把握能够得到城守这一位置,毕竟自己在银川府还有写关系,军队中除了自己的第一警备师团外,即使那两个师团的主官反对自己,但也不大可能真的与自己的部队发生火拼,而且那两个师团部队中也有支持自己的的力量,再加上西斯罗人的支持,一旦右边,大哥即使不想让位于自己恐怕也不行,唯一担心的就是大哥的影响力在三个师团中究竟还有多大,这也是让孙元辉一直不敢妄动的原因。

但从自己在府城的细作传来消息,西北李无锋的特使将会来银川府城拜会城守大人,据说是看望染病的城守大人。这个消息立即让孙元辉心中一惊,联想到近一段时间来自己大哥的种种表现,现在主持政务的周廷贵又明显倾向于唐河帝国,孙元辉敢断定李无锋特使一到就必然会有不利于自己事情发生,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连夜派人去纽伦堡传递消息,希望能得到基德曼将军的支持。得到消息的基德曼大喜过望,立即亲自带领驻防纽伦堡的主力——第101兵团南下,并在甘兰要塞与孙元辉的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汇合后继续南下。

“孙大人,现在距离银川府城已经不到一百公里了,再有五个小时咱们就可以兵临城下了,你的人怎么没有消息传来了呢?”一脸冷厉的神色,虬髯戟张,一双浓黑眉下豹眼总闪动着似乎要攫人而噬的光芒,他就是西斯罗帝国驻纽伦堡方面军的总指挥官基德曼将军,在整个西斯罗帝国军界也是一个声名显赫的重量级人物,否则也不会派大炮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担任指挥官。

“基德曼将军,您未免也太性急了一点吧,我们南下速度如此之快,恐怕连府城中的人都还未得到消息呢,至于我的手下人,这一点请您放心,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会派人与我联系的。”孙元辉一边纵马前行,表面上装出一副镇定自若模样,但内心也有一丝忐忑不安,按理说应该会有人来报告了,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但愿如此吧,我希望这一次能够一劳永逸,中间不要出什么意外就够了。”基德曼心中并不满意孙元辉的回答,但也无可奈何,这次军事行动由于来得突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向自己的上司请示,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即使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这银川府若是能渗进去,那对帝国南下可是有绝大的帮助,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悄悄瞟了一眼与自己骑马并行的甘兰要塞指挥官——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孙元辉,这个家伙此次提出的要求实在是恰到好处,若不是自己一方的谍报人员传来的消息,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与李无锋这家伙联手算计自己一方。

由于要赶时间,基德曼和孙元辉不得不将约四万人的步兵丢在了后面,而率领骑兵迅速南下,只要进入银川府城,基德曼相信凭现有的力量和孙元辉多年来在银川府内的影响力是能够控制住局势的,纵然孙元亮想不让位于孙元辉也不行,而自己的驻军也可顺理成章的驻扎在银川府协助孙元辉稳定局势,至于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现在谁又能说得清呢?

得到苏秦急报的无锋欣喜若狂,能一举解决银川府的问题那简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不但能大大缓解来自北方的压力,最主要的是可是从形式到实质上完成西北的一统,这本来就是无锋梦寐以求的想法,若是能毕一役竟全功那对自己今后乃至将来都会有极大的帮助。

第五师团接到无锋的紧急命令时已经处于银川和庆阳的边界地带,老练的龙自行自整编为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后便一直整军习武,力图在最短时间内将部队的战斗力提高到一个更高的高度,同时也希望能有一场真真正正的战争来捍卫第五师团的荣誉。其他几个未能被收编为正规陆军的警备师团一直不服气让龙自行更增添了一丝压力,只有通过一战才能证实自己部队实力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他心中。

当无锋命令他率领第五师团进军莽野原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时他便敏锐的察觉到局势的不平常,虽然表面上是要他保卫帝国十七公主的安全,但那莽野原上已经有庆阳警备师团的一个骑兵联队驻扎,况且这莽野原上虽然是游牧民族聚居区,但这些游牧民族都是亲附于无锋的一些小部落部族,对公主殿下恭敬还来不赢,何来危险?

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方上层的外交运作,但经验丰富的他还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次行动必然是针对北方的邻居,在莫特人和银川府中选择,他和希尔曼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标对准了银川府,所以在一到达莽野镇后他便立即命令侦察兵加紧对北面银川境内目标的侦察,但银川府境内似乎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个巡逻的士兵都看不到,这不禁让他和希尔曼百思不得其解。

接到命令的他立即恍然大悟,虽然对昔日的死敌怎么会突然变成自己务必保护的对象一事感到万分惊讶,但命令上清清楚楚的要他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孙元亮,以最快速度进驻并控制住银川府城局势,等待第三师团的增援让他察觉到这中间肯定有着深层次的原因。

此时此刻的银川府局势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在会见了苏秦的当晚,也许是有些兴奋的原因吧,在设宴款待苏秦一行的宴席上,孙元亮破例喝了两杯酒,当晚孙元亮病情急转直下,迅速恶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原本还算稳定的局势立即风波陡起。忠于孙元亮的第二警备师团师团长当夜被刺杀于官邸中,第二警备师团顿时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几个掌握实权的联队长互不相让,而没有掌握实权的副师团长和幕僚长则毫无办法;而第三警备师团也立即分裂成两派,以师团长向歌为首的一派支持周廷贵,拥有三个联队的兵力,而以副师团长蒋奇峰为首的一派则明确表示要拥立孙元辉为银川府城守,双方僵持不下。

在城守府官员中也分成了两派,绝大部分表示愿意听从周廷贵的命令,但掌握治安权力的警察局长却反对自己上司内政署长,并派警察将苏秦一行包围在驿馆中,禁止苏秦他们的出入。

望着躺在床上处于弥留状态的孙元亮,周廷贵心中也涌起一阵阵深深的悲哀,这个曾经纵横西北数十年而不倒的强人此时已经找不到一丝昔日的风采,除了略略起伏的胸膛还表明他是一个活人外,无论怎么看都象一个濒临死亡的普通老人。

几声咳嗽将周廷贵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床上的老者脸上涌起一阵奇异的红晕,脸色似乎也明亮了起来,一双昏暗的老眼也泛起一丝神采,但看在周廷贵眼中却更是难过,略通医术的他知道这不过是回光反照,城守大人也许熬不过这一晚了。

“廷贵。”又是一阵急剧咳嗽。

“大人。”周廷贵连忙掩饰住心酸站拢身。

“外面为什么这么吵闹?”这一刻,孙元亮连听觉也变得敏锐起来。

“大人,没什么,大概是一些喝醉酒的人在那里吵闹吧,您还是安心休养吧。”周廷贵连忙解释道。

“醉酒?!”躺在床上的孙元亮嘴角抽搐了一下,黯然长叹:“廷贵,你不必瞒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周廷贵一时间无言以对,他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局势乱成什么样,但当他一得知第二警备师团师团长被人刺杀在官邸中便知道银川府军事必定已失去控制,而一阵阵喊杀声隔着几个街区也可以听到,不时有阵阵火光冲天而起,表明整个银川府城已经变成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了。

第十四节 火并

“唉,没想到我孙元亮英雄一世,临到老来居然会落得个如此结局!”孙元亮仰望大床帐顶,喟然长叹,“难道这就是我一生的报应?”

“大人,您先别想这么多,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是您现在身体欠佳,有些人心不稳罢了。”事到如今,周廷贵也只能宽宽孙元亮的心。

“廷贵,你不用为我掩盖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的身体怕是撑不住了,这银川府绝不能让我四弟得去,我不能让我孙家已经背负了几十年的叛国罪名再让我把他背到地底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孙元亮此时精神虽然孱弱,但话语语气却无比坚定,“你想办法让李无锋的部队尽快进驻,只要李无锋的部队成功进驻,我相信银川府绝不会落在西斯罗人手中,我们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周廷贵默然,此时才悔悟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一些,但愿李无锋的军队能即使赶到吧。

眼下城内乱作一团,任谁也无法控制住形势,孙元辉自两三年前城守大人身体时好时坏疏于政务后就表现得格外积极,自己虽然十分尽心竭力,但主要是辅佐,尤其是军务方面更是难得插上手,第一警备师团固然成为了孙元辉的独家势力,即便是第二、第三警备师团也被孙元辉上下其手拉拢了不少中高级军官,幸亏自己在银川府中名声向来很好,得到大部分政府官员的支持,而后期城守大人也发觉到了情况的变化开始逐步收拢权力,但由于孙元辉已经隐隐约约成为其兄长的铁定继承人模样,而城守大人也碍于情面始终未能明确表态,导致不少趋炎附势之人仍然向孙元辉身边集结,形成了相当大一股势力。

而此时支持自己的第二警备师团师团长又被刺杀,事实上第二警备师团已处于混乱状态,根本无法为自己提供力量,第二警备师团中的高级军官们则分成了两派,两个联队长支持孙元辉,另外两个联队长则倾向于自己一方,而剩下的一个联队长则显得犹疑不定,始终未能拿定主意。而第三警备师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原来一直明确表态听从城守大人命令支持自己的师团长据可靠消息传来态度似乎也有所转变,口气也变得模糊起来,自己几次要他派驻军队保护李无锋的特使和解决第二警备师团不服从自己命令的一方,但却被对方以自己人尚为准备就绪和部下抵触情绪强烈为理由推诿,看来也是在观察风色吧。

形势对自己这一方相当不利,而以城守大人眼下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出面控制局势,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放在南边的李无锋的军队上了,可如今形势变化如此之快,到底李无锋的军队能不能抢在局势失控之前进驻银川府城,就成了整个银川府归属的关键。

此时的银川府城中驻扎在北较场附近的第二警备师团由于失去了第一长官的弹压,暴露在下面的矛盾终于激发了出来,师团中的倾向于孙元辉的第一、第五联队为了控制银川府北门这个重要位置与支持周廷贵的第二、第四联队的首先发生了冲突,双方都知道这道大门的得失也许就决定着各自的命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争吵很快就变成了对峙,最终演变成武力解决,昔日同檐下的袍泽此时此刻却成为了战场上的敌人,小规模的打斗迅速发展成为大规模武装冲突,银川府北门附近顿时成了血流成河的战场,同室戈的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真正战场上的交锋。

额际上已满是汗珠,焦灼不安的晋则成在自己的营房里来回走动,不断的喝斥着流水一般进来报告情报的侦察兵们,混沌不清的形势让他这个第三警备师团的师团长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旦站错立场,也许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刀下厉鬼怨魂,他不能不谨慎从事,所以任凭周廷贵派来的传令兵来回几次要他马上出兵帮助第二警备师团的第二第四联队解决掉对方,他始终不动声色,当然,孙元辉派来的说客要他马上拿下李无锋使者的意见他也不会执行,他还要等,知道形势有一个明确的时候。

跌跌撞撞冲进房内的侦察兵半天说不出话来,敏感的晋则成立即意识到局势有了变化。

“不要急,有话慢慢说。”晋则成稳了稳心神,和颜悦色的问道。

“报告师团长,城南十里地已经发现大股军队,估计是南方过来的,行进速度极快。”一边喘着粗气,士兵一边回答着。

“有多少人?”晋则成连忙追问道。

“看不清楚,大概有两万左右。”

“来得真快啊!”晋则成喃喃自语道,“看来得作决定了,四爷,只好对不住了。”

猛的转过身,晋则成喟然长叹一声,然后猛一回头,贯足中气向门外的传令兵吼道:“来人!第一、第二、第三、第五联队立即按照预定计划发起进攻,半个小时解决战斗,否则军法从事!”

面对着如荷枪实弹如狼似虎般蜂拥而来的第三警备师团的士兵们,正在为着争夺城门的控制权而舍生忘死的拼搏的第二警备师团的士兵无论是哪一方都不由得惶然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这支强大无匹的生力军肯定不会是只来坐壁上观这么简单,一旦它加入到一方,那么另一方的结局就无须考虑也可以预料得到,一霎那间,几乎所有人的激战都停顿了下来,把目光转向了快速挺进的这支部队。

随着领军者的一声怒吼:“不遵周大人命令者即为叛逆,当格杀勿论!若是现在放下武器,还可既往不咎!”

这一句话立即表明了态度,第一、第五联队的军官们立即面如死灰,士兵们顿时乱作一团,而第二、第四联队的士兵们则欣喜若狂,士气大涨,结局立即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第一、第五联队的士兵们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降,而这一方的士兵们也不为己甚,毕竟原来都一个师团的同僚,只不过各自的军官为了相同的目的投靠了不同的主子罢了。

第三警备师团迅速接管了北城门的防务,并立即开始部署防御,老练的晋则成知道自己既然选择了这一方就只有一直坚持下去,而孙元辉的第一警备师团和以及跟随而来的基德曼的西斯罗大军肯定也距离不远了,只有牢牢的将他们挡在城门外,让南边进入的援军站闻脚跟,自己才能够算得上真正完成任务,否则一旦北面的敌军冲了进来,那后果谁也难以估料。

假如能够站在银川府城的上空向下俯瞰,那你就可以看到一个终生难忘的景象。府城北面三十里地外,密密麻麻的近十万大军构成一个黑压压的楔子正飞快的向南方压了过来,而在南边城外约十里地,一个显得细小得多但却有些绵长的箭头也在飞速向北挺进,如果你站得再高一些,你可以看到在那条细长的箭头南边百里外,还有一群军队正在马不停蹄的向北猛进,目标自然也是银川府城,双方的目标一样,最终的结局将会是怎么样呢?

当得到第三警备师团的大军终于出动向负于顽抗到底的第二警备师团叛军发起致命一击时,周廷贵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老奸巨猾的晋则成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了,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一手玩得真够漂亮,在最紧要的时刻来上这么一招,足可以将那些支持孙元辉的家伙们送进地狱了。

而此时的孙元亮似乎也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原来泛起的红光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异样的苍白,那双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眼睛这时也已经显得那么暗淡无光,抖索着的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即便是站在他身边的周廷贵也难以听清楚他嗓里含糊不清的说的究竟是什么。

“大人,第三警备师团已经肃清了叛乱,您尽可放心,安心休养。”见如此情景,黯然心酸的周廷贵也只能是干瘪瘪的两句安慰话。

似乎是微微晃了晃头,孙元亮象是鼓起最后一点力气,一双昏黄的眼睛也象是泛起了一丝光泽,象是恳求,又象是企望,周廷贵连忙将头附了过去,希望能够听清他的最后遗言。

“把```把````我送回```老家````”断断续续而又含混不清的几个字,象是费尽了风云一生的孙元亮所有精力,当看到老泪纵横的忠实手下肯定的点头后,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曾经傲啸唐河帝国西北广阔大地上几十年的一代豪雄终于走完了他沧桑的一生,留下的只有他曾经为之奋斗一生现在是暗流涌动大战一触即发的银川府城。

“大人!”

冉冉升起的旭日将金黄的阳光静静的抛洒在这屋内,预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由于过分追求速度,龙自行的第五师团几个联队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大,而即便是骑兵联队也已经是精疲力竭,联队长几次要求稍微休息片刻,但都被龙自行断然拒绝,因为他清楚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能抢先一步进入银川府城,谁就能抢得制胜先机。

眼看巍峨的银川府城已经在望,看样子,北方敌军还未到,有些疲惫不堪的龙自行终于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命令部队,加速前进,马上进驻银川城!”

第十五节 以攻代守

刚刚率领两个骑兵联队踏入银川府城的龙自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下马喘一口气便接到预先派出的探马传来的消息,北面迅速压过来的西斯罗人和孙元辉麾下的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联军距离府城已不足二十里地,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赶到城墙之下,而对方的兵力足足超出自己现在拥有的兵力包括银川府城内可以调动的所有力量三倍以上!形势顷刻变得如此严峻!

眼望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各路军官们,龙自行知道自己如果不作出正确的处理,恐怕刚刚支持自己一方的友军甚至有可能马上倒戈相向,再次倒向敌人那一方,那自己这一万人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晋则成站在一旁冷冷的关注着有些冷场的形势,早在龙自行率领军队进入银川府城建那一刻,他便知趣的将整个银川府城的防御大权拱手交给了面前这位看上去十分老到的中年人,此时此刻他心中浮起放松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看眼前这个家伙怎么应对,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十分荒谬,毕竟真要让孙元辉和西斯罗人打进城来,自己的命运甚至比面前这个家伙还不如,为了与南面的邻居保持好良好的关系,孙元辉绝不会对他们有过分的行为,而自己则不同,比起丧家之犬的地位也相差不多,尤其是自己在最后一刻的决定,更会让孙元辉切齿不已。

龙自行注意到了旁边那个家伙冷冷的一眼,这个家伙也许还有些不服气,毕竟多年来形成的敌对关系造成的隔阂不是一两天就能化解得了,这需要相当长时间的沟通和融合。

略略平静了一下心绪,龙自行环首望了一圈四周的众人,最后把眼光定在了坐在他斜旁的晋则成身上,晋则成在龙自行一开会时便知道此次会议的任务,他不想作太多的掩饰,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只是自尊迫使他保持着一种特殊的矜持。

“晋大人,眼下军情似火,不知您有何高见?”龙自行的话语带着一丝尊重,能在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的的人,至少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嗬,龙大人面前,本人哪里谈得上什么,愿听大人吩咐。”轻轻摇了摇头,晋则成不动声色的将皮球推了回来。

“大人太客气了,眼下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若是你我二人还在这里拘泥推脱,恐怕明天咱们的头颅就的悬挂于这银川府城外的墙头上了。”龙自行微微撇了撇嘴角,似开玩笑般的说道。

晋则成微微波一窒,然后这才解嘲般的笑了笑道:“大人言重了,有大人在此坐镇,想那敌人也难以如愿。不过,末将以为若是能让第三警备师团步兵防守,再让骑兵先行在城外侧翼埋伏,也许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妙计!那本人带来的骑兵呢?”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龙自行轻轻颌首问道。

“大人率领的部队远来劳顿,可先行略作休息,待埋伏的军队发起进攻扰乱其阵脚后,再出城夹击,效果会更好一些。”晋则成略一沉吟建议道。

抽了一口气,龙自行虽然对这个计策并不惊讶,但原来的对手居然能在如此短时间里想出这样一个应急策略,不能不说敌人一方还是有些人才。

重重的点了点头,龙自行表示赞成这个方略:“很好,我十分赞同,晋大人果然是出手不凡啊,就按您的意见办!”

当得知第三警备师团在最后关头突然倒向了周廷贵一方,自己辛辛苦苦拉拢来的第二警备师团被完全击溃后,孙元辉脸色阴沉得犹如死了老娘一般,巨大的愤怒让他一时间憋得说不出任何话来,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实力仍然足以在段时间内将银川府拿下,但被人戏耍了的感觉依然让他急需找一个地方来宣泄,那拿下银川府城自然成了最好的目标。

望着胸脯急剧起伏脸色阴沉的孙元辉,基德曼有些忧虑,“孙大人,您没有什么问题吧?其实您不必太在意,即使他们再怎么样,我们拥有十万人,内里还有您的内应,拿下银川府城应该是早晚的事,您不必太担心。”

“谢谢关心,基德曼将军,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晋则成这个家伙平时十分聪明,比知道这一次居然会站错?就别怪我没有给他机会了。”摇摇了头,吐出一口闷气,孙元辉恨恨的道。

“孙大人,您看我们怎样发起进攻?”虽然很想一举拿下银川府城,但出于礼貌,再加上还必须依靠孙元辉对银川城内的了解以及他的内应,基德曼还是首先征询孙元辉的意见。

“基德曼将军,我们已经连续行军太久,士兵们都很疲惫,而且后续部队也还没有完全跟上来,虽然银川城内能够抵抗的力量不是太强,但我的意见还是稍作修整,提前午饭,待午饭结束后就可发起攻击,我想在晚饭前就能结束战斗吧。”孙元挥很有把握的建议道。

看了看日头,基德曼同意了他的意见,在他们看来,拿下银川城已经是铁定的事,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坐在书房中,无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他对龙自行的能力相当信任,但毕竟时间太过紧急,而距离又有如此遥远,要想在短时间里拿下银川城并与银川城内的守军一道坚守住敌人大军的进攻,这中间除了要检验第五师团的战斗力以外,而且更得考验作为第五师团师团长的龙自行的协调能力,与银川城内其他原来曾经是敌非友的军队协调好共同抵御真正的敌人的进攻,这才是最考验一个优秀指挥官能力好坏的关键所在。

即使是一直笃定不疑的无锋在焦急的等待中也变得有些半信半疑起来了,但随即他又给自己打气,要相信自己部下的能力,相信他们能够看到这场战役的重要性,相信他们能够明白这场战役的关键之处。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无锋又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正在庆阳西北莽野镇视察的十七公主司徒玉棠的身上来,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看上去也颇不简单,小小年纪,行事起来倒也颇有大家风范,居然也知道收买民意,看来很有一点要从自己这个未婚夫手中将西北民众的威望慢慢夺走的味道。

想到这儿,无锋的嘴角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未免也把这些问题看得过于简单了些,尤其是那些游牧民族,长期在腾格里草原上游弋生存的生活早已把他们的当权者训练得比狐狸还狡猾,单单凭她那个唐河帝国公主的身份恐怕远不足以打动这些相当善于见风使舵的家伙们,他们比唐人更看重实力,若是没有实力作后盾,即便是你舌绽莲花也不会让他们有丝毫动摇,在这一点上,无锋看得比谁都更清楚。

不过隐藏在她背后的东西依然让无锋为之一动,从眼下的表现看来,这位公主殿下似乎与自己这个未婚夫并不想一条心同舟共济,她更象是肩负着帝国中央某种长远的使命,也许她的心更侧重于那虚无缥缈的唐河帝国的命运,只不过把如此重大的使命交给这样一个弱质女郎,对她来说,对她那稚嫩的肩膀是否会显得太过沉重呢?

埋伏在银川城外五里地处一个山丘后的第三警备师团两个骑兵联队在晋则成的率领下显得十分沉稳,整个部队潜伏隐藏得十分成功,除了有一拨探马在发现问题后被解决掉后,敌军的其他两拨探马都在粗粗的巡逻了一番后便扬长而去,此时的晋则成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的大将风度,对主帅的极度信任也使得官兵们的行动达到了令行禁止如臂指使的地步,一切都在按照预先设定的计划进行。

吃完午饭后,就在孙元辉和基德曼正在大帐商量如何发起进攻的时候,隐藏在银川城外西侧的两个联队骑兵突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其犹如暴风雨一般的冲击速度让正在银川城外列队准备发起攻城战的联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来自侧面的致命一击彻底打乱了联军的布署。

他们根本没有料到实力远逊于自己一方的敌人居然敢于埋伏在城外抢先发起攻击,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的联军步兵被这突如其来的铁骑冲击完全打懵了,况且缺乏配合的联军在此时也暴露出了其各自为战的弱点。排山倒海而来的骑兵汹涌而至,苦苦抵抗的步兵防线由于先天布阵方位的错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打击会来自侧面,只经过短短几个回合的交锋,孙元辉的第一警备师团首先后撤,第一警备师团防线的动摇立即波及到基德曼的大军,对待这些来自异域的军队,马踏连营的骑兵们更是不会有丝毫怜惜之情,在突破第一警备师团防线后,晋则成更是将主要目标放在了西斯罗人身上。

失去了第一警备师团的掩护,西斯罗人的大军依然在苦苦坚持,但阵线已是摇摇欲坠,而此时城门大开的银川城内几千铁骑又蜂拥而出,在遭受正侧两面的沉重打击后,西斯罗人再也无法组织起完整的抵抗,防线终于崩溃。

雪崩一样的溃退立即冲击到了刚有所准备的中后军,军心溃散的西斯罗士兵再也不愿意留在后面为第一警备师团奠后,即便是基德曼也难以控制住自己手下军官们,他们对第一警备师团率先后撤导致防线出现缺口早已耿耿于怀,死活不愿意再与他们口中那帮“卑贱的家伙”共同作战,联军双方出现难以弥合的裂痕。

第十六节 穷寇

这一裂痕直接导致双方中高层的互不信任,在撤退进程上,双方中高级军官们各自为战,以最快速度后撤,丝毫不顾及对方,这一行为引发了灾难性的后果,几倍于对方的军队居然被兵力远远少于自己一方的敌军撵得仓惶逃窜,这不能不说这是军事历史上一个奇怪的现象。

联军一直后撤至三十里地外方才稳住阵脚,而原来看上去还算和睦的联军两方此时此刻在立场上也变得泾渭分明,拉开距离的营寨可以证明这一点。

“孙大人,这场失利完全是由于你的部下的无能造成的,你对这场战斗的后果要负全部责任!”主帅大帐内,素来沉稳的基德曼再也稳不住了,撕开了笼罩在表面上温情脉脉的面纱咆哮如雷道。

原本想打一个大胜仗以求稳固自己在纽伦堡方面军指挥官的位置,甚至企盼着用一场胜利来向帝国南部地区总指挥官梅卡多亲王来证明自己完全能够胜任更重要的位置,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如此一幕,想到这儿,基德曼不由得怒火中烧。

“哼!基德曼将军,您这话恐怕说不过去吧!在遭受敌人突然袭击的时候,是谁首先顶住敌人的冲击的?!是我们!将军阁下,是我的部下用鲜血和肉体挡住了敌人的冲锋,才使得你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可看看你的人,在我们支撑不住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一味自保结阵,丝毫不考虑友军所处的困境,我都为你手下所做的一切脸红!您居然还好意思来质问我,这恰恰是我要问您的!”

眼见自己军队损失不小,孙元辉本就痛心愤怒不已,这可是他赖以立足的根本啊!这时候见基德曼居然将责任全部推在自己头上,孙元辉更是火冒三丈,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你!”见孙元辉倒打一耙,基德曼勃然大怒,“好你个孙元辉!竟然颠倒黑白,哼!我告诉你,众目睽睽之下,事实俱在,不怕你抵赖,我要马上向梅卡多亲王报告,到时候看究竟是谁之过!”

“哼!”孙元辉轻蔑的一声冷笑,头望大帐顶部,毫不示弱的从牙缝中迸出几句话:“基德曼,我奉陪到底!梅卡多亲王面前咱们俩倒要辩个是非曲直,我想聪明睿智的亲王殿下恐怕不是你所能蒙蔽的过去的,有必要,咱们还可以到菲力陛下和帕尔曼首相面前论个是非!”

孙元辉如此强硬的态度大出基德曼的意外,在他看来,孙元辉有求于他,应该是软语解释,没想到对方态度居然如此。一时间,基德曼竟无言以对,大帐中只听得二人粗重的喘息声。

基德曼毕竟是西斯罗帝国执掌一方大权多年的大将,在权衡利弊后,他逐渐冷静下来,思考起对策起来,孙元辉是外人,但他是帝国插入唐河人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对帝国作用极大,此时此刻若是为此事闹到梅卡多亲王面前,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形势已经如此,若想要过关,就必须要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过去,而这就离不开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家伙的配合。

想到这儿,基德曼猛吸一口大气,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竭力放松语气道:“孙大人,我想这时候不是我们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的最佳时候,目下局势已经如此,你我两兄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既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我看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样应对眼前的形势吧。”

孙元辉也无力的坐回到椅子上,基德曼说得没错,现在还不是分清谁对谁错的时候,无论怎么样,占尽优势的联军打了一个败仗总是事实,拿到梅卡多亲王面前或者菲力五世和帕尔曼首相面前去说,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虽然自己与他们的私交都不错,但这毕竟是涉及一国战略的大事,打了如此大一个败仗,任凭谁的责任更大,作为次要责任者依然脱不了处罚,更何况自己现在是无根浮萍,更需要西斯罗人的支持,单凭一个甘兰要塞这个基地就幻想能够自立,孙元辉还没有那么幼稚。

想到这儿,有些疲惫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孙元辉声音也低沉下来:“是啊,基德曼将军,眼下咱们也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度过这个难关,否则贵国军部追究起责任来,你我二人都不好交代啊。”

“唔,”基德曼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脸转向帐门外,露出深思的表情,“这次咱们吃了这样一个大亏,固然是咱们有些轻敌,但我看这其中也有一些其他原因。”

点了点头,孙元辉也露出回忆的神色,“将军说得没错,虽然从侧面袭击我们的是第三警备师团那帮兔崽子们,但后来从城内冲出打乱我们部署的绝对不是银川府的军队,我看倒象是南面李无锋那个家伙的人马,这帮家伙还来得真够快的!”孙元辉的口气是既恨又嫉。

“嗯,应该是这样,不过他们的力量并不够强,从城内出击的这部骑兵明显体力不足,说强弩之末也不为过,只是咱们当时``````,唉!否则,咱们现在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立住脚。”虽然吃了败仗,但基德曼的眼光依然十分锐利,一眼就看出了龙自行率领的骑兵部队的弱点,“而且,他们的力量也并不强,我看最多不会超过两个联队的兵力!”

“大概不会错,李无锋的几个主力师团除了骑兵师团以外一般都只配备了两个骑兵联队,看来他们也卯足了全力才赶到的,也许只比咱们快了一步也说不定。”孙元辉一脸不甘,他对无锋主力部队的构成向来十分注意,情况也很熟悉。

“唉,一着走错,满盘皆输,咱们也许就差那一步啊!说不定那晋则成就是看到李无锋的军队先到才倒戈相向的,我判断他们的援军并不强。”基德曼则一脸无奈,望着帐外的远处道。

“那依将军的意见,咱们现在还能不能``````?”孙元辉以征询的目光望着神色复杂的基德曼。

缓缓摇摇了头,基德曼思索了良久才道:“恐怕来不及了,先不说敌人在这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增援,而且他们也可以借这一段时间抓紧休整,现在咱们士气打击太大,待整顿好队伍,恐怕敌人也休息充足以逸待劳了,更何况你我两方部下军心现在恐怕是锣齐鼓不齐,若是要强行攻击,只怕会弄巧成拙。”基德曼的话也是实情,眼下两军已是心存芥蒂,一时间根本无法齐心,这场仗根本就无法再打,冒然进攻,只会损兵折将。

孙元辉也一时无语,垂下头思考了一阵才又启口道:“那咱们只有先行退回甘兰要塞,整顿好军队再说了,另外你我二人也要向梅卡多亲王殿下报告此次战役的情况,在措辞方面,咱们俩还得好好核计核计,可别自漏了马脚啊。”

“也只有如此了,至于战役报告么,得把李无锋军队突然加入这一点要好好加进去,否则你我二人都难辞其咎。”基德曼脸色阴沉,声音也低了八度,度过眼下这个难关才是他要考虑的首要问题了。

基德曼判断得没错,龙自行第五师团两个骑兵联队只经过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休整就又投入了战斗,实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不过在那个时候,遭到来自侧翼突然袭击的联军已经惊慌失措,完全忽视了来自正面的冲击,假如他们当时能够注意到这一点,在采取正确的应对措施,只要顶住起初那一波攻击,形势也许就会骤然改观,但历史没有假如,被突然袭击打昏了头的联军前军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注意这一点,而两名主帅却还在中军的大帐里议事,所有这一切变这样发生了。

结束完战斗的龙自行迅速收拢部队退回了银川府城,穷寇莫追这句话此刻被诠释得恰到好处,不是不想追,而是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再追,敌人实力并未受太大损失,而自己一方已经是竭尽了全力,更何况银川城内还潜伏着不少敌人的残余势力,稳固银川府城的防务才是当前的上上之策,龙自行回到城中立即开始行使手中执掌的大权。

四道城门被严密的封锁了起来,只能进不能出,在晋则成的全力配合下,第三警备师团的士兵们登上城墙严密注视着城外的形势,而城内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禁普通居民外出,巡逻队开始在街道上执行戒严,严防将城内的消息传到城外,这一手使得本想将城内情况偷送出去的残余反叛分子失去了机会。而随之而来的搜捕行动,也使得那些妄图反攻倒算的反叛势力纷纷被连根拔起,投入大牢,所有这一切都在公开和秘密相结合的方式下进行。

一边积极配合龙自行安排这一切,一边也暗自佩服对方行事的沉稳老练,晋则成不由得对即将到来的新统治者——李无锋充满期待,苏秦的精明也已经见识,手下拥有如此多的能人,为上者岂能是弱者?城守大人逝世的消息已经在城内传开,也引起了一阵骚动和不稳,但在军方的强力弹压下,一切都很快恢复了平静,尤其是源源不断进驻的大军更是威慑住了那些不稳分子,晋则成心中已经在暗喜自己当初的艰难选择也许是一自己一生最明智的决断。

第十七节 力荐

雪衣丽人有些迷惘的目光淡淡的望着车窗外,整个车队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这条道路修建得十分宽畅,无锋为了扩大在腾格里草原上游牧民族中的影响,特意要庆阳地方政府注重庆阳西北这块新纳入自己范围土地的发展,莫伦对无锋的意图自然是心领神会,这条既对工商业发展十分有利又具有重大军事价值的道路建设理所当然的被首先规划建设了。

看着车队的威势,普通百姓和商队自然而然的将车马避过一旁,在西北这块地盘上不是随便那位官员都能享受节度使大人近卫队开道的待遇的,有些嗅觉灵敏的商人早已猜到了车队的来历,除了节度使大人的未婚妻、帝国的十七公主,恐怕还没有谁能有如此待遇吧。

一股幽幽的落寞感觉慢慢的在她心中泛起,当她在得知李无锋这个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在了解到自己在莽野原上的活动不但不加制止,而且还派出一个精锐的主力师团来保护自己一行,她甚至感到有些惊讶,然而当那支所谓来保护自己一行的部队又突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拔营北去,她这才明白这支部队来保护自己不过是一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这样明目张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行径依然让贵为帝国公主的她内心涌起一股愤怒的感觉,十三姐说得不错,这个家伙果然是目中无人,行事无忌,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中,而在这片土地上,她也丝毫感受不到帝国中央的存在,这里的所有人心目中似乎都只有一个人,那个人自然就是他。

看来父皇和何大人交给自己的这项任务还真是一个难题,自己虽然早有预计,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棘手。那帮可恶的蛮子,自己贵为公主,不耻下访,那帮家伙竟然都顾左右而言他,连一个普通的见面谈话也是云遮雾掩,没有半点诚意,连一句真话也听不到,对李无锋的敬畏可见一斑。

回到庆阳府城,司徒玉棠下意识的便让车队直接前往节度使府,他毕竟还是自己的未婚夫,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自己也应该去看望看望自己的未婚夫婿。然而似乎老天也有意与她作对,当司徒玉棠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入宽敞的节度使府时,前来迎接的行政署长萧唐一行却恭敬的告诉她西北郡北部大府——银川府已经收复,而李无锋已经前往那里视察并主持新一任银川府地方政府首脑的任职仪式去了。

无锋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踏入银川府城南大门的,说老实话,眼见得帝国中原腹地很快就会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巨变,自己更希望能在这次巨变里能够踏足中原,在这个时候,他委实不愿意让自己的精力被牵制在这里,虽然一统西北六郡一直是他的梦想。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与孙元辉的交锋又把西斯罗人也牵扯了进来,如果处理不好,这无疑于又在北面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虽然西斯罗人一直对南边的自己领地怀有野心,但毕竟没有扯破脸,自己设想最好是能让孙元亮稳住银川府局势,即便是他要退隐也得有一个缓冲时间让可靠之人接替他的位置,让银川府继续发挥它的屏障作用,自己则保存实力留待中原一旦有变好有足够的力量投入到东方,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孙元亮竟然连这短暂的一段时间也熬不过去,一命归天,留下银川府这个烫手山芋给自己,弄得自己接也不好,不接又不行,进退两难啊!

想到这儿,胜利带来的心情又有些被冲淡,事已至此,无锋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硬着头皮接管这看似一块肥肉的银川府了。

随着进入高耸的城门,无锋手下的其他人却没有无锋的烦恼,能够一统西北一直是无锋麾下尤其是军人们的渴望,如今美梦成真,而且损失极小,这怎么能不让军官们喜笑颜开呢?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通过城门,尽量向两旁的老百姓展示出雄壮的军容,以期博得百姓们的褒扬。

在苏秦的陪同下无锋与即将被任命为新一任银川府城守的周廷贵作了促膝长谈,周廷贵丰富的政务经验和对时局独到的看法以及从政措施都让无锋感到十分满意。而无锋流露出来的雍容博达的气度和霸气十足的风范也让周廷贵深感自己这位新上司绝非池中之物,自己能够在他麾下效命也不枉自己一身本事被白白埋没。

“大人,龙自行大人求见!”远处门外的近卫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哦?”已解衣上床正与随行而来的管、狄二女亲昵的无锋已攀上莹莹那对高隆的白玉双峰大手顿时一滞,二女也懂事的下床替无锋取来衣物穿戴,“这个龙自行,还真是不解风月,什么事情能够大得过人伦大事?狄蕾娜,你说是不是?自己不想早睡也不要影响别人嘛。”

无锋嘟囔着一边听凭二女替自己穿戴,一双手却也没有闲着,穿花过柳般的在二女的诱人妙处忙乎着。

“爷,龙大人定是有重要事情,才会在这时候来向您报告,现在时间也还不晚,谁让您心急火燎这么早就要上床休息呢?”狄蕾娜的唐语已十分流利,她温婉柔顺的性格不但深得无锋的喜爱,即使在几女中也很受欢迎。

“就是,谁让你这么急色,天都还没黑尽就想做那些事,不害臊。”管莹莹也笑着打趣自己的情郎。

“嘿嘿,食色,性也,谁又能脱俗?只不过本人光明磊落,不愿遮遮掩掩罢了,有何不雅?”无锋一边出门,一边淫笑道:“两个小宝贝,乖乖的在床上躺着等我,但愿龙自行是个知趣之人。”

无锋一行被安排在银川府原来一家最有名的富豪的别墅中歇息,这座别墅小院闹中取静,距离城守府也不远,甚合无锋胃口,院内东厢就是一个雅致的会客厅,椅凳桌几皆是几百年的古董,古色古香,颇有一股前朝风韵,让无锋感觉十分舒适。

“见过大人!”踏进会客厅的龙自行一身戎装,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

“来来来,快坐,尝尝这极品青针,这可是江南难得的贡品。”一边亲切随意的招呼下属,一边示意龙自行挨着自己坐下。无锋夜间除了有事熬夜,一般不喝咖啡,反倒是品一些清淡的绿茶。

“谢大人。”见无锋如此和蔼,原本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的龙自行也放下心来。

“这次打得不错,打仗都还在其次,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先于敌人赶到,足见咱们第五师团的战斗力啊,还有后期处理也很好,让敌人无可乘之机。”无锋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带到了这次战役,嘉奖的话语让龙自行精神为之一振。

“谢大人夸奖,此次战役能够获得比较圆满结束,自行不敢贪独功,其中一人功劳实不可没。”龙自行不自觉的微欠身体,大胆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无锋有些惊讶,“自行所说究竟是何人啊?”

“银川第三警备师团师团长晋则成。”龙自行语气坚定。

无锋更感惊奇,这晋则成之名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有些才华,但在下午与周廷贵的交谈中他已经了解到晋则成在这次事变中所扮演的角色,尤其是屡次推诿周廷贵的命令,直到最后一刻才作出决定,明显是一个骑墙观风的家伙,眼下虽说还未动他,但无锋早已打定主意准备在局势平稳后便将此人拿下,他不能容忍一个立场不稳的家伙担任这样重要的位置,那无疑于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种子。而此时听得龙自行如此推崇,忍不住露出惊诧之色。

“自行可知道他在你进城之前的表现?”细细的抿了一口茶,略一沉吟,无锋这才问道。

“回大人,卑职略知一二。”龙自行见无锋脸色不豫,连忙回答道,“但卑职以为晋则成其实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无锋轻轻哼了一声,“不妨说来听听。”

龙自行简短的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同时重点将晋则成在与自己配合作战中表现出来的良好的军事素质夸赞了一番,最后道:“大人,我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虽然他在那一晚的表现有些不妥,但处在那个时候,谁也会为自己的前程和妻儿考虑一下,何况周大人与他并无过硬的交情,在那种情况下他能够选择我们说明他有着清醒的头脑。以大人您的能力,只要不计前嫌起用他,我想晋则成一定会感恩戴德,他是个明智之人,到底跟随谁更有出路,我想他应该看得清,我相信他会在大人麾下发挥作用的。”

前面的话对无锋并无多大触动,但龙自行最后几句话却打动了无锋,晋则成是个聪明人,他对自己的前程看得很清楚,究竟谁才是他值得效命终生之人他不会看不准,难道自己竟然没有这个魄力和信心担当他的主人?笑话!

无锋抿嘴冷冷一笑,“自行啊,巧舌如簧这四个字来形容你这张嘴看来一点也不为过啊,我还真没发现你居然还有这方面的特长啊,我看苏秦等两天也要让位于你啦!”

“大人说笑了。”龙自行脸现不自然的赧色。

站起身亲切的拍了拍龙自行的肩膀,无锋笑道:“既然你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我不见见还能行?明天上午你带他来见我,我在书房里等你们。”

第十八节 等待

见面在并不融洽的气氛中进行,但很快无锋就察觉到眼前这个清瘦男子在军事方面的才华,而且在政务方面也可以看出其亦有一定造诣,重才的本能冲淡了他对晋则成最初的看法,而晋则成眼中闪动的慧光也让无锋感觉这一次见面也算是银川府一行的收获之一吧。要想赢得对方的尊重,只有表现出比他更强的实力,无锋向来信奉这句格言,虽然晋则成眼下还算不上太成功,但无锋坚信只要给他机会,这个人一定能成为自己手下一颗熠熠发光的新星。

对龙自行的竭力推荐晋则成十分感激,但直到会见结束他仍然不认为无锋能够接受自己,在他看来,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容忍一个立场并不坚定的部下,虽然那时候情况并不明朗,但李无锋广阔的胸襟和与众不同的大度却让晋则成大吃一惊,在接到李无锋任命他为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并负责将原来的第二警备师团整编后组建成银川第二警备师团担负整个银川府的防务大权的命令后,他被深深的震惊了,但向来沉稳冷静的他并未象其他人那样匆匆去想李无锋表示效忠,他觉得只有以后自己的实际行动才是报答对方信任的最好结果。

面对银川府逐渐平稳的局势,无锋依然愁眉不解,虽然晋则成的第一警备师团(也就是原来的银川第三警备师团)战斗力相当不俗,但第二警备师团由于主官被刺身亡,内部又分成两派进行了残酷的火并,眼下战斗力十成中已经去掉了七成,若是要重新组建起来,非一朝一夕之功,相比起眼下驻扎在北面甘兰要塞中的孙元辉和西斯罗人的联军来说,实力就显得太过薄弱。

若是将自己原有兵力全部带走,银川府的防御力量明显不足,若是留下一个师团,那么又牵制了自己将来为应对帝国中原出现变故预留的军事力量,这是无锋眼下一直在避免的问题。望着桌案上的地图,无锋陷入了沉思,看来只有把崔文秀的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再往西挪一挪位置了,就让他兼顾银川和太玄两地吧,好在太玄的形势还算稳定,自己用于东进的兵力是万万不能再削弱的了,否则太平教一旦起事,自己纵使想捞上一把也只会有心无力了。

回去得让宋天雄的近卫师团再加紧准备,编制已经满员,现在就看训练程度了,还有那卡曼人俘虏的太玄两个师团,若是能将他们赎回来就太好了,但对这一点无锋并不报多大希望,他知道卡曼人也非傻子,即便是能赎回来,卡曼人也会将时间拖上个一年半载,到那时候,中原还不知道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是自己手上多上一两个师团也无关大局了。

面对着窗外一片灿烂迷人的夕阳,清新的微风轻轻拂面,无锋背负双手望着东方遥远的天际,思绪也仿佛飘到了天边,太平教,尤道方,真是期待,漫天的风雨,自己究竟会在这幕大戏里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呢?

“师尊,京里传来消息,恐怕陆文夫他们就要动手了,内政总署和警察总局活动异常,弟子估计他们在开始调配力量了。现在尤其是中州附近几个府的形势有些紧急,帝国监察部门据说已经拿下了好几个地方官员,而第四军团的几个师团也在日夜兼程向关西这边开进,弟子担心情况会不会太急了?”站在中年人背后的许文哲口气虽然有些焦急,但神色却还是十分沉着。

中年人自然就是太平教中被尊称为大宗师的尤道方,宽大的面颊乍一看仿佛历尽沧桑但仔细一打量你又会发现那每一丝皱纹都充满着睿智的光泽,微微一笑,那张脸浮起说不出的魅力,那是一张充满了成熟男人魅力的脸,随之涌起的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信心。

“文哲,毋须太过担心,本师预料到也该在这段时间发作了,若真是波澜不兴,那才要引起本师的怀疑呢。陆文夫本非弱者,即便是有下人为我们遮掩,那也隐瞒不了太久,本师料那陆文夫定是想将我们圣教摸清根底好一网成擒,不想打草惊蛇,否则也许在一年前他就动手了,这样也好,咱们正好趁此机会发展,各取所需嘛。”中年男子始终没有回转头,目光紧紧逗留在窗外树枝上那跳跃歌唱的翠鸟身上,仿佛那只鸟比天下任何事更为重要。

“可是``````”许文哲犹豫了一下,话尚未说出口便被中年男子摇手制止。

“我们的军事力量起步略过晚了些,眼下还需继续强化,利伯亚诸国虽然终究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但他们现在帮助我们训练人员应该算得上不遗余力,毕竟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还会是盟友,虽然是隐蔽的。帝国第四军团那几个师团进入关西还需时日,本师观察要完成交接至少需要一个星期,若是按照正常行军速度进入关西至少还得三个星期,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本师判断虽然陆文夫他们已经准备动手,但恐怕得先行对付地方上那些与咱们关系密切的官员,然后才会把茂头对准我们,有这段时间,我们已经足够了。”尤道方展颜一笑,雪白的牙齿间有意无意露出丝丝寒气。

“那师尊,我们在关西这边``````?”许文哲略略皱起的眉又舒展开来。

沉吟了一下,中年男子终于道:“加紧人员的训练,既然装备都已经到位了,就毋须太过拘泥,可以适当集中了,风暴很快就要来了,也该让他们在风暴中锻炼锻炼,没有哪支军队不经过风雨洗礼就能成长成材,即使付出些代价那也必要的。”尤道方的眼光在一刹那间变得异常幽暗深远。

如果说以前的时间按周按月计算,那眼下的时间就只能按天来计划了。无锋在安排完银川府的事务,特别是协调好银川军政两方的关系后,在确信周廷贵和晋则成已经解开了心中的芥蒂后,他才悄然踏上了回程。

为此他不仅专门与周廷贵作了彻夜长谈,而且还将二人叫到一起直截了当的将问题的核心剖析得明明白白,因为他知道不解开这个心结,即使他回到庆阳也不会安心,二人在无锋的热诚感招下终于握手言欢,当然真正要做到推心置腹肝胆相照也许还需要时日来检验,但无锋相信最起码二人在遭遇大事上至少不会同床异梦。

第三、第五师团在协助肃清银川府城内的残余反叛势力后也紧跟无锋踏上了归程,在此之前,崔文秀率领的西北独立骑兵师团也按照既定方针到达了银川与太玄的交界处,开始肩负起策应两府的任务。

眼下无锋把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东方,情报系统开始高速运转,而顾登云负责的关西片区情报网更是异常活跃,各方面的消息线索向流水一般向庆阳汇总过来,无锋这时候已经把所有政务全部委托给萧唐,自己则专心致志应对即将到来的巨变,并且接受了萧唐的提议任命了印德安族人拉奥担任西北郡战备署署长。

在经过了严格的考验和审查后,西北郡包括北吕宋地区政府首次让印德安族人担任如此地位的高官,这在政府内也曾引起一定争议,尤其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让一个来自异国在本地定居不到五年的外族人负责事关军机大事的要务,也难怪不少人持有异议。但无锋力排众议,亲自为拉奥颁发了任命书。就职典礼上,这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许多人依然看到在接受了无锋的任命书后,将头高高昂起的他眼眶中已满是难以抑制的泪水。

而苏秦在则奉命秘密出使西斯罗帝国南部重镇纽伦堡,与西斯罗帝国南部地区指挥官梅卡多亲王就银川府北方要塞——甘兰镇地位问题、西斯罗驻军问题以及双方关系问题展开谈判,虽然并未取得多少实质性的进展,但双方都约定包括孙元辉的部队在内从谈判之日起不再进行敌对性的军事行动,并约定西斯罗帝国近期派遣特使来庆阳商谈各项亟待解决的问题。离开纽伦堡后,按照计划,苏秦又拜访了莫特人的领袖和罗卑人在东方的实际控制者——征东大将军贝桑,最后转道前往西域诸国进行工作访问。

“陇东府警备师团近日对驻扎在鹧鸪关的军队进行了换防,驻扎在鹧鸪关的为其警备师团的第+联队,联队长为某某某,无其他异常状况,属于正常调防。”秦霜影一边有选择的从纷繁复杂的情报中挑出她认为值得注意的情报,一边轻声朗读,而我们的主人公则安逸的躺在旁边的安乐椅上,身边一位丽人则替他按摩肩部,另一位丽人则剥开一粒葡萄肉塞进他的嘴中,舒服至极的无锋甚至连眼睛也懒得睁开,只是点点头从鼻腔中哼了一声表示已经知晓。

“泸江府警察局在该府警备部队的配合下于9月17日对北部三镇进行了突然清剿,当场格杀三百余人,并逮捕了近百名太平教信徒。”读到这一则情报,秦霜影的声音稍稍高了一些,很明显她也觉得这份情报有必要研究,同时征询的眼光也瞟向了躺在一旁的情郎。

在帝都的日子里无锋就逐渐发现了自己这个身边的美貌情人在情报整理和分析上有着不凡的天赋,尤其是她过人的记忆力更是非比寻常,而他自己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帮他负责整理情报的心腹人选,慢慢的秦霜影除了承担情人的角色外,也成了无锋身边一个重要的助手。

第十九节 西线风云(1)

“哦?”闭目休息的无锋也忍不住轻轻睁开眼,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房显龄可是个老辣沉稳的家伙,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抢先动手,难道帝国已经做好周全准备了?应该没有这么快啊?”

慢慢坐起身,无锋仔细思索着,“霜影,昨天传来的情报,帝国第四军团最快的一个师团走到哪儿了?”

秦霜影不假思索的回答:“最快的已经进入晋中府地界了,按现在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晋中府城了。”本来从五湖地区返回关西最佳途径莫过于穿过三江郡地区直插关西,但如此规模的军队通过三江郡,难免会引起三江郡实际统治者林家的戒心,实际上这跟方案并不现实,所以第四军团只能绕道北上经晋中穿越河间、天水两府再从天水改道南下回到关西地区。这样一来,路程就远了许多,而且道路条件也不是很好,所需时间也长了许多。

“那帝都传回来的消息呢?”略一思索,无锋又问道。

“前天传来的消息,帝国内政部门和警察总局已有部分人员分批西进,估计目的地就是关西各府,另外帝都内和邻近的各府局势也开始紧张起来,但总的来说还没有太大的举动。”秦霜影葱指轻轻掠了掠鬓间秀发,接口回答。

“那为什么房显龄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大动干戈呢?难道泸江的那些太平教徒有什么过火的举动刺激了他?”无锋自言自语道。

稍一犹豫,秦霜影飞快的瞟了一眼无锋身边的管、鹿二女,才道:“锋哥,我猜测是不是那房显龄考虑到泸江府独特的地理位置,担心久拖不决会越发难以控制,这才先行动手呢?”泸江地处关西郡东南部,东边与天南郡接壤,西靠巴山府,北接汉中府,南面就是苍莽的大横断山脉,可以说与是帝国中央管辖地区中较为偏远的一府,民风闭塞,极易受当地宗族大姓势力的影响。

听得秦霜影一言,无锋一楞,然后认真揣摩这其中的含义,房显龄是个精明强干的能吏,也许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周边府县的严峻形势,但他仅仅只是一府城守,自然无权过问其他府县之事务,而且泸江偏远与帝国中央的联系又被其他府县隔绝,真有动乱爆发,恐怕以泸江一府之力实在难以控制得住,那么先下手为强也是最佳手段之一了。

想通这一点,无锋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翘首以待的丽人一个欣赏的眼色,让本有些忐忑不安的秦霜影顿时犹如吃了蜜一般舒坦,精神更是倍增。

“秦姐姐还真能体会锋哥的意思呢,若是换了小妹,可真就没办法了。”一脸羡慕的鹿纤纤笑着道。

“纤纤用不着羡慕你秦姐姐,你在床上能体会你锋哥的心意就足够了。”无锋淫笑着将大手探进斜倚在自己身旁的鹿纤纤上衣,轻轻的摩挲着她那光洁平滑的小腹,不时将手指在美人腹间玉脐打着旋,让满脸绯红的她忍不住扭动身躯,那双雾幻一般的眸子牢牢的锁在身畔的爱郎脸上。

“呸,锋哥就知道说这些下流话来勾引人家,连做正事也这样。”另一旁的管莹莹瞅见爱郎的魔掌探进了纤纤的衣内,媚笑着掐了一把爱郎的大腿,疼得无锋忍不住咧了一下嘴,另一只手也不客气的直接按上了莹莹的臀沟,让有些幽怨的莹莹立即身躯一颤,顿时软了下来。

连正在认真查阅情报的秦霜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室内那股淫靡的气氛,白嫩如玉的脸颊也慢慢红了起来,一双眼虽然还看在案上的情报,手中却是无意识的翻阅着,内里的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她虽然在帝都已经与无锋多次欢好,但几乎都是独自与无锋一人同眠,虽也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也要与这些姐妹们共同侍候爱郎,但却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纸。眼下见得管、鹿二女在无锋的刻意撩拨下早已是情欲高涨,看那情形,若不是自己在场,说不定就要现场共效于飞,不由得夹紧双腿,不敢作声,深怕自己的情形被对方发觉了。

其实无锋早就发现了秦霜影的变化,但依然不动声色的挑逗着管鹿二女,秦霜影虽然也与自己欢好多次,但生性保守的她在这方面始终还是保持着害羞,甚至还超过了她的师妹,想到这里,无锋忍不住热血沸腾,若是能将这师姐师妹二人同时按在床上一享齐人之福,那美妙的滋味可真是非同寻常,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得偿所愿呢?无锋悄悄瞥了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的美女。

“大人,北吕宋来人有急报!”近卫远远传来的通报声打断了无锋的暇思,微微一怔,无锋立即恢复了常态,一双手也从身旁二女的身体内抽了出来,略一沉吟,便道:“让他到我书房里来。”一边示意几女离开。

这时候从北吕宋传来急报,肯定是比较重大的事务,几女都知趣的起身,管鹿二女连忙整理有些散乱的衣衫,娇媚的向爱郎送去一个秋波,这才姗姗离去。

看完来信,无锋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虽然并未将这件事情完全忘却,但却没有料到印得安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又找上门来,看来都怪自己在帝都的时候有些欠考虑,当时只知道攫取利益,却没有考虑到获得利益的同时也是需要付出相当代价的,尤其是在这个骨节眼上。

梁崇信的来信是向无锋汇报印德安王国海德拉巴部落贵族们的要求,也是无锋在帝都与印德安人特使达成协议的履行问题,当初在达成协议后,印德安人十分遵守协议,很快开放了他们控制的地区的关卡,无锋控制地区的货物和商队在通过海德拉巴部落控制区时都确实获得了减免关税的待遇,但这些待遇并非无条件的,从五月份起,海德拉巴部落的贵族们便陆续来使要求无锋履行诺言,但都被凌天放和梁崇信以无锋尚未回领地,无法作主推托了。但锲而不舍的印德安人甚至派遣使者再次到了中州拜见了无锋,要求无锋兑现承诺,当时无锋也以自己尚未回领地推脱,但在对方的坚持下也不得不答应在自己回到领地后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才算脱手。

哪知道印德安人的嗅觉如此灵敏,大概自己刚一出京对方就得到了消息,否则不会如此快就找上了梁崇信。该来的迟早要来,这个问题始终是躲不过去,问题是眼下帝国乱象已现,而北吕宋却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之中,正是发展经济将它建设成为自己的大后方的好机会,此时若与旁遮部和他们背后的提克部落冲突起来,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总体规划呢?这一点让无锋有些苦恼。

又仔细的将梁崇信的来信认真阅读了一次,无锋的心中慢慢的平静下来。这大半年来,身为北吕宋事实上军事长官,梁崇信还是花了相当多的心血的,尤其是对整个北吕宋地区的武装力量进行了高强度的素质和战术训练,无论是两个警备师团还是独立步兵师团的战斗力都有了长足提高,几个师团在第一师团的牵头下也进行了几次合成军事演习,效果也相当好,这些都在梁崇信断断续续的来信中向无锋汇报过了。

但就凭这四个师团就想挑战号称印德安人三大部落之一的提克部落,无锋还没有那么狂妄。提克部落号称印德安王国中的三大部落之一,拥有的人口超过了两千万,而且还有一个旁遮部落在旁边,虽然印德安人军队的战斗力并不被无锋看好,但双方数量上存在的差距仍然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何况印德安人也并非蚂蚁。

除开这些原因外,无锋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待时机成熟将第一师团抽回西北郡作为战略总预备队,为自己一方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在加一块砝码,如果真的要与印德安人发生冲突,那这个希望自然就化为了泡影。

但海德拉巴部落的要求也不能置之不理,否则一旦他们重新提高关税,对过往的商业利益影响倒在其次,若是将自己言而无信不守承诺的风声透露出去,对自己在中大陆地区的声望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这是无锋所不愿意见到的,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岂能随便破坏?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良好的声誉往往能够更有利于势力的扩张,也更能够蒙蔽许多人的眼睛,对这一点,无锋有着深刻的体会。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梁崇信在来信中提出的观点也打动了他。

“一支军队无论在训练中表现得再优秀,也远远比不上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争所获得的经验有用,因为真实的战争中那千变万化的突发形势和生与死的考验对于一支军队中的官兵来说是在平素任何训练演习也体会不到的,缺乏了这一点,这支部队永远都不能叫做一支真正的军队。”

“嗯,梁崇信这小子还真会编造理由,明明自己想打仗,却还给我来上这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还算编得有点道理。”一边细细的咀嚼着话语,无锋嘴角带笑喃喃自语道,“这家伙大概是憋坏了,也罢,就让他去好好作作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铺开信纸,无锋提笔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六个字作为回复:“有理、有据、有节!”最后两个字下面重重的点了两点。

第二十节 西线风云(2)

紫荆关要塞筑于双堆府城西北约一百二十里地的一处平坦所在,正处于印德安王国进入吕宋的咽喉要道上,向西北约二十里地就进入印德安王国境内,向东北约一百里地就是库车国的地界,西南则是广褒无垠的绿海沼泽以及五族世代居住的地区,实在是一个位置极为重要的关隘。

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建设,紫荆关要塞从无到有,在近五万民工的日夜劳下,一座中型要塞已初具规模。要塞大门建设得相当宏伟,正好跨越了从西北印德安王国延伸过来的商道,很明显,规划者的本意就是要扼住这条重要的商道,让检税司的人稽查在这一带偷漏税的商队也是建立这座要塞的初衷之一。

要塞呈正方形,西门略斜,偏向北边,应该称之为西北门,每边的城墙约有一千米,其实并不算长,堪堪算得上一个中型要塞,眼下要塞内还并无多少居民居住,许多行政机关也尚未建立,除了检税司有几人外,反倒是驻军占了大半。

建设这样一个要塞仅花费了不到一年时间,除了日夜赶工外,周围五族百姓的大力支持也是一个原因。当然要塞上的防御设施大多还未安装到位,不少砖木石块也还四处丢置在城墙上等待清理,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在城墙上参观检查的几人兴致。

“梁老大,你看大人会不会同意咱们的建议呢?”一身便装却也丝毫不能掩盖住其浓厚的军人气势,满脸豪情壮志,目光炯炯,自然就是双堆警备师团师团长赫连勃,“我可是憋坏了,在这个鸟地方闷得都快要生蛆了,眼看东边就要起战火,咱们看来是没戏了,再也这么悠下去,可真要憋出病来。”

“嗬,师团长,我看你在双堆城里过得还是有滋有味的啊,今天福寿楼,明天春芳院,前天你还在大叹那小月仙屁股是如何肥嫩,怎么今天就说生活没有滋味了呢?”一旁的年轻人没等居中的汉子答话,早已接上了话头。

“令狐翼,你这个兔崽子,就会在梁老大面前抽老子的底啊?”脸上一热,赫连勃怒声道,“你这张鸟嘴多闭一会儿就要憋死你啊?”

“咦?师团长,我不过是实事求是的把你老人家的话重复了一遍嘛。”青年男子自然就是他的副手令狐翼,二人自是开惯了玩笑,令狐翼还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哼!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学曲波,少这么油嘴滑舌,有损于你自己的形象啊!”赫连勃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够了,够了,师团长,求求您别做出这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好不好,这真的不符合您的个性啊!”令狐翼更是夸张,连连作揖道。

看见眼前这对活宝的表演,梁崇信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一股轻松的心情洋溢在他心中。

“赫连,你在这里驻扎了多少人?”梁崇信把目光转向西北远方。

“按照你的吩咐,为了避免刺激印德安人,也为了隐藏咱们的意图,我们只驻扎了两个大队的士兵,一个步兵大队,一个骑兵大队。平时他们巡逻都只派出一个中队出去,尽量不接近边境地区。”赫连勃叹了口气回答道,“只是不知道咱们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结果,如果大人不批准咱们的计划那还是一切都是空事了。”

“看吧,大人自有他的看法,我已经在信中把我们的看法详细陈述了,至于同不同意就不是咱们能够作主的,也许大人还有他自己的想法呢?”梁崇信显然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那师团长您还要山柱率领他的师团赶过来?”一直站在梁崇信身后没有开腔的青年忍不住问道,他自然是第一师团副师团长曲波。

“若是大人没有同意咱们的计划,那就当搞一次拉练吧,若是大人同意了,咱们可就得尽快准备,山柱的步兵师团也好早点熟悉情况。”梁崇信瞥了一眼自己的副手淡淡的解释道。

“这么说,梁老大,你还是对咱们这个计划能够得到大人的批准有很大信心啰?”赫连勃外粗内细,立即听出了这其中的关键。

“这也不一定,不过早些作准备总胜过临时来忙吧。”梁崇信心中暗暗一笑,不置可否。

几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梁崇信道:“这紫荆关要塞虽已初步建成,但这些防御设施却都尚未装备,若是要应对大股敌军的进犯,却并无多大抵御能力,回去倒要让卢曼尽快将这些设施补充齐备。”

“唉,卢曼这家伙现在所有心思都花在了北面的铁矿山上去了,一心想挖出个金娃娃,现在又在游说双堆城里的商人们合股投资办一个大型炼铁工场,要想让他马上出钱添购这些防御设备,不如割他自己身上的肉来得痛快。”令狐翼笑着道。

“恐怕由不得他,李大人早就命令要他尽快将紫荆关要塞建成,眼下虽然已经建好,但缺了防御设施,与普通市镇有何两样,要塞不也是徒有虚名,何况一旦真要与旁遮人甚至提克人交锋,这座要塞可是最为重要的基地,防御系统不健全,将会大大影响以后的军事行动。”说话的第一师团副师团长曲波。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卢曼身为双堆府城守,他看事做事的角度自然与我们不一样,大人要他在较短时间内把双堆府建成西北重要的大后方岂是易事,也难怪这家伙一天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就如曲波所说,紫荆关要塞事关大局,须得在短时间内完善,回去后,我要亲自与他好好谈一谈。”梁崇信缓缓道。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直响到几人站立的城墙下,几人敏感的目光都立即转向了城墙拐角石梯处,果然,一名风尘仆仆的军士半小跑的朝几人疾步而来。

“大人,庆阳急报!”军士气喘吁吁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交给梁崇信。

略一过目,梁崇信一怔,随即又思索了半晌,好一阵后,才微微点了点头,脑海中依然是那六个字,“有理、有据、有节”,有理有据倒还容易,有节这就有些不好掌握了,看来还得好好策划策划。

旁边几人充满希望的眼光都落在梁崇信脸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早已练得古井不波的梁崇信脸上除了一丝沉肃之色外,委实看不出其他。

“赫连,你命令驻扎在这里的士兵这段时间暂不出去巡逻了,另外,你马上派人去明珠镇通知五族的首领,让他们各族的自卫队加强戒备,若无其他特殊情况暂不要外出行动。”没有说其他,但就这简短的几句话已经让身旁的三人明白了信函中的内容。

明珠镇位于绿海沼泽之畔,原来不过是一个小村落,在无锋接管了北吕宋的统治权后,在他的建议下,为了加强对绿海沼泽附近五个少数民族的管理,同时有效行使统治权,双堆府将整个绿海沼泽附近的广大地区设置为明珠镇,镇上官员基本尤五族派人担任。同时考虑到当地距离双堆府城较远,而经常受西边的旁遮人的骚扰,在无锋的提议下,五族将原来各族自己的武装力量精减后组建了一支四千人左右的自卫队,作为双堆警备师团的辅助力量,平时则负责配合驻扎在明珠镇的双堆警备师团一个大队的士兵维护当地安全。

赫连勃和令狐翼不约而同一跃而起,相互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色,最后还是赫连勃出口问道:“梁老大,可是大人同意了我们大干一场?”

梁崇信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同是同意了,但不是大干一场,而是小干一场。”

“小干一场?”其余三人都不禁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有明白过来梁崇信所说的小干一场究竟是什么意思。

梁崇信没有多作解释,随手将信函抛给赫连勃,三人立即围了过去,简短的六个字让三人琢磨良久,慢慢才体会过来那小干一场的含义。

“看来李大人是不想让咱们这边的战局拖累东边,这么说东边的战局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了。”令狐翼的话说出了三人看法。

“嗯,也罢,小干就小干,总胜过没的打,旁遮人一直叫嚣他们所向无敌,那就让咱们好好陪他们玩玩。”赫连勃有些不甘的舔了舔嘴唇,不过有仗可打仍然让他兴奋不已。

“小干虽然是小干,但咱们更要重视,大人的意思大家可明白?虽然要控制这一仗的规模,避免扩大,可也要把敌人打痛,否则就失去了打这场仗的意义了,这可相当考验咱们的手艺啊。”梁崇信的脸山自信中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

“放心,梁老大,咱们都是你的老弟兄了,究竟有几把刷子,你也清楚,不过旁遮人自从咱们进驻双堆府这大半年来似乎收敛了不少,要想诱他们上钩还得花点心思啊。”赫连勃搔了搔头皮道。

“嘿嘿,狗改不了吃屎,旁遮人安静了这么久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吧,没真正吃过苦头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蛇是冷的,要想让他们上钩还不是小菜一碟。”令狐翼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仿佛一匹豺狼正窥伺着可怜的羊羔,看得连旁边的曲波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第二十一节 西线风云(3)

悠然一笑,梁崇信长舒一口气道:“走吧,我们先回双堆城,我想山柱也该到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务必策划得万无一失,否则岂不让大人失望?”

“唔,我们也得马上安排人侦察一下,虽然没有察觉旁遮人在这边有多少奸细,但也不得不防,咱们这么大规模军队的集结恐怕是会引起有心人的关注的。”令狐翼提出自己的看法。

经过近一年的建设,双堆城已远非去年的那个大集镇可比了,整个城市的位置略略向西移动了一点,当初征用的廉价土地仅仅过了半年便已经暴翻了几番,这让卢曼大大的捞了一把,也为城市建设提供了充足的资金。

虽然双堆城的城墙建设至今仍未启动,但按照城市规划,城墙内的建设早已是如火如荼。规划整齐的道路建设和其他市政设施建设大部分已经竣工,剩余部分也在加紧进行之中,然而最繁忙的并不是这里,而是城内街道两旁的豪宅巨屋,已经死心踏地将双堆城视为这个地区唯一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各族显贵富商们纷纷斥巨资在新建的双堆城守府旁边购置大块土地,无论是经商还是居住,这里都已经成为富人们的首选之地。

由于百年来这个地区始终没有形成一个真正的中心城市,所以各族显贵富人们都只得安于现状,而如今则大不相同,双堆城的良好规划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各族上层人士们的热情,人口的适当集中,外来移民的大量迁入,颁布的优惠工商税收政策,都为双堆城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前景,所以轰轰烈烈的大建设便由此展开。

双堆警备师团的营区就在大较场旁边,即使驻扎了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和双堆警备师团两个师团的人马,这里仍然显得十分宽敞,很显然在这一点上赫连勃还是为自己的部下们从卢曼那里争取到了较好的条件。师团本部就在营区的正中,现在也成了第一师团本部的临时驻地。

已经傍晚时分了,用完晚餐后的几人已经又聚集到了作战室,这里是赫连勃单独要求预留出来的一间,专门用于进行军事战术研究讨论,房内一个大的沙盘将双堆府附近地理地形位置刻划得栩栩如生,这也是赫连勃从无锋那里学来的,整个双堆地区乃至周边地区的地理地形都展现在众人面前,上面关口、城镇、山脉、河流、森林、丘陵、沼泽都一一得到表现,甚至连各处驻扎有多少驻军也用标记清楚标明。

嘴叼一支粗大的雪茄,赫连勃深深的猛吸一口,一阵袅袅的轻雾缓缓的从鼻孔中喷出,淡淡的而又独特的雪茄香弥漫在房间内。

“赫连,情况怎么样?”梁崇信没有理睬正在吞云吐雾寻找快感的他,沉声问道。

“梁老大,你好歹也让我把这饭后一支烟消化完吧。”赫连勃笑嘻嘻的回答道。

“好了,我问你正事呢?”梁崇信不假颜色的道。

“哎,已经回来了,基本与我们以前掌握的情况差不多,旁遮人经常出来抢掠的武装力量大多是他们部落里的贵族的私人武装,当然也有部分正规武装混杂其中,毕竟有好处谁不想?何况那些贵族大多是他们部落里有实力的重要人物,安排一些正规武装压阵也是小事一桩,他们这些部落武装组织纪律性可不象咱们这边。”赫连勃轻轻一弹手指,雪茄烟头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墙角的杂物篓中。

“还有呢?”梁崇信头也没抬,眼睛只在沙盘上游移。

“据内线报,经常骚扰绿海沼泽五族的旁遮人武装主要有三支,其中最大的一支是属于旁遮人部落中一个地位仅次于他们部落酋长的大贵族所有,他们也是抢掠从海德拉巴部落到吕宋来的印德安商队的一支主要武装匪徒,每次出动都约有三千人左右。不过这帮家伙十分狡猾,他们每次行动都是谋定而后动,几乎从未失过手,而且自从我们接管这边以来,从未对来自我们北吕宋地区的商队动过手,大概也是不想给我们动手的机会吧。”赫连勃获得的情报详细到如此程度让梁崇信很吃惊。

见梁崇信有些惊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赫连勃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呃,这些情报并非我们的侦察兵获得的,而是双堆府情报署和绿海沼泽五族的线报综合来的。”

梁崇信这才释疑,点了点头。

“但这帮家伙似乎一直不肯承认绿海沼泽五族属于我们管辖,所以虽然在我们来之后对五族的骚扰有所收敛,但仍然时不时来上那么一回,因为考虑到战略上的需要,我们一直隐忍未发,只是提出了几次交涉。”一旁的令狐翼也接着补充道。

“这倒是个好的借口,希望能够在近期挑开这个伤疤。”一脸剽悍气息的魁伟汉子当然就是独立步兵师团的师团长山柱,他也是率领全师团才从火山口镇赶到上堆府,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独立步兵师团则在副师团长的率领下从双堆府改道向南,名义上是进行长途拉练去了。

“嗯,有一个好机会,不怕那帮家伙不上钩。”赫连勃和令狐翼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色才道。

“哦?”这立即引起了梁崇信和山柱的兴趣。

这是一幢极为奢华的豪宅,宽敞的大门上两尊辟邪的人首翼牛雕刻居然完全用白垩石雕铸而成,其富华程度可见一般。一米高的琉璃墙裙呈现出幽雅的淡蓝色,上面镂着各式各样的神像,象征着此宅的主人并非只是普通的有钱人家。

大宅深处,一个肥胖的老者全身赤裸,舒适的斜躺在一具造型奇特的雕花藤几上,两名身材丰腴的女郎恭敬的跪在旁边,双手不断从旁边的大盆中捧起一种看上去非同一般的奇特油料小心仔细的将这些油料涂敷在肥胖老者的身上。老者看上去十分舒服,臃肿的脸上泛起愉悦的神色,显然是在享受着这种独特的油浴。

一名仆人悄悄走了进来,本想说什么,但看到老者如此模样,又犹豫起来,但感觉敏锐的老者早已从服伺的两女的行动感觉出来,轻轻睁开眼瞥了一眼低头等待在一旁的仆人,有些不高兴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事?”

“老爷,拉瓦尔少爷在外面等候您,他说他有急事要对您说。”仆人谦恭的垂下头欠身道。

“哼,他能有什么急事?是不是又看上哪家的女人啦?”肥胖老者不屑的道。

仆人不敢作答,只是躬身等待吩咐。

半天没理睬站在一旁的仆从,肥胖老者又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身边女郎按摩带来的快感,又过了良久,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让他到会客厅里去等着。”

仆人连忙躬身倒退而去。

一个小时后,整理好衣冠的肥胖老者一摇三晃的出现在铺满着松软厚实的羊绒地毯的会客厅门口,早已等候在厅内的一名高个青年连忙站起身迎了出来,“叔叔,您来了。”

没有理睬青年的殷勤,肥胖老者径直走进大厅,来到主位坐下,肥胖的身躯让他走几步路也觉得劳累,不得不喘上几口粗气。

“什么事?”接过侍女送上的茶盏,随意呷了一口,老者不耐烦的问道。

“叔叔,有好事来了。”青年对老者的冷遇并不在意,灵动的双眼不时流露出一丝阴冷的光芒显示出这个家伙并非善类。

“好事?!”斜睨了一眼自己这个唯一的侄儿,老者心中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若不是自己膝下无子,无论怎样自己也不会给眼前这个家伙三分颜色,可德拉家族就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接班人,任凭自己在众多女人花上多少工夫,始终是没有结果,难道这就是天意?

“叔叔,我得到消息,半月后,东边绿海沼泽边上那些家伙要举行丰收节庆典,听说他们今年又获得丰收,几族都准备了丰厚的物品来庆祝和交易。咱们的人也有许久没有活动过了,现在海德拉巴部落的那帮家伙也越来越狡猾,他们的商队有许多都不走这边了,即使走,路径也经常变化,想要得手十分困难,您又不让我们动北吕宋的商队,下边的人都有怨言了。”青年说话十分策略,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想动北吕宋的商队?我看你们是活得不够自在了!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那李无锋究竟是什么货色?那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他没找上门来已经够意思了,你们还想去打他的主意!”老者显然有些气恼,对自己这个侄儿的鲁莽感到十分光火。

“是啊,所以咱们不是就遵照您的吩咐一直不去招惹他们吗?可您也知道,咱们现在消耗这么大,若是不寻觅一点,日子实在难熬啊!”青年阴厉的脸上现出一丝焦急之色。

老者也知道青年说的大部分是实话,过惯了好日子哪里能够耐得住寂寞,再小心谨慎,但日子总要过,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自己也不能说青年的话完全没有道理。

第二十二节 携手

但一定要把握一个度,那北吕宋的商队是绝对不能动的,若是让那李无锋找到了借口寻衅滋事,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那绿海沼泽的那帮人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只是会不会触怒对方呢,听说那帮土包子也组建了一只什么自卫队,不知道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见老者胖脸上神情阴晴不定,青年不敢吱声,耐心的等待自己这个叔叔的抉择。

“你这个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老者突然问道。

青年一楞,随即答道:“这个消息绝对可靠``````”

“少费话,我问你消息是从哪儿来的?”老者目光紧紧盯在青年显得有些酒色过度的脸上。

眼见得瞒不过这个对自己了解甚深的叔叔,青年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才道:“叔叔,这是我从沙切利兄弟哪儿得到的消息,他们有可靠的人在那边,只不过他们的力量不够,所以只好来邀请我们``````”

“哼!想死就去吧!不要以为人家没有反应就肆无忌惮,被别人装了套子你恐怕还不知道!”老者脸色阴沉,缓缓将头抬起仰望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屋顶,似在考虑着什么。

“不会的,您太过虑了,叔叔,沙切尔家族有一个下人女子与对方族中之人来往密切,已经在谈婚论嫁了,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那女子嘴巴里探听的来的。”青年一急连忙将线索来源也透露了出来。

“拉瓦尔,你也不小了,德拉家族的后一辈就指望你了,叔叔年纪大了,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你以后少和那帮家伙裹在一起,多干些正事才是正道。”老者似没听到青年的话语,面无表情的道。

“叔叔!”青年急道。

“够了!你先下去!”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一双昏暗的老眼也一下子锐利起来。

青年还想辩解什么,但看到老者的脸色,终于还是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墙角处一幅精美的丝绒挂毯轻轻掀起,走出一名佝偻老者,瘦弱的身材看上去仿佛风一吹也能将他吹倒,不过那张密布皱纹的脸上那双神光倏现的眼睛倒让人不敢小觑。

“老爷。”老佝偻老者微一躬身。

“唔,方才你都听到了,你怎么看?”肥胖老者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

“那要看老爷您的想法了。”佝偻老者欠身道。

“怎么说?”肥胖老者不动声色。

“绿海沼泽五族一直声称他们归属北吕宋管辖,李无锋也向酋长大人递交了交涉信函,酋长大人虽然没有承认他们对五族的管辖权,但也不愿意因为此事与对方撕破脸,所以就一直这么搪着。眼下那边已经在边界地带修建了要塞,明显是要明确周围地域和民族的归属问题,若是我们采取行动,很有可能会挑起双方冲突。”佝偻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那依你之见是不赞成啰?”肥胖老者神情一动,似想再说什么,但又忍了下去。

“也不尽然。老爷眼下的难处老仆也略知一二,拉瓦尔少爷方才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现在族里对老爷不满的人也不少,尤其是近一段时间咱们一直没有额外收入,连酋长大人也有些不高兴,若是再这样下去,老爷您的地位也是会受到影响的。另外下边人想不到那么长远,他们只知道自己的生活不如以前,长此以往,老爷对他们的控制力也会削弱啊。”佝偻老者不紧不慢的回答。

“哦?可就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李无锋不好惹,一旦冲突起来会授人以柄的,到那时候,恐怕没有人会帮我们说话的。”肥胖老者沉默了好一阵才吐出几句话。

“这就要看具体如何作了。据我们的消息,绿海沼泽五族此次庆典有不少稀世珍宝,听说那产自沼泽深处的云蚌也被捉住了一只,这可是近几十年来从来没有的稀罕物品啊,老奴听说酋长大人可是对那玩艺渴求已久了啊,若是能说动酋长大人,这事的风险就小了大半。另外,老奴看那李无锋虽然对绿海五族十分重视,但也并不愿意因为他们与咱们扯破脸,以前几次也只是送来交涉函,并无其他过火举动,还有老奴得到消息,好象唐河人自己领地内好象也不太平,李无锋正与他北边的卡曼还有西斯罗人闹得很不愉快,估计现在他应该没有过多的精力来管咱们这边的事吧,退一万步,真是撕破脸,咱们陪个不是,顶多伤些颜面罢了,无关大局,谅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佝偻老者一步一步抽丝剥茧,分析着行动的得与失。

佝偻老者的话有理有据,的确十分诱人,肥胖老者的心被打动了,但生性谨慎的他还是未下定论:“嗯,有点道理,但咱们也不能过分乐观,李无锋这个家伙不同一般人,他为人行事从不按常理出牌,我看还是小心一些好,再让人去摸摸底,反正时间也还充裕,另外了解一下他们那支自卫队的情况。既然沙切利那两兄弟也掺和了进来,那就把他们家族也算上吧,大家有福同享,当然风险大家也要共同承担了。”

一番话连一直毫无表情的佝偻老者也忍不住点头称是,姜是老的辣,自己主人心思慎密还真不同一般,可以说滴水不漏也不为过。

当肥胖老者臃肿的身躯消失在会客厅外后,一直躲在远处的高瘦青年这才身形敏捷的窜了过来,“怎么样,迦纳,我叔叔同意没有?”

“少爷,您不要太过急躁,老爷自有他的主意,不过老奴看这情形,老爷恐怕还得考虑一下才敢决定。”佝偻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阴险笑意,和颜悦色的劝道。

“哎,我这叔叔是老糊涂了,越老越胆小,再这样下去,咱们德拉家族迟早会败落下去的。”青年有些沮丧,有些发青的脸却又有些不甘心的模样。

“少爷也不必太失望,以老奴看,老爷谨慎些也是好事,事情总要计算完全才好动手嘛,少爷就耐心等待吧。”佝偻老者微微笑道。

“也只好如此了。”青年点头转身离去,“还要请迦纳伯多费心了。”

“少爷言重了,迦纳身为德拉家族之仆人,自然全力以赴。”佝偻老者略一躬身,恭敬的回答道。

青年满意的转身而去,却未发现背后的老者那干枯的脸上涌起令人望之心寒的阴森森的微笑。

为了避免影响,对近卫师团战斗力的检阅显得十分低调。检阅地放在了距离西域高昌国边境约一百里地的庆阳西部平原上,按照无锋的嘱咐,本着宁缺毋滥的标准,虽然萧唐在这支部队的组建经费上已经大开绿灯,但宋天雄牢记无锋的嘱托,在兵员的选拔上更是严格,至今也只建成了四个联队。步兵轻一色从高岳族和富有经验的老兵中挑选,而骑兵则要求更高,许多原来在无锋近卫联队的老兵也未能进入骑兵联队,因为在这里,对骑术的要求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在检阅了近卫师团的马步混合协同演练后,无锋对宋天雄的训练十分满意,能在半年多时间里将一支部队训练得如此,无锋深感自己没有选错人。近卫联队的士兵原来就是无锋麾下的精华,无论是单兵作战还是群体战斗均在无锋麾下出类拔萃,在进行了扩编后,宋天雄并未放松,他知道一个师团和一个联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并不是扩充一些士兵重新训练一番便能达到同样的水准,尤其是新增了两个单独的骑兵联队。这其中还有着许多困难和问题需要解决,好在他自己也有着充分准备,除了战备部门为其提供最精良的装备和设施外,辛勤的训练和严格的管理才是铸就这支钢铁之师的最重要因素。

陪同无锋视察近卫师团除了萧唐和新任的战备署署长拉奥外,还有他的未婚妻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原本无锋根本没有打算让他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参与这些活动,司徒玉棠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无锋的一丝戒心,但萧唐认为考虑到与帝国中央的关系,若是一味将公主殿下置之一旁,恐怕更会引起帝国中央的疑虑。而眼下这此检阅不过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活动,没有必要过分保密,也毋须担心会造成什么影响,最好能让公主殿下参加,这样一来,既能让帝国安插在西北的探子放心,也能向外展示节度使大人与公主殿下的亲密恩爱。

萧唐的最后一句话让无锋啼笑皆非,但他还是接受了萧唐的意见,毕竟自己已经与司徒玉棠订婚,若无意外,也许不久的将来她就会成为自己的正妻,自己于礼于情也应当向外界尤其是西北军民表现与帝国中央亲密无间的关系。

当司徒玉棠挽着无锋的手坐上代表西北军政节度使长官身份的加长马车出现在庆阳百姓的面前时,整个庆阳城几乎为之疯狂,公主殿下雍容华贵的气质让夹道欢迎的百姓都不禁为自己敬爱的父母官能有这样一个身份高贵带有皇家血统而又如此美丽迷人的女子为妻而感到由衷的兴奋,看见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座上的二人却是心情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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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 窥伺

望着密密麻麻簇拥在街头巷尾的百姓们,那每一张淳朴敦厚的脸上露出衷心爱戴的笑容,一边潇洒的挥手向百姓示意,感动之余,无锋却又有些后悔,让身边这个本来就颇有心计的公主殿下与自己一同接受百姓的朝贺,这无疑于向自己领地内的百姓承认了她在自己身边的地位,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看起来还能说得很。

而坐在无锋旁边的司徒玉棠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却另有一番滋味,她看得出来百姓们欢呼雀跃都是发自内心,由此可见自己这位未婚夫婿在这里百姓心目中的威信是何等之高。百姓们的祝福虽然令人高兴,但她也看得出他们更多的是为自己的领主找到一位美丽高贵的公主为妻,却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位代表着唐河帝国皇家的公主身份放在心上。也许失去了身边这个男子的光环,自己就与其他任何一个美貌女子的身份并无差别,司徒玉棠心中暗自思索。

护送无锋的卫队劈波斩浪,好容易才从热烈的人群中挤开一条道路,出城而去,可以想象,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大人携未婚妻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殿下共同出巡这一消息很快就会出现在《西北星报》的头版头条,这又将成为整个西北乃至北吕宋地区各阶层百姓中茶余饭后的最佳内容。

当无锋在事后向萧唐提及自己的顾虑时,萧唐大笑着宽慰自己的顶头上司:“大人,您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整个西北和北吕宋有谁不知道您的风流倜傥,别说十七公主现在还未正式嫁给您,就算嫁了您,依您的公爵身份可以娶八位正妻,她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何况百姓拥护的是您,她只是作为您的夫人而存在,您不必过于多心。”

无锋又提及自己实在不适应与自己同床异梦的女人生活时,萧唐用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无锋,看得无锋心中很是不爽,好一阵萧唐才道:“大人,假如您真的不喜欢公主殿下,那您就把这段婚姻看作政治需要吧,我想也许以后这样的婚姻恐怕还不止仅此一次,反正您身边并不缺女人,不一定非要在这些女人身上来寻找您的所谓感情吧。”

萧唐有些尖刻的话语让无锋一时无言以对,但仔细想一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而耿耿于怀呢?更何况自己身边也不乏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女人,想到这儿,无锋也为之释然。回忆起自己喜爱的女人,那一张张美丽宜人的脸庞不断的在他脑海里闪过,黎氏姐妹那性格各异的娇俏身影又忽的闪现在他眼前,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三位美丽的公主,同是公主,为什么黎氏姐妹与自己呆在一起却让自己感觉到无比的放松愉悦呢?也许这就是没有利益冲突的缘故吧。

吕宋首都罗宾城。布伦特兰首相府中,已显得有些苍老的首相大人看着眼前英俊奋发的小儿子,心中感触自己年华老去的同时也为自己有了一个成功的接班人而感到骄傲,但一想到还缠绵于病床上的大儿子,他的心又感到难以控制的疼痛。

“父亲,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一脸冷漠的青年并不落座,只是冷冷的站在大厅中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苍老疲惫的面容和花白的头发丝毫不能打动他的心,儿时长期的积怨形成的心结恐怕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化解开的了。

看着青年倔强的模样,布伦特兰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眼前的这个青年是何等象三十年前的自己啊,当初的自己初入社会不也是这样桀骜不驯头角峥嵘吗,昔日的朋友同事的面孔象走马观花一般的在布伦特兰的面前一一流过,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变得越来越怀旧了。直到青年冰冷的目光再次扫了过来,布伦特兰才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腓特烈,听说你在曼隆整顿军队?”布伦特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如此,冰冻的外表下总隐藏着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心。

“嗯。”腓特烈扫了一眼父亲,没有更多的话。

“腓特烈,我知道你想尽快完成军队的改造,但我想提醒你,凡事要循序渐进,不要之过急,有许多事欲速则不达啊。”布伦特兰心中暗叹一声,温言道。

“哦?欲速则不达?可当帕沙人兵临城下的时候这一切是不是嫌太晚了一些呢?”青年的话总带有一股淡淡的嘲讽之味,即使在自己父亲面前也不例外。

布伦特兰一窒,虽然早就体会过自己这个儿子的尖刻,但不伦特兰仍然差点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腓特烈,军队整顿固然重要,但你也得为父亲考虑考虑,眼下国内局势还不算稳定,朝中那些老东西还在那里说三道四,一切要以稳定为首啊!”布伦特兰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愿,腓特烈以铁腕手段解除了几名重要将军的职务,引发了军队中守旧派的强烈不满,纷纷到布伦特兰面前诉苦,弄得布伦特兰也十分为难。

“嗬,又是克莱门特那帮家伙在那里上窜下跳造谣惑众了吧?父亲大人,我建议您不必理他,让他们直接来找我,我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青年原本冷漠的脸上此时倒透出一丝和熙的笑意,洁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然而了解自己儿子的布伦特兰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腓特烈,军事固然重要,但我希望你也能讲求一些手段,你这样粗暴的作风很容易激起手下们的不满,我虽然委托你统领全军但我希望看到一个团结一心握成拳头一致对外的军队,而不是一群矛盾重重勾心斗角的散兵。”

“哦?父亲大人,那我请您收回我的权力,腓特烈万分感谢!”微微扬起头,青年嘴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容。

“你!难道你就忍心让你伤病未愈的哥哥重披战袍?”布伦特兰的声音变得低沉甚至有些嘶哑。

很显然,青年被父亲的话打动了,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儿时兄长的关心却占据了青年那幼小的心灵中很重要一个位置,比起眼前的父亲来说,兄长的位置也重了许多,长长舒了一口气,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神色,但一闪即逝,轻轻哼了一声,却再没有反驳。

“我知道你做事有你做事的原则,但我只希望你在作出决定之前能够再多考虑周全一些,有许多激化的矛盾也许手段不一样就能够化解。”布伦特兰见青年微微意动不再答话知道说动了他,连忙趁热打铁。

“好的,我会注意的。”口气虽然依然冷硬,但布伦特兰知道这已是他很难得的表现了。

“其他你不必太过多虑,你要坚信,父亲是支持你的。”布伦特兰终于松了口气。

青年没有再答话,转身而去,但走到门口,脚步却是一顿。

“还有什么事,腓特烈?”布伦特兰连忙问道。

“我听说科米尼人在自由城与帕沙人的秘密谈判闹得很不愉快,我想也许这是个机会。”犹豫了一下,腓特烈转过身来慢慢道。

“唔,你有什么想法?”布伦特兰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并非象自己想象那样只关注军事,周边的形势同样十分注意。

“他们既然为利益争执不下,我们不妨插上一脚,科米尼人这次损失不小,国内批评的声音很大,许多人对他们现行政策很不满,认为他们白白充当了帕沙人的炮灰,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而且也偏离了原来他们奉行的均势外交的政策。”腓特烈面无表情回答。

布伦特兰没有接话,他在等待青年的后话。

“若是我们能够趁此时连结他们国内的反对势力,也许我们能够打破科米尼人与帕沙人的结盟,那么我们在西边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眼下萨尔温江防线已经重新布署,我不敢说固若金汤,但帕沙人要想再随意突破,那也是休想。只要我们能腾出手来,收复北吕宋也并非不可能。”青年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哦?腓特烈,你想先收复北吕宋?”收复领土当然是好事,但布伦特兰更怀念南边失去的土地,北边荒凉落后,少数民族混杂,相比起南边,天差地远。

“父亲大人,南边固然好,但帕沙人的力量现在已经超过了我们许多,只有留待以后再说,倒是北吕宋不早动手,待那李无锋统治稳固可就难了。”父亲的心思腓特烈自然清楚,但除了现实的难处外,腓特烈更担心北方。

北方一马平川,与中南吕宋联为一体,中间并无太大的阻隔,李无锋野心不小,在上次的谈判中他就看出来了,居然想要以曼隆为界,胃口简直不小。而反观里弄无锋在北吕宋的施政措施,可谓针针见血,无一不是精妙之策,在当地深受欢迎,若不早作打算,等上三五年,就怕是你有能力打回去,恐怕也难以站稳脚了。

当然这些担心腓特烈只隐在心中,并未对任何人说,他知道现在即使对人说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踏踏实实先改造完军队,如果能够成功破解帕沙人和科米尼人联盟,甚至与科米尼人结成联盟,那收复北吕宋的希望就大了许多。

第二十四节 来客

唉,这我也知道,但南边是咱们最重要最繁华的地区,失去了那里,咱们这吕宋大公国也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国力。”布伦特兰何尝不知道现实的严峻,能够凭借萨尔温江挡住帕沙人的攻击已经难能可贵了,要想反攻,恐怕还得另寻机会。

“会有那么一天的。”青年眼中闪动跳跃的火焰,那是一分自信混杂着渴望的火焰。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布伦特兰定了定神,回到了正题上。

“我想您可以先派人去自由城,先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请凯瑟琳女公爵我们牵牵线,我想凯瑟琳公爵也许会答应的,毕竟她和咱们的大公还是表亲啊,何况我想站在她的角度她也不愿意科米尼人和帕沙人结成如此强大的联盟吧。”腓特烈字斟句酌的说出这番话,让布伦特兰对自己这个儿子又多了一分信心。

自由城自治领一直是这原安第斯三国的缓冲地,以自由城的角度来说,能让三国维持着相互制衡的关系是它最乐意看到的局面,但随着帕沙王国的实力日益增强,已经隐隐有称雄三国的架势,尤其是帕沙王国在联合科米尼公国一举击败吕宋大公国并获得了吕宋大公国南部最肥沃的地区后,实力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反观科米尼公国,虽然参与了对吕宋的战争,但损兵折将却又未捞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为此国内反对派势力高涨,政局动荡不定,吕宋大公国南失萨尔温江以南广大地区,北边丢掉了北吕宋地区,实力被大大削弱,这两国无论哪一国其实力已远远不及帕沙王国,整个安第斯地区局势已远非以往,而自由城自治领经济的发展主要就是依赖三国相互制约形成的安定局势,假若这块基石一旦动摇,那自由城自治领的局势也就岌岌可危了,所以从内心来说,自由城是绝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现在形势变化,最佳的办法便是促成科米尼公国与吕宋大公国结盟共同对抗帕沙王国,只有这样一来才能恢复到以前的均衡状态,这是最符合自由城的根本利益的局面。

“让我们吞下被侵略的屈辱,还得让我们主动去找他们需求结盟,我想科米尼人也应该看到我们的诚意了。”布伦特兰轻叹一口气道,若是这样一来,要堵住国内那帮迂腐的贵族嘴巴,不知还要费多少唇舌。

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泰然自若的少女,看得出来她虽然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勇气与无畏,但在无锋强大威严的气势下,并未经历过太多这种阵势的少女还是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能有如此表现已经让无锋为之满意了。

“姑娘,你所说的条件可谓滑稽,难道说我李无锋在遭受了一次如此险恶的袭击就得到你们幻凤门这等的答复,嘿嘿,这世道可真变了,还是我李无锋真的软弱可欺?”无锋高坐主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一年前刺杀自己的主角,一年不见,这小妮子又似乎有成熟了许多,西域女子的丰腴在这个少女身上逐渐的展现出来。

“大人,我们幻凤门只是一个武林门派,前次之事也是我们受了外人挑拨,我们门主已经在信中郑重道歉了,另外我们也愿意承担此事所造成的后果,大人胸怀天下,相必不会计较``````”少女振作精神婉言道。

“错!当然要计较!我李无锋素来睚眦必报,这等大事岂能说了就了?”无锋暗压住心中笑意,不慌不忙的说道,连日的劳能得到一丝放松这也是不是个调剂心情的机会,何况这小丫头生得高鼻蓝眼,颇有一股傲骨英姿的女侠味道,逗逗开心也是好的。

少女一怔,没想到名扬四海的李无锋居然说出这样一番半带无赖的话语来,而且还说得大义凛然字正腔圆。

“那依大人之意,却是要本门如何呢?”少女已逐渐恢复了冷静,微微皱了皱眉头,那股少女的风韵让无锋眼睛也不禁一亮。

“那就要看你们幻凤门的诚意究竟有多大了。”无锋阴笑一声,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少女身上转着。

少女有些犹豫,在来此之前,她便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门中立场的微妙变化,原本刺杀李无锋一事本是受库车国中权力人物的挑拨,但刺杀失败后,库车国虽然态度暧昧,但却因为与李无锋领地并无接壤,所以也没有太大影响。

但谁知道风云突变,李无锋突然挥军西进,一举控制了整个北吕宋,并且在与库车国接界的西北吕宋新建了双堆城,而其麾下最精锐的第一师团也进驻双堆城,频繁与新组建的独立步兵师团和双堆警备师团在边境地区进行联合军事演习,让库车国当权者大为恐慌。

再加之李无锋态度越发强硬,频频发出警告,甚至连他在帝都遇刺一事也指向幻凤门和库车国,这一切都让库车国感到压力倍增,于是库车国内当权者暗暗与幻凤门划清界限,并对外界宣称从未支持过任何组织,甚至有部分人要求幻凤门立即撤出库车国,以避免李无锋以此为借口对库车国发难。尤其是在紫荆关要塞建成并开始驻军后,库车国内气氛更加紧张,都担心紫荆关要塞的建设是否是针对库车国,为此库车国当权人士频频对幻凤门施压,要求幻凤门要么撤除库车国,要么立即解决好与李无锋的纠葛,迫使幻凤门低头。

这样一来立即将幻凤门推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门内弟子也对库车国过河抽板的行径切齿痛恨,但江湖门派是根本无法与一个国家相对抗的,纵然这个国家并不算强大,所以他们就只有屈服,即使是暂时的。

掌门师尊在来之前曾对自己交代过,因势而论,若是能够变通,即便是改变立场也未尝不可,想到这儿,少女定了定神,嘴角微微一笑,“大人,本门既然已经承认上次的误会,而且也愿意就此承担责任,大人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无锋有些惊讶,这个丫头思考了片刻气势居然一变,莫非真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使出来?心中暗暗一动,点点头,“此言差矣,非是本人过分,而是贵门行径的确让人难以接受,若是不拿出一些诚意来,恐怕李某人也不好说吧?”

“既如此,我想和李大人单独谈一谈,不知可否?”少女恬淡一笑,那笑容却带着一股荡人的媚态,看得无锋心中发痒。

她的话立即引起了无锋身旁两人的警惕,而人双目紧紧盯住少女,浓浓的战意牢牢的锁住眼前这个少女。

自从改组近卫队后,无锋近卫队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来一个联队的近卫绝大部分成为了宋天雄近卫师团的主力,而整个的近卫队人员已经不足百人,除了少数是来自军中的高手外,其余大部分都是无锋在帝都时从来自各派的高手中招募而来。在经过了严格的甄别和复杂的考验后,这些人才有幸成为无锋近卫中的一员。这些来自各门派的高手按照各自擅长分工成为几组,相互协作配合,成为无锋身旁一堵坚强铁壁,任何外人要想靠近无锋首先要过他们这一关。

少女也立即感受到了无锋身旁两人散发出来的杀气,那毫不掩饰的杀气一看是经过战场上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中形成的,江湖中人也许武功更高,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杀气却是不可能拥有的。但少女并不在意,她也知道眼下的无锋已非吴下阿蒙,其身边的近卫也不比以前,单从二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

挥了挥手示意身旁二人稍安勿躁,无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明媚的少女,点点头,“好,你们先出去。”

“大人!”二名近卫都是一楞,随即坚决的摇头,“对不起,大人,这是我们的职责!”

见此情景,无锋也知道要说服二人离开显然不可能,随即道:“那好,你二人就在门边,有什么,你们也可以看到。”

二人仍是坚持不同意,但在无锋的命令下,终于作出了让步,让少女距离更远一些,二人这才按刀退到门口。

“好了,有什么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无锋一双眼落在少女的脸上,嗯,回来后还没去找过沙依娜呢,今晚一定要去好好享受享受,看见眼前少女,无锋就想起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娇艳欲滴的西域少女,想起她那肥美丰腻的身躯是何等诱人,他那一颗色心不由得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看见对面的无锋脸上突然露出霸气十足的光芒,一张脸也显得充满了诱人的男性魅力,连少女也不禁呆了一呆,这才醒悟过来,一丝淡淡的殷红慢慢从少女的耳后渗了出来。

好容易定住心神,少女这才压低声音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师尊要我向大人转达我们所获得的一个秘密消息,相信大人会对它感兴趣。”

“哦?”无锋一听立即竖起了双耳,敢夸如此大言,那其中定是有其价值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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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 风雨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楼兰国重要人物正在库车国作秘密访问,据说是要商谈建立联合防御体系一事。”少女可谓语不惊人誓不休,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值千金。

“什么?”饶是无锋镇定过人,此时心中也不禁一震,“建立联合防御体系?!”

“嗯,这个情报应该绝对可靠,我们也是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情况下获得这个情报的,请大人一定保密。”少女神色慎重的点了点头,要知道这相当于出卖了库车国的利益,其实质已经是一种背叛行为了。

“对不起,我必须要确认你们是从何种渠道获得的这个情报,否则我不能确信你们这分情报的可靠性。”无锋旋即就恢复了冷静,开始探究起这份情报的准确性,毕竟如此重要一个消息,并非轻而易举就能获知,若不能得到消息来源,实在难以让他放下心,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引起了无锋的高度重视,倒不是担心西域诸国联合在一起会怎么样,但一旦自己不久进兵中原,后院突然起火,若再有其他势力推波助澜,那才会悔之晚矣。所以他必须弄清楚消息来源是否准确。

踌躇了半刻,看到无锋脸上坚决的神色,知道若是不得到确切的答复肯定不会令对方满意,少女最后咬了咬嘴唇道:“这实际上是一名本门弟子嫁进了库车国内某大臣家中,在一个偶然情况下得到的情报,绝对不会有假,但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皱了皱眉,无锋显然对对方的回答不是很满意,但能够得到这样的答复也算差强人意,看来幻凤门在库车国内还是有些基础,居然渗透到了国内大臣中,这样看来,这个情报应该是比较准确的,相比之下自己的情报部门就要略逊一筹了,如此重要的情况居然没有得到丝毫风声,待苏秦回来须得好好商量商量对策。

想到这儿,无锋邪笑着点了点头,“嗯,若是这份消息属实,倒能证明贵门的诚意,不过我很为贵门担心,若是让库车国知道了你们泄露他们秘密情报的内情,贵门是否还能够在西域立足呢?”

“可库车国怎么能够知晓呢?除非是大人您有意出卖我们幻凤门!但我们想不出这样对大人您究竟有何好处,难道大人不希望能有一个内应为您效劳吗?”少女脸上微微变色,随即展颜笑道。

“嗬,难得贵门也能看得起本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无锋耸耸肩表示不解。

“大人,不是已经说好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吗?”少女脸上泛起一阵动人的红晕,“本门当时也是受人利用,眼下本门上下更看好大人将来必能一统西域,希望能为大人的霸业尽微薄之力。”

无锋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大出自己意料,这个幻凤门立场转变如此之快,简直让人一时难以相信,但对方以如此重要一份情报作为见面礼,看上去倒真象有意投效自己。

“贵门若真有此意,本人可以保证贵门将来必定不会后悔!”无锋的语气充满着强烈的自信。

将少女安排在驿馆,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情报的真实性,但无锋隐隐约约感觉到此次幻凤门是真正想要依靠自己一方。若是真能得到幻凤门的暗中助力,那自己在西域诸国的情报效率必然能够得到飞跃式的提高,这无疑是自己一大臂助。不过自己可要好好去摸摸这幻凤门的底,看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改弦易辙,倒向了自己一边。

沙依娜已经成为幻凤门在西北的秘密联络人,虽然无锋仍然不能全部相信她,但至少能够从她口中得知一些其门派内部的情况,尤其是在幻凤门想要投效自己的时候。

骑在沙依娜身上纵横驰骋,无锋完全沉迷于这疯狂的欢爱中去了。

分别了近一年,沙依娜似乎又比一年前成熟丰满了许多,当脱得精光的傲人身躯出现在无锋的面前时,无锋被深深的沉醉了。那对曾经让无锋爱不释手的玉峰依然高耸挺拔,淡淡的乳晕,微凸一点,颤颤巍巍,让人望之喷血,平滑的小腹,健美修长的双腿紧夹,尤其是站在无锋面前的玉人双颊粉红,紧闭双眼,双手背负身后,挺起胸脯,等待着无锋的怜爱,那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为之心醉。

也许是分别时间太长,缺少男人关爱的身体犹如初次临幸,身下女子的颤抖让无锋更感觉到进入她体内的艰辛,好在浓浓燃烧的情火很快边焚烧在二人当中,随着配合的熟练,二人很快便溶为一体,一浪接一浪的高潮让身下的女人很快便招架不住,阵阵娇喘浪吟不断在激情涌动中爆发出来。

云收雨散,少女仍然还沉醉于方才的激情之中,迷离的眼光告诉无锋她已经完全被身边这个男人俘虏了。

无锋并没有花费什么心机便从身边的女人得知了她们门中的一些内幕,库车国的过桥抽板让幻凤门高层尝到了被出卖的滋味,而门中的反对派也趁机施加压力,这就是幻凤门为求生存而向无锋靠拢的内情,当然随着先前那个少女一同返回西域的老者也发挥了一定作用,他对李无锋势力的深刻认识和对李无锋本人的推崇也使得幻凤门更看重无锋的发展前景,这些原因终结起来促成了幻凤门立场的陡然转变。

在少女的千般叮嘱下,无锋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沙依娜的住处。自己每次来沙依娜这里寻欢,总有一股莫名的刺激,就象是背着人偷情的味道,也许正是这份滋味让自己念念不忘,也不愿意将沙依娜的事情告诉众女,他自己也想保留一点私密空间生活才更有味道。

将方才的欢欣抛在一旁,无锋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幻凤门反应给自己的这份情报上来了,西域诸国究竟想干什么?莫非年初被苏秦挫败的计划又要重新翻出来,看来这个哈依巴尔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西域五国,高昌国国小力弱,不到最后不会参与到这件事中,乌孙国国内内乱方平,元气大伤,还需要休整,恐怕轻易不敢搅这塘浑水。剩下的三国,楼兰国不用说,一直是促成五国联合的急先锋,肯定是在其中起主导作用;库车国由于谋刺自己一事暴露,虽然极力想撇清,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要想完全消除自己的怀疑是不可能的;至于贝加国其实才是最重要的,它地处五国中央地带,与楼兰国相互依存,一旦两国联合起来,就可以形成一个实力不弱的团体,库车国再一掺和进来,实力更是这样不可小视,对北吕宋也形成相当威胁,倒是不可不防。

若是在自己进军中原的时候背上给自己插上一刀,倒真不敢预料。想到这儿,回到府邸中的无锋不禁暗自惊心,看来等苏秦一回来倒要好好商量商量,如何解破这一难题。

就在无锋独自思索如何应对西域诸国有可能针对自己的联盟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边,一场即将影响到整个东大陆甚至整个大陆的局势走向的风暴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关西郡汉中府某地。这是一块位于山岭边缘的小平原,面对着一个方队一个方队盔甲鲜明的士兵,持戈举戟行动整齐如一,按照旁边军官们的口令,迈着标准的步伐列队走过,谁也不会相信这些雄纠纠气昂昂的战士在半年前还不过是一群双脚还沾着泥巴的农夫。

看到这一切,再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检阅西康府和陇东府的骑军,虽然数量并不算太多,但其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自己欣喜若狂,许文哲也不得不佩服自己师尊的远见卓识和胆魄。在最初引进卡曼等国军事教官来训练自己的会众组建一支军事化的部队问题上,自己和师弟以及教众中许多高级教众在这个问题上当初都曾有过不同看法。当时的自己认为帝国已经犹如被虫蚁蛀空了梁柱的大厦,只需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下,而凭借着广大会众人力上的优势和狂热的激情,再加之民心的依附,应该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既定目标,即便是需要,也可以在与帝国军队的斗争中逐渐成长起来。

而引入了外国军事教官,这些外国势力本来就心怀叵测,根本不是真心诚意来帮助圣教老推翻腐朽的帝国统治,而是想有机可乘扩大自己的势力,甚至从帝国分一勺羹,这些教官进入不但可以了解圣教的根底,而且还有可能培植私人势力,也可以将圣教的情报泄露给他们各自的国家,这对圣教以后的发展都相当不利。

但师尊力排众议,坚持大量引进这几国的军事教官,用于训练各府县的会众,只是严格的限制了军事教官的职责,严格控制教官在训练外的活动,禁止会众与外国教官发展私人关系,现在看来,师尊的看法是正确的,有了手中这一支雄师,帝国那些松弛散漫的守备部队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帝国的正规陆军也大可一战,这必将大大缩短圣教控制各地政权的时间,为圣教能够在立稳脚跟后赢得更多的时间来巩固统治,也为圣教应对各方势力的反扑打下良好的基础。

想到这里,许文哲不禁对师尊的高瞻远瞩更加心悦诚服,有了这支强大的军队,许文哲甚至看到了帝国的双龙戏珠旗在各地的城头纷纷落下,而圣教的青鸟旗已是遍地开花。

第二十六节 算盘

卡曼帝国首都布德利城斯坦利大街中段的宰相府的议事厅里一派喜气洋洋的味道,素来稳重的戈麦斯宰相端起一被红得发紫的酒液,抬手示意,“来我们干了这一杯,庆贺咱们的计划成功!”

他身旁的三人也都附和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示意仆人将酒杯端走,戈麦斯笑着招呼客人入座,三位男子也知道宰相大人要进入正题了,都坐回了各自的座位。

“此次攻克嘉峪关,全赖在座众位齐心协力一举成功,着实在是我们卡曼帝国几百年来难得的幸事,如今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南下,可谓收发由心,游刃有余啊!”戈麦斯一双眼似乎也被笑容挤得只剩下两条缝,说出这样一番话,连三位男子也觉得惊奇,不过转念一想,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又有谁能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呢,即使是自己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不也是兴奋得彻夜难眠吗?

“唔,宰相大人说得没错,现在咱们控制了嘉峪关,不但可以自由通过扎格罗斯山脉轻松南下,即使是不是西斯罗人想以最快速度进入唐河人腹地也需要借道咱们的嘉峪关啊!我听说现在西斯罗人现在眼红得很,所以才不顾一切勾结孙元辉想拿下银川府,打开他们自己的南下通道,可惜还是小看了李无锋这个家伙,功败垂成。”说话的男人一副自豪的模样,瘦削的脸上总象挂着一丝阴冷,他就是卡曼帝国情报大臣巴斯滕。

“李无锋这个家伙刁滑老到,迟早回成为我们的大患,只可惜咱们现在力量有限,还无法消灭他,可看着这个家伙四处浑水摸鱼壮大自己,老夫又真怕养虎遗患啊。”满面的红光的麦利公爵是接到宰相大人的密令后,放下手中军务,从甲马战场悄悄返回布德利城的。

“嗯,我有预感,这个家伙最终会成为咱们的劲敌。”素来寡言少语的尼克公爵也破例开口赞成麦利公爵的意见。

“可眼下东边战场硝烟正浓,捷洛克人在唐河人的帮助下也稳住了阵脚,我们实在没有更多的力量去对付这个家伙,眼下北方的柏因人虽无异动,但我很担心会不会有人想在中间作鬼。”戈麦斯已经恢复成了平常的冷静模样,他所说的话也隐含他义。

敏感的尼克与麦利二人立即把眼光转向了一旁的情报大臣,情报大臣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戈麦斯皱皱眉,平静的道:“这是我的预感,并没有证据,柏因人一直桀骜不驯,虽说咱们也采取了一些安抚措施,但也不足以让那帮家伙安静如此之久,反常往往是阴谋的开始,所以我很怀疑,巴斯滕大人,我希望你能加强这方面情报,千万别阴沟里翻船啊。”

情报大臣点点头,虽然他心中并不以为然,但宰相大人的安排是必须执行的,好在柏因人所居住的地域向来比较单纯,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很快就可以察觉。

“还是说我们的正题吧,太平教已经送来消息,他们将在一月内起事,并希望我们给予一定配合。”戈麦斯平静的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透露了出来。

“什么?”即便是冷静如尼克也不禁心旌动摇。

“没错,太平教要起事了。”强调了一遍,依然还是那么平静。

“终于要来了,不知道宰相大人我们准备好没有?”情报大臣显得有些性急。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淡淡一笑,戈麦斯意定神闲的道,“时机选得真是恰到好处,咱们控制了嘉峪关,可以拖住西北李无锋的大部力量,而唐河人西部和北部的军队有陷在了捷洛克,他们往回赶的部队至少还得三个星期才能到达,现在唐河人的关西地区可谓一片空白,而河朔、北原、燕云三个地区的驻军兵力也虚弱之极,何况这等好事,我想普尔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宰相大人的意思是?”麦利和尼克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戈麦斯的胖脸上。

“积极准备,静待时机。我判断关西地区应该首先燃起战火,到时候我们加强在甲马和凡林两个战场的压力,迫使唐河人无法抽出在捷洛克的援军,待这几个地区太平教站稳脚跟,我们再放开他们,等他们一回撤,我们再集中兵力一举拿下整个捷洛克。”戈麦斯的计划异常狠辣,既要达到让太平教成为帝国无法平定的大患,又要借此机会一举吞并捷洛克,可谓一箭双雕。

麦利和尼克二人眼睛不由得都是一亮,显然宰相大人如此巨大的胃口正合二人想法,看来自己二人率领的大军都又要作好准备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几十年的交情让二人早已配合得相当默契,无需多余的话都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

“只要我们拿下了捷洛克,那唐河人的大门就向我们完全敞开了,到时候,我们只需听凭太平教和唐河帝国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就悠闲的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吧。”戈麦斯脸上已经浮现出湛然神光,显然是对这个计划构思已久。

一时座下三人均是无语,只听得几人浓重的呼吸声,好一阵后还是情报大臣打破了寂静,“宰相大人,您说的如果能够按照计划进行固然好,但以下官之见,那太平教主事几人绝非庸人,再加之我们又为他们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现在他们的武装力量发展也相当快,而唐河帝国在西部和北部的军队已经相当薄弱,而且地方政府摇摇欲坠,太平教一旦得势,下官担心到时候咱们未必能够控制得住啊,我们岂不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巴斯滕不愧是从事情报工作的老手,不但对情报掌握十分清楚,而且分析事情的发展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的一番话也说到了一旁的麦利和尼克二人的心上,一旦太平教壮大起来,本来他们在帝国被方和西部几个郡就已经成了气候,若是在一掀起风暴,帝国在北部和西部的同志有很大可能性会土崩瓦解,如果太平教再抓住时机立稳脚跟,自挤一方不是有要面对一个强大的政权和军队?

缓缓摇了摇头,戈麦斯很有把握的道:“诸位不要太小看唐河帝国的实力了,诚然,他们在北部和西部的统治已经相当腐朽,在这些地区应该说太平教已经具备了替代唐河帝国的统治的实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河帝国仍然保留着相当雄厚的军事力量,尤其是他们的正规陆军。”

顿了一顿,戈麦斯才又接着往下说,“我之所以要不遗余力的支持太平教,尤其是在军事方面大力支持他们扶持他们,就是因为他们的军事实力还不足以与唐河帝国对抗,眼下唐河人部分军队尚未返回驻地,部分军队被我们拖在了捷洛克,实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太平教人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此时机。我们就是要帮助太平教人暂时战稳脚根,让他们拥有与唐河帝国一搏的实力,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否则无论哪一方轻而易举的获胜,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因为我们需要一定时间来解决掉捷洛克。”

座下三人都被戈麦斯的雄辩说服了,在敬佩的同时,也为宰相大人的勃勃野心感到震惊。他们都听得出来,宰相大人话语的背后流露出来的是对整个唐河帝国领土的贪婪欲望,这让同样渴望对外征服扩张的三人也感到吃惊。在他们心中,这次行动能成功的一口吞掉捷洛克公国,已经相当令人满意了,至于唐河帝国,没有了捷洛克作屏障,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要对付他们并不急于一时,没想到宰相大人早已把后续的目标都已经安排好了。

“当然,巴斯滕大人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们在控制了捷洛克以后就可以腾出手来,尽量让他们双方保持着实力上均衡,最后谁都不要占有绝对优势,这样一来,才符合我们的利益,我想在这一点上,普尔人和西斯罗人的立场应该和我们是一致的,在行动上,他们也应该会和我们协调一致的。”戈麦斯补充道。

“宰相大人,那您认为李无锋会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么?”麦利公爵终于问到了他心中一直担心的问题,“如果他也派兵进入关西地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麦利公爵问得好,这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李无锋这个家伙太过狡猾,中原一旦大乱,以他的性格,他不会不介入,问题是他准备介入多深?是捞取一定实际利益呢,还是乘机逐鹿中原?我为此分析了很久,觉得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只要唐河帝国正统皇朝尚未倒塌之前,他还不会大举入主中原,毕竟司徒家族立足几百年,中原百姓尤其是上层社会对司徒家族还是有一定感情,况且要真正进军中原他的力量还梢显薄弱了一些,而我们占领了嘉峪关,甲马地区也在我们手中,也可以随时牵制他的力量,现在西斯罗人又屯兵在银川府北部,也会拖住他一部分兵力,所以我认为一旦战事爆发,他暂时还不能左右整个中原的战局。”

很显然,戈麦斯对李无锋的行动也有很深的考虑,并作了各方面的安排,另外他还有一些想法并没有说出来,李无锋就犹如一头出闸猛虎,稍不注意就会给自己带来严重的伤害,他必须要多准备几手来应对。

但是人算虎,虎亦在算人,李无锋能乖乖的呆在西北吗?戈麦斯手中可用的几颗棋子会有用吗?这就只能用历史的车轮来证明了。

第二十七节 杀招

天水府城内最繁华的西都大道,三层楼的子云亭是天水府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在它的旁边便是天水城最大的销金窟——清莲院。

一群黑衣汉子默默的坐在清莲院内一密室中,似在等待着什么,尤其是坐在门口的中年魁伟汉子,虽然黑巾蒙面,但却掩饰不住眼光中的焦急之色。

门倏地被推开,近来的是一锦女女子,黑巾蒙面汉子一见大喜,猛的站起身来,跟随锦衣女子出门,门外一阵嘀咕声。

“已经确定了?”是黑巾蒙面汉子的声音。

“嗯,没有问题,我亲眼看见他们进去的。”应该是那个锦衣女子的声音。

“那我们在哪里埋伏最合适?”黒巾男子沉声问道。

接下来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对话声,一袋烟工夫,黑巾蒙面男子,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一挥手,坐在室内的所有黑衣汉子都迅速起身鱼贯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院内。

字云亭二楼最大的雅间内,身居主位的高瘦老者频频举杯,与同桌的七八名便衣男子相互碰杯而饮,几名男子虽是一身便装,但其中几人却掩盖不住其剽悍的军人气质。

“来来来,来朽再敬诸位一杯,明天诸位便要起程西返,老朽在此祝各位一路顺风,来干了这一杯!”老者首先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剩下的几人也都纷纷起身,端起酒杯,就在此时,巨变突生。

靠东的几面窗子在一刹那间全部破裂开来,窗影闪动,伴随着的是“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的便是令人心寒的“嘣嘣嘣”声,飞蝗一般的弩箭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围桌而坐的几人有两人反映奇快,一人猛掀圆桌,自己身体猛的下坐,令一人侧身一滚,滚进墙角,顺便带起坐的锦凳挡在面前。强劲的弩箭射在桌凳上发出刺耳的噹噹声,其他几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尤其是背对窗户的三人当场便被射成了刺猬一般,而旁边一人也被驽箭射中肩部。

倒是高瘦老者运气不错,被竖立而起的原桌挡住了弩箭,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来人啊,有刺客!”凄厉的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未等门外的军士涌进,黑色的身影早已布满了早已倒塌的窗上,一闪便蜂拥而进,顿时砍杀声充斥于耳,守护在门外的军士反映也十分灵敏,来不及开门便破门而入,然而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的发挥,还未等他们扑到,黑衣人已是控制了整个场面,一桌八人已经有五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见得是不得活了,而另两人也是血肉横飞,危在旦夕,好在士兵们奋不顾身的猛扑挡住了黑衣人不顾生死的疯狂进攻,跟随而进的优势士兵很快便占据了优势,而得到消息的卫队也迅速包围了整个酒楼。

整个战斗并未持续多久,黑衣人在军队的包围下也付出了惨重代价,除了寥寥几人逃脱外,其余不是战死便是重伤被俘。但当兵士们押住被俘几人时,他们嘴角冒出的黑血也宣告了他们生命的终结。

是夜,天水全城戒严,搜捕可疑人员。

望着无锋沉睡的面容,秦霜影急促的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看来爱郎也的确是太疲倦了,自己是不是该等一等再来呢?连日来,无论是顾登云在关西地区的情报部门还是西北情报署布置在关西的情报网都察觉到了整个关西地区的异常,甚至连关西各府的官府也有所察觉。整个关西六府似乎就想一个躁动不安的大火药桶,谁去轻轻碰一碰,也许就会激起漫天的硝烟。

无锋这几天也是忙得头昏眼花,似乎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一起来了。除了关注来自关西地区的情况变化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外,西域诸国的异动也让无锋感到有些烦心,而此时苏秦出访在外,凌天放坐镇太玄府,自己身边就再没有一个能够商量讨论之人,这让无锋再次感受到缺乏人才的痛苦,自己的根基实在是太浅了一些,短短的几年要想有多深厚的积累也的确有些难为自己,无锋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几天来,方方面面的情报显示太平教的起事已近在咫尺,许多地方太平教的武装组织已经开始秘密集结,许多太平教的骨干分子已经隐匿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在起事前被官府发觉,各地官府也发现了一些异常,但却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来自帝国内政部和警察总局的特别调查组在各地的调查和抓捕活动开展得也不如人意,许多地方的基层政府要么不配合,要么阳奉阴违,总之开展工作十分困难,这些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正在回师的军队身上。

随着战争爆发的时间日益临近,整个西北的军队也在暗暗调整布署,大量的军用物资包括粮食、被服、武器、器械、战马都在黑夜的掩护下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向博南府调运,现在已经接近尾声。新任的战备署长拉奥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令无锋相当满意。他有条不紊的安排,周密细致的规划,使得原本相当繁重庞杂的军需准备工作一下子变得线条明晰,轻重缓急得当,一切都显得那么紧紧有条。

根据无锋的安排所有部队包括警备部队都已经暗中进入的战备状态,鉴于日渐严峻的局势,近卫师团在短时间内便扩编到满员,无锋暂未考虑将其投入到即将到来的中原大战中去,而是将其作为预备队留驻庆阳,而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都已经悄悄进驻博南城。根据无锋的命令博南警备师团更名为西北独立第二混成师团,先期进驻羊马口要塞。刚刚从预备役部队中抽调组建的两个联队升格为博南警备师团,迅速扩编补足一个师团编制。

在这其间,无锋又突击视察了银川府的军备情况,晋则成的表现果然没有令无锋失望,在短短十天里,除了加固和增修了大量防御用的箭穴和暗堡外,从庆阳运来的大批改良抛石器和强驽也已基本安装到位,使得银川城的城防能力有了进一步提高。与此同时,新组建的银川第二警备师团也已基本成型,由于银川府拥有雄厚的预备役人员和库存武器装备,第二警备师团很快组建完成,但由于这个师团的架子是两个残破的联队搭建而成,基层军官显得有些缺乏,受无锋委托组建的晋则成主动要求从无锋麾下其他部队抽调部分军官充实,并请无锋另行任命师团级领导。

无锋看穿了他的意思,再次与晋则成进行了深谈,谈话内容无从知晓。最后,无锋除了从西北军事学院学生中抽调补充了部分中低级军官外,同意了任命原银川府第一警备师团副师团长为第二警备师团长,副师团长和幕僚长则由西北军事学院两名联队级军官进修班的毕业学员担任,后勤司长则由原第二警备师团中产生。

从银川回到庆阳的当天,无锋有马不停蹄的赶赴金州,在金州除了检阅金州警备师团的训练状况外,还出人意料的检查了金州预备役人员的训练情况。此外无锋还与专程赶到金州府城的高岳族长老木棉和北吕宋高岳族长老石流作了密谈。

“秦姐姐,大人他刚睡一会儿,您看是不是等一会儿再叫醒他?”有些异国口音的腔调自然是狄蕾娜,她站在秦霜影身后悄悄附在秦霜影耳后道。

“嗯,那我就等一等吧。”秦霜影犹豫了一下,颌首道。

“不用了,霜影,有什么事?”有些睡眼朦胧的无锋振作精神,伸了一下懒腰,从床上一跃而起,虽然只睡了一会儿,但中午午睡一会儿足足能顶夜间两个小时。

见无锋已经起身,秦霜影也不再迟疑,立即道:“大人,有紧急军情!”在外人面前,秦霜影从来都是以大人之名称呼无锋。

“哦?”见秦霜影脸色严肃,无锋也郑重起来,“说一说。”

“据天水急报,帝国第四军团第三师团、第四师团两个师团的师团主官在天水府城遇袭,第三师团正副师团长、幕僚长当场身亡,后勤司长重伤,第四师团师团长、幕僚长当场身亡,副师团长重伤,只有在家值班的后勤司长幸免。”

字字千钧,令无锋也不禁咋然变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帝国两个陆军师团的师团主官会同时遇袭?对方是什么人?”这简直有点骇人听闻,如此多的高级军官同时被袭身亡,可以说帝国历史上从未发生过,难怪无锋也有些失态。

“据情报反映,第三师团和第四师团几乎同时到达天水府城,由于过了天水府城两个师团便要分道扬镳,天水城守便在府城中最大的酒楼宴请两个师团的主要军官,没想到会出如此大的问题。至于对方是什么人,现在还没有消息,只知道对方一共出动了十余人,除了七人战死,三人被俘后均服毒自杀,其余人皆脱逃成功,现在还没有查出这些刺客的来历。”秦霜影倒显得十分冷静。

沉默了半晌,脸色阴沉的无锋这才道:“看来他们真是不择手段了,连这等办法都想得出来,也真够毒,居然来个连锅端,不过这个方法也确实有效,现在这两个师团相当与瘫痪了,缺一个主官也许不要紧,但一下子全没有了,蛇无头不行,那部队就难以运行了。即便是帝国军部马上任命,那也需要一个磨合期,这其间部队的战斗力就要大打折扣了。”既象自言自语又象说给二人听。

第二十八节 狼子野心

“大人,那对我们一方也有一定影响啦?”秦霜影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完全胜任了无锋身边的情报参谋角色,并开始主动为无锋分析和综合各方面的情报。

苦笑了一下,无锋站起身来,狄蕾娜早已将外衣准备好,替无锋穿上,揉了揉面颊,无锋才道:“现在局势扑朔迷离,帝国两个陆军师团暂时丧失了战斗力,至少进军速度被大大延缓,虽然只是暂时,但对太平教却十分重要,他们至少又赢得了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帝**队的士气也肯定会受到一定影响。对我们来说,究竟是有利还不利,现在还很难说,对即将起事的太平教肯定是莫大的一个机会,也许这个机会就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呢?”秦霜影略显焦急的目光望着无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迟早要来,嘿嘿,太平教并非弱者,难道咱们西北的健儿就是软蛋?我倒要看看尤道方这帮人能玩出多大的把戏来。”无锋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抖了抖衣衫,“好了,我要去书房了,霜影,你去通知萧唐署长,还有康建国(庆阳警备师团师团长)、宋天雄到我这儿来。”

为了应对即将爆发的战事,无锋决定先行赶赴博南坐镇,他将其他事务完全交给了萧唐和苏秦,并委托康建国和宋天雄二人负责守卫庆阳,两个师团同时兼作银川战局的预备队,以随时应付银川局势的变化。

苏秦是在无锋离开的头一天回到庆阳的,关于西斯罗方面的谈判并不出无锋的意料,并没有多大进展,西斯罗人仅仅是同意了不采取敌对行动,但对无锋控制银川府的合法性不予认可,同时就甘兰要塞的地位问题双方相持不下,西斯罗一方坚持要求无锋一方承认甘兰要塞的特殊性,要求西北公开承认甘兰要塞独立性,属于西斯罗帝国的特别控制区,这一点也是无锋无法容忍的,但双方都同意在继续进行商谈,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也算差强人意。

对莫特人的访问却取得令人满意的实效,莫特人高层同意继续大量供应西北优良战马,西北一方同意向莫特人大量提供包括武器在内的优质铁器,西北一方保证莫特人的茶叶、食盐以及其他日常生活物资的供应,并签定了秘密协定,协议规定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在受到外来敌人的进攻时,另一方须得尽自己一切包括武力在内的力量予以帮助。

这一外交成果令无锋欣喜若狂,这也是促使无锋毅然前往博南的主要原因。

莫特人原本在去年已经与宿敌西斯罗人的关系大大改善,双方在许多方面已经达成了多项协议,但近期双方在一个问题上出现了重大分歧。由于莫特人属于游牧民族,境内几乎没有铁制成品的来源,基本上完全依靠外来商队的输入,以往的输入渠道主要是来源银川府,另外也辗转从西域诸国输入一部分,价格都比较昂贵,所以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在与西斯罗帝国关系好转后,莫特人的高层也向西斯罗帝国提出放开铁器的交易。在这一点上西斯罗帝国高层始终存有疑虑,莫特人提出的要求主要是对武器方面的放开,要求获得大批优良武器和盔甲,这让西斯罗人更感到担心,他们担心莫特人在获得大批的优良武器后战斗力会大量提高,有可能对西斯罗帝国的西部地区形成严重威胁,一旦双方关系再度恶化,那么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莫特骑兵无疑又成了西斯罗人的恶梦。

对此,西斯罗人始终没有松口,只答应对民用类铁器适度放开,答应每年向莫特人输入一定数额的武器。对于西斯罗人的态度莫特人极为不满,多次要求西斯罗人改变态度,重新考虑自己一放的要求但始终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而恰巧此时银川收复战打响,一直到无锋一方完全控制住银川府,为了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银川对外商业贸易因此一直处于中断状态,莫特人境内的铁器价格急剧上扬,武器更是有价无市,这也引起了莫特人的极大不安。

而苏秦的出访正好处于这个关键时刻,双方一拍即合,在得到苏秦保证平价供应,并保证满足需要的前提下,双方才有了这一个密约。当然苏秦在莫特人上层贵族中的银弹外交也起很大的作用,让那些本来就对西斯罗人耿耿于怀的军事贵族更是喜笑颜开,都觉得西北是莫特人真正的朋友,苏秦也与其中几个在族中拥有相当发言权的贵族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

这一外交成果极大的化解了西斯罗帝国对银川府乃至整个西北地区的威胁,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到的作用甚至相当于两个主力师团的作用也不为过,有了莫特人在侧面的策应,西斯罗人要想南下对西北不利,首先就要考虑来自侧翼的威胁,莫特人来去如风的铁骑让可能南下的西斯罗军队不得不随时考虑好自己的后路问题。

对西域诸国的访问苏秦颇有选择,他重点访问了高昌国和乌孙国,对其他三国则只是泛泛而过。高昌国与西北接壤,国力薄弱,苏秦的到访很得高昌国高层的重视,国王、首相以及王储均出面会见了苏秦,苏秦也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不作不利于西北和北吕宋的行为,他代表李无锋承诺保证高昌国的领土完整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至于乌孙国,苏秦也受到了才登基不久的国王的接见,苏秦代表无锋保证支持对方,对方也承诺绝不一任何形式作不利于无锋一方的行动。

在出发之前,无锋接到了坐镇太玄府的凌天放的信件,他在信件中建议鉴于目前东方的严峻形势,可以考虑将金州的警备师团收编为正规陆军,让其随无锋一起前往博南,作为驻扎在博南的东进集群的预备队。无锋接受了凌天放的提议,原本他就有此想法,前期视察金州的目的也就是检阅金州警备师团的战斗力,本想到博南后在视情况而定,干脆就立即做了决定。在前往博南的途中,命令也发往金州,将金州警备师团更名为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并命令它立即开赴博南,另外要求金州立即在预备役人员中筹建警备部队以接替离开部队的任务。

就在帝国西边各方厉兵秣马,形势一触即发的时候,远在几千里之遥的帝国东边的大东洋上也是一遍繁忙景象。

一艘规模并不亚于帝国大型军船的巨船早已在数十艘巡逻小艇的保护下开始在矶板港的外海——亚罗湾进行海战演练,而与此同时,矶板港的禁区——军用船坞上,四艘同一类型的巨船正在加班加点的赶造,工匠们挥汗如雨,四周警戒森严。在相距矶板城约三百海里的四鹿岛另一大港——保和港的船坞上,同样的三艘巨船也在严密保护下日以继夜的赶工。

“主公,外面海风太大,还是请您回去吧。”身旁瘦削男子眼看自己的主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海边注视着东方,这一立便是一个多小时,也不知住公在考虑什么。

“毛利君,你说我们下一步的首要目标该是哪儿?”并没有回头,任凭海风将宽大的衣袍刮得猎猎飞舞,一头原本梳理得极为整齐的长发也迎风而起。

“主公,您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先打败天求家族和竹野家族吗?”站在他身后的毛利百夫太全身一震,莫非这时候主公又改变了主意?

“是啊,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有身后那几个敌人敌人拖后腿,我们立原家族势难称霸东洋。但就象你方才说介绍的一样,眼下唐河人的中原腹地即将大乱,昌盛了几百年的唐河帝国就象是千疮百孔的一艘大船,稍有风浪恐怕就要倾覆,这等千载难逢难逢的机会我们若是不能抓住分上一勺羹,恐怕是到死我也难以安心啊!”说到这里,立原山川忍不住对着苍茫的大海仰天长叹。

毛利百夫太也明白的自己主公的苦恼,在听了自己早晨的汇报后,主公整天都在长吁短叹,自己虽不明白,但也知道肯定与自己报告的情报有关。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主公是惋惜不能在唐河帝国即将到来的大乱中捞上些许好处。

“主公毋须过分忧虑,以属下分析,此次唐河人内部的动乱绝非以前的小打小闹,以束下观察,也许三五年能够平息都算是早的了,弄不好就得十年八年,即便是到那时,我想唐河帝国恐怕也已经分裂成多块,再加上它周边的各国早就虎视眈眈,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清,但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短期内是肯定不会平息的。所以主公不用太焦虑,机会肯定还很多。”毛利百夫太宽慰立原山川道。

“毛利君,你说的话我也清楚,但确实良机可惜啊,就象摆在你面前的肥肉,人家都在动手,却要让你先把一碗白饭吃完才能吃肉,你说,这种心情是何等难受?”立原山川也知道没有解决掉其他几个割据的家族以前,要冒然向外挑战,很容易造成内外受敌的危险局面。

“那主公您的意思是``````?”毛利百夫太皱了皱眉道,他知道自己主公一旦有了某种想法,就很难打消他的念头。

“唔,现在我还没有成型的想法,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放弃这样一次好的机遇,当然对天求家和竹野家的征讨也势在必行,但我们可以另外再布置一下。”立原山川猛的回身,抬起的头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你不是说驻扎在堪察加岛上的唐河水军已经大部分回他们的主要军港去了吗?那驻扎在海参港的军队肯定就不会有多少吧?”

第二十九节 死结

毛利百夫太竦然一惊,“主公,您想拿下堪察加岛?”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立原山川有些发红的双眼闪动着阴狠的神色。

“可是唐河人的水军还十分强大,相比起他们来,我们现在的水军还远不足以与他们对抗啊!”毛利百夫太焦急的道,他觉得自己的主公过于急于求成了,虽然唐河人即将陷入混乱当中,但他们的水军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毕竟动乱的地区都在中原腹地,与水上的防范没有多大关系,况且与唐河人的水军舰队比起来,现在自己一方的水军就犹如婴儿与大人之间的差距,根本不能一战。

“难道我们就不能从其他方面想想办法?”立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也有了些寒意。

“主公,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不能赞成您的想法。先不说我们与唐河人水军实力的差距,现在我们即使能够采取其他手段控制堪察加岛,堪察加岛地广人稀,缺乏基础设施,以我们现在的力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防御能力,一旦唐河人反应过来,我们是不可能抵御得住唐河人的反扑的,到那时候恐怕我们会得不偿失啊!”毛利百夫太语气坚决,丝毫不理会自己家主的脸色。

立原山川脸寒似冰,一双鹰目也冷光迸射,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早毛利百夫太的脸上扫视,但毛利百夫太却冷然面对,毫不动摇。

二人的僵持一直持续着,静室里显得格外寂静。

“唔,毛利君你先下去休息吧。”最终还是立原山川打破了沉默,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不,主公,我必须要得到您的肯定答复。”毛利百夫太态度异常坚决,他担心自己主公若是仍然一意孤行,将会给立原家族的统一大业到来极大的危害。

“嗯,毛利君,多谢您的提醒,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放心吧,为了家族的利益,我不会冒然行事的。”立原山川苦笑了一下,挥挥手道,“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我们立原家族等待得实在太久了。”

“主公毋须太心急,照我们眼前的进度,我相信我们能够抢在唐河帝国平定下来之前完成我们一统东洋的计划的。”毛利百夫太这才放下心来,深深一叩首道。

“毛利君,还要多辛苦你了。”立原山川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态度也恢复往日的模样。

没有带任何女眷除了负责情报的秦霜影和负责贴身护卫的云依师姐妹,无锋趁着漆黑的夜色离开了庆阳城,虽然形势已经一触即发,但无锋还是希望自己博南之行能够保持更低调一些更好。庆阳至博南的道路十分宽畅平整,无论是马队还是马车跑起来都十分平稳,这也是西北郡内的几条商业流通主干道之一,也是组成西北进入中原的大干道的一部分,其货物和旅客的流通量仅次于庆阳经莽野镇至罗卑领地东部重镇库伦镇北方商道。

无锋斜倚在马车中,任凭着马车轻微的颠簸,他的思绪却又象长了翅膀的小鸟无拘无束任意飞翔。

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原本还寄希望于帝**队能够快速作出反应配合帝国中央内政部门的行动来打击太平教的嚣张气焰,遏制一下太平教的势头,但现在看来,自己明显是过高估计了帝国这帮官僚老爷们的办事效率,缺乏了军队的支持,那些内政部门的官员们在象关西郡这些地方上是难以搅起多大风暴的,只可惜帝国那两个主力陆军师团不知有要在天水耽搁多久了。到了现在,即使帝国中央再下多大的决心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太平教武装力量的发展速度连自己也大感吃惊,更不用说帝国中央那帮麻木不仁坐井观天的老朽了,也许随之而来的铁蹄震天山河变色才会真正让他们清醒一些吧。

想起太平教的发展,无锋也忍不住心中一紧,看来太平教中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除了马步军的发展外,据情报反映,在泸江府虽然遭遇了官府的沉重打击,但顽强的太平教依然秘密组建了一支水军,虽然数量不算大,但这也暴露出来了太平教的意图并不仅仅局限于帝国北方,连泸江府这等严格打压的情况下都能发展水军,那么南方诸郡呢?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满足于自己现在取得的成果了,如此下去,也许在未来的中原逐鹿中被历史湮没的将会是自己,无锋自己给自己在心中敲了一个警钟。

重返博南府,除了静待东方时局的变化,无锋也马不停蹄的检查着各种战备情况。博南的储备粮库早已被新粮塞得满满实实,前一批陈粮已经在新粮入库前便被平价卖往腾格里草原;军械库中成捆的刀枪箭矢盔甲盾牌更是排放整齐,更有数量不少的各种器械分门别类的堆放在大较场内的角落里,那里早已戒严成为了军事禁区,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登记有序;连原本还有缺额的战马也在源源不断向博南城郊的一个临时马场运送,在它的旁边,一个巨大的露天草料场早在战马运来之前十多天便已储备完毕,一切都在按照战争的脚步进行。

先于无锋到达博南的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已经在到达后三天便在已经更名的独立第二混成师团的配合下开始在博南府边境地区作适应性训练,而情报部门下属的向导和探马们也已经配属到这两个师团的联队一级,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沉寂已久的猛虎终于开始露出了自己的利齿。

百忙之中,无锋却抽空南下视察了博南南部新兴的水陆重镇——马蹄镇。这里是西北两条较大的河流弥罗河和太平河的汇合处,自西向东而来的是太平河,而从西北向东南而来的则是弥罗河,交汇处河道宽阔,水流平稳,而在它的北面却又有中型湖泊名唤白象湖,有运河与汇合后的大河相通,不但风景秀丽,而且也是调剂河流水量的天然水库,而处在着一位置的马蹄港实在是一天生的内河良港。

二河汇合后仍称太平河,一直向东南而去,经过陇东和西康两府交界地带进入汉中,再蜿蜒东流进入帝国的南部大地。

在马蹄镇作短暂停留后,无锋又重点考察了白象湖。白象湖的得名就源于几百年前曾有当地居民在湖附近的山林中发现了一头白象,于是白象湖因此而得名。无锋对风光优美的湖区景色并不太感兴趣,受了太平教发展水军刺激的他此时只想寻找一个适合建立自己水军的基地。在他看来这包括白象湖在内的马蹄镇实在是一个风水宝地,不但交通发达,商业兴盛,而且也是建立水军训练基地的一个好地方。

白象湖内水深适度,周围环境清静,而且与太平河有运河水道相通,在湖区训练的水军可以随时进入太平河内进行演练,遇有紧急情况可以立即出动沿太平河东下西进,在这里建立水军基地还有助于其他行政机关执法,比如说水道税务稽查。当然这只是无锋的一个初步想法,毕竟即将到来的战争才是当前面临的大事。

太玄府城内城守府,凌天放象是更黑瘦了一些,摆在面前的地图已经是耳熟目详了,但他仍然仔细的在地图上搜索着,似要看出个什么。

“凌兄,莫非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站在一旁的壮年男子赫然就是太玄城守菲尔丁,不过他此时的气色不比当初,已然是精神抖擞。自从被无锋重新任命为太玄府城守后,他如同焕发了无穷的热情,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已经更名为太玄警备师团的原太玄府第二警备师团的改造,使之适应西北军队的模式,并且积极为凌天放出谋划策,稳定太玄府全府局势的情况下,妥善的安置好了接近六万人的嘉峪关内被赶出来的百姓,赢得了凌天放的欣赏。

“唔,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此时此刻,克劳迪亚频频派侦察兵南下西进四处侦察,摆出这个阵势还不是为了震慑我们,好拖住我们不能抽兵南增罢了。”凌天放摇摇头道,一派坦然,“可李大人那边力量的确显得有些薄弱,太平教的人一旦起事,那卡曼人也不会放过这个良机,动作也不会小,到时候可就热闹了。”

菲尔丁眼光一凝,“您是说,卡曼人也要南下?”

“嗯,难说得很,嘉峪关上他们布置了十多万人大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动弹不得,现在在甲马地区他们已经占有一定优势,没有帝国两个师团在那里支撑,恐怕捷洛克整个西半块都要插上日月星旗了。”凌天放若有所思,“我担心太平教在关西起事恐怕会影响到帝国对捷洛克的支持,失去了帝国的支持,捷洛克公国还能存在多久,谁都看得出来。”

“可是捷洛克一完蛋,帝国的处境会更困难甚至十分危险啊,对我们的威胁也更大,卡曼人可以随时随地南下,我看真要变成那样,那卢龙府马上就会变成看曼人的下一个目标。”菲尔丁的眼光也很精准。

“是啊,所以卡曼人才会千方百计拖住我们,让我们腾不出手来干预啊。”这是一个死结,凌天放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第三十节 点火

“希望帝国中央能够看穿这个阴谋,否则真要从捷洛克公国抽回大军,那捷洛克战局一定会出现逆转之势,到时候,恐怕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卡曼人的威胁性也许还比太平教更大啊!”菲尔丁忧心忡忡的道。

“这条计策并不算太隐秘,对军部那帮人来说算不高明,毋庸置疑,他们肯定能够看穿这后面隐藏的东西,但问题就在于他们能不能够说服皇帝陛下不从捷洛克抽出兵力呢?”凌天放微微摇头,“捷洛克虽然重要,但毕竟是外国,相比自己国内心腹要地生出的祸患,我想朝中可能没有哪位大臣能够顶得住这样的压力!何况还有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大臣也会想,卡曼人会不会只想占领捷洛克?亦或占领后他们的军队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休整?那帝国就可以先扑灭国内的火焰,在去考虑其他了。“

“若朝中大臣都真想,那帝国关西和北原甚至河朔那就真的极其危险了!”听得凌天放如此分析,菲尔丁更是心寒,卢龙府危如累卵,那紧靠在一起的太玄府何尝不是?也幸好自己加入了李大人的麾下,否则即便是侥幸躲过了监察部门和宪兵司令部的毒手,最终也难免成为卡曼人的价下囚。

“我判断帝国迟早会走这一步,今天大人已经送来情报,正在日夜行军赶往关西的帝国陆军两个师团遭到袭击,两个师团的主官几乎全部丧命,现在这两个师团还瘫在天水府动弹不得,等待帝**部重新任命,这明显是太平教一伙的诡计,故意延缓帝**队的行进,为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其心可诛啊!”凌天放声音低沉,将那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告知给菲尔丁。

菲尔丁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呆了,堂堂帝国两个正规陆军师团怎么会被人同时袭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而且还是地处帝国内陆的天水城!但当他得知情况经过后,这才明白原来用这种手段也能产生如此大的效果。

“那凌兄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李大人那边压力肯定就更大了。”菲尔丁已是死心踏地的跟随李无锋,所以凌天放也并未对菲尔丁隐瞒什么,包括李无锋的初步计划在内,所以菲尔丁才有这样一问。

“我也很希望能有更多的力量去支持李大人的计划,但现在我们这里的兵力肯定是动不了,若是能将卡曼人现在控制的原来驻防嘉峪关的那两个师团俘虏赎回就好了。”凌天放幽幽一叹。

菲尔丁面色也是一沉,他何尝不想赎回那帮兄弟呢?都是他自己十多年来心血铸就,可谓军中精华,丝毫不亚于任何一支正规陆军,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凌兄,先不说能不能赎回,即使能,恐怕卡曼人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放人,可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又最需要!”菲尔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与卡曼人前来谈判的特使已经磋商过多次,但卡曼人漫天要价,在自己一方看来简直就是没有一丝诚意,不过恰恰又是对方主动上门来。

“不过,既然凌兄说起,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有些犹疑,但菲尔丁还是说了出来。

“哦?你我已属一家,何需如此生分,有什么尽管说出来。”凌天放眼睛也是一亮,眼下只要有任何有利之事均应该好好利用。

“卢龙府警备师团师团长米丰与我关系不错,他的部下战斗力也相当不错,但城守乔夏乃是大殿下的心腹,我原来与他还算过得去,只是现在`````,恐怕道不同不相为谋了。”菲尔丁先是苦笑一下,随即脸色一正道。

“唔,”凌天放也是心神一动,“不知道那米丰对其部下的控制力究竟有多大?”

“米丰带兵虽然严厉,但却以身作则,而且素来清廉,在中下层军官中很有威信,只是他的副手和其他两名主官则不一定。”菲尔丁踌躇了一下才道。

“那很好,不如就请您马上派人与米丰联系,若是能拉到我们一方固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希望他能看清形势,早作准备以应对即将起事的太平教,我听说卢龙府的内政署署长就与当地太平教徒关系非同一般。”凌天放点头道。

“那我马上就派人去联系,只是米丰这家伙脾气古怪,很少有人能与他相处得好。”菲尔丁领命而去。

第四军团第三、第四师团主官遇刺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正在自己官署商量事务的帝**务大臣何知秋和内政大臣陆文夫当头一棒,二人隔着案桌,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脸色苍白,呆若木鸡。

良久,何知秋才无力的倒回座椅,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难道天要亡我唐河?”

以手抚额的陆文夫也双眼无神,呆呆的望向窗外,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他内政部门的行动计划原本就已经受阻于地方势力的干扰,将所有希望都寄在了马上就要回到驻地的军队,没想到对手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一招,失去了主官的军队日常运转也难以维系,各种掩盖在下面的矛盾立即就会显现出来,哪里还有精力来协助内政部门镇压剿灭叛党,而且对方既然敢如此行事,说明他们的准备也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这一耽搁,那可是任谁也难以阻挡了,也许明天漫天的烽火就将呼啸而来,帝国的统治还能够维持下去吗?这一刻,沉稳如山的陆文夫心中也忍不住慄慄发抖。

此时此刻,唐河帝国中央最具权力的二人心中竟然同时生出了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仿佛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正缓缓的下沉,而舟的两名船伕无论怎样使力用劲,终究也不能挽转这下沉的大势。

何知秋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他目光有些飘浮,最后定在了陆文夫目光落脚的地方,那是他自己最喜欢的一盆金菊,淡黄色的花蕊散发出幽幽的芳香,平素自己也经常以此自娱,可今天,怎么这盆金菊枝头上最绚丽最硕大的一朵花却毫无缘由的蔫了,反倒是它旁边往日并不起眼的几个小花骨朵今日却迎风绽放,仿佛吸取了那朵最大的鲜花的营养,两相对比,构成了一副奇异的美景。

莫非这预兆着什么?一股无形的压力坠在二人心头,挥之不去。

“陆兄,眼下你看如何是好?”何知秋虚弱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与刚才换了一个人一般。

“何兄,此危难关头,你可千万不能泄气啊!”陆文夫定了定神,打气道。

“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太平教的人肯定马上就要起事,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坐在这儿看着他们毫无办法,你让我们怎么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何知秋振作精神,勉强道。

“若是要恢复那两个师团到原来状态需要多久呢?”陆文夫直奔主题。

“没有一年半载恐怕很难,他们是整个师团主官一下全被端掉,并非个别,眼下只能马上重新任命,能够恢复到什么状态就什么状态,形势不等人,也只能如此了,只怕对方是等不到我们的这一步了。”何知秋渐渐从巨大打击的阴影中恢复了过来,头脑也逐渐清醒。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便尽尽人事吧。”陆文夫只觉得嘴中说不出的苦涩,若是按照计划陆军能早一点赶到配合内政人员行动,也许还能够有一线希望,现在就只能乞求上苍保佑了。

就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关西诸府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远在北吕宋的最西端却先燃起了烽火。

十月是一个丰收的季节,无论是养牛放羊的牧人,还是种田耕地的农夫,还有打猎捕鱼的渔猎者,这都是一个值得欢庆的季节。尤其是生活在绿海沼泽畔的五族百姓更是将他们最隆重的节日放在了这个季节,那就是他们最盛大的丰收节,他们将用最热烈的方式来献给他们心目中最伟大的神——丰收大神。这个节日也是五族传统的男女青年求偶寻爱的最佳时候,行了成年礼的男女青年们可以在这几天里无所顾忌的向自己心爱之人表达爱慕之情,双方一旦情投意合,经族中长辈和双方家长的同意,就可以结成连理。

当然唯利是图的商人们也不会放过这一难得的好时机,来自吕宋、科米尼、自由城、印德安、西域的商人们提前几天就来到了这里,一方面收购这里丰富的土特产,另一方面也从各自的家乡带来了五族百姓需要的包括奢侈品在内的各种货物,明珠镇就成了这交易的中心。

镇上早就准备了宽敞的场地,并提供各种服务,以满足前来交易的各地商人们的需要,由于在节日前后将有大量的人口涌入,所以除了五族自卫队要进行巡逻外,另外驻扎在这里的一个联队警备部队也要昼夜巡视,以防止出现意外。

在这一片充满着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也有一些与节日格格不入的诡异情况夹杂其中。明珠镇西六十里外便是印德安王国地界,此时,黑压压的一片武装士兵已经集结在那里整装待发,他们都是黑巾蒙面,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等待着主帅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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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圈套

策马雄居最前方的青年赫然就是德拉家族的拉瓦尔,一脸得意之色,显然是很为能指挥这此行动而自豪,在他身后的是两个模样相似的青年,也是笑逐颜开,他们也是拉瓦尔的密友,沙切利家族的有大小沙切尔之称的兄弟俩,在二人旁边却是一个面带精悍之色的军人,一身传统的旁遮族长袍,腰间悬挂的弯刀和脚下的长统马靴显示出他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来了,来了。”身后的武装士兵们都是一阵欢呼,远处几骑飞驰而来的骏马扬起一片烟尘,正是派出去侦察情况的探马,连拉瓦尔和沙切利兄弟都兴奋起来。而旁边的精悍军人面上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如此散漫的军纪实在不能不让他感到难堪,作为旁遮族精锐的护卫军居然要配合这一帮流寇般的乌合之众,他心中本来就很不乐意,实在是上司的命令和巨大的利益才迫使他们走到一起,而且自己居然还只能作为配合者。

侦察兵带回来了的是好消息,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绿海沼泽五族的自卫队不过区区两千人,而且才组建不久,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现在正分散在明珠镇各处负责维持治安;而最大的敌人就是双堆府的一个警备联队,这四千来人的部队倒还不敢小觑,但他们中的一大半也被自己派出的伪装成小股马贼的手下吸引到了南边。

自从半个月前便有一股来自西吕宋地区的马贼从南边窜入,不断在骚扰绿海五族的南边,已经有不少为庆祝丰收大节而来的商队遭到了洗劫,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明珠镇,肃清治安是警备部队当仁不让的责任,再加之西边的印德安人这一向都十分老实,应五族之请,一个联队的士兵只剩下一个大队驻防,其余四个大队三千余人都在两天前便启程前往南边,寻找那该死的马贼。

那帮马贼自然是拉瓦尔的手下“组成”,其目的也当然可想而知。不过拉瓦尔甚至觉得就连先前这一举动也是多余,因为这次突袭,除了德拉家族和沙切利家族拥有的私军六千人外,在征得酋长大人的同意后,连旁遮部族的护卫军也破例出动了两个千人队,显然是也看重了这次行动的目标。

拥有这样的实力,拉瓦尔根本就不把那帮自卫队和警备部队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即便是正面对垒,自己一方也胜券在握,更不用说现在处于这种状态下来了,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叔叔实在是太老了,这样畏首畏尾,不知回失去多少机会,德拉家族掌握在他手中,根本没有可能再有兴盛强大。

听完侦察兵的报告,拉瓦尔和沙切利兄弟都是大喜过望,计划是如此顺利,眼看肥肉就要到手,只等自己去拿了,想到那五族丰厚的财宝金银,美丽的女人,三人眼睛都禁不住发红,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拉瓦尔举起手就待发布攻击的命令。

“且慢!”旁边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了拉瓦尔的命令。

拉瓦尔脸色一变,就待发作,还是旁边的沙切利兄弟眼明手快拉了一下拉瓦尔的衣襟,另一位也连连向他猛使眼色,拉瓦尔这才按捺下来自己怒火,毕竟打断他话头的人并非他的下属,而是前来协助自己的护卫军。

“摩索大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拉瓦尔的话充满了不耐烦。

并未理睬拉瓦尔的脸色,满脸精悍摩索,捋了捋自己梳理整齐的大胡子,这才道:“本人还有几个问题想在核实一下。”

见对方似乎并不怎么买自己的帐,拉瓦尔脸色更加难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居然敢如此嚣张,拉瓦尔忍不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摩索大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如就由我来回答吧。”

大胡子军官怔了一怔,似是看出拉瓦尔的不满,但他仍然坚持道:“也好,本人想问一问那几千警备部队是否真的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的南边去了?”

“的确如此,我们的人今天还给我们捎来消息,绝无不实之处。”沙切利兄弟出面打圆场。

“还有一点本人弄不明白,为何这五族没有派人负责监视周围的情况呢?在现在丰收大会正是热闹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一点不怕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呢?”摩索提出的问题让在场几人心中都是一震。

“我们方才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他们的自卫队现在只是在明珠镇的附近警戒,他们没有更多的力量放到外围,这几天周围各地进入这个地区的人员多达十万人以上,他们能够维持好明珠镇内的治安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精力来管外边。”拉瓦尔沉声道。

“那北边驻扎在紫荆关的部队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摩索依然不紧不慢的问道。

“摩索大人,你尽可放心,紫荆关要塞只驻扎了不到两千人的巡逻队,应付那边的事都忙不过来,不可能到这边来。”沙切利兄弟的情报工作的确花了一些心思,见摩索脸色仍然不放心,连忙补充道:“何况早在十几天前,咱们就在明珠镇周围布置了暗线,日夜监视,一有大的风吹草动,便会马上通知我们。”

摩索对沙切利兄弟的解释实在挑不出什么漏眼,但他总觉得对方的防卫措施太过松懈,如此大规模的庆祝活动,旁边又是曾经有过多次劫掠历史的邻居,怎么也不可能如此麻痹大意啊,除非这是一个有意设置的圈套!

想到这儿,摩索心中不禁竦然一惊,但他尚未来得及说话,早已怒火中烧的拉瓦尔实在忍不住了,不客气的道:“摩索,你这等藏首缩尾,简直有损于我们旁遮族勇士的威望,我实在不能相信你是怎么混到千夫长这一位置的,难道你就是一直这样把头夹在裤裆里当胆小鬼?!打仗就有危险,要想捞取利益哪能不承担风险,我看你如果实在害怕,干脆就不要去了,但我可告诉你,酋长大人指明索要的东西是交给你来完成,若是你们不去,责任可是你来承担啊!”

拉瓦尔语气强硬,再没有丝毫尊敬,显然是对摩索的谨慎大为不满。

摩索被对方侮辱性的话语激怒了,这是对旁遮战士的挑衅,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双眼喷火,一手按住腰间的弯刀,摩索就要上前。眼见还未出击自己内部便要先打起来,沙切利兄弟连忙分头拉开两人劝解。

一番劝说后,摩索勉强同意了出击计划,毕竟上司也下了命令必须要抢回那云蚌,若是完不成任务,自己回去也难以交代,在被这帮家伙回去一吹,自己还真不好交差,心中虽还有怀疑,但在沙切利兄弟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旁遮族人的攻击队伍终于踏上了征程。

行进路程十分顺利,绕过那个小土丘便可以看到屹立在绿海沼泽旁边的明珠镇的身影了,加快行军速度的士兵们甚至嗅到了那遍地财富的味道。

然而转过山丘的情形就犹如梦魇一般让当先而行的几人肝胆欲裂。一里地外早已站满了批甲带盔整整齐齐的士兵攻击方队,中间是厚甲的重步兵方队,而两侧自然是成铁钳之势的骑兵队,一面鲜艳夺目的金鹏冲霄旗在阵中央巍然屹立,显然是在等待自己一方的自投落网。

脸色苍白的拉瓦尔呆若木鸡,沙切利兄弟差点从马上落了下去,绝望的同时摩索鄙视的扫了一眼丑态百出的这帮脑满肠肥只知享乐的贵族子弟们,私兵早已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没等旁遮人作出任何反应,金鹏旗已被对方旗手高高举起一舞一摇,铁蹄震天,两翼铁骑以风卷残云之势刮起一阵狂飙向乱作一团的旁遮人队伍席卷而来。

稀疏的箭雨几乎没有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猛扑过来骑兵造成什么影响,就象两柄锋利的尖刀深深的插入旁遮人士气全无的庞大阵营,顿时搅起阵阵血雾。失去了阵型的旁遮人只能绝望的各自为战,很快就被分割成几块,而就在此时,从被后掩杀而至的另一彪骑更是如滚汤泼雪,将好容易挣扎着勉强结成阵型的护卫队冲得稀烂,至此,这场强弱极不对称的战阵已再没有任何悬念。

失去了斗志的私兵们率先抛下了武器举手投降,就如传染一般,很快战场上就再也找不到撕杀的士兵,除了被围困在西北角那一部分士兵。

顽强的意志并不能替代实力上的差距,眼看着自己手下两千多精锐士兵很快便寥寥无几,深知命运已定的摩索也不禁热泪纵横,想不到自己拼搏十几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他实在是心有不甘。

弯刀与大斧的碰撞渐起金芒四射,对方主将的实力的确非同一般,任是自己竭尽全力,但一斧沉似一斧的劈杀仍然让自己感到精疲力竭,而对方却似如同有使不完的力气,举重若轻在他身上得到极佳的体现,终于,随着“呛啷”一声兵器交错,弯刀在空中跃出几个美妙的姿势落回到地上,而此时,绳索加身的摩索才发现,整个战场也只剩下自己这一对搏斗的双方。

第三十二节 铜人

落日的余晖淡淡的撒在这片两个小时前还充满了平静祥和的土地上,而此时,干裂的土地似乎已经被鲜血浸润透彻,阵亡的士兵被一个一个抬了出来装进后勤部队送上来的尸袋,一个接一个的装上马车,等待运送回营地。

虽然上阵难免牺牲,但在萧唐的建议下,所有阵亡士兵都尽可能的运送回主营所在地安葬这一提议得到无锋的支持形成了制度,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提议极大的振奋了所有将士的精神,也许在他们看来,能够回到自己的家园入土为安才是对一个士兵为之奋斗的肯定吧。至于敌人一方的尸体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草草的挖上几个大坑,便是他们安身之所。

战场上已经平静了下来,远在几里地外的明珠镇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这里发生的大战,一切显得那么按部就班。俘虏们被按照顺序列好队,在警戒的士兵严密监视下依次离开战场,只剩下后勤部门的士兵还在打扫战场。

“赫连,战果统计出来没有?”问话的自然是此次战役的总指挥梁崇信,看上去他对这次战斗获得如此大的战果并没有什么太高兴的神色,这让旁边的几人都感觉有些奇怪。

“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咱们一方阵亡六百八十五人,轻重伤九百七十九人,总计伤亡不到一千七百人。共消灭对方二千二百余人,俘虏五千八百余人,无一人漏网,另外还缴获战马三千八百匹。”令狐翼接上话回答道。

“这一次咱们可算得上大获全胜吧,也不知道旁遮人得知情况后会作何反应呢?”梁崇信身边的副手曲波把目光望向了西边,眼中跳跃着渴望再来一战的光芒,显然是嫌这场不对称的战斗不够味。

“还能有什么反应?两种情况,要么投入大部队与我们一战,要么来使者与咱们谈判,不过我想旁遮人经此一战恐怕胆子都吓破了吧。”令狐翼耸耸肩,不屑一顾的撇嘴道。

“梁老大,你好象对咱们这一仗还不够满意啊?”还是赫连勃看出了主帅有心事问道。

摇了摇头,梁崇信象是想说什么,但又象还在思索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一时间,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明白这位坚韧沉稳的主帅究竟在考虑什么。

过了好半晌,梁崇信才启口道:“你们注意没有,咱们的损伤主要是在哪一部分?”

主帅的话立即引起了几人注意,大家都在默默思索主帅话中的含义。

“好象我们主要的损失都是居于敌军后部的那一部分造成的。”还是令狐翼观察仔细,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了战斗情况,敌人应该是由两部分组成,贵族的私兵占绝大部分,他们的战斗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但是敌人后军则是他们的正规部队——护卫军,方才与赫连单挑的那一个大概就是这次护卫军中的主将吧,大家不要小看这支力量,我看他们的战斗力并不比我们的部队差多少。我方才已经了解过了,此次他们只出动了两个千人骑队的护卫军,大概是为了便于争夺战利品,他们的住将把护卫军摆在了后军,若不是他们前面的军队先被我们冲乱了阵脚也把后军搅了进去,我相信咱们的损失至少还要翻上一倍也不止。”梁崇信不慌不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语激起千重浪,其他几人都一边仔细回味起主帅的话,一边回忆战场上的场景。

“可就是这支护卫军仅仅只有两千人,而且是在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依然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而整个旁遮部的护卫军足足有五万人,大家可以想一下,摆在咱们面前的前景究竟会怎么样?”梁崇信的话语气低沉,显然是对前景并不乐观。

看见战斗后手下几人都有些骄敌的模样,梁崇信觉得有必要给这几个自信的下属提个醒,所以才有方才那番话。不过他的话并非夸大其词,旁遮人的部落护卫军的确有五万人之众,实力不俗.但连梁崇信也并不清楚这两千护卫军其实是那五万护卫军中精锐,那摩索也是护卫军中有名的勇士,是旁遮人的酋长为了抢夺那云蚌专门派出的一支特别行动队,没有想到被梁崇信他们设下圈套用优势兵力打了个包围战,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呢?”曲波抬起头来,有些不服气的问道,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要全歼敌军,现在仗已经打完了,总不可能把俘虏全部放回去请求对方的解吧?

“以不变应万变。咱们可是俘虏了旁遮人中的重要人物,我看有几个俘虏的地位在旁遮人中地位不会低,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人的下场是绞索架吧?更何况还有几千人的士兵。”微微笑了笑,梁崇信半眯起了眼睛。

关西郡汉中府城外的太平河沿上的筑堤工地上某处犹如炸了锅一般,喧闹起来。

“看,真是个铜人呢,怎么会只有一只眼睛呢?”一个赤着上身的民伕咂咂嘴道。

“嗯,看这模样有上千年了吧?”一边摸着铜人上的斑斑锈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一边好奇的道。

“怕是有好几千年了吧,我看这是一个老古董啊!”另一名中年男子接上口道,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咦?好象上面有字呢!”拨开裹在铜人上面的泥土,一个年轻汉子惊奇的大声道。

“老田,老田,你还认识几个字,快来看看。”围在那里的一群人连忙招呼站在圈外的一个老汉。

“让我来看看。”分开众人,那名老汉大模大样的哼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这才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这具与真人大小相仿的铜人。

“唔,好象是两句诗啊!”老汉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察看着。

“那念给咱们听听。”听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从河堤周围聚集过来。这里本是官府征集各地的民伕修复被大水冲毁的河堤,其中还有部分本来就是被关押在牢狱中犯人,但恶劣的伙食和高强度的劳动已经让这帮人牢骚满腹,但在官吏们的皮鞭下他们也只得强压住内心中的不满,看见河堤上有了新鲜事,那还不趁机一拥而上,能够偷得一时懒便偷一时,何况此时官吏们早已经躲在阴凉处歇息去了。

“嗯,我看看,这第一句是,休道铜人一只眼,”老汉见人越来越多,更是得意洋洋,有心要卖弄一番,“此物一出``````?”后面半句边再也念不下去,脸色也一下变得苍白无比,粒粒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咦?怎么不念下去了?”旁边人都伸长了脖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怎么回事?老田头,你不是平时自夸自己饱读诗书吗?怎么把你难倒了?”又有几个人起哄,“到底后面几个字是什么啊?”

任是旁边的人起哄嘲笑,老汉却是将嘴闭得紧紧的,一脸仓惶之色,起身便要想离开。

“咦?老田头,你怎么回事,见了鬼啊?”看见老汉那副惊慌模样,旁边人都大为不解,后面围来的人更是好奇,将老汉围在中间,堵了个严严实实,寸步难行。

“没有,没有,老汉我突然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见出不了人圈,老汉更是惊慌失措,连连作揖,希望周围的人让出一条路。

“怪了,老田头,就读那后面几个字就耽误你拉屎了,你今天不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大伙儿听听,咱们就不让你出去!”一直站在老汉旁边的大汉眼中泛起一丝阴险的笑意,将老汉拦住。

“刘大,刘大爷,你让我走吧,这后面几个字可是说不得的。”眼见得脱不了身,有担心官府来人发现,老汉更是紧张,压低声音连连求情。

“说不得?有啥说不得?!管他天王老子来,你也要把这后面几个字念给咱们听,否则你别想走!”那被唤作刘大的汉子,向周围一吼:“大伙儿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对!不念出来就不让他走,憋死他!”

眼见人越来越多,老汉吓得汗透重衣,连忙低声道:“刘大爷,那后面几个字是天——下——反。”

“什么?!天——下——反?!”那刘大有意提高声音要让旁边众人都听清楚,故意反问。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老汉两股颤颤,几欲晕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点头。

立即有人将两句诗连了起来念道:“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两句话一念完,河堤上那一刻顿时死一般的沉寂,然而很快就有人念了起来,而且念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也越来越响亮。

在有心人的重复引导下,念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整齐,很快就汇聚成一股响彻云霄的巨大怒吼:“休道铜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天下反!天下反!”

第三十三节 烽火

十月的中州本该是一个秋高气爽分外宜人的好时节,但大陆历695年深秋的帝都却笼罩在一派愁云惨雾的惊惶气氛当中,街道上行人匆匆,不时可以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大街小巷进行巡逻,这在帝都是十分罕见的。

“听说没有,关西那边造反了!”一个畏畏缩缩的瘦小商人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状,向坐在旁边的两位茶友道。

“哼!你那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了?我今儿早上才听宫里的人说,北边也反了起来,而且还动静不小,有好几个府都闹翻天了。”轻蔑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身着锦袍的中年商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唉,这一折腾起来,咱们的货可怎么办啊?”另一个黄脸鼠须的商人叫苦不迭。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还的怎么办。”锦袍商人睖了一眼旁边的伙伴,不满的道。

“那,那可是要但风险的,眼下虽说西去的商道还未断,可反贼的势力已经开始四处蔓延,我看官军要想打败那帮反贼控制住大路,恐怕有点玄。”黄脸商人不服气的反驳,“这货物若是被反贼挡获,那不就白白送羊入虎口吗?”

“那怎么办?就放在那里等着发霉烂掉?”锦袍商人语气也充满火气,“娘的,早不反,晚不反,正是老子的货要过去的时候才闹,这不是安心要老子折本吗?!”

“咱们在这儿处理掉,也好过被反贼抢了血本无归啊!”黄脸商人一脸垂头丧气样。

“瞧你那副熊样,别说现在大路还在帝国的控制之下,就是被那帮人控制了,老子也敢去闯一闯!”锦袍商人咆哮道,“老子就不相信老子的运气就这么差,一去就会遇上。”

“老哥,还是小心点为妙,关西那边造反的消息传来已经有几天了,这段时间里,你看看,有哪一张报纸报道过帝国如何如何,全都渺无声息,若是有官军打败反贼的好消息,那些嗅觉比猎狗还灵敏的记者还不早就吵的沸沸扬扬了?”瘦小商人虽然胆小如鼠,但说的一番话倒是很有道理,听的黄脸商人连连点头称是。

“就是龙潭虎穴也也得走上一遭,谁叫咱们摊上了呢?”锦袍商人决心依然没有改变,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黯然之色,“现在北边也闹了起来,我看咱们再不走,恐怕那河朔地区迟早也要乱,到那时,恐怕才是真想走也走不了呐。”锦袍商人显然对帝国官军不抱多大的希望。

昔日金碧辉煌气度庄严的勤政殿今时却充满了冷雨凄风的萧索味道,满朝的文武都自觉不自觉的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垂首倾听着情报部门的汇报。

“关西郡六府除泸江府形势稍微平稳一些外,其余几府均已失去控制,汉中府城已被太平教徒薄近尘率领的近十万暴民控制,已查明汉中警备师团已经集体参与了叛变,汉中府城守包国维以身殉国,整个汉中府已完全失陷,驻守汉中府的第四军团第一师团已经保护郡守府撤出汉中府,迁至泸江府城办公;西康府的形势也岌岌可危,10月29日晚,西康警备师团两个联队在西康城北郊遭到太平教武装匪徒袭击,全军覆没,10月30日上午,西康警备师团第五联队叛变,其余两个联队士兵被叛变的第五联队和太平教武装匪徒包围,后投降,西康府城于当日陷落,现西康城守夏日奎下落不明。”念到这里,满头大汗的情报大臣周保中不由得悄悄瞟了一眼一直不发一言的皇帝陛下。

见皇帝陛下没有任何表示,周保中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念:“锦城府北部和西部多数集镇均被太平教徒率领的暴民,根据掌握情报,叛匪武装组织约八万人正在向府城进发,锦城府城守陶亮才失踪,现暂由行政署长代理全府事务,驻扎在那里的第四军团第二师团已多次急报来要求紧急支援;巴山府城守谢无雍和内政署长于10月27日被同时刺杀于官邸之内,行政署长江元易与巴山警备师团长高德林集体叛变投敌,除较远的南部地区外,巴山全境都已被太平教控制;陇东府城于10月29日发生暴乱,其中在镇压暴乱过程中警备师团三个联队士兵溃散,另一个联队士兵和城守宋华已经退至天水境内待命,驻防鹧鸪关的一个联队尚无消息。”

“那又再说说北边吧。”司徒明月阴冷的声音就象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但还算平静,但谁都知道这平静背后往往就隐藏着天崩地裂的暴风雨。

“呃,北边,北原郡五府中的清河府和安原府已经发生全境性的骚乱,局势十分危急,根据刚刚获得的情报,清河府已经被乱军包围,卢龙府也发生了大规模的暴乱,现在情况不明。燕云郡的燕山府、莱州府、云州府均已出现暴乱苗头,局势有失控的危险,现在各地警备部队正在加紧清剿,具体情况还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消息。”周保中壮着胆子把情报逐一汇报完。

“那河朔地区有没有什么异常?”司徒明月并未被这些灾难性的消息所压倒,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还保持着镇静。

“嗯,天水、黑山、龙泉三府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但至今尚未有明确的消息传来。”周保中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答道。

“好得很嘛,就这么短短几天,这天好象都要翻了个盖,朕不知道众卿听完这些该作何感想啊?这大好江山竟然就被一帮愚昧无知的农民搅了个乌七八糟,朕实在不能明白这太平教就真有那么厉害?短短几天里有多少咱们帝国的官员投敌,又有几个是忠君报国以身殉国的啊?”司徒明月的话语中满是辛辣的讽刺味道。

“在座诸卿又有什么高见,说来给朕听听。”声音越来越冷,殿下的群臣都不自觉的将头越垂越低,深怕皇帝陛下点到自己名下。

长长喘了一口粗气,一刹那间,司徒明月望着殿下的群臣,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疲惫不堪,自登基以来,自己就没有得以清静过,即便是每年的消暑渡假也未曾安稳。他甚至有了一种将一切政务都交给别人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到某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去休息的想法,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有过这样的想法,严酷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很快就把思路回到了眼前。

关西沦陷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北原又燃起漫天锋火,自己这个皇帝还真是当得辛苦,为何这些事情老是落在自己的头上呢?想到这儿,司徒明月有些羡慕起自己的先辈来了,好象除了两位开国先祖外,其他先祖好象都还没有落到过自己眼下这般光景。

轻轻揉了揉额头,司徒明月竭力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他知道此时不是发怒的时候,而需要静下心来与自己这些大臣好好商量现阶段该如何应对当前的严峻形势,但憋在心中的怨气怒火却总是难以压抑住。

大殿里鸦雀无声,偶有想咳嗽的大臣也不得不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避免刺激面色看似平静,但从其起伏不定的胸脯就可看出心情十分恶劣的皇帝陛下。

好一阵后,司徒明月的声音才又在大殿里响起:“除开这三处外,其他地区可还有什么异常情况?”

“回陛下,其他各郡虽也有不安定的苗头,但至今尚未有反象。各地已经加强了戒备和清查,严防有勾连响应者。”内政大臣陆文夫出列行礼后回答。

“哦?陆爱卿,朕不想再听到除这三郡以外还有任何地方出现类似现象,不知可否?”此时皇帝陛下的语气既虚弱,但又充满着阴狠冷酷的味道,只有在场的大臣们才能听得出其中含义。

面色如常,陆文夫深深一鞠躬,“臣死而后已,以报君恩。”

饶是司徒明月久为人君,爱怜、同情这些感情似乎早就与他无关,但此时内心也禁不住一酸,看看眼前这位内政大臣,本是风华正茂的岁月,此时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十岁,显然是在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压力让他精疲力竭难以为继了。

“陆爱卿,辛苦你了,至此帝国关健时刻,希望你能``````”斟酌了一下言语,皇帝陛下却没有再说下去。

“微臣必殚精竭虑,不负君意。”似是能够体会到皇帝陛下的心意,陆文夫原本异常平静的脸也涌起一丝红潮。

竭力振作了一下精神,司徒明月长长吁了口气,把目光放在了左首第二人的军务大臣身上,“何爱卿,眼下你有何看法?”

知道这一问迟早会落在自己头上,虽然在朝会前便已作了许多准备,但此时,何知秋的心中依然充满了苦涩之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国内烽烟四起,而帝国能够调动的机动兵力以极为有限,四周却还是群狼窥伺,,这叫他如何应对?

但此言又如何敢向陛下坦言呢?现在陛下已经不能也听不想听任何不利的消息,若是再不识时务直言,丢官事小,让乱军趁势得利那才是何知秋绝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眼下皇帝陛下最需要的是支持和鼓励,只有激起陛下信心,让他鼓足勇气,才能应对这遍地狼烟的危急形势。

第三十四节 争论

“陛下,眼前帝国虽然情况危急,但也并非没有挽转余地,微臣以为,只要精心策划,认真调度,未必不能转危为安。”何知秋的话其实留有很大余地,但说起来却是铿锵有力信心百倍,听得包括皇帝陛下在内的众臣精神都是一振。

众人的饱含期望的目光都一下汇聚在了军务大臣的身上,连皇帝陛下的眼神中似乎都多了一丝平常难以见到的企盼。

“哦,爱卿说来与朕和众位卿家听听。“话语中虽然听不出什么,但军务大臣却知道皇帝陛下的心中其实是渴望得紧。

心中暗叹一口气,何知秋却又不得不咬紧牙关道:“陛下,现在关西局势危急,但主要原因有三,一是关西地区太平教势力发展迅速,我们地方政府失察,甚至有部分官吏与其勾结;其二,关西地处内地,警备废弛,警备部队战斗力极为低下,难以应对突发的形势变化;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因为我们前期为了对马其汗人施加足够的压力而从关系西地区抽调走过多兵力造成关西防地空虚,给了太平教可乘之机。在这一点微臣应该负主要责任,在平定叛乱后,臣自请陛下给予处罚。”何知秋首先分析了目前情况并主动承担了责任。

“好了,何爱卿,此时不谈这些,要说责任,恐怕是朕才应该承担这主要责任吧。还是先谈谈该如何应对吧。”司徒明月十分清醒,要说抽调关西驻军南下,一力支持的便是他自己,只不过谁当初也没有想到这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太平教居然会选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而且一下子就掀起如此大的波涛。

“太平教现在看上去势头很猛,但是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能抓住它的这个弱点穷追猛打,我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取得优势。”何知秋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哦?”几乎所有大臣都来了兴趣,现在太平教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势力越发展越大,已经有燎原之势,稍不小心,甚至有可能蔓延成波及全帝国的海啸,何知秋居然还敢夸下如此大言,怎么不令在座众人惊讶中又带着一份欣喜。

“那太平教势力发展虽快,其教徒众多也不假,但臣分析其主要教徒大部分来自农村,或者是那些生活贫苦的农民,或是一些对帝国不满的下层乡绅,还有大量的奴隶充斥其中,这构成了太平教的主要成分。眼下他们虽然攻占了几府,但与这几府的主要官员或者警备部队出现叛变有很大关系,臣仔细查看,他们并未真正通过武装攻打的手段取得多少战绩。这就是他们的一个极大弱点。”

“根据情报显示,太平教虽然在帝国境内活动发展了十几年,但从未建立过真正的军事组织,他们武装力量的建立最早是从去年年底才开始,主要是今年才逐渐建立起来的。陛下也深通军务,要知道一支部队的建立,并非单纯让一群人穿上盔甲发给武器那么简单,要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培养,更需要经历血与火战斗来磨练,尤其是军官更是需要正规的培训和锻炼。”此时的何知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而太平教的武装力量仅仅组建不到一年,从一群连武器都不认识的农夫摇身一变就成了军人,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即便是有情报显示有外国势力介入帮助他们训练军队,但短短几个月,又未经过任何战争的磨练,那只不过是一群貌似军队的乌合之众罢了,根本经受不起真正的战争检验。”

“如果我们现在能够集中兵力迅速出击,寻找敌人的主要武装力量一举全歼,而关西地区也还有许多忠诚于帝国的百姓士绅和地方军队,只要发动起来,必要时我们甚至可以鼓励士绅们自己组建私人武装保护自己,打击太平教势力,我想关西的形势很快就会明朗化。至于北原、燕云等地情况也大体差不多,条件更好,也可同样处理。”何知秋一气呵成,把自己的意见和盘托出。

“很好,何爱卿,真是难为你了,帝国有你这等肱股之臣,实在是朕之幸事啊!那你再具体谈谈你的安排给朕听听。”司徒明月大为振奋,一扫先前的满脸阴霾,兴冲冲的道。

“是,陛下。眼下第四军团第三,第四师团依然滞留天水,军部已经重新任命了师团主官,而且已经在上任路上,预计两天后就可到达,我已经命令他们在接手迅速整顿队伍,准备南下与驻防那里的第二师团一道进击锦城,首先扫清锦城府内乱军,截断乱军东窜道路。”何知秋的布置是由东向西,由北向南进攻。

“另外,臣还想陛下命令城卫军团出动四个师团,其中两个师团进击陇东,截断乱军南北联系通道,将乱军剖成两半,另两个师团从天水向南推进,将乱军挤压到汉中府,待第四军团三个师团完成锦城清剿任务后,在向西推进,与城卫军团两个师团共同攻克汉中府。汉中府是乱军最重要的基地,若是能解决掉汉中府,收复关西郡指日可待。”军务大臣的想法不可谓不慎密细致,但这中间却还有许多问题。

果然何知秋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表示了异议。

“何大人,先不说我城卫军团三个师团风尘仆仆从南边才回到帝都,官兵都十分疲劳,急需休息以恢复战斗力,就按你说,第二师团已经去了北边,再抽调四个师团,那城卫军团就全部上阵了,如此帝都的防御谁来负责?如果这帝都周围出现太平教反叛的情况又该如何应对?”出列的是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城卫军团虽名义上属于军部管辖,但其实历代都由皇帝亲自控制,军部若需调动其一兵一卒都须得皇帝陛下同意,并赐与特殊的兵符才可调动,历任城卫军团军团长都是皇帝陛下的绝对心腹,其忠诚度毋庸置疑。

面对尤素夫咄咄逼人的质问,何知秋也有些恼怒,虽说城卫军团受皇帝陛下直接指挥,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军部管辖,对方名义上也是自己的下属,为了保存城卫军团的实力,居然不顾眼下如此危急的形势与自己作对,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

但何知秋毕竟是多年的重臣了,他知道尤素夫身份的不寻常,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平静的道:“帝都内还有禁卫军团十万人,还有帝国羽林军,下官想无论是应对帝都防御还是城内的治安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何大人,下官对您的意见不敢苟同。禁卫军团是帝国最后一支力量,若是城卫军团全体出征,帝都内就只剩下禁卫军了,至于羽林军那是守卫皇宫的军队,不过区区几千人,济不得事,可帝都内有人口五百万,以太平教的渗透力度,下官很怀疑在帝都内究竟有多少人已经被其拉下了水?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若是他们在帝都一造起反来,那可真是不堪设想。下官认为稳妥起见,还是请城卫军团留驻帝都更为合适。”出列支持尤素夫的居然是帝**务副大臣皮克,他表面上十分尊重自己主官的模样,言语间却是丝毫不让。

“皮克大人,您未免太小瞧帝都内政部门的能力了吧?不错,太平教在各地的发展的确出乎我们意料,但帝都非同其他地区,天子脚下,皇城根前,治安何等严密,太平教何以能在帝都内生根?纵使有,也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无足挂齿,起不了多大风浪,以禁卫军完全足够应对。陛下,而关西地区则不同,眼下已成泛滥之势,若不立即采取强硬措施,臣担心一旦其军事力量得到时间锻炼成长起来,必将成为帝国难以控制的灾难!”何知秋心中焦急,语气也有些激动。

“小瞧内政部门的能力?何大人,我看您是太高看了他们的能力才对啊!关西、北原、燕云等地太平教的发展难道是今天才有吗?不对吧,太平教在帝国滋生十几年,内政部门在干什么?原来吹嘘的天下一片太平难道就是太平教的‘太平’?难怪那帮反贼提出蛊惑人心的口号竟然是‘太平天下,天下太平’!此时何大人却来说内政部门能力出众,足以控制帝都治安,这怎么能让人信服呢?”加入反对何知秋阵营的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他言语尖刻,顺带连内政大臣也捎了进去。

面对对方凌厉的攻势,何知秋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也有一定道理,但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是出于公心,而现在的情况却有如此紧急,实在半点也耽搁不得,他不能不据理力争。

“诸位若是反对将城卫军团投入关西战场,那我想请问一下诸位,那关西战局又该如何处置?北方局势又该怎样应对?”何知秋转守为攻,反问道。

“何大人,按理说这本是军部的事,但我也想提醒你一下,咱们不是有四个师团投入到了捷洛克公国的战场吗?现在捷洛克那边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为何不能将那四个师团抽回投入到关西或者北方战局呢?”尤素夫本来在说完自己的意见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过重正想解释一番,没想到却得到了皮克和宁远望二人的支持,腰杆也硬了起来,大模大样的建议道。

第三十五节 定论?

这个建议立即引起了殿内许多大臣的共鸣,是啊,眼下帝国内忧外患甚深,兵力捉襟见肘,抽哪个地方的兵力都会留下后遗症,而捷洛克公国战场上的帝**队本来就是出于支援派出,况且眼下捷洛克战局已经相对平稳,而卡曼人对捷洛克方面的大规模进攻已经基本停止,现在战场上的不过是一写小规模的局部冲突,双方都没有投入主要兵力,这完全可以从捷洛克调出先前投入的兵力。

见连皇帝陛下脸上也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何知秋暗暗叫苦,他也知道肯定会有人提出这个建议,毕竟帝国现在困难重重,急需军队力量,而表面上看来捷洛克战局却又波澜不兴,让外界看上去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但是他自己却深深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卡曼人在捷洛克公国战局上,无论是东北部的凡林地区战场还是西边的甲马地区战场,其军队的数量虽然与帝国和捷洛克公国联军相近,但其战斗力却超过联军不少,尤其是与捷洛克公国陆军相比,卡曼军队的战斗力更是远远超出。

如果帝**队果真从捷洛克公国战场撤离,何知秋敢断言,不出三个月,捷洛克就会成为卡曼人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帝国失去了捷洛克这块厚实的天然屏障,卡曼人的兵锋就可以直指帝国中部腹地,而那里几乎是一马平川,毫无任何遮挡,帝国该如何应对?

镇定了一下心神,军务大臣先向皇帝陛下行了一个礼,然后冷冷的扫视了一下三人才道:“本官不知尤素夫大人如何会有如此想法?莫非尤素夫大人有确信把握帝国和捷洛克公国联军对卡曼人大军有绝对优势?”

何知秋这句话已经没有往日的客气,显得有些尖锐突兀。

面对上司态度强硬的质问,尤素夫有些紧张,但他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信倒也不是十分惧怕,悄悄瞟了一眼坐在上方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尤素夫脸上堆起笑容,他还不想把与军务大臣的关系处得太僵,慢吞吞的道:“何大人,我想您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说联军对卡曼人的军队有任何优势,但是帝国处于这种极其危险而有恶劣的情况下,我想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帝国的安全问题,其他的一切都应该放在次要的位置上。就如宁大人所说,这太平教已经在帝国境内活动长达十多年之久,而帝国的内政部门却直到年前才察觉到问题,先不说帝国内政部门的能力问题,却也可以证明太平教隐藏之深。那又有谁能清楚的查明着帝都之内究竟有多少太平教的反叛分子呢?”

“这帝都不比其他地方,乃是帝国重心所在,一旦真都出了什么问题,那将影响到整个帝国,那责任不是你我可以承担得了的,可以这么说,帝都绝对不能出问题,也出不起任何问题,我们宁肯小心谨慎一些,至于其他地方丢失我们可以想办法再打回来,所以下官坚决反对从帝都抽一兵一卒,至于何大人反对从捷洛克战场抽兵,那只要何大人能从其他地方筹集兵力解决眼前问题,本人并无任何异议。”尤素夫笑吟吟的说完自己的意见。

尤素夫的一番话有理有据,立即赢得了在殿内几乎所有大臣的支持,虽然还看不出皇帝陛下的态度,但何知秋知道,自己若是拿不出一番理由充足的意见,恐怕自己的计划就会被否决了,但自己的意见理由究竟能不能打动在座的这些人呢?何知秋没有任何把握,因为捷洛克公国的生存相比于帝都的安全来说,在座的大臣们没有哪个会认为捷洛克会更重要,即便是帝都出事的风险很小,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何知秋脸色严峻,他酝酿了一下措辞,这才展眉道:“尤素夫大人的意见本人不想过多置评,我只想重申一点,那就是帝国在帝都内的精锐禁卫军多达十万人,难道竟应付不了所谓可能发生的太平教叛乱?尤素夫大人未免也太小瞧禁卫军了!”

何知秋知道城卫禁卫两军关系向来不睦,尤素夫和马远往二人更是面和心不和,两人为了在皇帝陛下面前争宠经常是相互诋毁,皇帝陛下对此倒并不在乎。眼下要想说动皇帝鄙陛下,就必须拉住禁卫军,即便是手段有些不光明也只好顾不得了。

“可是诸位在看看在捷洛克的形势,就如尤素夫大人也承认,在那里的战局上,帝国和捷洛克的联军并无任何优势,实事求是的说我们还处于劣势,一旦帝国援军撤回,那诸位可以想一想,捷洛克的结局将会怎么样?捷洛克一旦完蛋,以卡曼人的胃口,他们会就此止步不前吗?!再看看那周围的地理环境,不用说还有太平教在那里闹事,一马平川,卡曼人的大军可以轻松自如的驱马南下东进,到那时候,我们凭什么去收回来打回去?!恐怕能够挡住敌人的入侵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何知秋的话字字千均,让在座大臣不由得心生寒意,若真是那样,帝国领土相当于沦陷了一半,到那时候,这帝都虽身处中原腹地,也未必安稳了。

大殿内是一阵沉闷,何知秋担当帝**务大臣十数年,对帝国周边形势和军事情况可谓耳熟目详,而且在军事策划和部署上均有极深的见解,大殿内大臣虽多,但能够在这方面能够和他一比的却也找不出来什么人,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谁也不敢随意反驳。

眼看皇帝陛下毫无表情的目光在殿内大臣们的脸上游弋,大臣们的头皮都感到一阵发麻,皇帝陛下明显是要大家拿出意见来,可眼下支持何知秋的意见固然不妥,但你也找出理由来驳倒军务大臣却又不可能,这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

虽然一时间没有人出来反驳自己,但何知秋心却一直往下沉,往日看上去金光灿烂雕梁画栋的大殿这一刻却显得有些幽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看法肯定与陛下的看法相左了,否则按以往的情况,皇帝陛下应该早就下定结论了,而不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等待大臣们发言,这明显是希望有人能出来推翻自己的看法,而有了皇帝陛下这样无声的暗示,那些希望讨好陛下的大臣们迟早会跳出来指责自己的看法的,即使他们根本不懂军事。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是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峨冠博带,风度翩翩,看上去一副道貌岸然天下为公的模样,何知秋却是最看不惯此人,他的任何行为总要为自己找一顶冠冕堂皇的外衣,一句话,外表上清高傲岸,骨子里男盗女娼,这就是何知秋对他的经典总结。

“何大人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本官虽然对军事不甚精通,但也知道在捷洛克境内联军尚有数座坚固的城池要塞可以依靠,捷洛克公国已经面临如此危险的境地,难道他们不会倾举国之力来拼死一博,我想就目前的平稳情况,我们撤出我们的兵力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因为我听说捷洛克的后备部队已经在源源不断的开赴前线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卡曼人在捷洛克能够取得胜利,哪也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要想完全控制局面更非三五两个月就能建功,何况与捷洛克这只困兽一拼,他们的消耗也不会小吧?那对我们迎候帮助捷洛克收复领土岂不是也轻松了许多?”

宁远望的一番说辞在外行人听上去的确无懈可击,但对何知求的这些深通军事的人看来却无疑于异想天开,一旦帝国的大军撤离,捷洛克现在的力量能够维持得了一个星期就是奇迹,那些所谓的后备部队真正对上久经战阵的看卡曼大军无疑于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至于征服平定,越京国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只怕要不了一个月,卡曼人就能腾出手来把目标指向南方的帝国了。

可是大殿内的众大臣并不都象何知秋那样晓知军机,但他们却知道宁远望是帝国行政第一副大臣并主持帝国政务,知道其实皇帝陛下心中也暗暗赞成这个意见,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希望帝都能有更雄厚的军队来保护他们,至于其他,他们不愿,也不想多想。

大殿内立即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附和声,其余的众臣虽未明确表态,但表情却都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令何知秋的心一阵发凉,到此时,他也不想在解释或者辩驳了,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对方总会找出一些理由充分的依据来,在事情未成为现实之前,谁又能保证这些事情不会真的发生呢?他只有默默的低下头,听凭皇帝陛下的最后裁定。

所有大臣的目光都望向了上首中央的御座,而御座上的司徒明月此时却犹豫不决。说内心话,他的是赞同尤素夫和宁远望的意见的,帝都安全事关重大,那可是一点风险也不能冒,至于捷洛战局战局,能稳住固然好,情况不妙,那也有回旋余地,但理智和经验告诉他,军务大臣的意见绝对有其真正的道理,一旦作出错误的决断,带来的后果也许就不可弥补,所以此时的他也非常苦恼。

轻轻清了一下嗓子,司徒明月脸上却未露出任何倾向性的神色,只是略略皱了皱眉,才语气平和的道:“诸位爱卿的意见都很有道理,眼下帝国正处于危急时刻,看到诸位为帝国的安危殚精竭虑献计献策,朕深感欣慰。今天的朝议就到此为止,至于到底如何应对处置,朕自有道理,待明日早朝再作宣布。”

一席话听得所有大臣尽皆愕然,但马上都反应过来,均道:“陛下英明!”

第三十六节 江南疑云

江南郡余杭府湘湖畔一览亭。深秋的江南显得如此的悠闲清雅,使得众多文人骚客纷纷借机出游,引发甚多诗兴词意,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余杭府内第一大江——钱塘江两岸各有一湖,声名并举,为江南大地首屈一指的游览胜地,北岸西湖,浓妆旖罗,犹如富丽的闺阁千金;南岸的湘湖,雅淡朴素,宛若乡间的小家碧玉。但相比之下,西湖的名声却更胜一筹,外地来客更多的是被本朝大诗人那首千古绝唱所吸引,若论实际风景,这钱塘江南的湘湖其实并不亚于江北的西湖。

山秀而疏,水澄而深,邑人谓境之胜若潇湘然,湘湖因此而得名。湘湖形似葫芦状,湖面辽阔,湖中有岛,岛中有山,山中有泉,泉畔有亭,景色幽雅秀丽。登上一览亭,举目一望,“人家隐隐连桑梓,僧梵悠悠出薛萝”,让人生出天高云淡,胸开怀畅之感。

今日的一览亭内却是人影萧索,早有巡湖军士拦住了去往湖心岛的船只,一干文人墨客虽是牢骚满腹却也不敢公然对抗,只得悻悻绕湖而游,眼望湖心山水生叹了。

肥胖臃肿的身躯让他登上并不算太高的一览亭也显得有些困难,谢绝了坐轿上山的意见,这时候才发现上山实在不是这样的人所能轻松胜任的,好容易在侍从的帮助下登上半山腰的一览亭,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待他休息良久,恢复正常欣赏起亭外风光时,久侯的客人也悄悄的到了,一挥手,旁边侍侯的从人尽皆离开,精悍的警卫也迅速开是小亭周围十丈内布置,以防有人窥觑和不利。

展颜延手示意来人入座,肥胖男子微笑着转过身来。

“廖公,为何叹气呢?”来人轻扬浓眉,含笑入座。

“有感而发罢了,如此大好秋色,不知还能尽赏多久?”肥胖男子一脸忧国忧民之色。

“哦?廖公何出此言?”来客大感惊讶,连刚刚端起的茶盏也重新放了下来。

“来,来,品尝一下这余杭贡品——紫笋,这可是金沙泉冲泡而成,即便是皇帝陛下也难得一尝啊。”肥胖男子却不答话,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

见对方并不答言,来客也不再问,端起茶盏揭盖,袅袅白气浮起,慢慢靠近鼻,先嗅了一嗅,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再小小的呷了一口,仔细的体味着,“《茶经》曰:‘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诚不欺也。”

淡淡一笑,肥胖男子放下茶盏道:“殿下可好?”

“谢廖公关心,殿下一切安好,只是近来国内局势不稳,殿下心忧国事,日不思食,夜不能寐啊。”说完这番话,来客悄悄瞥了对方一眼,但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其他表情,心中既有些失望又有些轻松。

“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癣疥之疾,无足挂齿,陛下英明睿智,有经天纬地之才,朝中诸多重臣跟附骥尾,定能剑定乾坤。”肥胖男子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微仰下颌道。

来客有些疑惑了,对方的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有些难以琢磨呢。

见来客神色虽还正常,但眼中已有疑云,肥胖老者也不多作解释,径自端茶慢慢细品。

“廖公是不是太乐观了?若是那太平教也只能称之为癣疥之疾,那恐怕帝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模样了。”来客说话相当谨慎,一边注意的打量着肥胖男子的神色变化。

“嘿嘿,眼下局势虽然不佳,却还不至于伤及帝国根本,只要江南、五湖和东海未乱,帝国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况且太平教背后还有西北的威胁,要想轻松立足生存,恐怕也非易事吧。”肥胖男子轻描淡写的回答道。的确,江南、五湖和金陵的三郡的财政税收和物资出产几乎可以占到帝国总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只要有这三郡作后盾,倒也不惧。

来客目光倏地一缩,脸色也凝重起来,“依廖公的看法,那李无锋会出兵关西?”他根据情报得知李无锋在帝都的时候与眼前这个肥胖男子过从甚密,难道这家伙与李无锋也搭上了关系?

“你说呢?”肥胖男子笑着反问。

来客默默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不再言语。

“以廖公睿智,帝国今后的形势究竟会向何处去呢?殿下对眼前的局势十分担忧,敝人来江南一行,也想听听廖公高见。”来客不再纠缠前面的问题,径直发问。

肥胖男子心中暗道“来了”,表面却不露任何神色,微笑道:“过奖了,本人鲁钝,那里谈得上什么高见,不过经此一乱,北方到是难得安生了吧。”

心中暗骂老狐狸,来客却不得不作出一副受教的样子,欣然点头表示赞同。

他本不想绕太多圈子,但眼前这个肥男子委实太过油滑,每次说到关键之处便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一句准确的回答,但江南郡政界被此人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即便是驻军的高级将领也有不少与他关系莫逆,另一支重要力量——帝国水军的高层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自己的主子一直希望得到对方的支持,但无论自己一方怎么样示好,这个家伙总是态度暧昧,表面上坚决支持看不出任何异样,但骨子里究竟如何,始终难以有一个绝对肯定的把握。

眼下帝国已成动荡之势,自己主子要自己来江南一行,除了加强对自己一方原有势力的控制外,另外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要再探一下这个家伙的底,若是得不到明确的答复,恐怕自己一方就要着手另行安排了。

可看目前的模样,这个家伙十有**又要含混其词,自己主子的想法恐怕又要落空,想到这里,来客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手扶亭柱,目望辽阔的湖水,水光潋灔,山色空濛,此时毛毛细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下了起来,更增添了窗外的景色一份烟雨朦朦的气息。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不假啊。”虽然是心情不畅,但放眼望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却也忍不住发出由衷的感叹。

“哦,先生既是如此喜爱,何不在这江南多逗留一段时间,为何却要匆匆返回呢?”肥胖男子也起身来到窗畔,展颜笑道。

“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啊。”来客也笑道,“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游历一下江南胜景。”

“何须下次呢?今次不是正好,秋高气爽,天高云淡,正是秋游的大好时节,廖某倒是真心希望先生能多在江南逗留一段时间,也许到时候,廖某还有许多想法要和先生交流呢。”肥胖男子此时一脸正色,看不出丝毫异样。

乍然听到肥胖男子这样一番话语,来客也是一讶,打量对方神色却有不象玩笑,难道对方真的要和自己一方有个明确了断?可为什么非要等一段时间呢?还是这一段时间时局会发生什么其他变化?可不管什么情况,就冲着对方这一番话,自己也得留下来,若真能获得对方的支持,就是呆上个一年半载又有何妨?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来客终于接受了肥胖男子的邀请。

博南城内较场,营垒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里已经成了无锋运筹东进的大本营,西北军团的第三、第五师团早已到达,而整编改换番号的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也在加紧向博南的进发途中,估计今天就会到达博南。

“帝国还没有作出反应?”无锋有些焦急的问身旁正在清理情报的秦霜影。

“嗯,暂时还没有。古基先生送来的情报说,好象帝国中央对抽调哪一部分的部队增援关西战场分歧很大,皇帝陛下也难以作出决定,现在只有逗留在天水的第四军团的第三、第四师团已经起程西进了,但进度很慢,也许还在磨合期吧。”秦霜影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望向无锋。

“唔,”无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随口问道:“舍内和岳山他们师团的情况怎么样?”

“独立第二师团情况很好,现在已经秘密隐藏在羊马口内,已经遵照你的命令,除了保留一个大队的兵力驻扎在关上,其他都不准离开营地,以防泄露情况。”秦霜影有些奇怪的望了一眼自己的上司兼情郎,这个问题今天已经是问第二遍了,看来自己的情郎的确有些心不在焉。

独立第二师团已经在鹧鸪关内憋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自从关西战乱一起,无锋边命令部队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尤其是处于第一线的独立第二师团更是严阵以待,只待无锋一声令下,便可按照早已演习过许多次的计划猛扑向几十里外的鹧鸪关。

别说他们已经等得望眼欲穿,无锋本人也早已跃跃欲试,可没有朝廷的命令,无锋却不愿冒擅自兴兵的罪名去赌这一把,还是再等一等吧,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一方就会得到实实在在的命令的,眼望着窗外夜空的无锋如是想,只是他没有想到帝国中央对他的戒备心理已经达到如此深的地步,即便是面临重重危机,却仍然没有把让他的部队进入关西平乱的计划纳入考虑。

第三十七节 暗子

少女神态从容的坐在正厅内倾听自己侍卫队长的报告,一边摆弄着手中的提花丝绣团扇。,这是一柄产自江南姑苏府的贡品,做工精细,绣艺巧夺天工,尤其是扇面上两只鸟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甚是精美。虽然西北的深秋已是凉意习习,但作为自己母亲临行前留给自己的物品,她还是十分珍惜,至少在遥远的西北,举目无亲,它能够勾起一丝对故乡家人的回忆。

帝国传来的消息很糟糕,关西乱党蜂拥而起,已经遍布了关西六府的五个府,好象只有泸江府的情况稍好一些,至于其他五府,不是彻底沦陷便是一片混乱,照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关西郡就要归姓他人。而且听说北原和燕云两郡也呈星火燎原之势,可帝国好象到现在都没有作出什么有力的反应,想到这儿,少女不由得有些茫然,难道帝国真的就要象这样沉沦下去?

为什么父皇没有应对措施呢?到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吗?少女心中生起一股愤闷的情绪。可从帝都传来的紧急情报却是要自己了解李无锋的行踪,特别是军队的调动情况。想到这儿,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份失落而又自嘲的笑意。

父皇和何大人未免太看重自己了,自己来西北也有一个多月了,可就这三十来天里,自己见自己那位所谓的未婚夫的面也不过寥寥几次,而且多半是在那些冠冕堂皇的场合上,要么参观工场集市,要么视察基层乡村,或者就是参加那些不知所云的各种宴会,真正能避开外人的时候还象还未曾有过,似乎这位有西北王之称的节度使大人对自己这个皇家未婚妻公主也有相当深的戒心。

先前自己还出于矜持,保持着高傲的风度,希望他能主动找上自己,她自负无论是外表内才还是血脉身份都远远胜过他身边那些女人,但不久她便失望了,这位未婚夫好象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除了几次例行的外出活动,他基本没有其他更多的注意力投给自己。自己委曲求全放下身份上门拜访时,却很难找寻到这位未婚夫的踪迹,节度使府似乎成了摆设,自己几次上门竟然没有一次碰上他,而问及卫兵大人的行踪,他们却无一例外的告诉自己,节度使大人的行踪是机密,下人根本无从知晓。

一晃便是一个月,自己身负重任,却毫无头绪,而且自己无论走到哪里,迎接自己的都是礼貌尊敬但背后却是一丝有意无意的戒备,这让少女感到无比的气馁,甚至差点就放弃自己的任务了。

可帝都的紧急来信要迫使自己不得不振作起来,好在自己帝国公主、节度使大人未婚妻的身份还是有一定作用,至少进出许多重要场所不会受到太多的限制,而自己手下这位明为侍卫队长实为自己任务助手的家伙还算精明,通过几天的打探,总还算了解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公主殿下,眼下实在无法了解到李大人的具体行踪,但据了解,李大人已经至少已经有五天没有在节度使府出现过了,几乎所有人都说李大人去归德视察工作去了,但属下很怀疑这个说法。”侍卫队长低垂着头恭敬的回答。

“哦?那你怎么看?”少女眼光仍然放在团扇上,随意问道。

“属下怀疑李大人会不会是去了博南?”侍卫队长低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有何凭据?”少女依然不动声色。

“这个,属下并无太多依据,只是公主殿下也知道,关西叛党猖獗,各府局势吃紧,李大人素来对军国大事十分注意,也许他去视察博南工作,顺便了解一下边境的情况也有可能。”侍卫队长虽然用的假设语气,但其言外之意无疑是肯定的,而且他的语气中也不带任何感**彩,让人听不出半点破绽。

缓缓把目光从团扇上收回,少女轻轻的一瞥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男子只感觉那灿若星光的一眼却似乎已经将自己内心世界看得个清清楚楚,在无半点遗漏,身子不由得一缩。

“那现在驻扎在庆阳的西北军队调动情况又有没有什么异样?”少女终于放下了团扇,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

男子有些无奈的耸耸肩,用遗憾的语气道:“回殿下,自从北征的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返回后,这两个师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消息称他们已经前往北吕宋,也有消息称,他们实际去了博南。我们在这里的情报网还不够,无法打探到准确消息,不过我想帝国的情报部门应该清楚,毕竟这么大的部队调动很难瞒得过人。”

“这并不困难,帝国也能够其他渠道掌握。我们想要了解的是李无锋究竟准备投入多少军队到博南府,除了这两个师团外,还有没有其他部队?从他进驻博南的部队就可以推测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单纯防御制止叛乱蔓延到西北还是准备局部介入邻近府县战事,亦或是大规模进军关西?这只需要从他放在博南的军队数量就可以判断出来。”

少女精辟的分析让她面前的男子不得不暗自佩服,原来还有的一丝轻视之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尊敬。

沉吟了一下,少女才又若有所思的顺着思路往下说:“西北军队的战斗力我不太清楚,但估计能与罗卑人和西斯罗人叫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但如果只凭两个师团就想涉足关西战局,恐怕也不太可能,除非李无锋另有安排。”

顿了一顿,少女突然问道:“博南府有多少警备部队?”

男子一怔,随即马上回答道:“只有一个警备师团,其中有一个联队驻扎在最东边的羊马口要塞。”

“那这个警备师团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少女紧接着问道。

“这个,”男子有些踌躇,说实话,情报部门的主要精力并未放在地方警备部队上面,何况他也并非专门的情报官员,“这个不是很清楚,但帝国各地的警备部队普遍素质较差,除了太玄府驻守嘉峪关的部队,那也只是名义上是警备部队,其实都是正规陆军演变而来。属下斗胆推测,博南府警备部队战斗力纵使好一些,也不会太高。”

少女没有搭腔,显然还在仔细思索。

“那依公主殿下您的看法,李大人会不会从归德那边抽兵南下呢?”见公主殿下还在思考,男子有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缓缓但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少女这才轻启朱唇:“不大可能,归德仅有一个警备师团,还要策应太玄战场,况且归德东边也不安定,叛乱随时随地有可能蔓延波及过来。”

厅里一时陷入沉闷,两人都在默默的思考着。

“公主殿下,听说这太平教已经在帝国境内发展了十几年,眼下四处叛乱迭起,难以扑灭,都是因为其在各地已经根深蒂固的原因,可我们为什么在西北却未发现类似的情况呢?”

男子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让少女一时也难以作答。

筹措了一下措辞,少女这才勉强答道:“这有几方面原因,第一,原来太平教盛行的时候,西北几府一直处于罗卑人的实际控制之下,战乱频繁,境内百姓十室九空,缺乏必要条件;第二,李无锋控制西北后,是从大陆各地引进移民,比如这庆阳,印德安人移民就占了相当数量,当然也包括从帝国各地迁来移民;第三,我推测李无锋肯定也发现了太平教的形迹,也许他早已在暗中就采取了应对措施,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前面两条理由都有些牵强,只有最后一条理由才让男子觉得颇有玩味之意,防微杜渐,未雨绸缪,工作做在前面自然要容易得多,象现在关西等郡这般模样,已经烂成一片,要想收拾残局,谈何容易!

很容易就联想到关西等郡的情况,而自己前面的解释连自己也觉得缺乏说服力,少女轻轻一掠腮际秀发,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悄悄就把话题转回到主题上来了:“听说,在北吕宋也好象不清静,莫非有什么小的战事,是不是?”

摇了摇头,男子一楞,惊奇的问道:“我们在北吕宋的情报网还差得太远,难以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不知公主殿下从何得知这个消息?”

原本只是随意说一说来转移话题,没想到却引来下属的执着追问,少女更觉尴尬,连忙敷衍过去道:“我在节度使府碰见来自北吕宋的信使,随便猜测的。”

西北和北吕宋的军情通信已逐渐采取用信鸽传递,由于这一片区域都属于无锋控制,所以安全性也高得多,但比较重大和复杂的事项在用信鸽传送后仍然要用快马补充报送,少女正巧在节度使府碰上,虽没有看到内容,凭借她的聪明倒也猜了个**不离十。

“哦。”男子恭身行礼告退道:“那属下现在就去把掌握的情况传回去了。”

“唔,先不忙作判断,只是报送情况,有可靠消息后再作定论。”少女把目光重新又回到手中的团扇上,空旷的大厅里,她略显瘦小的身躯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第三十八节 绊脚石

羊马口要塞。羊马口本不是一个十分险要的所在,它原本不过是一个不大的集镇,后来由于西北通往中原的商路逐渐繁忙起来,久而久之,这里自然而然也就兴盛起来。无锋接管西北控制大权后,看重了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距离关西第一哨的鹧鸪关仅六十里地,而鹧鸪关恰恰又卡住了自己通往中原的咽喉,假如自己要想兵出中原,这里将会是最紧要的一处关卡,所以羊马口的战略地位也就随之重要起来。

这座要塞的军营并不大,一个师团的部队驻扎在里面虽然不嫌挤,但不允许随便离开军营的封闭生活却让一大帮士兵们几乎憋出病来,然而在铁的纪律面前,却也无人胆敢触犯这一死命令。

要塞内外都看不出什么异样,除了军营附近被照例列为禁地外,其他并无什么特殊,原本驻扎的一个联队士兵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减为一个大队,稀稀落落的巡逻士兵让过往的旅客和商队丝毫感觉不到邻近的陇东府已经是战火熊熊。从中原西去的人们到达这里都不由得要松一口长气,好好休整休整,因为他们知道,自此往西便都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公爵的领地了,太平教那些叛党虽然猖獗,但似乎也不敢随意招惹这个名震西北的铁血人王,至少在这一带他们看不到任何与太平教有关的东西。

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但这平静背后却隐藏着许多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紧张气氛。

“唉,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老这么憋在里边,弟兄们的士气是会受影响的。”说话的青年男子从臂部的军标可以看出已经是帝国的中级军官中最高阶位提督了,而他身旁的黑瘦男子看上去也并不比他大几岁,军标却显示他已经是帝国的高级军官——都督了。

“那也得忍耐!大人已经严令咱们不得外出,若是暴露了咱们隐藏的力量,让对方有了防范,就失去了突击的先手了。不过我看,咱们大概也等不了多长时间了,只要鹧鸪关情况危险,咱们可就顾不得许多了,纵使有些出格,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黑瘦男子头也不抬的回答,只顾观察案桌上的地图了。

“但愿如此,突击计划都演练了多次,一切都准备就绪,现在就只等命令了。”青年男子耸耸肩道,“希望这一仗能够打出咱们独立第二混成师团成立的第一仗的威风。”

“嗬,想法不错嘛。”一个爽朗的声音将室内二人惊醒过来。

二人回转身,立即发现了来人,又惊又喜,连忙站直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参见大人!”

一身便装的无锋潇洒的出现在房间门口,看来是听见了二人的对话,很是满意自己两个手下的应变能力。

“唔,看来大伙儿的准备工作做得很扎实嘛,怎么有没有什么问题?”无锋随意走进房间,眼光却落在了案桌上的大幅军用地图上。

“回大人,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弟兄们已经等得心焦,迫切希望能早日投入战斗。”青年提督自然就是独立第二混成师团副师团长岳山,“当然一切要服从大局。”

无锋很欣赏这位**门弟子的能力,也很希望他能在即将到来的东进战役中能够为自己建功立威,他对新成立的独立第二师团也寄予了厚望。

“嗯,说的好,一切都要服从大局。现在关西局势日渐恶化,但帝国中央迟迟没有有力的应对措施,光凭从五湖战场上抽回来的那三个陆军师团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也许到时候就会要看我们的表演了。”无锋话虽然说得很有信心,但他心里却知道看现在的情景,帝国对自己的疑虑已经很深,到如此危险的境地却丝毫没有让自己领兵平叛的迹象,看来皇帝陛下和军务总署的那帮人都对自己以前的行径有了很深的戒备。

“大人,属下在想,恐怕帝国对太平乱党不会如此放任自流吧,关西地位极为重要,军部不可能无所作为。不过现在帝国中原尤其是关西和北方锋烟四起,军部也委实没有太多的机动力量来应付,要么动用才回帝都的城卫军,要么就只有抽调捷洛克战场的陆军了,但那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果,需要考虑清楚。”黑瘦男子便是独立第二师团师团长舍内,刚刚晋升为陆军都督,他是一个带有中大陆民族血统的汉子,素来爱好思考。

“哦?”无锋面带微笑的问道:“那你认为帝国会不会考虑让咱们西北出兵平乱呢?”

略微思索了一下,舍内才道:“恐怕很难,至少短时间内很难。因为根据目前的情形,乱党已到如此猖獗的地步,却仍无帝国中央的命令,说明帝国对咱们西北的确是另眼相看了。也许到后期,看乱党能不能够打败帝国前来镇压的军队,若是局势继续恶化,帝国才有可能考虑到咱们,不过属下认为到那时候恐怕已经晚了,无论是对帝国还是咱们,太平乱党早已立稳脚跟,东边那些战略要地都已经被乱军占据,咱们要想夺回来那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以咱们现有的军队力量,实在是经受不了那么大的损失。”

“还有卡曼人若真和太平教人有勾结的话恐怕也不会听凭咱们对关西天平乱军的进攻而袖手旁观,这一点恐怕也得考虑。”一旁的岳山也不甘示弱,提出自己的看法加以补充。

听完二人的分析,无锋心中充满了欣慰之情,看来自己把这二人放在博南这个特殊的位置的决定是选择对了,博南府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后期自己给他们布置的艰巨任务不但没有压倒二人,反而成就了二人的成长,部队战斗力无庸多言,在自己从帝都返回西北时就已经检阅过了,而二人作为指挥官的战略战术思想的提高这才是让无锋最为高兴之处。

“说得很有些道理啊,那你二人觉得现今该如何是好呢?”无锋也有意再考一考二人。

舍内和岳山相互交换了一下颜色,才道:“我们认为不能拘与眼下形势,先下手为强,抢在太平乱军之前拿下鹧鸪关,确保咱们东进道路的畅通无阻。”

“那你们考虑过我们这样做传到帝国耳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无锋大感奇怪,以二人的智慧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自己也早就想到过这一招,但鉴于自己在帝国心目中已经有很恶劣的印象,再有如此行为,恐怕以后真的难以在帝国皇帝众多朝臣那里立足取信了。

舍内脸色有些奇怪,嘴唇动了一下,却一时没说出来,倒是旁边岳山毅然接口道:“鹧鸪关驻军不过三千来人,加上里面的一些老百姓也不过五六千人,若是要想保守机密,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岳山一脸狠烈,做了一个挥手砍头的动作,才又继续道:“然后再把责任推给太平乱军,就说乱军血洗鹧鸪关,我军救援不及,只来得及夺回关卡,所有守军均已罹难。反正现在整个关西已经混乱不堪,太平乱军四处杀戮,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么多,时间一长久自然就淡忘了。”

虽然鼓足勇气将这条计策说了出来,但不知道主帅的反应究竟如何,二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眼光都有些闪烁不定,但最后还是都落在了无锋的脸上。

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这无疑于是一个最好的计策,不但可以一举拿下梦寐以求的鹧鸪关,而且避免了帝国中央的责难,还可以趁势嫁祸于太平教,激起百姓的仇视。但这个计策也有着极大的风险性,一旦事情真相泄露出去,造成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自己固然可以辩驳否认甚至抵赖,但肯定也会有人借机大肆兴风作浪,攻击自己的声名,作为一个政治家就显得风险太大,与收益相比还是有些不划算。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各地的太平乱党也并未象岳山所说的那样胡乱大开杀戒,屠戮无辜,军纪也并未象自己起初预计的那般散漫,看来太平教人所谋甚深。而现在在鹧鸪关附近还未发现大股的太平乱军,也许是对方不愿刺激自己,尽量不给自己介入关西局势的借口,看来他们对帝国高层的心理也掌握得十分透彻啊。

自己若是同意了这个计划,很难瞒得过有心之人,太平教也会作出有力的舆论反击,真要造大了声势,是会出大问题的。

回味了很久,无锋直到话从嘴中说出的最后一刻才算是彻底放弃了这一诱人的计划,“除了这个计划,你们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见主帅并未有其他言语,舍内才又道:“还有一两个计划,但都有一些难度,恐怕未必能成功,若论成功率还是方才那一个最佳。”

“哦?不谈那一个了,把其他的想法说来听听。”无锋断然甩开了先前的那个提议。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现在驻扎在鹧鸪关的驻军只有一个不完整的联队,约三千三百人,都是步兵,隶属与陇东警备师团,联队长出身陇东士族,胆小懦弱,先前已有情报反映说这个家伙担心通往陇东府城的道路被太平乱军截断,已经有回师府城的想法,但现在陇东府城已然陷落,虽然平民和商队的流通尚未中断,但军队行进肯定不可能,太平乱军也不来攻击这个孤立的要塞,大概也就是让他变成一块绊脚石来挡我们的路,拖延我们进入关西的时间吧。”舍内见主帅已经下定决心,立即干脆的放弃了原来的想法。

第三十九节 太平圣教

“我和师团长都商量过,如果能让那个怯弱的家伙感觉到太平乱军马上就要进攻,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向我们或者北边的卢龙府求助,卢龙府路途遥远难行,不太现实,且卢龙府局势也不太稳定,所以不可能,唯一选择便是我们。只要有对方正式的请求,我想我们介入就有理由了。只是怕帝国中央不会接受咱们这种解释。”岳山接上话,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也面带苦笑,显然这是这个计划最大的难关,若不能得到一个合理而又令人信服的理由,帝国肯定会怀疑这又是金州事件的翻版。

无锋点了点头,这本来就很难获得帝国中央的理解,有了前车之鉴,任谁也会对自己防一手,连十七公主都舍得派到自己身边来,对自己的戒心就可想而知了,不过事已如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用多说了,就按你们这个计划进行安排,我希望能尽快布置好,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太平教的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一旦他们喘过气来,他们马上就会想到来对付我们。既然终究得不到帝国的授权,那我们也就只好自己来了。”

此时的无锋显得格外果断,没有再多犹豫。

关西郡首府汉中府城位于汉中盆地的中央,从西北方向流来的太平河绕城而过,缓缓向东。这是一座拥有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古城,追溯历史甚至要向前推到几个王朝,这其中曾经有两个王朝在此定都,肥沃的汉中盆地养育了这一方儿女,今天,古老的汉中城又换了主人。

巍峨的城墙上到处可以看到荷枪实弹巡逻的武装士兵,他们的服装有别于帝**队,青色的布衣外罩皮甲,无论有无头盔,其额际都系有一条醒目的红巾。城楼上一杆白底金边的大旗正迎风猎猎飞舞,正中绣着一只三足青鸟随风飘扬恰似欲腾空而起。

城内的大街上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大部分人家都关门闭户,但仍然有不少商家壮起胆子半开门户,不时有探头探脑的人们悄悄环顾四周,看今日的汉中城究竟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雄伟的关西郡守府位于汉中城内中心地带的大庙广场附近。大庙是指前朝遗留下来的帝国西部最大的庙宇——大雷音寺,它占地百亩,寺内建筑宏伟,风景独特,数十株据说已有千年数龄的古松苍翠挺拔,遮天蔽日,还有用于存放得到高僧飞升后留下的舍利子和佛骨的大陆第一大塔林——宝和塔林。传说八百年前著名的得道高僧普度上人在此宣道弘法后白日飞升,从此这里便成了帝国信奉佛教的善南信女们心目中的圣地,每年都有大批的信徒们从帝国甚至大陆各地前来随喜参缘。

关西郡首府距离大雷音寺仅五百米之遥,这座院落按照传统的唐式建筑风格建造,三进院落,纵深宽阔,庭院幽深。

往日大门口神气活现的帝国值勤士兵现在也换成了四名挺胸腆肚精神抖擞的红巾士兵,目不斜视的平望前方,平添了几分气势。

第二进院落内古木森森,环境宜人,原是郡守办公和会晤重要客人的地方,眼下鹊巢鸠占,成了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首脑办公地点。

大议事厅里人头涌动,云集了整个关西地区太平教各部的首脑,平时这些人很难聚集在一起,即便是身为太平教大宗师的尤道方也很难有机会和如此多的教中骨干同时汇聚在一起共商大事。

但随着太平教在关西郡的军事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在短短十来天里已经攻占了全郡六府里的除泸江府以外的其余五府,连拥有帝国陆军第四军团第二师团驻守的锦城府也在前日被内外接应一举攻克,第四军团第二师团也被迫退往邻近的五湖郡境内。现在只剩下偏居一隅的泸江府还在苟延残喘,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落入圣教的掌握之中。

随着身着青色长袍的尤道方坐上上首位,大厅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而跟随尤道方鱼贯而出的几人也分别坐到了紧挨着上首位不远的两侧座位上。眼下可以说教中除了个别重要人物因故未到外,几乎所有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到齐了。

坐在大宗师左边下首第一位的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他就是大宗师的二弟子,被尊称为二少师的蓝百林,主要负责帝国东部和南部教务。紧挨着他的是一名锦衣男子,白胖的面庞,一缕青须,一副富家翁的模样,他就是太平教负责经济财务的教使缪名昆。他的旁边则是一个面带黑纱的中年男子,双眼以下均被厚实的黑巾遮得严严实实,大家都只知道他是教内负责情报事务的教使,姓什名谁却无人知道,常年一身黑衣,久而久之教中徒众也就以黑教使尊称;在下一位瘦削汉子面白无须,一脸冷厉之色,是负责太平教内部纪律和刑罚的教使陶邦,而紧挨着他的那个中年男子却是原太平教关西地区总头领冯其,他已被任命为了太平教在汉中府的府使,相当与帝国城守的位置,负责整个汉中府的管理。

右首第一张椅子却是空着的,大家都知道那是属于大少师许文哲的位置,他因为组织北原和燕云地区的起事事宜无法脱身,所以未到。他的下首却是一名青衣老者,一脸干瘦,山羊胡,三角眼,相貌委实不入人眼,但却无人敢小看于他,他就是太平教负责军事的教使薄近尘,与大宗师尤道方是几十年的密友,关西地区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的成功,和他的策划和布置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他的下首是一方脸汉子,一脸正气,双眼炯炯有神,气概不凡,他是太平教内负责组织人事的教使丰云凯,也是大宗师尤道方的得力助手;他的旁边则太平教负责对外联络和宣传鼓动的教使唐国泰,一个三十来岁的精明汉子。

在这几人的下手都还有六七人,却却是个个身披戎装,都是现在控制着关西郡内五府的军队主官,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看样貌就是白种人,但看他与周围几名太平教军官交谈甚是流利,他就是卡曼帝国派驻在太平教里负责联络协调的特使艾德。

“诸位,请静一静,此次会议是圣教自公开举旗以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议,希望大家能够珍惜这次机会,为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打好基础,现在请黑教使为大家介绍情况。”主持会议的是负责宣传的教使丰云凯。

“截止目前为止,圣教军已经控制了关西六府中除泸江以外的五府,尤其是汉中府和西康府全境都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老百姓表现得比较平静,甚至还有不少百姓表示欢迎;锦城府和巴山府两地也大部分被我圣教控制,只剩下个别边远地区尚无精力顾及;陇东府除鹧鸪关外也均已在我教控制之下,总体形势一片大好,圣教控制范围内基本肃清了反抗势力,遵照宗师的吩咐,各地除了处决了少数长期敌视并危害我圣教发展的官员和贵族外,其他阶层我们都尽量暂不触动他们的利益。“

“当然也有许多贵族和商人在圣教控制之前便已经开始逃亡,留下了大量无主财物和土地,按照宗师的意见,无主财物收归圣教所有,无主土地则根据情况开始登记和分发给支持我圣教发展的教民。另外,按照宗师的意见,各地也开始要求各地的土地所有者必须按照我们的规定减少地租,尤其是教民租种的土地更是必须有相当幅度的削减,否则我们有权对他们的土地予以没收。这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许多百姓已经在各地的分坛纷纷要求加入我们圣教,而且势头很猛,这对我们扩大圣教的发展很有帮助。”

“当然现在还有许多百姓处于观望状态,只要我们能够坚持顶住帝**队进攻,力保关西地盘的不失,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加入我们圣教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的基础将会越来越牢固。”

顿了一顿,蒙面男子又道:“现在我介绍一下我们所处的形势,尤其是周边的形势。帝国第四军团第三、第四、第五师团已经完成了集结,从天水府城出发分为两路向我们圣教控制的地区进发,但尚无其后续部队的情报。他们部队行进速度很慢,大概是在等待援军的到来汇合,其大致方向是一路指向南面的锦城府,估计由第四军团的第四、第五师团以及残余退至五湖境内的第二师团共同组成;另一支由第三师团为主,另外还有天水警备师团两个联队配合,现在沿着大路向陇东府方向移动,估计目标是陇东府城。”

“另外据情报反映,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已多日未见其踪影,怀疑其已经离开首府庆阳,现下落不明。”

蒙面男子的话十分客观,不带任何感**彩,但开初那段关于形势发展的介绍引起了厅内许多人尤其是那些个军官们难以克制的兴奋喝彩,他们纷纷交头接耳,直到负责纪律的教使陶邦用冷厉的眼光扫视了一圈,声音才逐渐消失,但仍然相互交换着喜悦的眼色。一直到介绍到后面的军事形势的变化,几名军官才冷静下来,开始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第四十节 目标

“眼下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下面请薄教使安排布置军事方面的情况。”见蒙面男子无声回座,主持会议的丰云凯按照会议程序安排道。

“方才黑教使已经把有关各方面的情报作了一个大概的介绍,致意军事方面的部署,我想我们需要下来在作仔细的研究和商量后才能作出,而且形势随时在发生变化,所谓兵无常形,我们也需要随时作出调整。”

这时候,薄近尘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但我这儿要说明一点,就是现在在我们军队指挥官中滋生了一种荒谬的自满情绪,仗没打两场,却自以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我提醒大家,前期的那几仗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打仗,那不过是一些小冲突罢了,都是我们利用原由的情报、策反和内应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帝国的正规陆军我们还未曾和他们真正的一战,而根据眼下的形势,敌人已经开始积聚兵力,很快就要对我们的控制区发动攻势,他们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可以说都是帝国陆军中精锐部队,其战斗力远非往日的警备部队可比而我们却必须打赢这一仗,只有打赢这一仗,我们才能真正树立起我们太平圣教的绝对权威,才能真正赢得教民的信赖,才能够吸引更多的民众加入到圣教当中来,也才能彻底打消那些暗中心怀不轨企图重新变天者的可笑想法。”

作为太平教在关西军事行动的主要策划者,薄近尘在那些军事指挥官中有着非同一般的威信,他的一番话立即如同一瓢冷水浇在了那些头脑有些发热的军官们头上,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起当前的形势。

见几名军官都垂下头,脸上露出慎重的神情,薄近尘瘦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果还抱有轻慢之心,这后面的仗不用打也知道结果,那结局肯定是全军覆没。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沉闷,丰云凯立即接上话道:“下面请宗师为大家训话。”

“诸位,成败得失都属于过去,太平圣教即将迎来更加光明辉煌的未来。短短十几天里,凭着圣教上下教民的齐心奋斗,关西千里大地已然沐浴着圣教的恩泽,几百万民众也将追随我们感受圣教的博爱。”短短句话,立即让大厅里气氛为之大变,厅内众人的目光中都多了一分跳跃燃烧的狂热。

“眼下,北原、燕云各地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登高一呼,民众必将望风景从,到时候,圣教雨露必能普济众生,使我教民得以安享太平盛世之安乐。”

话音刚落,大厅内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庞上涌动着兴奋狂热的光芒,“太平天下,天下太平!”“太平天下,天下太平!”“太平天下,天下太平!”

呐喊声卷起阵阵波浪,仿佛要遍及整个大地。

内室里只剩下三人,尤道方虽然神情略显疲惫但精神状态却十分好,他身旁只剩下薄近尘和自己的弟子蓝百林二人,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近尘,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样应对呢?”尤道方此时的神情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右手两指轻轻拭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白玉板指。

“宗师,眼下敌军情况未明,还谈不上有什么具体应对的方略,根据京里的情报反映,据说帝国朝中为从哪里抽兵增援关西争吵得很厉害,连司徒明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对我们很有利,至少我们可以赢得更多的时间来准备。”薄近尘和尤道方是多年的老朋友,可以说自尤道方开始创立太平教起,他就一直帮助尤道方默默的培养各类人才,太平教能有今日之声势,他可以说功不可没。

“我们现在的士兵够不够?”尤道方对军事并不太在行,凡涉及军事方面的事务,他基本上都交给了自己的大弟子许文哲和薄近尘二人处理,自己过问得并不多。

“不是不够,而是太多。”薄近尘脸有隐忧,嘴角略带苦笑,“可这些才加入军队的人手,热情固然可嘉,但却从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缺乏必要的军事技能,可以说连基本的军事素质都欠缺,根本上不了战场,更不用说用于真正的战斗。”

此言一出连尤道方心中都是一惊,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向无虚言,若真是这样,那关西的大好局势岂不是又要化为乌有?

见尤道方脸带惊色,薄近尘暗自叹一口气道:“当然也并非所有部队都如此,我们前期训练的部队很有成效,卡曼人的军事教官素质的确不错,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取得这么好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实战磨练,相信已经能够应付更大战阵。不过,我是担心我们的后续力量,随着咱们控制地区的扩大,与帝**队的交锋肯定会越来越频繁,战争规模也会越来越大,到后期可能会后继乏人啊。”

点了点头,尤道方脸色也凝重起来,虽然他对军事并不精通,但也并非一无所知,也知道这军队士兵素质的重要性,若不早做准备,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恐怕就来不及了。

“那我们需要先做那些工作呢?”一直没有说话的蓝百林忍不住问道。

“我们现在缺乏的并非普通士兵,最缺乏的还是基层军官,我想我们应该从现有军队中抽出一些人手,让卡曼人的军事教官专门进行培训,最好能轮番对基层军官进行培训,这样有助于军官素质的迅速提高,至于普通士兵圣教并不缺乏,大可让他们在战阵中锻炼成长。”薄近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近尘你的意见很好,我看就这样办,可以马上抽出一部分有潜力的军官就在汉中进行集中轮训,以提高他们的军事指挥能力,但我们也要注意不要过分依靠卡曼人,不能一切都被卡曼人牵着走,目前尚看不出什么,很难说以后形势发展变化了,卡曼人的态度会怎样,最好能培养一批属于我们圣教自己的军事教官。”尤道方不愧为太平教的灵魂人物,他想得更远。

“弟子在想,我们不能单单依靠北方几国,南边的马其汗人对帝国也是垂涎已久,能不能从马其汗人那里引进一批军事教官,亦或获取一些援助呢?”蓝百林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这个我和薄教使也商量过,前期由于多种原因,我们和马其汗人也有过接触,但后来他们的国务大臣雷觉天被刺,这件事便一直拖了下来。近期我们得到消息,雷觉天身体已经大为好转,已经开始处理政务,今日我便要你做好准备,明日启程前往桑林城面见雷觉天,商谈援助和来人协助我们培训一事,另外百林你看有没有合适机会转达我们希望马其汗人加大对帝国南疆的军事压力,迫使帝国不能从南部抽出兵力,甚至能让帝国感觉到压力过大需要增加兵力更好。”尤道方显然对自己弟子的能力充满信心,如此重大的一件事情也大胆的交给他去办。

听师尊这样一说,青年有些犹豫,这件事并非单纯的寻求援助,而且还带有军事联盟的味道,雷觉天是何等人,若要与他作交易,恐非易事,自己虽然也经历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务交给自己独立完成自己还是有些担心,抬起头来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师尊和旁边的教使两人眼中都饱含了鼓励和信任的目光,他终于把到口边的话有吞了下去。

“百林你也不必过分担心,只要相互利益的需要,没有什么交易不能达成。马其汗人军事力量固然强悍,但单独面对帝国的压力,一样感到吃力,他们也希望我们能越闹得厉害越好,你只需把握到这一点与他们周旋就行了,至于他们要提出哪些要求,你可以斟酌,若是过于重大不能决定,可以往后推一推,我相信马其汗人与我们在许多方面有着共同的看法。”薄近尘脸上露出鼓励之色,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弟子尊命。”青年终于点头应允。

“哦,对了,师尊,陇东府的鹧鸪关是不是该先下手了?情报显示李无锋的两个主力师团已经失去了踪影,连他本人也看不到影子,会不会是要对陇东动手的前兆啊?”青年象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嗯,看来李无锋这个家伙要不甘寂寞了,连帝国的反对也顾不上了。这家伙大概在帝都也做了不少工作,帝都传来消息说,有不少人也提出让李无锋派一支军队帮助帝国剿灭我们,但都被司徒明月和何知秋坚决否决了,大概也是对这个顺竿就爬的家伙充满戒心了。当初我们一直不取鹧鸪关就是为了防止让这个家伙找到借口,现在陇东形势已经稳定,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拿下鹧鸪关,把李无锋的人马堵在西北,让他干瞪眼。”薄近尘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哦?那就得早点动手。”青年连忙道。

“嗯,昨天我已经让毛能率领两个万人队从陇东出发了,我还从西康抽了一个万骑队去增援,务必将鹧鸪关牢牢卡住。”薄近臣笑着道。

太平教军队称做圣教军,是效仿北方几**队的军事编制组建起来的,一个兵团下设七个万人(骑)队,以下分设千、百、十人(骑)队,军官称作夫长或骑长。

命运是如此作弄人,几乎是同时,双方都把目标放到了几天前都还无动于衷的鹧鸪关上,一场双方都没料到的正面碰撞即将拉开帷幕。

第四十一节 自由城

风景如画的自由城是自由自治领的中心城市,它位于自治领的正中位置,就象镶嵌在中大陆上一颗最璀灿耀眼的明珠。它特殊优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它成为中大陆最重要的商业中心和交通枢纽。而且它还是全大陆首屈一指的旅游城市,其优美的风景,宜人的气候,悠久的历史,众多的名胜古迹,一年四季都吸引着来自大陆各地的旅游爱好者和游客。

这里也是中大陆几大势力的交汇点,东面的帕沙王国和吕宋大公国,西面的科米尼公国,西北面有一段不长且地势崎岖的边境与号称香料之国的梅利公国和印德安王国的最南端接壤。复杂的地理环境让这里的民族成分也十分复杂,四百多万人口中安第斯人约占了百分之八十,而其余的则是来自大陆各地的移民后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几百年来大陆各地到这里来经商定居的商人的后代。

地处自由城郊的莫干山是一座沉寂了几百年的死火山,山脚下的莫干湖畔森林广布,鸟兽成群,湖中特产大马哈鱼更是此地特产,大陆上仅此一家。这里一直是自由自治领历代大公的私人狩猎场,普通百姓均不得进入。善于经营的自治领本代大公凯瑟琳公爵每年都将捕捞的大马哈鱼出售,获利颇丰,来自各地的游客也因此得以一饱口福。

湖畔的天骏牧场是凯瑟琳大公最喜爱的地方,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此逗留,其实已经相当于她的行宫。

今天的牧场气氛显得格外轻松,但四周异常严格的警卫显示出这里绝不仅仅只是大公在这里休憩这么简单。湖畔几栋充满原始古朴风味的木屋中不时传来阵阵笑语,显示出会谈进行的十分和谐顺利。

湖边的烤肉架早已被忙碌的侍从们架好,熊熊燃烧的松木将肉架上的鹿、兔、松鸡以及大马哈鱼烤得吱吱着响,偶尔滴下一两滴油脂落在燃烧的木柴上发出“咝”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顿时一窜而起。

“好了,诸位,既然大事已了,咱们也可以安心的享受我们大公为大家准备的晚餐了,诸位这边请。”随着一阵笑声,几个身着传统安第斯民族服装的男子和一名身着华丽的礼服的花信少妇迈着悠闲的步伐说笑着从最大的一栋木屋里走出。

湖边草地上早已升起了几堆篝火,将湖畔风景映照得分外迷人,一张巨大的木桌早已摆好,雪白的桌布上早已摆好了餐具,花信少妇当仁不让的坐了主位,其他几名男子则分列两旁,一个一直面带微笑的中年绅士则坐上了主未对面的次主位。

侍者们鱼贯而上,动作娴熟的替客人们系上丝巾,随着木塞“砰“的一声打开,空气顿时弥漫着一丝浓醇的酒香,紫红的液体在晶莹的酒杯里流淌,泛起一朵朵细腻的泡沫。

“来,我敬诸位一杯,请。”娇媚的声音自然来自坐在主位的少妇,一头精心设计的宫廷发式下白嫩如玉的脸庞上却总闪动着令人心动的热情,蜂腰肥臀,一对硕大无比的胸房更是被有些紧身的礼服勾勒得鼓胀欲裂,看上去宛如双十年华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就是三十过半的自由城本代大公——凯瑟琳女公爵。

自由自治领自立国以来便是由女子主政,一百多年来历经七代领主仅第五代也就是凯瑟琳公爵的祖父这一代领主是男性,也仅仅主政三年便逝去,其余百余年均系女性即任领主大位。

凯瑟琳公爵十年前接替逝去的母亲接任大公一职,整顿经济秩序,降低商品流通关税,同时注重发展工业和交通,在密切周边几大邻国的关系上也取得很好的效果,无论是原安第斯帝国分裂出来的几大国的高层还是北面的梅利公国和印德安王国国内几大部落的贵族们都与她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使自由自治领的经济和国力更上一层楼,深得领地内百姓的爱戴。

看到主人举杯邀请,几位客人都礼貌的举起酒杯,轻轻细品着这来自西大陆多尔波地区的极品,酒液在众人口中回味,感觉却是不尽相同。

左边次席的中年男子却是面带忧色,再美味的东西似乎也难以勾起他的兴趣。

“秘书大人,怎么了?尝一尝吧,酒好菜更好,既然来了,咱们就开开心心的吃一顿吧,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凯瑟琳大公的美意呢?”坐在他旁边主宾席的白衣年轻人却满不在乎,压低声音招呼他。

“少将军,这次咱们的让步是不是太大了一些?我担心回去后,首相大人那里恐怕难以同意啊。”身为吕宋大公国的国务秘书,其实就是首相的助手,他对首相大人的性格可是知之甚深,这次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得到了不过是一纸空文,说内心话他是不赞成的,但负责这次谈判的首席代表并非是他,而是身旁这个看上去犹如纨绔子弟般的青年,但他却深知道这个青年绝非常人,小看他的人不是没有,但都在战场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是这次事宜并非打仗而是外交谈判,他对青年武断的决定始终持怀疑态度。首相大人是他亲身父亲,恐怕在涉及国家声誉的事务上也不会听之任之吧。

“一切由我来负责,其他回去后在说,这里不是谈话之地。”青年一边笑吟吟的举杯示意对面的客人,一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晚宴始终在愉快欢悦的气氛中进行,宾主双方最后都尽兴而归。

当客人们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开牧场时,天已经黑尽了,安排护送的卫队将客人们送出后,那名一直面带微笑的中年绅士这才来到门外两名英俊挺拔的卫兵站岗的房屋,“臣弗兰茨求见大公。”

“进来吧。”慵懒荡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中年绅士踏进房间,脚步不由得一顿,心中也是一紧。斜躺在蓬松的沙发上,大公端庄的宫廷发式早已打散,披肩的金黄秀发随意飘洒下来,一袭宽松的睡袍遮不住动人的春光,若隐若现的双峰,暴露在外的白腻大腿,无不勾起人莫名的**。

但身为大公心腹的政务官却已是司空见惯,只是那一瞬间的失神还是暴露出了一个正常男人对这种景象的合理反应。

“坐吧,他们走了?”大公轻轻撩了撩耳际的长发,举手投足间那股腻人的风情更是展现无遗。

努力镇定了一下心神,垂下目光,中年绅士连忙回答道:“走了,我已经吩咐卫队加强保护了。”

“唔,也算了结了一桩事情。”贵妇以手抚面,显得有些疲惫。

“那属下就不打扰大公休息了。”中年绅士察言观色,连忙道。

“不忙,我看你好象不套赞成这次谈判啊?”贵妇的目光落在了中年绅士的脸上。

犹豫了一下,中年绅士暗自惊讶贵妇的观察力,一边思考着措辞,“不是不赞成,而是有些担心若是让帕沙人那边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眼下帕沙人势力正盛,得罪了他们我担心会对我们不利啊。”

“正是因为他们势力太盛,我才要促成科米尼人和吕宋人和解和结盟,若是让帕沙人这样发展下去,吕宋人的命运迟早要落到我们头上。”这时候的贵妇已经完全恢复了大公的气势。

“可是以臣拙见,那吕宋人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和科米尼人和解结盟实在有些不值,以他们现有的力量即使和科米尼人结了盟,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联合起来进攻帕沙人?我实在有些不明白。”中年绅士一脸困惑。

“不要小看吕宋人,今天来的那个腓特烈就不是个弱者,连帕沙人在他面前都栽了个大筋斗,我看他远远强于他那个名不副实的大哥。听说吕宋军队在他的整顿下变化很大,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形究竟怎么样?”贵妇脸上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如果帕沙那边知道了这件事有我们的份儿,责问起来,我们该如何回答呢?”中年绅士又把话题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

脸色倏变,贵妇脸上顿时犹如罩了一层寒霜:“怎么回答?你是政务官,这是你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教你?”

中年绅士没想到大公会突然发怒,连忙躬身道:“臣知错了。”

贵妇脸色这才和缓一些,又道:“你可以说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谈什么,只是要求我们帮他安排谈判场所,其余一概不知。”

“臣遵命。”中年绅士不敢再多言语,赶忙应道。

“你安排人多注意一下吕宋人那边的举动,我看吕宋人这次作了这么大的让步,必定有什么行动。”贵妇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房内踱步。

“臣明白了。”中年绅士踌躇了一下又道,“臣还有个建议,眼下形势越来越复杂,臣以为能不能加强一下我们自卫军的力量?”

“你觉得有用吗?”贵妇转过头来,冷冷的盯在中年绅士的脸上。

第四十二节 对车

中年绅士一怔,转念再一想,也的确没有多大用处,现在自治领不过只有一万人左右的自卫军作常备部队,仅能维持正常治安,即便是再扩编几倍,相比与周边的几大强国的军事实力来说也是相差甚远,一旦起了冲突,根本无法左右形势,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再言语了。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咱们自治领自立国以来以工商为本,并不注重军事,安全主要依赖三国力量的均衡来维持,一百多年来国民已经形成了重工商轻其他的习俗,眼下要想突然改变他们的观念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而近年来帕沙人的实力已经隐隐超出其他两国,前期又通过征伐吕宋获得一大片经济发达的地区,实力更是上升一大截,若是其他两国不联合起来应对,他们的灭亡指日可待,而唇亡齿寒,帕沙人最终也不会放我们自由城一马。我们当务之急就是要促成三国势力的重新平衡,让吕宋和科米尼结成联盟牵制帕沙人就势在必行,也是唯一出路。所以我才会不遗余力的促成他们的和谈结盟。”女大公此时也流露出一丝软弱。

“臣明白,只是臣以为我们若能适当加强军事力量,也许能在未来的局势中为自己一方增添一点砝码的份量啊。”中年绅士提出自己的看法。

“军队力量增强非短时间能够见效,况且我们自由自治领的人大多不愿参军入伍,即使强行征集恐怕也难以达到预期目的,若是因此引起其他几国不必要的怀疑,那倒是得不偿失了。只要能让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结成牢固的同盟,我认为帕沙人永远不敢对我们有非份之想。”女大公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帕沙人在没有解决其他两国之前是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侵略自由城的。

“只希望腓特烈那小子不要让我失望,能与库图佐夫为敌的人应该不会差吧。”转过身一边挥手示意中年绅士可以退下了,女大公一边喃喃自语道。

华贵的马车平稳的驶出牧场钻进黑沉沉的夜幕,似乎对谈判的成功很满意,青年对旁边国务秘书的不安神态视若无睹,一边通过窗户欣赏着郊外的夜色,一边将身体舒适的靠在背后的靠垫上。

身旁的国务秘书却是如坐针毡,不时斜瞟一眼旁边的青年男子,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终于,他的举动影响到了神态轻松的青年,把目光从窗外收回,青年摇摇头,笑道:“托明阿大人,亏您还是首相身边的国务秘书,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首相那里我去负责解释,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怎么?难道您还信不过我?”

“少将军,您误会了,不是我信不过您,实在是这次谈判我觉得咱们让步太多了。仅仅几千俘虏,却要我们付出如此大一笔赎金,这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我们的财政也并不宽裕;要将伯雷殿下驱逐出境,这可是有违道义的啊!当初伯雷殿下来投奔我们,我们以避难者身份容留了他,现在却要驱逐他出境,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若是让百姓知道了,会严重损害公国的声誉,我很担心首相大人对此事的看法。另外签定盟约却又不能对外宣布,只是由凯瑟琳大公作一个见证,这又能起多大作用?”国务秘书终于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见全都说了出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青年对父亲的这位助手有些失望,如此见地也不知他是怎么混到这一位置的?

“秘书大人,俘虏问题,我想告诉你,他们都是为国家存亡而战,都是英勇的战士,必须要赎回,至于钱的多寡,我认为多一些也无妨,现在我们有求科米尼人多一些,多给的那些就当我们花钱买平安吧。至于伯雷的问题,我本来就不赞成,那不过是人家国内的私事,眼下的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管其他?现在是他兄弟成了大公,我们没把他交给他兄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所说的声誉问题,我在想,假如连国家生存都成问题了,恐怕声誉问题也就只有摆在一边了吧。”青年的话里夹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自己生存都没有保障,居然还在那里奢谈什么仁义道德,国家形象,简直是滑稽!

“盟约之事,本来就是一个形式,现在就对外宣布除了刺激帕沙人外并无用处,何况帕沙人迟早也会知道。盟约的履行在于双方的需要,没有利益的依存,即使盖上传国玉玺也不会有人遵照执行,而若是有利益结合,没有半言片纸,一样可以倾力一战!秘书大人,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青年最后几句话说得有些声色俱厉,听得国务秘书连连点头称是。

一时间,马车里沉寂下来,只有马车车轮碾过道路的格吱声。

“凯瑟琳大公为何如此积极的促成我们和科米尼人和解和结盟?她很聪明,因为他察觉到了帕沙人实力增强带来的危机,当我们吕宋和科米尼两国一旦覆灭,也就是自由城成为帕沙人新首都之日!”青年讲完着几句话,不再多言,身体一仰,将头靠在椅垫上,闭上眼,陷入默默的沉思中。

“一切准备就绪,师团长,可以把我们的力量派出去了。”岳山仔细检查了化装成为太平教的圣教军模样的部下,知道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向舍内汇报。

“嗯,让他们出发吧,记住绕道卢龙那边,远一点但不容易暴露。”舍内也认真的叮嘱带队的岳山,岳山将率领一个联队的“圣教军”从卢龙府南端的山区绕过去进入陇东,从背面进击鹧鸪关,迫使驻守鹧鸪关的驻军向博南求援,以便舍内率军正大光明的进驻。在这之前,博南已经派人进入了鹧鸪关内

就在岳山率领化装后的部队向北跨越陡峭的六盘山绕道向陇东进发的时候,另外两支部队也在马不停蹄的向西挺进,并按照既定路线在距离鹧鸪关一百里地的一个小镇上汇合,而此时的岳山率领的“圣教军”经过两天一夜的行军才钻出六盘山区进入平原地带,距离通往西北的大道尚有六十余里地。

两支部队在都没有发现对方的情况下,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朝着一个目的地扑了过来。

敏感的鹧鸪关驻军统帅虽然对守御要塞没有任何信心,但却在侦察情况方面没有丝毫怠慢,当太平教大军出现在距离驻地百里之外的小镇山时,他立即察觉到对方的来势汹汹。

经过简短的考虑和讨论,几名军官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马上向西边的西北驻军求援,并迅速派出快马直奔六十里外的羊马口,在他们心目中羊马口并无多少驻军,但只要对方一来,那丢失要塞的责任就可以由对方来承担,毕竟陇东府全境已经失陷多日,自己能够“坚守”鹧鸪关要塞如此之久而不沦陷已属难能可贵,而由西北军一接手便陷落,那自然是西北军的无能,上级当然不会怪罪于自己。

早已整装待发的独立第二师团在接到求援信后,舍内立即命令一个骑兵联队先行,另外三个联队的轻装步兵也迅速跟进,后勤部队和辎重车也紧跟其后。面对如此“效率”的西北军队,前来求援的士兵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当正在关内等待西北援军前来接手的驻军军官得知迅速向鹧鸪关挺进的圣教军数量多达三万人的时候,他们全部被惊呆了,数量如此庞大的太平乱军是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再让他们多等一刻他们也感觉到乱军的刀似乎就要砍了下来,没有任何商量,几乎所有的军官立即集合起人马从要塞西门蜂拥而出,完全把自己的责任抛在了脑后。

要塞内的老百姓也纷纷拖儿带女,扶老携幼,加入了逃难的行列,一袋烟工夫,号称扼西北咽喉的鹧鸪关就变成了座空城。

迎头而来的舍内完全被这帮逃难的家伙给搞懵了,一面暗笑岳山表演得逼真,一面还故作姿态的表示要加快部队行军速度决不能让乱军控制鹧鸪关,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将是真正的太平教大军,在他心目中对驻军侦察兵获得的情报根本不屑一顾,如此胆小的侦察兵居然将自己派出的伪装部队数量扩大了几倍,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可笑呢。

一面命令骑兵联队迅速挺进,进驻鹧鸪关,一边要求步兵联队也跟上进度,舍内亲自率领骑兵纵马狂奔,希望第一时间占领鹧鸪关。

几乎与此同时,太平教的探马也发现了自己一方的目标居然是无人看守的空城一座,喜出望外的领兵统帅马上命令骑兵万人队分出五个千人队迅速进驻要塞,而剩下的部队则保持原由行军速度,按照既定计划朝鹧鸪关涌来。

两股洪流由于隔了一座关口,由于根本就没有料到双方都会同时打这座关卡的主意,在不知不觉中,终于迎头撞到了一起,曾经谁都不愿先动手占领,现在却又不约而同的为了各自的利益展开了生死血战。

第四十三节 搏杀

鹧鸪关是一座东西相对的要塞,要塞内的建筑不算太多,东西两门相距约两千米,从两门对进,略有曲折的大道在要塞正中心位置会合,那里是一个宽约五百米左右的正方形广场,其实也就是要塞驻军由于日常军事训练的较场。

当独立第二师团师团长舍内率领一个联队的骑兵从西门涌入鹧鸪关要塞时,两千米之外的太平教五个千人队骑兵也刚刚踏进要塞的东门,雷动的马蹄声掩盖住了双方的行进发出的声音,而略带曲折的大道也使得相对猛进的双方,都没有来得及发现对方便呼啦啦的在要塞中心的大较场内迎头碰上。

一刹那间,领队快进的舍内都是一楞,差点以为就是岳山率领的“圣教军”,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师团只有自己率领的一个骑兵联队,岳山率领的一个联队是要绕道走山区,一支纯步兵联队,哪里会有如此多的骑兵,这哪里是自己的队伍,分明就是一支真正的圣教军!

来不及多想这支部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舍内重重一带马缰,双退猛夹马腹,右手百炼九环刀早已高举,从胸腔里爆出一声怒吼:“敌人就在前面,弟兄们,给我杀!”

随着一声呐喊,身后的铁骑顿时汹涌而上,骑兵们已经来不及在摆开什么阵势,身体微微下伏,长矛尽量平推,竭力提升速度,使得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这就是突然遭遇下的唯一选择。

与此同时,较场对面的圣教军指挥官也在这一刻作出了同样的决定,虽然他也同样比明白为什么在之前的情报反馈回来这里是一座空城而此时却又出现了如此多的帝**队,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价值,唯一的想法就是消灭对方,赢得最后的胜利。

从相对狭窄的街道一下子冲入宽广的较场,如同两股溃堤的洪水呼啸而来,迎头相撞,激起无数暗红的浪花。

一拨接一拨的的骑兵从双方各自身后的街道涌出,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红着双眼,朝着各自的目标狂奔而来,两大势力的军队今天终于在这个方圆仅五百米的较场里展开剩与死的较量。

舍内一马当先,手中的百炼九环刀并不是骑兵最常见的武器,但习惯于耍弄砍刀的他并不在乎,一股迫切希望用对方的鲜血来换取勇士威名的气息此刻是如此强烈,此时此刻任何计谋手段都只有丟在一边,狭路相逢勇者胜便是眼前这一幕的最好诠释。

两条参差不齐的黑线迅速融合到一起,激荡起的只是一阵阵兵刃武器碰撞声和呐喊惨叫声汇合在一起的一曲雄壮悲歌。双方骑兵都使用的是常规的武器——骑兵长矛,这种长矛与重装铁甲骑兵使用的长矛有所不同,要稍微短一些,也轻便灵活了许多,在推刺功能有所弱化的同时则增添了格挡和扫击的作用,作为副兵器,许多骑兵甚至还在自己的腰间配带上了一柄腰刀,以便于在进入短兵相接的状态下发挥优势。

在连续几波的相互撞击下,许多骑兵一声不啃的倒在了对手的矛锋下,被战马踏成肉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花巧可言,平推、格挡、再刺,刚刺倒对手,自己又被旁边的敌人捅倒,简单而又惨烈的场景,就这样一幕接一幕的在这座疯狂的较场上上演着。

眼泛红光的舍内已经没有时间在计较其他,一头扎入敌人阵营,敌军士兵的一颗大好头颅立即伴随着颈腔内冲天而起的血浆应声而落,侧身避过另一名敌军士兵的致命一刺,刀随身转,对方的肋腔顿时裂一个巨大的创口,似乎连五脏六腑也清晰可见。此时陷入混战的舍内充分显示出了自己在刀上的造诣,而且这个庞乱繁杂的的环境也成了一显身手的绝佳场合。

他犹如突入羊群的猛虎,呲牙咧嘴的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光芒。九环刀荡起一阵接一阵血雾,在他的带领下,紧跟其后的骑兵们纷纷效仿师团长,放弃了常用的长矛,抽出随身携带的腰刀投入到这你死我活的拼搏中去。

不过起决定因素的并非舍内舍生忘死的搏斗,虽然他身先士卒的确激励起了士兵们高昂的斗志,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部队士兵的综合素质此时成为了决定这场战争谁是最后胜家的唯一要素。

独立第二师团的骑兵们固然浴血奋战顽强不屈,但在宗教狂热煽动下的圣教军一样是死战不退奋勇当先,但毕竟他们仅仅成军不足半年,许多士兵在半年前还是一个连武器尚未使用过的农夫或牧民,短短半年时间教会了他们如何使用武器,如何驱策战马,但远远未到到一个真正骑兵战士的境地。

而独立第二师团则不同,由于它的前身博南警备师团由于没有先于归德警备师团整编为西北正规陆军,它的两位师团长都憋了一肚子气,一心要在部队训练上练出一番名堂,让小看他们的无锋哑口无言,所以在师团中的唯一一个骑兵联队上更是倾注了大量心血,许多时间舍内甚至亲自上阵带队训练,无论是单兵训练还是综合阵型演练都已经具备了真正骑兵的素质。

胜利的天平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独立第二师团一方倾斜,虽然大部分圣教军的战士们向先前一样勇猛,但那股疯狂的气势已经在身边战友逐渐稀少的情况下渐渐衰落了下来。放圆几百米,除了还在拼命撕杀的双方士兵,较场内遍地皆是残碎的肢体,人或者马,鲜血浸润大地,形成一幅硕大无比的赤红地毯。不少从未见识过如此惨烈场面的士兵甚至呕吐了起来,意志薄弱者更是调转马头逃离这宛如修罗屠场魔鬼地狱般的地方。

一面沉着的指挥着战士们冲锋,舍内也在一边仔细观察着战场局面的变化,敌人士气的变化被他一一看在眼里,估摸着时机已经成熟,舍内纵马挥刀,示意全军突击,自己则率先向敌军的中军发起冲锋。

遭受到这凶猛暴烈的突击,原本就已经有点招架不住的圣教军阵线更是有点摇摇欲坠,尤其是在舍内带队的疯狂冲击下,圣教军的阵线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而阵线一被撕破就非人力所能控制,整个防御阵线顿时土崩瓦解,领队的千骑长首先撤离了战场,而紧跟其后的士兵们立即乱成一团,为了争先从狭窄的街道逃离,被为同僚的士兵甚至白刃相向。许多来不及逃离的士兵立即被蜂拥而来的帝国骑兵剁下马来,化为肉泥。

不少士兵眼看逃生无望,索性跳下马来请求投降,但面无表情的舍内只是一挥手,这些人便立即倒在了血泊中,在这个时候,舍内委实没有太多的人力和精力来顾及这些在最时刻才想到投降的家伙,只好让他们一刀两断了。

就象一场暴风雨袭过,只留下满地的狼籍,舍内却没有任何时间来管这些,既然圣教军已经冲进了鹧鸪关,虽然被自己一方击退,但看得出来这只是先头部队,因为这支部队和自己一样,全都是骑兵,而要想控制鹧鸪关绝不可能单单只靠骑兵就能达到,真正要构筑成坚固的防御阵线主要还应该依靠步兵。很明显,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派步兵紧跟在骑兵后面,只是由于行军速度的差距才导致前后的脱节。

现在首要任务不是追歼敌军,而是将这帮圣教残军逐出要塞后如何巩固这座要塞的防守,也许很快就要面对圣教军随之而来的攻击,甚至在自己后续的几个步兵联队到达之前!

当残余的几百太平教的骑兵消失在城门外旷野里的烟尘中时,舍内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也许很快就会面对卷土重来的太平教大军,但眼看着士兵们忙碌着将城门关闭,拥有了一座坚城,无论如何心中也要踏实许多。

要求后续部队以最快行军速度马上跟进的命令早在胜局方定时就已经派出,而派往博南主营请求增援的快马也已经飞弛而去,由于行军匆忙舍内甚至没有来得及带上通信雪鸽,所以只好求助于快马了。

一边安排骑兵们下马变成步兵,开始上墙巡逻防守,另外也分别派出两支队伍开始搜查整个要塞有无其余可疑人员,并要求他们将留下的所有百姓全部集中投入到防御的准备工作中去,另一支队伍则迅速前往要塞军械库检查,筹备各种防御物资。

让舍内大喜过望的是两支队伍都获得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在城内负责搜索的部队很快便集中了一千余人的留守百姓,在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后,这写淳朴的百姓都表示愿意协助士兵们防御,李无锋的大名和威望在这紧邻西北的要塞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也许就是无锋一直希望争取得到的民心的最好证明吧。

另外一支搜索队也带来了好消息,打开并不算太大的军械库,里面却堆满了各种武器和物资,尤其是大量的弓箭和弩更是让舍内喜出望外,弓箭的作用自不必细说,这弩可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不熟悉攻箭的士兵手中一样能发挥出强大的狙击作用,虽然他们的威力比不上西北已经改进了的强弩,但处在这时候,能有如此利器,你还能奢求什么呢?

没有多加思索,舍内立即将这批东西分发到战士手中,这场惨烈的遭遇战让自己这支唯一的骑兵联队经受住了一次真正血与火的沐浴,经历了这一战,他们完全能够面对任何强大的敌人而不惧怕。但这次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也让舍内心痛无比,一个联队四千多人,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这对把这支队伍视为珍宝的他无疑是割肉放血。

第四十四节 覆灭

就在舍内动员一切力量为即将到来的防御战作准备的时候,侥幸逃脱的几百残余圣教军骑兵也在距离鹧鸪关二十里地处与自己的主力部队汇合了。

看到出发时精神抖擞的五千精锐骑兵现在居然如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的逃了回来,而且仅剩下不足五百人马,圣教军主帅毛能又惊又怒的同时,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先前侦察兵获得的情报那里是空城一座,为什么短短两小时时间情况就会截然大变?不弄清这个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这一仗就根本无法再打下去了。

一边派出侦察兵马上进行侦察,毛能和他的副手另外一名万夫长和那一名万骑长分别仔细询问逃回来的那几百名残兵。由于当初遭遇十分突然,双方都没有任何准备,而缺乏经验的太平教骑兵也只顾得眼前的搏杀,一直到溃败,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弄清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部队的构成情况怎样。但凭着这么多人的叙述,很快三名主将就统一了认识,那就是对方力量并不算太强,否则肯定会尾随而来,而且没有发现敌人步兵的出现,着说明对方也很有可能只是先头部队前来抢占要塞。

但敌人的后续部队究竟有多少?而他们现在距离鹧鸪关究竟还有多远呢?这一点让三人颇费思量,毕竟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大仗,还缺乏判断敌人情况的经验,三名主将最终决定一方面在多派侦察兵了解情况,一面马上向鹧鸪关挺进,但鉴于骑兵的作用,三人都觉得还是让骑兵与步兵保持正常行军速度,一起向鹧鸪关进发。

三人的缺乏经验和谨慎求稳的保守思想导致了太平军丧失了夺取鹧鸪关的最好机会,因为事实证明在当时舍内率领的骑兵不到二千六百人,加上全城的老幼妇孺也不足四千人,而且缺乏必要的防御设施,仅凭一些弓箭和弩难以起到太大的作用,而此时的太平军却拥有二万五千人的实力,舍内的后续部队还远在四十里外,如果这时候圣教军的主将能够大胆投入,将所有力量以最快速度投入到对鹧鸪关的进攻当中,仅凭那不足四千人的力量是根本不足以抵挡得住的。

但历史没有假如,失去了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对太平军来说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谁也难以预料,但可以肯定的是,太平军付出的将是无比惨痛的代价。

得到紧急命令的独立第二师团的三个联队立即加快了行军速度,按照命令上要求的以最快的速度“哪怕是跑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到鹧鸪关中去落着一口气”(舍内命令中语言)急行军,四十里地仅用了一个多小时便赶到了鹧鸪关的西城门外,而此时的太平军也刚刚来到鹧鸪关的东城门外摆好阵势。

太平军的主将很快就看出了驻守在城墙上的军队的虚实,血迹未干的袍服中间居然还夹杂着一些身着便装的百姓,就算是这样,城墙上的士兵依然显得稀稀落落。没有多作犹豫,主将毛能一挥手便投入了一个万人队的倾力猛攻,在他看来,也许只需要一两个冲锋就足以将城墙上孱弱的守军击溃。

眼看着黑压压举着云梯的太平军士兵猛扑上来,三千列阵齐射的士兵同时张弓搭箭,刮起一阵接一阵的箭雨,将城墙上防御的士兵们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来。一边躲避着呼啸而来的箭矢,舍内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敌军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数量如此之多,远远超出了自的推测预料,自己一方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还能坚持多久,他心中也没有了底,是不是该考虑主动撤离以保存实力呢?这个念头象闪电一样划过舍内的脑海,马上就被否定了,先不说会不会被敌军乘胜追击消灭,单是李大人那一关恐怕就无法逾越,临阵脱逃那可是按律当斩的啊!

抛弃了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舍内反而更轻松了,除死无大难,要死也得死出个样子,别丢了西北军队的脸,长吸一口气,舍内用铁盾护住身,猫着腰来到城墙垛口,一群群的太平军士兵已经逼近了墙基,高举的云梯慢慢的竖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城墙边靠了过来。防守方的士兵不断的将手中箭或弩射出,但那并不能起多大作用,那些躲在垛口边的百姓脸上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轻轻叹了一口气,舍内也无可奈何,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方才自己一方是如何春风得意马蹄轻,这不才一会儿,马上就倒了转来,自己却成了落水狗了。

伴随着呐喊声的逐渐逼近,蚂蚁一样的敌军士兵终于开始发动了最后的攻击,舍内振作了一下精神,高举手中的九环刀,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落在了主帅的熠熠闪光的刀刃上,脸上露出悲壮神色,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师团长,你看!”突然身边的士兵惊喜的指着自己身后,舍内茫然的转过身,只见两条墙梯上无数士兵正蜂拥而上,一一会儿便已经进入了城墙上的战斗位置,虽然看得出他们十分疲惫,但凭空增添了如此多的生力军一时让舍内难以置信。

“师团长,我们没有误事吧?”三名气喘吁吁的手下来到舍内面前行了一个礼让舍内百感交集,一时间,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只是一挥手让他们进入阵地,一颗心才算真正的落了下来。

来不及休整的士兵立即迎头赶上了第一波攻击无数架云梯举了起来搭在了城墙边,一浪接一浪的弓箭攻击也开始减缓下来,以免对自己一方的攻城士兵造成误伤,此时此刻开始的只有真正面对面的白刃战。

没有预料到对方的援军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补了上来,依然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攻击的圣教军立即承受了沉重的打击。你可以想象得到,原本只有三千人左右的防御力量突然暴增至一万六千人,攻守力量大大失衡,造成的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一具接一具的云梯被砸坏或推倒,巨石冰雹般的落下,城墙下很快就遍地横尸,四处乱溢的鲜血足以形成一条护城河。侥幸能够冲上城墙头的太平军士兵也立即就被优势兵力包围,倒在乱刀之下,而已经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也按照阵势摆开,开始对城墙下源源不断的太平军士兵进行远程打击,高低易位,强弱转换,一波接一波的箭雨造成的伤害远远高于方才太平军一方的弓箭手对城墙上防御方进行的攻击。

直到弓箭手都遭受到了对方弓箭手从高处的还击,太平军主帅毛能这才发现自己的判断似乎出了问题,好象敌人的力量远远不象刚才自己观察的那般薄弱,城墙上的对方士兵仿佛一下增加了几倍,无休止的予自己一方的士兵以痛击,对自己一方的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损伤。

另外两名万夫(骑)长也发现问题,但此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投入的一个万人队已经损失了近七成,却毫无反应,如果再投入进攻,很难说会取得多大的效果。三名主将也因为后续进攻问题产生了分歧,万骑长主张继续加强进攻,不能丧失战机,一旦敌人立稳了脚跟就更难应对,认为应将剩余的一个万人队也投入进攻,力争一举攻克鹧鸪关,而另一名万夫长则坚决反对,认为眼下敌我形势不明,冒然继续下去只会带来的更大的损失,应该先行撤退,待获知对方准确情报后再作决定。

毛能则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退吧,损失如此之大却灰溜溜的回去,实在难以交代,攻吧,没有强有力的器械,单凭一些简陋的云梯根本无法取得好的效果,何况现在敌人明显得到了加强,他甚至怀疑先前对方的表现是一假象,很有可能是设置了一个圈套引自己上钩,依靠城墙作倚托来消耗自己一方的有生力量。

就在毛能还在为采取那一种意见头痛的时候,战场上却是场面巨变。

舍内从来就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动挨打的善主儿,在三个步兵联队接替自己率领的临时充任防守力量的骑兵们后,他就已经再开始策划着实施一场疯狂的反击了。对战局他早已成竹在胸,有了三个联队的步兵作防守中坚,敌人那些简陋的攻城武器和器械就显得那么无力了,那么如何出乎意料的给予对方以致命一击就成了当前考虑的问题。

对方的主帅明显缺乏战斗经验,一个万人队步兵平排前方,而几千弓箭手却无任何掩护列于步兵前列,骑兵却摆在了后列。一面组织防御,舍内一面命令换下来的骑兵抓紧时间待命休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投入攻击的一个万人队已是强弩之末,颓势已显,随着要塞大门的突然大开,早已准备停当的骑兵纵马而出,直插对方中军。

正待准备收兵回阵再作决定的太平军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冲锋打乱了阵脚,面对如滚滚大潮席卷而来的骑兵,毫无思想准备的攻城步兵一瞬间便被吞没在铁骑浪潮里,连带着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的弓箭阵营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当对方主帅声嘶力竭的命令步兵结成防御阵型时,势不可挡的骑兵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了惊慌失措的步兵防线,只激起了几个细小的波浪,步兵防线便彻底崩溃了,缺乏战斗经验的士兵方队一瞬间便被冲散,整个战场出现雪崩似的溃乱,四处都是奔跑逃命的太平军士兵,军官找不到士兵,将领找不到下级,一切都被打乱了,放眼望去,映入眼中只剩下犹如一大帮无头苍蝇般的乱兵,就连还保持着整齐队形的五个骑兵千人队眼看也要被疯狂溃退的士兵冲乱阵脚,还算冷静的毛能立即命令骑兵前队变后队立即后撤,而自己则亲自组织步兵结阵抵御,以求能为骑兵的撤退赢得一些时间。

第四十五节 外患(1)

面对拼死抵抗浴血奋战的太平军,率部冲锋的舍内也不禁为之感叹,被宗教狂热蒙蔽了的人一旦被鼓动起来,其爆发出来的激情的确非同小可,在眼下明显是败势已定的情况下,仍然漠视自己的生死以换取战友的平安撤退,这不能不让人敬佩。

但敬佩归敬佩,舍内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热情鼓动起来的队伍毕竟不能与正规的骑兵冲锋相抗衡,但他们终究为自己身后的骑兵撤退赢得了一些时间,使得五千骑兵能够全身而退,当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太平军的骑兵已经远遁几里开外。而以目前的力量的确不足以全歼敌军,见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歼敌时机,舍内微带遗憾的命令随后而来的步兵清扫战场,一面命令骑兵尾随追击,务必使对方不能轻松扎住阵脚。

当岳山率领那一个联队的步兵赶到时,也只能心有不甘的打扫战场上的份了,约有八千太平残军在撤退途中改道南下,退往西康境内,其余尽皆被西北军俘虏。

是役,史称“鹧鸪关大捷”,西北独立第二师团全歼太平军三万人,其中俘虏一万一千人,仅有八千人得以逃脱。这场战役也被视为李无锋踏进中原的第一仗,虽然他的部队是在遭受攻击后才进行反击的,但后世的史学家们都一致认为无论鹧鸪关一战的结果如何,皇帝陛下早已下定了征服关西和中原的决心,只不过这一战奏响了他轰轰烈烈的东进序曲。

楼兰国都楼兰城中心的王宫里,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格外清静,苍老的脸上似乎精神了许多,哈依巴尔斜靠在王座上仔细回味着方才送走的客人,事关重大,他不想在考虑不成熟之前让任何人知晓,对方提出的条件和要求的确很让令人心动,也许楼兰国要想摆脱命运的羁绊就在此一举,但这背后却有存在着不知多大的风险,一步踏错,就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恶果,他必须得好好想一想。

站起身来,慢慢的大殿内踱着步,一边捋着颌下的长须,目光却又不自觉的望向方才那人坐的位置,真是一个好机会,问题在于自己敢不敢搏这一搏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哈依巴尔把目光重新转向窗外,琉璃瓦在夕阳的照耀下闪动着艳丽的光辉,如此河山,是多么令人眷念啊,可一旦自己走错,也有可能给自己国家带来灭顶之灾啊。

扶柱长思,哈依巴尔依然难作决断,这决定国家命运的大事的确劳人心神,自己已经考虑接近半下午依然难以取舍,也许自己真的老了,缺乏年轻时候的壮志雄心了,摇了摇头,哈依巴尔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自己不是一直以谨慎冷静自傲吗?怎么几十年都过去了,这会儿倒觉得这是一个缺点了呢?

罢了,还是听听哈立德和阿布希耶夫的意见再说吧,哈立德代表自己秘密出使邻邦,前些日子就传信回来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愿能让自己有个意外惊喜。

望着面前有些疲惫但精神状态却很好的青年,哈依巴尔也有些心疼,一去二十多天,奔波四国,原来红润的脸膛也有些发黄了,谁叫他是自己的儿子呢?他要肩负起楼兰国的重任就必须学会政治外交这门课,呆在温室里的花朵是永远难以长成大树的。

“哈立德,我知道你很疲倦,但为父很想知道你这一去二十多天的详细情况,先前你传回来的信中又语焉不详,所以只好让你放弃休息先把情况告诉为父和阿布希耶夫大人。”哈依巴尔慈爱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身上,和蔼的道,旁边的那名长须老者就是楼兰国的国务大臣阿布希耶夫,被哈依巴尔倚为左右手的国务大臣。

“没什么,父王,哈立德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这点辛苦算不上什么。”青年脸上闪过一丝神采,朗声回答道。

“嗯,那就好,说说你这次的收获吧。”哈依巴尔对自己儿子的回答很满意,点头笑着道。

青年详细的把他出使几国邻邦的情况作了介绍,并重点对库车和贝加两国的反应作了仔细说明。

旁边两人都一边认真倾听,一边提出一些问题,显然是十分看重这次秘密出使,而人都希望能通过这次出使取得实效,以弥补前初被西北和罗卑人破坏的组建联合防御体系的计划。

“库车人真的认同了咱们的计划?”听说库车人爽快的答应了自己一方提出的组建联合军的计划,谨慎的国务大臣忍不住重新问了一句。

“嗯,他们对我们提出的计划很感兴趣,甚至还提出我们五国中三个核心国家甚至可以再加大投入联合军的出兵数量,当时连我也很吃惊。”青年脸泛红光,显然对自己取得的这一成效感到骄傲。

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两人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国务大臣沉吟了一下才道:“看来库车人大概也真正感觉到李无锋的威胁了,李无锋在西北角上修建的那座紫荆关要塞恐怕对他们刺激不小啊。”

“是啊,父王,我下来也在猜测,后来据我们了解,库车国内许多上层人士对李无锋在自己边境处修建要塞很是惊恐,担心李无锋会借幻凤门刺杀李无锋以及李无锋在帝都中州再次遇刺一事对库车用兵,所以联合他国求自保的气氛很浓,我再想,也许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找上门来求我们,我们这一去不正好一拍即合。”青年兴致盎然的推断道。

“那贝加国的情况又怎样?”哈依巴尔把话题转转到了自己的邻国身上。

“阿尔泰态度也很积极,他也也主张建立一支强大的联合军,他还说假如乌孙和高昌两国如果不愿意参加,我们三国照样也可以组建这支部队,但他对罗卑人的压力有些担心,希望我们在成立这支部队求得罗卑人的谅解,向他们解释清楚成立部队并非针对他们。”青年斟酌着言辞,说出贝加国的意见。

“哼,阿尔泰越老越胆小,不过也不能怪他,罗卑人向来蛮不讲理,真要引起他们的误会,也是一个大麻烦。但我在想罗卑人也许并不愿意看到李无锋无所顾忌的任意扩大势力,我们这支部队的组建对发展中的李无锋势力也是一个遏制,这对他们来说并非坏事,至于这支部队的驻扎地,我们可以明确承诺驻扎在南部地区,以免引起罗卑人的不满。”哈依巴尔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道。

“是啊,部队可以随时移动,我们承诺驻扎南部边境,并不代表就不能移防其他地区,真要出了什么意外状况,部队本来就是用来保卫国家的,又有哪里不能去?!”国务大臣的话斩钉截铁。

二人的对话又给坐在面前的青年上了生动的一课,什么叫政治?利益的交换和出卖就叫做政治,没有尔虞我诈就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政治。看来自己在这一方面还差的远,要学好着一课,自己还需要经历更多。

其他两国的态度都在两人的意料之中,但青年介绍乌孙国内出现的亲李无锋动向却引起了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二人的关注。

乌孙国国内局势方稳,近期不愿参与这些本来就带一些风险的事务他们可以理解,但最起码西域五国同处一个地域环境,名义上还属于一个政治联盟,几百年来一直保持着共同的对外政策,许多利益上有着唇齿相依的关系,现在国内出现亲外来势力的倾向,这不能不让二人敏感。若是内部被分化瓦解了,那西域五国的最终命运也就可以预料得到了。

大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老练的哈依巴尔和阿布希耶夫都嗅出了这背后浓浓的阴谋味儿,不用说这肯定是李无锋的伎俩,自己一方再想着联合对敌,敌人却也没有闲着,而且动作看来比自己一方还迅速,幅度来得比自己还猛,大有将西域五国联盟一举瓦解之势,这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摇了摇头,还是哈依巴尔打破了沉默,“高昌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嗯,还算好,他们只是请我们理解他们的处境,但也向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偏袒和倒向外人,这一点请我们放心。”青年点点头,脸色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喜悦,显然是被父亲和国务大臣的脸色给震住了。

“唉,说实话,高昌国能够给我们如此的保证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处于李无锋最直接的威胁下,国力也最弱,可也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反观乌孙人的表现却实在令人费解。”国务大臣长叹一口气,本来不错的好心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败得无影无踪。

“我在想,乌孙人的意见也许和他们现任国主地位不稳有关,我听说被废黜的大王子好象并不甘心失败,一直在积极活动,国内反对二王子登基支持大王子的势力依然很强,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得当权的二王子一派希望获得李无锋的支持来维持自己统治的稳固吧。”声音低了许多,哈依巴尔面无表情的道。

不干涉内政尤其是王位继承事务向来是西域诸国联盟一条最基本的规则,但现在这等险恶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策略呢?哈依巴尔暗暗在心中问自己。

第四十六节 外患(2)

哈依巴尔的话隐隐约约点出了乌孙国内反常的政治倾向,包括楼兰国在内的大多数国家一直倾向支持原来乌孙国的大王子,但鉴于西域诸国联盟严禁介入各国国内事务,那些支持也仅仅流于口头和形式上,当然在私下各国当权人物都和大王子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但没想到风云突变,一年多前乌孙国朝中势力发生变化,原本支持大王子的一派首脑人物首相被罢黜,取而代之的是亲二王子一派大臣得势,这与当时的乌孙国主有很大关系,架不住枕旁风的吹袭,老国主在身体每况愈下的情况下重新立二王子为王储,并撤换了坚决支持大王子一派的重要人物,这样一来,也引起了周边个邻邦的不安,而被废黜的大王子也不甘心失败,不断派人在各国游说,希望各国能向自己的父亲施加压力改变决定。

各国也纷纷派员了解情况并希望乌孙国主能慎重从事,大概这引起了二王子一党的戒心。自从年初老国主过世后,二王子在国内军方和支持自己的势力拥护下登上了王位,但却遭到了部分大臣和大王子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先王所作的决定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作出的,不具有法律效力,而应该由一直担任王储位置的大王子继位,由于这帮人长期把持乌孙国朝政,拥有相当大的势力,而且与联盟各国当权者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双方的斗争立即引发了乌孙国内的动荡不安,形势一度恶化,但依靠军队力量,二王子一派还是立住了阵脚,但依然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很大压力,显得有些举步维艰。

既然联盟内各国无法寻找到可靠的支持,那向外寻找支持自己的盟友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以李无锋的政治嗅觉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能够在西域诸国的联盟中插进一脚大概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看到国主老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思索之色,阿布希耶夫也深感棘手,若是乌孙国倒向了李无锋的怀抱,那西域诸国的联盟就再也毫无意义,那处境可以说任人宰割也毫不为过。

“父亲,难道我们就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吗?”还是青年有些不服气,浓眉一掀,提高声音问道。

精神一振,哈依巴尔也点了点头,脸上涌起一丝少有的豪气,“哼,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李无锋一天挖空心思打我们的主意,但周边这些国家并非都是蠢人,我们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不,已经主动有人上门来了。”

旁边两人一听都大感兴趣,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能让素来谨慎的国主豪情顿生,都把目光落在了哈依巴尔有些激动的脸上。

镇静了一下情绪,哈依巴尔把下午的情况详细的叙述了一道,并就有些情况作了仔细的介绍。

没等听完,青年已经是兴奋不已,站起身来说道:“父亲,那您还等什么?咱们马上就可以和他们达成协议,那李无锋素来目中无人,穷兵黩武,一贯对周围邻国采取蚕食政策,此次咱们如果能联合起来,必定能够给这个家伙以一个重重的教训。”

示意青年坐下保持冷静,哈依巴尔这时候反而更沉稳了,他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国务大臣:“阿布希耶夫,你怎么看?”

“看上去是个完美的计划,老臣在想这大概是那个腓特烈的想法吧?布伦特兰可真生了个好儿子,听说这个家伙是个军事天才,在与帕沙人的交锋中连号称咱们中大陆军神的库图佐夫在他身上都吃了一个哑巴亏,若没有他顶住帕沙人的进攻,恐怕吕宋大公国都已经成为历史了吧。”阿布希耶夫有些感叹的道。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咱们还得好好斟酌斟酌。”话锋一转,国务大臣一边细细的捋着颌下长须,一边想着什么。

“嗯,我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些问题,但我觉得这是一个大胆而有切合实际的想法,至少能够一改咱们眼下的不利处境,我觉得值得一试。”哈依巴尔态度平和但很坚决,显然对这个计划很看好。

“但至少咱们也得筹划筹划,尽量把这里边存在的问题弄清楚,以免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说双方出动的兵力比例,其他几国出动多少,保密问题,战后的关系问题,以及一旦李无锋从西北增援的问题,我们都应该考虑清楚,不能只考虑好的一面,也要作好失利的准备。”语气虽然和缓,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无疑于给哈依巴尔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哈依巴尔并不以为忤,他知道自己这忠实的部下读事情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若是没有了这一点,自己也不可能把他视为左臂右膀了。

“哦?那说说你的看法。”哈依巴尔下着问道,有一个能够提出反对意见的人至少能为自己的行动提上一个醒,能够查找出那些计划中疏忽的地方。

“唔,首先我们要了解对方的兵力情况,虽然他们南边的战局已经平静,但帕沙人那边肯定牵制了他们相当力量,他们既然这么有把握,说明他们有可能与西边的科米尼人有了交易,但我们必须获知他们究竟能出动多少力量,要知道李无锋在北吕宋可布置有四个师团近十万人的人马,特别是西北军团的第一师团,那可是李无锋手中的第一王牌,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还有那个全部由高岳蛮子组成的步兵师团也值得重视。”

“其次,我们也要了解库车和贝加两国对此事的看法,必须要共进退,否则势单力孤会有太大风险,多了这两国加入,不但力量强了许多,也大大降低了我们的风险,而且也有利于我们借这个机会组建联合军。”国务大臣提出第二条意见很合哈依巴尔的心思,能一举两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对方已经答应说服两国,原本他们还想去做乌孙国的工作,但我介绍了乌孙眼下的情况,建议他们最好不要将此事泄露给乌孙国,他们也接受了我的看法。我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再派人出使库车和贝加两国促成此事的成功。”哈依巴尔对这件事十分热衷。

“再次,假如我们打败了李无锋在北吕宋的势力,让对方从新掌握北吕宋,对方应该为我们可能遭受李无锋的报复提供武力支持,最好能够签定一个军事互助条约。”

“再次,即使我们以上几方面一切准备妥当,我们仍然需要考虑到最坏的情形,那就是一旦我们计划失败,我们该如何应对李无锋一方的反击?这一点不能不考虑到。”说到这儿,国务大臣声音已经低沉了许多,明显是有些担心。

大殿里一时间又安静了下来,显然三人都在考虑这一点,这并非不可能,什么事情在结局之前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何况要面对的是李无锋这个家伙,西域诸国中曾有人评价他,狡如狐,贪如狼,狠如虎,毒如蝎,如果真要与他作对,那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也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

良久,经过深思熟虑的哈依巴尔才脸色沉肃的道:“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如果我们不趁李无锋把精力放到东边这个时候把他的势力逐出中大陆,一旦他缓过手来,依他的心性,咱们西域诸国迟早会成为他口中物。吕宋人虽然并非最好的盟友,但至少他们对我们的土地不感兴趣,而李无锋这个家伙,土地子民财富,一有机会,哪一样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必须搏此一回!”

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失败,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大不了我们向罗卑人俯首称臣,多进贡一些财物罢了,至少罗卑人他们不会窥觑我们的土地!”

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哈依巴尔已经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事到如此,阿布希耶夫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好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战后的鹧鸪关内外尸横遍野,血流飘杵,到处是残缺的尸体,很多已经无法分清敌我,已经觅食的兀鹰秃鹫成群结队的飞临上空,贪婪的觑视着这丰盛的美味,不时扑下身来享受一番,连士兵们的驱赶也难以打消它们的**。打扫战场的任务落到了随后而来的后勤部队头上,行军战斗连轴转,即便是铁人也难以经受得起,在确定了敌人已经彻底丧失了反击之力后,独立第二师团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整。

一万多俘虏被分割成几块安置在较场内,为了防止俘虏反抗,舍内让已经赶到的岳山率领本部负责看押这帮俘虏,并当场格杀了几十名企图制造事端趁机哗变的死硬分子,才算勉强控制住局面。幸好得到消息的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来的速度也很快,在傍晚前就赶到了鹧鸪关,接管对俘虏的看押责任,直到这时候,舍内和岳山二人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鹧鸪关已经被踏在了脚下,中原的大门已经向自己敞开,东可以进击陇东,南可以俯视西康,北可以威胁卢龙,这个时候,自己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呢?深深的吸了一口还荡漾着淡淡血腥味儿的空气,无锋漫步在鹧鸪关东门城墙上,目光迷茫的望向东方。

第四十七节 胸怀

已是深秋的十一月显得那么萧索,关外两旁绵延的丘陵呈现出黄绿混杂的斑驳,后勤人员依然在忙碌的清理着关前的战场,而远处已经是一片深灰色的苍茫。

目光深深锁定在前方,无锋双手按在城墙垛口上,一时间神游万里。直到身后一阵橐橐的靴声才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不用考虑,无锋也知道是自己几个得力部将,大概都是想来探探自己的口气,以确定下一步的方向。作为军人,冲锋陷阵建功立业是他们最大的渴望,眼下东进南下正是最好的时机,也难怪他们心急火燎的跑来探风。

慢慢转过身来,入墓的是城楼下四处正在整队准备安营扎寨的人马,落日的余晖夹杂着淡淡的雾气,给整个城塞笼上一层薄薄的面纱,无锋莫来由的感叹:“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这般场景如此壮美,也算预兆咱们走出了踏进中原的第一步,可以后的路会不会也如此平顺呢?”

眼光流转,无锋清冷的目光慢慢扫过站在自己身后的三人。

“大人,眼下咱们已经控制了这鹧鸪关,进可攻,退可守,这要塞的两侧都是绵延的丘陵地带,不利大军行动,我们已是占进了先机,大人还有什么担心的呢?”说话的是第五师团师团长龙自行,眼见得独立第二师团独建大功,让素来稳重的他对战争的渴望也有些迫切起来了。

他也知道舍内率领的独立第二师团一直对自己师团率先从警备部队中转编为正规陆军耿耿于怀,一直在和自己较着劲,此次独立第二师团出师大捷,力克鹧鸪关,充分向西北军政两界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龙自行欣喜羡慕的同时也更感到压力,欣喜的是这鹧鸪关一拿下便预示着更多的战争将要随之而来,自己师团也能够展示自己的实力,那一分压力当然是面对独立第二师团的战功,若是第五师团不能打几场漂亮的战役,恐怕就有些名不副实了。

所以他听到无锋语气中的变化,深怕无锋就此打住,部队止步不前,连忙发问。

“嗬,自行啊,怎么你也对以后的战事这么乐观?”无锋似笑非笑的瞄了有些急切的中年男子,似是看透了他的心事。

脸上一热,龙自行揉了揉下巴颌,掩饰道:“大人说笑了,咱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总不能一言不发的呆坐这儿坐看中原局势的变化吧?你说是不是,老木?”龙自行的连忙拉来一个同盟军。

见龙自行把自己也扯了进去,木力格搔搔头接上话道:“是啊,大人,手底下那帮兔崽仔们早就不安分得很了,一天到晚都盼着打仗,好容易等到今天啊!”

鼻子里哼了一声,无锋没有理睬二人的一唱一和,把话题转向了舍内:“舍内,具体统计数据出来没有?”

“回大人,出来了。独立第二师团此役共阵亡五千八百余人,轻重伤三千六百余人,歼低二万一千余人,其中俘虏一万一千人,毙敌一万余人,缴获战马两千匹,其他武器物资若干。”听得无锋问及战果,舍内无比自豪中也夹杂着一丝痛惜,第一仗就是一场意料不到的恶战,给独立第二师团带来了相当大的损伤,势必对独立第二师团后期战斗产生一定影响。

“嗯,干得不错,舍内,此次战役独立第二师团表现出色,全军上下一力苦战,为咱们东进开了一个好头,应予嘉奖,我已经让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记录在案,抓紧时间将嘉奖令下达下来。”无锋甚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独立第二师团方转为正规陆军就经历如此恶战,而且取得如此辉煌战绩,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值得期待的结果,对独立第二师团以后发展也有很大的好处,损失虽然大一些,但经过这场战役,师团官兵必然能从中得到锻炼,为整个师团的成长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谢谢大人!”舍内躬身行礼,有些疲惫脸上顿时容光焕发,声音也宏亮了许多。能够得到主帅如此盛赞,也不枉自己一帮人浴血奋战。

又沉吟了一下,无锋才道:“舍内,你师团此次损伤不小,眼下也没有力量补充,我看要不就驻扎这鹧鸪关当咱们的后盾吧。”

方才的欣喜一下子就被无锋后面的一句话给打消得无影无踪,舍内大急:“大人,我们师团还有四个联队的有生力量,元气未伤,完全可以胜任出击先锋,您行行好,可千万被让我们呆在这儿闲着,那还不得把我们给闷死。”

无锋脸色转冷:“好了,还有四个联队?阵亡近六千人,还有三千好几的伤员,我看你从哪儿给我找四个联队出来?!你以为在这儿就是让你休息啊?我告诉你,这鹧鸪关可是我们进出中原的咽喉,我们从这儿出击,所有粮草和后勤物资都要从这里进行补给,而这周边现在都已经成了太平教的天下,一旦除了问题,那就会危及我们东进主力的后路,难道这个任务你认为很轻松?!简直荒谬!”

很难听到无锋如此严厉的口气,舍内背上冷汗涔涔,垂下头来不敢接腔,连木力格和龙自行也很少看到无锋严肃的一面,都赶忙闭紧嘴巴不敢多言语。

“还还有,这么多伤病员需要转移的,先行送回博南休养,我已经让人传令回去让战备署的人尽快派遣预备役部队补充过来,你把兵员补充齐整,在这里好好给我训练,这是另外一个任务。”无锋口气转缓,但面色仍然不豫。

顿了一下,无锋这才和颜悦色的道:“我告诉你,这次仗没有几个月打不下来,究竟我们会打到哪一步,现在就连我心中也没谱,但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仗不会少,而且会越打越大,越打越残酷,你们都要有这个思想准备。至于独立第二师团也一样,跑不了你,怕就怕到后来打得你不想再打仗。”

最后一句话里面已经带着笑意,听到这儿,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而舍内在听到即将给自己师团补充兵员心中已经是有些喜欢,这时候更是舒了一口长气,连忙接上话道:“大人放心,我们独立第二师团只会越打越想打,越打越强!”

“哼,这会儿少给我说这些大话,到时候你要给我撑不住,我才要找你算帐。”无锋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无锋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在考虑什么事情,目光也有些飘忽不定。

好一阵后,无锋才发话道:“依你们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木力格小心翼翼的道:“大人,我们占领鹧鸪关可是假借守军求援的名义,眼下无论是东边的陇东府城还是南面的西康府都早已被太平教控制住了,若没有帝国的授权,会不会有些授人以把柄呢?”

木力格的话说到了无锋心中,虽然打定主意要向东边扩张势力,但现在却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太平教是在造反,可帝国中央死活不愿授权给自己平叛,看来是把自己看作了比太平教更危险的敌人,自己真的就那么招人忌惮吗?想到这儿,无锋也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无锋只是摇头不说话,龙自行也插言道:“如果大人下定决心不管帝国的反应,我觉得咱们可以先行攻占陇东府城。陇东府城一旦被咱们控制,太平教关西的确就和北边的北原、燕云两郡失去了联系的纽带,那边可是太平教的老巢,现在虽然还没有太大的动静,但依我看,那边一旦爆发起来,绝对不会比关西这边轻。”

龙自行说这番话语气肯定,显然对自己的看法很有信心。

无锋赞同的点了点头,北边两郡一直没有太大的响动,这也让他很是担忧,越是平静,就越说明这后面酝酿着大的风暴,关西这边太平教势力发展虽猛,但真正要说太平教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还得数北原和燕云两郡,尤其是北原,几年前的农民起义风暴太平教没有参加就已经卷起了相当大的暴风,太平教真要有意挑起风暴,那帝国可就真正陷入困境了。

他们现在之所以不动手,肯定在等更合适的机会,想到这里,无锋也不禁打了个寒噤,帝国能经受得起这一波狂风暴雨吗?那如果帝国真要一蹶不振甚至四分五裂,自己有该怎么办呢?

无锋越想越远,对自己以后的走向也有些困惑,是一力扶持帝国作一个唐河帝国的忠臣良帅,这显然不符合自己的心思,或者是拥兵自重,当一个独霸一方的土皇帝,这是否太小家子气了一点?

无锋第一次考虑自己今后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也许现在想还有些为时过早,但若没有一个真正切实的目的,那自己和部下们的奋斗岂不是犹如一支无舵之船?

回想起当年凌天放问及自己的目标,自己豪情满怀的说了两句惊天动地但却含糊不清的大话却赢得了凌天放的信任,真要想一想自己究竟要做成怎样一番事业,头脑中却又毫无头绪。

第四十八节 东与西

甩了甩头,似要将这些杂乱无序的想法抛在一边,无锋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把思绪回到眼前的问题上,“陇东是个战略要地,的确值得重视,但我在想帝国大概也会看到这一点,也不会放任不管的,我估计帝国城卫军团那几个师团也在盯着那里,就算我们能够打下陇东府城,帝国一纸令下,我们恐怕也只有乖乖退出。而太平教那个薄近尘也不会看不到陇东府城的重要性,肯定会有对策,派兵抢占鹧鸪关大概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两面夹击陇东府城吧。”

三人都赞同无锋的看法,但又觉得要是不趁此机会拿下陇东府城实在有些可惜,都不甘的咂咂嘴。

“好了,陇东这边我看我们可以加紧搜集情报,这时候不拿下,并不代表我们以后也不动手,帝国既然有信心自己拿下,那我们就袖手旁观吧。”无锋若有所思的道,“西康这边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现在也不宜出兵西康,那边地旷人稀,除非一鼓作气拿下西康府城,否则没有多大必要分散我们本来就嫌有些不足的兵力,最好还是能等待时机成熟,先攻克陇东为上。”龙自行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赞同自行的看法,现在咱们力量稍显薄弱,无论是太平军还是帝**方的力量都相当可观,我们这时候只能等待机会。”木力格也支持龙自行的观点。

听二人这样一说,无锋心中甚是欣慰,不愧为自己的主力师团主官,虽然一样渴望打仗建功,但却不盲目鲁莽,能够沉着冷静的根据战场局势和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来判断行动方向,这一点是成为独当一面的指挥官的起码素质,看得出这二人跟随自己几年来的确成熟了许多,而舍内却略显毛躁了一点,看来多一些磨练对他的成长大有好处。

“唔,大家都下去该休息就休息,该布置去布置,这鹧鸪关既然落在了我们手中,咱们可得保管好,后勤工作尤其是防御方面的就交给独立第二师团,我看这里还需要大量防御器械,舍内你最好派人去和战备署协调一下,让他们及早送来。”无锋心中虽十分高兴,但并未露声色,只是简单的安排了一下。

回到书房,接过秦霜影递给自己的厚厚一份情报,是顾登云从汉中传回来的情报,怎么会这么多?无锋心中有些奇怪,接过来,只看了寥寥几句,就被吸引住了。

书房里灯光亮了起来,无锋依然在仔细阅读着,时而皱眉,时而轻叹,显然是这份情报十分重要,读完后,无锋抚额沉思,甚至连秦霜影递到手边的茶盏也没注意到。

“锋哥,歇一歇吧。”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无锋连忙接过美人手中的茶杯,下意识的放到嘴边呷了一口,思维却还停留在顾登云的送回来的情报上。这是一份近一段时间来太平教在关西地区各方面的情报汇总,相当详实,而且最令无锋满意的是这中间加了不少顾登云个人的看法,这些看法很合无锋的胃口,提出的一些建议也相当实际,让无锋心中也是一震。

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情况有了新的变化,尤其是在安抚人心方面有了一些新动向。

首先,太平教改变了原来宣扬的要没收贵族和地主的土地分给贫苦教民这一条,而是将那些因害怕太平教而逃亡的贵族和地主的土地加以没收分给教民,对那些与太平教保持良好关系和主动愿意与太平教合作的贵族、商人和地主则加以保护,由于逃亡的大多是拥有大量土地的帝国士族,遗留的土地也相当多,那些贫苦的教民也分得了比较充足的土地,而那些部分愿意与太平教合作的上层士绅利益也得到了保护,所以整个关西地区局势已经相对平静了许多,太平教的统治也在当地中上层士绅中被暂时得到一定限度的承认,这对太平教巩固统治相当有利。

其次,太平教在经济方面也采取了一些新举措,例如减免税收以收买中下层工商业者和拥有小块土地的农民,颁布一些条例鼓励发展工商业,对与帝国官府关系密切的大贵族、大地主和大商人则加大打击里度,将他们的所有财产充公,获得了巨额资金,为扩充军事力量奠定物资基础。

其三,淡化弱化原来教旨中一些比较极端的教义,如均贫富,废除奴隶制,严禁使用奴隶劳动等,虽还未完全取消,但也赢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总之这些措施都大大巩固了太平教在关西地区的统治,有不少商人已经主动表示愿意与太平教合作,还有不少人也表示有条件的接受太平教的管理。

顾登云在信中提出了应该采取手段毒化当地气氛,挑起当地各各方面各阶层包括教民和非教民之间、中立派和亲太平教派人士之间的矛盾,从内部进行分化瓦解和离间;另外在外部,则应该加大对太平教控制区的经济封锁,禁止与太平教控制区那些愿意与太平教合作的那些商人的经济来往,必要时还可以采取特殊手段予以打击等等。

看得出来顾登云在这份情报上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无论是情况介绍和采取应对措施都有理有据,看得无锋也点头不止,一夜未眠。

看到从陇东和西康送回来的战报,薄近尘心中一震,李无锋果真动手了,而且一来就和圣教军对垒上了,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如果再抢先一步,也许局面就不会如此严峻了。

叹了口气,薄近尘站起身来,案桌上的地图在油灯下忽明忽暗,宗师和教中几位教使都已经离开关西转道河朔去了北边,二少师也去了马其汗国,北边起事在即,这关西事务全部都交给了自己,自己顿觉压力倍增,可局势却愈发严峻,稍有不慎就会给今后的发展带来严重后果。

又把各地送来的情报仔细的在自己的脑海中过了一道,薄近尘瘦脸在灯光下越发阴晴不定,局势虽然严峻但也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来帝国是下定决心谢绝西北军的“帮助”了,否则李无锋的军队不会就止步不前,不过还要看帝国究竟能够熬得了多久。

对陇东府城的防守薄近尘还是很有信心,陇东城的守将手他自己的得意门生,而且拥有近五万人的兵力,城墙也进行了加厚加固,何况采取了一些措施也使得整个陇东局势有所好转。不过若是让西北军队和帝国大军前后夹击,就会有危险,现在还看不出有这方面的趋势,但并不表示后来情况发展了敌人仍然会这样按兵不动,在许多时候,局面也会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

看来还得考虑从西康这边策应一下,以防一旦局势变化西北大军难免会趁火打劫。薄近尘一边绕着桌案踱步,一边仔细思索应对方略。

三万人居然经不起一战就只剩下八千人,看来西北军的实力还是低估了,如果帝**队都这样,恐怕自己也只有自认失败了。还得好好布置一下,绝不能让李无锋趁机拣个便宜。

梁崇信一脸阴沉的看着手中的急报,这是从庆阳来的紧急信报,是用专用雪鸽传来的,看来事情不是不是好事,旁边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梁崇信神色如此慎重。

看完来信,梁崇信心情有些郁闷,这帮西域热还真会挑时候,这个时候居然会想搞什么联合防御阵线,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这所谓的联合防御阵线太明显了,不是针对自己一方便是针对罗卑人,罗卑人会怎么想呢?

现在自己对旁遮人的战斗才打响,聚集了这么多兵力本来就想好好打一仗,看来有要落空了,大人在信中要自己纵观全局,不要因小失大,言外之意大概是要自己对旁遮人的战斗适可而止,不要把对方逼急了眼,看来自己这设计巧妙的一场战役又只有束之高阁了,惋惜的咂咂嘴,梁崇信扫了一眼旁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四人,平静的道:“看什么?回去休息!”

“梁老大,究竟怎么回事?”赫连勃腾的站了起来,粗声粗气的问道。

“是啊,梁大人,孩儿们都还等着好好打一仗好好教训教训那帮印德安兔崽仔呢!”摩拳擦掌一脸跃跃欲试模样的自然就是被吕宋独立步兵师团的师团长山柱,“前几天那一仗简直就象搔痒,一点意思也没有,要打就来一回大的才痛快。”

没有理睬二人,梁崇信径直命令:“来人!去请卢曼大人来一趟,就说我想和他商量一下让人去和旁遮人谈谈俘虏的赎金问题。”

“是!”得到命令的士兵前脚刚出大门,房间里犹如炸开了锅。

“什么?!释放俘虏?!”赫连勃首先跳了起来怪叫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了?这时候就谈释放俘虏,什么意思?”

“那你说这是什么意思?”梁崇信平静的转过脸反问道。

一句话将赫连勃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黑黝黝的脸膛有些发红,“我,我的意思是,梁老大你能不能给咱们解释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总得有个原因啊,咱们辛辛苦苦才设计好这样一个计划,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产了,呃,这个,是不是``````?”山柱厚实的嘴唇嘟囔着,看到梁崇信目光扫过来,也只好把到口边的话收了回去。

倒是另外两人虽然也是一脸疑惑,但却没有多言语,但望过来的目光明显也是在等他的解释。轻舒了一口气,梁崇信才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难道我不想好好收拾收拾这帮外强中干的家伙,可情况有变化,咱们北边的那些家伙有有些不安分了,得先解决那帮家伙才行。”

“哦?西域诸国又要翘尾巴了?”令狐翼接上话茬。

“嗯,始终不死心啊。年初的联合计划被苏秦给搅黄了,这不,又来了,只不过这次是秘密进行的,看来也是在防范我们察觉啊。也不知大人是从哪儿得到的情报?”梁崇信耸耸肩笑道:“没办法,大人安排大伙儿只有服从。”

“那,那不是仗就没得打啰?”山柱舔了舔厚嘴唇满脸失望的问道,手底下一大帮弟兄成天缠着自己要求打仗,弄得自己头都大了。

也难怪他们,当初自己招募选拔他们的时候谁让自己敞着嘴巴乱说,跟着李大人就得打仗,而且打胜仗,打了胜仗就可以升官发财。升官普通士兵倒并不太在意,毕竟那军官名额有限,不是谁都能当上的,但发财就不同了,只要打了胜仗,听说李大人向来大方,从不亏待打了胜仗的弟兄,这些话被自己一帮手下吹得天花乱坠,部队训练越发刻苦,大伙儿都憋足劲儿,就等能痛痛快打他一仗,这下可好,刚赶上了一仗,还没过瘾,这又黄了。

“嘿嘿,放心,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看西域这帮家伙皮也痒了,需要咱们给他搔搔痒,这联合防御阵线我倒要看看能不能防御住咱们?”梁崇信的话语里也充满了浓浓的战意,很明显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搅黄了自己的计划很是不爽。

“师团长,你说这西域诸国成立这所谓的联合防御阵线难道就不顾忌北边的罗卑人?”一直没有发言的曲波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方才还闹哄哄的房间里顿时寂静了下来,几人都在考虑这十分明显的问题,成立联合防御阵线可以瞒得一时,但瞒不了一世,罗卑人现在的征东大将军贝桑也不是庸人,一旦事情嚗光,两方面联合起来干涉足以让西域五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说明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

第四十九节 祸福

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穹顶犹如鱼鳞般的片片白云,一望无际的腾格里草原上正是草盛马肥的好时节。

一只黄羊从斜刺里窜了出来,轻盈的跳跃着,其势迅捷如风,一晃便窜出几丈开外。

“着!”一群骑马汉子卷起扬天的黄尘,蹄声雷动,紧随在后,显然是在追赶这只猎物,当先一名中年男子夹马紧追不舍,瞅得合适时机,猿臂轻舒,挽弓搭箭,大喝一声,箭如流星赶月,一闪即逝。

黄羊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就地一滚,壮硕的身体倒在草丛中,四条腿痛苦的抽搐着,中年男子背后早已冲出一骑,轻轻掠过猎物身旁,一个漂亮的蹬里藏身,一眨眼,那只足有七八十斤重的黄羊便被他擒在手中。

“大将军,好箭法啊!”中年男子的身后的随从都大声喝彩道。

“哎,老了,不济事了,比不得当年了。”中年男子一身戎装,深目短须,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大将风姿,虽然心中很高兴,但却丝毫不露于形色。

为他拾回猎物的青年男子赫然就是无锋出道第一硬仗的对手——罗卑征东三勇士之首的库尔多,此刻的他比起几年前气度已是内敛了许多,只是一双鹰眸中偶尔闪露出的一抹神光显示出眼前这个男子更加成熟更加稳重了。

“大将军此言差矣,大将军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正是男人风华正茂创一番事业的时候,何来如此之言呢?”库尔多语气虽然充满尊敬,但却总有一股不屈的味道隐含其间。

被称作为大将军的男子自然就是罗卑现任征东部的大将军贝桑,老练成精的他何尝听不出库尔多的言外之意,但心中暗叹,但却装出听不出弦外之音,眯缝着眼笑道:“库尔多,你这张嘴巴可越来越会说话了,本人整天被你捧得,恐怕再这样,哪一天连我自己姓什名谁都不知道了哇。”说罢,一阵大笑。

库尔多自一年前由现任征西大将军屠答部调任征东大将军贝桑部的副将,到任后库尔多表现相当出色,无论是部队的训练还是例行的巡逻检查都搞得有声有色,作为主帅贝桑也十分满意。

不过经过这一年多的接触,贝桑也发现了库尔多对几年前败在东南方的邻居李无锋手中十分在意,一直想找机会再会一会对方。但眼下罗卑高层已经和李无锋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和一系列商务合作条约,双方的关系已经进入比较正常的发展期,要想让双方重启战端,至少目前还看不到这种可能。

而且这几年来李无锋势力膨胀得相当厉害,已经远非昔日可比,特别是一年前又一举拿下了北吕宋,势力更是大增。他辖下地区经济发展也十分迅猛,商队源源不断的通过跨越整个腾格里草原的北部大通道向中西大陆倾销,也为罗卑人带来了一笔可观的关税收入。而且那个家伙还刻意交好本族上层贵族,征西大将军屠答曾多次在族中高层会议上提到立无锋的威胁,要求采取必要的应对措施,但都被众多贵族们坚决否决了。

贝桑并不赞成屠答提出的限制李无锋势力的扩张,因为就目前情况来看罗卑人根本无力限制对方发展,除非主动挑起战争。但眼下李无锋除了和本族高层保持着良好私人关系外,西北商品大量流入腾格里草原也的确给本族百姓带来了方便,而数量更大的商品物资通过北部商道输入中西大陆给本族带来的收益也让贵族们更是舍不得放手,所以要想主动向李无锋发起进攻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不过贝桑也并非象那些贪婪愚蠢的贵族一样认为李无锋就会是亲密可靠的盟友,他坚信这一点,只有保持强大的力量,李无锋才会尊重你,否则一旦他羽翼丰满而你又不具备与他一搏之力,除非你臣服于他脚下,那你就会随时小心他的致命一刀,应该说他现在是以一种警惕而又无可奈何的的心情注视着东南边这个邻居的发展壮大,但愿这个恶棍能把目标转向更加肥沃的东边,贝桑只能这样默默的安慰自己。

正在思索着,却远远望见得一骑飞驰而来,看模样倒象是自己的亲兵,大概是有什么紧急军报。

“报!大将军,巴罗纳城大酋长来信。”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亲兵跪伏在贝桑面前,呈上一件密封的信件。

皱了皱眉,贝桑接过信件拆开,细细的阅读起来,信件内容并不长,只有一张纸,一览无余,看完信件的贝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飞身上马示意启程回驻地,便率先纵马疾驰而去。

乌兰镇是东腾格里草原上一个不算大的集镇,它地处草原深处,向南距离跨越整个腾格里草原的北方商道还有三百多里地,向东距离莫特人的领地边境还有六百余里地。自从与李无锋签定和平协议和通商协定后,东腾格里草原也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大批唯利是图的唐族商贩不远千里深入草原,出售各种牧民需要的日常生活用品,比如茶叶、盐、布匹、武器以及首饰等,同时大量收购毛皮、皮革、马匹以及本民族的手工艺品。

乌兰镇原本只是一个仅有几十家牧民定居的小村落,由于这里有一个不小的湖泊——乌兰湖,附近水草丰美,贝桑便改变了以往经常转移营地的做法,率领五千精锐的常备军进驻这里,有了这几千人马常驻,这里顿时热闹起来,商人们也瞅准了这一点,携带各种物资商品涌来,很快这里就发展成为一个小集镇。

回到驻地,贝桑解下一身戎装,在案前又仔细的将大酋长的信件内容琢磨了一番,好细细的思索了好一阵后,才让人去通知自己的副将过来。

“大将军,您找我?”库尔多仍然是一身轻骑劲装,踏进大帐行了一个军礼。

“唔,你看看吧。”随手将信件递给斗志昂扬的副手,贝桑若有所思的玩弄着桌案上的玄玉镇纸。这是一个经常来往于唐河帝国中原的商人知道素来仰慕唐河文化专门送给他的,原本他从不收受商人们的礼物,但这镇纸的确做工细腻讲究,上面还雕刻有罗卑人最崇拜的鹰形图案,况且这也不过是书房用物算不得什么贵重物品,推辞一番后,他也就收下了。

玄玉镇纸透过手心传来阵阵凉意,贝桑觉得很能使自己保持清醒冷静,尤其尤其是在自己考虑重大问题的时候,更是让自己的心神慎密许多,所以在思索考虑问题的时候,他最喜欢将此物拿在手玩摩。

库尔多接过信函立即认真的阅读起来,信函的内容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连将信函反复读了几遍,他才将信交回给主帅,抬起头来望向贝桑:“大将军,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笑了起来,贝桑揶揄道:“怎么,还要先考较一下本帅?”

库尔多赤黑的脸膛一红,连忙道:“大人言重了,小将只是想得知大人对此事的看法。”

“嗯,先不说我的想法,你先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贝桑笑着摇摇头道。

点点头,库尔多梳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思绪,这才启口道:“小将认为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件大好事,既然大酋长也赞成,我们自然应该遵循上面的意见,纵然不明着支持,但也可以暗中告知对方可以按他们自己的计划行事,毋须顾忌我们。”

贝桑面无表情,对库尔多提出的看法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域诸国建立联合军队的目标不外乎针对我们或者李无烽,既然他们主动来向我们寻求理解和帮助,那说明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李无锋。他们眼下感受到李无锋的威胁日趋增大,所以才会一力要求建立联合军队来应对可能变化的局势。小将在想既然西域诸国有这个心,咱们大可促成他们,对李无锋的扩张也是一个牵制,先将始终认为李无锋这个家伙迟早会与我们罗卑人的利益发生冲突,此时能够为他培养一个敌人,也是一件好事。”库尔多有条不紊的分析,其中一些想法也很有道理。

“而且小将还在想,也许西域诸国并不仅仅只想一直采取防御态势,也许有机会他们还想改变现在这副被动防御的局面呢。”说这番话时库尔多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是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和依据。

贝桑依然没有搭腔,手中的镇纸翻来覆去,但明显也在思索库尔多的意见和看法,尤其是库尔多最后两句话更是他所担心的。

“你认为咱们应该支持西域诸国组建联合军,让他们对李无锋的势力扩张有所牵制?”良久,贝桑才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是的,小将认为我们应该大力支持,若是顾忌与李无锋签定的协议,可以暗中支持。”库尔多的语气坚决有力,看贝桑依然没有表明态度,他又道:“莫非大将军是担心西域诸国建立了联合军会对我们产生威胁?小将认为这不大可能,首先我们生活在大草原上几乎都不定居,他们对我们的百姓产生不了多大危害,另外即便是他们建立了联合军恐怕能不能应对李无锋的威胁都还难说得很,更不用说来危及我们了。退一万步,若是他们真敢拒缴每年的贡金和物资,咱们大可联合李无锋教训教训他们。不过我相信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愚蠢,要知道李无锋胃口可大得很,无论土地、人口还是其他都是来者不拒,我们不过只是要他们按时缴纳一定的钱财物资罢了,这两者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啊。”

说完这番话,库尔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终于点了点头,贝桑脸上却露出一丝忧色,沉吟了一阵,似在考虑措辞,才道:“我倒并不担心他们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毕竟力量悬殊和地理环境差异以及民族习性原因,他们始终属于被动一方,我倒是有点担心``````”

说到这儿,摇了摇头,还是未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大将军担心什么?”库尔多十分好奇,他知道贝桑能与征东大将军并称罗卑人的两大将帅,绝非浪得虚名,他调任至征东部临行时,相当于半个师傅的屠答也告诫他贝桑智谋并不下与他本人,在有些方面还超过他屠答自己,当然这也许有点抬高贝桑,但也由此可以看出贝桑的能力。

“我更担心的是这次西域诸国搞的这个联合军会不会给一直在寻找机会的李无锋一个借口呢?”贝桑半眯起眼,把目光望向大帐外的远处,“就如你所猜测的那样,西域诸国此时想要重新组建联合军,那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有其现实目的,也许会与李无锋一方发生冲突,我很担心打虎不成反被虎噬啊!”

“大将军您会不会有些过虑了?李无锋现在把重心全都放在了东面,根本没有多余精力来顾及这边,这北吕宋现有的力量要想做个什么恐怕有些困难,实在不行,到那时,咱们也可以想李无锋明确提出要求他不得干涉西域事务,西域事务有我们来统管,我想李无锋应该不会四面树敌吧。”库尔多胸有成竹的道,“另外,哈依巴尔也是一个老狐狸,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轻易下手,他自己也应该会考虑清楚的。”

不为人察觉的微微摇了摇头,口中却道:“既然大酋长的命令都已经下来了,我们当然要遵照执行,库尔多,你多派人注意了解情况变化,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第五十节 火起

鉴于驻扎在鹧鸪关的部队数量已经达到了近六万人,而且还关押着一万多人俘虏,无锋不得不面对一个比较严峻的后勤问题,鹧鸪关本身也有一个后勤仓库,但那一点物资对近六万军队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尤其是粮草的消耗更是惊人,好在三个师团的后勤部队自身带来了不少物资,但如果照这样拖下去,很快也会见底。

不过无锋还是多虑了,新上任的战备署长没有辜负无锋的期望,早在无锋起程前往博南时,拉奥便已经开始规划动用民间运输力量将庆阳的大批粮食和物资陆续运往博南,而博南府城到羊马口要塞路上的运输队也川流不息。

当鹧鸪关战事甫一结束,西北战备署的人便最先介入,一面清点鹧鸪关内剩余物资,一边计算进入鹧鸪关军队士兵的消耗,同时从羊马口到鹧鸪关的先期补给也开始起运。在拉奥的建议下,无锋同意了将一万多太平军俘虏转往博南府城郊外的一座专用简易监狱,这也是拉奥在得知无锋有意进军关西时紧急建造的,此时果真派上了用场。

为减轻后勤工作运输压力,无锋指令已经到达博南府城的新建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原金州警备师团)进驻羊马口,无锋专程赶到羊马口检阅了所谓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的情况。

按无锋的想法应该是轮不到这个师团转编为正规陆军的,因为他们的前一任也是被一锅端转为归德警备师团,这个师团成立还仅仅一年多一点时间,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还轮不到他们晋级为正规陆军,但时局紧急,从其他地方也无法抽出更多的部队,也只有金州地理位置特殊,相对安全,把它的警备师团改编为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无锋没有想到的是金州警备师团上下再得知自己被破格晋级为正规军后,热情空前高涨,这个师团绝大多数士兵都是高岳族人,是一支纯粹的步兵师团,无锋在视察时,除了感觉到官兵们流露出来的高昂斗志外,士兵们的表现也出乎他的意料。一年多的训练能够达到这种程度让无锋深感惊讶,以至于无锋单独召见了这个一个月星期前还是地方师团的师团主官。

通过谈话,无锋才算了解到这个师团的基本情况。原来由于金州情况的改变,加之宣传力度有力,大批的高岳族人迁出横断山区定居山外,甚至不少外地区的高岳人也穿山越岭来到金州。生活条件虽然改善,但摆在面前的现实是许多高岳族人缺乏必要的谋生技能,除了务农进入工场出卖劳动力,似乎没有太多的行道适合那些正值青壮年的高岳族人。

而务农和到工场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收入也不算太高,这对从深山中出来渴望见世面过上好日子的高岳男子们的确不是个好选择,而第一批成为无锋手下士兵的老乡们从军队传回来的传奇故事以及优厚待遇都让贫苦已久的同胞们嫉妒得要死,自然而然加如军队就成了这些不缺体力的青壮年心目中的向往。

但西北军队士兵的招募已经不再直接面向社会,而一般采取从各地警备部队中抽调,而要成为警备部队中的一员则首先必须是当地预备役部队的人员,于是为了能够加如军队,许多高岳族青年一边务农做工,一边加入预备役进行基础训练。为了能够早日被警备部队选中,这些人在预备役训练中就格外刻苦认真。尤其是在几年前组建西北军团时,当时金州的两个警备师团被一下全部转为西北军团中的主力师团,这更加刺激了人们的参军积极性,而不负众望,上一任的警备师团又被调往归德,他们这一批才得以如愿以偿成为警备部队中的一员,现在又一下子跳跃式的成为了梦寐以求的正规陆军,这怎么不让他们兴奋得难以入眠呢。

二人大概还是首次单独受到无锋的接见,激动中显得有些拘谨,说话也是格外谨慎,不过在无锋轻松随便的态度下,二人也逐渐放开了来。两人原本是现在齐柏林和高昂率领的归德警备师团的幕僚长和后勤司长,因为整个师团调往归德,凌天放在与齐柏林和高昂商量后将二人留任为新一任警备师团的正副师团长。

师团长熊道元是一个混血族人,有一半高岳族血统,而副师团长水正则是一地地道道的高岳族人。两人都生得十分魁伟,不过看上去熊道元要显得斯文一些,而水正则霸气四溢,颇有一副肩挑天下的模样。

无锋简单的询问了一下这个师团的编制情况,而人都一一作答。整个师团无个联队队,因为属于纯步兵师团,没有骑兵,五个联队除一个联队高岳族人专利——投枪兵联队外,其余四跟联队都是按照标准配置,三个轻步兵混合联队,一个重步兵联队,每个轻步兵联队中有两个弓箭兵大队,其余则为步兵。

见无锋专门来了解自己师团的情况,怕自己师团不符主帅之意,显得有些腼腆一直没有多少话的水正涨红了脸道:“大人您请放心,我和老熊都是从上一任金州警备师团过来的,这一年多来,我们师团的各方面训练可是花了大力气的,不少中基层军官也都到西北军事学院进行了短期进修。我们手下这帮弟兄绝对不会给大人你丢脸,水正愿以项上这个脑袋担保。”

笑了起来,无锋感觉很有意思,大概是这俩个家伙认为自己信不过他们部队的战斗力,所以才会急急忙忙作如此表白。

没等他搭言,熊道元也接上话道:“是啊,大人,咱们手下这帮兵其实在许多已经在预备役中呆过两三年了,他们在预备役中的训练就相当刻苦,许多人一边干其他工作谋生,一边还在闲暇时间自己训练自己,以期能够早日加入军队,这些连我们都十分感动,对于他们来说加入了李大人的军队,就好比进入了一个神圣无比的群体,这是一个既光荣又充满风险的所在,对他们来说,要么战死沙场,要么衣锦还乡,没有其他第三条路可走。”

熊道元这番声情并茂的话在无锋心中引起了强烈的共鸣,是啊,自己手下这一帮弟兄跟着自己征战拼搏,究竟图的是什么呢?如果和所有人都谈什么治国安民民族大义的道理,也许有一些人会真的感兴趣,但绝大多数最基层的官兵恐怕就很难长久维持,要想把他们的思想牢牢的扭成一股绳,只有依靠严格的管理树立他们的责任心和荣誉感,赏罚分明的制度来促使他们奋勇当先,还有一点就是优厚完备的后勤保障抚恤机制以消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只有做到这几点才能真正使他们誓死效命,一往无前。

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无锋站起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眼中满是期待鼓励之意,看得二人心中一热,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也只是再行了一个标准的帝**礼,默默目送无锋离开。

关西郡如燎原之势的叛乱让少女很是烦恼,李无锋以及他手下几个主力师团的去向自然就明确了,但帝国传来的情报却是让她要办法让李无锋安分老是的呆在西北,不要参与帝国中央镇压关西战乱的事务,这让少女感到苦恼之极。自己这位未婚夫婿早在好几天前就已经消失无踪,根本没办法找到他,即使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就凭自己就能阻止他的行动,那李无锋就不叫李无锋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少女站起身来到窗边,羡慕的望着窗外一派爽目的秋色,作为一名刚满十六岁的少女,若是生在其他富贵人家,正是戏耍消闲的好时光,可自己却因为生在了人人羡慕的帝王之家,却不得不远涉千里来到这无亲无故的地方,被人家当作摆设一般供在这儿,整天无所事事,想做的却又有心无力,毫无任何欢乐可言。

李无锋是肯定不会放弃介入关西战事的机会的,在博南那边布置了三个师团的军队绝不会仅仅是摆个架势(她还不知道独立第三师团的进驻和鹧鸪关的易手),他肯定知道帝国不会授权与他出兵关西,那他还在等什么呢?

对帝国由于怀有强烈戒心而一味防范李无锋势力的扩张,这在整个帝国朝中已经不算是一个秘密了,这大半年来明是安抚要其休养身体暗是幽居帝京的生活让朝中许多老到的大臣都看出了这一点,虽然迫于西北的紧急形势被迫让李无锋返回其老巢,但按理说也应该会做军事上的一些针对性布置,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太平教起义将所有事情搅的一团遭,而且其蒸蒸日上的架势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李无锋的危险性,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但看帝国中央现在的态度似乎仍然没有什么变化,想到这儿,少女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她看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李无锋率军出征,而且要命令他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二虎相斗,观者得利,就犹如古人卞庄刺虎就是这个道理,可以父皇和何大人的智慧怎么就看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呢?她委实不明白。眼下还要让自己尽一切力量阻止李无锋东进的步伐,难道帝国真有绝对把握能够轻松解决太平教的问题?

她内心十分怀疑,一路自帝都来到西北,其间她也检阅了沿途各府的地方警备部队,不用说真正的战斗力,就连摆设出来装门面的军队气势也是给人一种散漫缺乏必要训练的感觉,这些部队一看上去就知道根本无法应对真正的战斗,更不用说期望他们去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了。相比之下,自己暗中观察西北各府的警备部队却与关西各府情况大相径庭,无论其训练度、编制数、士兵士气都根本不在一个水准,这令她也不得不佩服李无锋在治军方面的确有一套,想一想也是,若没有这些强大的军队作后盾,他凭什么敢于嚣张不可一世的罗卑人硬碰硬的交锋,又凭什么敢只身率领部队进军当时在那里他还毫无根基的北吕宋?

太平教一涌而起,关西各地短时间内顿告沦陷,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以有备之军对无备之师,不赢才怪,何况那些警备部队根本无法发挥起作用。没有地方警备部队的配合,单凭帝国已显捉襟见肘的正规陆军,能够剿灭那些太平乱党吗?少女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惜却无人能够为其解答。

就在西北的两位男女都还在各自为着各自的任务而奔波时,帝国北方两大郡的绝大多数府的各级官员们这时候才惊慌失措的突然发现,一向逆来顺受的辖区百姓似乎态度一下子翻了个个儿,三句话不对路便拔刀相向,以往收租讨税无往不利的各级官吏似乎都遭遇到了麻烦,还未等这些官员们反应过来,席卷帝国整个北方的太平教大起义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

大陆历695年11月12日,在太平教大少师许文哲的策划下,起义首先在北原郡的平陆府中部打响。当天,在许文哲的率领下五万太平军民一举伏击了得到消息准备前来镇压抗税农民的一个联队的警备军,随即又一举包围了前来增援的三个联队的警备士兵,战斗进行得空前激烈,最后三个联队的警备部队被全歼,其中近三千深受上级军官盘剥之苦的士兵阵前反正加入了太平军,太平军气势高涨。

11月14日,许文哲指挥十万太平军民向防御空虚的平陆府进军,平陆府主要帝国官员惊慌失措,在太平军进攻前夜全体逃亡,太平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北原郡仅次于首府安原府的大府平陆府城,随后两天里,全府内帝国各级基层机构迅速土崩瓦解,太平军开始接手地方管理。

第五十一节 变色

与此同时,大陆历695年11月13日凌晨,燕云郡西南大府——沧州府府城被在此坐镇的太平教宗师尤道方的亲自统率下,近十万的城市贫民和无地农民在几千太平教徒的煽动指使和策划鼓动下突然涌上府城街头,围攻城守府,沧州府城守霍进昌狼狈逃窜,一夜狂奔三百余里至燕云郡首府北平府方才醒过神来,而此时驻扎城内的警备部队在其中太平教暗线的唆使下全军倒戈,在这次倒戈中有三名忠于帝国的联队长被杀,其余尽皆投降反叛。

11月14日,北原郡清河府内政署长屠一飞称有要事相商将清河府城守及行政署长二人诱至自家府中,将二人斩杀,并宣布接管整个清合府,接受太平教的领导,而该府警备部队也于当日宣布接受太平教的管理领导,有不服从者立斩不赦,清河全府立即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11月16日,北原郡包括首府在内的安原府、卢龙府、榆林府相继发生了大规模的太平教起义,这三府发生起义更是来势凶猛,尤其是安原和榆林两府更是规模空前,起义军穿镇过集,前来镇压的警备部队不是一触即溃,便是临阵脱逃,其状况惨不忍睹。

11月18日,安原府城在毫无抵抗能力之下陷落,此前,一个师团的警备部队已经有三个联队在战斗中覆灭,剩余两个联队的士兵在太平教大军兵临城下时倒戈投降,自北原郡郡守唐德贵以下近千名帝国官员投降。同日,帝国榆林府城守向千秋率部向迅速推进的太平军于志永部投降。至此,北原郡五府仅有西端最偏远的卢龙府尚未完全陷落,在那里警备部队和太平军战事激烈,战局成胶着状态。

11月19日,到达安原府城的太平教大宗师尤道方在安原城内最大的安原广场宣告太平圣国正式成立,暂时定都安原,自命为太平圣王,定太平教为国教,军队正式命名为圣教军,尤道方还宣布将以解救帝国境内所有受苦受难的百姓与水深火热之中为己任,发誓要让圣国的子民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就首先必须推翻帝国司徒家族腐朽没落的统治。

当日,太平圣国的政权机构也随之建立,圣王下设文武二相,文相主管政务,武相主管军务,文相一职由尤道方的密友原太平教负责经济财务的缪名昆担任,尤道方的二弟子蓝百林担任副文相,武相一职自然是由薄近尘担任,副手则由尤道方的大弟子许文哲担任,文相下设几部,分别承担行政、财政、内政、经济、外交等事务,武相下设几个大将军,负责统帅圣教军,由于薄近尘在关西指挥,武相府的责任主要就由许文哲来承担,他还兼任圣教军的安东大将军一职,手中掌握着圣教军中最精锐的十万大军。至此,太平圣国的中央政权已略显雏形。

11月20日,燕云郡另一大府——靠近安原府的云中府的太平教起义军在与从安原增援而来的圣教军汇合后,里应外合攻克云中府城,云中府大小官员全部投降。

在控制的区域内,太平圣国也效仿帝国任命了一大批地方官吏,逐步完善各级政权机构,为了维护地区内的稳定,尤道方还破例任命了几名帝国投诚官员担任重要职务,特别是原帝国榆林城守向千秋被任命为榆林府府尊(相当于帝国的城守一职),引起了教内不少争议,但都被尤道方以个人威信压了下去。这一任命也在整个太平教控制区引起了轰动,部分地主士绅心中都在暗暗考虑这太平圣国存在并发展下去的究竟会不会真的有取代帝国的可能呢?

在这之前,普尔王国几乎抽调全国所有精锐部队,共五个兵团三十六万大军兵压帝国北部边境,迫使帝国第一、第二军团以及几个独立师团都聚集在北部边境与普尔王国大军对峙,小规模的冲突不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直到北原郡和燕云境内的太平教起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时,帝国北部军区的指挥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太平教和普尔王国联手玩了一套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把戏,但虽然是个把戏,却也是以实力为代价的,若是帝国第一、第二军团和其他从属部队不迅速压上,普尔王国的大军大可突破帝国边境防线长驱直下,到时候究竟会怎样谁也说不清。但这却给了太平教起事极大的方便,整个被北原郡无一个正规陆军师团驻扎,而燕云郡也仅有一个独立陆军师团驻扎在首府北平府,根本无力应对这一日几变的局势。

而当太平军完全控制了整个北原郡尤其是榆林和安原两府后,帝国第二军团事实上已经面临圣教军和普尔大军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更让人焦心的是在甫一控制了两府后,帝国第二军团便失去了后勤补给,这让十多万正与普尔大军对峙的帝**队如何维持?迫不得已,在得知了安原和榆林失守以及云中府危急的确切情报后,帝国第二军团迅速向东穿越云中府移至北平府境内驻防,完全放弃了北原郡防线。不出所料,普尔军队并未趁势南下,而是尾随东移,继续在边境保持着对帝国的巨大军事压力。

一眨眼间,千里江山转瞬易帜,太平教乌云顿时弥漫在帝国北部和西部广大地区,而处于中间夹缝位置的河朔郡受此影响,领地内形势也越发严峻起来,不少农民自发的组织起来抗捐抗税,抵制劳役,甚至发展到赶走地方官吏,杀死当地恶霸地主,抢劫当地大户财物。凡此种种,不一而终。而各地采取的应对方式也不尽相同,有的地方官员担心会引发矛盾激化,甚至酿成更大的祸端,采取宣抚教化手段,息事宁人;有的则害怕姑息迁就会使暴民更加猖獗,采取强力镇压;亦或是先第一种,不行,才换为第二种,上下官员无不担心事情闹大,与南边和北边的太平教遥相呼应,那才是真正是大事不妙了。

太平教在北方起事之事几乎在几天之内变传遍帝国上下,无论是朝中野里,还是屋前楼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乡村野夫,无不见面便谈北方形势是如何糟糕,叛乱军队是如何悍不畏死,帝**队又是如何不堪一击一触即溃,几乎所有人一时间都成了政治军事评论家,谈起国事来无不头头是道口若悬河,但内心里的忧虑恐慌倒都是难以隐藏。

帝都内的气氛更见紧张,大街小巷行走的路人不但比往日少了很多脚步也快了许多,裹在身上的衣服也更加紧实,来去匆匆,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帝国宪兵和禁卫军巡逻走过,商铺也是早早打烊,商人们都特别关心起前线的战事来,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叛军控制的地区最近距离帝都不足三百里,似乎一夜就可打到帝都城下。城内到处是人心惶惶,不少富贵人家已经在考虑是否该将资产转移到江南或者东海,毕竟那里距离北边和西边都还远,稍有风吹草动,便可立刻起身逃走。不少外地有亲有戚的,也开始联络,以备不时之需。

帝国皇宫勤政殿,高坐御椅的司徒明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发青的脸颊上皱纹也多了许多,眼圈略略发乌,显然是睡眠不好的缘故,只有那双寒光四射的眼睛证明他神智还算清醒,方才一番刺耳之极竭尽挖苦讽刺甚至还夹杂一两句粗话的言辞委实不能让人不能相信那是从眼前这为皇帝陛下口中说出,但此刻的一干大臣皇子们早已是全都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的接受着皇帝陛下劈头盖脸犹如冰雹乱石般袭来的痛骂。

大殿内没有半丝声音,除了皇帝陛下粗重的喘息声可以清晰听到外,再没有半丝杂音,所有大臣都是战战兢兢,深怕触怒了皇帝陛下招来杀身之祸。在此之前,两名负责考查北原郡官吏的行政总署官员已经被直接拖出去斩首,而身负官员监察重责的监察大臣、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杜文公爵也被当场廷杖五十,几十杖下去,眼见得也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而皇帝陛下却仍然不允许太医救治,称要救治也得到天牢中去救治,若不是闻讯赶来的皇后娘娘哭昏倒殿上,恐怕杜文公爵也就要一命归天了。连素来以贤德著称的皇后娘娘也被陛下毫不留情的斥责痛骂,所有大臣都感觉到这场风暴不知要刮到什么时候。

盛怒之下的司徒明月在一连发布了几道诏书后,这才算勉强缓过气来,但众大臣仍是无一人敢抬起头来望一眼。恶狠狠的目光在大殿内逡巡,似要找出下一个解恨对象,今日的朝会大臣来得异常整齐,无一人缺席,人人都知道今天朝会难过,却无一人敢于请假,即便是有病在身者,也不得不带病上朝。

眼见得平时能言善辩自己以为肱股的大臣们此时畏畏缩缩跪伏在地,无一人敢于抬头,司徒明月心中一股说不出的烦闷愤怒心情在涌动,似要爆发出来,却有象挤压在胸中,说不出的难受,刚站起身,只觉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边歪倒在御椅边。

“父皇!”“陛下”,见皇帝陛下晕倒,殿内一干臣子犹如炸了窝的鸡,乱成一团,茫然无措,还是内政大臣陆文夫首先反应过来,命令侍卫马上去请太医,同时赶紧命人将皇帝陛下送往寝宫休息。

何知秋昏昏沉沉的随一干大臣们走出大殿,皇帝陛下已经被送回寝宫了,太医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立即进宫诊断。大臣们在吵闹了一阵后接到了宫里的通知,暂时休会,各自回府。

难道天要灭我唐河?此刻的何知秋心中一片茫然,方才他虽然跪伏在殿下,却一直在考虑该如何应对眼前可以说得上万分危急的形势,可皇帝陛下居然倒下了,这么一来朝中没有了主心骨,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局势部署,这该如何是好?时间再一耽搁,形势可能会恶化,到那时,也许就真的变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吉人自有天象,也许皇帝陛下明天就会恢复呢?何知秋只能这样想,但愿吧。

风云突变的形势让无锋一样感到措手不及,太平教十多年的积累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完全释放了出来,仅仅八天时间,北原四府除卢龙府还在抵抗外,其他四府还有燕云郡西边的两府便落入了太平教手中,可谓弹指一挥间,帝国在西边和北方的大部地区的统治就告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太平圣国也登台亮相。

到这时候,无锋才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太平教隐藏在水下面的实力,普尔王国的曲意配合,包括卡曼人在捷洛克战场的再掀攻势,都让无锋察觉到这三方勾结的程度究竟有多么深。而太平教在几天就组织起几十万的大军也让无锋对宗教的力量竦然变色,暗自思索该如何应对着咄咄逼人的形势。

卢龙府的绝不能落入太平教人手中,好在凌天放和菲尔丁早已取得了联系,虽然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太平教起义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卢龙府警备部队的战斗力远非其他几府可比,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虽然太平教的军队几倍于卢龙府的警备军,但警备军却仍然坚持顶住了敌人的进攻,虽然十分艰辛。但卡曼人在北边的巨大压力让原本有心派出增援部队的凌天放和菲尔顶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不得不求救于远在南边的无锋。

得知消息的无锋也来不及核实,救局如救火,稍有耽搁,恐怕大火就会把卢龙府烧得灰烬全无,一面急令驻扎在羊马口的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火速插近道穿越横亘在博南陇东和卢龙府的深丘地区,即刻增援卢龙的警备军,同时命令龙自行代替自己负责鹧鸪关的全面防务,自己则和木力格率领亲一色有高岳士兵组成的西北军团第三师团直接北上从另一条道穿过六盘山区,两军起头并进,同时从东南两方杀进卢龙府。

第五十二节 双箭齐发

为了及早到达目的地投入战斗,无锋从独立第二师团选出了几十名与岳山一道穿越了六盘山区熟悉道路情况的士兵作向导,第三师团两万多士兵在向导们的带领下,迅速向北插进。

鹧鸪关距离卢龙府境并不算太远,约两百里地,但这中间却横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山脉——六盘山。六盘山因山势得名,它没有多险峻陡峭,主要是风化的黄土堆积而成的六座巨大山丘盘缠而成,一座连一座,绵延几百里,地势异常复杂,好在这里因为不时有一些小商队抄近道从卢龙府南下,倒还有些小道可寻。

虽然有了熟悉地况的士兵带路,但部队的行进速度依然不是很快,从鹧鸪关到进入六盘山区这段道路六十里地,只花了三个小时的急行军就到达了,但进入山区行军速度明显减慢,崎岖的山道十分狭窄,仅能容纳三四人通行,而且弯道极多,完全穿行在盘山道路当中,车辆根本无法通过,好在第三师团士兵早有准备,随身携带了大量干粮,后勤部门还安排了一些善于行走山道的骡马负责驮运必要的后勤物资,倒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

无锋谢绝了为他专门准备的骡马,依然与所有将士一起徒步前行,虽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无锋感觉这样能使自己更融洽的与手下这两万多名朴实男儿融为一个整体。何况这几年来他对自己通过内力的提升使得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这百十里山路对他来说也还算不上什么。

数千支火把亮起,就象一条从来望不到尽头的火蛇蜿蜒在群山之中,行进速度虽然相比平地上慢了许多,但能够在如此困难的山区道路中达到这种速度而不乱,大概也只有天生禀赋的高岳族士兵才能胜任了。

夹杂在行进队伍中的无锋保持着稳定的速度紧跟着队伍,并没有落下一丝一毫,不过周围的士兵们都并不惊叹,在他们心中能够征服整个高岳族人心的人自然不是常人,他们不时瞟过来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崇拜和孺慕。

深秋的山谷不时掠过阵阵山风,但几个过几个小时跋涉的士兵们却都是汗透重铠,但却无一人喊累喊苦,经过几年的打磨,这支部队已经成为无锋手中实力最强的步兵师团,经验丰富的木力格不仅让这一帮高岳汉子在身体素质上更上一层楼,而且最重要一点是让他们明白了一点铁的纪律才一支部队常胜不败的基础,同时也赢得了手下一干官兵们的由衷拥戴。

“力格,你看我们还得要多久才能绕出这鬼地方?”虽然并觉得有多疲乏,但总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盘山道上绕来转去,无锋心中也不是个味道,启口问一直跟随在他后面的第三师团师团长木力格。

“大人,这恐怕还得要一段时间啊,这六盘山,山六盘,盘盘环绕,交错纵横,本来就不适合大部队行进,不是我老木自吹,也是咱这第三师团,换了其他部队,恐怕花的时间还得翻个倍。”木力格接上话茬,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嗬,口气蛮大的嘛,别以为第三师团就天下第一了,我看未必吧。”无锋有意刺激对方。

“大人不必激我,我只是说咱第三师团在步兵师团中敢称第一,至于其他骑兵师团或者混成师团我可没有这么说,梁大人的第一师团在咱们军中号称第一,崔大人的第二师团一直在和他较劲,但现在崔大人已经调到骑兵师团去了,不知道沙浪这小子能不能但负起挑战第一师团的重任,恐怕还得观察观察。步兵师团中,山柱那小子虽说从第三师团挖走了不少人,但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要想向老东家挑战,恐怕还嫩了一点,至于才成立的西北独立第三师团虽然也大部分由高岳族人组成,但其训练程度和经历战事都远不能与咱第三师团相比,所以老木才敢如此夸口。”木力格微微笑道,根本不受无锋的激将法。

“那大陆上其他地方的步兵部队呢?”无锋一边走一边问出这样一个含义颇深的话题。

“其他地区?”木力格神情也不象那么轻松了,思索了一下才谨慎的回答道:“这个不好说,不过我听说西大陆的几大强国骑步发展均衡,骑兵攻势迅疾如火,步兵固守稳重如山,而且他们的步兵对攻城拔寨很有一套,尤其是其先进的攻城器械更是不可小觑,听说帝国被边的利伯亚诸国都有意引进西大陆各军事强国的先进技术。近一点的,听说帕沙人库图佐夫治军有方,其麾下号称铁军的步兵战队据说也非同一般,我想肯定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对木力格的这一番回答无锋可以说大感吃惊,没想到貌似沉默寡言近乎于木讷的木力格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精辟见解,这中间所包含着丰富的见识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总结归纳得出来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无锋眼中满是欣赏之色,重重点了点头:“很好!力格,说得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比我还看得远,中西大陆几支强军都被你如数家珍啊。嗯,若是我手下都象你这般看得远,我敢说我李某人的军队将来一定可以天下无敌。”

“大人过誉了,只不过老木既然是身负一个步兵师团的重要责任,自然要对周围军事发展情况有所了解,否则一旦真的与对手,岂不是一无所知?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恐怕也有点晚了。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木读书虽不多,但这句话还是清楚的。”木力格面对主帅如此赞誉显得有些出乎意料,赤褐色的脸膛上也泛起一丝少有的红潮,但语气却依然平和质朴。

拍了拍自己这位老部下也是自己在帝**事学院进修的校友,无锋颇为感叹的说道:“力格,你也不必太谦虚了,你的心思我清楚。我手下这帮家伙是什么料有多大分量我清楚,怕就是有些人打赢了一两仗就滋生了骄傲轻敌的情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我看这才是我们队伍中存在的最大问题。”

木力格没有搭言,对主帅这番有感而发的话,作为部属实在难以多言,这涉及到整个军队内部团结问题,只有也只能由无锋本人才能加以置评,其他人包括西北军团的幕僚长凌天放在这些问题上恐怕也得注意措辞。

大概是无锋也注意到自己在下属面前说这种敏感问题有些不合时宜,话题轻轻一带,便转到了目前帝国北方的形势上去了,“老木,你怎么看现在帝国北方这么糟糕的局势?”

对这方面木力格显得有些犹豫,大概是对这种纵观全局的大形势还有些吃不透,说话也小心了许多:“这个,不好说。不过太平教能在这短短几天里一下子把整个帝国北部吞掉了一大半,这的确令人心惊。只是帝国北方两郡百姓所承担的租税和赋役向来最重,而近几年来北方有饱受旱、洪、蝗灾之苦,一遇洪灾之后,瘟疫也肆虐,老百姓也实在苦不堪言,否则也不会有四年前的农民和奴隶起义,太平教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发展到如此大的规模。大人您瞧一瞧前几年里迁到咱西北的那两郡百姓的贫苦程度就可见一斑,八个字就可以概括,身无长物,一贫如洗。”

木力格说的话也是事实,没有深厚的百姓基础,太平教委实难以一下子造出这么大的声势,可以说帝国在北方的统治的确到了官逼民反的边缘,在加之有太平教这个极负煽动力的组织在中间联络策动,起义也好,暴动也好,那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

见主帅只是默默点头,没有接腔,木力格继续往下说:“不过,我很怀疑太平教组建起来的所谓圣教军,现在刨开关西这一片的不说,看规模在北方圣教军的规模估计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比咱们西北六府外加北吕宋所有正规部队和警备部队加起来还多上二十万人,这简直是太庞大了。他们的战斗力究竟怎么样很值得推敲。就算有外来力量帮他们训练也不可能在短暂时间里得到多大提高,这一点应该没有疑义。”

“嗯,这倒也是,军队的成长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过我看舍内和太平军打这一仗虽然我们胜了,但我们损失也不算小,还是应该引起注意,敌人也并非全都是无能之辈。”无锋点点头道。

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在接到无锋传来的命令后,立即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准备,按照计划先向北进入六盘山区余脉的一些丘陵区,穿越这些丘陵后,可以插到归德府和卢龙府交界位置,在这里转道向东,由西至东直插如卢龙府的腹地。

在接到命令后,熊道元和水正二人激动得全身发抖,在他们二人看来,无锋不但在很短时间内就将这个地方警备师团提升为正规军,而且在作了视察后和快就向他们下达了如此重要的任务,这分明是对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的信任,当然也是一次考验。独立第三师团能否一炮打响,就看这次战斗的结果了。

面对着黑压压整装待发的部下,熊道元心潮澎湃,站在教场的点将台上,一时间竟然哽噎无语,好容易平静下心绪,酝酿了许久的话到嘴边却化作了简短几句话:“弟兄们,咱们加入李大人手下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打胜仗!今天,李大人把至关重要的任务交给了咱们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这对咱们独立第三警备师团是无上荣幸之事,我姓熊的没有其他费话多说,一句话,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誓死以报李大人的信任!出发!”

台下高岳族士兵们的朴实本性得到了充分展现,只有如雷般的吼声:“誓死报效李大人!”

稳坐太玄府的凌天放和菲尔丁自将紧急军情报送给无锋后就一头扎进了繁杂的布置事务中,卡曼人一个兵团七万余人已经从嘉峪关南下,目前去向不明,而精锐的皇家近卫军也已是摩拳擦掌,不时派出侦察队南下搜索,摆出了一副随时随地准备南下的架势。老练如凌天放和菲尔丁也紧张起来,辖下个师团已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已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原本颇有心将归德警备师团抽往卢龙战场的凌菲二人在察觉到卡曼人的异常动态后,也不的不终止了这个想法,让归德警备师团主力北靠,随时可以和西边的独立骑兵师团共同策应太玄府,至于卢龙府的战局就只有交给无锋去应付了。

而此时的卢龙战局却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八万多卢龙太平起义军分成两路自东向西推进,其中由卢龙太平军主帅江彬率领六万多主力部队已经在卢龙府城以东三十里处与卢龙警备师团正面交锋,三倍于对方的军力依然没有取得预计的胜利,这让江彬感到十分不满,不过看得出对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但出乎江彬意料的是,卢龙警备师团突然全军后撤,一直撤回到卢龙府城驻防,这让江彬十分惊奇,要知道一旦撤回到府城内抵抗固然能够坚持得更长久一些,但眼下自己另一支部队已经沿南线攻占了卢龙南部的大部分地区,很快就可以对卢龙府城形成包围态势,而且在自己身后还有近五万人的安原圣教军快马加鞭的增援而来,一旦包围了卢龙府城,那可真的就叫做瓮中捉鳖了。这一点作为对方主帅的米卢龙警备师团师团长米丰不应该看不到,这让江彬大感纳闷。

第五十三节 挽弓

不过江彬并不太担心,因为从西边反映出来的情况,卡曼人已经遵照约定向集结了大量兵力的太玄府地区施加了巨大的军事压力,太玄府地区的西北军根本不可能抽出兵力来,他们能够自保都算是幸运了。他倒是有些担心在南线行动迅速的另一支自己的部队,据说已经控制了卢龙府南部最重要的铁矿,虽然那里距离南边的陇东鹧鸪关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还隔着一条六盘山脉,盘据在那里的西北军要想北上也还有相当困难。不过还是要提醒他们小心,避免出现意外,毕竟李无锋这个家伙用兵与常人不一样。

黑石集原本是卢龙府南部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但自从三十年前这里发现了丰富的铁矿后,情形一时大变。帝国工矿总署经过反复勘探确定这里蕴藏着极为富足的铁矿,足以开采百年以上,引起了这里翻天覆地的变化。帝国工矿总署代表帝国中央在这里兴建了两座大型矿山,并配套建成了一座大型冶炼场,而北原郡和卢龙府也分别代表各级地方政府各自兴建了一座矿山,不过比起帝国五大家族的苗家在获得帝国中央首肯后建成的超大型矿山,这几家官办矿山都显得相形见拙了。在这几座大矿山周围还有着几十家私人开设的小矿山,都是一些有门道的商人士绅在获得了官府的支持后逐渐发展起来的。

大量矿山的开发吸引了大量的劳动力的涌入,仅几座大型矿山就拥有工人上万人,加上各家小型矿山,聚集在黑石集的矿工就要超过两万人。而数量如此庞大的消费团体也必然吸引了大量消费行业的进入,整个黑石集呈现出一派畸形的繁荣,茶楼酒店、赌场当铺、风月场所都异常兴盛,造就了黑石集成为卢龙府仅次于府城的第二大镇。

而此时的黑石集已经完全陷入了无政府状态,由于太平军的这支偏师先绕道向西,再逆向回行,一举包围了黑石集,大批被困在黑石集镇中尚未来得及逃离的商人们纷纷束手就擒。他们都是来自帝国各地的商人,绝大部分都是来这里购买铁器制成品,随身携带有大量现金和钱庄号票,没想到短短几天里各地都是风云突变,四处都是兵荒马乱,无奈中的商人们只得龟缩在这黑石集里,企求老天开眼能躲过这一劫。

作为这支偏师的主将,青年汉子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灭想到脚下这块土地竟如此富庶,骑马率兵巡行在街道上,往日的喧嚣繁华隐约可见,这些高楼豪宅背后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财富,青年汉子嘴角流露出冷酷的笑容。

“将军,您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森严的大厅里,青年汉子刚发布完命令,他下手最后一人已经忙不跌的站了出来,“圣国文相府已经有令下来,要我们慎重处理这些商人和士绅的财产问题,你这样将他们的资产全部充公,恐怕有些与文相府的政令不符啊!”

“嗬,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是不是还是让这帮蛆虫任意享用他们压榨我们这些矿工和奴隶兄弟们所获得的血腥财富?还是听凭他们将这些财富带走?”青年汉子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双眼隐现红丝,眸子中露出阵阵疯狂的杀意,“你问问座下才加入我们的兄弟同不同意?你问问太下所有受苦受难的圣教弟兄会不会同意?”

“是啊,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象吸血鬼一样无穷无尽的吸食我们矿工们的血,榨干我们的油,我们绝不能容忍这帮家伙在圣教的统治下还能继续作威作福!我们绝不答应!”两名矿工模样的中年汉子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有力的双手,情绪有些冲动。他们都是太平军在攻占了黑石集后解放出来的矿工,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奴隶出身,他们都纷纷要求加入圣教军,并立即得到了青年主将的同意。

“可是,``````”在旁边众人的怒视下,站出来表达反对意见的瘦弱青年似顶不住众人目光的压力,身体忍不住缩了一缩,但还是鼓足勇气道:“可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会产生不利影响啊!”

“哼!不利影响?!什么不利影响?!我们有了天下穷苦人作依靠,就是要把这帮腐朽的寄生虫铲除,这回只是没收了他们的财产,还没有要他们的命,就是希望他们能够老老实实做人,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他们中那些为富不仁者,我们绝不能手下留情,必须让他们自己的血来洗清他们自己的罪孽!”

青年主将意气风发,一路过集占镇,官军望风而逃,根本就没有遇上什么象样的敌人,而此时又有近一万人奴隶矿工加入自己的部队,实力更是膨胀得不一般。最主要的是在几家铁器工场里获得了大批的武器,其中有许多都是帝**队的订货,刀、矛、盾、铁叶甲等,应有尽有,足够装备三万人有余,不但满足了新增的一万人部队的需要,而且也使自己原有部队的武器得到了改善和补足,极大的增强了自己的自信心。

而从这些聚集在集镇里的各地商人和当地商家士绅中获得的大量钱财物资足以让自己这支队伍再壮大一倍仍然可以维持半年,到那时候,自己在圣国的地位一定会得到极大提升。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摆脱这个偏师主将身份,统领整个全府大军,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府的大军主帅。看来还得榨一榨这帮软骨头商人,也许还得再多杀几个才能起到杀鸡吓猴的效果,这样收入肯定还会更丰厚一些,想到这儿,青年汉子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有什么情况?”无锋急匆匆的走进大帐,刚入睡休息,就被卫士唤起,心情的确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肯定要重要的事情发生,不然木力格不会如此匆忙的来派人来叫自己。

“回大人,有紧急情况。”木力格赤褐色的面膛露出兴奋之色,兴冲冲的报告道:“已经发现了敌军行踪,而且还对我们十分有利。”

“哦?”无锋一听也来了兴趣,是不是运气也太好了一点,这前脚才踏出六盘山区,好容易说休息一下,还没躺好,敌人就来了?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镇定了一下情绪,无锋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大人,方才我们的侦察兵分队在距离我们营区的三十里地的地方抓获了几名可疑人员,经审查他们都是从黑石集逃出来的商人,并向我们提供了现在敌人在黑石集的基本情况。”木力格一挥手,示意手下人去把抓获的商人带上来。

趁这个空余时间,无锋皱眉问道:“他们的身份确认了没有?会不会有诈?”

“大人放心,绝对没有问题,我亲自反复审查过了。”木力格一挺胸道。

“唔,那就好,别叫太平教的人给我们装了套子可就成了笑话了。”无锋轻吁了一口气道,“他们怎么能够逃出来的?”

“这中间还有一些关节,一会儿大人不放心的话,不妨再仔细问一问。”木力格笑着回答。

三名衣衫狼籍的中年人被很快带了上来,大概是由于时间紧迫的原因,几人的衣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仍然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精神也萎靡不振,不过脸色倒带着几分高兴的味道,也许是在庆幸自己逃离出了黑石集这个虎狼窝。

三人一踏进大帐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方才他们在经过反复审查后也被带进了此帐,当时大概是一名主将模样的将军又仔细的盘问了半天,才将三人送回羁押,此时却见那褐脸主将却站在当中一名便衣青年的下首,明显属于从属的位置,不由得大感奇怪,三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无锋身上。

“这位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公爵大人,还不见礼?!”站在一旁的木力格形容严肃的说道,目光如炬,刺得三人身体都是一缩。

“啊?!”三人全身都是一抖,惊喜交加,“大人啊!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三人不约而同的的跪伏在地,涕泗横流,嚎啕大哭道:“大人啊,你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那帮天杀的邪教叛军可简直无法无天哪,他们把我们多年来辛苦积攒的家当全部搜刮一空,简直比土匪强盗还要凶残啊!”

看来无锋及其军队的出现给了这几人无穷的希望,这几日来所受到屈辱所承受的恐惧、害怕一下子被释放了出来,几个大男人就象女人般的匍匍在无锋脚下痛哭流涕,那故味道让无锋一时也难以接受。

虽然对这几人想娘们儿般的表现很是不齿,但想一想这些家伙平素都杀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奢侈生活,哪里遭受过这等折磨,能够走得动路逃跑出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这些家伙以后还对自己有一定用处,至少也要让他们回去好好宣扬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所以无锋竭力压制住内心的厌恶,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安慰道:“三为位请你,李无锋来晚人,让诸位受苦了,请几位放心,李某绝不会让这帮邪教叛贼的野蛮行径再继续下去,一定要为诸位寻回一个公道!”

一番语气激烈铿锵有力的豪言壮语让跪伏在无锋脚下的三人顿时生出无限希望,对无锋感恩戴德的崇敬之心更是如高山仰止,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无锋没有和他们多废话,他更关心的是眼下驻扎在黑石集的圣教军情况,尤其是他们的数量配置和部署情况。三个商人当然积极配合,把自己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的确为无锋一方提供了相当多有价值的情报。

原来这三人一人本是这卢龙南部的地主,在察觉形势恶化的情况下就逃进了黑石集,没想到正好被攻克黑石集的圣教军逮个正着,而另外两人都是黑石集的矿主,三人在被圣教军抓获后,被迫将所有钱财金银缴出,再加之平素表现并不太扎眼,所以圣教军就放三人返回各自在黑石集的宅中等候处理,本来他们也并不想冒如此大风险逃亡,但他们们却发现几家比较大的矿主在被收缴了所有财产后依然没有获准从太平军的监狱中离开,才发现这形势有些不大对劲,三人一商量后,干脆携带了一些易于保管的珍宝乘夜逃离,但在逃离黑石集时仍然被起义军挡获,幸运的是挡获他们中的几人都是这次才加入圣教军的奴隶矿工,而两个矿主平时待他们还算不错,在献上了所有珍宝后,再有熟人的说项,带队的太平军小头目终于放了他们一马,他们才得以逃出生天。

在反复盘问后,无锋才终于确信敌人在黑石集的房屋情况已经被自己一方掌握,待人离开后,无锋当机立断,立即让木力格安排侦察兵以最快速度撒出去,了解黑石集四周状况,并开始商量突袭方案。

“大人,我看我们恐怕不能再等侦察兵回报了,兵贵神速,眼下时机紧迫,反应出来的情况已经比较清晰了,敌人现在还处于狂欢状态,派出的巡逻警戒部队大多都是两天前才加入的奴隶兵,根本没有任何经验,我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一举灭他们。若是稍有耽搁让敌人发现我们的行踪,或出现其他情况,那就难以一战竟全功了。”木力格有些焦急的建议道,黑石集距离自己的宿营区近四十里不不到,一旦被敌人侦察兵察觉,那所有计划就功亏一篑了,失去了这次机会,太平军又平添了一万名身强力壮的矿工的有生力量,再加上黑石集武器供给充足,会给自己一方带来不必要损失。

无锋也点点头,其实在布置侦察兵出动的同时,他也在考虑战机问题,耽误了战机,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今听得木力格一说,更是坚定了他迅速出击的信心。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这一段时间因为出版问题有些耽搁,抱歉。由于本书在网上更新太快太多,多家出版社都不愿意出版,据说盛大文学有规定凡是在那里刊载的书获得一千张预订票,便可以获得实体出版,希望支持瑞根的书友和读者到盛大的本书栏目中预定一次。只要在盛大注册便可以获准预订,并无其他要求,请支持本书和本人的书友和读者给予大力支持,以圆本人出版梦。瑞根在这里对一如既往支持本人的书友和读者,无论是否去预订,均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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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脱壳

“唔,是个好主意,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在下属面前无锋从不吝惜夸赞,他把目光重新回到了小比例的地图上,一边道:“说说你的方案。”

这是一幅卢龙府南部地区的专业地图,从这张图的绘制时间也看得出不是太长,明显是在无锋有意向东发展后,情报部门着手完成的工作。

“黑石集周围大多都是矿山,现在各矿山都已经停工,处于歇息状态,情报也反映相当部分的矿工已经加入了太平教的圣教军,估计在这附近没有什么困难。黑石集虽然相当繁盛,但它毕竟是一个集镇,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和设施,对军队的进攻毫无根据抵抗能力,而现在敌人正处于麻痹大意状态,根据情报他们的巡逻警戒部队极为薄弱和松懈,而且缺乏经验,现在他们的警戒范围仅黑石集周围方圆五里,我的想法是我们马上采取行动将部队分几部绕道到达预定地点,采取特殊手段解决敌人的警戒力量,然后大部队分北、西、南三方同时突然发动突击,一举打乱敌人的组织部属,力争彻底解决这支太平军。”木力格见主帅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有些兴奋,目光灼灼的盯在案上的军用地图,粗壮的手指在地图上不停的比划着,嘴上的话语却有条不紊。

“嗯,继续。”无锋没有多说,他知道眼前这个下属的计划绝不止于此,围三放一,是个好办法,也是防止敌人狗急跳墙拼死抵抗的好手段,毕竟自己力量有限,而以后的战争还说不清要打多久,能保存尽量保存实力。

“敌人有两万多人,而且还吸收了一万多名武装矿工,在数量上我们不占优势,我门可以利用的就是突然袭击这个手段和敌人部队缺乏必要的正规军事素质,所以我主张留一个口子让打乱的敌军从东边逃跑,然后我们再在东边埋伏一支部队打一个伏击,一定能够彻底解决这支敌人,纵使不能全歼,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相当一段时间内完全失去战斗力。”木力格对自己的方案充满信心。

到这时候,无锋才算真正的对自己手下的这位大将放下心来,疾如风,稳如山,这两点军事要诣已经在他身上得到充分展现,自己完全用不着再去什么心了,大可放心的休息等待战斗的结束了。

拍拍手,伸了一个懒腰,无锋长舒了一口道:“我要去休息了,一切就按你的意见和部署办,我完全赞成,仗打完了通知我,需要动用我的近卫可以直接调用。”

话音刚落,无锋便裹紧衣袍,转身便出门而去,留下尚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木力格半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

从远处看过去黑魆魆的一大片房屋显得杂乱无章,偶尔有零星灯火从某处散落出来,更增添了几分诡密的气氛。这就是黑石集,虽然黑石集相当富庶,但糟糕的市镇规划使得黑石集的建设东一片西一块,没有多少合理性,大街小巷错综纵横,与这个卢龙府的第二大镇的地位很不相符。

木力格面无表情的站在距离集镇仅半里之遥之处,默默的注视着前方,等待着总攻时间的到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运动,第三师团分成几个战斗部,从黑石集的外围绕过,分三面包围了黑石集,南北两方木力格各安排了一个联队,而西方作为重点,他安排的两个联队,由他亲自率领。

特勤队的行动很富有成效,不少敌人的巡逻分队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全部铲除,行动进行的异常顺利。

等待是最难熬的,但木力格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只有这一刻才是最值得享受的,这一刻他可以静下心来尽情倾听即将汹涌而来的战争的脉搏,它将双方的军人拼搏而呐喊助威。

一声凄厉的响箭高高的串入寂静漆黑的夜空,并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火花,昭示着突袭行动的正式开始,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躁动,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响起了令人窒息的巨大脚步声,那可不是几十人甚至几百人就能发出的响声,而是排列整齐迈着一致步伐以摧枯拉朽之誓的铁甲战士方队并行前进带来的威势。

一进入集镇街道区,战士们一部分自动分裂成小股作战方案分队,飞速向前窜行,而沿着主街道前进的精锐部队更是争分夺秒,直插黑石镇正中位置的镇首府,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广场,既是太平军主要首领的宿营地,也是主要军力的驻扎地,只要将这里的部队击溃,那就大事可定。尾随而进的是小股轻装步兵,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清剿扫荡主力部队经过的地区,防止漏网之鱼对主力部队造成危害。

而此时的太平军战士绝大部分多数都还在梦中,由于庆贺攻克黑石镇,顺便收买人心,主将给了手下军官们一天的假期,并发给了大量而黑石镇又是卢龙府最有名的繁华大镇,其风月场所之多,烟花女子之盛,怕是比起卢龙府城也不稍逊,而太平军的进驻丝毫没有影响这些场所的生意,反倒是卖力的拉拢这些才来的新贵们,而这些缺乏自制力的农民军官哪里经得起这般撩拨,加之主将开口,那还不尽情享乐?当然这些情况都是在总结此次战役成功后木力格在报告中写出注明的。

就象从三个方面突然涌来的钢铁洪流,一浪高似一浪,可以说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有组织抵抗,绝大部多数都是满脸惊惶披着衣衫提着裤子刚冲出房门,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仅仅一瞬间便消失在呼啸而来投枪或长矛之下,偶尔有一些不成形的队伍尚未完成集结,就被倾泻而来的凶猛冲击碾得粉碎,不复存在。就这样,三个进攻箭头如同闪电一般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了集镇中心的广场。

不过身为天平军主将的青年汉子还是反应极为敏锐,当刺耳的响箭将他从女人堆中惊醒过来,他便毫不犹豫的推开缠绕在身边的两个妖艳女子,立即翻身而起。

“将军,不好了!”亲兵连滚带爬的冲进房间,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貌。

这个时候青年汉子也无暇顾及其他了,锋利的目光落在亲兵脸上:“情况怎么样?”

见主将神情还算冷静,亲兵也稍微恢复了一点镇定:“将军,不好了,敌人打进来了,我们没有一点准备,根本无法组织起抵抗,现在敌人已经冲进镇内了!”

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边迅速穿好衣,一边吩咐放外的士兵立即通知自己的亲卫队紧急集合,在宅门外的场列阵待命,青年汉子早已腾身下炕,“从什么方向来的?摸清对方是哪一方军队没有?”

“主要是从西边来的,但好象南北两边都有发现敌踪,还不清楚是哪一方的。”亲兵赶紧回答。

三个方向都发现敌人?青年汉子脑中急速盘算,不管敌人究竟来自哪边,但目的很明确,看来敌人是想一举消灭自己了,到这时候,他才后悔自己昨天作出的决定,为什么会同意让自己手底下那帮军官们休息轻松一天?!否则自己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但此时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青年汉子脸色微动,“你马上去通知,命令亲卫军先行向东撤退,现在还所有驻扎在营的部队立即就地组织抵抗,战斗到最后!”

“将军?!”亲兵惊讶的望向他。

他面色冰冷目无表情的重复:“执行命令!”是个陷阱也只有先跳下去再说了,好在自己还算留了一手,当家的精锐亲卫军并未放假,有这三千人马作依靠,应该还是能够有一线希望的。

不再多想,颇为留恋的望了还躺在床上的面带惊惶之色的两名女子,似还在回味昨夜的愉悦,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一闪即逝,马上眼中便浮出冷酷的光芒,二女似也察觉出什么,顾不得全身**春光外泻,连滚带爬的扑出来,刚想说什么,青年汉子身体一旋,转身而去,一个准确无误的手势,早有两名亲兵扑了进来一阵乱刀,尚未来得及喊出声,两名女子便被剁成肉泥。

趁着黑夜的掩护,青年汉子飞身出门,门外三千亲卫军在短十几分钟时间里便完成了集结等待命令,早有亲兵带马而来,青年汉子一跃上马,纵马窜入黑暗那一瞬间略带遗憾的望了一眼已经是一片混乱的黑石集,再一扭头当先冲入黑沉沉的夜幕。

当木力格所属的几支部队在黑石集中心的广场顺利剿灭了负隅顽抗的残余太平军完成会师后,木力格这才知道这支太平军的主将早已在半个小时前便失去了踪影,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三千亲卫军也一样无影无踪,显然是预先脱离了战场。

而自己南北西面均未发现如此规模的敌综,很明显对方察觉事不可为便立即走人,如此冷静的头脑、敏锐的嗅觉和急智的应变能力,让木力格在惋惜之余也生出一分敬佩,也为自己部署在东面的埋伏能否奏效产生了疑虑。但这样一个精明之将何以却犯了如此重大一个错误,使得自己一方能够轻而易举的突破敌人警戒圈来了个瓮中捉鳖,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发生在有如此表现的人身上的啊!这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经此一役,虽然漏掉了主将,但大势已定,对整个战局已经起不了太大作用了,失去了主力部队,纵有千般本事,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况且他们无坚可依,更难以有多大胜算。当然木力格并不知道除了卢龙府的几万太平军外,从安原前来增援的五万太平军也已经从东面压了过来。

冲入夜幕的这支队伍明显与其他太平军的表现不一样,紧凑的队形,悄然无声的行进,犹如一支灰蛇游窜在旷野中。他们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不断有侦察兵从远处驰回,向主帅报告。裹紧身上的皮甲,青年汉子双唇紧闭,双目稳视前方,脸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意外的失误让他一步被推到这个艰难境地,下一步该怎么办?虽然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内心却在暗暗懊悔,悔不该过分相信教中那帮低能的情报人员,居然信誓旦旦的断言李无无锋在短期内无力介入北原郡战事,而鹧鸪关之战李无锋一方的损失也绝对被那些家伙大大夸大了。

不过要怪也只能先责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先存有私心,一心想收买那些还不不算亲密的部下,怎么会放纵他们去大肆放松享乐,以至于一下子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只是胜利后的放纵轻松已经是激励士气密切关系的一种手段,而自己的因为资历尚浅也的确需要一些手握兵权的非嫡系部将来支持,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

只是的确没有想到对方手段如此狠辣,居然不顾山高水远,硬生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跨越六盘山扑过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使得自己一下子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不但损失了大量可供支配的兵力,而且也使得自己在教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让自己心头这时还隐隐作痛,如果不能想办法挽救眼前的危局,恐怕原来自己在圣教高层中的比较好看法也会崩塌。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考虑其他了,该考虑的是如何摆脱眼下的恶劣境地,李无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肯定是一个布置严密的包围网,而此刻自己奔行的东面却没有任何异常状况,侦察兵也没有带回来任何可疑情况,但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反而更证明了这后面有一个更大的危机,对这一点青年汉子敢断定,因为即使是自己也会布置这样一个埋伏,让对手在惊慌失措中只顾逃命,反而坠入其中。想到这儿,青年汉子脸色未变,嘴角却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也好,那就让我们来好好玩一把,看自己率领的部队是不是真的不堪一击。谢谢大家长久以来的支持,这一段时间因为出版问题有些耽搁,抱歉。由于本书在网上更新太快太多,多家出版社都不愿意出版,据说盛大文学有规定凡是在那里刊载的书获得一千张预订票,便可以获得实体出版,希望支持瑞根的书友和读者到盛大的本书栏目中预定一次。只要在盛大注册便可以获准预订,并无其他要求,请支持本书和本人的书友和读者给予大力支持,以圆本人出版梦。瑞根在这里对一如既往支持本人的书友和读者,无论是否去预订,均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另外即使出版也不会影响本书的更新,因为本书已经有一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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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节 破网

心中虽如此作想,但青年汉子却不敢有半点大意,李无锋的部队身经百战,而自己的部队虽然自己也花了相当大的心血,但毕竟是才借助多种机遇积累而来,却并未真正经历过什么血雨腥风的考验,对方的战斗力绝对强于自己的这一帮手下,要想逃过眼前这一劫,还得花点心思。

青年汉子很快就把心思集中到应对眼前的危机上来了,敌人既然布置下了埋伏,那肯定不会太远,往东退缩,向南靠可以退回到陇东,一直退则可以和从安原来增援部队汇合,但那样自己恐怕就很难再有机会在圣教上层中有好印象了,不能这样!青年汉子暗自打定主意。

那就只有搏一搏了,只要自己能够完美的打一胜仗,哪怕是小小的一仗,至少回去后也能有个说法,否则就真的无法面对上面的责难了。勒勒手中的皮带,青年汉子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漆黑的夜幕,飞快的下定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埋伏主力的第三师团第四联队焦躁不安的隐藏在黑暗中,方才传来的情报已经发现了敌人残余部队的动向,但为什么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却有没有任何动静了呢?难道是敌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而选择其他方向逃窜了?

没等埋伏的士兵有太多的想法,漫天窜射而来的火箭顿时让他们陷身火海。原本考虑到敌人会在混乱中慌不择路,所以埋伏的部队选择了这一片灌木丛杂易于隐蔽的地带,没想到狡猾的敌人居然能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的危急情况下来上这么毒辣的一手,大大出乎埋伏一方的意料。

秋高物燥,火箭立即引起了漫山的山火,平坦舒缓的地势,原本是最有利于藏身的灌木林现在却成了敌人发动攻击的最好帮手,现在已经根本没有机会再进行什么伏击了,火借风势,立马掀起冲天的火网,马上就将埋伏的几千兵马吞了进去。

也算这一干人马反应不慢,在一见火起时便知道埋伏已经失败,立即便命令撤离,但一发不可收拾的火网依然吞噬了不少战士,而当他们跌跌撞撞从火场上逃脱出来上未摆好阵势时,早已引枪待发的敌军却已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而来,以有备对无备,起结果可想而知,饶是高岳族士兵骁勇善战,饶是第三师团的士兵们训练有素,但在这等情况下遭受这等暴虎冯河般的冲击,任谁也挽救不了失败的命运。

被失败的阴影压抑了整整一晚的青年汉子率领一千亲卫骑兵如虎如羊群,将尚未来得及列好阵势的敌军步兵方阵蹂躏得七零八落,几个反复,未成型的步兵方阵便完全崩溃,这才在紧紧跟随而进的步兵队配合下彻底将第三师团的这个阻截联队碾碎扬长而去。

当木力格黑着脸率领两个联队的士兵赶到战场时,一个精锐的步兵联队只余下不到两千五百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

收复黑石镇一役是李无锋麾下两大猛将木力格和青年汉子——成大猷第一次交锋,先期木力格利用自己一方准确的情报和精准的判断以及对方防范布置上的重大失误一举攻克黑石集,并全歼了对方主力部队,应该说取得了战略上的成功,但他小看了对方的急智应变能力和手中的精锐亲兵队,在后续埋伏上的布置显得有些单薄,被对方抓住机会反戈一击,不但突破了包围圈,而且也给李无锋一方造成了重大的伤害,也为自己赢得了应有的尊严。

就在卢龙战场上的战火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远在西边的几千里之外,扑朔迷离的西域局势一日三变,形势变得异常复杂化,让人无法看清。

深秋的荒野里掠过阵阵寒风,整个大地已变得一片枯黄,说不出的萧索,让多愁善感的诗人墨客们感到草木的枯荣和时日的更替是多么的无情,然而此时的旷野中一片连一片的营地却显示着这里正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什么?!”稳坐在大帐中的壮年男子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回禀将军,前日凌晨,逆贼呼延妁罔顾圣恩,起兵叛乱,宣称拥戴已被废黜的赛义德为王,眼下二人已经举兵围住了乌孙王城,形势危在旦夕,请将军务必念在友邻份上即刻发兵,以解危困啊!”来人跪伏在地,痛哭流涕,显然是情急已极。

乌孙地处西域中部偏西,历来是西域诸国中政局最为不稳的一国,近百年历史中因王位更替和大臣争权已经导致了不下十次的政变,好在西域诸国历来不介入各国之间的政治事务,倒也未波及其他国家。梁崇信作为负责北吕宋防务的主帅自然对这其中的历史了解得很清楚。

但此次情况有些不同,亲善李大人一方的乌孙二王子赛思纳在去年下半年的王位更替中占了上风,一跃压下了原来他的兄长——前王储赛义德而成为乌孙新王,但其兄不但在乌孙朝中拥有相当势力,而且与西域周边诸国的权力人物关系匪浅,暗中一直想要重新东山再起,其国内许多朝臣也站在他的一方,好在乌孙国内军方还一直倾向支持赛思纳,所以赛义德始终未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传来的竟是如此糟糕的消息,那呼延灼乃是乌孙国左将军,掌控着乌孙国都内一万左右的卫军,实力虽不若右将军呼延道控制的三万常备军,但却常扎国都内,实属控制首都的主要军事力量,他这一反叛,就相当于将赛思纳推上了绝路,原本在朝臣中影响就不如其兄,眼下忠于他的军方也出现反叛,他这个国王还怎么能够当的下去?

定了定神,梁崇信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形势虽然危急,但也并非一筹莫展,眼下最关键的是赛思纳的下落和右将军呼延道的态度,如果赛思纳已经被对方擒获或者呼延道也已不再支持赛思纳,那赛思纳就真的成了一着废子,毫无使用价值,自己也就用不着其他心了,如果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说明尚有回旋余地。

“嗯,大人不必惊慌,快快请起,在梁某军中,相信没有人能够做得了什么!只是眼下那赛思纳陛下却在何处啊?”梁崇信眼睛紧紧盯住对方。

“梁将军,陛下现在已经逃离王都,由于叛军封锁了去北边的道路,陛下正往南面而来,现在大概已经到了边境线上了吧,请将军速速派人前去迎接,以免乱臣贼子们得逞。”原本已站起的来人又忍不住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

心中松了一口气,梁崇信却没有松口:“可既然只有左将军呼延灼叛乱,为何大人不向右将军呼延道求援镇压,却舍近求远来向梁某求助呢?莫非呼延道将军也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呼延道将军绝对忠于陛下,这一点请梁将军放心。只是其他几国得到消息后都带信给呼延道将军要他保持中立,不得干预王位事务,更为可恶的是楼兰国和贝加国均表示不能容忍右将军动用国内常备军去干涉王家更替事务,右将军受此压力,又因为贝加国有两万大军开始进驻边境地区,他不得不保持克制。”来人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梁崇信原本就不相信右将军呼延道会反叛,因为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呼延道实际上已经是乌孙**方的第一人,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冒什么风险,这等反叛之事,成了也并无多大好处,败了却很有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株连九族的下场,从道理上来说他不会作出这种事,当然在外界压力下,他自己也感觉没有把握,倒是很有可能采取拖延以观风色,这样无论谁上台他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只是这样一来就把自己这一方推到了最前台。

自己一方原本只是北上来摆摆阵势,吓唬吓唬西域诸国,防止或者阻延其组建联合防御系统的计划的形成,没想到还真来赶了个巧,遇到这样一桩麻烦事。不过梁崇信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他知道乌孙国在自己上司心目中的地位,而且也对北吕宋的安全形势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眼下在西域诸国中还只有这个赛思纳算是对自己一方比较亲善,当然也有其根基不稳的原因,但这本来就是互相需要互相帮支持,若是他这一垮台,让那赛义德一上台,西域诸国就很有可能形成一和防御整体,那才是对自己这一方的最现实威胁。

所以于情于理,自己也必须要搅这趟浑水,想到这儿,梁崇信面带苦笑,那边还未把印德安人安顿好,这边乌孙人又出了乱子,自己这个第一师团就如同救火队一般,哪里出问题,就往哪里扑,好在这一回还把山柱的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带了过来,本来是说让这帮土包子来锻炼锻炼,看起来,还真带对了,此时此刻还真需要这一帮作风强悍野蛮的家伙。

既然打定了主意,梁崇信也不再客套,他尽量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来使道:“大人请放心,梁某所属皆为李大人的部属,我们绝不会容忍李大人的盟友遭受这等不公正的待遇,必然会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明白痴心妄想是会付出代价的。不过也请大人转告陛下,当他大位得复的时候,不要忘了为他舍生忘死一战的朋友啊!”

梁崇信最后一句话嘴角带笑,却意味深长,听得来人精神一振的同时心中也是一慄,随即满脸堆笑道:“将军言重了,我家陛下若能度此难关,绝不会忘记贵方的大恩大德,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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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破局

面带镇定自若的微笑送走来使,梁崇信表面上虽然是轻松随意,但内心却依然有些紧张,这场战争究竟该不该打?该什么时候打?打到何种程度?如果西域诸国联合干预,自己又该如何应对?这几个问题其实都一直缠绕在梁崇信的脑海中。

处于这个敏感时期,李大人的主要目标自然是东进,肯定不愿意另生事端,以免影响他的战略布局,但梁崇信也知道,这西域形势其实与东面的局势一样息息相关。一旦乌孙失去控制,那新上台的一党必然会倒向支持他们的西域联盟一派,按西域诸国结成紧密同盟的雏形就会形成,这对北吕宋固然是一大威胁,而且也会影响到西北形势的稳定。莫特人态度坚决的支持李大人牵制西斯罗人的策略会不会受到影响也难说得很,要知道西域诸国一旦结成紧密的同盟必然会让莫特人在东西两方面都会感到压力,再加上一个并不算友好的罗卑人,这以后的局势变化就难以预料。

所以梁崇信果断的下定了必须解决乌孙国眼前恶劣形势的决心,不但要解决掉,而且要干净利落的迅速解决掉,让西域其他国家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要结束这次事变,彻底确立乌孙国这个盟友在西域诸国中的特殊位置。而此时也没有时间再向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上司报告和通报,唯有各人凭借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来决定这长战役的命运了。

整个军营犹如一台上足了发条的机器迅速的运转了起来,前脚安排好来使的离开,梁崇信立即让人叫来自己的副手曲波和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师团长山柱,向二人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山柱自是毫无异议,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不停的战斗,能够在李无锋麾下效命一直是他的渴望,此时此刻能够征伐乌孙国,更能激起他心中的**。倒是曲波对自己上司的决定有些忧虑,他最为担心的是西域诸国对自己一方介入乌孙国内事务的反应,一旦不能速战速决,那面临的就会是联军的干预,甚至可能会危及到北吕宋乃至整个西北大局的战略部署。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已经无法脱身事外,失去了乌孙赛思纳这个盟友,要想重新在西域诸国中找到一个可靠支持简直是难于登天,这一战不能不搏,而且必须取得胜利,曲波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好在第一师团和独立第一步兵师团也算得是经常进行拉练和紧急行军,突如其来的命令并未使他们感到太多意外,虽然时间异常急迫,但两个师团仍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集结作好了一切准备,犹如两头择人而噬的猎豹,全身的鬃毛已经立起,爪牙已经磨利,就等待最后命令发出时那一刻。

当梁崇信和山柱率领着两个师团的部队耀武扬威的出现在乌孙南部的边境线上时,这一举动立即震惊了包括乌孙国内所有势力在内的西域所有国家和势力。任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取得北吕宋控制权不到一年的李无锋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视一个主权国家以及其周边邻国的感想,动用武装力量来干涉别国国内事务,大胆若斯,的确让任何一方都为之侧目。

一面向西北提出抗议的同时,西域诸国尤其是贝加和楼兰两国迅速行动起来,驻扎在各自国内的驻军立即开始集结,摆出一副绝不容许外来势力干涉西域各国国内事务的架势。而已经控制了乌孙城局势的大王子赛义德也在左将军呼延灼的支持下表示坚决反对外界势力介入乌孙国内斗争,政权更替事务属于乌孙国内自己事情,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并表示外来干涉一定会遭到可耻的失败。

面对各国作出的种种强烈反应,梁崇信并不为所动,依然按照计划于大陆历695年12月6日越过北吕宋和乌孙的边界线进入乌孙境内,但他率领的军队行进速度却大大放慢,也许是在担心各国会不会组成联军对自己一方发动攻击吧。

乌孙城内瀚海宫,这是一座充满诗意的宫殿,乃是三百多年前的乌孙王为了讨好自己最宠爱的一名妃子而建造,整座宫殿建造吸收了来自中大陆南边的天方人的建筑艺术,它采用高架引水桥从附近的山上引来泉水,不但缓解了夏季这里炎热的天气,而且还为整座宫殿增添了许多灵性。

“左将军,您看现在该怎么办?李无锋的军队真的越过了边界线,而右将军又不肯调动他的军队,这该怎么办呢?”小巧玲珑的殿内几张做工精细的锦凳,一个华丽的大几上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水果,然而站在几前的年轻人却显得焦躁不安,来回不停的走来走去。

“陛下,您不必太过心焦,虽然他们的军队已经跨过了边界,但他们的速度却相当慢,很明显他们也在担心我们盟友的干涉,呼延道有意拖延时间,就是想让李无锋的军队能够单独解决问题,但他过高的估计了李无锋的力量了,没有盟友、没有后勤保障、没有帮助,李无锋的军队最终只能灰溜溜的滚出去。别看他们现在神气活现,要不了两天,他就会乖乖的来请求与咱们言和。”坐在旁边锦凳上的中年华服男子不慌不忙的安慰青年道,他就是乌孙国左将军呼延灼,而青年自然就是大王子赛义德。

“倒是呼延道这个家伙对陛下您的命令阳奉阴违,待此事情过后,陛下可要好好考虑考虑。”中年华服男子不动声色的补充道。

“可是``````”青年还想说什么。

“陛下放心,根据情报,李无锋的军队刚刚进入我们的南边,至少还在两百里地开外,还远得很,而贝加国和楼兰国两国的军队也已向这边开进了,我也已经命令前去抓捕赛思纳殿下的卫军可以撤回来了,二殿下要跑就等他跑吧,反正只要这边大事一定,他跑到哪里也无济于事了。”中年男子似看穿了青年的想法。

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青年大概为对方看穿自己的想法有些懊恼,但想到眼下已经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也就不太在意了,他的心思已经更多的放在了如何巩固看来已经到手的王位上来了。

“哼,这个李无锋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乌孙国自家之事,他居然也要来插一脚,简直是视我们西域无人,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个仇。”青年愤愤不平的随手抽出腰间一把装饰华丽的腰刀,挥舞了几下,“老二也真是丧心病狂,为了王位居然勾结外人,我这次一定要和他来个了结,免得他始终痴心妄想。”

中年华服男子轻轻叹了口气,面对眼前这样一个主君,他也不知道自己选择是对还是错,老大莫说老二,只是自己既然走出了这一步,也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也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了,有些惘然的将目光抬向窗外,不知道自己控制的卫军接到自己揼命令没有,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消息呢?

忽然,他想听到些什么声音,猛的站起身,连旁边的青年也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起身吓了一跳,疑惑的眼光望向他,但一切又还是那么正常,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犹疑的走出两步,目光望向殿门外,想要看出什么,但却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就在他略略放心那一刻,又是一阵沉闷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这次没有听错,绝对是听仔细了,是喊杀声混杂着马蹄声,而且马蹄声似乎还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刹那间,病态的苍白顿时布满他白净富态的圆脸,两滴豆大的汗珠也悄无声息的从额际的发丛中渗了出来,尚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殿门外已经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有敌军攻进城了,现在已经到了宫门外了,我们的部队抵挡不住,大人,我们赶快撤离吧。”几名血染征袍的军官蜂拥而入,那般急迫,显然是在慌乱间遭遇了极为惊恐之事。

茫然若失的坐回椅凳上,没有理睬惊慌失措的青年,中年华服男子知道自己的政治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敌人居然再这个时候出现在王城外,不可能是呼延道的人马,那就只能是李无锋的军队,而刚刚得到的情报还表明对方还在两百多里外的野地里,这只能说明一点,敌人耍了一招漂亮的瞒天过海之计,把自己以及所有人都轻松的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份手段足以向世人夸耀了。

此时此刻,逃跑已经是为时已晚,丧失了实力的自己命运可想而知,自己又何必再苟延残喘生活在仰人鼻息的生活中呢?中年华服男子无奈的挥挥手,示意自己一干手下离开,自己则安详的坐回椅中。成亡败寇,权力游戏的规则本来就是如此的残酷。

大陆历695年12月7日,梁崇信以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及第一师团一部吸引西域诸国注意力,暗中以第一副师团长曲波率领第一师团三个骑兵联队彻夜绕道从西面奔袭入乌孙国首都乌孙城,一举击溃毫无准备的乌孙卫军,勇夺乌孙城控制权。12月8日,获得消息的乌孙国右将军呼延道表示继续忠于原任国王赛思纳,并以武力相威胁坚决反对贝加及楼兰国联军介入乌孙国事务,禁止联军进入乌孙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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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节 平衡

大陆历695年12月10日,失去了八天王位的乌孙王赛思纳在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师团及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的护卫下再度进入乌孙王城,重新恢复行使权力。在西北军以及宣誓效忠的乌孙国防军的保障下,乌孙国内形势很快明朗化,一些企图推翻赛思钠统治的叛乱分子被迅速逮捕归案,并被立即处以了极刑,但在梁崇信和乌孙右将军呼延道的建议下,乌孙王赛思纳接受了二人的提议,宣布凡参与此次政变的胁从者只需放下武器,一律不究,今后也不再追究此事,乌孙国内形势迅速稳定。

12月12日,鉴于乌孙国内形势的突变,贝加、楼兰、库车三国发表联合声明,表示尊重乌孙人民的选择,不介入乌孙国内事务,正式承认赛思纳为乌孙国唯一合法国王,联军也从边境地区撤兵。

目送着干瘦老者和青年的离去,一直到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跨院的大门口,梁崇信才慢慢的把目光收回,脸色也显得有些凝重起来。

这这是一座极为别致的单独跨院,位置处于距离乌孙王宫瀚海宫不远的地方,也是乌孙王为感谢西北军在他的王位更迭战中作出贡献而作为私人礼物送给梁崇信的私人礼物,跨院的主人因为在这次政变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而被处以极刑,梁崇信也仅仅是只同意了暂时借用这座院落,但婉言谢绝了赠送与他私人的好意。

跨院建筑十分雅致,有一个相当优美的名字——清漪院,中央一长条水池纵贯全院,院的南北两端都有纤秀的七间券廊,北廊后面通一间十八米见方的正殿,高也是十八米。因为主要用来会见客人,也叫做友客厅。正殿上耸立起一座宏伟的方塔,方塔和券廊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池里,喷泉落珠敲皱了水面,宏伟的、纤秀的交织在一起,迷迷朦朦,闪闪烁烁,宏伟的染上一点纤秀,纤秀的浸润一些宏伟,无定的变幻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怅触。

梁崇信几乎在一看到这座院落就喜欢上了这里,但乌孙王赛思纳的慷慨大方并未让他头脑不清醒,自己上司手中的无孔不入的监察部门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寒,自己虽然喜欢这里,但也不至于到了接受这种礼物的地步。

送走客人,梁崇信并未直接回大殿,而是悠闲的在院内漫步,刻画细腻的各种雕塑,设计合理的建筑布局,迷朦的水雾随着喷泉扬起,飘飘摇摇,阳光流淌,如梦似幻。尽情欣赏了一阵美景后,梁崇信感觉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确也需要间或的松弛来缓解繁重事务带来的压力,不会休息的人就不能更好的工作,这一点梁崇信十分明白。

看到主帅踏着轻松的脚步走进大殿,早已等候着的两名戎装将领连忙上前,“大人,怎么样?那个老狐狸来干什么?”

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梁崇信嘴角微动,“还还能有什么好事?还不是来催促我们尽快离开,过桥抽板,卸磨杀驴,你们说,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啊?”梁崇信语气中半带调侃和挖苦。

“这个老兔崽子,老子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他在那里坐山观虎斗,这会儿局势明了,他倒来劲了,娘的!也不看看这乌孙城是谁的天下?!老子就不走,看他能把我鸟咬了!”一听此言,本就因为没有撵上一场象样的仗打而郁闷不已的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师团长山柱更是火冒三丈,口不择言,大骂起来。

曲波也是一楞,他也想到过对方肯定迟早会要求自己一方离开乌孙领土,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国土,自己一方既然完成了任务也是该离开,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急迫。

“师团长,这帮家伙也太势利了吧?咱们还没来得及多歇口气,这就要咱们撤离,是不是也太不够情义了啊?”但看到梁崇信嘴角带笑,曲波心情也轻松了许多,话也随便起来。

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副手,梁崇信冷哼一声道:“离开可以,但也得等咱们的意图达到了以后。呼延道这个老东西,这会儿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收咱们的胜利果实,连乌孙卫军也想完全控制在他手中,这可不符合我们的利益,绝对不能让他的想法轻易得逞。”

曲波和山柱二人听得梁崇信这一说,立即明白眼前斗争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对乌孙卫军的控制权上来了。由于乌孙国防军根据惯例向来大部分驻扎在乌孙王城以外的北部边境地区,少量驻扎在东西两边的边境线上,而乌孙城的实际控制权一般由卫军控制,而此次卫军首领的叛变也就直接导致了王位的更迭。

眼下卫军虽然被西北军击溃,但处于种种考虑,梁崇信并未同意乌孙王赛思纳和右将军呼延道的建议对卫军系统进行清洗,而只是处理了少数领头者。由于统领卫军的左将军呼延灼政变失败后已经自杀,卫军群龙无首,处于混乱状态,而梁崇信也敏锐的察觉到今后的乌孙国内形势需要一种巧妙的平衡更符合西北的利益,所以他大胆的支持卫军中原本反对呼延灼叛乱的一派,并竭力推荐其首领副将呼延虬出任卫军首领——左将军一职,这遭到了以右将军呼延道为首的一派的坚决反对。

而处于夹缝中的乌孙王赛思纳却左右为难,他并不担心梁崇信推荐的人选呼延虬的忠心问题,因为此人曾坚决反对原左将军呼延灼的反叛,属于拥护自己的一派,自己任命了呼延虬担任左将军一职,也有利于自己能更好的左右国内局势,防止某一派势力独大。但他也不得不考虑到现在国内势力强大的右将军呼延道一派的激烈态度,毕竟他们为自己登上宝座出力不小,而且拥有雄厚的实力,真要弄僵了关系对自己以后的统治也极为不利。

在这种情况下,梁崇信主动与呼延道进行了协商沟通,毕竟双方在拥立赛思纳这一大立场上还是一致的,而且西北军强大的战斗力也让呼延道心生顾忌,最终双方达成了妥协,由梁崇信推荐的人选呼延虬出任左将军一职,但他的副将则由国防军中产生,而且补充一些国防军系统的军官到卫军担任职务。

在明确了这一点后,双方都就卫军的整合进行了一系列努力,梁崇信甚至授意山柱公然表示坚决支持呼延虬,并向呼延虬移交了缴获的所有物资,而且还承诺将向乌孙卫军提供先进的防御装备和互派训练教官,以促进双方的关系发展。

在乌孙城驻扎期间,梁崇信和西北军的其他主要军事主官多次在公众场合与以呼延虬为首的乌孙卫军首领把酒言欢,显示出双方和谐的关系。而由于西北军大批军队驻扎在乌孙城内,也使得西北军在乌孙国内事实上的影响力不断扩大,这也引起了呼延道一派的极大不安,多次要求梁崇信考虑将西北军从乌孙国内撤离,并以贝加、楼兰、库车三国的抗议为借口不断向梁崇信施加压力。

但梁崇信总以前期军队疲劳过度需要休息为由,拖延撤兵时间,直到确认以呼延虬为首的新卫军能够控制乌孙王城的形势后,梁崇信才勉强同意撤出在乌孙城的大军。

“干得好!”看完送来的的急报,凌天放忍不住击掌赞叹,“梁崇信不愧是梁崇信!”

“凌兄,什么事这么高兴?”刚走进房间的菲尔丁有些诧异的望着一脸兴奋之色的凌天放,相处了这么久时间,他还很难看到这个人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来,来,看看,第一师团和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在西域打出了漂亮的一记组合拳,这一拳可让哈依巴尔这个老狐狸半天返不过气来啦!”经过这么久的共事,凌天放和菲尔丁已经建立了相当默契的关系,二人不仅在许多工作方面有共同看法,即使在各自的私人关系方面也有了极为密切的交往。

粗略的看了看凌天放递过来的情报,菲尔丁在高兴的同时,也不禁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同僚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感到钦佩。能打出突袭这一招固然精妙,但身为一名大名鼎鼎的李无锋麾下独当一面的军事主帅能有此表现并不意外,菲尔丁更看重的是对方能在后面的形势变化中敏锐的抓住乌孙卫军控制权这一点,巧妙的避免权力过分集中在一方,迫使双方都相互顾忌,都得有求于自己一方,为自己一方扶持起一个重要的盟军,也为西北在西域打进了一颗重要的棋子。

有了乌孙这个棋子的牵制,西域诸国要想形成一个紧密的联盟的计划就要平添许多困难,可以说破解不了这一着棋,西域联盟就永远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同盟体。相信凌天放也同样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兴奋,菲尔丁甚至可以预计到自己一方的下一步必然是要采取各种手段分化瓦解西域联盟其他几国,当然下一个目标肯定跑不掉一直摇摆不定的高昌国。

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想法,凌天放和菲尔丁两人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狡猾的笑意,一切尽在无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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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风声

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令狐翼笑眯眯的望着对方道:“赫连老大,怎么了?又在想春香楼小风仙的大屁股还是百花阁清莲姑娘的大**?瞧你那副模样,谁都能看出你究竟在想什么?拜托你了,老大,好歹你也是咱们双堆府的最高军事首长,不要做出这副猪哥模样,这实在是有损于我们伟大的双堆警备师团的形象啊!”

有些心不在焉的赫连勃被自己副手调侃堵得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给呛出来,连忙闭了一口气才缓了过来,怒声道:“令狐翼,你个小兔崽子,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够安静一会儿?难道本人就不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事情吗?”

“行,没问题,赫连老大,你说梁老大他们也去了这么久了,就单独把咱们甩在这儿,连山柱这家伙都赶上这么一宝,是不是也太厚此薄彼了?”令狐翼怪笑着答道,他本来就是想引起对方的话头,只要达到目的,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话不能这么说,梁老大自有他的安排。咱们对双堆情况熟悉,而山柱他们师团善于越野行军,这也是扬长避短嘛。”赫连勃黑脸上泛起一丝无奈,“都让印德安这帮蠢货给耽误了,要不咱们还是有机会去那乌孙游一游,出出风头。”

“也不知道卢曼派的人与旁遮人那边谈得怎么样了?这帮俘虏老放在这儿,一天光粮食都要消耗不少,真是累赘。”令狐翼也是百无聊赖,梁崇信临行前安排他和赫连勃负责协助处理对旁遮人的善后事宜,具体谈判则由双堆地方政府负责。眼下旁遮人已经派出了代表来到了双堆城,双方都同意互不侵犯,并就俘虏的赎回问题展开谈判。

几天下来,其他问题都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唯独俘虏的赎金问题双方分歧太大,一直无法达成协议。卢曼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捞上一把,以弥补在建设资金上的缺口,所以就在赎金问题上不愿意做太大的让步,而对方因为许多士兵都是来自私兵,只有不多的是来自部族中的正规士兵所以也在出价上不肯太高,双方僵持不下。

“卢曼这小子一直认为那紫荆关要塞消耗了太多的资金,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你说他会轻易放弃?那还不把旁遮人榨个够?”赫连勃也摇摇头,“不过我觉得这样一来恐怕不太好,若是时间拖长了,万一旁遮人恼羞成怒,说不准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呢!”

“你是说怕旁遮人和西域人勾搭上?”令狐翼的反应也十分快,一点就通。

“眼下这种混乱的形势可难说得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能不小心一点。”赫连勃说这番话时语气已经严肃了许多,“我已经告诉了卢曼要他尽快和对方达成妥协,不要一味争执不下。”

“能够早一点把这件事情了结,也好让我们能够踏踏实实的应对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我总有种不不好的预感,这一段时间咱们这个地区似乎太平静了些,让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对,就是压抑的感觉。”赫连勃接着说道,脸色也显得不那么肯定,似乎在仔细的体会着什么。

听得赫连勃如此一说,令狐翼心中也是暗暗一沉,为什么自己也同样有这种感觉呢?难道只是自己疑心生暗鬼?还是真有什么第六感觉?这两天自己也在努力的思索开绿灯,但始终无法找到原因。梁大人率领两个师团去了北边的乌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状况;旁遮人经此一败,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再有敌对行动,顶多是在俘虏赎金上的高低问题有点异议,也不会对整个地区形势有太大的影响,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象是都嗅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但又总是抓不住这份感觉,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思索这个问题。

几乎同时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一碰,溅起一丝火花,令狐翼的脸上变得有些苍白:“吕宋人?!吕宋人有问题?!”

一刹那间,赫连勃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阴沉,他下意识的用手搓揉自己的下颌,一双虎目也跳跃着嗜血的光芒:“你是说吕宋人有可能在咱们背后插一刀?”

苦笑了一下,令狐翼咬了咬嘴唇才道:“难道你不也是这样怀疑的吗?”

迷雾一般的情况好象也要明晰了一些,难怪这一段时间显得这么安静,在南边的边境地区甚至连对方常规的巡逻队也难得看到,可自己一方当时忙于制定针对旁遮人的计划,都忽略这一点,情报部门反应过来的消息也没有丝毫异常,这些恰恰说明了这其中大有可疑之处。

细细清理了一下思路,令狐翼又觉得单凭这些毫无根据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呢?

“赫连老大,你说咱们的怀疑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情报显示,会步会是咱们神经过度紧张,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挠了挠头皮,令狐翼反问道,显然他对自己的判断也有点缺乏信心。

沉吟了半晌,赫连勃黑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不,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中间肯定有古怪,咱们俩人都有这种预感,说明这绝非空穴来风,不可大意,我看我们得马上采取措施,以免真的出了大问题,到那时候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退一万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以防不测。”

赫连勃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在关键时候却从不掉以轻心,表现出作为一军主将少有的谨慎。

“那干脆把驻扎在明珠镇那边的第五联队抽调回来,另外让绿海沼泽五族的自卫队也进入战备状态。”令狐翼一见师团长下了决心,也就不在多说什么,立即提出应对措施。

踌躇了一下,赫连勃才道:“明珠镇那个联队让他们直接到紫荆关要塞驻扎,我有点担心咱们现在才作准备会不会有点晚了?双堆城没有城墙,没有防御设施,现在梁老大主力也在乌孙,真要有什么异常状况,单凭我们这一支部队恐怕很难支撑得住,我们不得不考虑好后路。”

默默点了点头,令狐翼又问道:“那旁遮人的俘虏呢?”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马上通知卢曼,立即和旁遮人签约,能捞多少算多少,要不然到后面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实在不行,不收钱也要把这帮瘟神送走,若是让旁遮人发现了咱们可能会出问题,肯定会另起想法的。一定要把利害关系给卢曼说清楚!”赫连勃越想越急,断然道。

得知情况的卢曼很快边改变了立场,在双方都十分满意的情况下达成了妥协,接近六千俘虏只要了十万帝国金币,其赎金价格仅相当于奴隶价格的一半,这让旁遮族人的谈判代表大喜过望,不过卢曼提出必须当场支付,好在双堆府经过一年的发展,已经有不少金融机构在这里开设了分支机构,通过钱庄,这笔交易很快便得到了履行。

一完成合约的履行,卢曼便立即将几千俘虏转交给对方,要求对方尽快离开,并表示对这些俘虏不再提供任何后勤供给,迫使对方不得不连夜踏上归程。

站在德秀宫外,望着阴霾的天空,帝**务大臣何知秋全身涌起一阵无力的感觉,已经三天了,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依然没有明显好转,朝中吵作一团,一切似乎都乱了套,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眼下的形势,可现在前线的战局却不等人,究竟该何去何从,早该有个明确定论,可现在``````!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陛下仍然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方才自己也问了太医,连太医也无法作出肯定的答复,这让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怔怔的望着发乌的天际出神,何知秋略驼的身影在初冬的寒风里显得那么的憔悴。

“何大人。”一个阴柔的声音唤醒了军务大臣的沉思。

转身一看,一个皮肤白皙手持拂尘的宫装男子站在他身后,何知秋心中一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毛公公,陛下情况怎么样?”

对方是司徒明月身边最贴身的太监,别看这个不男不女的阉人貌不惊人,但朝中却无一人敢于小瞧于他,也许他在皇帝陛下身边说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命运,这种事例在历朝历代实在是数不胜数,深谙官场之道的何知秋更是明白这个道理,内心虽然有些看不起,但表面却表现得任何人都更尊敬。

“何大人,劳你久等了,陛下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太医正在号脉,陛下要老奴来通知您,要在寝宫里见您,请您随老奴来。”宫装男子脸上现出令人难受的笑容,阴恻恻的说道。

“毛公公,您太客气了,您请。”虽然是心中焦急万分,表面上何知秋却不得不表现得卑亢适度。

二人默无声息的穿行在有些幽暗的建筑群中,檐角柱底被阴影衬得黑魆魆的,让人总感觉一股子阴森味儿,偶有寒鸦惊起,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气氛显得格外的诡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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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节 反思

绕过一幢禁卫森严的中殿,穿越殿堂而过,便是当今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寝宫之一——安福宫,这里司徒明月本身的寝宫,由于他长期临幸后宫妃膑,所以反而居住在这里时间并不算太多。

踏进房间,略显昏暗的室内已经燃起了鱼烛,宽敞的雕龙大床上,斜倚在床头上的黄绸锦袍裹身老者正是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短短几天里,原本精神矍烁的老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额际眉稍间细密的皱纹显得格外清晰,略瘦的脸颊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泛起一丝赤红,两名跪伏在旁边的小太监伺候着他用药。

见何知秋进来,一口将药液吞下,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喘气,老者示意已经跪伏在地请安的军务大臣起身免礼,同时也给随同进来的宫装中年太监一个手势。

宫装太监会意的微微欠身,一招手,两名小太监便无声的跟随他出门而去,整个房间便只剩下两人。

“陛下!”眼见得司徒明月精神状况比起以前差了许多,军务大臣心中莫来由一阵心酸,眼眶顿时也湿润了。

看见自己的心腹大臣真情流露,司徒明月也颇为感慨。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这两句古话诚不欺啊。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自己朝中的那些个重臣们表现究竟如何呢?自己虽然这三天里精神状况时好时坏,但却并不代表自己对局面失去了控制,几乎所有人的表演在这几天里都得到了充分展现,自己这个重病缠身之人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这些人的表现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脸上露出少见的一丝感动,但瞬间即消失无踪,司徒明月和颜悦色的道:“何爱卿,何须如此?朕的身体还好得很,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来静养罢了,爱卿毋须过分担忧。”

“是,陛下。老臣不过是杞人忧天,陛下龙体康泰,偶染小疾,定能很快恢复健康。”老于事故的军务大臣赶紧接上话。

“唔,不说这些事了,这几天可真是难为爱卿了,朝中这一干大臣和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们没有惹出什么乱子吧?”司徒明月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那味道说不出是什么。

“回陛下,朝中一切都安好,只是还有不少事情需要陛下来最后定夺,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心头一紧,假装没有听出皇帝陛下的言外之意,何知秋恭敬的回答道。

“一切安好?何爱卿,莫非你是怕朕受不了刺激?”微微撇了撇嘴角,司徒明月内心里叹了口气,“你不必瞒朕,朕清楚得很,朕那几个儿子恐怕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吧?那些个大臣朕看也好象不那么安分呐!”

何知秋额际浸出涔涔冷汗,一时间他心乱如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帝陛下如此犀利的质问,这几天自己虽然问心无愧,但皇帝陛下这几句话也点明了朝中有人在蠢蠢欲动,看来陛下虽然在病中却依然耳聪目明,朝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也许举手投足间就有可能掀起狂风暴雨,想到这儿,军务大臣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见何知秋只是默默的跪倒在地,却无任何言语,司徒明月心底里涌起一阵悲哀,是啊,皇家之事,虽然乃是家事,无论大小,却无一不关乎天下,你怎么能苛求一个外人来插足这些事务呢?

摇了摇头,司徒明月脸上泛起无奈的苦笑,却将话题拉到了一边:“好了,这个话题朕也不与谈了。说说外面的情况吧,也说你的想法,不用太顾忌朕,朕自己心里有数。”

终于松了一口大气,何知秋悄悄抹了一把汗,清了清嗓子才道:“眼下形势虽然很糟,但比起前两天已经稳定了下来。北边,除了早已失陷的北原郡和燕云郡的沧州、云中两府外,其余地方已经基本稳住了阵脚,但燕云郡由于同时遭受了来自北边普尔王国大军的巨大压力,虽然集结了近三十万大军,也仅仅能维持守势,不过这几天里太平叛军也未有什么大的动作,估计他们也在采取措施巩固他们在北原和燕云两府的统治。”

一边报告,军务大臣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靠在床边的皇帝陛下的脸色,还算好,虽然阴沉,但却并未有其他异常表现,也许是早被这些接踵而来的坏消息刺激得已经麻木了,再多上两样也就无关紧要了。

轻轻闭上眼,司徒明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略显疲态的问道:“就这些?”

“嗯,北原郡的卢龙府有消息传来称尚未陷落,但我们至今还没有收到可靠的情报。”见皇帝陛下脸色难看,何知秋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尚未核实的情报也说了出来。

“哦?”司徒明月精神果然一振,“卢龙府的城守是乔夏吧?朕还没想到他还能把卢龙府给守住,实在是大出朕的意外啊!看来许多事情不能看表面现象啊,这乔夏平时朕也听得不少反应,好象并不怎么样嘛,可就凭他能为朕守住卢龙这片土地,朕看就是当那一郡郡守也毫不为过!”说到这儿,司徒明月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有感而发。

何知秋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一时兴起为了安慰陛下把这未经核实的情况报告了陛下,若是那情报有误,那岂不是要大大的不妙?而且何知秋还知道即便是卢龙府真的守住了也绝对不是乔夏那个夸夸其谈的家伙的本事,若是论溜须拍马,乔夏倒还不让他人,要论其他,恐怕就太高抬对方了。倒是那个卢龙警备师团的师团长米丰听说倒还有些能力,不知道这个消息与他有没有关系?

看军务大臣半天没有搭话,司徒明月有些奇怪,瞟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有些心不在焉,轻轻咳了一声,才把对方从神游中惊醒过来。

“陛下恕罪,老臣一时走神,想到其他事情上去了。”何知秋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恳求原谅。

“何爱卿,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在朕面前都能走神呢?”司徒明月好奇的问道。

一句话问得军务大臣紧张起来,本来只是句托辞,没想到皇帝陛下当了真,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灵机一动,道:“老臣还得到一个消息,在陇东的局势有些变化,鹧鸪关发生了争夺战,据说李无锋的军队在鹧鸪关与太平叛军发生了冲突。”

“哦?”司徒明月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这个家伙真是耐不住寂寞啊!连一刻也不得安稳,结果怎么样?”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好象是李无锋的部队占了上风,太平叛军已经退回了陇东和西康。但他们又加强了陇东府城的防御,而李无锋也就按兵不动了。”何知秋不知道皇帝陛下究竟怎样看待这个事情,便有所选择的介绍这场战斗的情况。

“哼,朕真不明白,为何那李无锋的手下就能屡战屡胜?而看看朕的军队,他们的表现为何总让朕大失所望呢?”司徒明月仰天长叹,一双鹰目怔怔的望着正上方的丝罗帐顶。

皇帝陛下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军务大臣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如刀割,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实在是有愧于心,皇帝陛下虽然没有指自己,但自己身为军务大臣,肩负帝**机要务,何尝没有责任呢?

“陛下,老臣的确罪该万死,辜负了陛下的重托。”何知秋咬牙叩首。

“罢了,何爱卿,朕并无责怪你之意,只是眼下局势艰难,朕心情实在难受啊!”长吁一口气,司徒明月神态萧索的叹道。

心中一热,何知秋定了定神道:“陛下其实也毋须太过忧虑,眼下北方局势已经稳定,外交部门和马其汗人的谈判也取得了一定进展,关西局势虽然还不明朗,但太平叛军的发展势头已经明显减缓,帝国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只要我们合理计划,再辅之以一些其他措施,一定能够挫败太平叛党的痴心妄想。”何知秋的语气充满了笃定。

轻轻摇了摇头,司徒明月反而没有那么自信,“何爱卿,你的心情朕能够理解,不过太平叛党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造出这么大的声势,不简单啊!朕这两天一直在反思,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呢?是朕本人德能欠缺,还是朕任命的那些大臣官员太过**无能,亦或是太平叛党太具有鼓惑煽动性?”

皇帝陛下的话语从来没有这么软弱无力,至少在为官几十年里何知秋从没有见过,一时间他也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鱼烛灯花轻轻的爆响,君臣二人相对无言,默默的思索着。

“是朕多愁善感了,”司徒明月自嘲的笑了笑,“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对了,既然何爱卿已经有了腹案,那就说给朕听听吧,朕也真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挽转目前的不利形势,与马其汗人的谈判只要能取得效果,南部军区就可以抽掉出一部分兵力,另外如果爱卿觉得有必要动用城卫军,朕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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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暗影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皇帝陛下在短短几天里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但对何知秋来说,陛下既然已经开口同意调动城卫军,这对自己来说可供选择的余地就大了许多,不敢说游刃有余,但至少心中的把握也大了好几分。

“陛下,老臣的计划是这样的,北面北原郡已大部沦陷,眼下要想一举收复,难度太大,老臣想我们可以从内政部门抽出一些精干人员潜入北原郡各府进行活动,先期可以联络当地忠于帝国的士绅,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其他暂不宜有其他太大的动作;至于在燕云郡,普尔人的军事威胁不会持续很久,只要普尔人的压力一减轻,我们便可以抽出相当数量的部队,可以采取步步为营的蚕食办法,向沧州和云中两府逐步推进,太平叛党在那里的统治还不算太稳固,只要我们不贪功冒进,凭借优势兵力稳扎稳打,再策动忠于帝国的地方势力进行策应,应该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何知秋不愧为有几十年经验的军事首脑,其老练狠辣程度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所设计的计划无一不是针对太平教的弱点。

“至于关西,现在太平叛军在那里的气势很盛,但他们却四面受敌。南面的天南、三江与他们敌友莫辩,林国雄和朗永泉内心一样对太平教这一类的邪教十分忌惮,绝对不会容许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发展,而且有机会肯定还会背后插上一刀,太平叛党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们;北面、东面都处在帝国的包围之下,只要我们保持军事压力,他们就难以有所作为;西面,李无锋已经与他们有了冲突,以后究竟会怎样,现在还难以断言,但至少他们双方已经埋下了冲突的种子,以李无锋的个性,很难想象他会坐视太平教这个极具威胁性的宗教势力在自己身旁虎视眈眈。具体措施的实施,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而定。”

说到这儿,何知秋话语一顿,头也垂了下来,似在考虑措辞,司徒明月敏感的注意到自己的心腹大臣的变化,心中也有感触,不过他并未开腔,明显是要等何知秋拿出自己的看法。

“老臣有个想法,”斟酌了半天,何知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如给那李无锋一个名义,让他配合帝**队进攻在关西地区的太平叛军,驱虎吞狼,无论他们哪一方获胜,都会大伤元气,对帝国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我们不能给李无锋实质上的东西,即使是一个名义也不能太明确,最好能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义,但又要让他脱身不得。”

细细的拿捏着这其中的关节,何知秋也知道要找出这样一个理由来逗李无锋上钩并不容易,但他却把李无锋内心中那份野心看得很清楚,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机会,那个家伙都不会放弃,就凭这一点,何知秋相信终究能够让那个家伙踏上自己为他准备的战车。

“哦?何爱卿,你原来不是坚决反对让李无锋介入中原战局吗?为何此时又改弦更张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呢?”司徒明月早已理会到军务大臣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对方的详细理由。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老臣反对让李无锋牵扯进来,是担心这个家伙不好控制,一旦让他得势会养虎遗患,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太平教势力膨胀已经大大超出当初老臣的估计和预测,相比之下,李无锋的威胁已经排在了次要位置,他的军队数量远远少于太平叛军,而且在他的周边还有许多敌对势力,他现在究竟能不能与太平叛军对抗现在都还很难说,而且无论是他们哪一方胜败对我们都有益无害,我们甚至还可以在其中推波助澜,最好能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这才最符合帝国的利益。”何知秋慢条斯理的分析。

“当然,这两方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李无锋,他也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但这个家伙有一大弱点,那就是贪婪,只要示之以利,不怕他不上钩,一旦他趟进了这锅浑水,要想随便上岸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说到这儿,何知秋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微笑。

卢龙警备师团师团长米丰忙得焦头烂额,在这个关键时候,身为一城之主的城守大人居然离奇的失了踪,整个政府现在已处于瘫痪状态,而城中百姓已乱成一团,趁火打劫的盗贼纷起,各家各户都在收拾财物准备出逃,根本无法控制这混乱不堪的局势。

米丰作为一名军人,身知自己责任重大,城守大人有九成九的可能是趁乱化装逃走了,丢下这个烂摊子,内政署长更是公然宣称卢龙府即将沦陷,还送信来让自己识时务,趁早归降太平教,早就怀疑这个家伙不对劲,这会儿终于暴露出本来面目了,但有能有什么办法呢?

该死的西北佬,不是答应了派兵支援自己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菲尔丁这个家伙也言而无信,难道自己这条老命真要丢在这里?自己一个警备师团现在只剩下不足三个联队,虽然现在退到了府城,但尾随而来的敌军很快就会扑上来,到时候,敌人数倍与自己,纵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力守住这里啊!想到这儿,米丰全身就涌起无助绝望的感觉。

罢了,罢了,自己也只能尽尽人事了,还有几千预备役人员,也组织起来吧,能拼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也只能如此了。就在米丰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城守府内茫然无助的胡思乱想时,匆忙冲进来的士兵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人,大人。”

看见自己的亲卫兵如此失态,米丰心中更是不爽,作为一名正统军人,他素来对部下的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在军队的风纪上,他更是注重,甚至达到了苛刻的地步,看到自己身边的亲兵如此,他忍不住怒火中烧:“什么事?如此慌乱,哪里有一名帝**人的模样?平素我是怎么教你们的?大丈夫应泰山压顶不变色,瞧你这副德行,出去!”

跌跌撞撞冲进来的亲兵这才反应过来又触了师团长的禁忌,喘了口粗气,只得乖乖的出去重新报告:“报告师团长,有紧急军情!”

“讲。”稳稳坐于大椅中,神态严肃,在下属面前,米丰又恢复了镇定自若的大将风范。

“城西三十里地外发现大规模军队。”亲兵言简意赅。

“哦?”虽然刚才训斥了对方,自己却也忍不住咋然变色,站起身来,“了解清楚情况没有?是什么人?”心情紧张之下,话音也有些发颤。

“据观察,好象是西北军队,不过看上去好象都是些高岳蛮子组成的。”亲兵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大喜过望之下,米丰已经没有心思来训斥亲兵的补充了,管他什么人,只要能救现在的急,看来菲尔丁这个家伙还真够意思,虽然晚了点,但也算赶上最紧要的时候了,雪中送炭啊!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稳重形象,米丰站起身兴奋的道:“马上派人去请他们进城,让弟兄们列队,不要堕了咱们卢龙警备师团的威风,我在城门亲自迎接。”

来的是熊道元和水正率领的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他们从羊马口出发,昼夜兼行,穿越了几府交界地带的深丘区,好在有熟悉地形的向导,高岳族人的充沛体力和行军优势也得到了充分展现,他们仅花了两天时间就穿过了地势复杂的丘陵区,在其中他们仅仅在中间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李无锋的临行激励和成为正规陆军的自豪是支撑他们这次高强度行军的最有力依靠,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行军不能不说是一次壮举。

米丰形容冷峻的站在城门外,遥望着从地平线上稳步推进的黑龙,看得出来对方的确是一支不简单的部队,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却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队形,他不禁对这支来自西北的军队产生了一丝好奇。

“帝国卢龙府警备师团米丰。”

“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熊道元。”

“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水正。”

简单的自我介绍,标准的帝**礼,相似的帝**服,几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在米丰观察对方的同时,熊道元和水正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对方。枯瘦的身形,面无表情,冷光四射的鹰目,显示出眼前这个家伙也绝非简单人物。

“请!”米丰挥手迎客。

“米大人请!”熊水二人自然要客套一番。

米丰也不在客气,当先而行,熊道元和水正二人则紧随其后,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二万余人也悄然无声的跟随着鱼贯进入城内。

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进入卢龙府城也标志着无锋的中原逐鹿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它和西北军队占领鹧鸪关的意义大不相同,这是李无锋的军队首次跨越了自己的管辖范围进驻帝国的一个地方大府,其意义非同一般,在后世的历史当中,几乎都把这一天作为帝国皇帝李无锋吞并中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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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英雄

“大陆历695年12月5日,帝国皇帝李无锋麾下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进驻唐河帝国北原郡西部大府——卢龙府,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辉煌帝国简史》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足以让这三个人物在辉煌帝国后来的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是西北独立第三步兵师团正副师团长熊道元和水正,唐河帝国卢龙警备师团师团长米丰。

鉴于太平叛军距离卢龙府城已经并不太远,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师团长熊道元也不敢怠慢,甫一进城便率领全军积极备战,一面开始巩固城防设施,一面熟悉卢龙府城的防御情况,米丰对西北援军的表现也十分满意,对方并未以救世主的模样自居,表现出来的急切和重视程度甚至丝毫不亚于自己这些主人家,倒是令他大感惊讶。

熊水二人毕竟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重要战事,而主帅尚未到达也使得他们更感到自己肩负的压力,行动的命令上就已经注明了务必要确保卢龙城的不失,虽然眼下还看不出什么异常,但一心要想维护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这来之不易的荣誉让两名主官都亲临现场,亲自督促部下做好各方面准备,随时准备迎接大战的爆发。

得到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进驻卢龙府城的情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缺少了女人作伴的无锋简直有点不能适应,松软的行军吊床似乎也变得硌人起来,无论怎样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寻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让无锋十分沮丧。一躺下,眼前便浮现出几张迷人的娇靥,更是勾得无锋全身邪火乱窜,心中更是暗自后悔将秦霜影留在了鹧鸪关。

本来博南之行身边便只带了一个秦霜影,虽然也很难得到满足,但总还能解解渴,每次总是弄得秦霜影死去活来第二天起不了床,总算是熬了过来。可北进卢龙自己却假装正经,要装一装身先士卒的表率,这下可好,孤枕难眠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无锋索性起身走出营帐。初冬的寒夜半飘着丝丝冷雨,这里距离炉龙府城建已经只有一百多里地了,只需一天时间就可赶到,但士兵们的确太疲倦了,长途跋涉穿山越岭,来不及歇息便投入战斗,战斗一结束来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便又连夜启程北上,就是铁人也有疲劳的时候,若是再不休息,恐怕真要把部队拖垮了。

在确认了太平叛军仍然有相当距离后,无锋果断的命令给予战士们短暂的休整时间,以尽快恢复战斗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战斗。

“大人,已经得到确切情报,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已经在今天进驻了卢龙府城,情报显示太平军在距离卢龙府城百里地外停止了前进,目前动向不明,估计他们也得到了第三步兵师团进入卢龙城的消息。”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木力格浑厚低沉的声音。

转过身来,无锋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个得力下属脸上,“嗯,熊道元他们的表现不错嘛,居然超出了我的预计,现在我们又歼灭了南线这支太平军,也许对方感觉到有点势单力孤了吧。”

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的表现虽然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西面并无其他阻碍,只要穿越丘陵区就能顺利到达,当然是对部队的行军强度有较大的考验。

“可是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太平军在东面至少还有六万人以上,主将江彬也非弱者,他们还有后续部队,我们的力量依然远远逊于对方,形势还是对我们不利啊。”木力格显得很谨慎。

“嗯,不过力格你也不要太高看对方了,他们人数上虽然多于我们,但战斗力值得考验,而现在我们有卢龙府城坚城可倚,后勤保障无虞,对方就要考虑,真要打这一仗,他们就得准备付出相当代价,除非``````”无锋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北方。

“大人是担心卡曼人?”木力格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问道。

“唔,难说得很啊,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异动,但你看看普尔人如此卖命的为太平教造势出力,卡曼人又会差到哪里去?”无锋脸色沉重,“太平教究竟和利伯亚诸国作了什么交易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代价肯定不会小!”

“这帮家伙简直丧心病狂,竟然拿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去作交易!”木力格恨恨的道,可以想象,这背后脱不开领土问题。

“嘿嘿,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历史往往都是以成败论英雄,手段么,倒也不必过分讲究,只求结果成功就足够了,也许他们还打着其他主意呢。”无锋一双星目中闪动着复杂奇怪的光芒。

木力格一时无语,他虽然并不完全赞同自己上司的看法,但历史上的种种事例却又证明了自己的上司的看法恰恰是正确的,这也许就是一名武将和政治家的区别。自己既然决意要作一名出色的武将就无须太过注重政治方面看法,只需牢牢追随上司的想法就足够了。

“多派探马看看太平军还有没有什么举动,我想也许这帮家伙不会那么轻易作出决定的。”无锋接着安排道,“卢龙我是要定了,卡曼人若是想要,那也得付出点代价才行,李某人可不是捷洛克人,要从我的手上拿走一样东西,没有足够的代价可不行。”

无锋此时的脸上露出睥睨众生的无双气势,一张坚毅而又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在旁边的火把照耀下忽明忽暗,更显出那副任意从容的自在味道,看得旁边的木力格心中也是一震,正是这副笑傲天下的气势才让他感觉自己的选择绝对没有错,只有追随他,自己一生的梦想才能得以实现。

在得知李大人率领第三师团已经到达卢龙城外不远处时,熊道元和水正二人的心才算真正放了下来。虽然只有半天的接触,但米丰却已经对二人行事有了一定了解,看得出二人皆是性格直爽朴实的军人,不但深得部下的爱戴,而且在布置防务上也可以看出二人的军事素养不弱。

但看到二人一直一丝不苟的安排防御事务,甚至身先士卒到各处检查,米丰本人也有些感动。当二人得知主帅到来露出放心和敬重之色时,连向来对西北邻居这个人王并不怎么感冒的他也不禁起了一丝兴趣,这个名躁一时的传奇角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让如此之多的能臣勇将为之效力卖命?

随着无锋和西北军团第三师团的进入,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卢龙府城百姓终于安定了下来,眼见得四万多雄赳赳气昂昂的高岳战士迈着整齐如一步伐行进在卢龙城内宽阔的大道上,每一脚步的踏下尘土飞扬,似乎让整个卢龙城为之颤抖,簇拥在街头巷尾的人群以信赖夹杂敬畏的目光望着威武雄壮的队伍从府城中心通过,无不欢声雷动。

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大概就是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家伙吧,面目说不上太英俊,但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那股气势的确非同寻常,尤其是那双朗目,更是自带三分王霸之气,略微上翘的嘴角间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边将领个个披甲带刀,却更衬托出他的卓尔不凡。

咦,他朝自己这个方向来了,看来是要和自己握手,米丰一边严肃但不失礼貌的迎上一步,毕竟对方的身份是公爵,自己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

轻轻一握手,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矜持,无锋脸上荡漾着和煦的微笑,他知道对方对自己还有着一丝警惕,毕竟自己在帝国民间虽然威望很高,但对这些正统的帝国官员来说,自己的迅速窜红和大肆扩张还是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威胁,下意识的有一些反感甚至敌视也是可以理解的。

“米大人是东海彭城米家人吧?自古彭城多英杰,下官可是久闻大人的威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聊聊几句话,立即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米丰在惊奇的同时也生出一丝寒意,对方看来是对自己下了工夫的,连自己的家世出身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也不知对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对方与帝国中央政府高层的明亲暗疏米丰还是有所耳闻,今年年初到帝都述职便被帝国以休养的名义软禁在京中一困就是半年多,若不是西北局势动荡不安,再加之卡曼人的大举入侵,能不能回西北都还是个未知数。不过这小子的确有些能耐,一回西北便稳定了局势,也有传言西北局势不稳也是他有意放纵手下人为之,事实究竟怎样,局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整个西北被他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短时间内他不但夺回了太玄府的控制权,连素来桀骜不驯的菲尔丁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还连割据了几十年之久的银川府也被他一举夺回,重新回到阔别了几十年的帝国怀抱。若不是太平教起事叛乱转移了帝国民众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新闻媒体又会把收复银川一事吹得怎样。在普通百姓的心中,恐怕本朝历史中还很难找出一名能与他相提并论的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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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舌辩

与米丰手把手的共同走进宽敞宏伟的城守府,无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感兴趣,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城守内的风景,一边与身旁的米丰谈笑风生,身后一干武将紧随二人身后鱼贯而行。

“米大人,看不出卢龙府的城守府还修建得如此别用洞天,嗬,瞧这回廊,还有这飞檐,得花不少钱吧?嗯,还真看不出你们乔城守还是一个雅人呢,怎么?好象没见到你们乔大人的踪影呢?莫不是忙昏了头找不到自己的家了?”无锋装疯卖傻,斜睖着眼睛半开玩笑的揶揄道。

前头带路的米丰面上不由得一红,一时间不好回答,身为一城城守居然在大敌当前的时候离奇的失了踪,怎么打听也没有消息,虽然米丰与乔夏关系并不融洽,但毕竟同城为官,听起来仍然不是个味道。

“呃,这个,乔大人``````”米丰刚想解释一下,就被无锋挥手制止了。

“米大人,毋须解释了,你我都清楚,乔夏临阵脱逃,恐怕没有谁能帮得了他,即便是大殿下也不会为这种人多费唇舌的,现在我们不用在谈他了,他的事情自然有帝国监察部来管,我们还是多考虑考虑眼下的形势才是正事。”无锋话语凌厉如刀,不容米丰插言分辩。

被对方强硬的口气顶得说出话来,米丰只能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不再多说。

穿过一塘清澈见底的越池回栏,便是造型华美的议事堂,当中一幅裱制得极为精美的虎啸群山图一看便是名家真迹,轻轻瞄了一眼,无锋嘴角露出清冷的笑容,一步三摇坐进右首的主客位,木力格、熊道元几人也紧随其后而坐,只有米丰一人坐在了左手边。

“米大人,李某是个直爽人,也不想绕圈子,目下局势紧张,李某很想听听米大人眼下有何打算?”眯缝起眼睛,无锋仰靠在宽大的椅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他的手下象木力格倒是司空见惯,而熊道元等人却是满心崇敬,自是毫无感觉,却看得米丰眉头一皱。

“眼下帝国形势混沌不清,米丰不过暂带卢龙警备师团,一切自当遵从上级命令,李人有何高见,米丰洗耳恭听。”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语说得有理有据,将无锋的话挡了回去。

眼睛闭阖间绽起一丝神光,无锋暗暗冷笑:“哦?米大人对有些情况恐怕还不太清楚吧?眼下北原除卢龙外已经全部沦陷,燕云的沧州云中两府也一样沦入贼手,陇东却还控制在太平叛军手中,咱们这边已经和帝国失去了所有联系通道,根本无法和帝国取得联系了。可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现在太平军除了卢龙境内的六万人马外,另外还有数万安原府的太平教援军也已经向西扑了过来,现在恐怕已经进入了卢龙境内了,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听的无锋如此一说,米丰心中一冷到底,原来他还指望北原郡的帝国大军能够迅速扑灭叛乱,最起码能够稳住当前形势,没想到形势居然糟糕到如此地步,这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北原其余四府均告陷落,那帝国的十多万大军呢?想到这儿,米丰不由得用怀疑的目光望向对方。

似是看穿了对方的想法,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无锋面色平静:“米大人,李无锋无须在这些上面弄什么花招,帝国大军南有太平叛军的威胁,北面承受了普尔人几十万大军的压力,哪里还能支撑得住?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还能够在北原郡内立足吗?”

“普尔人?!这些该死的逆贼居然勾结外敌?!”米丰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的部队坚持了如此之久却始终看不到帝**队的一兵一卒,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帝国还要面对北部边境外敌入侵的压力,至少目前是顾不了自己这边的了,想到这儿,米丰顿时觉得全身无力。

“李大人您的意思是?”定了定神,米丰毕竟是多年的军人,很快稳住心情问道。

“现在卢龙府群龙无首,俗话说蛇无头不行,乔夏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根本不能胜任卢龙城守一职,而米大人公忠体国,实是眼下卢龙城守的最佳人选。我想若是米大人能代理卢龙城守这一职位,必将有助于稳定当前局势,也有利于我们坚守住这北原郡的最后一块土地,不知您意下如何?”无锋直接挑明了话题。

“哦?”米丰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绕来绕去竟然是要自己担任这城守一职,是想用这一职位来收买自己呢?还是另有他图?狐疑的目光在对方脸上扫来扫去,而对方却表现得相当坦然自若,甚至还气定神闲的欣赏起堂中的图画起来。

“李大人,虽然您是帝国公爵,但北原郡属于帝国中央直管,由谁来担任卢龙城守这一职位恐怕不是你我说了就能算数的,我想在帝国中央没有下任免命令之前,卢龙城守还是乔夏乔大人吧。米丰只是一名帝**人,只想做好自己的本份,为人还是不宜太不自量,安分一些更好。”米丰这一番话夹枪带棒,虽未直接挑明,但言外之意连坐在无锋下首的几人都听得勃然变色,若不是看到无锋浅笑无怒,恐怕就要起身怒斥对方不识抬举了。

“米大人此言差矣。李某并无意擅权,但眼下形势危急,若不能早定领头人,势必会影响到后面的防守大计,若是这也算越俎代庖的话,那李某就担当一下这个罪名又有何妨?至于那乔夏,李某不能相信帝国能够容忍这等小丑尸位素餐,他能逃脱帝国监察部门的处理已经是邀天之幸了,还妄想其他,纯粹是做梦!”无锋丝毫未被对方的无理言语所激怒,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不过口气中的强硬态度丝毫未变。

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米丰也有些头疼,“李大人,名不正,则无以为立,若无帝国中央任命,恐怕谁也难以担负起这副重担啊。”他仍然是一力推脱。

“嘿嘿,事急从权,恐怕谁也不能有异议,若是有什么责任,便由李某一力承担,米大人就不要在推辞了,大局要紧啊!”见对方语气已经软弱了许多,无锋更是步步紧逼。

“可是米丰实在是对政务一窍不通,若只是单论军务,米丰倒还有些把握。”此时的米丰已经被逼到了死胡同中。

“那倒没什么,眼下首要任务是加强府城防务,确保卢龙城不失,至于其他政务都在其次,米大人若是觉得实在有困难,我看不如就让我手下的谷良晨来协助你处理政务,一切待局势稳定以后再说,您看如何?”无锋微笑着建议道。

虽然觉得有些唐突,但鉴于乔夏失踪,连带他的心腹行政署长和财政署长两人也一起没了踪影,内政署长又明显是太平叛党安插的奸细,整个行政部门几乎无可用之人,而对方又一力推荐,米丰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好意,便点点头接受了。

见对方点头应允,无锋心中一阵暗喜,他早就了解到对方的死硬脾气,若是不把他逼到墙角里,恐怕很难使对方就范。眼下对方已经应承了城守这一重任,凭借他在卢龙府的威信和人脉关系,相信能够很快组织起有效的行动,而自己还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手中的棋子安插到了卢龙行政机构中担当重任,不但能方便掌控卢龙局势,而且也为以后的工作开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谷良辰本就是无锋情报部门在卢龙的暗线,对卢龙情况也十分熟悉,而且在情报部门中表现突出,此次由暗转明虽然有些可惜,但事急无奈也只好服从大局了。眼下米丰还对自己抱有很深的成见,短时间内无法消除,而太平军的威胁迫在眉睫,自己又不能将过多的精力放在卢龙,也就不得不出此下策,先让米丰凭借在卢龙府内的各种力量稳住卢龙大局,自己的人则抓紧时间暗中培植力量。若是能将米丰拉入自己阵营固然好,若是不行也绝不能让卢龙落入他人手中,这个想法早已根植无锋心中。

“李大人,形势就如你所说的那么严峻,单凭卢龙本身力量恐怕难以守住,既然西北大军已经增援至此,我希望大人能够让他们协助卢龙度过眼前难关,不知您意下如何?”既然接受了重任,米丰也就不再客套,正式向无锋提出帮助。

无锋一脸诚挚之色,眼望对方,语气也格外严肃:“米大人请放心,西北军既来之,则安之,绝不会让卢龙城落入叛军手中,需要什么帮助我们全力以赴。只是卢龙也需要加强自身防御力量,我建议米大人看能不能再组建一个师团的警备军?保卫家园,人人有责,我相信卢龙百姓能够理解,一定会踊跃参加,若是有其他方面比如军官、武器、训练方面的需要,请不必客气,尽管提出来,李无锋无不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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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节 悲哀

无锋慷慨激昂的一番话令对方无比感动,话已经说到着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生性耿介的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嘴角间流露出来的阴险笑意。直到多年以后,某位在场的当事人别有用心的问及已经是帝国武装部队最高军法官的他,当时帝国皇帝陛下是否是用一番能把死人骗活的话打动了他,仍然会遭到他毫不犹豫的怒声痛斥,至于他内心如何作想,那就无人知晓了。但据说帝国皇帝陛下一直对他心怀愧疚,而他也从不对帝国皇帝陛下假以颜色。当然也有史学家辩驳道,正是由于米丰这种刚直不阿藐视权贵的性格造就了一代执法者的典范,为帝国后世的各类执法者树立了良好的楷模。

“姐姐,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啊?”看到房间内依然是烛光摇曳,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还在窗前闪动,少女忍不住敲门而入。

“哦,妹子啊,快进来坐。凄风冷雨的,小心着凉。”娇嫩的芙蓉玉靥上闪过一丝喜色,房中少女连忙起身招呼对方,丽影晃动,房门倏开倏合。

“姐姐还在看书啊,时间不早了,也早点休息吧,你才要真正注意自己的身体呢。”进房的少女一头蓬松的栗色卷发,湛蓝色如同大海一般的梦幻双眸充满了关切之情。

“唔,”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回松软舒适的椅中,高挑少女将裹在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优美动人的身材曲线被勾勒得更加明晰,贴身的黄缎袍服在胸前奇峰突起,细腻白嫩如同羊脂玉一般的乳沟在颈下的开口若隐若现,让人浮起无限遐思。

“姐姐还在为帝国的战事不顺烦心?”栗发少女自然就是暂居帝京的杰美洛王国流亡公主索菲娅,身居唐河帝国政治中心时间已经不短,她对帝国的内外形势也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高挑少女也就是她口中的姐姐——帝国十三公主司徒玉霜的烦恼她也十分了解。

轻轻苦笑,司徒玉霜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微微摇头道:“妹子冰雪聪明,姐姐这点心思可都被你了解得清清楚楚。你也听说了吧,帝国北方大片领土落入叛乱暴民手中,听说那帮家伙还建立了什么太平圣国,普尔人趁火打劫,在边境厉兵秣马,牵制了帝国极大精力,现在帝国中央却束手无策,朝中为是否动用城卫军吵得不可开交,而父皇却在这个关键时候病倒,已经几天没有上朝,姐姐每日进宫,父皇精神时好时坏,无法理政,你说这等局面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司徒玉霜已是泪光盈盈,显然是在为自己父亲身体和帝国的危急形势担忧。

索菲娅脸上露出同情的忧色,帝国形势的突变是当初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而且一变变得如此危险,则更是帝国朝野上下都未曾想到的,内外交困,危如累卵,这两句话来形容当前的帝国一点也不为过。

“姐姐,吉人自有天佑,陛下一生龙马精神,一些微恙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不好说其他,栗发少女轻轻拢了拢肩旁的秀发,安慰道。

“唉,可帝国眼前的形势不能再拖了,须得立即拿出决断,否则北边北原、燕云一乱,再加之关西遥相呼应,河朔地区也就危险了,河朔一乱,帝国危矣。”河朔正处于帝国最核心的腹地,一旦乱起,那帝都也就必然会被波及,帝国重心就会动摇,这一点司徒玉霜看得格外清楚。

“可眼下帝国好象抽不出多余军队来应付啊?听姐姐说朝中大臣担心帝都不稳,都坚决反对动用城卫军,连陛下都拿不定主意啊。”索菲娅也为自己姐姐着急,一双清亮的蓝眼透露出忧郁神色。

“那帮贪生怕死的大臣,只顾自家性命财产,哪里看得到这背后的隐患,对城卫军出征百般刁难阻挠,连父皇都不好决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人连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明白,我简直不能相信!”司徒玉霜的语气充满了切齿痛恨之意,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参加朝会,否则定要骂那帮孱头个狗血淋头。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有点麻烦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部队来应对呢?”索菲娅长期耳濡目染,已经对帝国的情况十分熟悉了。

“是啊,若是城卫军不能出动,那就根本没有力量来剿灭叛乱了。”司徒玉霜叹道。

“那也不一定,”栗发少女调皮的眨眨眼,“西北现在形势稳定应该能抽出军队来帮助帝国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你说李无锋?”司徒玉霜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也许是少女的话触动了她心中某处隐密,“嗯,他的领地倒是和北原接壤,如果能够从那边发动攻势,也的确能大大缓解帝国这边的压力。只是这个家伙独立特行,未必能象妹子所说的那样心甘情愿的为帝国效力,稍不小心,就会反噬,得随时小心堤防着,很难掌握他。”

“姐姐既然早有这中顾虑,为何当初不与他订婚,以姐姐的才智,在他身边,不说控制他,至少也能影响他的行动,对帝国也大有助力啊。何况李无锋年少英雄,若能笼络于他,岂不是也为帝国平添一大臂助?莫非姐姐舍不得以身伺虎?”栗发少女浅笑连连,花枝乱颤,胸前一对傲人双峰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曲线玲珑,摇曳生姿,一股娇媚夺人荡人心魄的味道甚至连对面的司徒步玉霜也能够感觉得到,她半开玩笑的挑侃更是充满了醉人风情。

“死丫头,开起姐姐的玩笑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心情?况且现在十七妹也与他订了婚,效果不也是一样?我看倒是你这丫头春心荡漾,是不是看上了人家?早知道,姐姐就厚着脸皮把你引见给他,以妹子的绝世风姿,那还不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任你摆布?”司徒玉霜霞飞双颊,立即反击道。在这些儿女私情的话题上,女儿家都是不甘示弱的。

“哟,姐姐怎么又扯到妹子身上来了?想当初,陛下不是有意让姐姐和她订婚吗?我可是听说李无锋本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欣喜若狂,要不是你拒绝了这一美事,说不准西北大军在你的指挥下已经打进关西协助帝**队平息了叛乱呢。”索菲娅脸颊也浸起一丝诱人的潮红,虽然二女开惯了玩笑,但对方的话语的确拨动了少女心中最隐蔽的心弦,也难怪她有些不安。

“嗬,妹子你也太小看人家了,若是订个婚就能指挥动人家手中的大军,姐姐倒是有点后悔了,你也未免太高看姐姐的魅力了。”司徒玉霜神色显然颇以自己的姿容自傲,话虽说得轻松,但骨子里边却傲气十足。

“谁能抵挡得住姐姐的魅力,那他大概就不是真正的男人吧。帝都三大名花名扬四海,谁不梦寐以求?姐姐身居首位,傲视群星,帝国青年男子无一不魂牵梦挂,依妹子看,现在帝都上下炒得沸沸扬扬的什么‘风花雪月’四美,不过也是些好事之徒的吹嘘罢了,哪里能与姐姐相比?”

女性对待自己姿容的评价向来甚于其他,即便是象司徒玉霜和索菲娅这等艳冠群芳之人也同样难以免俗,所谓的“风花雪月”四大美女近段时间在帝都上流社会风头正劲,已经隐隐有将原来一代天娇的帝都三花艳名压下,司徒玉霜也有所耳闻,但她从未过多的去想过,今天听得索菲娅这样一说,倒是触动了自己的心思,有韶华已去的感觉,不由得暗自神伤。

见司徒玉霜脸色微变,索菲娅也暗悔自己失言,姐姐年龄已近二十,这个年龄在帝国未婚女性中已属大龄,至今却仍未有合适的婚姻人选,虽说是眼高于顶,但毕竟还是有一丝遗憾。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还是司徒玉霜立即反应了过来,淡淡一笑置之:“妹子何须如此着相?三花也好四美也好,不过是一些虚名,咱们身为女儿家却不应以世俗之念约束自己,难道女儿家就不能做出一番大事?难道男子就能处处压女子一头,我看也未必!”

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语在拉亚大陆特别是东大陆的唐河帝国可谓振聋发聩,连自认为颇以自立为傲的索菲娅都为之侧目。

“妹子你不要以这种眼光看姐姐,也许姐姐的话有些逆反当今大流,但你看那帝国朝中暮气沉沉,有几个算得上帝国的真正男儿?”司徒玉霜语气有些激动,显然是有感于而发,“相较于周边各国,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到奋发向上的朝气,你说堂堂帝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景呢?”

司徒玉霜最后一句话既象问索菲娅,又象是自己问自己。

两女显然一时也无法找到正确答案,双双陷入了沉思默想之中,一个亡国的公主,另一个却是大厦将倾的住客,两人都在一刹那间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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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背水

“情况怎么样?”看着令狐翼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赫连勃便知道情况不妙,连忙问道。

“麻烦大了,赫连老大。几个方向都发现了敌军踪迹,都已经进入我们的边界以内了,而且数量都不少,任何一个方向的敌军数量都超过了我们现在的力量。”令狐翼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才道。

“哦?”赫连勃也感觉到事情的棘手,作为一名久经战阵的大将,从山贼土匪头领走到眼下的师团长,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阵仗,可还从没遇到如此困窘的情形。梁崇信和山柱的两个师团还远在几百里之外,一时半刻根本无法赶来,而敌军却出动了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显然不仅仅是只想打一仗那么简单,这背后肯定还有着巨大的阴谋,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看来对方胃口不小啊,会不会是打算一下子吞掉双堆呢?”赫连勃脸上露出少有的慎重之色,“咱们都有些小看腓特烈这个家伙了,听说这个家伙在吕宋进行了一系列军事整编,估计很有效果,不然不会如此猖狂的想咱们发起进攻。”

“选择时机也好恰到好处啊,梁老大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跟进,还来个三箭齐发,咱们这点人马抵挡哪一路都够呛,这仗不好打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只有这点力量,令狐翼也只能苦笑。

“你估计他们这三路进军的目标是哪里?”赫连勃把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

“嗯,东路看行军速度很快,估计是想占领火山口,卡住东边我们援军来的路线,不过估计维托那边也没有力量顾及我们;西线大概是想占领明珠镇,控制绿海沼泽附近那一片地区;中路目标更明显,自然是要拿下双堆城,这一路敌军实力也最强。”令狐翼一边翻弄手中的情报,一边分析道。

“唔,看来是要拿下整个西北吕宋呢,维托那边有什么情况吗?”赫连勃没有太头,目光始终在地图上搜寻。

“已经派人去联系桑生了,但还没有消息。”令狐翼接口回答。

这一场仗该怎么打呢?以往每次都是自己一方采取攻势,主动权都纵在自己手中,现在倒过来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对自己一方的情况也掌握得很清楚,要想采取什么手段已经不可能,那就只有来一场硬碰硬的常规战了?但敌我力量悬殊,自己一方明显没有胜算,双堆城又无任何防御设施,纯粹是不设防城市,难道就这样拱手相让?

赫连勃搓着颌下的胡须摇摇头,这样做恐怕行不通啊。

令狐翼也在抚额苦思,以弱搏强,毫无悬念,智者不为啊,但自己部队能退吗?

“赫连老大,咱们实力差的太远,又无险可倚,敌人有备而来,这一仗派怕是有败无胜啊。”声音低沉了许多,令狐翼面色平静,但却掩盖不住担心。

“嗯,是啊,但我们却无法退却,不得不打这一仗啊。”轻轻叹了一口气,赫连勃将身体向后一仰,眼光深沉的望向窗外,“进退两难这句话来形容咱们现在的处境真是再准确不过了。”

犹豫拉一下,令狐翼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那我们可以先行撤离,退守紫荆关,那里城高墙厚,防御设施完备,且距离乌孙也要近一些,足以坚持到援军到来。”

摇了摇头,赫连勃的脸色更凝重,“这在战术上是理所当然的,但从战略角度上来说却有些不妥。你想想,咱们是西北吕宋的警备师团,平时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卫西北吕宋不受外敌侵犯,如今敌军一来,我们连面都不敢和敌人碰就逃跑,让整个西北吕宋的民众如何作想?何况这里还有相当数量的敌对分子,那还不借机攻击我们?那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就难以预计。以后即便是我们打回来,恐怕也很难在民众中树立良好的形象了,这政治层面上带来的负面影响不是你我能够承受得了的。”

说到这儿,赫连勃也是一脸肃然,“李大人也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令狐翼也默然,一切都要服从政治需要,军人更不用说,李大人统揽西北和北吕宋军政事务,自然要注重各方面的平衡,决不会容忍这种现象的出现,那么这一仗就非打不可了。

“我们可以被打败,但绝对不能被打倒,我们可以输战役,但是不能输意志。既然这场仗非打不可,即便是败我们也要败得漂亮,败得让敌人也无话可说!”赫连勃声如洪钟,内敛的气机隐隐有勃发之势,连令狐翼也感觉到平素粗犷豪放的师团长这一刻更是浑身蕴藏着无穷的气势。

在获悉赫连勃的决定后,卢曼也没有更多的话好安慰,局势发展到目前这种情形,已经非自己一方所能控制,吕宋人出动了如此庞大的兵力,很明显是要拿下双堆地区,而现在的双堆城却是毫无防御能力,以一个警备师团的兵力要想抵挡住敌人三路大军的进攻,显然不太现实,自己也需要为即将面临的麻烦做打算了。

在召集了本地区内各族主要权势人物和众多关系密切的士绅商人密议后,卢曼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自己留下来,继续担任双堆府城守一职,在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之前,他要一直担任这一职务,无论吕宋人怎么看待,毕竟在一年前双方已经就北吕宋的地位问题有明确的协议,而自己是双堆自治政府经过合法任命的城守,至于吕宋人现在撕毁了协议,那就不是自己一方所能决定得了的。

在得知卢曼以及他的下属决定后,赫连勃和令狐翼都没有说什么,毕竟在眼下错综复杂的局势下,处在各自的位置上,作出怎么样的决定,那都要自己来拿主意,其他人是不好置评的。

埃米利安跨坐在马上,眼望着滚滚向前的大军,心中涌起说不出的自豪。自己率领的这个兵团是隶属于南部自己防地内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在经过前期的整编后,实力得到了更进一步加强,不但补充满了编制,而且剔除了不少贵族军官,使得战斗力有了长足长进,而且为了加强中线的力量,还特意增编了五个骑兵千人队,以增强突破能力。

对方的底已经被自己一方摸得清清楚楚,仅仅只有一个警备师团留守,其余两个主力师团都还远在几百里开外的西域逗留,令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离开,看样子是要和自己的部队打一仗了,想到这儿,埃米利安嘴角泛起一丝兴奋的笑容,好比饿慌的狼在旷野中发现了一只无助的羊羔。不过他依然十分谨慎,频繁派出探马侦察周边动向,防止遭遇陷阱。

但很明显,在双堆城周围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武装力量,探马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一点,在放下担心的同时,埃米利安心中也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以有备对无备,有绝对优势兵力对敌放,且无任何防御工事,若还不能完胜,恐怕自己在吕宋军队中的路也真走到头了。

望着较场内黑压压一大片整装待发的士兵,赫连勃心中沉甸甸的,这等大好热血男儿也许明天就要血洒疆场,他们面对将是一场极其残酷的血战,如此悬殊的敌我力量对比,更是让赫连勃倍感痛心,毕竟这些士兵也跟随自己了有一年时间了,这一年来,他和这些士兵们同甘苦,共患难,经历了无数风霜雪雨的艰苦训练才走到这一步,却有要面临如此严酷的现实,这怎么能不让作为师团长的赫连勃感到难受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赫连勃登上点将台,虎目饱含感情的环顾了一眼横戟持矛的士兵们,清了清嗓字才道:“弟兄们,我们眼下面临着十分严峻的形势,吕宋人撕毁了和平协议,一心要把我们双堆府变成他们手中的可供随意揉捏的玩物,我们身为双堆府警备师团的一员,其责任是什么?就是要保卫我们双堆地区这所有民众以及我们的建设成果不受敌人的侵犯!”

“敌人兵临城下,妄图一口吞掉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是乖乖举起双手投降恳求他们饶恕我们,还是展现我们双堆勇士的风采勇敢的消灭他们?如果有选择第一个答案的,我赫连勃绝不阻拦,他可以马上离开。但我想这个问题用不着我来回答,大家心中自有答案,我想要大家来回答我,我们该怎么办?!”问到最后一句,赫连勃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厚实的胸脯一起一伏,黑褐色的脸膛也是精光四射,那一双环眼更是冷电暴绽,闪动着犀利至极的光芒。

“消灭敌人,保卫家园!”也不知是谁带头人喊起了这句口号,紧接着附和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巨大吼声,情绪激动的士兵们不断将手中的戟矛举起挥舞,整个场面显得分外火暴。

看见自己成功的将士兵们的激情煽动起来,赫连勃心中暗自一定,他最担心就是那些安第斯族人从中作梗,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一旦在士兵中扯了后腿,就有可能造成混乱,他已经暗中准备了一些绝对可靠的士兵混杂其中,假如真有敢于横插一竿子的人,那也就只有以愤怒的士兵名义将这些人先一步送进阎王殿了,好在这种情形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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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节 进退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铁甲骑兵落得个如此下场,埃米利安面色铁青,双眼冒火,一股煞气直冲脑门顶,这帮唐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让自己不谙情况的骑兵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看见排列整齐的敌军骑兵方阵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自己一方的中军阵猛扑过来,面色沉肃的赫连勃自然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自己一方本来兵力就处于绝对劣势,只要以优势铁骑突破自己中军,自己一方的阵线自然就土崩瓦解,可谓一战而决胜了。

直到自己预先布置的陷马坑发挥威力时,一直不动声色的赫连勃这才愁眉稍展,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布置的陷马坑相当成功,由于为了防止敌军探马察觉,赫连勃不得不大大削减了陷马坑的数量,而且还在布置的方位上做了巧妙设计,选择了许多比较隐蔽不易被对方侦察兵发现的位置布置,虽然在威力上有很大减弱,但却保证了其良好的隐蔽性,这时候看起来果然发挥了奇效。

涌入预定区域的铁骑不少落入了陷阱,随着掩盖物的崩塌,尚未来得及发出惨叫,跌入陷马坑的骑兵便连人带马借助巨大的惯性被安放好倒桩刺扎了个对穿对过,崩溅起的鲜血顿时染满了巨大宽大的陷坑,紧随其后的骑兵来不得及也无法作出任何反应,一潮接一浪的跟进,扑上战友的尸体,沉闷的钝响此起彼伏,奏出一曲悲壮的死亡进行曲,使得整个骑兵方队呈现出一阵慌乱。

但这并不能影响到大局,少量的陷马坑仅能起到干扰作用,但却难以扭转乾坤,随着步伐和位置的调整,庞大的骑兵方队迅速通过了陷阱区,铁蹄声震耳欲聋,卷起的黄尘足以遮天蔽日,大地也仿佛为之颤抖,山河为之色变。

轻轻叹了口气,眼看敌军的骑兵已经通过宽敞的中心平原接近自己一方的防御区域,赫连勃也只能勒了勒腰间的皮带,挥动粗壮的手臂,隐藏在后方的弓箭兵开始发挥威力,一波接一波的羽箭掀起阵阵旋风扑面向黑压压席卷而来的大军袭去,老练的骑兵们早已经拉下铁叶面罩,低头弯腰蜷身,紧紧贴在马背处,扑面而来的箭矢对他们的威胁并不太大,除了射中少数甲胄防范不到的地方,其他都很难对他们产生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接下来他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策马通过弓箭打击区,空中居然落下巨石。这也是令狐翼的主意,既然双堆城已经保不住了,索性就来个鱼死网破,将能够收集到的投石机全都集中到了部队后方,虽然数量并不太多,而且质量也远不如西北地区所用了改进型抛石器,但这些东西毕竟是用于防守的强有力武器,直径超过一米的大石从空中轰然落下,击中目标,足以将一名骑兵砸成肉泥,而这带来视觉和心理感觉上的冲击更是远远超出起真正杀伤力。

而这并不算最痛苦的打击,一浪接一浪的投枪才真正是收买人命的阎罗王。乌黑的投枪每当排列成行的枪手一挥动手臂便会刮起一阵风暴,这些重装骑兵的天生勊星简直就是为重装骑兵量身订做的,巨大的冲击力加上相对而进的加速度,外带锋利的镔铁枪头,简直就是骑兵们的恶梦,任凭厚实的铁叶甲却丝毫抵挡不住带着凄厉尖啸声急速飞行而来的投枪,超强的杀伤力甚至可以将骑兵连人带马刺穿,看见周围的战友纷纷坠马落地,胆战心惊的士兵们也只能缩着脖子夹紧身躯硬着头皮纵马狂奔,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拼死一搏。

虽然也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赫连勃也知道这毕竟不能真正了结战斗,最后的决战还是要通过硬碰硬的较量才能决定,扫了一眼早已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们,特制的五米长拒马枪已经竖起,斜插在身后的泥土中,身体半跪,后续准备补充的士兵也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准备接替阵亡的战友,而巨盾也已经立起,手持钢刀的士兵也都各就各位,作好了迎接重装骑兵的最后冲刺。

巨大的海潮终于还是冲上了堤岸,双方的撞击激起的无数耀眼的浪花。重装骑兵与重装步兵的碰撞可谓大陆上最锋利的矛对上了最坚固的盾,不是矛折,就是盾破,其悲壮程度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大会战。

巨大的冲击力让坚固的盾一瞬间便被撕开了缺口,虽然矛的付出也并不小。锋利如林的拒马戟枪犹如死神召唤,宽厚的巨盾也同样让任何人望而却步,但勇敢的骑兵依然凭借手中的铁矛和身体撞击着这厚实的防线,无数次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阵线拼搏的前沿很快就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尸体,敌我双方已经分不清楚,只知道冲锋反冲锋,人喊马嘶,惨叫哀鸣,犹如一个巨大的演奏厅,谱出一曲人类战争史上的壮丽悲歌。

眼看着一潮又一潮的骑兵浪头被击碎,面色铁青的主将几乎要将手中的令旗折断,满带血丝的双眼直瞪瞪的望着前方,但让他失望的是敌军阵线虽已动摇,但却始终没有崩溃,连他自己也感到无法理解,找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还未占领双堆集,部队就要损失殆尽,难道自己的命运就会葬送在这里不成?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将会是什么样。

“大人,敌人阵线已经松动,可以动用预备队了!”眼见得主将状若疯狂,副手有些担心,他并没有主将那么多顾虑和担心,头脑也要清醒得多。

心中一震,猛地吸了一口长气,埃米利安镇定了一下心绪,甩了甩头,这才把心思回到战场上,果然对方的防线在自己优势兵力的冲击下已经摇摇欲坠,正是动用预备队的时候。

然而就在他举起手的那一瞬间,突然副手以惊讶的口气喊道:“大人不好,你看!”

顺着副手目光望去,左侧翼的远处已经卷起烟尘,明显是骑兵队的踪迹。

“嗬,这帮家伙就这点兵力还居然想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简直滑稽。”埃米利安已经恢复了冷静,胜利的曙光已经在面前,他不想阴沟里翻船。

“命令左翼步兵队准备!”不慌不忙的下达命令,他早就防备着这一手,敌人在实力明显不如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敢正面硬碰自己,这明显有阴谋,所有他在左右两翼都布置了机动步兵,以随时应对不测,果不其然被自己料对了,埃米利安心中暗自得意。

轻骑兵的袭击并未对吕宋大军构成多大的损害,反倒是被早有准备的吕宋步兵和弓箭手漂亮的反击凶狠一击造成大量损伤,好在轻骑兵阵型灵活,率领的主将头脑也还算冷静,察觉不对立即撤退,但依然丢下了不少尸体。

就在埃米利安志得意满的将注意力转回到正面战场时,那里的局势已经大变。在经历残酷的阵地争夺拉锯战后,赫连勃将几乎所有的远程打击武器都作了孤注一掷,疯狂的攻势将敌军的攻击势头顿时压了下去,而就在此时,赫连勃下达命令,所有的投枪兵和弓箭兵以及辎重兵先行撤退,由步兵担任断后。

利用那疯狂反击后那一刻间歇,埋伏已久的士兵点燃了阵地上的引火物,熊熊大火立即蔓延到整个战场,初冬季节干燥的环境加上早有预谋的计划,整个大地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借助火势的扫荡,赫连勃终于黯然的率领着所剩无几的步兵迅速转移,眼望着被大火吞噬的战场以及无数袍泽的身躯,赫连勃被大火映得更加赤红的脸膛显得格外狰狞,一双虎目中那凶狠的杀气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们走!”

“彪儿,你父亲已经醒了,你赶快去看望吧,别落在人家后面了。”犹如婴儿般细腻的肌肤没有半丝皱纹和瑕疵,吹弹得破的娇靥让任何人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美妇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妇人,丰腴的身材,高隆乱颤的胸脯,一双颀长滑嫩的大腿在高开叉的旗袍下若隐若现,让人心旌摇曳。

“哦?”锦衣青年精神一振,立即从椅上窜了起来,“当真?”

“难到娘亲还会骗你不成?方才我到安福宫请安,看到军务大臣何知秋已经进了你父皇的寝宫,我在旁边察看了许久,一直没见他出来,我估计你父皇肯定在和他谈话。后来毛公公出来,我问了问,说不过去你父皇已经醒了,精神也已经比前两天好了许多。你赶快去请安吧。”美妇皱了皱眉,漂亮的柳叶眉露出一个优美的弧形,格外惹人怜爱,难怪宫里不少妃嫔都在背后骂她狐狸精,说皇帝陛下的病主要就是在她肚皮上染上的。

“嗯,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父皇醒了?”青年定了定神,连忙问道。

“大概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吧,你父皇已有禁令,严禁宫中嫔妃进入安福宫,连皇后娘娘也不许去呢。”美妇脸上现出无奈之色。

“父皇身体欠佳,自然要避讳些好,免得病情加重嘛。”青年似是看穿自己母亲的心意,安慰道。

“那你快去吧,越先去,越能显示你的孝道之心,你父皇心里也高兴。”美妇催促道,自己只有这么一个靠山,眼下朝中局势扑朔迷离,若是没有个依靠,那以后自己几十年该怎么熬过去啊。

青年点点头,“孩儿这就过去,这两天要辛苦娘亲了,多注意父皇召见谁,能打听到谈话内容更好。”说罢便转身而去。

美妇轻叹一口气,妙目中浮起浓浓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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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混沌

“殿下,宫里有急信来。”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话语。

“哦?”躺在绣榻上正与两名艳丽女子享受鱼水之欢的**青年男子一跃而起,连遮盖在身上的锦被也被带了开来,一时间春光外泻,羞得床上两女嘤咛一声,赶紧拉过锦被遮住自己妙人的玉体。

没有理会床上两位妙人儿的娇嗔,青年男子一纵下床,早有侍女为他披衣系带,他整衣掀门而出,转身留给床上两个满腹幽怨的绝色妖娆一个灿烂如若阳光般的笑容:“宝贝儿,乖乖在床上等着,一会儿哥哥就回来爱你们。”

说罢,青年便大步出门,直奔西院书房。

“什么情况?”安然入座,青年这才不慌不忙的问道。

跟随而进的汉子连忙回答道:“方才毛公公着人传来话语,说陛下身体已经好转,没有大碍,现正在和军务大臣何大人作谈话。”说到后面一句,汉子的话音已经低沉了几度下来。

“唔,”青年眉宇一掀,似要说什么,但又象些顾虑,最后才道:“他知不知道夫皇和何知秋谈些什么?”

“这个恐怕不知道,据说陛下是和何大人单独谈话,没有其他人在旁边。”汉子垂下头,不敢多说。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青年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待对方离去后,方才吩咐另外一人进来。

“你去太医院找张太医。”才进来的汉子低头附耳,青年后面低声的几句已难以耳闻,汉子点头会意离去。

望着汉子离去消逝在黑暗中的身影,青年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转向北面,那里是皇宫所在的方向,自己是不是也该未雨绸缪,作些准备了呢?听说七哥的心腹又去了江南,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那廖其长有那么容易拉拢么?

还有西北的李无锋,想到这儿,青年就觉得头疼。眼下局势混乱,尤其是北方和西部局势更是错综复杂相互联系,简直难以搅清,太平教、卡曼人、普尔人、西北军以及帝国一方,实在是有些敌友难辩,再加上南边的林郎两家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真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青年头皮一阵发麻,大哥一派的北方军区居然敢在父皇面前演了如此真实的一场大戏,为了保存实力,竟然一退到燕云,把整个北原郡拱手让人,这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到底是自作主张还是大哥授意,连青年自己都不敢确认这个情报,毕竟这太令人吃惊了。

难道大哥也觉察到父皇身体状况的问题,开始预先作准备了?想到这儿,青年更是觉得背心发凉。很有可能,大哥在帝国朝野乃至地方上的势力的确不可小觑,他若占了先手,而父皇对皇位大宝问题又迟迟不作任何表态,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帝国皇帝的大位就很难脱出他的手心了。

可三哥和七哥也不是易与之辈,连老六都还在那里不甘寂寞,自己也真需要作些实实在在的准备了。可惜十三妹这死丫头脾气太倔强,无论自己怎么做工作始终也未能让她改变主意,要不怎么能轮得上十七丫头?好好的一个大援就这么黄了,虽然不能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但假如十七妹耍了手段,很难说李无锋这个花花公子会不会被她勾到手,要知道十七丫头的姿色也并不逊于十三妹啊。

仔细分析对比自己和几位兄长的力量,青年始终没有太大的把握,自己的优势就在于在朝中有比较好的人脉关系,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除了那些已经死心踏地追随兄长们的家伙,其他人都与自己保持着比较良好的关系。而且自己在帝国具有相当潜势力的几大家族中也有很好的基础,在这方面自己还是有相当自信的。

但问题出在军队上,自己资历太浅,成年后,军队中早已插不进手,被几位兄长把持得严严实实,当然父皇掌握着绝对权力,不过这以外的实力派基本已经被几位兄长所垄断,自己费尽心机也没有取得多大效果。好不容易有了李无锋这个暴发户是个机会,可自己又无法控制得住,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亲妹妹身上,没想到也落了空,反倒被老七占了先手,实在是让他郁闷之极。

想到这儿,青年心中更是烦躁,连卧房床上等候着宠幸的两名小家碧玉也失去了兴趣。难啊,要想坐上那梦寐以求的位置还真难啊。走到窗边,仰望暗黑的天际,深深吐了口气,让烦闷的心绪得到一丝放松,走一步是一步吧,现在还没有到最后时刻,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自己有自己的优势,如和弥补自己的劣势,就是自己需要马上着手进行的任务了。

就在帝都中许多人夜不能寐的同时,远在南边的三江郡首府江川城内的节度使府中也是灯火通明,议事厅里虽然只有寥寥几人,但都是三江郡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为首的老者自然就是三江军政节度使林国雄,紧挨着他与他面貌相像的老者是他嫡亲兄弟——三江第一军团军团长林国威,他旁边的娇弱少女不用说就是林月心了,还有一名中年男子乃是林国雄的心腹——三江郡情报署长牛林超。

“国威,部队情况怎么样?”林国雄轻捋颌下长须,身体坐得笔直,脸上闪动着自信的光彩,连人都仿佛年轻了几岁。

“大哥放心,所有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齐备,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部队的集结也只需要三天就可以基本到位。”林国威的语气与其兄长一样也充满了自傲,显然是对自己部队的实力很有把握。

“唔,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尽量仔细一些。”虽然对自己的兄弟十分放心,但林国雄还是下意识的说穿这样一番话,“警备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所有休假士兵都已经归队,一切按照战时标准进行。”林国威不以为意。

“嗯,要注意,外松内紧,尽量不要让人察觉我们在作战争准备,警备部队不要过分紧张。”有些不满乃弟的回答,林国雄又特意叮嘱道。

见自己叔父面色有些不豫,少女浅笑着岔开了话题:“牛大人,关西情况现在究竟怎么样?”

“回小姐,局势有些混乱,不过太平教的人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势,帝**队节节胜败退,现在连泸江府都岌岌可危了,但这一段时间太平教也没有发动大的攻势,所以泸江还能维持。其他象汉中、锦城、西康、巴山四府的帝国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了,陇东形势有些奇怪,西北军出动在一举抢占了陇东西边最重要的关卡——鹧鸪关,并在鹧鸪关下与太平军打了一场恶仗,获得惨胜,但陇东府城依然控制在太平教手中,而且防御力量得到了加强,现在双方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和平状态,双方都没有攻击对方的意向。”牛林超显然对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十分尊重,态度也相当恭敬,他深深知道这位纤弱小姐在三江郡中地位。

“咦?李无锋这个家伙呆在鹧鸪关上干什么?难道还在等帝国给他旨意?这不象他的作风啊!”林国威浓眉倒掀,首先搭上话,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嗯,二叔说得对,这的确不符合李无锋的风格,不过他现在力量并不强,据我们所知,他在东边的力量仅仅只有三个师团,而且还有一个是警备师团改了番号而来,要想东进可得考虑清楚。”林月心根据所掌握的情报分析道,她并不知道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的情况,显然是三江的情报机构还没有获取到这方面的情报。

“那他何必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占领鹧鸪关呢?这既违背帝国的意志,又与太平军结下了怨仇。”林国雄也提出自己的问题。

“鹧鸪关地理位置太过重要,若是不能控制这里,李无锋东进之路就要坎坷得多。太平教么,李无锋要东进这个仇迟早要结,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太大区别,至于帝国那边吗,相信李无锋这个家伙能够找出一番借口来解释的,比如太平军威胁啊,渗透啊,之类的借口,这难不倒他,至于帝国相不相信他就顾不得许多了,何况占据这样一个有利位置即使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林月心一双俏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脸色平静,显得那么恬淡宜人。

“那依你看,李无锋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吗?”林国雄有些担心,便直接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厅中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号称三江第一才女的少女身上,连少女也感觉到仿佛自己的身体沉重了许多。

略略思索了一下,少女脸色也慎重了许多:“现在还不好说,李无锋这个人我也研究过他的一些战役,此人用兵着实有些不循常理,等闲难以猜测。不过他现在实力摆在那里,即便是他也想南下关西诸府,遭遇太平军的抵抗后只会对我们有利,我现在也看不穿他的想法,但有一点,他肯定在等待机会,至于究竟会怎么发展,我一时也难以预计。”

林月心的话让三人都有些失望,照林月心所说,李无锋的行动肯定会对自己一方的北上西进计划产生一定影响,究竟产生多大影响连她现在一时也难以预料,那自己一方的计划需不需要作些调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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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节 危机

见三人脸上都流露出失望之色,少女嫣然一笑,宛如冬日里牡丹怒放,看得三人一瞬间目眩神迷,清了清嗓子道:“咱们也不必灰心,我判断他纵使有什么阴谋,但暂时还不会对我们有多大妨害,我们的计划可以照样进行,但要保留一定数量的预备队以防不测。”

林国雄点点头,“嗯,还得防着西南边的老邻居,这个家伙虽然眼下看来不会和我们发生冲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能太相信啊。”

“郎家军队有一些新的动向,但目的好象和我们一样,都是针对北方关西地区的形势变化而来的,军队也在集结,不过还不太明显。”情报署长牛林超立即补充道。

“嗯,我就知道郎永泉这个家伙不会干坐傻等的,这种浑水他肯定会来搅一搅,这个家伙鼻子比谁都灵,上次南进之役发动得比我们还快,这次只要有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林国威脸上露出微笑,似对这个老对手的行事有些赞赏。

幽幽一叹,林月心神情有些惆怅,“帝国这样反应迟钝,应对乏力,我很担心帝国究竟还能熬多久啊?”

对自己女儿的这种言论,林国雄并不惊讶,平素已经听了不少,他也有所感触。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内心一直不愿意与帝国正面冲突,也许她心里总有一种帝唐河情结,但残酷的现实却有逼迫着三江林家不得不壮大发展,否则就会被这日益严峻的国内国际形势所吞噬,但这就不可避免会与帝国中央利益发生冲突,可谓我不杀人,人便杀我,为了林家的生存,其他一切个人感情都只有抛之脑后了。

“月心,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帝国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是潮流发展的结果,并非哪一家或那一方面的原因,其深层次的原因我相信我女儿比我更清楚明白,所以你毋须太过感伤。我们林家现在处于这个环境之下,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壮大自己,从大话上说让我们领地的百姓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从小的方面来讲,也就是让我们林家的生存环境更好,其他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得了的了。”林国雄望着自己的爱女略显瘦弱的娇躯,虎目中流露出无限慈爱之情。

少女没有搭言,但表情却十分复杂,似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爹爹,二叔,牛大人,我有些疲倦了,我先下去了。”话毕便飘然而去。

望着爱女离去的身影,林国雄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爱女身体欠佳,而且眼高于顶,自己领地内及周边竟无一人能看得上她眼,他也知道,但也无可奈何,那些络绎不绝的求婚者连他自己都看不上眼,更不用说女儿的眼光了。唉,也只好由她自己去了,林国雄摇摇头想道。

无锋百无聊赖的坐在这看上去十分幽雅的书房里,却觉得全身都不是个味道,仿佛象吸烟的人烟瘾发作那股滋味,真是难受,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在这卢龙城里呆着,每天宴会不断,应酬多多,但却没有人想到邀请他去那些消遣场所坐一坐。没有女人的日子真难熬啊,每夜抱着枕头入睡,这些商人们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意思呢?光是请吃请喝,送些无用的礼物,自己又不能收,就没有一个人给自己介绍介绍这里的休闲娱乐场所,一个个简直是人头猪脑,无锋愤愤不平的想道。

怎么连在帝都学习时候都还粗通风月的木力格也如此正经了,那些不懂事的商人就不用说了,这个家伙居然连上司的马屁也不知道来拍拍?想到这里,无锋更是恼怒,木力格应该不是这么不懂情趣的人吧,想当年在帝**事学院一起学习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是蛮风趣的啊,怎么这次表现如此之差?莫非是临行前秦霜影交待了他什么?

不过看上去这个卢龙府也没什么有特色的场所,估计去也没什么值得光顾的,一边闷闷不乐,一边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无锋仰天长叹一声,还是趁早回鹧鸪关吧,好歹还有个秦霜影在那里,也能聊解饥渴。在这个鬼地方,真要把人憋出病来。

就在某人闲极无聊异想天开的时候,木力格和熊道元会同米丰已经把全府城的人员动员起来,一边加紧加固加高卢龙府城的城墙,疏浚已经有些堵塞的护城河。同时,米丰在军队的配合下,对原来内政署人员进行了大清理,几乎所有与原任内政署长有关的人员被投进大狱严加审问,另外在整个城区内也进行大规模的逮捕行动,但凡与太平教有牵连的人员都必须主动到新的内政署报到,讲明情况原委,并具结保状。并要求所有人都义务检举揭发他人,属实有功者可予以重奖。

米丰的警备师团更名为卢龙第一警备师团,并很快就得到了补充,好在卢龙的预备役工作进行得也不错,补充的人员虽然比不上原来的士兵,也算差强人意,而在无锋的建议下,米丰也同意了搭建第二个警备师团的架子,分别从从第一警备师团和抽调和西北军团第三师团中借用了不少军官,暂时担负起训练新募士兵繁重任务,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让无锋大是放心。

大量的侦察兵和谍报人员也已经撒了出去,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汇总到卢龙府城。米丰也接受了无锋派到他身边的谷良辰的建议,从警备部队中抽出一些小股部队,开始对南北西三边还属于卢龙控制的地区进行清剿,防止受到太平教人起事的影响,而产生连锁反应。谷良晨还建议鼓励地方士绅组建私军,以抵抗小股太平军的骚扰,这个建议也得到了代理城守米丰的大加赞赏。

就在大家都忙忙碌碌辛勤工作时,唯独只有无锋一人,整天流连于卢龙士绅商人们之间,酒会、宴会络绎不绝,但不知底细的士绅商人们似乎都被无锋头顶上那些光环所震住了,自然就无人理解无锋内心的真正喜好,各种正规场合的活动让无锋腻烦得推不胜推,却有不得不强装笑脸迎来送往。

很想离开卢龙城,但无锋心中也有担忧,北方近在咫尺的卡曼人至今还没有作出反应,虽然有帝国和捷洛克人的联军在前线牵制,但直觉告诉无锋,卡曼人绝对有能力解决捷洛克西边的战争,至于他们在等什么,无锋也不敢断言。

一旦卡曼人解决了捷洛克西边的问题,那么他们如果从北面扑下来,东边又有太平军,卢龙府能否撑得住,无锋没有丝毫把握,所以他强烈要求米丰立即组建第二警备师团,以便能让自己的嫡系部队尽早抽身,免得耽误自己东进大业。

“报告大人,有重要情报。”

就在无锋一个人独自呆在书房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进来。”清醒过来的无锋连忙招呼。

接过情报略略一扫,无锋的双眉立即皱了起来。安原府近五万人的太平援军到达卢龙府东部,与卢龙府太平军汇合,集结在卢龙府东部地区的太平军已达十一万人以上。难道太平军真的要想强行拿下卢龙府?原本不相信太平军会冒着巨大损失来攻占卢龙府者座坚城的无锋这时候也有些动摇了。

十一万大军集结在这卢龙东部绝对不是仅仅来会会师这么简单,它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莫非是要和卡曼人相互策应,一举攻占卢龙府城?想到这儿,无锋忍不住打了个突,若是这样,自己就相当于钻了一个套,把自己这两个师团兵力给陷在了这里,不但无法参与即将到来的关西战役,而且还和有可能把这两个师团的葬送在这里。

示意呈送情报的亲兵退下,无锋一把抓过地图,仔细的查看起来。卢龙除了南面是丘陵地区外,其他三个方向的地域都是一马平川,西面虽然是与自己的太玄府和归德府毗邻,但自己在太玄府的军力都被嘉峪关上的卡曼人给拖住了,根本抽不出力量来增援这边,看到地图上的形势,无锋更加担心,嘉峪关出来的几万卡曼军队去向不明,肯定是进入了捷洛克战场,现在却还没有表现出来,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无锋越来越感觉到危机的逼近,第六感觉让他嗅到了这背后浓浓的杀机,东边有十多万太平军,北边有实力更强却看不清楚真实情况的卡曼大军,他们打算干什么?是想一举消灭捷洛克还是针对自己一方,无锋难以确定。

丢下地图,无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脑子却在急速的思索着眼前的问题,难道这两方真的要联手对付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巧吧,自己进军卢龙也是临时起意,他们应该不会预先料到,但现实情况却表现得如此蹊跷,不得不让自己想深远一点,哪怕是杞人忧天也好。

看来得马上和凌天放商量商量,嘉峪关上的卡曼驻军减少,菲尔丁老练沉稳,堪当大任,可以让凌天放到卢龙来一趟了,无锋深吸了一口气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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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节 押宝

悠闲的心情立即被抛在了脑后,无锋一边分析情况,一边立即命令下人送信到太玄请凌天放在加强太玄防御的同时马上到卢龙城一趟。在东线战局日趋紧张的同时,无锋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视为安全的大后方却出现了形势的逆转。

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头,初冬的寒风助长了四处肆虐的火势,这本来就在赫连勃的预料之中,但他仍然没有估计到这火势短时间内就会发展得如此猛烈,而且乱窜的火苗并不以自己一方的意志为转移,稍不留心,甚至有把自己部队卷进去的可能。

一面有条不紊的组织部队迅速撤退的同时,另一边赫连勃也在安排着探马布置后续的侦察工作,这长仗自己一放是败了,但也不能变成溃败,不能让敌人趁机穷追猛大,火阵固然阻得了一时,但却不能持久,好在自己还预留了令狐翼率领的轻骑兵部队作支援部队,希望他们能成功牵制骚扰对方马上就会跟进的步兵,多为自己一方赢得一些时间。

埃米利安气恼的望着眼前的局势,他发觉自己真的有些太大意了,没想到敌人在这等劣势情况下居然还来上了这么一手,不但使得自己消耗折损了大量人马,而且还用大火阻挡了自己追击的道路,使得骑兵队无法迅速跟进扑杀,大火让战马都惊恐不已,难以发挥机动作用。虽然这并不影响大局,但兵力上的过大消耗仍然使他心中愤怒不已。步兵已经迅速跟上了,但能不能咬住对方,还是个未知数,看来对手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啊,主帅在自己临行前的叮嘱又回想在耳边,若是不能迅速拿下双堆,看来自己责任还真不好卸脱啊。

大陆历695年12月17日,吕宋大公国突出奇兵,在中路统帅埃米利安将军率领下分三路进击西北吕宋。12月18日,埃米利安将军率吕宋大军主力在双堆城南三十公里处击败抵抗的双堆警备师团主力,当日攻占西北吕宋中心城市双堆城。12月19日,吕宋西路军兵不血刃的占领西北吕宋西陲重镇——明珠镇,重新控制了绿海沼泽地区。12月21日,吕宋东路军占领火山口镇,截断了从维托通往双堆的道路。至此,除西北角的紫荆关要塞外,西北吕宋大部分重新归属吕宋大公国。

紫荆关要塞,两支残军在这里汇合,满身烟熏火燎痕迹的赫连勃和血迹斑斑的令狐翼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原本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只有一份激战余生下来的快乐和兴奋,二人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用力晃动,这一刻见证了以后两个帝国高级将领的友谊。

经受了吕宋人骑兵的反复蹂躏的双堆警备师团三个联队步兵和辅助兵,仅存不到无千人,而且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伤员,尤其是重装步兵几乎损失殆尽,若不是后期轻步兵接应得快,拼死抵挡住,也许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直到现在赫连勃还在为那一刻心有余悸。

而负责接应骚扰的令狐翼率领的一个联队轻骑兵为了给撤退的步兵赢得更多的时间,也是不顾伤亡的奋勇截击,其悲壮程度让令狐翼也为之泪下,不过他们终于成功的完成了阻击任务,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其显示出战斗意志却让令狐翼格外为之骄傲。

在几十年后的帝国国家出版社出版的《吕宋日记》一书中,令狐翼以详实的文字内容叙述了这场称得上帝国开国皇帝李无锋出道以来第一场失利的战役,该书赢得了当年度帝国文化总署颁发的两项桂冠的殊荣,最佳军事文学奖——矛盾奖和最佳记实文学奖——明镜奖,引起了当年帝国文学界的轰动。

不过也有人说这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帝国皇帝亲自为该书亲笔题名的影响,甚至还有人称由于帝国几大谏官联名劝谏帝国皇帝退还出版本书的所谓题名费,惹得帝国皇帝大发雷霆,连连斥责帝国保密局无用之极,连这等私密之事都被谏官查获。这件趣闻引发无数风波,在帝国上层广为流传。更有所谓知情人称,告密者其实就是作者令狐翼本人,因不愿被皇帝陛下勒索高额签字费,所以才向皇帝陛下的后妃们泄密,而后妃们调查皇帝陛下要求交出额外所得,陛下坚决不予承认,后妃们一怒之下这才将这个情况捅到了监察部门的谏官那里。

有关这件事情的趣闻轶事有无数版本,局外人自是津津乐道,而个中真实内情自然无人知晓,也许只有几个当事人才心知肚明,不过这也为风流大帝李无锋的传奇一生平添了一桩趣闻。

综合统计数字很快就报了上来,除了从明珠镇转移过来的第五联队编制完整外,其他四个联队都可以称称得上体无完肤了,两个纯步兵联队都可以取消番号了,因为已经所剩无几,连一个混成联队也被打散了,而令狐翼率领的那个骑兵联队也损失惨重,四千多人马,回到紫荆关内的不足二千八百人,整个双堆警备师团的战斗力下降了一大半,能够一战的不足八千人。

这场战役真可谓是损兵折将劳民伤财,但从政治角度上来说,却又是不得不打的一仗,赫连勃和令狐翼都仔细的分析总结,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付出如此大代价,也能够对得起西北吕宋的父老乡亲了,只是现在双堆警备师团已基本丧失了战斗力,能不能够守住这紫荆关,就要看远在乌孙的两个师团大军的动向了。

不过眼下紫荆关的防御能力已今非昔比,在梁崇信的要求下,卢曼基本上满足了军方的要求,在防御设施上还算是投入了较大的力量,许多甚至只有西北本郡才有的防御装备比如巨型投石器、改进型床弩等运送了不少过来,使得紫荆关要塞的防御能力大幅度提高,连护城河也象模象样的建设竣工了,这个要塞其实已经成了无锋势力想西扩展的最佳桥头堡,北可威胁库车,西可震慑印德安人,还可以间接影响到来往商队所属的国家,无锋的影响力甚至可以一直延伸到西大陆和西腾格里草原上。

在战争爆发之前,赫连勃和卢曼便已秘密将大量战略物资和后勤物资运送到这座要塞,双堆城中不少亲无锋势力一派的人物也秘密将家眷送到这里,这里也成了双堆失守后西北吕宋唯一属于李无锋控制的地盘,也是赫连勃和令狐翼心中最后一块寄托,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里,哪怕是战斗最后只剩一兵一卒也不后退,这里就是他们的最后底线。

“情况怎么样?”中年男子气度不凡,神情相当平静。

“吕宋人的大军已经进了城,不过城内局势还算平静,没有出现什么混乱。”青年汉子一身劲装,显得十分精干,态度也极为恭敬。

“没想到,我一到这儿就遇上个这种麻烦事,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中年男子苦笑着道。

“师叔不必担心,前两天卢大人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要大家冷静对待,保持克制,注意观察,耐心等待。连他本人都没有离开,现在还在城守府里办公呢。”青年汉子脸色并不紧张,解释道。

“哦?”中年男子大感惊讶,“你说什么?连他都没有离开?”

“是啊,卢大人说他是帝国正式任命的官员,而且这里是自治政府,吕宋人也和李大人签定过正式条约,这里的地位已经早就明确了,吕宋人撕毁协定那是他们的事,他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他还是要履行他自己的职责,直到无法履行为止。城里大部分人都很拥护和尊重他啊。”青年汉子面带钦佩之色,郑重其事的回答。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中年男子脸色一震,“想不到李大人手下果然是能人辈出啊,连这等偏远之地也会有如此高远看法和卓越才能之人,实在是令人深思啊。”

想了一想,中年男子更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他又问道:“那卢大人有没有要求我们做什么事?”

“没有具体要求,但他要求我们注意观察那些有异常反应之人,另外对吕宋人的要求可以答应,只要不做不利于帝国的事情,都没什么。不过他的言辞很隐晦,不好理解。”青年汉子挠了挠头皮,有些尴尬的道。

“哈哈,”中年男子朗声一笑,“这等场合下,你还能要求他明白直接的说出来?那也太为难人家了,有个大概意思也就行了,自己理解嘛。”

“那师叔,我们该怎么办?”青年汉子紧接着着请示道。

“唔,既然卢大人没有具体要求些什么,那么我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该开馆训练还是开馆训练,该招弟子,还是招弟子,一切与平常无异。至于卢大人那里,你可以暗中向卢大人保证,我们巴山顾家绝对拥护李大人,请他放心,他有什么需要本门做尽管开口,本门全力以赴。”中年男子微笑着但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师叔?”青年汉子有些诧异,但他知道三师叔在门中有智囊之称,也不好多问。

“好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吧,吕宋人在这里呆不久,这里还会回到李大人手中的。”中年男子微笑着道,语气不容置疑。

青年汉子不敢再多问,连忙点头应承,行礼后便离开。中年男子这才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这个时候向对方卖好,其作用绝对远远超出平常时候百倍,当然就要看这一宝押d得对不对了,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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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节 当头一棒

凌天放尚未到,无锋便接到了从北吕宋的紧急飞鸽传书,双堆的失守,西北吕宋的陷落,将近一个师团的损失,犹如一记闷棒重重敲在了无锋的头上,让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大干一番的无锋眼冒金星,真正感觉到局势的危险。乌孙国政局的动荡已经让他察觉到自己原来认为还算稳定的后方出现了裂痕,现在终于发展到了自己的领地内,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心焦。

反复将情报又琢磨了几遍,无锋始终难以理解,这吕宋人何以如此大胆,竟然可以不顾南边和西边的威胁大举进攻北吕宋?难道他们真的有绝对把握可以抵挡得住帕沙人和科米尼人的攻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腓特烈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使吕宋军队的实力增强太多,这是客观事实,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扭转的。

无锋站起身来,在房内紧走两步,这中间肯定有蹊跷,或者说这里边出了什么问题。无锋一步一步的分析推测,要么是吕宋人找到了强大的盟友作依靠,要么是吕宋人解决了后顾之忧,亦或二者皆备。盟友?是印德安人还是西域诸国?难道吕宋人和帕沙人或者科米尼人达成了和解?

缺乏必要情报资料的无锋感觉有些头疼,对战略形势的估计预测和分析,需要强大的情报网络做后盾,自己的情报系统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发展,现在看来仍然有很大差距,尤其是北吕宋周边,仅凭地方上的情报部门是难以获得较为系统、全面、精确和机密的情报的,这种任务必须依靠强大的专业部门才能够完成。

想到这里,无锋不由得想起梁崇信向自己提出的建议,成立专门的军事情报机构,专门负责搜集和获取与军事有关的情报信息,使军方能够获得更加便捷灵通和准确无误的情报信息。看来梁崇信比自己更先察觉到这一点,自己在这方面有点迟钝了。

成立军事情报机构的想法已经在无锋脑海中有了一个雏形,但现在首要问题不是它而是如何应对眼前的严峻形势。

北吕宋一旦失陷,那西北也就失去了一个相互依托的战略根据地,自己想依靠西北逐鹿中原就失去了一个可靠的大后方,这是自己绝对不能容许的,但现在自己已经是无兵可调,而且本身就还面临着来自北东两面的威胁,东北吕宋的维托城仅有一个建军不久的警备师团,能不能自保都还成问题,而庆阳的两个师团是作为自己的总预备队,更主要的任务是要防范银川遭受北方西斯罗人的入侵总不成这时候放弃卢龙这块地盘,收兵回西北吧?

有一个唐河成语来形容眼下自己的处境是最恰当莫过了,那就是进退维谷,无锋面带苦笑呆呆的望着窗外。看来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啊,总以为凭借自己的策划和运筹能够得心应手马到功成,可现在``````,自嘲的笑了笑,唉,李无锋啊李无锋,有些狂妄自大了啊。

眼见得自己的主帅一个人站在窗前发呆,而且好一阵也没有动静,连在远处负责警戒的近卫也觉得有些奇怪,大白天自己主帅可是很难一个人呆在房中发楞的啊,莫不是有什么意外?

看到窗外两名近卫身体微躬,手已经按在腰间的兵器上,明显进入了戒备状态,从不同方向慢慢的走了过来,无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奇怪表现已经引起了近卫们的警惕,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两名近卫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确认了没有问题,这才悄悄退回去。

这批近卫与原来自己的那批近卫情况大不相同,原来的近卫大多数是由自己原来的亲兵转变身份而来,虽然上阵杀敌英勇善战,忠诚度也绝对没有问题,但论到应付各种突发性的问题比如刺杀袭击以及常规性的警戒保卫任务就明显不够专业,毕竟他们都是士兵出身而不是武林高手,平常应对更多是战场厮杀而不是保卫预警,所以无锋在帝都便接受了自己的近卫联队长宋天雄的建议,将近卫联队改组增遍为近卫师团,成为一支自己贴身的战略机动部队,而自己的警卫问题则重新组建一支规模小但实力强的近卫队来负责。

这些人大多是无锋在帝都逗留期间加入的,其中不少是因为参加武御试后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留下而想另寻出路的,也有不少是通过各方面关系介绍加入,但无论是通过哪一种方式加入,都通过了无锋手下的情报部门和内政部门的严格审查和考验,尤其是在忠诚度上更是严上加严,这才得以保留下来。

以今天那两人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一斑,但无锋此时却没有多少心情来想着些问题,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西边的吕宋北伐和自己在卢龙的处境问题上,若不能处理好眼前这两个问题,也许自己就会在这上面跌个大筋斗。

马其汗国国务大臣府邸。一身素服的中年男子正是国务大臣雷觉天,相比起一年前,他似乎消瘦了许多,上一次的刺杀在他身上留不少印痕,就连他面颊上也多了一处深深的箭痕。经过半年多的休养,他的身体才逐渐有所恢复,那次刺杀在马其汗国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毕希利更是频频向南洋联盟施压,要求南洋联盟必须对此次事件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和解释。

面对马其汗人咄咄逼人的威胁,南洋联盟境内也是风声鹤唳,各国的安全部门都纷纷出动参与到对这件事情的调查中去,在耗费了大量人力财力后,调查总算取得了一定进展,一个跨区域的暗杀组织“獠牙”被怀疑为此次刺杀行动的实施者,但这个组织十分神秘,其总部究竟在何处,核心人员和首脑是谁都无从得知,根本无法查到,自然委托其实施得是何许人也就无法查证,不过有了这些情报也算是对马其汗人有了一个交代。

马其汗人自然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但南洋联盟诸国目前正应马其汗人的要求出兵协防南罗尼西亚,而且也的确花了大力气来调查此事,在雷觉天本人的要求下,毕希利勉强接受了南洋联盟的解释。

自动雷觉天遇刺以来,马其汗国内政部门立即加强了雷觉天府邸的警卫,平常外人根本不得进入,即便是公务往来人员也需要进行多重检查,可见毕希利对雷觉天的重视程度。

刚送走客人,雷觉天脸上还流露着沉思的神色,门外却有家人报告:“大人,大汗来看您来了。”

“哦,快请进来。”雷觉天心中一阵暖意涌过,毕希利隔三岔五的来登门看望,让雷觉天更是感到君恩深重,惟有尽心竭力于国事以报了。

话音刚落,一身锦袍的毕希利早已踏进了房门,“觉天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谢陛下关心,臣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御赐的圣药,微臣感觉再有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雷觉天发自内心的话却让额头微皱的毕希利连连摇手。

“觉天,你说这话是不是太生分了点?别说你是为我出使南洋联盟,就凭咱们之间的君臣关系恐怕这也算不上什么吧?”毕希利看上去有些不快。

雷觉天苦笑着摇摇头道:“那好,微臣就不说什么了。”

“这还差不多,”毕希利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过分劳,一般事务交给底下人去办吧。”

“谢大汗关心,微臣知道了。”顿了一顿,雷觉天才谈起政事,“太平教的特使已经来了,臣已经见过他了。”

“嗯,你怎么看?”毕希利神态轻松,只要雷觉天身体无恙,他就心中大定,其他事情他并不太重视。

“大汗,我觉得是个机会,对方现在已经唐河帝国搅起了漫天的风暴,当然他们也有软肋,那就是他们在军事力量上的薄弱,否则他们不会来寻求帮助,臣估计北边那几国恐怕都在里边插了一脚,要不怎么会这么快就掀起如此大的声势?”雷觉天心情却并不轻松,自己一躺大半年,耽搁了多少政务,自己也清楚,现今自己身体已经大为好转,自然不能放过任何机会了。

见雷觉天如此重视,毕希利这才觉得有点兴趣,“那他们的特使来要求些什么?”

“嗯,多方面的,当然主要是军事方面的,也包括财政上的。”雷觉天微笑着回答。

“嗬,胃口还不小嘛,”毕希利也笑了起来,“那他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呢?”

雷觉天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处肯定有,也许现在还不明显,但从长远来说,却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话说到这儿,雷觉天眼中露出神秘的光芒,看得毕希利也是精神一振,“那你的意思是答应对方的要求啰?”

毕希利对雷觉天十分信任,根本不问具体条件,他相信对方能够处理好这一切,他只需要知道结果。

“嗯,当然还需要就具体的东西谈一谈,这么大一件事情怎么能说成交就成交呢?”雷觉天胸有成竹的回答,“他们需要的我们当然可以给予他们,问题是如何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这就还需要好好磋商。”

两人目光一交汇,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爽朗的笑声在并不宽敞的书房里流淌着。

第七十节 思念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轻轻吟诵着前朝末代皇帝的旷世名句,清丽出尘的少女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目光幽幽清冷,望向南方,一股莫名的哀怨缠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姐姐,你又在这儿独自伤怀了。”轻细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袭厚实的披风掩在了她身上,一名容颜相仿却略苗条的冷艳少女来到她身后,替她披上。

“天气已经转冷了,姐姐也要注意身体啊,你要是病了,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冷艳少女虽是容颜可人,但眉宇间却自带一股子说不出的傲贵之气,一双与平常女孩子有异的浓眉更显出她的与众不同。

淡淡的笑了笑,凭栏远眺的少女收回目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嘴角略略上翘,爱怜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貌似坚强冷傲的妹妹,道:“姐姐身体再好又能怎么样?”

冷艳少女一窒,不过马上就转过话题:“那你也要为远在万里之外的他想一想啊,如果他知道你生病了,不知心里该怎么着急啊。”情急之间冷艳少女一下之找不到借口,只好拖出了那个人作掩护。

清丽少女白嫩如玉的脸庞上顿时浮起一丝动人的红晕,一双波光粼粼的大眼睛也闪过一丝羞涩的光芒,“死丫头,竟敢打趣起你姐姐来了。”

见转移话题成功,冷艳少女心中一宽,她很敬爱自己这个只大她半岁的姐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从小在一起长大,姐姐一直十分关心照顾两个妹妹,这让对外一直保持冷漠状态的她很是感激,三姐妹关系极佳,而且前几天姐姐还力排众议,坚持否决了自己父亲将自己许给一名纠缠自己很长时间的贵族纨绔子弟,让自己虎口脱险,没有落入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的魔掌。

自从国破家亡,一家人逃亡到帝都来以后,她就很少看到自己姐姐的笑容了,笼罩在姐姐脸上的始终有一层抹不去的淡淡忧愁,直到那个叫李无锋的家伙出现,姐姐才仿佛有了一点寄托,脸上也重新恢复了一丝笑容。

可这个不懂女孩子心事的家伙似乎对所有漂亮女人都充满兴趣,不但终日在那些风月场所中流连忘返,而且还经常与帝都内的贵族们打得火热,一天醉生梦死,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糜烂生活中,实在与他在自己几姐妹面前表现出来的形象截然不同,让自己三姐妹都难以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

不过她自己也发觉,这个家伙在各方面都的确有着过人的才华,不但与姐姐相谈甚欢,连自己和小妹也觉得和他谈话的确很精彩吸引人,他几乎对各方面有所涉猎,即便是自己爱好的诗词歌赋和小妹喜爱的音乐也总能找到一些谈得来的话题,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见识的渊博,而他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雍容大度的气势,更是让少女们心仪不已。

不过自从这个家伙离开帝都后,姐姐的心情好象又变成了以前,脸上总是带着一股薄薄的忧郁,让人望之生怜。不要说姐姐,连自己和小妹似乎也觉得生活总缺少了什么,原来那个家伙三天两头总要找上门来谈谈心逗逗乐,生活总是充满生气,可他这一离开,自己三姐妹就觉得好象有些不适应了,生活一下子就变得枯燥乏味起来,连日常的社交活动也显得那么单调,虽然她自己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不知不觉中那个看不清真面目的家伙已经悄悄的走进了自己三姐妹的心间。

而姐姐还要经常为了那遥远而渺茫的复国梦去奔走,虽然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梦想,但作为流亡的越京国王族成员,现在寄人篱下,你不去做这些工作,又能干些什么呢?想到这儿,冷艳少女更为自己姐姐感到心疼。

“姐姐,你说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冷艳少女为了拉开话题,一边拉着清丽少女的手,有意问道。

清丽少女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既象是思念又象是思索,沉吟了一下才道:“现在帝国局势动荡,他身为西北和北吕宋两地的领主,肯定事务很多,听说太平教在关西和北原还有燕云闹得很厉害,帝国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形势了,其中关西和北原都和他的领地接界,他肯定不敢掉以轻心,现在大概正在严阵以待吧。”

在帝都的日常社交活动中,清丽少女也经常听到对帝国眼下局势的看法和一些前线传来的消息,虽然少女的矜持让她不好过分追问他的消息,但幸好有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这个长辈在朝中,有许多情况还是能够知晓。

“嗯,那姐姐你看他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冷艳少女下意识的问出这一句话后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些暴露自己内心情感,想改口也来不及了。

被姐姐那带着暧昧笑意的目光看得双颊霞飞,冷艳少女不安的扭了扭身躯道:“姐姐,你别有这种眼光看我啊,我只不过是替你问一问吧。”语气却显得很虚弱。

“是吗?”清丽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几姐妹她是老大,自然对两个妹妹的心思一清二楚,不过她并不十分在乎,虽说对感情的分享有些困难,但在当今大陆上的一男多女这种状态尤其是一个身份非同一般的男性娶上多妇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若是只娶一妻那才真正不正常,所以她心理上并没有什么反感,反倒是觉得若是几姐妹能长期呆在一起也是一件好事情。何况目前两个妹妹也只是对他略有好感,自己对他的心思连自己有时候也难以说清道明。先在就想这些,未免有点为时过早。

“我本想若是有机会,咱们几姐妹能够抽时间到西北一游,或者到北吕宋去旅游一翻,听说中大陆和咱们这边的风土人情大不相同,能有机会去看看,也是一件美事,没想到这帝国局势混乱,连去西北的道路都被叛乱军队挡住了,现在看来只有放弃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清丽少女微微摇摇头,略带遗憾的说道。

“是啊,早就听说北吕宋那边民族众多,风俗习惯奇特,我也早想去看看,他也不是邀请过我们吗,看来现在短时间里是去不成了,真是可惜。”冷艳少女喜好文学,在她看来外出旅游,游览大陆风情各异的名山大川和名胜古迹能够对自己文学素养的提高大有裨益。

“会有机会的,看以后局势的发展变化吧。”清丽少女牵过妹妹的手微笑着一边望屋里走,一边道,“我就不信这混乱的局势会一直发展持续下去,总会有平静下来的时候。”

“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到安琪儿姐姐哪儿去坐哟坐吧,她已经邀请我们很多次了。”冷艳少女与安琪儿已经比较熟悉了,安琪儿优雅大方的风度和对文学艺术的造诣都很让她感到和对方在一起心情愉悦,所以建议道。

“嗯,好吧。咱们抽时间就去吧。”清丽少女知道安琪儿和李无锋关系非浅,也想到她那儿去听听有关无锋的具体消息,所以犹豫了一下边答应了,毕竟到与自己关心的男子关系不一般的女孩子那里探听消息总觉得有些唐突,但急于获知情况的心情压倒了少女的矜持让她答应了妹妹的提议。

梁崇信脸色阴沉的在房内踱着步,虽然心情很糟糕,但他并未乱阵脚。得知双堆城的失陷,他当时也是热血上冲,一股马上杀回去的冲动在胸中涌起,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不智的想法,逐渐冷静下来。

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梁崇信不想推脱自己的责任,在料敌先机上,自己的确是有点太过自信了,没想到吕宋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狠狠的插上一刀,这一刀可真够味道,让自己这两个师团竟然一时间没了安身之地。好在紫荆关还没有丢失,否则自己真的只有一退几百里,狼狈不堪的回维托城了,那这西北吕宋要想再拿回来就真的要费一番周折了。

可这几天楼兰人和贝加人还有库车人怎么都不约而同的不安分起来,楼兰人和贝加人的联军频繁在边境地区活动,让呼延道这个家伙惊慌失措,一改前几天要求自己尽快离开的态度,奴颜婢膝的要求自己再驻扎一段时间一帮助赛思纳稳定乌孙国内局势,连库车人也偷偷摸摸的在边境地区做些小动作,弄的好不容易夺回王位的赛思纳惊恐不安,屡屡召见他,希望他无论如何也要再逗留一些日子,以帮他度过难关。

接到双堆城失陷的消息后,他才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乌孙国内局势和西域三国的行动似乎都有着某种一致性,似乎都与吕宋人的北犯有着某种联系,对此他不敢绝对肯定,但却有相当的把握。

吕宋人北犯应该是早有预谋之事,但乌孙政变和西域三国的诡秘举动究竟是一种偶和还是双方结成了某种性质上的联盟呢?梁崇信在苦苦思索的这个问题。

第七十一节 筹码

看来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即便不是结成了同盟,这几方之间背后也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自己还真不能大意,否则自己一旦前脚踏出乌孙,后脚乌孙国再政变,再有三国的全力支持,恐怕自己这两个师团就不一定能够扭转乾坤了。想到这里,梁崇信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李大人虽然还没有命令传来,但梁崇信已经决定在力保紫荆关的前提下全力稳固乌孙局势,以防在自己出兵西北吕宋的时候背后又出现象吕宋人那样的事件重演。

至于维托城的防务就只能寄希望于桑生的表现了,但从目前的形势看来,吕宋人好象也没有更多的力量连同维托城一起收复,毕竟维托城有坚城可倚,要想攻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还会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以对方主帅腓特烈的头脑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把脸转向南方,梁崇信目光深邃,腓特烈啊腓特烈,还真是一个令人期待的对手啊,希望不要太让自己失望。

看来在这中间罗卑人也扮演了一种不光彩的角色啊,根据去年底双方达成的协议备忘录,双方应该防止西域诸国结成有针对性的政治军事联盟,可看贝加人和楼兰人以及库车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共同行动,楼兰人和贝加人甚至还组成了联军,作为在西域诸国有着巨大影响力的罗卑人却毫无反应,这不能不让梁崇信怀疑罗卑人驻扎在他们领地东部的征东大将军部在想些什么,难道贝桑这家伙真想冒着破坏这个地区的力量平衡均势的风险也要让自己一方吃些苦头?

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即便是所谓的盟友也不愿意自己一方过分强大啊,梁崇信想得有些出神,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哪派他是所谓的盟友,罗卑人也一样惧怕自己一方的强大将来会对他们产生威胁,这也能够理解。

“大人,呼延大人来了。”卫兵的通报声打断了梁崇信的沉思。

“哦,我知道了。”从内心讨厌这个奸狡如狐的老家伙,但在任何人面前,梁崇信都表现出了与呼延道无比良好的私人关系。他知道这个家伙在乌孙国内的影响力,自己毕竟是外来力量,而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卫军系统包括起首脑左将军呼延虬在内的势力还未完全站稳脚跟,在短时间内还无法真正与右将军呼延道抗衡,所以在许多方面梁崇信还需要右将军呼延道一方的支持,尤其是现在自己老巢双堆的丢失,这使得自己更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下。

“请呼延大人到友客厅稍侯,我马上就来。”看着卫兵行礼后身影消失,梁崇信振作了一下精神,一股自信的气势顿时在身上涌起。也罢,就好好和这个老家伙谈一谈,也要让他明白眼前的形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不能摒弃前嫌,恐怕结局都会不为双方愿意见到的,相信这个老家伙应该会看清楚眼前这种形势的。

与呼延道的会谈虽然十分艰苦,但呼延到毕竟是久经风浪的老手,他对时局看法的深刻并不亚于梁崇信,西域几国的异常行动同样让他倍感压力,他也知道一旦西域几国干预成功,大王子赛义德登上王位,等待自己这个骑墙观风的右将军的命运究竟会是什么,他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但他也要为自己的利益和梁崇信讨价还价。有了共同的前提,虽然几经拉锯式的争执和妥协,双放方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在梁崇信的坚持下,呼延道最终作出让步,同意让卫军增编五千人,从现在的一万人增加到一万五千人,而且是立即增编补足。作为条件,梁崇信也承诺保证在短时间内向呼延道控制的国防军赠送一批优良武器和盔甲,并且保证乌孙卫军在三年内不再增加编制。

另外一个重要的话题的就是关于保持乌孙国政局稳定和加强双方的战略盟友关系,双方一致同意在军事上保持一致性和相互协调性,尤其是在目前的敏感时期,更是要协调一致,绝不能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有机可乘。梁崇信也并不掩饰自己一方在目前西北吕宋的不利局面,并表示准备要采取军事行动扭转局面,而且也得到了在帝国西北郡的李大人的大力支持。呼延道也表示将尽全力支持梁崇信在西北吕宋的军事行动,梁崇信也暗示愿意支持对方确立在乌孙军方第一人的地位。

“来,来,呼延兄请坐。”梁崇信热情的招呼着刚踏进门来的大汉。

走进门来的大汉比身材魁梧的梁崇信还高上半个头,方面阔嘴,虬髯戟张,一双眼睛略略有些深凹,全身软甲紧裹,走起路来自带一股职业军人气势。

“梁兄太客气了。”来人抱拳以唐河人的礼仪相见,说得一口流利的唐语。西域一般以讲天方语为主,但由于受唐河文化及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影响,唐河语和草原游牧民族同用的胡语也很流行,大部分西域人都能说这两种语言,尤其是会说唐语在西域上层社会更是必须具备的。

两人客套一番,梁崇信便开门见山道:“右将军刚离开一会儿,我和他讨论了一些事情。”

来人目光一缩,沉吟道:“梁兄能否说说其中内容呢?”

“当然,请呼延兄来也就是要和呼延兄商量这件事情。”梁崇信朗声笑道。

顿了一顿,梁崇信在字斟句酌的道:“我和呼延道已经说好,让你的卫军再扩大五千人编制,增强卫军力量,你明天就可以在你们朝议上提出来,他不会反对的。”

大汉一听,又惊有喜,但马上定了定神道:“梁兄,那个老家伙不会这么轻易松口啊,他肯定有什么条件吧?”

“唔,你说呢?”梁崇信笑了起来,他和这大汉关系明显不一般,说话也要随意轻松得多,“我答应他在短期内向国防军支援一批装备,包括武器和盔甲等,而且承诺三年内卫军不会再扩编。”

“嗯,如果是增编五千人,三年内卫军肯定不可能再扩编了,朝中其他大臣也不会同意的。只是梁兄你向国防军提供物资``````”大汉虽然粗豪,但说到这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呼延兄多虑了,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对卫军的支援,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梁崇信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立即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梁兄,兄弟是个实在人,其他话我不多说,都记在心里。呼延虬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一点请梁兄放心,若有用得着呼延虬之处,请尽管开口。”呼延虬脸色一正,站了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梁崇信也站了起来,他把住对方肩膀诚挚之情流于言表,“呼延兄言重了,梁崇信也不是施恩望报之人,你我虽各为其主,但梁某深感你我一见投缘,脾气相合,现在也算是站在同一战线,便是有缘,梁某真心希望今后能与呼延兄一直成为一条战壕的战友,并肩作战。”深深盯了对方一眼,最后一句话却是意味深长。

大汉全身也是一震,虎目放光,脸上随即露出深思之色,却再没有言语,也许在回味梁崇信话语中含义。

梁崇信也没有在就这方面多说,他知道地方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自己话语中的含义,转言道:“呼延兄,我军在西北吕宋失利你大概也有所耳闻吧,我打算在报告李大人后先行稳定你们这里的形势,然后很快就要出兵收复西北吕宋,也希望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当然我们不会要求你们出兵,但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能够和呼延道同心协力,防止你们的邻居在这中间搞什么鬼,影响我的军事行动。我刚才也和呼延道讲个这个意思了。”

“哦,不论你我交情,就凭你我同处一条船上,呼延虬也不会那么不识大体,这个请梁兄尽管放心,呼延虬绝对不是这么不知轻重之人。”呼延虬一口应承道。

“另外,我也想请呼延兄尽快加强卫军的训练,增编士兵一到位就要立即投入训练,近早形成战斗力,毕竟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东西,依靠别人始终不能持久啊。”梁崇信言辞恳切,让呼延虬大为感动。

“梁兄好意,呼延虬自当谨记在心。”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埃米利安焦躁的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先前占领双堆城的风光和兴奋之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没有料到仅仅只是一年多时间,这个曾经如此驯服之地居然变得这么难以控制。

不但城区里的其他民族居民充满敌意,就连大多数安第斯族人似乎也对自己军队的入驻漠然置之,甚至还有不少安第斯族人明确提出这样撕毁协议造成的后果对吕宋本国和双堆本地都不利,作为同族人说出这等言论简直令人费解。

更可恶的是那个所谓的自治政府城守居然大言不惭的说他是经过唐河帝国任命的正式官员,负责管理这片地区,并得到了广大西北吕宋士绅居民的认可,代表着此地唯一合法的政府,更荒谬的是手无一兵一卒的他竟然要求自己立即退出双堆城,并要求赔偿造成的一切损失,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七十二节 筹划

埃米利安身为统兵大将当然不是蠢人,他并没有轻易就将对方如何处置,因为他知道既然对方敢于在没有军事力量支持下说出这样一番话,绝对有所仗恃。果然,在安抚当地几大民族的士绅时,埃米利安就察觉到情况的异常。几乎所有士绅都表示出对那为所谓城守的尊敬,要求他继续留任,至于整个西北吕宋究竟该属于唐河帝国还是吕宋大公国管辖,他们不好也无权置评。

这种言论居然也得到了大部分安第斯族人上层士绅的支持,这才让埃米利安真正感觉到自己一方在这里的孤立,纵然是占领了整个城市,却依然有种难以控制局面的感觉,而自己一方离开这里才不过仅仅一年时间啊,由此可见李无锋这个家伙收买人心的手段是多么的高明。

不过埃米利安也并没有闲着,他一方面在加强双堆城防御和周边警戒的同时,也命令进驻明珠镇的一个万人队,分出一半来增强双堆城的防守,与此同时,他也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来强化对双堆城的统治。他首先针对同族的安第斯人做工作,拉拢分化,另一方面则对其他几个民族采取强硬手段威胁,要求他们必须服从当地驻军的管理,并且要作出保证支持驻军当局的工作。同时,还采取手段,搜捕反对吕宋接管双堆的激进分子,多管齐下,力图早日恢复到在李无锋控制之前的状态。埃米利安也及时的将情况向远在萨尔温江防线坐镇的腓特烈作了汇报,希望能够尽快得到指示。

风尘仆仆的凌天放前脚踏进卢龙城,后脚就被无锋招进了自己的书房,可见无锋心中的急迫。

“天放,情况你都了解了,东边的太平军虽然数量不少,但我还不太担心,但从嘉峪关溜出来那些卡曼人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我断定他们肯定已经进入了捷洛克境内,一旦卡曼人打跨了捷洛克西边的防线,那对卢龙城的威胁可就太大了,要是这时候,太平军再来凑一下热闹,我担心我们真的会吃不了兜着走啊。”无锋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虑,直截了当的将问题摆了出来。

凌天放形容冷竣,脸色严肃,一边阅读情报,一边仔细的对照地图查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无锋拖到了这里,他却毫无怨言,他知道主帅不是十分紧急,肯定不会有如此表现的。

一边分析着眼前的战局形势,一边听着无锋的看法,凌天放也察觉到眼前形势的微妙,东边十多万太平军虽然完成了集结,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而北边,从嘉峪关南下的卡曼军队很明显是加入了捷洛克战局,按理说早就应该有大的军事行动出现,但至今仍然没有多大变故,这的确让他也觉得有些奇怪。

“大人,你看卡曼人究竟和太平军是不是在等待机会呢,还是都想让对方先来和我们硬碰一场?”良久,凌天放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无锋一时也难以断定,究竟是双方还未协调一致呢,亦或是只是自己一方过分对虑呢?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两方之间肯定有某种默契,不会是单一的行动,也许双方在给予对方承诺的同时,又各自打着各自的主意也未可知,若是这样,自己一方倒还可以利用一下这其中的微妙局面。

“天放,你看会不会是这两方虽有共同想法,但又都不愿首先和我们交锋,都希望对方先来和我们大战一场,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呢?”无锋细细的摸着自己的下颌,慢吞吞的问道,但其中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凌天放也缓缓点头道:“我也有点怀疑,太平军已遭我军重创,虽还有优势兵力,但一来卢龙有较为坚固的防御工事,二来太平军战斗力也的确稍逊一筹,而且缺乏战斗经验,再来攻坚城,肯定损失只会更大,这一点他们主帅不会看不到,所以属下认为太平军不会有此不智之举。而卡曼人已经和捷洛克人和帝国联军僵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而联军在那里也修筑了一些固定防御工事,一旦战事不利,肯定会依托工事坚守,纵然卡曼人有新生力量加入,要想轻松拿下,也还是有一定难度,再南下攻城拔寨,恐怕也会相当疲惫。”

顿了一顿,“卡曼人肯定希望太平军能够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先行攻击我们,即使不能歼灭我们,最好也能将我们围困在卢龙城中,待他们解决点捷洛克战局后,才南下来发动最后攻势,一举解决我们。”凌天放目光深沉,抽丝剥茧,仔细的分析着面临的错综复杂局势,虽然只是推断,却都有理有据。

“唔,有些道理。”无锋也点点头,虽是这等大事,但自从凌天放到来后,他也就放松了许多,既然有得力之人来处理,自己大可不必再辛苦自己,该交给他们处理的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自己也就当个决策者就足够了。

“那卡曼人的军队既然已经占有了绝对优势,为何现在还未发动攻势呢?”无锋伸了一个懒腰,又问道。

“属下推测,是不是卡曼人也不愿在表面上给太平军落以口实,毕竟双方还是盟友,虽然并未对外公布,但他们高层肯定已经有默契,若是现在就拿下了捷洛克西部战局,那太平军肯定会要求卡曼大军马上进入卢龙,共同进攻我们,这不符合卡曼人的想法,所以他们会不会想拖一下,迫使太平军单独先行发动进攻呢?”凌天放仔细斟酌着,一边端起无锋专门让下人泡上的产自中大陆的红茶,小小的呷了一口。他是中大陆人,喜欢味道醇厚的红茶胜过唐河人以清淡著称的绿茶,这一点爱好,无锋也知之甚详。

“嗯,天放啊,我看什么疑难状况放在你面前,你都能说个一二三,干脆以后咱们轻松了,你就去开一个专门释难解疑的店铺,选个热闹的黄金口岸,专门为人分析情况出主意排忧解难,我看定能赚个盆肥钵满啊。”无锋笑嘻嘻的道。

“大人!”有些啼笑皆非,这等时候,主帅还有心思开这等玩笑,凌天放真有些佩服无锋的镇定。

“哈哈,开个玩笑,放松放松嘛。”话锋一转,无锋随即又道:“情况已经清楚,看来暂时还不会出现什么大状况,现在你又来了,那我就可以轻松轻松了,以后的工作就主要由你来承担啦。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不,大人,卡曼人的真实情况我们还没有摸清楚,方才我说的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推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卡曼人没有立即发起进攻,现在就下断言还为时过早。我想我们一方面要加强侦察和情报搜集,另一方面也还是应该作些准备。”无锋对战局的乐观态度让凌天放眉头一皱,他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无锋却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嗯,这个我清楚,不过我相信你的到来一定能使眼前的局势大为改观,我相信你。”

主帅那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让凌天放很是不适应,他曾经多次提出过要无锋注意自己的特殊形象,但对方总是置若罔闻,我行我素,让他们这些作下属的也无可奈何,好在无锋在公众场合还没有过火举动,使这些下属们略感心安。

毫无办法的凌天放只有摇摇头,沉吟了一下才道:“属下在想,既然嘉峪关的卡曼人已经抽调一部东进,我想我们在太玄的部队是不是也可以相应作些调整。根据目前的形势来判断,属下认为短期内,卡曼人不大可能攻打太玄府,而太玄府的防御能力经过这一段时期的加固已经得到了很大提高,无论是在城市防御还是军队训练上,都得到了很大加强。属下在想,是不是可以抽调部分军队东移,一可以随时增援卢龙,二可以伺机威胁在捷洛克的卡曼人,让他们也一样不能安心。另外以属下看来,现在菲尔丁已经完全能够胜任目前的职务,甚至承担更重要的责任也一样能够胜任。”

在与卡曼人谈判赎回几万俘虏陷入僵局后,菲尔丁还向凌天放建议强化对预备役人员的训练(尤其是那个已经被他先期组织起来准备成立为第四警备师团的预备役人员),为下一步组建太玄第二警备师团(原第二警备师团已经更名为太玄警备师团)作准备,这个建议得到了凌天放的支持。在面临卡曼人随时可能入侵的威胁下,太玄府的预备役训练搞得有声有色,预备役人员对训练的热情也让凌天放感到吃惊,看来嘉峪关的失守以及面临的生存威胁让整个太玄府人员都感到了极大压力,爆发出的热情也更是巨大。

这也给了凌天放以极大的信心,所以他才能够放心大胆的快马赶赴卢龙。

“唔,我会考虑的,在我这里,只要有能力,相信不会让他埋没的。”说这话时,无锋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但语气中的自信却毋容置疑。

“对了,北吕宋的情况也知晓了吧,看来咱们的敌人还真不少啊,都选在这个骨节眼儿上向咱们发难,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想不到我李无锋也落得个今天这副狼狈模样。”笑语吟吟,却丝毫听不出说话者有任何焦虑的语气,让旁人看来实在难以看穿他的真实想法。

第七十三节 警讯

“北吕宋那边情况属下倒觉得不必过分担忧,吕宋人现在虽然占领了双堆城,但北吕宋面积太大,仅凭他们现有的那点兵力实在是难以控制住局面,若是得不到当地民众的支持,他们在北吕宋的统治绝对难以持久。我对咱们在北吕宋尤其是西北吕宋的民心有绝对信心,相信梁崇信也应该能够看到这一点,只需适当调整力量,先将西域局势稳住,破掉西域诸国结盟之势,断绝后顾之忧,然后在发动西北吕宋民众力量,我想重夺西北吕宋应该在意料之中。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让吕宋人在西北吕宋立足太久,这中间也难免会生什么变故。所以必须要在较短时间内解决西域问题,然后挥师南下,一举打垮吕宋人。”凌天放对北吕宋的局势反而不那么担心,也许是因为有梁崇信在那边坐镇。

“嗯,天放,你的看法正合我意,看来还得在外交上发挥一些作用,罗卑人坐看形势变化而无动于衷,天下岂有这等好事?既要享受权利,却又不想尽义务?我会让苏秦明确无误的把我的意思转达给罗卑人,若是他们自己认为无力干预西域局势,那就请他们走开,我和他们签署的关于西域诸国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的这一条自动废止,到时候若是我们有什么过火行动也就不要怪我姓李的没有有言在先了。”无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牙缝间却有意无意流露出丝丝寒气,让旁边的凌天放心中也是一凛。

“说实话,西北吕宋的得失我并不太在意,人都是有劣根性的,一旦尝到了富裕生活的甜头,你再要让他回到贫穷落后的生活中去,他们是会尽一切努力去反对的。当初我不遗余力的支持北吕宋的发展就曾考虑到这一点。长期处于贫困状态的各族只要生活状态得到大幅度提高,这比在那里驻扎几个军团都还有用,民心向背在哪里都会是起绝对性作用的,可现在有很多人却看不透这一点。”无锋喟然叹道。

“腓特烈企图用军事占领来夺回曾经属于他们的这片土地未免太小瞧本地势力的力量了,缺乏民意基础的军事统治要想控制西北吕宋这么大一片土地是不会长久的,也许他也没有想到就连和他们同属一族的百姓也未必会支持他们吧,嘿嘿,我会让他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的。”吞下一口咖啡,无锋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来,慢慢踱着步,“倒是西域问题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西域诸国一旦结成针对我们的军事同盟,再要向打破就难上加难,那就犹如在我们的后背上随时比着一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可以给我们一下,这是我们绝对把能容忍的。”

“崇信这次在西边处理得很好,他在信中也提出了他的看法,我想让他自己放手去干,不必等我的命令,战场瞬息万变,有些时候哪里能等得到后方的指令?只要大的战略方针符合我们的意图就行了。对了,上次你来信说太玄府已经加强训练了一个师团的预备役人员,素质怎么样?”眼珠一转,无锋有把注意力转到了太玄府上,打起这一个师团的预备役人员的主意来了。

“大人,这是菲尔丁为了加强太玄城防守才辛辛苦苦组织起来的,现在连编制都还没给,都还是预备役编制,您可千万别打这些人的主意啊。”看见无锋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凌天放连忙道:“大人,您这样做可真的有点过分了,太玄府也还需要大量兵力守备,您还打算从太玄抽掉兵力,这太玄的力量也不能太空虚了啊。”

“天放,你不要做贼心虚嘛,我没说要抽这批人啊。我知道这批人素质不错,若有需要可以在近期升格组建成太玄第二警备师团,只是不知道太玄府目前的财政能不能够支撑得了啊?”无锋笑吟吟的玩弄着手中的玉镇纸,一边打趣道。

凌天放尴尬的笑了一笑,“恐怕还有点困难,如果郡财政能够支持一下,就能解决问题了。”

“嗬,别给我说这个,钱的问题你自己去和萧唐协调吧,我看他近段时间心情不错,应该可以说好。好了,天天和这些人谈论公事,咱们今天就不谈公事了,下来你安排人马上把该办的事情办了,这段时间在这卢龙城可把我给憋坏了,今晚咱们到卢龙的热闹地方好好‘视察‘一下,就当放松一下嘛。”无锋兴致勃勃的邀请道,“连木力格这个家伙也假装起正经来了,居然不来往邀请我出去遛遛,龙自行更是思想古板僵化,都是些无趣之人,没有培养前途啊。”

主帅的大发感叹让凌天放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下如此多事务,件件怠慢不得,面前这个家伙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脑子里居然还想这等无聊之事,他真不知这位上司怎么这个时候能有这等闲情逸志?

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下属只是呆坐没有响应,无锋也只好耸耸肩,“既然你对这些没有兴趣,按这些事务就由你办理吧,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打扰我了,我今晚上一定要去好好轻松轻松。”

脸上露出显得有些龌龊的笑容,任谁也能够想得出他在想些什么,没等凌天放回话,便踏出房门扬长而去。

“大人,大人!”如梦初醒的凌天放直到无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大叫,但那个家伙恍若未闻,头也不回一溜烟便消失在大门外。

就在某个家伙带着大批卫士徜徉于卢龙城内各大风月场所,充分感受这卢龙城繁华的**时,代替他的凌天放却是忙得昏天黑地。既然确定了大体方针,凌天放也就不再犹豫,一骑骑快马飞驰而出,一只只雪鸽冲天而起,向着各自的目的地飞奔而去。

“哦,卢龙的太平乱军已经被击溃了?”司徒明月精神状态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但瘦削的面颊和略显疲惫的面容证明他还是一个病人。

“嗯,据我们情报显示,盘据在卢龙的太平乱军在占领了卢龙南部重镇黑石集后,卢龙的局势已经相当危急,不过西北军队突然从他们先行控制的鹧鸪关北上穿越六盘山区,一举击溃了毫无准备的太平乱军,而另一支西北军也从西南边的博南府羊马口要塞出发,直插卢龙府城,控制了卢龙府城。”情报大臣周保中声音低沉,一边偷偷观察着皇帝陛下的脸色。

军务大臣何知秋也坐在一旁,神色平静,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司徒明月的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许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轻轻吁了一口气,将斜倚在躺椅的身体动了动,“周爱卿,现在集结在卢龙境内的太平叛军数量有多少?”

“回陛下,大概还有十二万人左右,都驻扎在卢龙东部靠近安原府境内也不太远,不过现在他们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周保中立即回答道。

“第四军团进度如何?”司徒明月马上问道。

“三个师团都已经进入了陇东境内,但陇东府城内现在驻扎了五万乱军,而且陇东府城城墙也已经被乱军大大加固,攻打起来可能会有相当大的伤亡,而且有情报显示,汉中府也有敌军东移的迹象。”情报大臣眼见军务大臣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斜睨了旁边正襟帏坐的军务大臣,情报大臣周保中见对方没有反应,心里稍稍一宽。

“唔,那关西这边形势有什么变化?”司徒明月半闭双眼,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

“关西这边局势变化不大,自第四军团第一师团从泸江撤出以后,整个泸江也已经被太平乱军控制,巴山全府也基本落入了太平乱军手中,帝国在整个关西已经没有军队驻扎了。”情报大臣的话音越发低沉,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实情。

也许是皇帝陛下早已有了思想准备,亦或是从其他渠道预先听到了一些消息,司徒明月对这些消息似乎并没有太大触动,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一下,只是默默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周爱卿,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微微睁开眼睛,司徒明月显得十分疲惫。

“嗯,有情报显示,南面的马其汗人似乎又有新动作,边境地区的军队又在频繁调动,不过还无法核实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顿了一下,周保中额际已隐隐有汗渍渗出,似乎在考虑该不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奇怪的睖了有些局促不安的情报大臣,司徒明月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妙的消息,不然不会做出如此这般模样。他定了定神,口气平静的问道:“周爱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情势已经这般模样,朕还有什么经受不起的?”话语中充满了自嘲之意。

咬了咬牙,周保中抬起头来,急促的道:“陛下,微臣得到消息,大东洋上的倭人正在大规模的建造军船,而且根据情报反应,他们的军船样式和结构全都是仿照我们帝国水军军船。”两句话说完,情报大臣已经把头埋了下去,不敢面对帝国皇帝陛下的那双眼睛。

第七十四节 以子之矛

“什么?你说什么?”这几句话可非同小可,不但皇帝陛下半闭的双眼猛睁开来,全身一震,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连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军务大臣也是脸色大变,甚至猛的站起身来。

“周爱卿,此话当真?消息是否准确?”司徒明月震惊之余,连连问道,旁边何知秋凌厉的目光也牢牢锁定在满头大汗的情报大臣脸上。

“微臣不敢妄言,但根据微臣所获情报显示,倭人现在正在大力建造的军船样式的确与帝国水军的大型军船相仿,几乎没有什么改动。据情报反映,倭人在四鹿岛上的两大港口——矶板港和保和港均已经有大量大型军船在建,并在大东洋上亚罗湾附近,我们的情报人员侦察到了有数量不详的倭人大型军船在进行适应性演练。”

一句句话犹如记记重锤落在司徒明月和何知秋二人心上,敲得二人不禁一阵头昏眼花,饶是有一定思想准备,司徒明月依然感觉到头部一阵晕眩,连忙将身体靠在了躺椅上。

“周大人,你能确定倭人他们所建造的军船是仿造我们帝国水军的大型军船?会不会是效仿米兰人的军船呢?”何知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软弱,因为他知道米兰人的军船制造技术虽然虽然和帝国水军军船不相上下但却是各有特点,帝**船体积更大,在龙骨设计上更有独特的造诣,而米兰人的军船则稍小一些,在桅和帆的设计上更胜一筹。两种船型各具特色,各有所长,在外形方面也有很大差距。

“何大人,应该不会有误,您也知道帝**船和米兰军船外形特征不大相同,我们的情报人员不可能会辨别错误的。”周保中立即回答道。

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三人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司徒明月和何知秋君臣二人更是愁眉深锁。要知道大型军船建造技术一直是唐河帝国和米兰王国称雄大东洋的基础,虽然帝国在海洋上并没有太大的对外野心,但这却是保卫海防的重要手段,一旦被野心勃勃的倭人掌握了建造技术,加之他们地处大洋之中,明显更适合发展水军,要不了多久就会对帝国东部海疆产生严重威胁。

帝国和米兰王国两国早就将这项技术列为最高机密,采取了相当严格的保密手段,除了帝国中央有保存制造技术的图纸外,就只有在余杭府的帝国水军舰队总部才存有这项技术的图纸了,那主要是为了便于舰船大修时方便而保留的。

而现在很明显,帝国的军船制造技术已经被泄露了,而且是落在了东边海上的倭人手中。倭人本来就长期骚扰帝国东部海疆,几乎每年都会给帝国邻海各府县带来大量人员物资损失,沿海百姓深受其害,帝国水军的主要就是负责清剿行踪游弋不定的倭寇,这些长期在帝国近海流窜的倭寇其实都有这很深的政治背景,绝大部分都是受居住于大东洋上诸岛中倭人势力最大的几大家族的支持。

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司徒明月烦躁的按了按自己头两侧的太阳穴,酝酿了一下措辞才道:“依你之见,这造船技术的秘密是从帝国内部泄露出去的?”

“回禀陛下,微臣可以肯定这造船技术的秘密是从帝国泄露出去的。因为都知道这造船技术涉及许多方面,也是帝国经过几百年的积累发展而成,倭人原来自己制造的舰船,体型小,容量少,速度也不算快,抗风浪能力极差,只占了一个灵活的特点,远远不能与帝**用船只相比,这方面的技术绝非一蹴而就可以大幅度提高的。可现在,倭人已经建成了数量不详的几艘军船并用语实战演练,在建的还有不少,由于倭人对他们的军事设施尤其是军港防范得相当严密,我们的情报人员至今仍无法潜入。”情报大臣的脸色此时十分严肃。

“可微臣无法确定这项秘密究竟是从何种渠道泄露出去的,这不是微臣的职权管辖范围。”紧接着他有补充了一句。

此时此刻,司徒明月已经没有太多精神来追查究竟是通过何种渠道泄露出去的了,摆在面前的是倭人一旦掌握了这些技术,他们的造船技术将会一下子得到飞跃式的提高,甚至很快就可以与帝国水军比肩,那带来的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帝国必须马上就要考虑对策,否则在不久的将来,帝国的东面又会面临巨大的威胁,尤其是帝国在大东洋上诸大岛屿。

何知秋也在暗自叹息,他能够肯定军船制造技术的泄露有极大可能是从帝国水军总部出去的,他曾经在一年多前就提醒过名义上是自己下属的水军舰队总指挥官,但似乎并没有引起对方的重视。他从下属的军事情报部门得到消息说倭人几个大家族在进行势力整合,尤其是立原家族动作更大,不但吸引了一些小的家族的投效,而且还兼并了一些颇有实力的部族,吞并行动搞得如火如荼。当时自己就在担心立原家族既然搞出这么大的举动,肯定背后有着深远的想法。果不其然,情报大臣的的话映证了自己的担忧,倭人所谋甚深啊,尤其是这个立原家族。

但熟知帝国朝中交错纵横关系的他知道帝国水军舰队总指挥官与眼前的皇帝陛下关系匪浅,

房间里的气氛充满了压抑和沉闷,良久,司徒明月才仰起头无力的挥挥手道:“周爱卿,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当情报大臣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后,司徒明月才抬起头来用那低沉的声音道:“何爱卿,朕是不是真的老了?为什么都选在这个时候发作呢?”

阴郁萧索的神情看得何知秋也是一阵心酸,今上并非庸人,可他即位的时机的确不好,上一任皇帝留下了太多的窟窿,这些他也无法置评。甫一即位,就遭遇天灾,北方几郡的连续水灾,一直让帝国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勉强缓过气来,紧接着又是几年的大旱,迫使帝国不得不勒紧裤腰带维持正常运转,太平教也应该就是在那几年开始生根发芽的吧。

而此时的北方利伯亚诸国却处于一个大发展时期,国力蒸蒸日上,两相对比,也难怪几国生出窥觑之心。南边的马其汗人自从雷觉天主政以来,君臣合力,发展更是迅猛,其实力仅仅在几年内就超越了东邻米兰王国,一跃成为东大陆南部最强大的国家,尤其是在近两年里又连续吞并杰美洛王国、安坤城邦和越京国,实力更是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反观帝国内忧外患连连,几大藩镇势力的膨胀,游牧民族的频繁入侵,更是让心力憔悴的皇帝陛下顾此失彼,这也真难为他了。

“陛下,您也不必过分焦虑,眼下倭人虽然掌握了造船技术,但要真正建成一支强大的水军并不是仅仅靠造几艘船就能达到的。况且他们眼下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是我们能够利用得好,也能让他们首尾难顾。”何知秋略加思索便是一个主意。

“啊?爱卿快说说。”眼下南北西三面都已经是战火纷飞,今天又得知连东面的海疆上也是危机初现,这怎么能不让司徒明月感到心急如焚,这时候听得军务大臣这么一说,那心中可是大大一松。

“据臣所知,那倭人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他们中间的几大家族矛盾也相当大,除了实力最强的立原家族控制着四鹿岛的大部外,另外还有控制着四鹿岛北部的竹野家,控制着鬼岛的生比家,以及控制花岛和千岛的天求家,这几家实力也都不弱。刚才周大人所说的正在大肆建造军船的应该就是立原家,因为矶板港和保和港是属于立原家族控制的,而从现在情况看来,其他几家也应该感受到了立原家的威胁。倭人素来好勇斗狠,尤其是内部争斗的激烈更胜于对外,若是我们能好好加以利用,嘿嘿,那么他们``````”何知秋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只是脸带阴笑的抿了抿嘴。

司徒明月心中大定,连忙问道:“那帝国现在该如何应对呢?”

“嘿嘿,煽风点火,借箭射鸟。”何知秋脸上闪烁着捉摸不定的神色。

将军务大臣的话反复咀嚼了几遍,司徒明月也就明白了大致含义,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深有感触的道:“何爱卿,朕就全靠你了,若是这朝中大臣都能象爱卿这般,帝国大好江山何至于此?”

“陛下言重了,微臣不过是略尽作为臣子的本分而已。”何知秋面对皇帝陛下的这般夸奖却显得十分平静甚至淡漠,话锋一转,“陛下,我们前面商量的计划已经基本准备就绪,只等陛下您一声令下了。”

“哦?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对何知秋的话题似在意料之中,虽然话语十分隐晦,但司徒明月却明确无误的理解到了对方的意思。

“嗯,万事具备,只等您的命令了。”何知秋郑重的点点头回答道。

“唔,爱卿,那就按你的意见去办吧,朕会通知尤素夫的。”语气十分慎重,但也十分坚决,司徒明月企盼的目光落在军务大臣的身上,仿佛沉重了许多,“这一场仗只许胜,不能败啊!”

“陛下放心,臣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何知秋此时的目光显得异常深邃。

第七十五节 心机

大陆历695年12月26日,就在整个大陆民众都在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到来是,帝国北方战局却是风云突变。在帝**务大臣何知秋的布置下,帝国城卫军团五个师团采取与禁卫军团换装,由禁卫军团抽出部分部队冒充城卫军,真正的城卫军团则连夜出城直扑太平军南侵的桥头堡——清河府南部的牛头镇,那里已经集结了近十五万太平军。

猝不及防之下,两军在大陆历696年1月2日迎头相遇展开了激战。凭借强大的战斗力,参加会战的帝国城卫军团四个师团一举歼灭太平军两个步兵万人队,并击溃敌人一个骑兵万人队,取得了自太平军起事以来第一次会战胜利,震动了整个帝国,史称“牛头镇大捷”。

就在太平军调整部署,准备再次与帝国大军进行决战的时候,可老谋深算的帝**务大臣何知秋似乎并不给他们机会。

大陆历696年1月3日,没等太平军调整好部署,趁太平军主力被正面战场的帝国城卫军四个师团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蓄谋已久的帝国城卫军团第三师团突然绕道从清河府东面杀入清河境内,威胁太平军后方,并击溃了前来增援的太平军偏师。

太平军顿时被打乱了阵脚,南线十余万大军被迫收缩防守,战线一度陷入混乱脱节,被帝国大军抓住机会从东南两线发起总攻,太平军在坚持了三天三夜后终于全线溃败,十余万大军仅余三万人逃脱撤退至清河府城。是役,歼灭太平军八万余人,其中俘虏近三万人。这是自太平军起事以来帝**队取得的最辉煌盛大的胜利,史称“清河战役”。

这一场重大的胜利不但大大缓解了北面太平军对帝都的军事威胁,而且极大的鼓舞了帝国其他地方民心和军心。清河府境内的太平军仅余四万人,全都龟缩在清河府城内不敢外出。而帝国城卫军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尤其是正面作战的四个师团,阵亡和重伤失去战斗力的数量达到了接近三万人,这是自帝国建立几百年以来城卫军遭受的最重大的一次损失。

胜利的消息传回来,整个帝都是一片欢天喜地,城里的士绅们纷纷张灯结彩,放烟鸣炮,朝里朝外都是一片喜气洋洋,几大著名的风月场所更是白天黑夜都人满为患,也许所有人都想以此来缓解一下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饱受煎熬的心情。

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司徒泰却显得心不在焉。这里是帝都水月大街相当有名的天涯海角楼的三楼上,也是位置最为好的一处大包厢,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位于这座久负盛名的场所中部的大台。天涯海角楼从建筑风格上来说,是一座典型的唐河式建筑群,它的主体是一座临街的四方型建筑物,占地颇大,共四层,呈环型,将建筑物中间留出一大块空地,却又在空地上建一一个约两层楼高的大台,作为各类团体表演的地点。

第一层主要是普通的消费场所,第二楼起便是价格奇高的各种风格包厢,可以直接观看处于中间位置的表演,三楼则是一些大包厢,这里的价格更加不菲,而且经常是提前一两个星期都难以订上座,若无特殊过硬的关系,恐怕是花再多的钱也难以坐上这儿。四楼则是老板的私人场所,平素无人能够上去,能够上去的就绝对不是普通人。

在这栋四方型的建筑物又连着一大群院落,即有场所里的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也有供客人们留宿的豪华小院,端的是设施齐全,风格各异,不愧为帝都顶级风月场所,也难怪这里总是人满为患,从来未曾为客源问题担心过。

看见自己的主子心情烦躁,做在旁边的感瘦老者却无动于衷,半闭着眼睛,默默的养着神。桌上的各类小食早已准备齐备,四周帷幕半掩,窗台边

“冷老,您说这个家伙会不会来呢?”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司徒泰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忍不住问道。

“殿下,不必太过着焦虑,依老奴看,恐怕就算那周大人来了,恐怕也难以探听到什么虚实。”见自己主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老者只好睁开眼睛答道。

“哦?”司徒泰一楞,想了一想才道:“可眼下父皇身体尚未痊愈,一直不登朝理政,连我们这些当儿子的都难以面见父皇一面,可周保中这家伙几乎每天都要奉旨进宫,连父皇原来一直看重的何知秋和陆文夫也远远不及啊。”司徒泰在自己心腹面前丝毫不避讳他自己对宫中信息的清楚程度。

“哼,殿下未免也太看重周大人了。不错,这一段时间周大人可能是受陛下之招进宫时间多一些,但据老奴估计,那是因为北方局势吃紧,陛下需要随时关注战局的原因,他身为情报大臣自然需要时时想陛下报告罢了,这不能说明什么。”干瘦老者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道。

司徒泰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也发现自己这几天有些过于心浮七躁了,许多事情都有些欠考虑,比如今天邀请这情报大臣周保中来天涯海角楼来就显得有些唐突,他在考虑该如何挽回这眼前的局面。

似看穿了自己主子的犹豫,干瘦老者嘴角略略抽动,笑道:“殿下毋须太过担忧,敝下虽然抱恙在宫未理政事,但这帝都内外的大小事情恐怕也没有哪一件能瞒过他吧,今天殿下光明正大的请情报大臣周大人拉天涯海角楼来赴宴,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又有何惧之有?倒是那些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的人,反倒是会被陛下看在眼里的。”

听得自己的心腹智囊这样一说,司徒泰心中宽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这个心腹的看事情往往与众不同,但恰恰每次都又是准确无误,所以他对老者十分尊重,几乎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慢慢坐下来,司徒泰脸色也镇定了许多,随着门外一阵脚步声,房中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老者首先站了起来,司徒泰也紧走两步到了门口。

“殿下,微臣来迟了,请殿下恕罪。”踏进门的情报大臣一扫在司徒明月面前的唯唯诺诺的模样,满面春风,但礼数上却丝毫不敢缺,进门便行了一个大礼。

“周大人太客气了。这段时间大人忙里忙外,委实是太辛苦了啊。”司徒泰满脸诚挚的笑容,让人从心底感动。

周保中也是老于世故之人,连连躬身行礼表示不敢当。

宾主就在相互恭维中入座坐定,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位佳丽犹如翩翩蝴蝶一般立即从隔壁小间里涌了出来,按照预先的安排各自落座,而此时对面舞台上的表演也刚好开始登场。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其间也免不了谈些时局政事,一个问得含蓄,一个答得巧妙,当然都是在避开旁人的前提下进行,不过即使有人在场,估计也很难听懂二人犹如哑谜般的谈话。

一直目送对方的离开,司徒泰脸上那宽厚的笑容才慢慢消退,眉宇间却满是思考之色。

“殿下,周大人怎么说?”干瘦老者虽然一直坐在旁边,但司徒泰和周保中二人却一直低着头窃窃私语,所以连他也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哼,这个老狐狸,一问到父皇的事情便顾左右而言他,根本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司徒泰语气却并没有什么不满,也许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哦,周保中能混到这一步,当然不是庸人,他自有他的一套,一般人恐怕很难从他口中掏出点什么。”干瘦老者对此也并不奇怪。

“嗯,不过,他还算是识趣,把老三的消息漏了不少给我。没想到阴了这么久,老三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还以为他真的老实了呢。”司徒泰又把目光转向了窗外,窗外依然是车水马龙,一副繁华景象。

“殿下,您太小看三殿下了,虽然陛下在上一次的清洗中的确削掉了三殿下不少人,但他背后代表着十分深厚的势力,这些人已经与他休戚与共,所以他不可能就这样蛰伏下去,那他有所动作也是必然的。”老者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他没有问司徒泰究竟三殿下有何举动,就直接下了断言。

“唔,我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想到老三不但和第四军团有些人来往密切,而且居然还和李无锋搭上了线!这简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说到这里,司徒泰的脸色已经阴沉了许多。

“什么?您说什么?”这一下连干瘦老者都吃了一惊,连声问道,声音也大了许多,目光紧紧盯在司徒泰脸上。

司徒泰怔了一怔,又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老者皱起眉,有些疑惑的摇摇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啊,应该不会啊?”

房间一时哑然无声,司徒泰也没有说话,他不想打扰自己这位智囊的思考。

第七十六节 暗锋

翻来覆去还是那两句话,老者明显也陷入了困惑之中,好一会儿后,老者才抬起头来慎重的道:“三殿下若是和第四军团挂上线,这个老奴倒还相信,但这么快就和李无锋结成联盟,这一点老奴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何况三殿下的力量主要也集中在南边,就是要找盟友也应该首先考虑南边的林家或者郎家啊。”

“那会不会是老三和李无锋有了一些接触,让周保中的手下给发现了,怀疑他们双方有勾结呢?”思索了一下,司徒泰终于开口问道。

“这种可能性有,李无锋一直没有放松和帝都任何一方有势力的人的联络,这一点想必情报总署的人一样清楚。但今天周保中在这种场合下透露给殿下您知晓,那应该很明确的是指这双方有实质性的接触才对啊,不可能只是指一些泛泛性的交往和拜访,这就有点让人感到费解了。”老者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同意自己主子的看法。

司徒泰用力搓了搓自己的下颌,迷惑不解的问道:“那周保中这个家伙提供给我的情报会有假?”

冷笑了一声,老者也捋了捋颌下的胡须道:“周大人他给咱们提供假情报不要紧,老奴担心的是他这种行为是陛下授意的那就真的有点棘手了。”说到这儿,话音已经低了许多,神情也有些紧张起来。

“啊?!冷老,依您看,难道父皇察觉到了咱们的那件事?”司徒泰一下子脸色大变,身躯也僵直了起来,显然对他自己所说的事十分担心。

“殿下不必太过紧张,老奴想情况还没有到那一步吧。”老者形容冷竣,一双眼睛也隐现忧色,“即便是陛下有所察觉,但当时局势本来就很紧张而且动荡不定,就算有疑心,没有证据,陛下也不能怎样。”

“可这样一来,父皇对我就会更怀疑了啊?”司徒泰有些沮丧,烦躁不安的道。

“哼,殿下,难道你真的还认为陛下会在最后关头把大位传给您?一老奴看,您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如果陛下有意,恐怕当初就不会有那些行动了。”老者冷静的分析道。

司徒泰默然,没有回答老者的提出的问题,只是手指轻轻的案桌面上敲击着,大概在思索着什么。

“好在这大位么,并不单靠陛下就能定,除非陛下在现在还能控制局势的情况下就退位。若是到最后时刻才来决定,那就要看各人的实力和本事了。所以要保存自己的实力,即使需要冒些风险,那也是值得的,否则谁会为您卖命?”说到这儿,老者的话语里已经是冷意毕露。

司徒泰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却也知道老者说的话没有错,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是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有一直走下去,而且还得毫不迟疑的将任何敢于阻挡自己的东西通通踢开,否则粉身碎骨的就必然是自己,也许这就是身为皇家中人所必须承担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吧。

身披玄狐披风的少女走进温暖如春的内室,懂事的寒烟一眼就看见自己主子心情的不好,没敢多说,赶紧上前将少女身后的披风解下,侍候她坐到炉火熊熊的炭盆旁。

少女脸沉如水,手中攥着的几份报纸已经看了不知几遍,但心中焦虑和怒火却始终没有半点消减。一双漂亮的凤眼定定的望着炭盆中偶尔跳跃的火焰,思维却仍然缠绕在报纸上消息带来的烦恼中。

轻轻吁了一口气,直到身畔的俏丫环寒烟捧上的一杯热茶递到眼前,少女才茫然无措的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小姐,您也不要太过忧心国事了,有些事情既然您无力改变,就算想再多也无济于事,徒伤心神啊。”俏丽的寒烟,见自己主子接过茶杯却毫无辛勤心情,忍不住劝道。

“咦?死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开导我了?”少女一愣神,随即问道:“谁教你来说这些话的?”脸色却越发冰冷。

“没有谁教我,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俏丽丫环连忙回答道,但并不惧怕,她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素来面冷心慈,尤其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待,却好比两姐妹一般。

“哼,有感而发?”少女被逗乐了,脸色也解冻,宛如冬日里百花艳放,分外夺目。

“寒烟,你少给我说这些,到底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其实少女也猜到是谁,整个府里能够教出这番话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寒烟见瞒不过少女,便撒娇道:“还不是索菲娅姐姐看你一天太过劳,可是朝中大臣们有未必听得进您的建议,为您的身体着想,您就不要把自己憋得太紧了嘛。”

少女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却下意识的有把手中的报纸拿了起来,几个醒目的标题跃然纸上。

《清河战役的胜利宣告太平乱军的末日即将到来!》《重铸辉煌——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侯爵访谈录》《牛头镇战地采风——记帝国城卫军团第四师团师团长XXX二三事》《剑定中原》一篇接一篇的炫耀性文章,洋洋洒洒几万言,简直把这一场战役的胜利吹嘘成了空前绝后的大胜仗,而城卫军团的受损人数也被无限度的缩小,简直达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这怎么能不让少女从心底里看着冒火。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白痴文人记者写的报道,一味贬低太平乱军战斗力,无限夸大帝**队的实力,而尤素夫这个家伙居然在报纸上大放獗词,竟然敢说在三个月内就能够把太平乱军一举消灭,真不知道这个蠢材究竟是被一时的胜利完全冲昏了头脑还是天生就一个狂妄自大的白痴,即便是需要激励士气鼓舞民心也不能这样毫无根据的说这等大话啊!

想到这里,少女也不禁心灰意冷,自己无论如何进言献策,但父皇却始终难以听进去,难道帝国的民心军心就必须要用这些大话假话才能够激励起来吗?如果真是走到这一步了,那帝国的命运可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看见自己的主子依然是呆呆的望着炭火出神,站在她身后的寒烟皱了皱眉,悄悄溜了出去。

“姐姐,您又在心国家大事了?”清脆优雅的声音略带一丝奇异的口音,听起来分外舒服。

随着一丝特殊的幽香从身后袭来,望着火盆发呆的少女略略动了动身躯,但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妹子,能不能心吗?身为司徒家的人,姐姐想不想这些事情也不行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是咱们唐河人的一句古老俗话了,帝国一旦出现问题,恐怕最先沦入深渊的就是咱们这些所谓的皇家中人了,到那时,也许流落街头的贱民们的命运也许都要比我们还好。”

说到这儿的时候,少女已经是语带凄凉,显然是对帝国目前的局势十分悲观,尤其是看到帝国朝野在取得了清河大捷以后盲目乐观,一股骄傲轻敌的情绪在朝野内外蔓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中的一局普通的战役。她不能想象,老练深沉如何知秋以及自己父皇这等精明睿智之人为何会看不出这一点?若是看到了,为何却又放任这种看法在朝野中弥漫呢?

“姐姐,您不要太担忧了,帝国朝中不乏精明强干之人,妹子在想,也许您想到的,他们也早已考虑到了,也许他们还有其他考虑,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一头蓬松的栗发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身后的少女自然就是索菲娅,她也是被寒烟请过来为司徒玉霜排解心中烦忧的。

司徒玉霜的话也激起了她心中沉郁已久的感伤,自己何尝不是国破家亡,流落异乡,一晃就是两年多时间,眼见得马其汗人在自己的故国的统治越发稳固,原来唯一的企望——唐河帝国却是外强中干,局势更是每况愈下,不要说帮助实现复国梦想,就连在司徒玉霜的全力帮助下通过外交部门与马其汗国交涉自己母亲和弟弟的自由问题也是毫无进展,帝国外交部门也是无可奈何,根本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

现在自己的好姐妹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一旦帝国崩溃,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往何处去,也许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在这个乱世里并不是好事情,窥觑自己美色的人太多,但男人们又有哪一个不是抱着玩弄的态度来的呢?在这个世道里,一个失去自己国家的亡国公主再加上有几分姿色更是成为那些手中掌握一定权力的意图攫取的猎物,若不是司徒玉霜这个公主身份加以保护再加上自己也极少抛头露面,尽量避免与外界接触,也许自己早就沦为哪个贵族大人身边的玩物了。

“妹子,对不起,姐姐没注意``````”司徒玉霜听得背后少女的声音有些异样,回过头来,看见少女脸色微变,这才反应过来。

第七十七节 心事

“姐姐不必多心,妹子也不过是一时心有感触罢了。”索菲娅立即明白过来,连忙将纤手抚按住正待起身少女那光洁如玉的的裸肩,微笑着制止了司徒玉霜的道歉。

“不过姐姐还是不要太忧心忡忡,至少目前帝国是取得了一场可喜胜利,北方局势也大大缓和,帝都里的老百姓也可以大大松一口气了。新闻媒体借机宣扬鼓舞士气民心恐怕也是帝国中央的安排,这也有其合理的一面。”索菲娅一边亲呢的紧挨着司徒玉霜坐下,一边耐心的安慰着对方。

“这姐姐也知道,适当的甚至略有夸大的宣传都很有必要,姐姐还不至于那么短视。但你看看,不但是所有媒体大肆叫嚣什么三五月消灭叛军,误导民众思想,就连朝里许多大臣中也是一片轻敌自大的情绪在蔓延,都认为帝**队这次才真正显示实力,太平乱军手到擒来,那以后的战事也将会势如破竹,一帆风顺。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太平教隐藏了十几年之久,能够在转瞬之间就将千里江山收入囊中,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打垮,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说到这儿,司徒玉霜更是觉得愁绪满怀。

索菲娅这几天也看了不少新闻媒体关于帝国清河战役的报道,真可谓是绘声绘色,花团锦簇,一片赞誉之声,几乎没有人提到帝**队所受的损失,仿佛一夜之间,帝**队就变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常胜军,完全忘记了,在关西的帝国大军是如何在短短十几天里变土崩瓦解,两个师团狼狈逃出关西,整个关西一下子拱手让给了太平乱党。她也觉得帝国主义媒体在这些方面报道失实,但也许是帝国中央的政治需要考虑,她也无法置疑。

两人都没有在就这个问题说什么,只是默默伸出纤手在炭盆上拨弄着火红的木炭,两张娇美绝伦却又风情各异的白玉面庞,都被温暖的热流熏得微微有些发红,一双黝黑发亮的眸子,一对浅灰清澈的眼珠,真可谓秋菊春兰,不分轩至。

“姐姐,依你看,帝国现在仍然十分危险啰?”还是索菲娅打破了沉寂。

“嗯,虽然有清河战役的胜利稍稍挽转了一些,但太平乱党在北方已经是根深蒂固,尤其是农村更是他们的天下,要想把他们连根拔起,非一朝一夕之功啊。”喟然长叹一声,司徒玉霜此时就如同一名深谙世事的长者,一双眸子深邃幽暗,定定的望着火盆,“而关西局势更是复杂,帝国在这里久拖无功,肯定会给某些野心家以可乘之机,既然帝国已经无力控制这里,那么他们肯定会认为自己踏足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还能够理直气壮的向世人宣布,我们是为了打倒太平乱军的统治而来的,其骨子里却打着趁机扩大自己势力的算盘。”

“姐姐是说那李无锋?”索菲娅嘴角流露出一丝调皮而有略带神秘的微笑。

“不仅仅是李无锋。这个家伙现在控制了鹧鸪关却按兵不动,反而向北进击卢龙,虽然是未得到帝国的命令,但当时卢龙的形势的确非常危险,这个家伙真是运气好,居然一下子就击溃了太平乱军的偏师,有了卢龙府城作依靠,连太平乱军似湖也不赶轻攫其锋呢。”虽然依然对李无锋充满反感,但司徒玉霜在羡慕这个家伙运气特别好的同时也不得不认可对方军队战斗力的不俗,否则能在短时间内就跨越六盘山区出其不意给敌人以致命一击也不是随便哪支军队就能做到的。

“姐姐的意思是``````”索菲娅反应也很快,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大相信,南边的林郎两家虽然早有图谋中原之心,但一来他们吞并南边的地盘并不太久,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巩固,二来毕竟没有帝国的指令就擅自出兵关西,恐怕也得顾忌一下帝国的反应才行啊。

“嗯,没错,就是南边那两家。妹子你不要把那些人想得太善良了,在利益面前,所有正常人的思维都会被抛之脑后,所谓利令智昏这句话就是最好成绩的解释,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这两家就会暴露其狰狞面目的。”司徒玉霜说到这儿已是面带苦笑。

“可是若是我是他们两家,也会等帝国和太平乱军再打几仗后等两败俱伤以后才来坐收渔翁之利啊。”也顾不得自己的话语可能刺伤对方的自尊心,索菲娅摇摇头不同意对方的看法。

讶异的瞅了少女一眼,司徒玉霜也有些惊讶对方居然能够看到这一点,不过她有他自己的理由:“这里面有两个原因我判断他们会很快动手动脚,第一,他们担心帝国无力解决太平乱军,若是时间拖长了,太平乱军的统治日益稳固会给他们以后行动带来更大的麻烦;第二,若是他们中间一家抢先动手,而另一家落了后手,他们也许会认为先动手一方必然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单凭第二点,这两家都不会等待太久的。”

司徒玉霜对那些利欲倾心者的人性分析可谓入木三分,把林郎两家的想法看得透彻见底,只可惜听众却只有一人,若是有其他深谙时事者必会为她的分析拍案叫绝。

“那关西局势岂不是会更进一步恶化?”索菲娅皱了皱眉问道。

“怎么变化不好说,但无论怎么变化看起来对帝国都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说太平教是虎,按林郎两家就是狼,关西这块肥肉落在他们中谁手里对帝国来说都不是好事。”司徒玉霜说到这儿似乎有想起了什么。

“那姐姐,何不让太平教和林郎两家拼个你死我活,帝国正好坐山观虎斗呢?”索菲娅感觉十分敏锐,司徒玉霜刚一露出思索之色,她便想到了这一点。

微微点点头,司徒玉霜脸色复杂,好一阵才道:“说实话,这看上去是个好主意,怕就怕等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帝国没落到好处,却白白便宜了旁边那个虎视眈眈的家伙啊。”司徒玉霜一颗玲珑心,万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全。

“姐姐,如果林郎两家真的北犯,那这两家就真的才是帝国的心腹大敌,我个人觉得那李无锋也许并不是帝国的最大威胁。无论是太平军获胜,还是林郎两家占领关西,对帝国的来说,可能威胁性要直接和危险得多啊。”索菲娅说这番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脸上微微有些发烧,这并不是火盆发出的温暖的影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个李无锋,但从心底里她总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不愿意看到帝国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过分紧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连她自己一时也难以说清楚。

深怕司徒玉霜察觉到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索菲娅说完这番话赶紧将头低下,竭力保持平常状态。

不过她的顾虑完全多余,司徒玉霜倒是真正在考虑她提出的看法,“妹子你说的看法也有一定道理,也许是我个人对这李无锋恶感太深,总把他列为最危险的敌人,所以影响了我的判断吧。不过这个人我从来没打过交道,也根本不了解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也许这是姐姐的一个失误吧。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对李无锋司徒玉霜首次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是啊,姐姐,您至少也应该了解了解这个差点就成为您的未婚夫婿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啊。”索菲娅也笑了起来,灿烂夺目的笑容让司徒玉霜也为之赞叹不已。

“对了,姐姐,妹子心里有个想法,不知姐姐有没有兴趣?”索菲娅笑容一敛,略微有些严肃的道。

“哦?什么想法?”司徒玉霜见对方露出少有严肃之色,禁不住问道。

“妹子在想,李无锋能屡战屡胜,连破强敌,他必定也有其过人之处,完全凭借运气可能有点说不过去,我想以您的名义去一趟西北,一来看看这李无锋究竟有何不凡之处,二来也顺便了解了解西北的真实情况,三来有机会我也想代表姐姐和他谈一谈,看看他到底是一身忠肝义胆的帝国英雄还是姐姐所说的心怀叵测的盖世枭雄,也好为姐姐以后如何应对出谋划策。”索菲娅竭力保持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有砰砰猛跳的心房和微微发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司徒玉霜一楞,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小小失态,沉吟了半晌才道:“可听说这个家伙贪花好色,另外现在西去之路也被太平乱军控制,姐姐怕你一去有什么闪失啊。”

听得司徒玉霜这么一说,索菲娅心中大定,展颜微笑道:“妹子觉得那倒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李无锋虽然好色,但却未曾听说过他有什么强迫女孩子的劣迹,况且况且我是代表您去,他还歹也要卖几分薄面吧。至于西去道路,太平乱军虽然控制了道路,但听说并没有阻断来往,只是检查稍微严了一些,而且也主要集中在主要商路上,其他并没有太大影响。我想略略化装应该能够过得去的,姐姐毋须太过担心。”

司徒玉霜默默点头,她也知道对方一呆就在自己家两年多,这两年几乎没有怎么出门,这次既然对方提出来,也是个出门散心的机会,至于能有什么成效,她并不抱太大希望。

第七十八节 佳人来访

望着眼前这个一身素服却丝毫不能掩盖其绝世风姿的女郎,粉面如雪,双肩若削,眉若远山,眼含春水,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随意的斜洒在身后,说不出的自在大方,无锋胸中只感觉一阵阵**在涌动,眼前的美人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每一次见面都给他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渴望将这个绝色女郎搂在怀中轻怜蜜爱的心情似乎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天山派的反应可真够快的啊,这边自己军队前脚踏进城,他们后脚就能找到自己的指挥所,上一回也是,自己刚一进驻北吕宋,前脚回到庆阳,第三天就是眼前这个美人就赶到了自己府上要求予以天山派进入北吕宋发展的特权,虽然处于各种原因自己没有同意对方的请求,但无锋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行事的精明果决,相比之下其他江湖门派的消息似乎就要慢了许多。

冷若星啊,冷若星,人如其名,三十将过却还小姑独处,果真象高悬九天上一的一颗孤傲寒星一般高不可攀,若是能将她揽入怀中尽情享用那股滋味可真是难以想象啊,下意识的咂了咂嘴,无锋一双虎目中闪动着的霸气悄悄掩盖住了其他。

冷若星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青年男子,一年不见,似乎这个谜一般的男子又成熟了许多,但那股若隐若现的霸气却始终未见改变,那双浓黑如剑的双眉下乌黑的眸子流露出的自信色彩仿佛使得他更加深沉,连从未对男人动过心的她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的确有一股吸引女孩子的独特魅力,这不是那种所谓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诱惑力,而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所拥有的那份沉稳厚重。

不过这只是女郎从外表上观察所得,若是她了解到对方脑中正在幻想的龌龊念头,只怕一辈子都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光。

嘴角泛起一丝柔和的微笑,无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象一个正人君子,但他也不知道所谓正人君子究竟该是怎么一副模样,这时候他只能使自己显得更加和蔼可亲,“冷姑娘,你们天山派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才了吗?怎么每次来商谈事务都是你独自出马啊?”

无锋笑吟吟的表情让坐在旁边旁听的木力格怎么看都觉得更象是看到一个大灰狼奸笑着假惺惺的窥伺着小白兔,他本来是来向上司汇报卢龙府防御守备情况,没想到恰巧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兴奋的上司在听得有美女来访时甚至忘了让他离开,直到女郎进屋来坐定,无锋才想起房中还坐了一个正在汇报工作的下级,无奈之下,也只好极不情愿的让木力格留下。

冷若星对坐在无锋下手粗豪男子倒是充满兴趣,她知道能够坐在李无锋书房里谈论事务的都绝非普通人,果然通过介绍,她才知道这个外表朴实无华的汉子居然就是李无锋麾下有名的猛将,说不清哪天这个家伙就是掌管一方的封疆大吏。

“难道李大人不欢迎我吗?若真是这样,下回我就请掌门人换人来和李大人商谈好了。”玉指轻轻一捋半遮面庞的秀发,女郎调皮的笑着问道。

丽人浅笑低嗔,万种风情看得无锋固然是目眩神迷,茫然无措,连旁边坐着的木力格也是心中暗呼厉害,果然是娇艳媚人。

“呃,这个,冷姑娘言重了,李某只是觉得冷姑娘一介弱质女流,现在兵荒马乱,尤其是这卢龙府甫定,出来也不太安全啊。”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失态,无锋猛吸一口长气道。

“难道大人真的以为奴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那大人为何却又屡次要奴家来大人府上担任卫队教官呢?”依然是半带玩笑的口吻,却但言语却处处指向无锋话语的漏洞。

“唔,嘿嘿,两码事,两码事。”无锋连忙打哈哈将话题扯开,“你们天山派是不时动作也太快了啊,这卢龙初定,东边还有好十几万乱军,你们现在就提出这些要求,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

“不早了,大人,您看那一次我们来的那么早,您不也说已经有其他安排了吗?”捉狭的眨眨大眼,冷若星笑着回答道。

被冷若星的一句话顶得一窒,连素来自认为脸皮够厚的无锋也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当时的一句敷衍话竟被对方现在拿来作为理由,这个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啊。不过他马上就展颜一笑把尴尬遮了过去,“冷姑娘记忆力真好,不错,北吕宋情况特殊,当时的确已经有安排了。”

“哦?就是安排巴山顾家到北吕宋发展?奴家怎么听说这顾家好象是大人到帝都后才和大人搭上线的啊?”冷若星是步步进逼,让无锋简直难以回答。

“冷姑娘,我们李大人对自己领地内的内政安排好象无需向你们天山派来解释吧。”见自己上司在这个漂亮女人面前张口结舌,本来只想坐观的木力格不得不插言相助。

“木大人言重了,奴家并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冷若星掩口轻笑,艳光四射。

妩媚的一笑,让忠诚稳重的木力格心神也为之一动,暗叫果然是红颜祸水,不知自己的上司能否顶得住对方的媚笑攻势。

无锋更是虎目放光,意动神摇,好在多年来的花丛生涯对他的意志力还是有所磨练,一阵心潮起伏后,在连连吸气后总算没有当场出丑。定了定神,为了转移注意力,无锋随即把话题回到正事上:“冷姑娘,这卢龙府并非我的领地,眼下我西北军不过是为了卢龙免遭太平乱军的洗劫而来支援,我们不过是客人罢了。现在的卢龙代理城守是米丰米大人,若是姑娘真有意,李某倒是可以代为引见。”

又是一阵荡人心魄的笑声,“大人,奴家虽然愚笨,但也知道这卢龙府能保存下来究竟是谁的功劳,米丰米大人不错现在是这里的代理城守,我也要拜访他,但奴家在想,若能得到李大人的支持,那本派可能在这卢龙府的发展可能会顺利得多啊,您说是不是,李大人?”冷若星笑着问无锋。

“嗯,这个,”无锋也拿着头疼,现在卢龙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东面还聚集着十万太平军,自己委实没有太多精力来过问这些事务,但美女找上门来,又有些推脱不了,何况自己内心也何尝不是想找个机会多和漂亮女人多呆一会儿,在这卢龙府里困了这么久,简直把自己憋坏了,就算偷不到腥,闻闻味儿也是好的。

“李大人,您觉得很为难吗?”冷若星丝毫不放过机会。

“哪里,哪里,不如你看这样行不行,待卢龙局势平稳后,我与米大人专门说一说,怎么样?”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势,无锋不得不正面作出回答。

“那就一言为定啊,李大人一言九鼎,相信不会在小女子面前失言,木大人您说是不是啊?”女郎有把话锋转到了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木力格身上。

“呃,这个,大人的决定我们做下属的无权过问。”木力格怔了怔,没想到对方把火又烧到他头上,但马上老练的把担子推到一边。

望着对方飘然远去的婀娜身影,无锋惋惜的咂咂嘴,满怀不甘的坐回原位,“真是个尤物,我见犹怜啊。”

看见上司还在意犹未尽的模样,木里格内心暗自好笑,清了清嗓子才道:“大人,还有的是机会,反正她还要在卢龙逗留几天,您是个中老手了,随时可以寻找时机嘛。”

“嗯,是啊,机会难得啊。”无锋也同意下属的意见。

“那大人,属下已经把防御情况介绍完毕,没什么事,属下就先下去了。”见上司依然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木力格连忙告辞。

“嗯,”无锋还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直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汇报完了?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走?呆在这儿干什么?”无锋顿时火冒三丈,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简直是破坏自己的好事。

“大人,您方才又没有要属下离开,属下怎么敢未经批准随意离开呢?”木力格心中暗暗发笑,表面却装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无锋一时语塞,不得不郁闷的吞回想爆发的怒火,吹了一口长气道:“那你去吧,注意多派人去探听北边的情况,可千万别让卡曼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啊。”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人去了。但大人``````”木力格点头应承道,随即有欲言又止。

无锋盯了对方一眼才道:“有话就说,不要在那里吞吞吐吐的。”

“大人,属下觉得咱们在情报方面还有些欠缺,尤其是多敌军战略军事动态方面还十分不足,您看比如我们对卡曼人的军队动向始终难以准确掌握使得我们的部队不得不长时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既增加了危险性,又使我们的部队精力消耗很大,会极大的影响战斗力的。单靠临时性的战场搜集情报,是难以应付大规模的战争的啊。”

木力格语出至诚,让无锋大为感动,有这样赤胆忠心的下属,何愁大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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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节 预谋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呢?”无锋克制住心中的感叹,亲热的站起身拍了拍这位忠诚属下的肩膀问道。

“嗯,属下在想,如果能够成立一支专门的搜集军事情报的机构,只负责搜集和刺探军事方面的战略和战术情报,可能情况就会好得多。现有的情报部门任务可能太过庞杂,要想获得比较机密和准确的军事情报还有些困难。”木力格说话十分委婉。

“嗯,我知道了。”无锋重重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真应该注意这方面了,这已经是第三个向自己提出这方面建议的人了,前面两人是梁崇信和凌天放,这两个人提出这方面建议他并不奇怪,但素来沉默少言的木力格能提出这样一番建议又给了他一个惊喜,第一次惊喜自然是在翻越六盘山时木力格带给他的。

“那属下就不多言了,先行告退。”木力格也不多言,他知道自己上司字有其安排无需自己再说什么。

用满是赞赏的颜色望着木力格离开的背影,无锋已经完全忘记了方才是谁破坏了他的觅美大事,好一阵后才把心思回到方才自己几位心腹提出的关于设立专门机构搜集军事情报的建议上来。

看来设立专门的军事情报机构已经迫在眉睫,随着战争日益频繁和规模的扩大,对情报机构提出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简单普通的情报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军方的需要,而依靠进入临战状态后借助参战部队的侦察兵来临时搜集情报更是不可想象,情报的及时性和准确性将越来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要素之一,这让无锋也不得不考虑必须马上就这项工作提上议事日程。

可负责这项工作又需得组建一支庞大的专门机构,人员、经费、训练这一系列事情都将接踵而来,眼下为了支持战争,西北的财政虽然一年多来已进入高速增长的时期,但相对于支撑庞大的战争需要依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幸好萧唐还早有打算,预先压缩了不少建设项目,提前预备了比较充足的战备物资,所以前期的军队战斗力还未受到什么影响,但随着战争的推进和持续,很难说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这里又提出要建立专门军事情报机构,这又是数目不小的一大笔开支,实在让无锋也很难向萧唐开口。

看来军方和政府肯定不可避免的又会为这个问题发生一场尖锐的口水战,想到这儿无锋就觉得头疼,自己作为仲裁人,既要考虑军方的需要,有要顾及政府一方的困难,委实难以说清究竟谁更有理,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概就这这个含义吧。

就在无锋为如何说服自己的行政署长同意增设军事情报机构而苦恼时,远在南方的三江郡节度使府中一场家庭争辩也在悄悄进行。

“月心,我不明白,你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固执己见?难道我们最初的设计有问题,还是情况发生了变化?可眼前这一切都在按照预定计划进行,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啊?”林国雄简直不能接受自己女儿提出看的建议,实际如此之好,可以说是百年难遇,可自己这个女儿却会突然反对,他不得不压着性子问道。

“爹爹,我们虽然按照计划在进行,从表面上也没有什么情况变化,但女儿一直在考虑这出兵关西的时机问题。一来女儿察觉咱们东南边的马其汗人似乎太平静了,雷觉天已经康复,不可能对帝国出现这么大的军事变化而无动于衷,可我观察无论从军事部属、外交行动以及内政事务上来看,都没有看出其有什么新动向,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女儿觉得此时就出兵似乎稍嫌过早,实际尚未完全成熟,女儿认为应该待咱们的邻居先行出兵以后,观其形势再作定论。”林月心神色冷静,丝毫不为自己父亲的表现所动。

其实林月心心中还有一点连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想法,就是她实在不愿直接触及帝国的逆鳞,倒不是惧怕帝国,但从心底里她还是不愿意真正走上公开与帝国决裂的道路,虽然时势逼着林家一步步向这个边缘走去,如果能让郎家先走一步,自己的心里似乎也要好过一些,何况她自己提出来的想法也确有值得商榷的道理。

“小妹,可我们的情报显示,郎家已经做好全力北上的准备,目前至少集结了四个师团以上的精锐部队部署在北面,随时随地可以向关西发起攻击,若是我们还这里犹疑不定,恐怕到时候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郎家吃肉,我们林家连汤也喝不到一口啦。”负责情报事务的林云翔马上接上口以显示自己所做的工作。

“嗯,郎家这次胃口很大,看来是想在关西这块肥肉上大大的咬上一口啊。我们可不能坐失良机,丢掉了这次机会,恐怕我们很难再有这样的时机了。”林云飞看上去似乎成熟了许多,但言语间却依然对自己的妹妹有些耿耿于怀。

兄妹俩因为在罗尼西亚的政策上相左,林月心主张有限度放权,只需牢牢控制军权和行政权,对其他诸如文教卫生、工商业发展等次要事务可以适当交给当地友善势力来管理,以化解当时比较尖锐的矛盾,但林云飞不同意,他认为应当强化管理,对反对势力主张坚决镇压,采取强力手段巩固统治。双方各执己见,在全郡政务会议上各不相让,最后林国雄不得不采取中庸之道,平衡了双方的意见实施。

风波虽然过去,但兄妹俩却已经心存疥蒂,尤其是林云非更是觉得自己妹妹没有给他这个哥哥的面子,兄妹俩见面不说话已经是很有一段时间了,连他们俩的父亲也没有办法。

淡淡的瞟了一眼对方,林月心没有搭理,嘴角却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自顾自说道:“喝汤太急有时候也会烫伤喉咙的。林家不比郎家,咱们东南边有一个敌友难分的马其汗,郎家西边却是天然的屏障——大横断山脉;郎家吞下的缅地已经是一片太平,基本上已经和天南融为一体,而咱们占领的北罗尼西亚却还反抗不断,驻军压力丝毫没见减少,两相对比所以我认为我们更应该谨慎从事。”

林云飞一听这话便气往上冲,若不是她一力主张安抚怀柔,按照自己的主张,早就把那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给镇压了,也许早就没这些麻烦事了,现在她居然还来说风凉话!但父亲也倾向于支持她,使得自己只得忍气吞声的接受那帮家伙的侮辱,不得不尽量避免发生正面冲突。

“可月心你也看看,帝国在北方已经击溃了太平军的主力部队,北方局势已经大为缓和,我们如果不趁此机会进军关西,让郎家抢先一步,如果帝国再重整旗鼓从东面压过去,关西怕就真的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啊。”连历来老沉持重的林国威也对林月心这次的过分谨慎持有疑义。

林月心感到一阵疲惫,为什么这些人都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却看不到所隐藏的风险呢?也许此时进军真的能够抢占先机,但缓一缓不是更好吗?郎家先行一步固然能够赢得先机,但关西不比缅地,他们难道能够在段时间内尚未稳固统治的情况下就去攻占另外一个府县?至于帝国么,南有马其汗的威胁,内有太平军的盘据,要想重新入主关西,实在是难上难啊。

林月心总觉得现在的关西恐怕已经很难再回到帝国手中去了,即使它仍然还具有相当大的架子,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种直觉。

无语的摇摇头,林月心不想再说,既然自己的建议不被采纳,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也许他们是正确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优柔寡断了呢?

“月心,你方才所说的理由,我们都已经考虑到了,为父也认为你是不是太过多虑了啊?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林国雄虽然从内心极度渴望马上出兵,但见以足智多谋著称的女儿一直持有异议,心中总还有点不踏实,希望能够说服女儿。

“那就由爹爹您决定吧,女儿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希望在出兵的时候要注意咱们东南边境和北罗尼西亚的情况,防止马其汗人趁火打劫。”见事以成定局,林月新也就不再做无用的劝阻,只是提醒了大家一声,“好了,女儿身体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了。”

说毕便悄然起身,缓步而去。

见林月心娇俏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坚决反对,没有这个女军师的首肯,大家心中总是有些不放心。

“我看小妹是越来越谨慎了,女孩子都是这样吧。”林云翔笑着打破了房里的沉寂。

林国雄脸色一沉,声色俱厉的道:“你懂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们两兄弟若是都象你妹妹一般,为父也早就可以放心休息了!”

林云飞林云翔脸上都是一红,露出悻悻的神色,不敢再说什么,但内心不满之意却溢于言表。

“好了,好了,大哥,云飞、云翔这两年长进也很大啊,云飞管理北罗尼西亚,云翔负责情报事务,都干得有声有色啊。”林国威连忙来打圆场。

第八十节 握手

看着旁边陪着自己悠闲自得的游览卢龙府最有名的风景名胜所在——大德观的青年男子,冷若星心情却有些忐忑不安。

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道观,据称是帝国北方最大的道家建筑,整个大德观占地数百亩,松柏成行,古木森森,殿堂建筑精美淡雅,塑像雕工精细,华贵大方,实属道家建筑中的精品。观中道人有近百人,历年来香火兴旺,各地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更难得的是观中有一座历史悠久的藏书殿,据说已有几百年历史,藏书殿中有许多道家秘藏珍本孤品,如《三洞珠囊》、《太丹直指》、《三天易髓》、《玄纲论》、《周易参同契》、《西升经》等不少都属当世绝品,无锋早有耳闻,进入卢龙不久,他便以“借阅”的名义到观中借书,鉴于无锋的身份,观中主持明知这是老虎借猪,有借无还,虽然内心极不情愿,也只好忍痛开门揖盗。

直到多年以后李无锋以帝国皇帝的身份重访大德观时,时任大德观的大弟子已经是大德观住持,他告诉无锋自己师傅在临终飞升前依然念念不忘当初无锋“借阅”几本珍藏的道家经典绝品所作的承诺,那就是要重新翻修大德观,使之成为帝国最有名的道家重地之一,颇为感叹的无锋感怀昔年往事,慨然应允拨款修缮大德观,并亲自为大德观重新题匾,自此卢龙大德观更是声名远扬,香火繁旺远胜往日。

更有好事之人探听得知当时的帝国皇帝陪同一名身份神秘的女子游览此观,由此引发的这名女子身份问题始终难以在正史中找到,而当有亲近大臣问及此事时,皇帝陛下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惟有已是帝国禁军元帅的木力格略略有所了解,但生性沉稳的他却从未对人说起,即便是面对皇帝陛下后妃们的追问,他也是闭口不言,只在一次与几名自小一起戎马生涯的同僚酒后曾经略略提起,然而当酒醒后,任凭旁人再问却再也无法从他口中掏出任何东西,惹得一干小报记者整天缠绕在他家人身后,希望能从中闻出什么味道。这也成了后来被评为帝国最火的一本花边类书籍《风流无俦——帝国皇帝风流史之百大疑问》中的一大悬疑。

“李大人,您不是说您军务繁忙,为何现在却又抽得出时间来陪奴家呢?”浅笑轻问,这个绝代妖娆莲步缓移,臀摇腰扭,举手投足间展露出来的妩媚风情,却又是一身道装打扮,更是足以让道观中的道人心旌动摇,平空生出还俗之意。

“呵呵,冷姑娘既然难得来卢龙一趟,李某虽不是主人,但也算占了先来之利,再怎么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陪冷姑娘您啊。”无锋打了个哈哈,轻而易举的就把话挡了回来。

“哟,李大人可别这么说,奴家承受不起,奴家不过是一介草民,许多事还要有求于大人您啊,如何当得起这般礼遇啊?”冷若星眼波流转,朱唇轻启,露出一口洁白的细米银牙。

“嘿嘿,能与美人相伴,应该是李某的福气啊,多少人想还想不到啊,冷姑娘,你你说不是是?”无锋此时的话语已经有些暧昧。

冷若星妙目流盼,玉容微红,江湖上还没有谁敢于如此挑逗于她,但眼前这个家伙却非寻常人,龙行虎步间,那股非凡的风采说实话还真让人意动,况且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男子似乎也总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愫,这一点连她不想承认的自己也有些觉得惊讶。

“李大人身边群芳环绕,奴家不过蒲柳之姿,哪里当得起美人二字?大人说笑了。”语气平淡,冷若星不软不硬的将无锋的话丢在一边。

吃了个软钉子,无锋却并不气馁,长期周旋于女人中的经验早已让他练出一身钢筋铁骨身,笑着又道:“冷姑娘天姿国色,艳冠群芳,江湖中有‘天山冷美人’之称,这话好象帝国武林中流传很广啊。”

有些诧异对方居然对江湖中的情况也如此了解,冷若星瞟了一眼对方,淡淡笑道:“都是些无聊之人乱言,李大人对这些话也感兴趣?”

又碰了个钉子,无锋也不好在多说,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到对方关心的事上来:“冷姑娘,你们天山派不是一直在西域发展得很好,在西北情况也不错啊,为什么还要到卢龙来发展呢?”

说到自己派中事,冷若星明显来了兴趣,“大人有所不知啊。其实这江湖门派也和一个政权一样,有盛有衰,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天山派已经是有百年历史的大派,三十年前便已经是帝国武林中排得上号的大门派,但自从罗卑铁骑横扫西北,几乎各种地方势力都被连根拔起,失去了民众基础,江湖门派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所以才会有天山派退至西域和雪山派的没落。”

无锋无声的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默默的陪着女朗在观内幽静的小径上漫步。

“可天山虽地处边疆之地,但还是帝国武林一脉,弟子大多也是唐河人,当时虽退避西域,但却一直在盼望能重返家园。幸好大人力逐罗卑人,发展经济,让饱经战乱的西北重现生机,也才让我们天山派和雪山派得以重整旗鼓。但西北毕竟经济实力有限,人口数量也远远不及中原地区,历来中原就是人才荟萃的中心地带,要想发展壮大门派,又有哪一个门派不想在这个地区立住脚?就好比大人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如果不能在中原站稳脚跟,恐怕一切也都是空中楼阁吧?”说到最后两句,女郎忍不住瞟了身旁的青年男子一眼。

无锋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个娇媚入骨的女郎也有如此锐利的目光,居然窥探起自己的心思起来,展颜微笑道:“冷姑娘言重了,李某何来什么抱负?只是机遇凑巧将李某推上了这个位置,不得不为啊。至于进军卢龙,李某也是不忍见大好河山落入一帮邪教乱党手中,若是让这帮人得手,陷卢龙两百完百姓于水火之中,李某身为邻近府郡行政长官也有愧于心啊。”

“大人忧国忧民之心天日可表,奴家深感钦佩。正如大人所说一样,本派其实也是一样,也是被形势推到了一个必须要图发展求生存的境地,眼下西域诸国乱象毕现,动荡不安,而西北诸府又是几家争雄,我们本想得到大人支持到北吕宋发展,但大人却又另有安排,无奈之下,正没处去,这不,说您是本派的贵人真的一点也没错,大人又进卢龙府了,奴家若不早些来,怕这又容不下本派立足了啊。本派要想重新立足于帝国武林大派中,就不得不抓住一切时机发展壮大本派力量,选择合适的口岸和时机这也是门派发展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啊。”冷若星何等冰雪聪明,立即借题发挥,顺着无锋的话题延伸开来,把自己门派的事务扯进来,连无锋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急智。

“呵呵,冷姑娘你可真会顺竿爬啊,有言在先,我可没有答应你任何事啊,况且这卢龙府的事务也不该李某来作主,那是米丰米大人的职权范围,李某无权插手。”无锋见势不妙,连忙先扎口子。

“咦?大人,您好象答应过奴家帮本派在米大人那里说项的啊,为何出尔反尔呢?”冷若星娇笑连连,丝毫听不出质问的语气。

“呃,这个,我答应的自然做数,但能起多大效果就不是李某所能决定的了。”无锋赶紧解释道,在美女面前落个口是心非的形象也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山派既然要想求得发展壮大,李某也不是不可以支持你们,只是李某在想,你们天山派只怕也需要拿出一些诚意来证明自己吧。”无锋话锋一转,笑眯眯的提出自己的想法。

心中暗暗一沉,冷若星虽然早有预料对方没有这么好易与,但是还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

“难道大人觉得本派所表现出来的诚意还不足够吗?大人可不要忘了,上次可是本派提前向您提供了幻凤门要刺杀您的消息啊?”冷若星巧妙的把话题扯到当初刺杀的事情上。

无锋自然不会那么好上钩,“是吗?可当初本人要你们天山派提供力量加强本人保卫力量,好象并没有得到贵派的多少助力啊?可结果怎么样呢?仅仅几句无头无尾的话语恐怕很难证明你们的所谓诚意吧?”说到这儿,无锋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冷若星一见不由得暗暗叫苦,不过她也知道迟早要面对这样的摊牌,镇定了一下心神,檀口轻吐,“那大人不妨明说,究竟需要本派干些什么?只要是不违背本派立派原则,不伤害本派利益,一切都可以商量。”

“好,够爽快,李某就喜欢冷姑娘这样的直爽人,巾帼不让须眉!李某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不会提出一些不可能达到的要求,具体情况我们可以下来具体谈,这大德观是帝国北方有名的道家建筑群,就让李某引冷姑娘好好参观参观吧。”无锋见对方已明确表态,心中一松,反而退后一步,谈起其他事来。

第八十一节 悬殊

大陆历696年的一月是一个充满玄奇变化的月份,尤其是在帝国关西郡可谓战事汹涌,烽火处处,几方势力为了各自的目标和利益,在这块肥沃的大地上展开了殊死搏斗,沸腾的喊杀声足以让整个东大陆为之震惊。

大陆历696年1月15日,负责关西战区督战的帝**务副大臣皮克鉴于帝国在北方已经取得清河战役的重大胜利,也希望在关西地区取得一个胜利来对帝国主中央有所交代,命令集结在陇东府的第四军团三个师团在从河朔郡增调来的第三军团一个师团的支援下对扼帝国西行通道咽喉的陇东府城发起全面攻击。

太平教新任武相薄近尘敏锐的提前察觉到了这一情况,在经过仔细分析确认驻扎在鹧鸪关的西北军近期没有东进和南下意图后,薄近尘做出了一个近乎冒险的决定,将驻扎在西康府的三万大军全部抽往陇东,仅保留了不到五千人的军队驻扎西康府城负责整个西康府的防御事务。三万大军昼夜兼程,从西康绕道进入汉中北部,秘密进入到汉中北部山区休整。

自695年1月14日起,帝国四个主力陆军师团在随后又补充增援而来的天水警备师团的配合下连续七天对陇东府城发起一浪高过一浪的狂野攻击,帝国西部军区总指挥官武达公爵和第四军团军团长苗风侯爵亲自上阵督战,在手握雪亮执法刀的宪兵督战队前,四个师团各级官兵不敢怠慢,轮番上阵,向着这根插在帝国联系西北的钉子发起一波接一波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望着眼前血腥的战场,久经战阵的武达和苗风二人也为之震撼,无论帝国士兵的冲锋如何凶猛无匹,但每当攻击方浪潮漫上城墙时,总会被反扑过来的太平军士兵挡回来,一次一次满怀希望,一次次惋惜叹息,一次次摇头失望,太平军士兵那股悍不畏死的疯狂气势让矗立在战阵前沿的武达和苗风二人也不禁为之胆寒,以命搏命,以命换命,并不是随便哪支部队的士兵都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是几乎所有士兵都能抱着这一信念那就更非寻常军队能做到的了,然而眼前这支军队却似乎做到了这一点。

而站在城墙上的指挥防守的太平军似乎并非想武苗二人想象中的那么坚不可摧,饶是薄近尘早有准备,预先便做了大量防范,不但加固加高了城墙,又重新改造了四道城门,连护城河也重新改宽改深,为了加强防御能力,还准备了相当充足的滚木、擂石、弓弩以及在太平军相当珍贵的大型投石器,甚至还特意装备了少量从卡曼引进的蜂窝弩车(注1),极大的增强了陇东府城的防御能力。

在得知帝**队即将对陇东府城发起进攻时,为了杜绝城内出现混乱和反叛,守军又先期对城内进行了严格甚至苛刻的搜查和检查,将许多不稳分子先行投入大狱,以绝后患。

但是就连对陇东防守能力充满信心的薄近尘也没有料到帝国在北方取得的胜利会对负责督战关西的皮克产生如此大的刺激,以至于他不但调动了五个师团兵力而且其中四个都是帝国主力陆军师团,还亲自坐镇主力后方,让一名军区总指挥和一名军团长亲自上阵督战。

在高层将领的强力压力下,帝国陆军主力师团的战斗力也被充分的挤压了出来,四个师团的轮番集团冲锋让虽然已经有充分准备的太平军仍然犹如身处摇摇欲坠的高墙上,连续七天的反复冲击,一眼望不到边的士兵,密集如蚁的冲城车,犹如树林一般排列的移动云梯,高度超过城墙的箭塔,威力巨大的抛石机和床弩车,足以将任何抵御力量碾压成粉末,但是他们还是熬了过来,虽然五万多防御士兵残存下来的已经不足两万,但他们毕竟挺了过来。

“老苗啊,这帮太平军可真够亡命的啊,七天了,整整七天啊,咱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居然还没能撕开一个口子,也难怪这帮家伙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暴。”一边努力的观察着攻城进展,武达一边感叹不已,不过他也知道这攻陷这座城池已经是迟早的事,这两天的情况已经比前几天好了许多,明显可以看出敌人的抵抗力量已经大大被削弱,也许再有两天自己就可以站在这高耸的城墙上俯视这辽阔的陇东大地了,武达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之中。

“是啊,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观察分析,敌人已经无法组织起多少有效的抵抗了,估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依属下的看法,两到三天内应该可以解决这里的战事,彻底拿下陇东城!”苗风的话要肯定得多,毕竟自己有三个主力师团在这里参与战斗,他对自己部队的战斗力有相当了解。

“嗯,以本官看这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帮家伙果真如此亡命,竟然让我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武达也颇为痛心,眼望着后勤兵抬下来的尸体堆积如山,他心中更是窝火,毕竟都是属于他军区的下属部队。

“待拿下陇东城,老子要好好收拾这帮冥顽不灵的家伙!”望着城墙上依然战火纷飞的情况,苗风脸露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为攻克这座坚城,他麾下三个师团可是吃足了苦头,光倒在宪兵督战队刀下的士兵和军官就不下数十,其战况可想而知。而他另外两个师团又被拖进了捷洛克战场,也是损伤惨重,第四军团可以说在这一年多来多灾多难,是历年来损失作为沉重的一次,也难怪他冒火。

就在前线喊杀声震天时,一骑快马如入无人之境直朝两名主帅所在处狂奔而来,引起了警卫的注意,但在很快明确了对方的身份后,便纷纷放行。

来人尚未到近前,就凭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武达和苗风二人便已经感觉到不妙,心中已是打起了鼓,相互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忐忑不安的眼色,不知道将会听到什么样的噩耗。

“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快马冲至近前,上面的士兵已是滚鞍下马,匍匐在地。

武达和苗风二人心中都是格噔一声,暗暗叫苦,还是武达先沉住气,冷声道:“从速道来。”

“回二位大人,今日凌晨,花田镇遭遇敌军袭击,负责驻守的直属联队和天水警备师团遭到敌军主力攻击,全军溃败!”来人面若死灰,全身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番生死搏斗才冲出来的。

“啊?!”饶是武达苗风二人早有思想准备,但仍然没想到竟是如此恶梦般的消息,几乎同时站起问道:“那皮克大人呢?”

“皮克大人下落不明,眼下全军溃败,根本无法组织起来,``````”看见两位主帅的脸色,来人已经不敢在说下去。

什么溃败?分明就是全军覆没了,武达和苗风的脸色已经变得比报信的士兵还要苍白,身体也都微微发抖,这该如何是好?帝国负责督战的军务副大臣在战斗中下落不明?这意味着什么?想起帝国皇帝阴冷的目光,一阵阵寒意从二人心中涌起,一直渗入心底,额际豆大的汗珠也不受控制的汩汩冒出。

大陆历696年1月20日晚,在汉中北部山区休整了几天的三万太平军连夜出山,插入陇东,由于这支军队从西康到汉中途中采取了种种掩护手段,加之进入汉中地界后便进入山区行军,使得帝国在关西的情报力量没有准确的获得情报,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驻扎了汉中府城内的太平军是否会增援陇东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汉中北部山区中会隐藏着这样一支狼虎之师。

1月21日凌晨,三万太平军在对方毫无准备之下对驻扎在陇东东部的花田镇帝国西进集群后方指挥部发起了攻击,虽然有近三万人驻军保护,但天水警备师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帝**人感到羞辱,仅仅抵抗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师团便溃不成军。而仅仅只有一个联队的第四军团直属联队反倒是一直坚持战斗,虽然损失也十分巨大,但最终还是成功突围而出。

大陆历1月22日,帝国西进集群在付出巨大代价后却因为后方指挥部被袭击,后路被断,后勤补给线也被截断,面临敌军前后夹击之势,被迫放弃攻打陇东府城,转而反攻花田镇。当日,在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帝国大军占领花田镇,此前太平军已经撤离了花田。虽然占领了花田镇,但令武达和苗风最为揪心的是帝**务副大臣皮克的下落依然没有查明,而帝国大军丧失了最好的攻占陇东府城的机会。而在陇东的太平军却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为确保陇东府城的不失奠定了基础。

整个太平军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之中,对他们来说,这无疑与给遭受了北方清河战役失败后有些低落的民心士气打了一剂特效的强心针。

注1:锋窝弩车——一种攻守兼备的强力武器,由弩箭衍生而来,采用大型框架结构将多具弩箭固定,采用机械结构装配而成,其准确性和威力比床弩车有较大提高,但射程有所下降。但其对机械要求极高,成本昂贵,易损坏,有移动式和固定式两种,起源于西大陆法米尼帝国。

第八十二节 狡计

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来形容在关西的局势可谓恰到好处。就在关西地区的太平军士气因陇东保卫战而为之大振时,一场巨大战争风暴又已经在南边生成。

大陆历696年1月27日,帝国三江军政节度使林国雄在《三江日报》头版头条发表谈话,表示不能坐视帝国西南形势的恶化,要尽自己的努力拯救关西百姓于水火之中,并宣布将派兵北伐关西,同日凌晨,三江第一军团五个师团十余万大军以狂风暴雨之势在北边两百余里的边境线上发起攻击,太平军守军一触即溃,三江军团势如破竹,连克泸江府南部几大重镇和要塞。

与此同时,1月28日,帝国天南军政节度使兼缅地总督郎永泉也发表讨贼檄文,宣布响应林国雄的号召,派兵北伐,确保帝国西部局势的稳定。同日凌晨,天南第一军团五个师团也兵分两路直插入北面的巴山府,1月30日,天南第一军团两支部队在巴山府城胜利会师,此前,驻守巴山的两万太平守军已经主动放弃巴山府城北撤。大陆历2月2日,天南第一军团已经控制了巴山府全境。

大陆历2月4日,三江第一军团经过三天苦战攻占泸江府城,2月7日,三江第一军团已经占领了整个泸江府。

这一系列战事犹如强烈的飓风刮过了整个东大陆,对包括利伯亚诸国、马其汗国、米兰王国等诸多国家在内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在帝国更是犹如发生了强烈地震一般,尤其是帝国西进集群十万大军进攻一个小小的陇东府居然折羽而归,相比起北方清河战役的胜利来说更是让人不能接受,帝**方高层又是阴云密布,隐隐风雷声已经在许多官员头上滚动。

帝国北方和关西局势的风云变幻让坐镇卢龙府的无锋和凌天放也始料不及,帝国在北方清河战役的大获全胜不但让无锋和凌天放看到了太平军的弱点,也让二人察觉到了帝**队的虚弱,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下居然未能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彻底击溃敌人,反而让敌人从从容容的逃脱返回清河府城获得喘息之机,这让无锋和凌天放二人在扼腕叹息的同时也在暗自思索帝国的下一步动作。

但没等二人考虑周全,帝国西进集群在陇东盲目进攻以及被太平军奇军突袭后方指挥部成功的惊人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帝国十多万大军在付出了近四万人的代价却连任何成果都没有得到便灰溜溜的退回到天水,等待他们中的高级军官将是宪兵队和军事法庭。

就在无锋和凌天放二人急急忙忙赶着商量对策的时候,关西局势再次发生巨变,林郎两家明目张胆的进军并一举拿下了关西郡南部两府再次让二人不得不重新考虑部署和安排,林郎两家军队表现出来非凡的战斗力也让二人心中暗自一惊。

“天放,看来关西这块肉是人人都想来啃一口啊,咱们是不是有些太保守了啊?”无锋一边呷了一口浓浓的咖啡,一边随口问道。

“保守?大人,您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现在卢龙的防御都已经从西北抽兵了,驻扎在鹧鸪关的只有一个第五师团和一个残缺不全的独立第二师团,您还打算干什么?是一举攻克陇东府呢,还是南下夺取西康府呢?亦或兵分两路一下包揽?”凌天放没好气的挖苦自己这个异想天开的上司。

搔了搔头,无锋呵呵一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才道:“天放,我不过是随便问一句罢了,用不着这么来打击我吧?”

凌天放哼了一声没有再开腔,只是认真的阅读着情报,对照着案桌上的地图仔细查看着。天气已经变得十分寒冷,帝国北方的冬季寒冷干燥,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是点燃了回盆,烧起了热炕,无锋虽然并不太惧怕寒冷,但入乡随俗,还是在自己的书房中燃起了两个大火盆。

“没想到太平军在陇东取得辉煌胜利后,又在南边来个全线撤退,连辛辛苦苦占领的泸江和巴山都舍得放弃,这个薄近尘还真是不简单啊。”凌天放一边细细琢磨着情报,一边喃喃自语。

“唔,那也是形势逼得他不得不这样做啊。根据情报,林朗两家都各自动用了他们最精锐的第一军团,二十万大军,恐怕将关西所有太平军集结起来也不一定抵挡得住,还不如大大方方主动退出,保存实力,选择有利时机再战。汉中府四面环山,通往各地的道路均有险要关隘塞卡,易守难攻,有几处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凭借外力根本无法攻下,林郎两家虽然占领了南面两府,再要向北推进可就难比登天了啊。”无锋眼眼望窗外,似乎回忆起什么。

少年时代四处游历的记忆好象又一下子钻进脑袋,单身翻越环绕汉中府的崇山峻岭的一幕幕,至今想起来还那么清晰,这也许是师傅故意要锻炼自己的一种方式吧。

“这其中薄近尘应该还有更为阴险的意图吧。”凌天放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黝黑的皮肤在火盆中炭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健康。

“哦?”无锋颇有兴趣的一扬眉,“除了保存实力以逸待劳,薄近尘这老狐狸还有什么想法呢?”

“帝国现在虽然无力支配关西形势,但林郎两家毕竟在名义上还是臣属于帝国,就想大人您一样,如果帝国现在让我们撤离卢龙由帝**队来接管卢龙,您会怎么办呢?”凌天放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和黝黑的皮肤想辉映更是耀眼。

“嘿嘿,我可没占领卢龙啊,不过是应邀来抵御太平乱军的进攻罢了,性质完全不一样啊。”无锋狡猾的推道:“帝国若要我撤军,我当然要遵从,这是做一个臣子的本分啊。”

“是吗?”凌天放对自己上司下意识的虚伪话语早已司空见惯,照例不置可否,“也许这林郎两家不会这么想,尤其是林家,攻克泸江府城听说还是花了一定代价的啊。”

“嗯,那倒也是,也许林郎两家没有咱们这么听话吧。”无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以属下估计,那薄近尘可能也看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帝国肯定不会对林郎两家就这么轻松控制泸江和巴山两府无动于衷,也许会要帝**队进驻接管,但林郎两家会作何反应呢?”凌天放既象问无锋,有象在问自己。

“是拱手让出呢,还是借故拖延呢,亦或是明确拒绝?以属下判断,拱手让出明显不可能,否则这两家就不会花这么大工夫出兵了,既然出兵肯定就没打算再从这里退出。明确拒绝也恐怕做不出,毕竟还有这层关系在里边。只有第二种,或者帝国拿出一些交换条件让两家从这里退出。”凌天放逐条分析着。

“交换条件?恐怕帝国随便拿什么条件林郎两家也不会答应吧,这两家对关西早已垂涎已久,现在好容易逮到机会,岂会轻易退出?”无锋摇头表示不认同自己这个心腹下属的意见,“林郎两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口太平军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为了防止这两地的重新沦陷,现在只能由他们来肩负起这个重任,总之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将这两地交回到帝国手中去的。但这两家肯定也不愿意因为此事与帝国彻底决裂,帝国也有顾忌,所以最终这几方会在某种相互妥协的情况下勉强达成一致意见的,至少在太平军的势力没有消失之前还不会真正撕破脸。”

“大人,我怎么觉得您好象在说咱们和帝国之间的关系啊?”凌天放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的上司,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吗?呵呵,也许大概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哈哈。”无锋打了一大串哈哈,将自己随口的有感而发遮掩了过去。

“可依属下的看法,帝国朝中一些死硬派恐怕把不会容忍林郎两家公然控制这两处地方啊,他们肯定会在朝中施加巨大压力要求帝**队进入这两地,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呢?”凌天放没有在多就这个问题说什么,而是谈出了自己对帝国朝中就此事将会作出何种反应的看法。

无锋听得一怔,自己还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在自己看来力量决定一切,帝国目前根本没有实力在和太平军对峙的时候再和林郎两家抗衡,只能作出退让,也许自己有些忽略了帝国朝中那帮死要面子的强硬派的想法。

站起身来,在屋中转了两圈,无锋这才重新启口道:“你的意思是,帝国有可能派兵进泸江?”巴山在泸江以西,目前帝国中央控制的地区都没有和巴山府接壤,所以帝国真要出兵只能先进入泸江。

“如果帝国真的不征求林家的意见就进军泸江呢?”凌天放悠悠的问道:“林家的军队真的敢于和帝国中央的大军面对面的对垒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连无锋也觉得难以回答,是啊,换了是自己,恐怕一时半刻也难以拿定主意,至少目前来说攻击帝国中央军队的名义足以让一个臣属的地方政权陷入千夫所指的被动局面,任谁在这个问题上都不敢轻举妄动。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锋摇头苦笑道:“换了我,我也无法作出决定。不过,若是薄近尘这个老东西也想得如此深远,那这个家伙的手段可真称得上阴毒啊。”

11月13日晚八点,《江山美人志》和《三国之乱世风云》作者瑞根访谈在三江阁进行,欢迎大家光临捧场,再次衷心感谢支持瑞根的朋友。详情见首页。

第八十三节 风浪

“大人,只怕这个家伙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呢,否则太平军不会就这么乖乖的从泸江和巴山撤出,他明显是想等着看帝国和林家矛盾的激化,然后在伺机取利。”凌天放从来不小看自己的对手。

“唔,只是这关西局势巨变似乎对咱们影响不大,根据情报反映这西康境内太平军力量大幅度削减,我估计就是调往陇东歼击帝国西进大军,现在发现虽然有点晚了,但若是我们真要想打西康的主意,也怕还来得及。不过,我在考虑眼下攻打西康究竟划不划算?”无锋已经心思放在了南边的西康府上。

攻占西康不可避免的又会牵制一部分兵力,而西康府经济并不算发达,人口也在关西六府中最少,论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也不如其他几府,唯一的好处便是控制了这里可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南边的巴山府和东边的汉中府,但由于与两府之间有山岭阻断,所以交通也并不便捷,甚至还不如绕道陇东南下方便。

“大人,以属下之见,现在没有必要南下,还是稳住阵角,坐观局势变化更为妥当一些。”凌天放直言不讳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看看吧,第二师团移动到什么位置了?”无锋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建议,却问起了从太玄东移而来的西北军团第二师团。

“已经到了卢龙和太玄交界地带,独立第一骑兵师团也已经移动到了太玄府城附近。”皱了皱眉,凌天放估计自己的上司似乎有什么新想法。

“根据目前形势,太平军在北方遭受重挫,帝国城卫军虽然还没有大的动作,但估计对太平教控制的地区也产生了很大的震慑,太平教的人不会不重视这一点,那么我判断太平军在近期进攻垃龙的机会微乎其微,而卡曼人若是没有太平军来打头阵,相信也不会傻得自己来当出头鸟吧。”说完这段话,无锋顿了一顿,才道,“我打算马上返回庆阳一趟,一来看看苏秦他们和卡曼人的谈判究竟进行得怎么样?而来也想看看北吕宋的局势变化,如有必要我也准备再进北吕宋。”

“大人,那这边``````”凌天放想说什么,但他了解自己这位上司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又把话吞了回去。

“这边就交给你了,一切由你全权安排。”无锋也没在多吩咐什么,他相信自己的部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他向来的原则。

关西局势的巨变让帝国朝野再次震惊,十万大军鏖战一周毫无所获,居然被敌军反抄后路一袭成功,西进计划功亏一篑,反而大伤元气,梗在帝国西部大通道上的刺依然存在,西部商道这条经济要道仍然牢牢的控制在太平乱军手中。一时间,紧邻陇东的河朔地区也是风声鹤唳,形势骤然紧张。

而此时此刻帝国南边一直隐忍不发的林郎两家突然再起波澜,悍然出重兵北伐,虽说是现在帝国暂时无力收复关西,但林郎两家的做法既未得到帝国授权,甚至连帝国事先也未得到任何通报,直到两家大军已经开始攻城掠地才反应过来,仅仅一周多时间,关西南部两府沃野千里便宣告易主。

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将帝国朝野上下打得晕头转向,面对这些一周三变的局势,帝国的重臣们甚至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然而强烈的反应很快就在民间爆发出来,帝国十万大军在陇东居然被太平乱军打得落花流水,而且是就在帝国取得清河战役大捷刚刚半个月后,这简直让帝国民众尤其是帝都的百姓们难以接受,群情激愤,犹如待发火山一般,而此时,林郎两家再度出兵占领了泸江、巴山两府的消息传到帝都,就象在滚沸的油锅里浇下一瓢水,激起万丈波涛。

敌人同样是关西的太平乱军,为什么帝国十万精锐的正规陆军在他们面前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却又一无所获,而林郎两家地方军却能够攻城拔寨易如反掌,轻而易举的就将泸江、巴山两府收入囊中?这到底是帝**队战斗力的低下呢亦或是帝**方高层的腐朽无能?为何林郎两家军队的战斗力却又表现得如此强悍抢眼让太平乱军闻风而逃?

无论是帝国中央还是林郎两家甚至太平教也许都没有想到这几件事情前后串联起来会引发如此大的波澜,民众情绪一旦被激发起来,产生出不可抵挡的冲击波,甚至连帝国中央也感觉到这一浪来势如此凶猛,稍不留神也许会波及到帝国的统治。

大陆历2月8日,帝国各大报刊均已头版头条的形式刊载了关于林郎两家军队正式占领关西郡南部两府的报道并加了大篇幅的评论。《帝国新闻》和《每日快报》两大报业巨头分别以《哭泣的关西》和《就一月以来关西形势巨变之浅见》为题猛烈抨击帝**方高层官员**无能,丧权辱国,致使国土沦丧于匪寇之中,竟然被帝国藩属控制,强烈要求帝**方严惩误国者,并要求帝国尽快收复已经被林郎两个藩属控制的地区。

其他一些报刊杂志也纷纷发表文章附和,一时间风起云涌,帝都城里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模样。

2月9日,帝国总商会、帝国文化艺术交流协会等多家社会团体向帝都警察局递交的要求进行游行请愿的申请,要求在2月10日也就是唐族人传统祭春节的前五天举行游行集会,内容就是要求帝国中央对关西局势的变化作出积极反应,确保帝国各阶层的利益不受到损害。

“二位爱卿,你们对目前的形势怎么看?”司徒明月这一段时间可谓是先喜后忧,喜中带忧,北方局势的稳定,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关西形势的一波三折又让他烦恼不已,但他没想到帝**队在陇东的失利和林郎两家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出兵北进竟然在帝都城内引发如此大的风波,不但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而切在朝外的民间也引起了如此大的反响,士绅、商人、作坊主、地主、普通百姓都纷纷起来抨击朝政,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新鲜事,也给帝国皇帝平添了几丝忧心。

“按照陛下的安排,内政部门已经作了仔细调查,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有外来势力插手的迹象,不过,目前帝都内的百姓的情绪波动的确比较大,由于陇东战役的失利,河朔地区局势迟紧,他们很担心帝都的安全。”陆文夫显得很平静,对这些情况他虽然没有遇见过,但多年来的风雨已经让他养成了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性格。

“哼,杞人忧天,河朔地区尚有一个陆军军团驻扎,难道乱党能飞过来?”司徒明月也忍不住插言道。

“陛下无需太过焦虑,这民众的情绪反应也属正常,至少他们还有一颗为帝国着想的拳拳之心,至少远胜于那些躲在暗处悄悄幸灾乐祸的家伙吧。”军务大臣何知秋脸色略略有些发白,但却异常冷静。民众的情绪有很多直指帝**部,虽然陇东之战并非由他策划,但始作俑者已经下落不明,多半死于乱军当中,这责任自然就应该由他这个军务大臣来承担了。

“唔,朕明白,今天招二位爱卿来就是想听听二位对林国雄和郎永泉收复了泸江和巴山一事的看法,现在朕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所以朕想先听听你们的想法。”司徒明月以手抚额,显然也是有些心事。

何陆二人互望一眼,都垂下头,大概是在考虑措辞,最后还是军务大臣先开口:“陛下是在考虑如何收复这泸江和巴山么?”

“嗯,眼下朝野内外一片呼吁不断,不少邻国也在注视这场风波的演变,若是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恐怕难以服众啊。朕也知道现在我们力量不足,但林国雄和郎永泉毕竟还是朕的臣属,何爱卿和陆爱卿可有妥善方法能让林国雄和朗永泉退出这两地,让帝国驻军接管?”司徒明月明知这有些为难,但一想到这两天外界的压力,就连他这个做皇帝的也倍感头疼,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提出来了。

静室内一时沉寂如死,下座两人都在仔细思索着皇帝陛下提出的要求。

“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要求林郎两人退出,微臣估计这二人可能不会轻易答应,如果我们能拿出一些条件做交换也许尚可一谈。”陆文夫沉吟了一阵,终于开口道,语气却十分勉强,连司徒明月都听得出他并没有多少把握。

“条件可以商量,只要在帝国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朕都可以考虑,朕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若是能够在最小范围内弄妥当,那是最好不过了。朕在想这件事情就不要外交部门的人掺和了,说起来这也是帝国的家事,陆爱卿,这见事情朕就委托给你了,希望爱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替朕把这件事情办好。”见内政大臣默然点头,司徒明月仿佛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这千万人盯这的位子对他来说无疑于一副沉重的负担,但他却又不得不强挺着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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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节 围魏救赵

无语的告辞出宫,走出大殿,何知秋忍不住问自己的老友:“老陆,你真有把握让林国雄他们退出泸江和巴山?”

“把握?哪来什么把握,要想让林国雄吐出泸江还不如在他身上割一块肉来得便宜。”陆文夫苦笑着回答。

“那陛下一开口你就答应了?”何知秋隐隐约约也猜到些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何,陛下眼巴巴的把我招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不会看不出吧?既然要处理好这件事情,又无法动用军队,自然是要让我来干了,这不是明摆这的事情吗?反正要落在头上,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算了。”把目光转向远方,陆文夫淡淡的道。

何知秋为之语塞,陛下招二人来谈这件事,既不能动用军队,主要是没有足够力量去收复,当然就是要用其他手段来要回这两地的控制权,那这差事除了对方还有谁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估计最终还是要动用军队的。”陆文夫沉默了一阵,又把目光收回来。

“动用军队?能动用还用得着你说?现在只有第四军团第一师团退缩在旁边的五湖地区,哪里有力量来动用?五湖地区的大军都驻扎在南边边境地区和马其汗人的大军对峙,根本无法抽出来,这你也知道,除非``````”说到这儿,何知秋顿住了话头,似有所悟。

把目光转过来,刚好和陆文夫的眼光相碰,两人都同时一震,似乎都想到同一处。

梁崇信双眉深锁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悬挂于墙上的地图,地图上由东至西而来的两个大箭头就表示着贝加和楼兰两**队行进的方向,看来这两国是打定主意要来搅这趟浑水了,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他们是不会放弃自己心中的那点想法的。

掀门而入的汉子带入一股冷风,让人头脑为之一清,室内虽然温暖如春,但总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师团长,有好消息。”急冲冲走进来的青年汉子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激动。

知道自己副手素来沉稳,有如此表情肯定是有什么十分重大的消息,梁崇信心中也是一喜,忙问道:“慢慢说。”

“刚接到雪鸽传来消息,李大人已经同意了您的计划,让驻扎在庆阳的近卫师团连夜向维托进发,维托警备师团也已经进行了战前准备,两个师团准备在维托北部会合然后北进。现在近卫师团已经已拉练名义向维托进发了,庆阳到维托的道路状况良好,属下估计三天时间他们两个师团就能会合,到时候楼兰人一定会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青年汉子满面春风,显然是心中极为高兴。

“哦?大人的回信来了?”梁崇信眼睛也是一亮,立起身问道。

青年汉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攥在手中的密信递给自己的上司,梁崇信接过粗略一看,心中顿时大定,看来这一场战争自己已经有了绝对把握了,剩下的就只看如何打得更加漂亮了。

贝加人陈兵四万在乌孙东部边境,而右将军呼延道仅三万国防军,勉强能够应对,好在贝加国的军队似乎也无意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倒是缓慢将部队南移,大概是希望能早点与西来的楼兰国大军会合,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啊,面带冷笑的梁崇信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大陆历696年2月6日,梁崇信率领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和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冒严寒日夜东进,跨越乌孙国境进入贝加国境内,与正稳步南移的贝加国四万大军迎头相撞,双方在贝加国西南部地区展开激战,由于贝加**队士兵熟悉当地气候,补给充足兼之有地利之便,而西北军缺少补给,士兵对气候的不适应也逐渐显露出来,梁崇信率领主力军队与对方展开了艰苦拉锯战,战事陷入僵持并逐渐向贝加国一方转化。

与此同时,在乌孙国王赛思纳的严令下,2月10日,乌孙三万国防军在右将军呼延道的率领下终于越过两国边境线并迅速南下,一举将已经占有优势的贝加大军围困。2月12日,西北军会同乌孙国防军发起会战,战争进行的异常艰苦激烈。原本占有优势的贝加**队在发现局势急转直下后本想撤离,但被西北军死死咬住脱身不得,被迫转入防御,就地扎营坚守,转而寄希望于已经距离不远的楼兰国大军增援。

“什么?你说什么?国王陛下让我们马上回师?”身为大军主将的安勒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友军被围,危在旦夕,只需自己赶到便可化险为夷甚至还能够一举歼灭敌军,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这位特使居然让自己马上回师。

“不错,着是国王陛下的亲笔御令,请安将军看看吧。”来人何尝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国王陛下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那副痛苦模样还历历在目,但自己国家面临的严峻形势让国王陛下也只能违心的作出这样的决定,至于贝加国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看完特使递过来的信件,安勒泰只能仰天长叹,这的确是国王陛下的亲笔信,并且还加盖了玺印,做不得假。他不甘心的把目光转向特使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陛如此急迫的要召我们回师,想必特使应该会很清楚吧?”

来人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道:“西北大军自北吕宋突然入侵,已经越过了边界线,距离首都已经不足三百里地,首都内的情况安将军也知道,只有不足万人军队,而敌军数量超过五万,正在迅速向首都逼近,军情如火,实在是耽搁不得,陛下也是迫于无奈啊,请安将军一大局为重,马上下达回师命令吧。”特使的脸上已满是汗珠,显然是担心安勒泰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置之不理。

痛苦的据案思索半晌,最终安勒泰还是只有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权衡自己国家的安危和盟友的生存,他只能作出一个选择。满怀愧疚的望了一眼西方,他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人!传我的命令,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立即原路返回!”

在得知楼兰大军突然原路返回楼兰将自己的几万军队抛弃在敌人的包围圈中时,茫然无措的阿尔泰头脑中登时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双耳嗡嗡作响,仿佛周围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原本红润的脸膛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连旁边的近侍连连呼唤似乎也没有听到,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直瞪瞪的注视这前方。

闻讯赶来的首相见此情形,不由得暗自叹息,他原本就不太同意和哈依巴尔结成什么紧密的联盟,毕竟处于两大强势力当中,稍有不慎便会为自己国家带来无妄之灾,但自己的主君却是兴趣盎然,加之楼兰人的反复吹捧,终于酿成了今天这般祸端。

“陛下,陛下!”

似乎才从恶梦中醒来,阿尔泰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首相,犹如溺水之人绝望之中见到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拉住对方的手道:“拉莫,你看咱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啊?这该死的楼兰人竟然如此釜底抽薪,陷盟友与危难境地而不顾,我阿尔泰活了几十年竟没看穿哈依巴尔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真是瞎了眼啊!”说到这儿,阿尔泰已禁不住老泪纵横。

心中暗叹,首相见自己的主君情绪如此激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安慰道:“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了,以微臣拙见,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事啊。”

“是啊,是啊,”阿尔泰受刺激过大,情绪过于激动,平时的稳重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半点,“那你看现在咱们该如何处置呢?”

沉吟了一下,拉莫首相也觉得十分为难,现在本国的主力大军已经被敌人围困在西南边境,就本国现有力量已经根本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全军覆没也是迟早的事,此时就算有外界力量的干涉也已经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假如对方趁机挥军东进,首都根本就没有力量来抵挡这股强大的势力,这才是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以微臣看来,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向西北军屈服,要么向罗卑人求助,请求他们干涉。”艰难的吐出两句话,这两条路无一是不以付出巨大代价作为交换了,这一点拉莫首相十分明白,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大厅里沉默了下来,阿尔泰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显然是在权衡这两条路的利弊,他又想起哈依巴尔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罗卑人无非就是想多索取些财物,而李无锋却是一条喂不饱的狼,财物人口土地无一不是他所想获取的,哈依巴尔虽然不可信,但这句段评论还是比较中肯的。

“唉,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阿尔泰那一瞬间象是苍老了许多,无力的垂下头喃喃道:“拉莫,那你马上派人去一趟乌兰镇,请贝桑将军马上干预,一切条件都好说。另外,``````”

又顿了一下才有些踌躇不决的道:“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和李无锋的是接触一下呢?”看来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被包围的是贝加常备军的精华,若是一下丢失,恐怕两三年都难以恢复元气了。

“陛下,我觉得我们完全有必要和李无锋方面接触一下,虽然外界传言此人心狠手辣贪得无厌,但为人上者,又有哪一个不在为自己的利益打算?罗卑人难道就是一只好鸟?微臣听说李无锋现在的主要精力是在向唐河帝国内地发展,对西边并不是太热心,微臣想也许我们可以和对方好好谈一谈,当然罗卑人那边也要尽快接触,双管齐下,哪边对我们有利我们就和哪边谈。”拉莫首相斩钉截铁的回答。

第八十五节 相思

并不算太高的土堆上稀稀疏疏的站着一群人,看装束都是军人,当先两人正眯缝着眼睛居高临下向远处的军营打量着,冬日的夕阳并未带来多少暖意,在这里滴水成冰,站在野外的确不是个滋味,但两人却似乎颇有兴致。随着呼吸吐出一阵阵白雾袅袅的在面前散开,两人的神情显得格外轻松。

“梁将军,贝加人已是瓮中之鳖,老夫不明白将军还在等待什么?”站在壮年汉子身旁的男子年龄明显大了许多,但话语间的语气却对面前这个汉子没有半丝不恭。

“呵呵,呼延将军,您听说过咱们唐族人语言中困兽犹斗和狗急跳墙这两个成语没有?嘿嘿,这贝加人虽然被困在了这里,但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先前我的部队和他们正面对垒都没有占到丝毫上风,若不是您亲率大军来增援,恐怕我们还很难奈何对方啊。”梁崇信脸色平淡,看不出任何异样,“眼下若是把对方逼急了,孤注一掷,咱们也不会好过吧。”

“那依将军的意见,咱们就这样一直和他们耗着?天寒地冻,下边官兵们抱怨声很大啊。”老年男子眼珠一转,象是听不出梁崇信话语中嘲弄味儿,满脸堆笑道。

“嗯,是啊,想必贝加人比我们更困难吧。”梁崇信没有搭理他的抱怨,自顾自道:“眼下,楼兰人已经夹着尾巴逃回去了,已经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我们全歼贝加人,再拖上两天,他们自然会缴械投降的。”

老年男子皱了皱眉道:“老夫是担心贝加人会不会``````?”没有说出来却把目光望向北边。

梁崇信会意的点了点头:“呼延将军是担心罗卑人?这个倒是很有可能,不过罗卑人这会儿来掺一脚是不是稍嫌太晚了一点呢?”不过贝加人病急乱投医,也许会走这一步的。

停顿了一下。梁崇信也考虑了一下对方的意见才道:“那我们还是适当加大攻击力度吧,争取在这两天解决战斗,让罗卑人来了也没有什么话说。”

大陆历2月18日,在经历了残酷的攻防战后,被困在贝加西南部平原地带的几万贝加大军终于被西北军和乌孙国防军联手攻破阵营,是役,四万贝加大军仅存一万余人被俘虏,其余尽皆毙命战场。2月19日,罗卑特使和贝加国特使双双赶到时,战事已经结束,空余尚未打扫干净的一地残垣断壁。

从卢龙返回庆阳之前,无锋专门召见了协助代理城守米丰处理政务的谷良晨,作了认真交代,鉴于目前形势已经有所缓和,无锋希望自己的手下能够尽快进入角色,他并不认为米丰是担当这一职务的最佳人选,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米丰来担起这个重任

的,随着情况的变化,一切都有可能随之变化。

站在高台上,无锋冷冷的注视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伴随这阵阵人喊马嘶,两万多铁骑按照规定的阵型掠过这块土地,卷起漫天的黄尘,这是驻扎在归德和太玄交界的地区的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在作战术演练接受无锋的检阅。

见无锋形容冷竣,面无表情的直望前方,看不出任何感**彩,连站在他身后的崔文秀原本是信心十足,现在也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了,不时悄悄的瞟一眼自己的上司,希望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然而却一无所获。

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无锋内心却是相当满意的,短短的一年中就能够将一帮牧民训练达到如此成效,不花上相当心血是不可能的。看来自己把崔文秀放在这个位置还是真放对了,要想铸就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没有一个勇谋兼备的领头人是不可能的,而崔文秀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人才。

从自己观察到的来看,这支部队无论是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纪律性都已经达到了相当程度,不能说臻于完美,但对一支成军一年的部队来说,你还能苛求什么呢?没有哪支部队能够一蹴而就,都需要在真真正正的血雨腥风中去经受考验,只有那样,才可能成长成熟起来,无锋十分明白这一点。

不过面前这支部队的表现足以让任何人竖起大拇指,就算是以挑剔的目光来看,这也算得上一支熊虎之师,眼见的演练结束,无锋一直冰冷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得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的崔文秀终于松了口大气。

“文秀,干得不错,这个师团可是咱们西北乃至北吕宋的第一个骑兵师团,我把他交给你是想要你把他们训练成一支能够随时随地可以冲锋陷阵无坚不摧的铁甲雄师,你要记住一点,进攻永远是最好的防守,而骑兵将会是我们实现这一目标的最有力武器!”慢步走下高台,无锋意味深长的对紧随在自己身后的崔文秀道。

“文秀明白,此次骑兵师团战斗力能够得意如此迅速的提高,文秀不敢贪功,全赖姜汉、严同二人日夜劳,殚精竭虑,方得成功,实为我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的两大功臣,请大人给予二人以嘉奖。”崔文秀紧走一步跟上,神态郑重的向无锋道。

“嗬,文秀,又来为部下请功啦?”见崔文秀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无锋也有些惊讶,姜汉和严同二人是西北叛军投降过来的将领,在组建这支骑兵师团之前一直未得重用,还是凌天放力荐二人方才引起无锋的注意,一番谈话后,虽然觉得二人有不凡之处,但毕竟接触时间太短,又无其他机会了解,印象倒也并不太深刻,今天见崔文秀如此郑重其事的推荐二人,不由得大感兴趣。

“大人向来赏罚分明,此次骑兵师团能训练得如此模样,不敢说有大获成功,但也算是略有成效,而此二人确属居功至伟啊,这一点文秀绝无虚言。”崔文秀赶紧解释道。

“唔,上次我和这二人谈话也算投机,没想到这两人还没有让我失望啊。嗯,你让二人来一趟,我和二人谈一谈,我时间很紧,西边形势紧张,我得尽快赶回去。”无锋沉吟了一下首肯道。

崔文秀大喜之下,连忙吩咐人去叫二人。

这一谈,一直从中午饭后谈到临近傍晚,眼见天色渐阴,无锋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谈话,二人的谈吐和对战略战术知识的看法都很合无锋的胃口,原来对二人尚有一些生疏通过这次谈话也一下子拉近了距离,让无锋深感不虚此行。

“楼阴缺,栏干影卧东厢月。一天风露,杏花如雪。隔烟催漏金虬咽,罗帏暗淡灯花结。灯花结,片时春梦,江南天阔。”无锋轻轻诵读着案桌上用工笔小楷写着的这首本朝著名词人范成大的《秦楼月》,这是谁写的呢?

无锋回到庆阳来不及去其他地方就径直回到自己府中,惊喜交加的卫士们连忙将主子迎进府中,可令无锋大失所望的是几个女孩子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府中,据说是被请去参加祭春期间庆阳府举办的各类节目观礼去了。

兴冲冲的无锋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顿时蔫了半截,心中暗骂莫伦,但也无可奈何,无精打彩的游荡在诸女共用的大书房中,才看到不知是谁抄写下的这首颇含思念意味的名词。管莹莹?不可能,这丫头舞刀抡剑也许还有兴趣,对诗词歌赋却没多少感觉。狄蕾娜不用考虑,能够把唐语弄明白并不代表能够体会得到诗词的意境。鹿纤纤和云依倒都有可能,可似乎又不象,无锋面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含情脉脉的少女玉靥,是玉眉,玉眉来了?

无锋心中一热,一别就是一年多,玉眉自从返回江南后,自己就再没和她见过面,在她南下江南的时候,自己就交给她了一个极为重要任务,那就是尽量从富庶的江南招徕拥有巨大资金的商人们来资源丰富的西北和北吕宋发展,西北已经有了一定底子,而北吕宋却刚刚开发,这两地都急需引进大量资金来投入开发,以尽快充实自己单薄的财政底子,为自己下一步准备进行的大规模战争作准备。

没钱难的痛苦无锋已经是深有体会,每每为了经费问题和萧唐商谈时,萧唐那皱起的眉头都让无锋大感头疼。唯一的方法就是发展壮大自己的经济力量,但落在自己的西北郡和北吕宋无一不是穷乡僻壤外加战火连绵,要想在短时间内发展起来委实也有些为难萧唐了。

不过玉眉到江南这一年多时间里,的确起了很大的作用,花家丝绸生意迅速扩展到西北郡和北吕宋特区也让趋利的江南商人们眼红不已,玉眉更是穿梭与江南各大世家和工商业家族之中,追求利润的一致性让江南商人们很快就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到西北和北吕宋,这一点无锋早在帝都时便在接到的萧唐来信中得知,萧唐在信中对玉眉的表现更是赞不绝口。

只是一别就是一年多,也真难为她了,忍得相思苦,报却郎君恩啊。想到这里,无锋更是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找到丽人,一偿相思之苦。

11月13日晚八点,《江山美人志》和《三国之乱世风云》作者瑞根访谈在三江阁进行,欢迎大家光临捧场,再次衷心感谢支持瑞根的朋友。详情见首页。

第八十六节 限权

门外传来近卫的脚步声,难道是她们回来了?无锋突然发觉自己心扑通扑通剧烈的跳起来,就象一名初趟爱河的少年一般,连他自己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惊讶,幸好没人看见。

“大人,莫大人求见。”

近卫的通报一下子又让无锋陷入沮丧之中,是莫伦这个死胖子,耳朵比谁都好还灵啊,也难怪,这庆阳是他的辖地,自己回来这些大事是瞒不到他的。

“不见。”没好气的回绝了莫伦的求见,无锋一动不动的坐回椅中。

“莫大人,莫大人,您``````”门外响起一阵零乱的脚步声和近卫的劝阻声。

“唉,大人回来怎么能够拒绝接见下属呢?这不是因私废公吗?这会有损李大人的光辉形象的。”公鸭般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一副振振有词的口气,一听就知道是莫伦特有的声音。

无锋一听就上火,把自己的女人拉出去让自己在这里干熬,这家伙倒好,跑到自己府上来耍赖来了。

“让他进来。”无锋吐了一口长气,无力的将头靠在椅背上。

一阵脚步声,“莫伦见过大人。”

“坐吧。”无锋闭上眼睛,爱理不理的应道。

“看大人此次东征归来,气色好象比出征前差了许多啊?”一边嘿嘿笑着,莫伦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就坐在了客位上。

“有你这样天天来骚扰我,我想气色好,也不行啊。”无锋依然没有搭理他。

“那不如这样,今天晚上属下在新开的栖凤居请客,听说名满帝国的琴仙姚莲也会到这里来登台献艺啊。”莫伦胸有成竹,笑眯眯的说道。

“哦?琴仙姚莲?她怎么会在这儿?”无锋大为吃惊,在帝都他可是亲眼见识了这位名噪一时的琴技大家的风范,如此众多的权臣贵胄都难以请动她,怎么会突然有兴趣到西北来了呢?

见无锋为之色动,莫伦更是自豪,“这也是机缘凑巧,姚小姐本来是到汉中老家省亲祭祖,没想到太平乱军一哄而起,她们一行不得不隐姓埋名避祸,辗转来到西北的。前几天她作客咱们西北大学,因为与秦铁流校长有些交情,破例在西北大学作了表演,轰动了咱们西北全郡啊,据说这几天连北吕宋都有不少士绅望族不远千里来庆阳一观姚小姐的风采,现在她驻足的栖凤居可是门庭若市,但好象还没有谁能够得到她的接见,除了秦铁流和费穆两位大学者例外。”说到这儿,莫伦心有不甘的咂了咂嘴道,显然是也在人家面前吃了瘪。

无锋一面大感好笑,但却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疑心,姚莲身价不菲,寻常很难离开金陵半步,这个敏感时候,居然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到关西祭祖?虽然当时关西尚未叛乱,但象她这种身份非同一般之人,消息自然比寻常人灵敏得多,岂会不知道关西局势的紧张?想虽这样想,但无锋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个人怀疑,委实没有任何依据,也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怀疑起这样一个艺人,纯粹只是一种感觉吧。

“哦,看来咱们的城守大人作为父母官好象也在被拒绝之列啊?这姚莲架子可真够大啊,就算不看在父母官的面子上,好歹你也是帝国大学有名的高才啊,凭这一点也应该卖半丝薄面吧?”无锋一边调笑挖苦,一边却在思考这姚莲来西北的真正目的。

搔了搔头,莫伦遗憾的苦笑摇头,“大人,这欲擒故纵的手段恐怕是所有女人惯用的伎俩吧?若不是这样又如何显示出她的与众不同呢?可咱们这些男人似乎都喜欢这个调调啊,您说是不是,大人?”

“唔,说得对啊,所有有古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是经验之谈啊。”无锋也赞同道,“我很想去,可今晚不行。”

莫伦脸上露出会意的淫笑,“那是自然,今晚您肯定忙。”

无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任凭这个下属沉迷于无数龌龊的幻想中,好一阵后才道:“近段时间没什么事吧?”

“一切安好,只是近卫师团一早就去了北吕宋,庆阳的防务显得有点薄弱。”一谈到正事,莫伦便收起了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嗯,暂时的,有莫特人旁边策应,西斯罗人恐怕在作出任何举动之前都要三思而行吧,何况银川府的防御能力也应该能够抵挡得住一阵吧。”无锋面前浮现出那个不卑不亢的身影。

“你好象有什么事情要说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锋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下属,他对自己下属的脾性十分了解,这莫伦来了这么久始终没有说具体事情,这仍他感到很奇怪,依莫伦的脾性不应该有如此表现的。

还是犹豫了一下,莫伦才启口道:“大人,我听说安全部门的人这一段时间在各府境内活动很频繁,各府士绅民众都有不少反应,属下以为``````”

似在考虑措辞,莫伦最终还是没有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身体微微后仰,无锋没有搭腔,他知道莫伦所指的是什么,安全部门在西北几府针对太平教信奉者的查缉行动也是得到了他的首肯的,看到帝国北方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陷入了太平教的魔爪,饶是无锋对自己的领地有相当自信,但仍然心有余悸,所以他很快的同意了刁肃的清整行动计划。

先前他就曾接到过萧唐的信,在信中萧唐就隐隐约约点了点安全部门权力过大,大肆滥捕无辜士绅,已经影响到了西北各府的行政部门的正常运转,而安全部门属于垂直领导,直接对无锋负责,所以连萧唐也不好太直接的过问。

“刁肃他们的行动是得到我的同意的,太平教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帝国北方的形势就可见一斑,不把他们的影响力在西北彻底肃清,我担心在关键时候出点乱子会影响我的下一步计划。”无锋不动声色的解释道,他知道莫伦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依他的性子,若是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断断是不会罢休的。

莫伦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面前这位顶头上司的意思,光凭刁肃一人是不可能作出如此大的决定的,但他并不为所动:“肃清太平教的势力这一点的必要性自然毋庸置疑,但属下认为,安全部门的行动有无限扩大化的趋势,许多无辜民众百姓都被牵连了进去,而且安全部门权力过大,若无一个部门来监督限制,属下以为这对大人以后的管理也是十分不利的。”

莫伦深谙法律,一直信奉以法治国的信念,但所处的现实却让他赶到要想做到这一点显然是有些过于超前了,但他却敏锐的察觉到在无锋的统治下,前期当然是上下一心,似乎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随着无锋控制的地区日益扩大,个人威信也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他个人固然还是算得上开明,但其下属的一些强力部门的种种迹象表明缺乏有效手段制约的统治会逐渐出现许多弊端,所以他甘冒触怒无锋的风险来当面直言。

看见莫伦肥胖的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无锋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皱了皱眉道:“有那么严重吗?我在想刁肃他们也不会无的放矢吧?”

“大人,这不是单一的某件事情的问题,莫伦在想,安全部门垂直领导,又独立于内政和审理院系统之外,其行事已经近乎于诡秘,寻常百姓若有冤屈,根本无法申诉,这会酿成许多冤案。莫伦以为,必须采取切实可行的手段完善监督机制,同时将安全部门处理的事务也纳入到审理院审理后再下最终结论,这才符合正常。”莫论态度坚决,但言辞恳切。

“莫伦,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在目前这种复杂的环境下,安全部门有许多事情还不宜对外暴露,他们的事务有他们的特殊性。”无锋虽然赞同莫伦的某些观点,但他知道在现在也许永远安全部门作为自己贴身掌握的一支特务力量都是不可能见光的,当然也许在某些时候,需要对他们的权力有所限制,这也是必要的。

“大人,这并不矛盾。若是有不宜对外的,可以让审理院组成特别审理庭单独秘密审理,这样同样可以确保安全部门认为的秘密不外泻啊。还有,我始终坚持认为任何一个部门都必须要有一定的部门来监督和制约,否则就会失去控制。”莫伦也隐隐约约听出一点自己上司的看法,但他丝毫不想让步。

“这样吧,我先听听刁肃他们的汇报,然后再作商量,你说的的确也应该引起重视,若是民众中有冤屈者,可以让他们先行到各府地方政府的内政部门申诉,至于由哪个部门来调查,我想等一等再说吧。”见对方态度十分坚决,无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使了一着缓兵之计。

见自己上司最终作了一定让步,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莫伦还是在心底里送了一口大气,毕竟这是一个良好开端,他最担心的是无锋以安全部门事务的特殊性作借口坚持不接受任何监督和制约,这才是最糟糕的结局,但从目前来看,情形似乎还没有那么坏。

这一场不起眼的争论在后来的《帝国法制史》中却占有相当重要的位置,被称作“大书房辩论”,这也是后来的帝国法务大臣当时还是庆阳城守的莫伦掀起限制帝国势力庞大的特务组织力量扩**制覆盖度的第一仗。在今后漫长岁月中,无论他职位如何变迁,他始终站在反对特权组织的第一线。以至于帝国后期的著名思想家王炎武在他的名作《民主与法制》一书中高度评价莫伦在促进帝国向法制轨道上蹒跚前进所作的巨大贡献无人能比。

第八十七节 明智

斜倚在床头上,无锋一边轻轻抚弄着身畔丽人乌黑发亮的秀发,暗淡的鱼烛光下浸润着丝丝沁人心脾的幽香。一别经年,丽人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依然是那副温雅和娴的模样,恍惚之间,无锋又回到了几年前在帝都求学时初识丽人的那般情景,两具完美绝伦的**,一丰腴一纤秀,都是那么的勾魂夺魄,朗情妾意,恩爱绵绵,个中滋味自是无人能知。

“锋哥,天不早了,休息了吧。”紧贴在无锋健硕的身体,花玉眉牢牢的用自己的玉臂攀住爱郎,似要将一年的相思之情在这一刻融入二人体内。

“嗯,你太累了,先睡吧。”无锋爱怜的捏了捏丽人的脸颊,将手伸进温暖的被中轻轻拍了拍她的**道。

玉人有些疲惫的脸庞上忍不住飞起一丝红霞,爱郎的话一语双关,虽然已经是“久经风雨”了,但出身江南大家望族的她依然对这等挑逗言语有些接受不了,使劲在爱郎身上揪了一把,疼得他咧嘴呲牙,她才娇嗔一眼,悄悄闭上眼睛。

玉人临睡前那娇媚的一眼,又让无锋心火萌动,差一点儿就要梅开二度。努力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无锋这才又慢慢的把心思从身畔的女人转移到晚间玉眉和他谈起的情况来。

这一年来,玉眉的活动固然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大批的江南商人携带巨额资金涌入西北和北吕宋,极大的促进了自己的这两个领地内的经济发展,也为自己那干瘪的财政增添了不少砝码。但令人担心的是玉眉谈到的是江南眼下局势却似乎是暗流涌动,廖其长的态度暧昧,各方势力在江南的频繁出入,倭人的活动异常,军船技术的泄密,水军舰队的动态走向,这一系列情况说明江南将逐渐成为今后帝国局势变化的一个重要风向标。

掌握着帝国半数以上财政收入的江南一旦出现大的变故,恐怕帝国中央就会立即陷入危局,而且江南局势的变化不可避免的将会影响到临近两个重要郡省——五湖郡和东海郡的局势变化,这三郡若有闪失,恐怕帝国离真正崩溃也就不远了。

会不会是那些嗅觉灵敏的江南商人们也察觉到这一异常,才会加速将资金和产业的转移呢?若真是这样,西北和北吕宋自然是最好的投资区域,毕竟自己的文治武功足以让任何窥觑这两个地区的人三思而后行,虽然北吕宋现在尚未完全光复。

看来还得加强与廖其长这个家伙联系一下了,在帝都时候这个家伙的态度看上去好象对自己还不错,颇有拉拢结交炸意,但为何眼下却又和其他势力勾勾搭搭呢?莫非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无力顾及到江南?

带着一脑子疑问,无锋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话。

波涛滚滚的萨尔温江畔,迎面而来略带微腥的河风却让颇让人头脑一清,两个瘦削戎装男子的身影漫步在江边的高堤上,抬眼望去,将对岸的所有一切的模糊不清,昔日的故土如今却已沦为敌人所有,宽阔的江面成了隔断南北两边的一道天堑。

“腓特烈,你就不再考虑一下?至少我们现在发兵北上还是有一搏之力的。”身材高大一些的男子终于打破了沉默。

“一搏之力?方才得到的情报你也看了,梁崇信联合乌孙人已经在贝加西南全歼了贝加人的军队,楼兰人被李无锋的围魏救赵之计吓得屁滚尿流,库车人现在是噤若寒蝉,惟恐梁崇信拿他们开刀,哪里还谈得上什么牵制?眼下梁崇信可以毫无顾忌的挥师南下,而且在东边还有那两个吓唬楼兰人的师团接应,其中有一个是李无锋从未动用过的近卫师团。也许乌孙人为了讨好李无锋还会派兵协助,我们没有丝毫优势可言,明智的选择就是马上撤军。”瘦小一些的男子自然就是目前吕宋大公国执掌军权的腓特烈,而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就是他的表兄也是他的副手负责西部防线的克鲁夫。

长叹一口气,腓特烈把迷惘的目光转向北方,随手扯过身旁一枝干枯的芦苇,若有所思的玩弄着,良久才道:“李无锋不简单啊,手下人才济济,想不到连区区一个北吕宋也是卧虎藏龙。”

“你是说梁崇信?”克鲁夫会意的问道。

“梁崇信身为李无锋手下头号大将,自不必多说,定乌孙,破联盟,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上表现出来的才能都不愧为他的身份,让我没想到的是李无锋派在西北吕宋的那个所谓城守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腓特烈的话语间充满了感慨。

“哦?怎么说?”克鲁夫对北吕宋的情况还不十分了解。

“哼,这个家伙在埃米利安进入后居然还大模大样的继续行使他那个城守权力,要求埃米利安不得干涉他行使职权。”腓特烈嘴角略带苦笑道,埃米利安居然拿此人没有办法,此人非凡可见一斑。

“荒唐!滑稽!埃米利安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就放任不管?”克鲁夫惊讶的停住脚步,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竟然会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摇了摇头,腓特烈制止了对方的激动:“这并不完全是埃米利安的责任,所一我也不的不承认比起李无锋这个家伙的老练来说,我们是稍逊一筹。就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西北吕宋已经不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了,虽然我们的情报部门为我们提供了详细的军事情报,但他们却忽略了西北吕宋在政治经济以及各层面的发展变化。不能不佩服李无锋这个家伙啊,就这么一年时间里,不但把原来荒僻的西北吕宋搞得风生水起,而且还把这里那里复杂的各少数民族牢牢的捆绑在他的利益群上,这一点是我们没有也无法做到的。而他留下的这个家伙更是继承了李无锋的手段策略,并把这些手段运用到了极至。”

克鲁夫不解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具体解释一下。

“这个家伙居然发明了一个什么股份制的新方法,把他们在北边发现的一座矿山一投股的形式分发出来,按照各族的人口力量大小获得购买股份的资格,这一招就把几乎各族所有的权力阶层全部给网罗了进去,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只能也只有和李无锋保持一致。”腓特烈一边苦笑这解释,一边也在佩服对方的大胆和慷慨,要知道象经营矿山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整个大陆各地几乎都是由政府或者领地所有者独自经营,即便有民间商人经营,那也是花费巨大代价从政府或者领主手中有权购买所得,象这种直接让商人们获得经营权的事情可以说闻所未闻。

“那我们也可以承诺对他们获得的利益不作变更啊。”克鲁夫不甘心的道。

“可谁会相信我们的承诺呢?”腓特烈反问道:“公国在过去的近百年里从未为西北吕宋作过任何好事,如此广大的地区连一座城市也没有兴建,而且还禁止当地的士绅商人在那片土地兴建城市,除了收税,公国官员又有谁踏足过这片土地?你怎么能够让他们相信我们呢?”

腓特烈的反问让克鲁夫无言以对,历年来公国中央政府对待北吕宋的政策就是放任自流,但决不允许当地的少数民族拥有反抗中央政府的实力,当然禁止兴建城市也是其中一条。李无锋一来反其道而行之,自然就赢得了当地人的衷心拥戴。

“即使没有帕沙人在南边的牵制,在这种毫无优势情况下,我也不会轻率的将大军投入到这个无法预测结果的战场上,因为缺乏当地民众的支持,我自认为很难在那里立足,北吕宋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北吕宋,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征服时机了。”腓特烈的话语充满了无尽的伤感,按刀握剑,却又无力回天,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痛苦的无奈,却又无法改变。

克鲁夫也是满脸惆怅,南边最富庶的地区被帕沙人夺走无疑于砍掉了公国一只手,但现在的形势自己一方却又无力夺回,不过在他看来北吕宋其实价值并不太大,能夺回则夺回,不行则保存实力伺机夺回马普特拉河和萨尔温江之间的这片土地才更为重要,只是这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准备,还需要有外来力量的帮助机会才会大许多。

“那不如我们和李无锋彻底停战,甚至结成联盟,这样我们可以专心致志的和科米尼人对付帕沙人?”克鲁夫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哼,这恐怕是李无锋最希望的事情了,我们若是和他结成联盟,他在西边就再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的在东边经营,但一旦他羽翼丰满实力膨胀起来,很难说他以后会对他的这些邻居们甚至盟友包括我们在内有什么想法。”对克鲁夫的建议,腓特烈不是没有想过,但连他也对这个意见犹豫不决,所以回答克鲁夫的话也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腓特烈,我觉得你想得太远了,就如你所说,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夺回被吕宋的时机,那我们不如大大方方的将北吕宋送给他们,李无锋目前的主要精力都在东方他们内部,纵然李无锋非同寻常,但要想逐鹿中原恐怕也不是三五年的事,我们可以赢得充足的时间,甚至还可以从李无锋那里获得助力,这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以后的事情,谁也难以确定将会变化成什么样,我觉得现在不必太过心。”克鲁夫虽然对腓特列十分尊重,但在这一点上面不同意自己表弟的看法。

思索了狠久,腓特烈才抬起头道:“也许你是对的,谁能预料几年乃至十几年以后的事呢?也许事情并不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坏,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11月13日晚八点,《江山美人志》和《三国之乱世风云》作者瑞根访谈在三江阁进行,欢迎大家光临捧场,再次衷心感谢支持瑞根的朋友。详情见首页。

第八十八节 时机

一身宽松的袍服,一条精致的刺锈腰带斜在腰间,一夜的疯狂不但没有让无锋感到半丝疲惫,反而让他更觉得自己的内气有所提升,也许是久旱逢甘霖,让自己的内气在不知不觉间有有所突破吧。

说实话,无锋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出自己修炼的三阳真力除了在某一方面有相当不错的效能外,其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自己师傅教授了如此多的知识武技,为何在这事关自己今后一身的大问题上却有如此闪失呢,无锋不明白,但他坚信师傅这样做必有其道理。

欣欣然伸了一个懒腰,接过侍女递上的咖啡,香浓的咖啡味立即在室内弥漫开来,让人未尝先醉。若不是考虑上午留守西北的几个重要下属肯定都要来汇报工作,无锋真是不想从床上起来,玉体横陈,雪臂粉腿,能在几个女人的肢体纠缠下静静的休息,其实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想到这儿,无锋忍不住又回首望了一眼后边的跨院。依然是悄无声息,看来她们的确是太疲倦了,肉搏战消耗了她们太多的体力。

“大人,萧大人和苏大人他们已经在书房里等您了。”

“我知道了。”点点头,无锋随手将咖啡递回给侍女,一步三摇的回到卧房内,帷幕后面的大床上依然是一片沉寂,运足耳力仔细听才可以听到几道细微的呼吸声。

摇了摇头,自己换了一身便服,泰然出门。

“哼,罗卑人口气还真够大啊,要我们停止在贝加的军事行动?嗬,这会儿忙乎起来了,那前些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呢?”早已得到了梁崇信在贝加西南大破贝加大军,一举俘虏了万名贝加士兵,这时候接到罗卑人的外交函件,无锋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说,根据原来他们和我们达成的协议,在西域诸国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若有军事行动应当征得他们的同意,并且不得损害他们的利益。”回答的苏秦,清瘦的面颊上嘴角微翘,显然也是觉得罗卑人的做法十分可笑。

“他们想来当这个协调人,那也得看双方愿不愿意啊,莫非他们真以为可以吃定我们不成?若真是这样想,恐怕他们会失望的啊。”无锋脸上隐现阴冷的笑容。

“大人,贝加人也已经派了人来和我们谈判,而且是他们的首相拉莫,现在已经绕道从北吕宋过来了,估计也就是这两天就会到。”苏秦笑着道,“看来贝加人也并不敢把宝押在罗卑人一家身上,咱们手中掌握这的这一万俘虏对他们来说可也是一个不小的砝码啊。”

“不过我在想我们目前恐怕也不能与罗卑人完全翻脸,一来我们周边环境并不好,而来我们的北方商道还控制在罗卑人手中,这两点也值得我们重视啊。”萧唐皱了皱眉,作为行政署长主要负责整个领地内的各方面行政事务,他更重视如何能让领地有一个和平安全的发展环境,使经济能够顺畅发展。

“萧兄说得也有道理,所以,苏秦在想,既不能让罗卑人来拣便宜,有不能和罗卑人扯破脸,这中间的关键就在于要让贝加人明白,究竟水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苏秦气定神闲的附和道,“不过我想贝加人应该已经有了明确答案,从他们派特使去罗卑人,而首相拉莫却悄悄绕道来西北就可以清楚看出来。据我了解,这个拉莫一直不太赞成他们国王的和楼兰结盟政策。”

“唔,这是个好机会啊,西域诸国一直对我们不太亲善,眼下乌孙人虽然已经和我们站在了一条线上,但毕竟独木难支,我们不可能长时间在那里驻军,若是能将贝加国拖下水,这个西域联盟就可以宣布寿终正寝了。”无锋对苏秦的判断分析赞叹之余,也提出自己的想法。

“贝加人还有观望心理,也许他们认为罗卑人能够帮他们,或者他们可以借罗卑人来压我们为谈判获取更体面的投降条件。”苏秦笑眯眯的分析着。

“这就得看贝加人够不够聪明,聪明的话,早点和我们的合作,也许他们还能在以后的利益分配中占得先手,否则的话,到真的大局已定的时候,他们那点可怜的力量就无足挂齿了。”目光变得异常深邃,无锋把头转向西北方,“别以为罗卑人就能压住我们,哼,``````”

“大人,这一点我认为还是要慎重,至少目前我们还不宜与罗卑人人把关系弄得太僵,他们的征东大将军贝桑也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们不会提出太高的要求的,至于这函件上的话语,谁都会先把要求提很高,那么我们就来讲价还价嘛,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苏秦对应对外交辞令这一套可谓得心应手,耸耸肩潇洒的笑道。

“另外,吕宋人那边也有不寻常的举动,他们派了特使和驻扎在紫荆关的赫连勃接触,要求面见目前在北吕宋的最高主事者,说将派重要人物来西北面见大人,商谈重要事情。赫连勃已将此情况报告给了梁崇信,今天我们才接到雪鸽传书,但具体情况都还不清楚。”萧唐递上一份书信。

接过萧唐递过的信,无锋似有所悟,草草浏览了一下信件,便将信函放回旁边的几上,有手轻轻搓揉着下颌,这已经是他思索时的一个习惯动作了,每当他有这个动作时,就表示他正在思考重要的问题,两位座臂右膀也都了解自己这位上司的习惯,都不再吱声。

“你们两位怎么看?”随手拿起信件扬了扬,无锋面无表情的问道。

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苏秦清了清嗓子道:“大人,属下以为也许是吕宋人再得知咱们已经解决了西域诸国的威胁,自己感觉在西北吕宋难以站稳脚,想和咱们谈一谈吧,不过苏秦始终不明白,难道他们就这样虎头蛇尾?至少他们目前还有一战之力,若是他们再派遣援军北上,鹿死谁手,也还不一定啊。”苏秦犹豫着说出他和萧唐探讨后的看法,但吕宋人的表现实在太过古怪,让他和和萧唐也无法肯定。

“腓特烈不愧是腓特烈啊,这个家伙表现出来的政治远见让我都有些嫉妒啊,我到现在都还在反思,当日在北吕宋放走这个家伙会不会是一个错误决定呢?”象是在说与苏秦回答的话无关的东西,无锋没来由的冒了这么两句,但听在下首二人耳中却都有所悟。

“苏兄说得没错,吕宋人已经察觉到形势的逆转,他们在西北吕宋的占领可以说毫无根基,连安第斯人都不欢迎他们,他们还能呆多久?能够体面的从西北吕宋撤出是他们最明智的选择,当然摆出一副谈谈条件模样装装门面也可以理解,毕竟也需要对国内有一个交代。”无锋淡淡的解释道。

“大人的意思是说,吕宋人要主动从西北吕宋撤军?”萧唐还有些疑惑,毕竟就目前情况而言,吕宋人尚有力量一战。

“嗯,这是他们唯一选择,也是最佳选择。”点了点头,无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没有价值的战争,聪明人是不会走这一步的。”

“若是大人判断如此肯定,我想那吕宋人派出使者来西北也许还有更深远的目的呢。”苏秦目光定在无锋的脸上,沉吟了一下,才又说出这两句话,他从外交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素来想得比较远。

无锋眼光流动,没想到苏秦的思维如此敏锐,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他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沿着自己的话语中含义顺藤摸瓜猜出对方的意图,不愧是玩弄外交手腕的高手,自己还真是选对了人。

“苏兄果然是才思敏捷,此次吕宋人突然来使,肯定有重大事务,绝非仅仅是谈判撤兵那么简单,以腓特烈这个家伙的脑袋,应该早在梁崇信他们大破西域诸国联军时就知道事已不可为,那么考虑后路也是理所当然的。”无锋此时的思路已经延展到中大陆,一双眼睛闪动着睿智的神采,“腓特烈高估了他们在北吕宋的基础,也太小看了咱们在接管西北吕宋后这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情了。平心而论,这次角力中我们和吕宋人应该是实力相若,民心的向背成了决定这次战役胜利归属谁方的关键,不过我想腓特烈应该经受得起这次小小的挫折吧。”

顿了一下,无锋才又继续往下说道:“腓特烈其实应该清楚,咱们西北不应该是他们吕宋人的首要敌人,至少目前不是。虽然咱们从他们手中夺取了北吕宋,但看看他们手中的北吕宋是何等模样,也可以想象得出这北吕宋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中大陆地域辽阔,若是有本事,有的是地方供他们去征服,何必非要在这北吕宋和咱们纠缠不清呢?何况帕沙人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也许这才是他们亟待应对的大事吧。只要他们看清了这一点,我想吕宋人完全可以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的。”无锋眯缝起眼睛,颇有点期待对方到来的味道。

苏秦和肖唐二人都不禁面面相觑,都为自己这位上司的思维如此大幅度的跳跃感到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语有这相当大的诱惑力。如果能和吕宋人结成一个稳固的联盟,那西线就真的可以称得上高枕无忧了。有了北吕宋这个稳定的大后方,东征的步伐可以迈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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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碰壁

“好了,今儿个就不谈这些烦人的公事了,一切等到贝加人和吕宋人的特使来了再说,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咱们占这先手,倒也不怕他们耍什么花招。我呢,也是才从前线回来,天放嘛,就只好委屈他帮我顶一阵了,你们在后方也不轻松,我听莫伦说大名鼎鼎的琴仙到了咱们西北,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啊,在帝国要想欣赏这三大琴艺大家的表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今儿难得到咱们西北,咱们可得抓住机会好好占占着地主之便啊。”无锋兴致勃勃的将话题转移到才从莫伦那里得到消息的琴仙身上。

“哦?大人也得知这个消息了?”萧唐和苏秦都会意的一笑。

“嗯,这等大事,岂有不知之理?这姚莲很不一般啊,我在帝都可是见识了她的派头,若非机缘凑巧,恐怕还难得一闻她那举世罕见的琴技呢。”无锋见萧苏二人都能十分感兴趣,不由得笑道,“看来二位对音律也是颇有甚为爱好啊,那对这琴仙定是仰慕已久了吧?”

“大人说笑了,琴仙名动天下,相信这普天之下没多少人不知晓她的大名,我和苏兄也是闻名已久,只是从未得见,眼下有机会能一睹风采,自是不容错过。只是听说这琴仙脾气孤傲,来西北已是有一段时间,除了作客西北大学时演奏了一曲外,概不接见外人,好象只有秦铁流和费穆二位得以一见,等闲之辈根本不屑一顾啊。”萧唐本是北原书香门第出身,琴棋书画都曾有所涉猎,而苏秦更是江东望族出身,对这风雅之物更是擅长,久居西北偏荒之地,如今好不容易能一睹琴仙风采,自然是盼望已久。

但看到连莫伦都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莫伦脸皮厚,还无所谓,二人自重身份,倒还不敢造次了,若是登门拜访被拒的消息传了开来,对二人的官声和形象那都会大受影响,所以二人心中千想万想,但也不肯冒昧前去。

如今见无锋问起,两人都来了兴致,“大人也有意请姚姑娘表演一场?若是大人亲自登门,我想多少也应该给些面子吧。”苏秦话虽这么说,但语气却没有半点信心,要知道被姚莲拒绝的人不知凡几,又有哪一个不是达官贵人富家望族?虽说自己上司名扬四海,在西北这一亩三分地上更是权势遮天,但这姚莲傲气冲天,那也难说得紧。

无锋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让二人琢磨不透,“其实你二人随便哪一人去登门拜访,我想那姚莲定会扫蹋以待,只是你二人也太看重自己的身份了吧。”

“大人此言差矣,这姚莲绝非大人想象中的那般趋炎附势,据苏秦所知,在东海金陵,每天在那乘风楼坐等想得一闻那天籁之音的各地富绅们多如牛毛,那吃了闭门羹的各级官吏更如过江之鲫,连那东海郡内政署长母亲过世,亲自登门请他出场也被她以身体不适婉拒,反倒是那金陵书院的主人请作客,她倒去了。我和萧兄就是没有把握,所以不敢擅动啊。莫伦不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大人也该知道吧?”苏秦苦笑着辩驳道。

“嗬,没想到这女子到我西北还是这等嚣张啊。上次我在帝都倒是充分见识了一一下她的琴艺,的确不同凡响,而为她配乐吟唱的几名女乐也非一般乐坊所能培训出来得了的,应该都是师承名师,再把这架子拿足,想不出名的都难啊。”无锋虽然也出身士族,对这些士绅官宦所喜好的东西有所涉猎,但由于自小离家游历,反而并不象苏萧苏二人那么热衷。

“哦?大人也有幸一睹姚姑娘的风范?”萧苏二人对无锋充满羡慕。

“嗯,也是借廖其长的光见过一回,那一首《望海潮》被她演奏得回肠荡气,在配上两个弹唱俱佳的女乐,真是尽现江南繁华啊!”无锋轻叹,似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陶醉不已。

“嘿嘿,那今晚我们就借大人的光,希望能得偿所愿吧。”萧苏二人相顾一笑,状极欢愉。

待二人离去,无锋招来近卫,低言几句,近卫领命而去,很快,黑衣独目的安全首脑刁肃便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无锋的房中。

一阵附耳低语,刁肃面色阴冷,只是默默点头,直到最后才轻声问了一句:“那对萧大人和苏大人``````?”

“无需如此,若是这二人都有问题,恐怕我李无锋也真不该坐在这里了。”轻轻皱了皱眉,无锋倏又展颜微笑,这个刁肃对任何人都不放心啊,连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二人都敢怀疑,“去吧,就按我说的办。”

“是,大人。”刁肃虽有些勉强,但对无锋的话却不敢不遵,点头应承。

直到刁肃身影悄悄消失在自己眼帘中,无锋才慢慢把目光收回,这个家伙好象疑心也太重了一点,也许除了自己,他已经习惯于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视线中的人都是他窥伺的对象,庞大的组织更是为他提供了强有力的后盾。

想到这儿,无锋又想起了莫伦提醒自己的一番话,没有监督和制衡的东西最终的结果就是恶性膨胀失去控制,到最后就会成为噬主的毒瘤。这番话也许在现在看来也许还有点不合时宜,但却有着很远的预见性,无锋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但处于目前的环境下,赋予特殊部门以一些特权那也是符合现实情形的,否则也许哪一天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还会蒙在鼓里。

那是不真的该有所准备未雨绸缪呢?长吁了一口气,无锋甩了甩头,才漫步回房。

几辆马车无声无息的停靠在位于庆阳城内并不算繁华的临湖大街的背面,这里四周大多是庆阳城内中等人家居住区,一栋占地百亩的大跨院就位于这里,看上去这里更象一座私人豪宅,根本看不出这里就是近一年来名满庆阳乃至整个西北上流社会的著名私人会所——栖凤居。

据说着栖凤居是来自京城老家却是庆阳的某个寡居富孀所建,初时多为庆阳上层人士举行私人聚会的场所,后来随着庆阳的日趋繁盛,而这里位置适中,临水而居,环境幽雅,而主人却又十分热情好客,许多士绅富商都乐意将自己私人聚会选择在这里,这里逐渐就成为庆阳城内一个半公开的富贵人家聚会场所,不少,反倒是那女主人虽十分大方好客,却极难见到一面,即使见面也是纱巾蒙面,平常事务都是由她的管家替代他打理,显得十分低调。

连莫伦身为庆阳城守也仅仅了解到这座栖凤居主人来头不小,与帝都中某个重要人物有密切的关系,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不过在西北,没有什么秘密能够瞒得过安全部门的人,通过从帝都的渠道以及在庆阳的仔细深查,这个栖凤居主人背后的神秘人物慢慢就浮出了水面,不过得到安全部门情报的无锋却无意干涉什么。

下了车,一身便袍的无锋颇有点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尤其是那一股子悠闲自如的气势更是让旁人羡慕,连紧随无锋身后的萧苏二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好色的年轻上司在经历了几年战争和权谋的磨练后,那股英姿勃发中隐含内敛的气势的确足以让任何女孩子动情。

顺着贵宾通道进入这座规模宏大的庭园,一行三人在引路的仆从带领下径直往院落深处走去,虽然不清楚三人的身份,但老练的仆人凭借练就的一双慧眼早已看出这三人身份的不同一般,尤其是当先前行的青年更是龙骧虎步,气度雍容,后面两人虽然年龄稍大一些,但一个沉稳无华,一个平和中却隐藏孤傲,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人。更何况簇拥着三人的数名汉子也是精气内敛,举手投足间异常敏捷。

虽然是自家地盘内,近卫队依然不敢大意,眼前三人除了自己主子,另外两人也无一不是这西北跺跺脚西北也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更是自己主子的得力臂助,所以近卫队出动了近二十人护送,除了八名贴身紧随三人外,另外十人皆散布庭园内,悄悄察看有无异常状况。

“对不起,三位,我家小姐今日有小恙在身,一律不见客,请三位多多包涵。”尚未等走近小院大门的无锋一行搭话,站在院门上的的稚龄小婢轻声细语的先道。

无锋一怔,随即展颜一笑道:“哟,看来咱们来得可真不巧啊,刚好赶上姚小姐生病的时候,不知小姐病情如何,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看看啊?”

“谢谢先生的关心,小姐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小姐说了,请三位明日再来。”稚龄小婢说完这几句话,脸已经红得犹如熟透的苹果般娇艳欲滴。

“嗯,真是可惜,看来咱们只有打道回府了。”无锋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潇洒的一转身,“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请回吧。”

萧苏二人见对方早已派人在门口等待专门向来拜访的人辞谢,又听得这样一番话,早已大失所望,沮丧不已,以为是对方婉拒,他二人可不是象莫伦那般死缠滥打的人,只是失望之色流于言表,但后来又听得让自己一行明日再来,不由得又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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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试探

眼见得自己手下两个得力助手居然被一小丫头戏耍得如此,无锋啼笑皆非,看来名人的魅力的确太大,也许正是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才把这些平素自命不凡的达官贵人们逗得心焦火燎,更衬托出她身份的不一般,这看起来容易,但要玩转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连无锋也对这姚莲何以能在这云诡波谲的道上来去自如颇感好奇,要知道有些人,你作为一个歌伎是无法拒绝的,除非你身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潜势力保护你。

一行人来去匆匆,悄然而去,来到院门前,无锋突然停住脚步,思索了一下才道:“你们二位先回去吧,我想还在这里逗留一下。”

萧苏二人脸上同时露出暧昧的笑容,无声的点点头,早有几名近卫跟上护送入马车,径直离开。

暗沉沉的夜幕笼罩着这幽深的大院,无锋静静的站在黑魆魆的门洞里一动不动,一直伴随在身边的那名仆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用敬畏的眼光悄悄打量着站在前面的这个青年人,他感觉得到这个青年与生俱来的那股气势压得见惯了形形色色来客的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自己在这个人面前总觉得缩手缩脚。

“去把你们主人叫来,我在那边等她。”淡淡的扫了一眼身旁这个仆从,无锋没有多说什么。

简单的应答了一声,仆从将无锋一行引至贵宾会客室后,便一溜烟的小跑而去。

背负双手,无锋悠哉游哉的打量起这间装饰精美的小型会客室来,说是小,但容纳三五人还是绰绰有余,富丽华贵的羊羔毛大地毯正中编织出一朵中大陆象征吉祥如意的雪莲花显示这副手工地毯来自遥远的西边,做工讲究的唐式红木家具已经有些年辰了,略显发暗的几个小装饰品更让人感觉得到房中物品无一不是价格不菲之物。

“这位先生可是要见我家主人?实在抱歉,我家主人已经很久不见外人了。”不卑不亢的声音在无锋背后响起。

慢慢转过身,恬淡的目光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却让站在放门口的中年管家心中一抖,对方略显熟悉的面庞一映入他眼帘,心头一震,他就知道这位客人自己主人是非见不可的了。

“哦?不见外人?你再去问问你家主人呢,金夫人的大名我可是在帝都就有所耳闻了啊。”肆无忌惮的朗声笑道,无锋揶揄道,把爪子都伸到自己地盘上来了,居然还不见自己这个主人家?

目光一缩,虽然对对方的身份大为震骇,但中年管家也没料到对方居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得知自己主人的真实身份,转念一想,对方是何许人,也就释然。

无声的行了一礼,中年管家未敢多言,迅速离去。

暗香浮动,幽幽的声音来自身后:“贱妾见过李大人。”

“金夫人?”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坐回宽松的软椅中,头望后仰,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无锋显得十分轻松随意,颇有点强宾压主的味道。

“贱妾薄名,让大人见笑了。”薄薄的纱巾下眼光流转,一身朴素的少妇身体微欠行礼。

“薄名?金夫人昔日在帝都的名声我可是久仰了啊。”无锋眼睛微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身材丰腴的女子。

眼光顿时一下变得有些幽怨,气氛似乎也变得沉闷起来,仿佛触动了她的伤心事,有些勉强的回答道:“大人过誉了。”

无锋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辞会触及对方隐痛,轻叹一口气才道:“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化莫测,许多事情也不是水能预料得到的。”

对对方隐晦的安慰,少妇有些惊讶,这与自己印象中的这个人有些不一样啊,何况现在处于这中状况下,他实在用不着多费唇舌来博得自己的好感的。

惊诧的望了对方一眼,却又看不出什么异样,对方平淡的表情,似乎从未说过那两句话。

犹豫了一下,无锋还是问道:“不知陈大人及尊夫身体可好?”

嘴角抽搐了一下,少妇声音也一下僵硬起来:“不劳大人费心。”

似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少妇才又接口道:“发配堪察加,能有多好?”

无锋也是默然,这少妇在少女时代就是帝国颇有名气的才女,出身东海淮阳府望族,不但人生得花容月貌,而且对诗词歌赋颇为精通,后嫁入帝国南部军区总指挥官陈向南公爵家中成为其长媳,更是在帝都上流社会十分活跃,成为帝都上层社交界的一颗耀眼人物。

但帝国在去年与马其汗的战争中失利,身为南部军区总指挥的陈向南自是难脱罪责,陈向南被剥夺公爵身份,陈氏一族皆被打入深渊发配边荒。不过听说此女性格相当坚贞,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会被人所用,居然来到自己的地盘上充当起收集情报的角色来了。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似乎二人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少妇首先摆脱了往事对自己心境的困扰,即使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腻声问道:“大人今日造访蜗居,不知有何要事?”

见此女人居然闭口不谈自己的事情,反倒问起自己的目的,无锋也不禁佩服这个女人的应变能力,笑了笑道:“这栖凤居在咱们庆阳落成不到一年就成了咱们西北上层首屈一指的社交场所,我想我来此拜访一下,不算为过吧?何况我也想看看这栖凤居中栖的凤究竟是何许人物啊?”

无锋这番话的后半截已经颇有轻薄挑逗之意,听得少妇薄纱后的脸庞也不禁一热。自己虽是迫于形势,不得不此行业,但自己却是相当谨慎,只是既然上了这条船,要想完成任务,也就不得违心的周旋于这西北上层人士之中,好在有背后人的支持,倒也没出什么大风波。不过眼前此人可大不一样,自己背后的人对此人也是忌惮三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在西北这块地面上来了。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来西北的真正意图,若是不知道,可对方为何有能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呢?既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很有可能也就知道自己一家人的真实景况了?那他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少妇心中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

“大人说笑了,不过是贱妾无意取的名字,倒是让大人取笑了。”少妇依然不动声色的转开话题。

对面少妇身上传来阵阵幽香袭来,深紫色的薄纱后面那双衫睐的明眸似乎闪动着一种异样的神采,无锋努力的端详着对方的面目,他并未见过这个一年多前还是帝都上流社会中的一颗耀眼之星的女人,当他返回帝都时,陈氏家族已经彻底在帝都上层中消失了,当然获得的消息是,被某个权力人物拉了一把,好象并未沦落到帝国最底层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步,今天的情景证实了这一点。

“殿下可好?难道还对李某不放心吗?”不想再兜圈子,无锋直截了当的问到,语气淡漠。

虽然思想有所预料,但突如其来两句问话依然让少妇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短暂的沉默后,少妇才振作精神反问道:“大人既然已经清楚,为什么还来问贱妾呢?”

“当然要问你,西北究竟有什么值得殿下关注的呢?难道李无锋就那么招人挂念?连金夫人也亲自来这边荒野地关心?”话说到最后,又有些变味,无锋炯炯的目光定在对方脸前的薄纱上。

感受到对方灼热目光的能量,少妇能够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的那股子说清道不明的暧昧,她心中有种难言的恐惧,似乎,嗯,还有一丝期待什么要发生感觉,这一点让她尤为害怕。

未等对方回答,去锋已经悄然起身,来到少妇面前,两人躯体相隔近在咫尺,让少妇大为惊恐,后退一步,而对方也跟进一步,“大人,请自重。”语气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嘿嘿,自重?”无锋放肆的伸手挑开罩在少妇面前的薄纱,一张吹弹得破的迷人娇靥顿时呈现在他的面前,双颊上一对醉人的酒窝轻微颤动,有些惶恐夹杂些害怕和无奈,那双勾魂夺魄的大眼睛却流露出一丝无助和绝望的神色。

“夫人既然能为殿下做这些事,想必早抱有以身伺虎的信念吧?为何却是这般懦弱模样?”无锋探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对方的下颌抬起,虎目放光,神色复杂的问道,“为何这些事情都让你这样一个娇弱女子来承担呢?”

娇躯一阵轻微颤抖,少妇一双大眼里泪光滢滢,身子也忍不住抽动起来,胸前那对**起伏不定,更是划过动人的曲线,显然是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夫人请勿激动,既然来到西北鄙人这一亩三分地上,若是有什么苦处倒是不妨说出来,看李某能否帮得上忙?”无锋皱了皱眉,少妇前胸因为心情激动乳波荡漾,尤其是对方是一个在帝都素有节名的女子,让他情火暗炽,但看对方伤心模样,有只好将一腔**压下。

第九十一节 春梦

香肩微抽,轻轻低泣,连少妇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年多来所受的种种磨难让她这个以前从未经历过风雨的娇弱女子真正尝到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叫尔虞我诈,一家人沦为阶下囚,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一下子变成路人,躲之不及,让她一时间简直无法接受。

曾经贵为公爵的公公一下子精神崩溃,整天疯疯颠颠,而丈夫本来就是一株温室中的花草,只好清谈,见此情景更是束手无策,几个婆婆都是只会享乐之人,哪里见过如此世面,一大家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她。

周旋于曾经风光无限的社交场合中,然而此时的她却变成了受人唾弃的臭狗屎,谁也不肯也没有能力为被皇帝陛下亲口下令重惩的陈家缓颊,即使有愿意见她的也是垂涎于她的美色而无心真正帮助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曾经想到过一死,然而某人的出现似乎给了她一丝希望,从对方的目光中她看得出对方看上了自己的姿色和身体,但她毫无选择,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未以此要挟占有她的身体,反倒是要她不远千里到西北,为他收集情报,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最后指令。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最后指令的目标,能够接近他就能够获得许多价值极高的情报,远胜于其他,而且也为自己在西北的活动平添一层保护伞,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但这个男人却给自己原本密封得很好的心灵带来如此大的冲击,自己就象是压抑已久突然找到宣泄的地方,似乎什么委屈都想向这个男人倾诉,这个男人就象一块让人感觉可以倚靠的巨石,那么安全可靠,这些感觉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相信。

无锋心中也生起一缕怜惜之情,她背后的主子自己也清楚得很,目的何在也大概能够猜出个一二三,宦海沉浮将这个娇弱女子推上一条独路,但自己好象对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恶感,即便是对方有为而来。

云鬓微乱,体香袭人,无锋看着对方彷徨无助泪眼婆娑的模样,忍不住一手抬起她的脸庞,另一只手却大胆的将面前这具娇躯揽入怀中。

被对方的放肆举动惊得禁不住尖叫一声,站在外面远处的管家也听到了自己女主人的叫声,连忙奔跑过来试图闯入房中,却被门外两名脸色森冷的汉子眼光逼住,喉咙中一声低沉的轻斥:“滚!”

中年管家忍不住打个寒噤,幸好屋里恰到好处传来女主人的话声让他松了一口气:“没事,六叔,你先去休息吧。”

挣扎了两下却无法挣脱对方的强健的虎臂,无奈的放弃,瘫软在对方怀中,对方雄壮的体魄传来无穷的热流透过衣物钻入女人体内,引得女人身体阵阵颤抖。

“不要``````”轻声的呢喃不但起不到阻止的作用,反而更激起了无锋早已熊熊燃烧的**之火,白静如玉的脸庞,红潮泛起,双眼紧闭,宛如忽扇的睫毛紧贴眼皮,可以清楚的看见眼珠在眼皮下紧张的转动。

粗鲁的拉掉女人拴在腰间的裙带,外面的长裙顿时分了开来,无锋猛的将大手探入女人胸前他窥觑以久的丰隆肉丘,触手间那饱满滑腻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迷醉。禁地被袭,已经是经年未被男人触摸过的女人顿时娇吟一声,无锋只感觉搂住对方的手一沉,女人已经完全滑进了他的怀中,一双玉臂也下意识的搂在了无锋的虎项上。

松软宽厚的大床迅速被两条**的肉虫所占据,罗帏轻动,一摇三晃,奏起一曲春意盎然的欢爱之歌。

甫一进入对方身体,也许久未接触男人,对方那紧窄火热而又潮湿的身体让无锋兴奋得差点叫出声来,而被阳气方刚的无锋尽情占有也让身体这个女人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爱欲快感。旷男怨女,郎情妾意,春梦难醒。

**之后,似在细细品位余韵,女人娇羞的脸庞藏入无锋厚实的胸膛,一双皓臂也牢牢搂在无锋腰际。无锋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了,虽然对方只有一人,但给带来的感觉却让他品尝到另外一种韵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占有人家的女人这种偷情味道的确与和自己女人欢爱别有一番滋味,这让无锋简直有点不忍舍弃,虽然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以后很难有什么名份。

轻轻在女人光滑无暇的身体上游走,魔掌很快猾到女人那丰硕的那两瓣圆臀上,触手肥实腻人的软肉委实让人不舍离手,这个尤物,若不能长期享用,岂不是暴殄天物,恐怕上天也会惩罚自己的,想到这里,无锋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嗯,还不知道你的真名呢?”无锋一边嗅着紧贴自己胸膛的美人臻首发际,一边问道。

“贱妾娘家姓金,闺名婉仪,只是帝都大家习惯都叫我金夫人了。”象是想起自己在帝都上流社会的风光,无限感叹和酸甜苦辣的回忆在心中流淌而过,女人柔软的身体也是一动。

无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臀肉,爱怜的安慰道:“会有机会的,不急在一时。”

虽然不知道对方话语中真实性究竟有多少,这一年来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但想一想自己身子都给了对方,自己也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来欺骗自己,所以心中仍是一热,泪水又忍不住涌了出来。过惯了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你突然落到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过活,这种反差不是所有人都体会过的,对于她来说这种感受更让人刻骨铭心。

“好了,休息吧,别想太多了。”一把扯过丝绣锦被遮住二人**裸的身躯,无锋一掌挥出,两支灯影闪动的鱼烛一晃即灭,一对鸳鸯,交颈而眠。

日上三竿,半掩的罗帏帐里依然是春梦连绵,香艳不断,从摇晃的床身就可以察觉到上面的二人又在温存缠绵,梅开二度,一阵阵诱人的娇喘低吟声断断续续的从帐中飘出。

良久,云开雨散,一切又才慢慢恢复平静。

神色复杂的站在男子身后默默的替他穿衣,金婉仪内心却是充满苦涩。虽然明知道这只是一夕之欢,但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倚赖之情。作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女人实在是太辛苦了,不但要完成背后人交给的任务,还的随时担心自己的家人安危,而躺在这个男人坚实的怀抱里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安全放心轻松,这是她以前二十多年生活中从未有过的体会,即使在自己丈夫的怀抱里。

自己的丈夫不过是一个无能的窝囊废,不但胸无大志,一天只知道生活在和那些狐朋狗友清谈玄论中,连那副身子骨也是弱不禁风,结婚几年来二人亲热的时间寥寥无几,而自己在外还不得不摆出一副幸福恩爱的模样。而身畔这个男人无论是从哪方面带给自己都是无穷的冲击,爱欲的满足,无比的安全感,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所追求的。想起昨晚的疯狂缠绵,一直以来以坚贞为傲的她也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愧和惊讶,但内心深处好象又暗藏着自己不想承认的满足和渴望。

即便是在帝都,金婉仪也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负,但对这这个众多上流女性仰慕的红人,她却没有丝毫自信。也许他只是把自己当作一夕玩物,也许他只是偶然看上了自己的姿色和身体,也许他只是想尝尝偷欢的滋味,但即便是这样,她发现自己仍然对这个男人留恋不已,哪怕是作为一个毫无名分的玩物也心甘情愿,她自己也为自己内心这中不知廉耻的想法感到羞愧。

似是感受到身后女人的复杂心绪,着好衣的无锋转身温柔的望着对方那双流露出彷徨无助眼神的美丽大眼,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光洁的脸庞,“不要胡思乱想,一切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糟。”

心中又惊又喜,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却似带给她无尽安慰希望,就象一株干枯欲死的幼苗突然得到了甘霖的滋润,立时焕发了生机,星眸忽闪,那张诱人的玉庞一刹那间绽放出惊人的美丽,看的无锋也禁不住一呆。

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金婉仪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即使是自己丈夫也从未这样肆无忌惮的注视自己,轻轻别过脸,却被对方固执的将脸庞拨回。

看见女人玉面上红潮荡漾,想起她昨晚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柔模样,无锋也是心潮起伏,“好了,我要去了。”

金婉仪心中一震,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那你``````?”

“你可以把我意思转达给殿下,我李无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但要让我李无锋臣服于他,听他号令,他总得拿出一点象样的实力来,老是这样不温不火的僵着,我看很难有什么结果的。”无锋潇洒的耸耸肩,“至于婉仪你么,你就安安心心呆在西北吧,殿下既然让你来西北,你总得做出点什么成绩才行啊,我会常来的。”

被无锋最后一句话说得一下字红了脸,少妇无声的替无锋整理好衣服,一双杏眼里总缠绕着一抹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一直望着无锋宽厚的身影在警卫了一夜的近卫保护下悄然消失在门外,才将复杂的目光收回。

第九十二节 进退维谷

“不,我绝不答应!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休想让我一兵一卒退出泸江!”情绪极度激动的林国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犹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胸膛急剧起伏,面膛上泛起阵阵潮红,在宽敞的议事厅里来回走动,咆哮如雷:“我林家子弟费尽心血,历经千辛万苦,居然想让我一声不吭就退出?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谁也不行!”

一连串话语从林国雄口中喷出,看得出,这次他是被帝国提出的要求给激怒了,进军关西一直是他毕生的梦想,因为认为这是林家中兴走出的第一步,而现在进入关西的桥头堡已经拿下,北可俯视关西,西可威胁天南,眼下军队士气正盛,完全可以乘胜前进,即便是要求稳,也大可稳扎稳打,努力经营泸江,为下一步的进军打好基础。现在却要让他主动退让,这如何能够让接受得了?

这间议事厅位于泸江城首府内,原是泸江城内地方官员重要的议事场所,眼下泸江已被林国威率领三江第一军团攻占,这里自然就成了三江驻军的议事场所。

站在下首的林国威和三江第一军团的其他几名重要军官都有显得有些愤愤不平,帝国的无理要求让他们都感到难以接受,抛头颅洒热血,牺牲了多少儿郎子弟,才换得今天的大好局势,如今却要自己活生退出交给无能的帝**队接管,这如何不让他们义愤填膺呢?

“大人,那帮家伙,咱们根本就毋须理睬他们!这可是咱们一滴汗一滴血从太平教那里夺回来的,可不是强占帝国的,他们有能耐可以去把汉中、锦城这几个地方夺回来啊,这样做也未免太狂妄了吧,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既然他们不仁,也就别怪我们不义,就他们的特使滚蛋,不服气就来打上一仗,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声如洪钟的是三江第一军团副军团长黄华,脾气暴燥的他一听到帝国特使的来意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恨不能立时将这特使斩杀以泄恨。

“是啊!别太不自量力了!”

“有本事自己夺回来,这算什么,痴心妄想!”

下列的几个师团主官也跟这附和吼道,一时间群情激奋,怒骂声充斥于耳。

倒是素来性格较为沉稳的林国威皱了皱眉,但见其兄长此时处于情绪失控状态,也不好插言,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他也对此次帝国的这等要求感到十分不满,但他想的要远得多,他也知道自己兄长此时正在气头上,但只要冷静下来,相信会慢慢考虑利害得失的。

任凭下边诸将闹哄哄,林国雄的心境却渐渐平静下来,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接受帝国的要求,相反,他现在已经在考虑如果拒绝帝国的要求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以及给自己一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眼见得节度使大人脸色依然阴沉恼怒,但表情却看得出来在思索事情,明显是在考虑摆在面前的棘手问题,诸将也都知趣的悄悄闭上了嘴,等待节度使大人作出最后裁定。

林国雄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绝不能就这么放弃泸江,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踏出了逐鹿中原的第一步,就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了,何况是一个如此顺利的开始。虽然有帝国来人这件烦心事,但林国雄并不太担忧,毕竟今日的帝国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空架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恰好可以作为帝国此时的真实写照,口头上的要求自己完全可以用其他借口敷衍塞责过去,没有制衡自己的力量,也就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

眼见自己兄长脸色阴晴不定,林国威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兄长十分看重此次北上征伐战役,在自己临行前还再三叮嘱,务必要夺取占领泸江,为今后的北上奠定基础。自己也算不负众望夺取并控制住了整个泸江府,一切看来是那么圆满,没想到帝国此时居然会要求收回泸江的管理权,这使得自己一方顿时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退让?不但前期心血白费,也堵死了北进的道路;拒绝帝国要求?那势必触怒帝国,不但帝国中央,而且也会引发帝国境内民间势力的不满,叛臣逆贼的名是跑不掉的,也许随之而来的是还有与帝国直属控制地区的经济贸易也会受到冲击和影响,这些也要考虑进去。

也许敷衍推搪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避免直接和帝国翻脸,也可以不损失实际利益,但帝国真能容忍吗?这会是最好的选择吗?林国威抬起的目光和正望过来的兄长目光一碰,两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色。

有些意态萧索的挥挥手,林国雄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大家先下去,加强各自防地内的警戒,别人敌人钻了空子,这件事情不用大家心,我自有决断。”

当诸将都行礼离开时,林国雄却又喊道:“国威,你留一下。”

偌大的议事厅里只有兄弟二人,显得空荡荡的,林国雄到这时候才坐回椅中,放松自己,长吁了一口大气,“国威,你怎么看这件事?”

“大哥,这事情不好处理,我想您也清楚,无论咱们怎么做,这恐怕都有弊端和难处啊。”林国威也是愁眉深锁,口气沉重。

“是啊,没想到咱们走这第一步就遇上这种麻烦事,嘿嘿,看来咱们林家发展壮大这条路还不好走啊。”林国雄有些感慨,但那双眼睛依然闪动着信心十足的光芒。

“那大哥您已经决定了?”林国威仍然有些担心。

“唔,国威,你觉得咱们现在还能退回去吗?”林国雄反问一句。

一时间林国威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是啊,现在还能退回去吗?如果要退回去,那么这次北进的目的和意义又何在呢?可不退的后果自己一方能够承受吗?自己一方作好各方面的应对准备了吗?

他很怀疑,但又不好多说,只好含含糊糊的建议道:“兹事体大,大哥,咱们是不是在好好核计核计,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随便找个理由也能拖上一阵。另外,我在想,是不是让月心来这里商量一下,也许她有更好的主意呢。”

“也罢,你派人去接月心来一趟吧,眼下防务要加紧,这一次我是下定决心不打算退回三江的,咱们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再失去,也许我这一辈子再也无法踏上中原大地了,那我死也不会瞑目的。”林国雄也知道其弟的担忧,但他暗中早已经作了决定,即使是自己女儿来也无法改变他,大不了在方法策略上作些调整。

无锋皱着眉头的看着手中后后的一叠情报资料,头也没抬,挥手示意站在下首的刁肃入座,但对方却并未按照他的意思执行,只是站在那里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上司阅读。

“唔,这个姚莲已经确定是汉中人?”无锋慢慢咀嚼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嗯,应该没有问题。”刁肃的回答也很简短明了。

“那这份东西说,姚莲常住金陵乘风楼,极少出门,为什么有说她这几年每年夏季都要去江南余杭和泉州两府一行呢?”无锋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一点让他很是注意。

“属下也核实过了,这姚莲的确每年都要去江南,但并没有了解到具体详情。据说是她喜欢江南山水,所以``````”刁肃也不敢肯定,毕竟时间太短,他无法获取更多更详尽的情报资料,而自己的上司有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主儿,他不敢乱打马虎眼。

“喜欢江南山水?那为什么从不去姑苏还有湖州呢?难道那里的景色就差了吗?”无锋摇了摇头,“你尽快安排人再仔细摸一摸,我总感觉这个姚莲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恰恰在这个敏感时候又来咱们西北,大意不得。”

“大人放心,属下立即安排人去调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刁肃独目中闪动着阴冷的光芒。

“另外,注意看有哪些人和她接触,不过我估计应该没什么人和她接触,这女人架子倒不小。”无锋也有些疑惑,目标这么明显,应该很难做成什么啊的啊。

“大人,属下怀疑她的那些个仆从和下人,尤其是其中那个歌舞姬,更是值得怀疑。虽然姚莲不见客,但那个女人似乎很活跃。”刁肃把这几天观察所得情报提了出来。

“哦?”无锋也来了兴趣,“看来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有意思。”

无锋一边琢磨一边笑了起来。“那就好好关照关照她们吧,来的是客,千万不要‘怠慢’了人家啊。”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刁肃会意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有些发青的脸上单眼中充满了煞气。

第九十三节 震撼

“这就是庆阳城?”三十来岁的便装男子有些惊讶的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城楼,有些不敢相信,几年前庆阳的那副衰败萧条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如此雄壮的一座大型城市,仅从城门边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流就可以看出这里的繁华程度,至于城内就应该想象得到里边的繁盛景象了。

“是的,将军。”旁边的侍从恭敬的回答道。

看着眼前这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景象,虽然已经有相当思想准备,毕竟路经维托城他便已经有了很大震撼,但那里是自己祖国的伤心之地,他不想作过多的停留,所以只是匆匆一瞥便过,而眼前这座大城的确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来往川流不息的商队,来自各地脚步匆匆的旅客,良好的道路设施,隐约可见的城防建筑,不胜枚举。仅凭人种肤色就可以看出这里变化的巨大,远非昔日那个破落不堪的小城可比,从服饰上也可以看的出这里的居民百姓的生活境况远远超过了当年来此了解情况的时候。短短几年间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不能不承认创造这一切的人是一个不寻常的家伙。

“李无锋啊,李无锋,没在战场上碰上过你,但凭这庆阳城几年就有如此的变化,我克鲁夫不服气也不行啊。”轻叹了一口气,三十来岁的男子勒住马缰带住马,望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自语道。

“将军,我们还是进城吧,时间也不早了。”侍从见自己主人一直坐在马上发呆,忍不住说道。

“是啊,时间也真不早了,不抓紧时间,再耽搁可就真的要误大事了。走吧,先进城去找家客栈住下。”坐在马上的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他的话含意颇深,当然侍从是无法体会得到的。

“将军?”侍从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的主人,“我们应该去驿馆,那里设施和安全要有保障得多啊。”

“该去哪里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我自有道理,走吧。”男子脸色一冷,不客气的道。

“是,将军。”侍从赶紧应答道。

“还有,进城了,不准再叫我将军,要叫主人,记住没有?”男子一边催马前行,一边叮嘱道。

“小人明白,主人。”侍从乖巧的回答道。

夜色深沉,月暗星稀,男子始终未能如睡,白天的见闻让他着实大大开了眼界,这真的是几年前那个不屑一顾的庆阳吗?宏伟坚固的城墙固不必说,那是一个中心城市赖以生存的必要设施,无论谁掌握这里,无论花多少金钱和人力物力,这一点肯定要保证,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但当他花了几乎大半天时间马不停蹄的走访观察城内的其他工商业以及市政设施后,他不得不坐下来重新考虑了。

这已经是具备相当规模的大城市了,至少在吕宋算得上是吧,也许比不上罗宾城,但已经与原来的吉亚西城规模差不了多少了。要知道,这在几年前还是一个破败穷困的边陲小城啊,与现在的繁荣富足相比,相差何止千里?规模庞大而又种类齐全的贸易市场,宽阔整洁的街道,风格各异的建筑物,生意兴隆的商铺,热火朝天的各类作坊工场,来往于大陆各地的大小商队,态度热情周到的招商机构,无一不显示出这座城市正处于欣欣向荣的高速发展期。

虽然他无法观察到这里军队的训练状况,警备森严的军事区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但远远可以听到较场内吼声震天的训练呐喊声,也可以想象得到这支军队不会差到哪里。而庆阳城内外松内紧的防范也许来往商旅和本地居民不易感受得到,但作为专门观察的他却可以察觉得出来,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座城市是不是一直都处于这种状态。

总之这一切都让他在震惊之余又有些后怕,这样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地区起发展速度可想而知,相比之下自己的国家似乎就有些日暮西山的感觉,也许就像自己向表弟建议的那样,李无锋短时间内不会顾及到中大陆这边,但以后呢?腓特的烈的远虑也许是正确的,但却不切合目前的实际情况,势力不如人,自己一方现在是没得选择啊。

想到这儿,男子更觉心烦意乱,的确,这个危险的邻居的发展壮大速度让他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但自己却又想不出好的办法来遏制或者抵御这种威胁,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焦虑。

罢了,罢了,还是不要想太远的事情吧,就象自己安慰腓特烈的话一样,李无锋的主要目标在东方,而东方那庞大的唐河帝国,就算他一帆风顺的话,给他二十年时间他也未必能获得成功,何况北方有利伯亚诸国,南方有马其汗人,唐河人内部还有两大藩镇和现在冒出来的太平教,哪一个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能轻而易举就解决这些问题吗?有几十年的缓冲时间,谁会知道这个大陆会变成什么模样?

男子额际的皱纹有慢慢散去,至少眼下自己一方和李无锋结盟应该算得上上上之策,这一结盟,可以让双方都解除掉后顾之忧,对双方来说应该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只是不知道对方会看到这一点,会容忍下自己一方撕毁条约夺取西北吕宋而且还歼灭了一个师团军队的这个耻辱吗?

这一点来他自己也不敢说有把握,毕竟据他所知,这可是李无锋出道以来遭受的最沉重的一次挫折和失败,素来重视荣誉的军人绝不会轻易饶恕背叛和伤害过自己的敌人,克鲁夫很清楚。

只能寄希望李无锋能有一副宽广的胸襟和敏锐的眼光了,既然传闻将他吹得天花乱坠,相信他和他的部下也不会太让人失望吧,此时的克鲁夫才觉得自己表弟交给自己这副担子有多么的沉重。

“哦?吕宋人的特使进城了?”已经上床的无锋不得不整理一下衣着从床上几个女人的肢体纠缠中挣扎出来,虽然很是扫兴,但床上的几个女孩子们都知道若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安全部门和内政部门的人是不会联袂找上门来的,只好抱歉的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们笑了一笑,无奈的回到书房。

“嗯,来人只有两个,但看得出来来人气势上与平常人都有所不同,既不象单身商人,而这个时节好象出门的旅客也不太多,在加上那个家伙的侍从说话间不时说漏嘴,我们的人已经两次听见对方称呼那个男子为大人而不是主人,这一点特别明显。”

听完下属的汇报,无锋满意的点点头,“这么说这个家伙还没住驿馆,却跑到外面的旅店隐姓埋名的住着?嗯,还四处走访观察,看来是想看看咱们西北情况究竟怎么样啊?”无锋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那大人``````?”

“不必管他,任他去,注意监视就行了。他熬不了多久的。”无锋神态笃定的回答道,“贝加人也已经到了,看来好戏要开场了。”

就在庆阳城里几方紧锣密鼓为即将到来的谈判准备时,一直平静如水的捷洛克战局终于发生了巨变。

大陆历696年3月9日,卡曼人集结近二十万大军突然在捷洛克发动猛烈攻势,帝国和捷洛克联军猝不及防,防线顷刻被攻破,被迫后撤,一时间兵败如山崩。3月12日,卡曼大军再度突破联军尚未完全巩固的防线,在捷洛克公国首都墨灵顿以西一百六十里外的波德平原中部一举歼灭联军两万余人,捷洛克战局急转直下,首都墨灵顿人心惶惶,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然而茫茫上苍似乎一点都不顾及捷洛克人和帝国的痛苦感受,3月13日,集结重兵的卡曼大军在卡曼头号猛将尼克公爵的率领下对捷洛克公国东北部最重要的城市凡林城附近发起攻击,三天之内,将凡林城外几十里地内的联军均连根拔起扫荡一空,残余联军被迫全部退入凡林城内,3月18日,卡曼大军完成部署,将凡林城四面八方牢牢围困,事实上凡林城已经成为一座与外界无法联系的孤城,城破已经是时间早晚问题。而一旦凡林城被攻克,那么捷洛克首都墨灵顿的情况也就和现在的凡林城一样成为孤城一座,也必定会步沦陷后尘。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让人难以预料到的时候,连坐镇庆阳的李无锋也没有料到自己一直担心的问题会发生在这个时候,然而一切都好象无人能控制得了,历史的车轮向着既定的方向运转着。

第九十四节 无奈

君臣二人默默的坐在大殿当中,艾伦大公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来养尊处优白胖的面颊在几天之内就凹陷了下来,原本还算有些精神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嘴角间或抽搐一下,显然这几天来的坏消息快要把这个老人给击垮了。

坐在下沿的军务大臣兰蒙公爵也是愁绪满怀,接二连三的打击把他弄得晕头转向,西边联军的溃败,北边凡林城被围困的犹如铁桶一般,首都墨灵顿城内唯一的机动部队王家禁卫兵团尚未来得及出师,一切便已经结束,不过也算保存了一支有生力量,天知道加入战局能不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若是无用,那这首都也只有拱手相让了。

“兰蒙爱卿,难道这凡林城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时间在沉默中慢慢过去,最终还是艾伦大公受不了这窒息人的沉闷,开了腔。

“陛下,您看我们还能怎么样呢?现在凡林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咱们这里眼见得卡曼人也会大兵压境,就凭咱们现有力量,能坚守住墨灵顿已经是很艰难了,哪里还顾得上凡林城啊?”兰蒙公爵也是一肚子苦水,眼下这副形势,任谁来也回天乏力,卡曼人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要想挽回危局,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发生了。

“可是若是那凡林城一失,咱们这里有能坚持多久呢?三面卡曼人,南面又是太平教的地盘,我们只有坐以待毙啊。”艾伦大公虽然算不上一代明君,但多这些简单的战场形势还是看得清楚。

“嗯,现在咱们内外交困,说实话,陛下,老臣也觉得实在是有心无力。”兰蒙公爵痛苦的道,“现在唐河帝国被太平教人搅得一团糟,根本没有力量来帮助我们,更何况咱们现在已经被太平教人与唐河帝国中央分隔开来,他们即便是有力量也没有办法。”

大殿里又沉寂了下来,只听得二人粗重的呼吸声,“那依你之见,咱们是毫无办法了?”艾伦大公的声音显得格外消沉。

“呃,这个``````”军务大臣头上也是汗水涔涔,食君只禄,在公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却被自己大公问得哑口无言。

“唉,难道祖上的基业真的就要败亡在我手中?”艾伦大公的话更象一条鞭子很很的抽在军务大臣的心上。

“爱卿,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太平教人帮我们一把?若是他们愿意帮咱们度过难关,无论什么条件,金钱、土地任他们选择!”艾伦大公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陛下,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能力,就凭目前的形势也可以清楚的看出来,这太平教人肯定早已和北边的卡曼人和普尔人搅在一块儿了,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啊。”兰蒙公爵苦笑着摇摇头回答的同时一个念头突然从脑际闪过。

“不过``````”兰蒙公爵一边迅速的考虑着方案的可行性一边也在考虑自己面前的大公是否为接受自己这个建议。

“不过什么,爱卿,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眼下形势已经成了这般模样,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接受?”艾伦大公象是看出一点什么,立即出言打消对方的顾虑。

“呃,陛下,老臣在想,虽然太平军无法依靠,但咱们西南边的李无锋却是尚有一丝希望,不过这中间也有许多困难。”兰蒙公爵有些犹豫的说道。

听得兰蒙公爵一说,坐在上端的大公犹如吃了一剂强心药,立时精神大振,就溺水之人在沉没前那一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问道:“爱卿快说来听听。”

“李无锋的领地与咱们并不接壤,但他现在借驱逐太平教人挥兵进入卢龙,实际上已经控制了唐河帝国北原郡的卢龙府,对卡曼人也产生了一定威胁,现在菲尔丁已经完全投靠了他,他在西北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实力更是急剧膨胀,大概连卡曼人都有些顾忌他。老臣也在想,会不会是李无锋的实力快速增长让卡曼人感到了威胁,所以他们才急于解决我们这里的问题呢?”兰蒙公爵一边思索的一边分析。

“现在李无锋所控制的卢龙府东部还在太平教人控制中,这也阻断了李无锋军队进入我们捷洛克的道路,现在问题就在这里,假如我们说服了李无锋愿意增援我们,也必须要经过太平教人控制区,这个问题须的解决。”

“另外,如何说服李无锋出兵,这个问题也很具体,虽然李无锋力量不弱,但我听说他们前一段时间在北吕宋那边吃了吕宋人一个亏,也不知实际情况究竟怎么样?所以老臣在想要说服李无锋,也有相当大的难度。”兰蒙公爵这才慢慢的将话说完。

艾伦大公显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恐怕第一个原因还并非做主要的,第二个也就是如何说动李无锋出兵才是真正的关键,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局势变幻莫测,保存实力是任何人都会采取的最稳当的措施,当然不可能轻易动用自己的军队,尤其是李无锋四周也并非一片太平。

“那你认为要满足他们什么样的条件也就是说咱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们才可能出兵呢?”艾伦大公脸色逐渐平静下来。

“这个臣无法断定,现在局势险恶,对咱们极为不利,可以说若没有外援,咱们只有束手就擒,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目前唯一的希望也只有李无锋那边,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兵,所以要想打动对方,不是件容易事。”军务大臣开始绕起了圈子。

坐在上首的艾伦大公全身震动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道:“爱卿,说说你的想法吧,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呢?”

“这个,``````”见自己大公已经有些不耐烦,兰蒙一咬牙道:“臣以为,要想打动李无锋,恐怕一般条件难以入他眼,象金钱、土地这些在平时也许有用,但此时恐怕没多大作用,臣在想听说那李无锋人还年轻,尚未婚配,陛下是不是可以让安妮公主和他订婚,让安妮公主先到西北,一来明确关系,让李无锋死心踏地出兵,二来若是大事不济,也可以为捷洛克王家留下一丝血脉啊。”

“什么?”艾伦大公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牢牢盯住对方脸,兰蒙显得十分镇定,甚至还有一丝轻松,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大公接不接受就是他的事了。

半晌,艾伦大公才沮丧的坐回原位,以手抚额,痛苦的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陛下,您想想,其他条件能让李无锋看上眼吗?安妮公主不但才名远播四方,更兼美貌动人,而且最主要的她是捷洛克公国王位唯一继承人,李无锋肯定会为之心动,也许这就是唯一能打动对方的条件。”兰蒙公爵神色严肃的道。

“可爱卿也知道李无锋已经和唐河人的十七公主订了婚啊?而且若是安妮公主下嫁于他,待我百年之后,我捷洛克不一样落入外人手中?”艾伦大公虽然内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但仍有些不甘。

“唐河人习俗,想李无锋这种身份的人可以娶八位正妻,何况只是订婚,以后究竟会怎么样,谁能预料得到?最不济保得公主一脉,可以先和李无锋约定好,安妮公主生下的第一胎继承捷洛克公国大公位,西北一方不得有任何异议和干涉。”兰蒙大公苦笑着解释,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考虑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大公也未免太“高瞻远瞩”了吧。

又沉默了良久,艾伦大公才抬起头道:“爱卿,你可知道令郎对小女仰慕已久,而小女对令郎也颇有好感,你这个建议可能就会毁了二人的缘分啊?”

兰蒙公爵惨然一笑,“陛下,老臣何尝不知?但眼下这种局势,卡曼人一旦攻灭我们捷洛克,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哪里还谈得上这些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事情?”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话虽如此,若是让自己儿子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断断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自己的。

这也是生在自己这种家庭中无奈吧,残酷的现实任谁也无法扭转他,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得作出牺牲付出代价,这种代价可能是各种各样的,金钱、土地、女人、感情,什么都有可能。

沉闷压抑的气氛让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二人都感到难以忍受,尤其是这种窒息人的压抑更让人烦躁不安,“爱卿,那你就抓紧时间去办吧,安妮那边我亲自去说,唉,``````”

艾伦大公站起的身影显得那么苍老疲惫,也许他真的老了,沉重的压力足以摧毁任何人的健康,站在殿下的军务大臣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生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得不面对各种冷酷的现实。

第九十五节 舌剑唇枪(1)

“克鲁夫将军?久仰了。”热情的迎上前来,苏秦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紧紧的握住对方的双手。

“苏大人我也是久闻大名了啊。”壮年男子脸色未变,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但心中却已经在做准备,这苏秦的大名他在吕宋便早有耳闻,号称李无锋麾下第一辩士说客,也是李无锋最得力的外交助手,西域联盟的第一次结盟便是瓦解于他张利嘴下。

“请,克鲁夫将军。”苏秦也不多言语,只是微笑着请对方入室,会客室并不太大,但位置却相当幽雅,这也是苏秦选这里作为与对方谈判用主要场所的原因。

克鲁夫也不客气,淡淡一笑,昂然而入,虽然知道这次谈判自己一方处于下风,而且对手也是一个极为难缠的高手,但他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宾主坐定,苏秦见这场面,知道假如自己不开口,对方肯定是不愿意先打开话题的了,也就不再多说,笑吟吟的问道:“克鲁夫将军不远千里而来,想必西北将军也曾光临过,这两日来所见所闻不知有何看法啊?”

克鲁夫心中微微一凛,看来自己的行踪早就在对方的监控之下啊,对方的安全部门能力不可小觑,但随即又释然,这庆阳乃是对方首府所在,各方面措施自然是最严格的,而且现在正处于战时状态,所有可以人员都会在有效监视范围内,自己又没有刻意掩饰,也就难怪了。

“李大人果然人中龙凤,短短几年间竟然能让这西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克鲁夫不佩服也不行啊,但一想李大人有苏兄这等俊彦人杰全力辅助,也就不足为奇了。”克鲁夫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想法,在他看来,对方胸有成竹,自己一方也就毋须太过矫揉造作,反惹人家笑话,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愿,顶多是条件价码上的讨价还价罢了。

“呵呵,将军言重了,苏秦碌碌无为,哪里当得起俊彦人杰这般称谓?”苏秦笑着把对方的奉承话推到一边,“克鲁夫大人在前年对科米尼人一战中让科米尼人挟优势兵力而来,在你面前却碰得头破血流无功而返,那才是真正的大将风范啊。”

虽然明知对方是奉承自己,但自己的经典之战能传到邻国敌人耳中并得到高度评价,总是一件爽心事,嘴角微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克鲁夫摇摇头道:“雕虫小计,何足挂齿?苏兄三寸之舌破联盟,本人虽远在吕宋也是钦佩不已啊。”

听得对方这么一说,苏秦心中暗笑,恐怕是恼火不已才对吧,不过此时不是相互吹捧的时机,还是早切入正题为佳,“将军,苏秦皇岛也不想多绕圈子,相信您我二人对各自双方目前的实际情况都十分清楚,你的来意我们也能估摸到几分。”

见对方脸色有些不豫,苏秦不慌不忙的继续道:“着也是我们热切期待的,相信我们双方目前这种敌对甚至战争状态对你们和我们都不利,也是我们双方不愿见到更不愿持续下去的,这个看法您同意吧?”

默默的点点头,克鲁夫也知道对方还有话要继续下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倾听。

见对方在认真倾听自己的话语,苏秦也就继续往下说:“按理说,北吕宋地位归属问题应该早有定论,早在前年我们双方签署的协定便作了明确细致的规定,据我们所知,贵方代表应该是腓特烈将军本人吧?可贵方却在此时撕毁协定,悍然进攻我方,让我方蒙受巨大损失,这一点我想将军也应该清楚。当然这个时候,我并不是想要清算旧帐,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能不说清楚。”

“既然克鲁夫将军亲自来西北,说明贵方也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态的扩大,有了这个共同的愿望,我想我们双方能够在本着互谅互让的原则基础上圆满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您说是不是,将军?”苏秦见对方一时间无言以对,更是步步紧逼。

克鲁夫表面不露声色,但内心不佩服对方外交谈判手段的高明,不愧是外交场合中老手,几乎每一个问题都点到自己一方的理亏之处,让自己难以应对。

不过克鲁夫也并不太担心,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目前李无锋的日子并不好过,四面受敌,而且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唐河帝国内部的叛乱风暴已经愈演愈烈,除了太平教外,现在连林郎两家帝国最大的藩镇也已经掺和了进去,眼看唐河帝国已经成了一个外强中干的空架子,任谁都想在这个虚弱的帝国倒下后的废墟里分上一勺羹。

作为另外一个大藩镇,李无锋也绝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两相比较下,李无锋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当然,这次自己一方北进收复行动也肯定要有一个了结,条件就需要双方坐下来仔细商谈,只要大的方针确定了,具体细节应该说不会存在太大问题,克鲁夫相信对方也不是那种贪图一时小利的人。

“苏兄,既然你如此开诚相见,我克鲁夫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爽快的说吧,腓特烈将军委托我来西北就是希望能够和平圆满的解决前期我们双方存在的问题,如你所说,我们破坏协议收复西北吕宋,但这里边也有前因,众所周知,这北吕宋历来是我们吕宋大公国的固有领土,当初贵方趁帕沙人和科米尼人联手进攻我们的时候趁火打劫进攻北吕宋,这种手段也算不上光明正大吧?至于我们一方迫于当时紧急形势签订城下之盟,难道你们就觉得我们吕宋就如此软弱可欺?那一纸和约真的是在双方都心甘情愿的条件下签定的?我想苏兄内心自己应该清楚吧。那我们在合适时机收复西北吕宋难道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隐隐约约可以嗅到一丝火药味儿,虽然克鲁夫不想谈前年的陈年旧事,毕竟那是所有吕宋人心口的痛,在这种时候谈也无太大意义,但见对方既然提起这件伤心事,也就毫不客气的予以反唇相讥,语气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平和了。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话语,苏秦神色显得平静如常,一边不慌不忙的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这才气定神闲的微微笑道:“克鲁夫将军,您是军人,您也知道军事服从政治,前年的战事,我不想妄加评论。如果我说北吕宋排外,清洗少数民族,包括安第斯族在内的各民族利益在吕宋大公国统治期间受到了极大伤害,您肯定会说我苏秦太虚伪,信口雌黄。”

“但摆在大家面前的一个事实就是北吕宋偌大一个地区,一直仅仅只有维托这样一个破败萧条的小城。近百年来,吕宋中央政府除了收税究竟为北吕宋老百姓做了些什么呢?我想克鲁夫将军既然从吕宋过来,相必也看到了东北吕宋维托城的巨大变化,至于西北吕宋在短短一年间双堆城就已经初具规模,大概你们驻扎在那里的军队主帅也应该向你和腓特烈将军报告过了,事实胜于雄辩,我想这应该比什么话更有力,到底谁才能真正给被吕宋百姓带来真正幸福安康的生活?谁能做到这一点,谁才有资格作北吕宋地区真正的主人!”

苏秦的话条理清晰,绵里藏针,字字有力,一连串的事实罗列出来,让克鲁夫深深领教到了这个李无锋手下第一辩才的优雅风范,许多尚未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对方的话给堵了回去,连克鲁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要论雄辩口才自己和对方实在不在一个级别上。

不过克鲁夫虽然对辩论不擅长,但毕竟有长期应对各种复杂场面的经验,面对的苏秦有理有据的辩驳,他并未乱了阵脚,而是以退为进:“那依苏兄之见,只要你们觉得自己一方能够造福于民就可以无视别国主权任意取代对方行使宗主权,甚至不惜动用武力?这未免也太强横霸道了吧?”

对对方的反击早有准备,苏秦笑道:“将军此言差矣,先不说这北吕宋是一个多民族混杂地区,我们唐族人也有相当数量生活在那里,如果本民族包括其他少数民族利益受到严重侵害,相信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邻居,谁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况且这北吕宋地位归属问题是腓特烈将军代表吕宋大公国中央政府和我们李大人代表的唐河帝国恰签定了正式条约的,并非哪一个个人私相授受,这一点无可辩驳,归方违背了这一点,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苏秦的话虽然语气柔和,但流露出来的态度却异常强硬,让克鲁夫也感到心中一惊,莫非对方真要籍此机会狠狠砍自己一方一刀?难道他们真的得知了自己一方的软肋?

第九十六节 舌剑唇枪(2)

定了定神,克鲁夫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苏兄,若是贵方真的有这种想法,那就错了。不错,当初是腓特烈将军代表吕宋大公国签署了条约,但明眼人都清楚那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签订的条约,若不是帕沙人和科米尼人来犯,你们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我们岂会签署这种不平等条约?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岂会白白送人?你的那种说法纯粹就是强词夺理,让人无法接受!如果你们仍然坚持这种观点,我觉得我们的谈判恐怕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面对对方方以退出谈判相威胁,苏秦毫不担心,他知道对方此时不过是色厉内荏,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自己一方固然希望能和对方达成妥协,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和耽搁,对方何尝又不是这样?帕沙人的日益强大已经让吕宋人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安,更何况还从他们手中夺取了富庶的萨尔温江以南地区。

但他也知道外交谈判的技巧就是不要得理不饶人,一旦将对方逼得恼羞成怒,又要平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只是微微波一笑,便将话题转到了一边:“克鲁夫将军,既然我们都有诚意来解决眼前存在的问题,那么以前的事情我们可以搁置在一边,求同存异嘛,只有符合我们双方利益的事情,我相信我们终究能够坐到一起。”

见对方终于松口,克鲁夫心中暗松一口气,对方那周密的思维和犀利的言辞委实让他感觉有些应付不过来,好在对方也未再步步紧逼,这使得他也能有时间来调整,为下一步的具体谈判作准备。

“苏兄这话还能让人接受,我来此地也就是希望能真心诚意的与贵方进行协商,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

缓缓起身,苏秦一脸诚挚之色,牢牢握住对方双手道:“相信我们双方能够合作愉快,只要有共同的需要作保证,苏秦在想,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与此同时,另一场谈判也在相距不远的另一处庭院里进行着,这次谈判的主角当然是我们的主角李无锋大人,另一放自然是不远千里从贝加国赶到庆阳的贝加首相拉莫。

“对不起,拉莫先生,我清楚您在贵国朝中立场,对您一直致力于改善我们双方的关系的努力我表示由衷的感谢。但我无法相信您的保证,看看贵国对我们西北亲密的盟友乌孙做出的种种丑陋的举动,再回想一下去年初,贵国国主和楼兰人在贝加尔湖畔的拙劣表演,无一不是针对我方,在这种情况下,你如何让我相信贵方有诚意与我方和睦相处?”坐在主位上的李无锋面色阴冷,眉宇间更是怒色充斥,显然是对对方的解释极为不满。

坐在客座上的拉莫心中一阵发紧,难道对方真的要赶尽杀绝?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为年轻的领主在为自己的接风宴上谈笑风生笑意盎然到了这正式谈判桌上却又变得如此蛮横霸道,说起话来更是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与以往自己获得的消息大不一样啊,难道说自己一方和楼兰人的行为真的触怒了他?亲密盟友?乌孙什么时候又变成西北的亲密盟友了?好歹乌孙还是西域联盟中一员,西北和乌孙关系热乎起来也不过就是这一年来的事情,而且双方何曾签署过什么盟约?但此时拉莫哪里敢提起这些问题。

该死的罗卑人,不是说好由他们出面负责协调做好李无锋的工作吗?怎么眼下丝毫看不出任何痕迹,难道对方一点面子也不给罗卑人?亦或是对方已经和罗卑人达成了什么秘密谅解?会是以出卖自己国家为代价吗?这一系列问题困扰在拉莫脑中,弄得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又无法真正推断出这后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添了添有些发干的嘴唇,拉莫满脸堆笑:“李大人,对在乌孙国的问题我方才已经作了解释,我国国主由于受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挑拨离间,有了一些不友好的举动,在这里我代表敝国国主表示歉意。但李大人也请您想一想,我们的军队目前已经遭受贵军重创,眼下敝国上下人心浮动,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国家的安全,我想大人也不愿意见到这种现象的蔓延,所以我在这里恳请李大人能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宽宏大度一些。”

“拉莫大人,不是李某有心刁难,实在贵国的行径太让人失望了,李某并非无事生非之人,也希望能和周边各国和睦相处,在某些小的方面,我们甚至可以作出一些让步和牺牲,但希望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看作是李某的软弱,如果有人这样想,那他一定会为之后悔莫及的。”

无锋展颜露出一丝笑容,雪白的牙齿在拉莫眼中是那么的刺眼,一阵阵恶寒在拉莫心中泛起。

“那李大人,您的意思是``````?”拉莫实在弄不明白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有些疑惑望着无锋。

无锋却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狡猾一笑道:“拉莫大人,我听说你在贵国德高望重,在周边各国印象中也是很得人缘,国中朝野内外各界人士对您的评价都是钦佩有加,阿尔泰老迈昏庸,导致贝加国造成目前如此困窘危险的局面,我个人认为他应该引疚退位,我看不如由您来承担起贝加一脉的振兴重任如何?李某保证我西北和北吕宋会全力支持您!”

心中忐忑不安的拉莫一听此言,大惊失色:“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大人,您可千万不能行这等激起民变之事,我国国主正当壮年,百姓拥护,拉莫才浅德薄,如何敢妄窜此位?大人若是一意孤行,拉莫宁死也不肯行这等人神共愤之事。”

“嗬嗬,拉莫大人言过其实了吧?激起民变?只需斩杀那几个敢于挑头滋事者,自然风平浪静,拉莫大人毋须过分担心。只是李某看拉莫大人对阿尔泰一片愚忠,颇感不值啊。”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此反应,无锋并不意外,他清楚知道对方是绝不会同意这个方案的,他本来也没有想用此方案。

连连摇头,拉莫惶急的道:“李大人请不必再提此言,拉莫实不愿再闻。”

装作无奈的摇摇头,无锋又道:“既是如此,李某也就成全拉莫大人一片忠心,此事就不再提了。”

拉莫心中一松,但他也听得出对方还有未尽之意,不敢搭腔,只是静等对方说出后面之话。

“唔,眼下贝加**力薄弱,李某很担心贝加一国遭受外来敌人侵略,因此李某有个提议,不如由我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驻防贵国,以帮助贵国加强防御外敌能力,不知您意下如何?”无锋笑着说出自己后面半截话。

拉莫只感觉自己全身发冷,看来对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轻易松手了,自己难道还有什么选择吗?

看见对方艰难的思索着自己的提议,无锋心中暗笑:“如果贵国觉得有能力守御自己国土,无需我们帮助,当然我们也不强求,``````”

听得无锋如此慷慨大方,拉莫心中一喜,随即又想到对方肯定又会提出什么让自己一方难以接受的条件呢?

不出所料,对方的话语紧接着而来:“听说阿尔泰有一幼子,天资聪明,不如让他到我西北大学来学习生活几年,接受我唐河文化熏陶,也可为今后密切我们双方关系打下基础,拉莫大人,您看如何?”

拉莫只觉得脑中一阵晕眩,眼睛也有些发花,对面坐着这个年轻人仿佛已不是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那脸上亲善和蔼的笑容更是让拉莫感到不寒而栗。国主幼子深得国主宠爱,也是现在王妃的心头肉,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来西北作人质,这个办法是万万行不通的。

吞了一口有些发苦的唾液,拉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抬起头来碰上对方平静的目光,狠吸了一口气道:“如此,就有劳贵方大军了,但驻军军费开支问题``````”

见对方接受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意见,无锋依然是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因为他知道对方没得选择,明知那是一个陷阱也只能跳下去。

挥挥手,无锋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此些小事,就由萧唐萧大人下来和拉莫大人具体商谈吧,拉莫大人远来是客,这几天李某琐事缠身,今晚,我想请几位在咱们西北最有名的栖凤居欣赏名满帝国的琴仙姚莲小姐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

眼见拉毫无心情的首相大人步履蹒跚的离开,无锋也有些感触,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而又无奈,自己也有些同情这位为贝加国呕心沥血四处奔波的老人,但同情并不代表自己就会手下留情,作为一个要通盘考虑的领主,只能站到符合自己利益的观点上来处理问题,容不得有半点私情杂念,这也是为人上者的无奈吧。

第九十七节 表演

直到拉莫首相的身影完全消失,一个纤秀的身影才悄悄的闪了进来,俏丽的脸蛋上却有一丝疑惑:“锋哥,你不是答应了别人一定要将阿尔泰的小王子留为人质吗?为什么又让对方选择另外一个条件呢?”

“哼,我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小王子?也许在阿尔泰心中还有价值,但在他的两个哥哥心目中恐怕早就是眼中盯肉中刺了,巴不得我们把他留作人质,最好能激怒我们好将这人质宰掉,那才断绝后患遂了他们的心愿,对我们能有多大好处?若是将山柱的师团驻守在贝加人的要害之处,那贝加国的一切均在我们掌控之中,我们何须去求别人,只有他们来求我们。”无锋眼中涌动着阵阵寒光,一边却顺手将少女拉进自己怀中。

有些不适应在这种场合下与自己爱郎亲热,虽然周围并无其他人,少女脸微微有些发红,轻轻挣扎了一下,但见爱郎毫无放手之意,也就只好由他,身体一斜便倚进无锋的怀中。

“那对方请你帮忙,你又答应了对方,这岂不是悔诺?”少女虽然依偎在无锋怀中,但脑子仍然在想方才的事情。

“悔诺?谈不上吧,他希望我能把他弟弟留下,我答应他尽力而为,似乎他也并未给我们带来什么比较现实的优惠条件,我现在让山柱的步兵师团驻扎在贝加国内,客观上不还是帮助了他,我可以答应他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使用山柱的步兵师团,但前提是他必须与我合作,否则,王位一定不是他的。”无锋脸上柔情万种,一边嗅着少女秀发上荡漾着的丝丝幽香,一双魔掌也不老实的悄悄滑进少女的绣袄内。

羞涩的扭动着傲人的身躯,少女显然对自己爱郎不择地点的亲热感到不能接受,鼻腔里发出诱人的娇吟,“锋哥,别在这儿,我们,我们回卧室吧。”

檀口吐出最后一句话,少女的脸已经羞得绯红,一颗臻首也躲进爱郎的怀中,虽然早已是春风几度了,但少女始终无法完全放开自己,这让无锋在遗憾的同时也品尝到一丝与众不同的婉转风情,抬臂一手横穿少女的双膝,一手揽住少女的腰际,抱起少女便向大门外走去,羞的少女嘤咛一声,将头赶紧深埋,深怕被房门外的近卫们看到自己的羞态。但近卫们对这一幕似乎视而不见,也许早就见惯了自己主子的这种风流手段吧。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

半阙凄伤迷离的《满庭芳》在姚莲那魔幻般的演奏手法下缓慢的舒泻开来,再配合着抑扬顿挫的琵琶和悠扬婉转的和唱,立即将在座的所有人代入了一个空灵脱俗的凄美境界,无论是坐无锋左侧的萧唐、苏秦,还是坐在他右边的克鲁夫和拉莫二人,都立时被吸引住了,无锋也有些沉醉于这让人忘却凡间俗事的词曲中,一刹那间,一股无名的感伤甚至涌上他的心头,连他自己也颇感惊讶,也许这就是音乐艺术的魅力所在,无锋默默的想到。

倒是一直坐在无锋身边的青年大汉似乎并未为这绝妙的表演所打动,有些烦躁的心绪充斥在大汉心中,在他看来这等卿卿我我无病呻吟的词曲简直毫无欣赏性可言,但转眼一看在座众人无不陶醉于其中,他也只有按捺住性子,硬着头皮听下去。

无锋很快边注意到了青年汉子的不耐烦,嘴角微动,“库尔多将军,我看您好象并不太喜欢姚小姐的表演啊?”

“不,李大人说到哪里去了,既然姚莲小姐名满天下,那她演奏的曲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库尔多久居草原荒僻之地,更喜爱我们自己民族的东西。”青年汉子便是罗卑人征东大将军贝桑派往西北希望能与无锋协调几方关系的特使他的副手库尔多。

接受任务的库尔多星夜兼程赶到庆阳,却被无锋软拖在庆阳,始终不见对方的面,让库尔多气得牙根发痒,直到无锋与吕宋和贝加国的谈判圆满结束后,无锋阵才轻描淡写的接见了对方,此时此刻,木已成舟,面对对方强势逼人,再加之对方站稳了道理,在无锋锋利的外交辞令下,库尔多显得无言以对,原来直到这时,库尔多才发现自己原来准备好的说辞在对方面前显得那么虚弱不堪,饶是他百般不愿,但也不得不接受这苦涩的现实。

说实话,无锋到真还有些欣赏自己旁边这个青年罗卑汉子,虽然对方看上去相当粗豪,但无锋还是敏锐的发现对方在豪爽的外表下有着一个心思慎密的头脑,面对自己咄咄逼人的威势,对方虽然也表露出了适当的愤怒,但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情绪,反倒是主动来找自己要求就西域局势的变化作讨论,这让无锋也感觉到罗卑人中的确有不少人才。

其实库尔多也并非无锋想象中的那么沉稳大度,李无锋将自己软泡在庆阳,这边却瞒着自己一方不动声色的将另外两方的谈判一举拿下,等到自己入场时,早已是曲终人散只有观看的份了,虽然是万般愤怒,但自己主帅贝桑将军的话言犹在耳,眼下自己一方没有来得及做好打大仗的准备,临时动员的力量也不足以应对如果和西北李无锋一方撕破脸兵锋相见带来的后果,况且族里的大酋长和贵族们会不会同意和李无锋翻脸他们也没有丝毫把握,所以他只能忍耐。

纵然李无锋霸道蛮横,但他也不愿冒与自己一方完全交恶的风险,抓住这一点,库尔多勉强让对方同意了不再追究楼兰人的责任,并保证在贝加的驻军不超过一个师团的兵力,以保持西域诸国力量的勉强平衡。但库尔多也知道建立在实力不平衡上的协议其实比废纸强不了多少,谁能预料对方会在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撕毁协议呢?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想办法尽力增强自己手中的力量而已。

就在抬下这二人思绪万千时,台上的表演也进入了**。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没有鼓掌拍手,有的只是叹息叫绝,萧、苏二人更是摇头晃脑,尽显文人本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连无锋也对二人的表现摇头不已。

透过薄薄的面纱,女子一边抚琴仔细打量观察台下几人,坐在正中的那个挥洒自如的青年自然就是名扬帝国号称西北王的传奇角色李无锋,他左侧两个文人打扮的男子应该就是李无锋手下两个得力臂助,这二人本身听说本就是文人出身,尤其是那苏秦更是出身江南望族,对这等风雅之事自是喜好,最边上那个色迷迷的矮胖男子大概就是庆阳的父母官那个叫莫伦的家伙吧。

但李无锋右侧三人又会是什么人呢?看上去应该地位不低,能够出席这等场合,但看上去似乎和李无锋关系也并不太密切,但李无锋却又对三人相当客气,这三人会是来自何处的客人呢?

那个英气勃勃的男子一股剽悍的气息油然外露,头戴的皮帽样式不象是帝国内地的风格,倒有些象是来自游牧地区的味道,难道这个家伙是来自的北方大草原上的人?那两个便装男子委实无法判断对方身份,似乎这二人也难得有多少话语,偶尔有一两句也是用唐语交谈,简短的几句话要想分别出对方的口音,实在不太容易,但她可以肯定这两人也应该不是来自帝国内,因为两人的口音明显带有那种奇怪的外来音调,这种音调能让人把他们与长期生活在唐河内地的人的口音分别开来。

一曲既终,按照惯例,蒙面女子和自己的配手们悄然从后门退出,任凭台下的几人眼神百般渴求也丝毫不动摇,已有经验的无锋也懒得多作挽留,望着悠然而去的一行人,他的眼中却是疑色更浓。

看不出这女人还真有些耐心,难道她会不对自己身边几人的身份感兴趣?不可能,虽然她的表演尽善尽美,但早有准备的无锋还是通过仔细观察发现了对方眼光在不经意间掠过自己右侧三人所作的短暂停留,而对自己左边三人的注意力却少得多,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认识或者知道左边三人的身份,但却对右边三人更感兴趣,这又说明什么问题呢?

无锋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这些事情就用不着自己去心了,内政部门和安全部门自然会关注这一切的。

第九十八节 谍影

房内暗香浮动,兽型香炉里袅袅飘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烟,那是产自大陆极北之地虎纹木燃烧后散发出的。一张朴素大方的案桌上简单的摆着一些胭脂水粉,洁白的粉墙上一幅简洁明快的素描山水图,整个房间显得异常干净简朴。

燃烧着的虎纹木产自大陆极北的沿海地带,树身很矮,甚至有些近乎于灌木类,但这种树生长速度极慢,累几十上百年也不过长到一米多高,能抵御海边强风,树质致密,本身就自带一种轻香,燃烧不易,但发出的香味却沁人心脾,还能驱虫去瘴,尤为可贵。剧断树后,其木纹与众不同,颇似一个虎头纹状,固得名虎纹树。

由于生长地处极北天寒地冻之处,且数量也十分稀少,能够运到唐河中原之地,那更是价格奇昂,非豪富显贵人家不能一闻。

灯花吡噗轻响,寒夜深沉,坐在窗际的女子却依然在抚额沉思。来西北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虽然出门时间不多,但也看得出这里百姓的生活虽然比不上江南东海繁盛之地,但蕴藏着的那股蓬勃发展之气却远远不是暮气沉沉的帝国内地所能比得上的。

虽然是在室内,女子依然是轻纱遮面,只是一双明亮的大眼在灯光下忽闪,看得出正在思考着什么。这个李无锋还真是不简单,短短几年有此成就,摆在面前的那一幅欣欣向荣的景象,任谁也无法否认对方的能力。女子发现自己的心思在不知不觉间有些向那个在帝国朝中褒贬不一的男子倾斜了,这似乎与她自己来西北的目的有些矛盾,连女子自己也觉得这有点不妥,但却是事实。

摇了摇头,女子有些自嘲的一笑,朝不保夕,自己的命运还握在别人手中,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是不是太无聊了一点?在外人眼中,自己高高在上,连帝国的达官贵人们要想一琴芳泽也是万万不能,何等的逍遥自在,又有哪一个欢场女子能有这等自由无拘?但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那双眼睛,她就觉得不寒而栗,愁眉黯对,重重心事有谁知?

轻喘了一口气,少女有把心思放在了今晚的所见的情形上,那三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呢?身份明显不低,那他们来西北的目的有是干什么呢?

“小姐,金夫人来了。”门外侍婢的声音响起。

“哦,快请金姐姐进来。”少女连忙收拾起思绪,起身道。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同样一个面纱半遮的少妇出现在门栏外,“哦,妹子还未休息啊?辛劳一晚,也早点歇息吧。”话虽这么说,蒙纱少妇却莲步轻移,丰臀半扭,走进了室内。

“姐姐快请坐,也没什么,休息了这么久,演奏一下也好,就当练练手吧。”少女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脸上,虽然看不到对方眼睛以下的面部,但少女感觉得出来,,这几日来,面前这个少妇的心情似乎与前一段时间大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这几日来总荡漾这一股子说不出的狐媚妖艳味儿,说起话来字里行间比前一段时间来也欢畅了许多,象是遇上了什么开心事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对方的身份他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似乎也是某个势力派在西北的坐探,和来西北时自己背后人提供给自己的情报比较吻合,自己甫来西北时,这个女人表现得似乎很平淡,谈话中也能感受到对方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抑郁心境。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女人这几天却一扫原来的阴霾气息,举手投足间甚至散发出来的竟然是一股春意盎然的味道,难道这个女人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就在姚莲满腹疑问猜测对方的时候,金婉仪却是春风得意。禁忌的魔力果然巨大,也许是别人的女人更加刺激了无锋心中那股黑色的**,几度恩爱缠绵后,原本还有些放不开的金婉仪也逐渐抛开了一切拘谨,尽情的放纵自己迎合对方,几年来从未得到满足的她终于充分享受到了爱欲的甘霖,饶是她被弄得死去活来,她却也无怨无悔,那份强烈的**冲击让她发现自己好象再也无法离开那个男人了。

风雨之后,难免说些轻怜蜜爱的枕头话,在得到了枕边男人的保证后,她终于放下了心中唯一的包袱,她知道自己身后的那个人对枕边男人的重视程度,自己家人的问题对这两个男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她更是尽心竭力的在床上辗转逢迎,完全丢弃了自己原来在帝都时那副贞节刚烈的身份。

雨露滋润之下,她的变化自然瞒不过有心人,不过在无锋的刻意隐瞒之下,除了她自己心腹管家之外,还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但在姚莲的有心注意下,她的一些异常行为已经引起了对方的关注。

“唉,这关西战乱好象还没有停息的模样,太平教这帮逆贼看来还真是麻烦啊,帝**队也吃了亏,也不知道东去的道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畅通无阻,妹子出来这么久,习惯了江东生活,不知道对这偏僻的西北生活能否适应啊?”少妇款款落坐,随意的问起对方家居生活情况。

“谢谢姐姐关心了,小妹虽然文弱,但也出过几次门,如今这西北的模样远远出乎小妹想象,其实它的繁华程度已经与江东各府相差并不太大了,小妹平时在金陵听到的西北情况可是与眼前的庆阳截然不同啊。”姚莲微笑礼貌的回答,以便却在看能不能从对面这个女人口中探听一下今晚李无锋旁边那不认识的三人究竟是何方人物,也许这个女人作为这栖凤居的主人知道一些。

“哦,妹子的看法其实与姐姐才来西北时的想法一样,在帝都大家一提起西北,都是荒凉偏僻,人烟稀少,治安混乱的印象,其实我听在这里生活了的比较久的人说,在几年前情况确实是这样,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糟,但自从李大人入主西北后,情况一年三变,退敌寇,歼匪盗,整顿治安,发展经济,鼓励农工商,西北面貌为之焕然一新,这里当地人都把李大人当做活菩萨贡着呢。”金婉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知不觉的为那个男人唱起赞歌来了,究竟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呢还是因为有了**和情感上纠葛的缘故,她自己一时间也难以分清。

姚莲有些诧异,想不到对方居然为李无锋大唱赞歌,而且好象还并非违心编造,难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其他企图?

“姐姐说得是啊,小妹也曾听到下人们谈起西北的变化,看来李大人的确是人中之龙,不愧为帝国的民族英雄。”姚莲浅笑附和道,话题一转就说到今晚的表演上来了,“小妹在帝都曾有幸见过李大人一面,今日的表演也是小妹祝福李大人辖下的西北能够更加繁荣昌盛。”

眼光流动,金婉仪猜度起对方的心思来,这个女子虽为帝国三大琴技大家,但枕边人已经告诉自己,对方的来历不简单,绝非表面上一个欢场女子那么清白,但究竟她背后有什么,枕边人也语焉不详,只是要自己多留意。

“嗬,若是李大人能听到妹子这般祝福,定会踌躇满志心花怒放吧,在帝国能得到妹子这这般夸耀的还真不容多见呢。”金婉仪一边小心回答,一边仔细思索对方话语的含义。

“姐姐言重了,妹子不过是一流落风尘的凡女子,哪里当得起姐姐这般说,只是今晚见李大人和其他几位客人尽皆气度不凡,显然是李大人手下的肱股之臣,深感敬佩而已。”姚莲依然不露声色的绕圈子。

但早有准备的金婉仪却已是逐渐领会到对方的意图,若有所思的道:“是啊,除了李大人外,其他三人也都是李大人手下重臣,平素鲜得一见,还有几位李大人的重要客人,都是对妹子的名声仰慕已久了。”

金婉仪其实也并不知道,除开西北几人外其他几位究竟是何许人,不过他也察觉到这几人好象并不是来自同一处,而且似乎心情都不太好,但好象枕情郎却是兴致勃勃,,既然情郎没有告诉自己,她也就不敢多问,这时候听得姚莲这样一问,也就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问话的目的。

“哦,还有几位是李大人的客人?”姚莲假装有些吃惊。

“嗯,好象是北边来的客人,姐姐也清楚,怎么,妹子好象对他们很感兴趣啊?”金婉仪含含糊糊的回答道,似笑非笑的反问,“嗯,好象那其中有个青年客人气宇轩昂,是不是``````?”

北边来客?会是哪儿来的?正思索间,对方的反问让姚莲一惊,刚想解释,但又听得对方后面一句,以为对方想到另外一边去了,心中一松,故做羞涩的恼道:“姐姐说笑了,妹子这一生早已打定注意主意丫角终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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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节 挑战

两个女子一般的蒙面,在忽命忽暗的烛光下,就这般相互试探,相互揣摩,谁也难以察觉到对方的企图,一场不动声色的交锋就在轻笑巧言中悄悄过去。

接到从前线如同流水一般传来的战报,无锋也有些坐不住了,俯视着面前案桌上的地图,无锋的眉头少有的皱在了一起,即便是西北吕宋的丢失也没有让他感到如此棘手,急转直下的捷洛克局势让他简直有如坐在火山口蒸烤的感觉。

虽然现在捷洛克公国尚未完全陷落,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这捷洛克已经被卡曼人和太平教势力团团围住,而且看曼人在短段几天里边横扫了捷洛克和帝国的联军防线,现在只剩下孤城两座,而此时的卡曼人气势更盛,沦陷已经是迟早的事。捷洛克公国一旦陷落必然会对自己控制的卢龙、太玄、甚至归德都产生相当大的威胁,自己的部属有不得不作相应调整,又会是自己处于一个极为被动局势之下,这是无锋不愿意看到的。

但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帝国明显有心无力,连自己内部问题都难以压平,若不是被困在那里无法脱身,恐怕那两个陷进捷洛克泥潭的两个帝国陆军师团也早就抽身撤退了,没有帝国的支持,这场仗就毫无悬念可言了。无锋有些略带遗憾的望着地图上那片颜色不同于帝国的领土,事已至此,恐怕已经非人力所能挽回的了。

自己也需要马上作调整了,捷洛克一旦完全沦陷,士气正旺的卡曼人要不了多少时间休整就会露出爪牙,也许卢龙或者太玄就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以目前的防御形势,太玄和卢龙都很难抵挡得住卡曼人凶猛的攻势的。

看来自己拿下卢龙也许是有点失策了,凭空增添一个大包袱,如今更成了卡曼人进攻的重点,要不将卢龙送给卡曼人或者太平教?这个念头从无锋脑海中一闪而过,但马上就被无锋否定了,先不说会造成政治上的负面影响有多大,而卡曼人夺取了这里也根本不会止步不前,白白助长对方的气焰,而让给太平教人呢?也许这是一个好方案,既可让太平教挡住卡曼人南下的步伐,而且也可以挑起双方的矛盾,只是这样做会不会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呢?卢龙落入太平教手中,他们就和陇东的太平教势力彻底连成一片,自己要想再东进可就困难重重了。

两个想法都被无锋自己给否定了,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手中掌握的军事力量太薄弱,而且还显得有些分散,自己是不是应该作些改革呢?一想到这儿无锋就觉得头疼,实力不济,怨不得人,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大好基础才能谈得上其他,可形势又如此逼人,时不我待啊。

西线形势已经基本缓解,是不是可以考虑从西线抽回一些兵力呢?无锋的心思又回到西边。根据几方达成了协议,尤其是与吕宋人达成的协议,无锋也大胆的作了一些让步和承诺。条约中规定吕宋人退出西北吕宋,一切恢复到前年签定条约后的原状,并同意双方管辖地内的高岳人可以自由流动,双方正式签署结成政治军事同盟,并承诺给予对方最大限度的支持,吕宋一方也表示放弃和西域诸国结盟。

作为回报,无锋放弃追究对方毁约以及给西北吕宋造成的损失赔偿要求,并承诺在半年内向吕宋大公国提供三万匹骏马(吕宋大公国由于地理位置及气候原因,不产军马,其军队中骑兵一直是弱项),价格按市价六成计算,另外双方已经同意开放双方关税标准,将其降低到最低标准,促进双方商业流通,另外无锋还答应在最短时间内向对方提供一批优质武器和盔甲,并表示坚决支持并秘密加入了吕宋和科米尼结成的联盟。这一条约极大的减轻了西线的军事压力,也便于无锋有更多的精力来对付西域诸国。

与贝加国的谈判显得要轻松许多,由于主动权在握,作起来也就灵活得多,除开已经决定了由北吕宋的独立步兵师团驻扎贝加国首都贝加城外(驻军军费贝加国财政承担一半),贝加国还同意开放双方关税,在三年内将双方关税降至西域联盟内诸国之间的标准。同时,贝加国国防军聘请西北军事学院资深学员组成顾问团,负责指导贝加国国防军的日常军事训练和中基层军官的培训。无锋也承诺保证不干涉贝加国王室一脉地位问题,承诺北吕宋驻军将在消除外来威胁情况下撤出贝加国,最长驻军时间不超过五年。

而此次最失望的恐怕要属罗卑人,除了获得不追究楼兰国责任的保证外,罗卑人几乎一无所获,面对罗卑人的要求,无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坚持要惩罚此事事件的始作俑者——楼兰人,直到谈判都要陷入破裂的情况下,在萧唐的百般周旋下,无锋才勉强答应放弃了这一要求,但也要求罗卑人作出保证不得支持楼兰人发展军事力量,不得在西域诸国任何一国境内驻军的要求,在李无锋的强势威胁下,对外交谈判缺乏必要经验的库尔多虽百般推逶,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条件,虽然他也留了一个尾巴,称要报请自己上司和贝桑和大酋长批准。

好不容易西线取得了如此良好的态势,东边的局势却又急转直下,一下子变得如此严峻,让无锋大叹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两句话实在是老祖宗总结出来的名言,还未来得及及庆贺谈判的成功,这东边却又是战火汹汹,而且已经迅速的向自己控制区蔓延过来,甚至远在庆阳的自己也可以感受到那从北面熊熊燃烧的大火散播出来的灼人热力。

饶是无锋胸怀万里,此时也不得不低下头定下心来考虑如何应对这恶劣的局势,西线压力固然缓解,但双堆警备师团已经被打残废,如果要恢复到原来状态至少还需要三个月时间,山柱的北吕宋独立步兵师团作用相当大,既要控制贝加,又要威慑楼兰,同时还肩负着稳定乌孙局势的重要作用,自己虽然很想将这支军队抽回西北,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那是万万动不得的,至于梁崇信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那已经成了稳定北吕宋军心民心的主心骨,暂时考都不用考虑,哪里还有多余兵力呢?

就在无锋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扳着指头盘算自己手中能够动用的兵力的时候,坐镇卢龙府的凌天放也遇上了麻烦事。

“大人,外面有一行人在进城时被守卫士兵挡获,形迹十分可疑。”

听到手下士兵的汇报,凌天放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怎么回事?形迹可疑还要向我报告?为什么不让他们把人交给内政署和警察局?”

“可大人,对方态度很焦急,说有十万火急的重要事情一定要马上见李大人,我们不敢作主``````”军官垂下头赶紧分辩道。

“哦?形迹可疑?要面见李大人?”凌天放这才狐疑的抬起头来,把目光盯在对方脸上:“对方透露他们的身份没有?从哪儿来的?”

“他们没说自己的身份,但说了自己来自捷洛克公国,好象中间有个带头蓬看不清面目的青年人才是主人,被一帮人保护得很严密,即使进了城,他们还是十分警惕。”军官连忙回答。

“喔,这样啊,捷洛克来的?”凌天放也有些疑惑了,难道是来求救兵的?那那个青年人又会是什么来路呢?见一见就知道了,凌天放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道:“那你去带他们到我这里来。”

一行十来人看上去风尘仆仆,前呼后拥的围着一个青年走进垮院,虽然个个都疲惫不堪却依然保持着高度戒备,看得出来是一支纪律严明执行特殊任务的小分队。

凌天放饶有兴致的站在窗棂后打量着这帮不速之客,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猜测出这帮人究竟是何来路,目的何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中间那个全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年轻人身份肯定非同寻常。

“对不起,请诸位稍等,我去请我们大人,请诸位先在这里歇息,有哪位需要见我们大人?”军官按照凌天放的吩咐礼貌的问道。

当先一名壮年方脸汉子踏前一步,目光一凝,仔细的问道:“这位兄台,我们有急事要见李大人,不知你刚才所说的大人是否就是李无锋李大人?”

军官一楞,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小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方脸汉子一见便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大人绝非李无锋,焦急之色更是流于言表:“李大人不在?那不知在哪里才能找到李大人,我们有重要事情必须要尽快面见李大人。”

眼见自己手下无法应付,凌天放也不再矜持,从房门后走出和蔼的道:“这位兄台,李大人有事外出,卢龙这边暂时由在下负责,不知兄台有何重要事情需要马上见李大人?若是能透露与在下知晓一二,能作主的,在下不推辞,不能作主的,在下便会马上以最快速度通知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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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节 联姻

一番不卑不亢的话语让方脸汉子一眼就看出才走出房门的凌天放气度与众不同,尤其是那股子谦和中隐藏着的自信,不是普通人物所能装扮得出来的,当下跨前一步,浓眉一掀,抱拳一礼道:“这位兄台,想冒昧想请教``````”

凌天放不以为意,尚未回答,旁边的军官早已接上口回答:“这是我们西北军团的凌大人!”

“哦?”方脸汉子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喜色,咧嘴一笑道:“久仰凌大人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幸会。”

“这位兄台太客气了,李大人临行前暂时让凌某负责这卢龙地区事务,兄台若是有要紧事,只要不是李大人私事,都不妨透露一二。”凌天放观察发现对方从内心流露出的喜色绝非假装,估计确有要事,也就开门见山打开话题。

“好,若是李大人不在,相信凌兄也能做半个主,不如``````”方脸汉子一边说,一边举步。

“请,”凌天放也看出对方心中的焦急,简直不想耽搁任何时间,也就延手请方脸汉子进屋,但目光却悄悄溜向后边想寻找那个所谓身份不凡的青年人。

果然,方脸汉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目光望向一干人簇拥着的那个全身被玄色斗蓬遮得严严实实的青年人,那年青人也不答话,径直从人群中走出来,倒是那一双遮掩在斗蓬面纱下的眼睛分外凌厉,让凌天放有些意外。

看来真正的客人是这个家伙了,凌天放也不多言,延手便请二人进屋,其余一干人众也被请到其他去处休息。

走进房内还未坐定,方脸汉子便自我介绍道:“兄弟是捷洛克公国王家禁卫兵团副指挥官雷德,此番来卢龙实有要紧之事需要面见李大人。”

“哦,原来是雷德大人,久仰了。”凌天放心中一紧,如此身份的人居然只是一个下手,那旁边这个玄衣遮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身份肯定不简单。

见凌天放目光望向自己身边的玄衣人,方脸汉子雷德面带苦笑道:“凌兄,请恕兄弟暂时不便透露这位``````,呃,这位先生的身份,兄弟想先说说我们此次的来意。”

“哦?”这个时候,对方居然还不愿暴露这个人的身份,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不成?不过沉稳老练的他并未露出什么异样神色,只是微微波一笑:“雷德将军有话请说,捷洛克公国既为帝国盟国,你我两家又属近邻,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只要凌某能够办到的,绝不推辞。”

“凌大人太客气了,事情紧急,雷德也就冒昧了。实不相瞒,雷德此次是来向贵方求救来了,眼下我国形势已经极度危急,希望贵方看在盟友份上马上出兵以解我国燃眉之急。”方脸汉子焦急之色流于言表,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凌天放心中虽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没料到对方竟然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而且在话语中还用了相当严重的形容词,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看来形势已经到了不容耽搁的地步了。

“雷德大人,我也听说了贵方形势不容乐观,但是否真的糟糕到了象你所说的那样呢?”一边消化对方言语中含义,凌天放一边也在思考应对之策。

见对方依然不慌不忙,雷德深吸了一口气道:“凌兄,兄弟绝无半点夸大其词之处。”紧接着,雷德便将自己国内的恶劣形势详细的介绍了一遍。

最后,雷德才道:“凌兄也清楚,贵国太平教反叛势力其实早已和卡曼人以及普尔人狼狈为奸了,而帝国中央现在应对太平教已经是捉襟见肘,更谈不上来援助我国,而且我国和帝国的通道已经完全被太平教控制的地盘所阻断,因此,能够有力量帮助我们的只有贵方了,希望凌兄能够鼎力相助,我国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凌晨天放心中冷笑,感激值几个钱?形势如此严峻,自己一方还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管别人的事情?况且这明显是一个折本买卖,精于算计的他当然不可能不清楚。

长叹一声,凌天放满脸同情之色,“雷德大人,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糟糕,卡曼人来意不善啊,不知道贵国准备如何应对这如此严峻的局势?”

雷德一楞,对对方如此说话大为不解,“凌大人,正是因为我们现在无力应对,我们才会来向贵方求援啊。”

“可是雷德大人,你是军人也清楚目前的情况,李大人虽然统管西北和北吕宋,但你也知道眼下太平教人势力疯狂发展蔓延,帝国北原郡已经大部分陷落,直接威胁到我们西北的安全,所以李大人才会援救卢龙,防止卢龙陷入敌手,眼下卢龙东部还集结着十几万太平军,随时威胁着卢龙的安全,您认为我们目前还能抽出力量来支援你们吗?”凌天放脸上充满了爱莫能助的惋惜表情,耸耸肩道。

方脸汉子身为捷洛克公国王家禁卫兵团的副指挥官哪能不了解当前的局势,说实话,他起初对这次卢龙之行也并不抱希望,但直到军务大臣将个中细节告诉他后,他才明白大公作出了何等大的牺牲,无奈之中也对这次卢龙之行有了一些信心。他也知道凌天放所说的实话,但他也坚信以西北和北吕宋之大,肯定会留有相当数量的机动部队以应负不测,绝不可能将所有力量全部安排满,那一旦出现了意外,就会不可收拾,有远见的指挥官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凌兄,兄弟能够理解贵方的困难,但眼下我国的确已经濒临绝境,若是没有外援,恐怕我们真的会很难撑下去,况且我国一旦被卡曼人攻破,对贵方会构成更大的威胁啊。”雷德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被打动,但仍然不肯罢休,暂时还不愿意动用最后的王牌。

“对不起,雷德大人,我想我只能说抱歉了,眼下卢龙局势未稳,而且不瞒您说,我手中只有不到三个师团的兵力,委实抽不出多余力量来协助贵方,李大人临行前交代我务必坚守住卢龙不能落入乱军手中,所以我只能恪守我的本分了。”凌天放依然不动声色俱厉,他知道对方若是这样空口白牙就想来说动自己一方出兵无疑于异想天开,对方头脑也不会如此简单。

眼见得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雷德心中轻叹,这才正色道:“我们大公对李大人素来仰慕已久,早就想揭示李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杰,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此次奉大公之命来贵地,本想能够见到李大人,谁知道这么不巧``````”

“蕾德大人,李大人虽然离开卢龙,现在估计还在庆阳,若是的确有什么必须要李大人决定的,不妨直接说出来,凌某可以马上通知李大人,甚至直接去庆阳一行也无妨。”凌天放已经看出这次对方来意是不求得救兵不会罢休的了,但他想不通对方究竟有什么把握能让自己一方出兵,金钱?宝物?美女?还是土地?

犹豫了一下,雷德瞟了一眼身边一言以不发的玄衣人,尚未来得及说话,一直没有吭声的玄衣人却站起身道:“雷德,不必多说了。姓凌的,我们也不想多废话,我父王愿意以我做交换条件换取李无锋出兵帮助我们捷洛克公国抵御卡曼人的侵略,你可以马上通知李无锋,问他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

声音清脆悦耳,字正腔圆,却是一个女子声音!

有些讶异,凌天放神色微动,似是猜出对方的身份,“这位是``````”

“不错,我就是艾伦大公的女儿安妮。”玄衣人轻轻摘下自己的都蓬,一头乌黑发亮的蓬松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一张皮肤白皙的面孔,双眼清亮明丽,鼻根高耸,嘴角略微上翘,尤其是脸上那副泰然自若而又隐含嘲讽之色的神情显示出这个少女性格与普通女性大不相同。

“哦,安妮公主,凌天放失礼了。”凌天放心中一动,连忙见礼,但似乎对方对他并不太友善,只是冷冷的一笑,表示回了礼。

“姓凌的,废话不用多说,如果你能作主,便罢了,若不能作主,趁早赶紧通知李无锋,本人不想再在这里和你费话。”

面对对方趾高气扬的言语,凌天放不以为忤,微微笑道:“公主殿下,兹事体大,具体情况凌某也还不清楚,该通知李大人的,凌某自然会火速办理。”

从雷德口中得知对方提出的条件后,连凌天放也有些动心了,眼下李无锋虽然和帝国十七公主订了婚,但实事求是的说,十七公主除了在名份上略微有些意义外,其实并无太多价值,而安妮公主则大不一样,她是捷洛克公国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如果李无锋能娶到她,那艾伦大公百年之后这捷洛克公国的继承权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李无锋手中,当然是捷洛克公国还存在。至于他们提出来的后代继承问题那都是后话,一切都可以商量而且还可能发生无数说不清的变化。

只是自己一方到底有没有能力挽救这捷洛克眼前的危机呢?凌天放心中也没有丝毫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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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节 说服

似笑非笑的神色溢于言表,无锋半晌没开腔,任凭凌天放滔滔不绝的分析娶得安妮公主对西北乃至整个自己领地的好处,平素这些家伙都劝自己爱惜身体,对自己的私人生活颇有微词,如今又鼓起如簧之舌百般推销起这个从未见过面的捷洛克公主来了。

见自己上司一直不表态,凌天放这才觉得有点奇怪,若是平常听说有美女自投怀抱,他早就应该兴趣盎然了,为何今天却表现得如此冷静呢?

“天放啊,是不是据的我今天有点反常啊?”无锋嘻嘻一笑,将身体躺入宽松的大椅中,若有所思的道:“你方才所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很想那么干,但你考虑过没有咱们目前的力量能否应付得了呢?我刚才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捷洛克目前的情况你我都清楚,卡曼人已经完全控制了它的西部,而且兵锋直指咱们西北和卢龙交界地带,一旦卡曼人从那里突破下行,那卢龙和西北的直接联系就会被截断,我们只能通过鹧鸪关向南翻越崎岖的六盘山区才能和那里维持联系,其实现在形势对我们已经都相当不利了啊。若是我们在抽兵去增援捷洛克,你觉得我们会不会激怒卡曼人呢?况且捷洛克西边全部沦陷,东北的凡林城已经成了椅座死棋,沦陷也是迟早的事,凡林城一旦失陷,墨灵顿能坚守得了多久?最重要的是太平教人依然在东面虎视眈眈,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我们的肋部,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无锋慢慢道出自己的担心。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去援救捷洛克,即使付出相当代价也是值得的。”凌天放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

“哦,那你说说其中原因吧,我相信你这么说自有道理,但要看能不能说服我了啊。”无锋依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根本不象在谈论军国大事,倒像是两个朋友在神侃胡聊。

凌天放没有理睬自己上司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思路才开始叙述自己的理由:“大人,首先,捷洛克位置太过重要,其重要性无需我赘言,一旦卡曼人完全控制了这里,由于在民族和宗教文化方面捷洛克固然与帝国关系十分紧密,但却与利伯亚诸国也有着许多共通之处,卡曼人占领了这片土地后,只要采取合适的民族政策和手段,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获得当地民众的认可,以后再想得到这片土地上民众的民心就不知需要多花多少心血了。”

“其二,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现在捷洛克王室一脉在捷洛克公国内深得民心,若是大人能够娶得安妮公主这一唯一的王位继承人,那就相当于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么大一片土地的控制权,远比通过战争手段来得划算得多,而且也更易于管理。”

“其三,卡曼人决不会因为我们不激怒他就放弃对我们野心,没有实力,无论我们怎么忍辱负重,他们都会找到借口攻击我们的,而只要我们拥有让他们忌惮的力量,即便是有些过火行为,他们也会视而不见的。”

“其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假如卡曼人一口吞下捷洛克,实力必然会得到大幅度提升,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除了咱们西北外,还有谁将会是受害者呢?”凌天放慢吞吞的说出最后一个理由,也是无锋最感头疼的原因。

仔细体味着凌天放话语中的含意,无锋脸色阴晴不定,“天放,你的意思是说太平教人也不会乐意看到卡曼人一举吃掉整个捷洛克?”

“嗯,太平教中上层人物中也不是蠢人,卡曼人现在虽然和他们打得火热,看上去亲密无间,有求必应,但他们同样清楚戈麦斯的野心绝不仅仅只是捷洛克,那么下一个目标会是哪儿呢?”凌天放眼光深邃,似是看透了什么,“咱们西北要论经济基础比不上太平教人控制地区,但论军事力量却丝毫不亚于太平教的军队,这一点卡曼人清楚得很,况且卡曼人应该对太平教军队更加了解,毕竟大部分军官都是他们的教官训练出来的,如果您是卡曼人,让您选择您会先选择攻击谁呢?”

“唔,”无锋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会心的微笑,“天放,你想得可真够深远啊,我也想过和太平教人媾和,赢得一些休整和发展时间,不过没想到你把他们和卡曼人之间的盟友关系分析得如此透彻,看来者安妮公主我还非要不可了啊。”

“嗯,大人若能娶得安妮公主不但能有希望取得捷洛克这么打一片土地得控制权,而且也有助于我们改善和帝国中央那些保守派的关系,听说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与帝国中央那几个保守派的代表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呢。”凌天放见终于说动了上司,黑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哼,帝国中央?天放,这个你倒不必抱多大希望,那即个家伙早就看我不顺眼,恐怕不是谁说两句好话就能改变态度的。不过现在帝国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管我的闲事了,光这太平教和林郎两家的事情就够他们烦心的了吧,天放你说是不是?”无锋对帝国中央那帮顽固的保守派似不屑一顾。

“这个,能挽转一些当然更好啊。不过大人,眼下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既然您同意了,我想我们可以马上和太平教人联系,我想他们此时肯定也在犹豫和彷徨中,眼见到盟友就要吞下捷洛克,本是好事,但盟友一旦吞下这块肥肉,实力猛增,自己很有可能就会由盟友变成下一个受害者,自己却又无法阻止,这种味道可真是不好受啊。我们也可以马上筹备军队的调度问题,尽早完成准备进入捷洛克。”凌天放把目光转向东面嘴角带笑,仿佛看透了对方高层首领的矛盾心情。

“不,不用那么急,天放。”无锋缓缓摇摇头,脸色平静,象是对这件事情并不太看重。

“大人?您______?”凌天放一怔,疑惑的目光落在上司毫无表情的脸上,弄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冒出这样一句话,难道他又改变了主意?

“正如你所说,太平教人不会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卡曼人吞下捷洛克,他们回不择手段的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的使者就会来和我们商谈维持现状保持和平的事务,他们肯定会付出一定代价让我们阻止卡曼人占领捷洛克的。”无锋脸色异常冷静,象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可是大人,捷洛克那边形势已经相当危急了,我们如果不抓紧时间出兵,捷洛克那边恐怕会维持不了多久的。”凌天放忍不住道。

“不,不会的,墨灵顿既然是捷洛克人的首都,相信它的防御工事不会太差,而且他们的王家禁卫兵团并未遭受损失,没有我们帮助也完全有能力抵御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抓紧这段时间进行布置,待时机成熟在从卢龙出兵北上。”无锋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光芒,面色却平静如常。

“大人,可是那凡林城______”

凌天放尚有疑问,却被上司打断话头,“天放,凡林城的陷落已经不避免,即便我么马上出兵也无法挽回这个结局,我们现有的力量还不足以和他们硬碰硬,这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冷静的话语让凌天放慢慢感觉到自己的上司早已经有了决定,只是______

“大人,您的意思是让卡曼人和捷洛克______”惊异混杂着钦佩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味道的目光望向对方,凌天放心中一震。

“不错,让卡曼人和捷洛克人先打个痛快,让卡曼人的力量在攻坚战中消耗一部分,挫挫他们锐气,咱们也可以先吊吊太平教和捷洛克这两边的胃口,我想这样也许更符合我们的利益。当然我们得把一切在暗中准备好,一旦形势需要,那就要做到动若脱兔,一击见功。”和煦灿烂的笑容下无锋的面容在外人看来显得那么那么俊朗,也许只有坐在旁边的凌天放才能了解得到这张貌似俊朗纯真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是深不可测的老练和狠辣。

“可是,这安妮公主这边如何交待呢?”虽然不得不承认自己上司的方法是最佳策略,但凌天放仍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嘿嘿,东面太平军的威胁尚未解除,这个理由够充分吧?怎么,天放也行那妇人之仁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现在无锋脸上,开玩笑似的打趣着自己的这位得力下属。

凌天放尚未来得及回答,忽然隐隐约约从远处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而且似乎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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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节 教训

“滚开,我要见李无锋和凌天放!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们在这里等上这么久?”清嫩的嗓音透过空气毫无阻拦的传入房内,让无锋大感惊奇,竟然有人敢在自己府中耍威风?

瞄了一眼凌天放,见对方面带苦笑,无锋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压低声音道:“嗯,这就是那个安妮公主?”

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凌天放挠了挠头道:“这丫头年龄还小,脾气倒挺大,大人可要多包涵一点才是。”

从鼻腔理哼了一声,无锋耸了耸肩道:“不包涵又能怎么样?好歹人家还是捷洛克公国的公主殿下,咱们也得尊敬三分啊,不过______”

见自己上司面带阴(淫)笑,凌天放知道对方嘴里肯定又不是什么好话,尚未来得及插言,只听无锋的话已经冒了出来:“人家千里迢迢送上一个美女作人质,还要赔上半壁江山,连这点都不能包涵也说不过去啊,天放你说是不是?”

无语的摇摇头,凌天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摊上个这样的主子,你还能想怎么样呢?

“你就是李无锋?嗬,看上去还象是有些气势的样子啊。”走进议事厅的少女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一双清冷的目光在无锋全身上下打量,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讽笑容,眉宇间却有一股难以被人察觉的悲愤。

“公主殿下,______”陪同少女一起的方脸汉子连忙想劝阻对方,但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已经被少女挥手将话头打断。

“雷德大人,不用你多言,我自有分寸。”上前两步清澈的目光直视无锋,“李无锋,想必你的手下已经把我们的来意告诉你了,你们也商量了不少时间,我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行还是不行?”

面对一个少女这样咄咄逼人的质问,无锋还真是第一次遇上,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帝国与捷洛克公国既为盟友,而艾伦大公又是皇帝陛下最为亲密的朋友,李无锋身为帝国一员,对援助盟友之事自是义不容辞!”

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原本以为对方要狡词推托的少女不由得一楞,但她马上久接上话:“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还不马上发兵去帮助我父王,却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

面对对方如此蛮横无理的话语,即便事无锋也只能摇头叹息徒呼奈何:“公主殿下,您未免把这出兵打仗一事看得太简单了吧?”

“这难道还有什么复杂的?难道你指挥不动你手下那些士兵?”少女杏目圆睁,振振有词道:“发布一个命令,命令你的部队马上向我们捷洛克境内的卡曼侵略军发起攻击不就得了?”

想当然得两句话差点没把无锋给噎着,而旁边陪同得雷德也觉得脸上发烧,但转念一想,反正公主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让她肆无忌惮的把话说明,也许还能意想不到的作用,也就装着不好劝说的模样,闷声不语。

“呵呵,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士兵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等待命令出发去捷洛克打仗,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那他们去捷洛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们吃什么呢?”无锋笑吟吟的反问对方。

“呃,这是你的事?怎么反问其我来了?是你是指挥官还是我是指挥官?简直笑话!”被无锋的话问得一愣,但反应奇快得少女马上就反问其无锋来,而且还理直气壮,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味道。

有点味道,还真是与众不同啊,无锋心中一边暗想,一边心平气和的回答:“是啊,正因为我是指挥官,所以我就需要考虑这些问题,而不是象某些人想当然的那样简单。”

听到无锋暗中带刺的挖苦,少女脸上也略略一红,但马上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姿态:“那就好,在宫中老听得人吹你如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今天见了一面,也觉得不过如此,希望你不要让本公主失望啊。”

“哦,我也希望能不使公主失望,假如真的使公主失望了,不知道那墨灵顿城中有多少亡灵要陪伴着公主殿下的失望呢。”

无锋这最后的一句话异常刻薄狠毒,饶是少女刁蛮霸道,但一想道自己父王母后还有自己的恋人的生命安全,身子也忍不住一抖,一张本来无比生动的俏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惯于怜香惜玉的无锋也的觉得有些不忍,但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也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耸耸肩。

“李无锋,你是个卑鄙的小人,还枉称什么英雄豪杰,居然用如此手段来逼迫一个弱质女流?!”被无锋刻毒的话刺激得有些口不择言,少女态度一下子变得激愤起来。

“哦?李无锋究竟是小人还是所谓的英雄豪杰,恐怕也非公主殿下一个人能够说了就算的,不过好像来求援提出条件的并非我们一方,而且李某也可以明确的告诉公主殿下,李无锋并非帝国的镇边将军,我的任务只是守卫好自己的领地,没有义务去替哪个什么帝国盟友去解围帮忙,那是帝国中央的事情!如果公主殿下觉得李无锋是个无赖,大可直接去向帝国求援啊。”依然是不愠不火,无锋慢条斯理的回答对方。

议事厅里的阿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凝滞,少女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忍受不了无锋的讥讽,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雷德,我们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公主殿下!”“大人!”

雷德呵凌天放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呵呵,有气魄,我李无锋还真欣赏这种奇女子!不过,只可惜公主殿下您的气魄用错了地方,要知道您的身上可担负这几百万捷洛克父老乡亲的重任啊。除了这西北,我不知道究竟还有哪里能够帮助您的国家逃脱这次劫难?”没有搭理凌天放的眼色,无锋依然气定神闲。

无锋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情绪激动的少女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怔在当地,半天作声不得。

“既然公主殿下有兴趣留下来听听李某的意见,我想我们群策群力,应该能够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案来解决捷洛克面临的危机,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见已经达到了挫对方傲气的目的,无锋也不为己甚,婉转的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好,李无锋,本人就留下来,看看你究竟有何神机妙算,但愿不要是外强中干!”毕竟出身王家,也经历过不少世面,少女虽然心中恼怒欲狂,但在事关自己国家和父母朋友的大事上,她也不敢轻易造次,也就借坡下驴。不过看得出来,少女深咬的嘴唇已经浸出丝丝血痕,起伏不定的胸脯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尽最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望着安妮公主一行离去的身影,无锋嘴角流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着小妮子,还真有点脾气呢,人在屋檐下,居然还如此嚣张,若不是拿她家人来作要挟,还不知要猖狂成什么样,有性格,我喜欢。

马车平稳的奔驰在官道上,一身素服的林月心目光迷惘种带着淡淡的忧愁,唉,;的**真的就那么诱人?为了获得泸江府的控制权竟然连帝国的最后通牒也敢于无视?父亲啊父亲,你是不是真的有点老了呢?

轻轻摇摇头,又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父亲如此固执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二叔和二哥也都变成了闷嘴葫芦不开腔了呢?难道他们看不出这后面的危机吗?帝国目前虽然虚弱,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帝国还没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单单经济上的封锁都足以让自己家族的领地陷入困境,为什么父亲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还有那马其汗人,至今还没有任何举动,难道真的是帝国南部军区的大军拖住了他们的的力量,让他们无暇他顾?她实在很怀疑,却没有任何依据,也许是自己真的太多疑了?玉狐玉狐,狐性多疑,这个绰号取得真好,真是恰如其分,但愿自己是真的多疑了才好呢。

也罢,自己也懒得那么多心,言尽与此,自己也问心无愧了,好在泸江得失还不会对三江根据地存亡造成太大影响,而有大哥坐守北罗尼西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真希望父亲看到自己的信后能及时调整策略,以退为进,换取必要的有利环境,无论怎么说,林家现在的环境都算不上太好。

“小姐,前面就要到汉中境内了,会有太平军检查的,您看______”马车外的侍卫沉声问道。

“没关系,我听说这关西的太平军军纪还算好,不会为难这普通过往行商的,我想没什么大问题,直接走吧。”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若是能看到车中的她的目光,便可以感觉到她眼波中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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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节 背后一刀

暗沉沉的天空连星星也没有一颗,静伏在蜿蜒山谷中的大军犹如一只待机而扑的猛虎,等待着最后的命令。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的牛皮帐篷里,却是灯火通明,大帐中几名参谋正在忙碌的整理着各种文件,而两名身披战甲的将领正在面对地图作最后的核对。

帐篷门帘轻轻一掀,两个身影一闪便钻了进来,一名披甲将军见来人未经通报便擅闯帅帐,勃然大怒,正欲发作,但眼光一落到两人脸上,怒气顿时变成了震惊:“大汗!雷大人!”

坐在案桌后正对着地图沉思的另一名身材魁伟的披甲将军也全身一震,抬起头来一看:“啊?大汗,雷大人,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啦?”

“我有什么不能来?我和觉天没事,也想看看你们的准备情况,所以就没有通知你了,怎么样,准备得如何了?”前面一人方面大耳,气度昂然,正是马其汗大汗毕希利,后面紧随一人自然就是他得得力臂助国务大臣雷觉天。

“回禀大汗,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看那边的情报可不可靠了。”魁伟将军早已挥手示意几名惊喜交加的参谋离开,只留下自己的副手留在帐篷中。

“唔,情报没有问题,林云飞在北罗尼西亚这片土地上搞得乌烟瘴气,士绅怨声载道,我们早就知晓,他们中本来就有不少士绅是咱们马其汗人的后裔,素来与我们交好,这罗尼西亚即便不归属于咱们马其汗,但也落不到林家人手中,没想到他们居然先下手为强,抢到了咱们前面,眼下也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站在毕希利身后的国务大臣身体清减了许多,但面容依然十分冷峻,嘴角微翘,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物归原主?觉天,你这句话好像用词有些问题啊,好像遮罗尼西亚并非咱们原有的物品吧?”看得出来毕希利的心情很好,本来他只打算自己独身前来,但雷觉天坚持自己身体已经痊愈,呆在家里反而难受,所以便与毕希利一道前来。看到自己的心腹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毕希利甚至觉得哪怕是这场战争失利也无足轻重了。

“大汗,只要我们认为那是属于我们的,那便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我们具有这个力量,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谁能说他就是这片土地天生的主人?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杰美洛也好,安坤也好,还是越京也好,现在不都是属于我们马其汗人的推动,以臣看,现在那里的百姓生活得好像比在原来的主人统治下强吧?这对老百姓来说当然是好事,就足够了。”雷觉天轻笑一声,淡淡说出这样一番话。

“好!说得好!觉天,我最欣赏你这句话,只要我们认为那是属于我们的,那便是属于我们的,只要我们具有这个力量!强者为尊!嗯,天地生万物,唯有德者居之,嘿嘿,毕希利不才,但也愿意试一试!”毕希利声音宏亮,一双虎目在灯光的映射向熠熠闪亮,不动如山的气势让在座的其他几人都不由得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

“愿为大汗效命!”受毕希利气势之摄,包括雷觉天在内的三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躬身行礼由衷的道:“愿为大汗效命!”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无须这样多礼。对了,天成,还是说说你的计划吧。”笑着摆摆手制止了几人的行动,毕希利又恢复了平素模样。

“大汗,天成仔细分析了我们双方的情况,觉得需要改变一点计划。”说起自己的计划,魁伟将军即马其汗国三大将军――――定国大将军普天成立即是兴趣盎然。

“哦,改变?天成可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雷觉天很重视对方的看法,毕竟对方是久经沙场的大将,经验丰富,也许战略策划不如自己,但战术上的运用施展绝对超过自己。

“嗯,雷大人,天成经过多方面的情报分析比对,发现驻扎在热亚城的驻军虽然并不算多,但驻防在热亚城外围的热亚要塞却驻扎了整整一个师团的军队,而且热亚要塞经过这么久的修筑,防御工事已经相当牢固,要想突破实在有相当难度,我估计敌人至少能够坚守相当长一段时间。而且在我们强行攻击热亚要塞的时候,敌人肯定会及时作出反应,援军一到,我们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即使我们占领了热亚城,但南面有敌人的热亚要塞,北面还有敌人广阔的后方,我担心我们很难守住这里。所以我觉得我们采取双线出击同时攻击热亚城和热亚要塞的方案有些不太合适。”虽然对自己的计划抱有很大信心,但则会样全面否定上级定好的方案,普天成还是觉得有点冒险。

但毕希利和雷觉天二人却并未露出不满之色,反倒是颇有兴趣的把目光投向他,还是国务大臣首先开口:“天成,你是什么意见,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毕希利也点头示意道:“嗯,有什么不妥之处只管说,需要修正或者改变提出来大家商量。”

有了二人的答复,普天成心中踏实了许多,他展开地图,手指直指向位于越京西部与北罗尼西亚接壤的一带道:“我的想法是从这里出奇兵,绕过热亚城,直插原罗尼西亚联盟尼尔公国东部重要城市坎腾城,一举拿下坎腾城。若是机会好,我们还可以在拿下坎腾城后顺势进攻大嵛口,若能拿下这两处要害,我们就可以控制住林家现在所占的北罗尼西亚联盟的东部,为我们下一步拿下整个北罗尼西亚打下良好的基础。”

毕希利和雷觉天的注意力都北普天成的计划吸引住了,若是能避开攻击热亚要塞,不但可以大大减少自己一方的损失,而且从正东方向进攻,远胜于从东南方发起进攻,因为整个北罗尼西亚东部防守并不严密,而且这东部城镇规划很零乱,很难统一布置起有效的防御圈,对自己一方后期的进攻极为有利。而从东南方向进攻则需要一步一个坑,实打实的逐步推进,消耗也会相当巨大。若是这个计划能够成功,那当然实远胜于最初设计的计划。

“嗬,天成,尼还真遮掩的好啊,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计划,为什么当初不提出来?”毕希利一边仔细的察看进军路线的地形情况,一边问道。

“回大汗,这个计划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不能克服一些当初看来不可能克服的困难,这个计划原本就是空中楼阁。”普天成苦笑着回答。

“嗯,天成,你是指穿越这一带的山岭区?”雷觉天也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嗯,当初我们设计计划的时候也曾想过这条线路,但经过反复琢磨,横亘在越京和尼尔王国之间的这一片山岭是在太陡峭了,而且从未有人走过,全部都是未开发过的大森林,连小路都没有一条,根本无法通行军队,所以被迫放弃着条线路。”普天成点点头表示。

“哦,那现在这个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呢?”雷觉天接着问。

“虽然按照原来的方案进行了布置,但天成总觉得这样我们的损失会相当大,虽然打仗就会有损失,但天成在想如果能够尽量减少损失,积蓄力量,也可以为我们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打基础。所以我一直在派人了解收集这东部山岭地区的情况,前几天已经有了回音,据说有当地猎人曾经穿越过这一带山岭,但道路条件太差,军队很难适应,也许小股部队还能勉强通过,但在山岭区外还有原来尼尔王国的一个小型要塞兼集镇,现在驻扎有约一千人的林家军队,若是小股部队通过肯定会被发现落入敌手。”普天成胸有成竹的解释分析。

“唔,继续。”毕希利点头示意。

“但我们通过情报部门帮助已经联系上了这个集镇中最大的一个乡绅,他在当地有相当势力,而且与当地驻军关系很恶劣,如果得到他的帮助,我们就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将小股部队分批通过山岭区潜入这里,待时机成熟一举拿下这里,只要控制了这里,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封闭这里所有对外通道,然后让部队连续分批穿越山岭区,最后集中兵力一举攻克尼尔城。”普天成一口气把自己的计划介绍完。

“那你如何保证我们占领这个集镇后不被坎腾城的敌人发现呢?”雷觉天直接点到了这个计划的最关键处,要知道山岭区行军困难,小股部队穿越都相当困难,要想在那里集结起足够的进攻兵力非有一周时间不可,而这段时间里敌军若是发现情况不对,完全可以从坎腾甚至其他地方增兵而来将尚未准备好的自己一方扼杀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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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节 回归

“这个我们也作过仔细的侦查分析,现在驻守在这个集镇的部队与坎腾城驻军联系一般是一周一次,每次都是通过快马单线联系,相当有规律,而由于通往这个集镇的道路是一条死路,周围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带,所以来往的人流并不多。天成在想,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严密封锁消息,争取在一周内集结起兵力,然后趁敌人没有防备一举攻克坎腾城。”普天成对这个关键点也作了深入的调查,才敢下此结论。

“嗯,坎腾城有多少驻军?”毕希利也为之心动,毕竟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富有诱惑力了,不但可以大幅度减少自己军队损失,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成功可以使自己一方处于一个相当有利的战略形势,尤其是对现在林家控制下的整个北罗尼西亚都具有很大的威胁,也对自己一方下一步行动相当有利。

“一个联队,大概四千人左右。”

“唔,这个险值得一冒啊,觉天,你觉得如何?”毕希利反复察看地图后在帅帐内来回走了几圈,才抬起头来征询自己国务大臣的意见。

“嗯,风险虽然大,但就象大汗您说的,的确一旦成功咱们可就处在一个极为有利的形势下了,我的意见是不要贪大贪多,大嵛口暂时不要去考虑,我估计我们一旦攻克下坎腾城,林家一定会拼老命想夺回来,所以必须固守坎腾城,根本没有多余兵力去夺大嵛口了。”雷觉天脸色严肃,也在反复思考着个计划的得失,想到打仗哪能没有风险,终于点头首肯了普天成的计划。

普天成对国务大臣的谨慎有些不以为然,但考虑到林家一旦疯狂反扑,而从越京穿越山岭区的部队还无法得到肯定保证,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的修改,事实证明雷觉天的谨慎相当正确。

林云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给打懵了,握着情报的双手忍不住颤抖,一张脸一霎那间变得无比苍白,豆粒大的冷汗无声无息的从额际渗出,狂暴的怒吼道:“这不可能!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报告的军士也是汗流浃背:“报告军团长,据反应,马其汗人应该是从西面越京越过西边的高黎贡山岭区而来的。”

“放屁!高黎贡山山高林密,人畜难过,根本没有道路可供通行,更不用说大量军队通过!难道驻守坎腾的人都是白痴,连敌人悄悄摸到自己眼皮下面都不知道?你谎报军情,小心你项上人头!”林云飞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但额际暴绽的青筋和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军士脸如土色,汗出如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还是旁边一直查看情报未发一言的三江第二军团副军团长金少宾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眼下情况究竟怎么样?尼尔城和大嵛口情况有没有什么异常?”

“回大人,目前还未发现尼尔城有什么异常,但大嵛口至今还未有消息传来。”轻轻松了一口气,军士仍然立在当地连汗也不敢搽拭一下,立即回答。

“够了,滚出去!”烦躁不安的林云飞挥手示意,得到命令的军士如逢大赦,连忙连滚带爬的跑退了出去。

“金叔,现在马其汗人公然出兵北罗尼西亚,既然他们是翻越高黎贡山而来,那应该不会有多少兵力,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一举攻克坎腾?坎腾我们可驻扎有足足一个联队啊!”林云飞愤怒的将手中的情报摔在案桌上,目光却死死盯着粉墙上的大地图。

那片眼色颇深的地区便是自认为行人难过的高黎贡山区,没想到马其汗人的大军居然能够跨越这一片天堑,这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然而现实摆在面前,既然已经明确了是马其汗人的大军,那就不可能从天而降,只能是越过了这道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一切只能怨自己太过疏忽大意了。

“嗯,可是我们现在无法掌握他们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来隐蔽这个情况,所以也就无法确认马其汗人究竟来了多少人啊?”金少宾面带忧色。

“唔,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我的意思是马上命令驻扎尼尔城的第二师团全力向坎腾进击,我断定马其汗人数量不会太多,另外大嵛口的三个联队______?”林云飞把征询的目光望向自己的长辈也是自己的副手。

“可以让他们抽出两个联队配合进攻,只要拿下坎腾,一切万事皆休,若是战事不顺立即全部退回大嵛口!”金少宾没有半点犹豫。

“那尼尔这边呢?”

“命令驻扎基卡的第四师团马上进驻尼尔,另外驻扎孔雀城的第三师团也抽出两个联队进驻尼尔,防止一旦战事不利,敌军趁机反攻。”老练的金少宾未想胜先考虑不利的后路,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

巨幅的标语,满街的鲜花,热情迎接的少女,让率领双堆警备师团返回双堆城的赫连勃和令狐翼一干官兵心潮起伏不已,虽然付出巨大的代价,但却赢得了整个西北吕宋士绅民众的尊敬和爱戴,赫连勃和令狐翼这时候才深深感受到当时自己作出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若是没有那一场血与火的拼搏,虽然西北吕宋也能够回到自己手中,但这其中的民心向背就要打很大一个折扣了,无论敌我力量如何悬殊,毕竟自己没有放弃自己的责任,自己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这一点,自己也就问心无愧了,几乎所有人在踏入百姓夹道欢迎的双堆城迎宾大道时,无不将自己的头昂得更高,腰挺得更直,因为他们无愧于自己的荣誉。

整个双堆城为重新回到帝国怀抱而沉浸在巨大的喜庆当中,为了庆祝这一值得大书特书的光荣时刻,双堆城自治政府宣布整个双堆放假三天,载歌载舞的各族百姓,弹冠相庆的各族士绅,奔走相告的商队旅客,无不对双堆在沦入吕宋人魔掌三个月后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感到高兴。

默默漫步在街头,随处可见醉意醺醺的人们,整个城市中都沉醉在酒香迷漫的气息里,似乎着一刻,整个城市的欢乐都被喧泻了出来,此时此刻,三人都觉得自己真真正正和这个城市融为一体了。

“老卢啊,此次双堆能不损毫发的回到我们手中,全靠你啦。”一边漫步,经过一场血战洗礼的赫连勃显得更加深沉,但此时掩饰不住的愉悦依然在脸上可见。

“嘿嘿,赫连你也不用自谦了,若不是你赫令狐他们奋力一战,恐怕咱们西北吕宋的民众也不会如此万众归心,虽然我们损失了无数好儿郎,但却换来了咱么西北吕宋的尊严和光荣,任何外来敌人要想违背我们西北吕宋民众的民意,都得考虑来自各方面的反击!”说到这儿,一脸自豪卢曼语气也变得十分自信。

“嗯,老卢啊,这次你留在双堆和吕宋人周旋表现的很好啊,听梁老大说,连李大人也对你的表现大家赞赏啊,看来你小子要不了多久又要高升了吧?”嬉皮笑脸的令狐翼使劲捶了一下卢曼的肩头,装模作样的道:“你小子可要请客啊!”

“别瞎说,李大人现在主要心思都用在了东边战线上,咱们整个北吕宋现在已经成了大后方,这次西北吕宋时间和平解决说明李大人也不想在这边和吕宋人纠缠,据说还和吕宋人结成了同盟,看来李大人是要想在东边大干一场了。”卢曼眼光颇为深沉,慢慢飘向东边。

“唔,应该是这样,否则大人为何能忍下吕宋人毁约这口气,若不是这样,恐怕近卫师团也恐怕早就开了过来了吧。”令狐翼点点头道,“直可惜咱们看来是赶不上着等好事了。”

“还想赶好事?现在咱们这个残缺不全的警备师团没吧咱们番号吊销了都算不错了,唉,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吧。”说到这儿,赫连勃便恨得牙痒痒,毕竟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部队,每一名战士都倾注了大量心血,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牺牲掉,实在让他心痛无比。

似是看透了赫连勃的心思,卢曼也感叹一声道:“赫连,这次和平解决并不意味我们和吕宋人将会永久和睦相处下去,我想大人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的,只是目前形势需要我们和吕宋人维持一个相对安全的局势,让整个北吕宋能够有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来壮大各方面实力,毕竟打仗就是打消耗,实力不济,拖也能把你拖垮,更不用说打下去了。咱们之所以不敢大规模扩充军队,军方和政府天天为扩军一事打口水仗,还不是因为经济实力无法支撑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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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节 纵论

漫步前行的赫连勃和令狐翼二人默默点头,他们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所在,西北和北吕宋看上去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但薄弱的经济基础决定了在短时间内这两地的经济还不足以支撑起一支庞大的军队。

虽然西北在李无锋入主这几年来发展异常迅猛,但频繁的战事消耗了大量财政贮备,若没有帝国的财政支持,恐怕早就破产了。而北吕宋情况也相仿,近百年来的积弱,偌大一个西北吕宋甚至连一座中心城市也没有,更谈不上什么经济发展了。好在接管北吕宋后迅速采取了刺激经济发展的许多举措,使得整个北吕宋象一架沉睡已久的机器,终于开始启动,逐渐加速,向腾飞的道路艰难前进。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感谢吕宋人,至少在他们占领这期间,咱们北吕宋并未遭受太大的损害,我们西北吕宋仍然按着既定的计划发展运行,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能不承认吕宋人还是相当理智。”赫连勃微微点头,虽然对吕宋人切齿痛恨,但他的话依然不失公允。

“嗯,这一点上吕宋人还算是聪明,不过这西北吕宋有相当数量的安第斯人,他们也要考虑到如果有过激行为,也会损害到自己同族人的利益,那恐怕他们在这里就更难立足了吧。”卢曼笑着解释道。

一脚把路旁的石子踢出老远,令狐翼也若有所思的附和道:“眼下咱们西边表面基本上是算安静下来了,可咱们的防御力量却削弱了不少,山柱的北吕宋独立步兵师团现在都变成驻西域的步兵师团了,没有三五年,怕是难得回来了,而梁老大的第一师团还在乌孙逗留,据说大概要等到西域完全稳定下来才会离开,估计要留在咱们西边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毕竟东线形势还不明朗。咱们师团现在实力大损,一旦梁老大他们离开了,咱们这边可真还够呛啊。”

“我有个建议,现在明珠镇不是有五族的自卫队吗?警备部队现在既然缺编,不如就把自卫队也补充进来充实,好歹也经过一些训练,也可以派上用场啊。”卢曼慢吞吞的说出经过深思熟虑的一番话。

“老卢,那帮自卫队战斗力我看还比上咱们双堆的预备役人员呢?何况明珠镇地处边远,又是五族聚居地,也需要一支自卫部队防范啊。当时不是你也竭力主张组建自卫队吗?”赫连勃有些不解的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咱们立足未稳,那里地处绿海沼泽边缘,西边又印德安人骚扰,南边还有吕宋人,咱们根本顾及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情况不一样,印德安人已经被我们震慑住了,而吕宋人短期内也不会和我们翻脸,再保留这支游离于我们控制范围之外的武装力量就不太合适了。”卢曼淡淡一笑,压低声音道:“李大人早就说过,所有武装力量都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绝对不能被外人控制。”

“难道五族还会有什么异心不成?”赫连勃若有所悟,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倒不至于,但五族聚居区地处边缘地区,而且民间素来与印德安甚至科米尼人通婚往来较多,若是把着五千五族子弟纳入我们警备部队,既可充实警备部队,也可以加强对五族的控制,防范于未然嘛。”卢曼眼中闪过狡猾的光芒,“若是需要,赫连你就派一个联队驻扎明珠镇,但这五千五族子弟须得要打散安置到整个师团。”

赫连勃和令狐翼相顾一眼,心中暗叹,昔日的战友已经完全完成了从军官到政府官员的转变,一切都按照如何确保地方安稳来考虑,好在都是为一个主子效力,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不过对方所说的也的确在理,赫连勃和令狐翼二人一点即透,都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老卢啊,你好像对这个其他民族加入居然很敏感呀。,可是李大人麾下可是好几个高岳人师团呢。”令狐翼嘿嘿一笑,打破尴尬。

“高岳人不一样。首先高岳人其实受我们唐族文化影响很深,许多风俗习惯已经在逐渐向我们唐族人靠拢,而且我们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已经深深渗透到高岳人中,与五族的情况大不相同,况且现在李大人麾下的高岳人均已服役多年,军队铁的纪律已经将他们训练成为忠于上级命令和纪律的军人,而且各级军官都已经经过了军事学院的政治和军事上的培训,我在想即便是他们的长老头人这时候命令他们反对李大人恐怕他们也会在再三考虑后拒绝执行的。”卢曼摇摇头笑道。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高岳人的命运已经牢牢的和李大人系在了一起,到目前为止这个大陆上仍然没有任何一个政府和势力愿意哪怕是在表面上承认高岳人的平等地位,更不用说心底里了,李大人的绝高威信已经在所有高岳人心目中根深蒂固,更不用说军队中了。”卢曼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要知道李无锋打破这一禁忌虽然遭到了帝国中保守势力的强烈敌视,但却一举征服了整个高岳人的心。

“嗯,看看山柱这小子和他那一帮手下的表现就可以知道,要想让他们背叛李大人,还不如叫他们自杀来得容易。”令狐翼笑嘻嘻的点头赞同卢曼的看法。

“还是先考虑咱们自己的实际问题吧,现在咱们就算吧五族自卫队收编过来,再补充齐预备役人员,战斗力也非一天两天就能恢复得了的,也还得花大工夫才能见效。”赫连勃有些感叹,“不过经历了与吕宋人的血战,嘿嘿,咱们这支部队没有给咱们丢脸,也打出了咱们双堆警备师团的威风!”

“嗯,别想那么多了,既然李大人主要目标在东边,咱们就老老实实替大人守好西边,你们加紧练兵,我呢,努力发展经济,我在想东边战事一旦告一段落,嘿嘿,咱们这西边的好戏也就要开演了。”卢曼赞同赫连勃的看法。

“是啊,东边各方力量都不弱,真要插不进手,还不如集中力量在西边来开拓疆土。就算吕宋人和咱们和解了,西域的楼兰和库车呢?这两国一直不甘寂寞,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始终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有印德安人,沃野万里,人口众多,最妙的是偌大一个印德安王国分成几大种族和无数小部族,内乱不已,正是插手的好时机,如果能支持一派打击另一帮,嘿嘿,这印德安会乱得更厉害,对我们会更有利啊,浑水摸鱼,正是咱们李大人的拿手好戏。”令狐翼一番话讲得眉飞色舞,两个听众也都听得兴致盎然。

见赫连勃和卢曼都大感兴趣,令狐翼索性卖弄个够:“印德安人内乱频繁,虽然人口众多,但其各部军队战斗力的确不敢恭维,前期我们击溃的印德安人中那股旁遮人护卫军战斗力的确不差,但据我们后面了解,这已经是他们旁遮人中最精锐的一支部队,那个叫摩索的家伙更是他们旁遮人中数一数二的勇将了。现在海德拉巴部落虽然日渐势衰,但毕竟掌握了印德安中央政府大权几十年,根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垮掉的,而且在海德拉巴部落后面还有着不少与之休戚相关和交好的小部族,真要纠集起来,旁遮人就算联合了提克人作他们后盾,也未必能占到多少上风。”

“现在他们双方已经势成水火,据说旁遮人已经把上次被我们伏击一事算到了海德拉巴部落的头上,认为是海德拉巴安插在旁遮人中的奸细出卖了情报,并故意设计了这个圈套来勾引旁遮人上钩,现在双方的矛盾更加尖锐了。”令狐翼笑意吟吟,“若是咱们在这个时候能帮着添添柴,煽煽风,那印德安可就真的热闹了。”

倒是赫连勃缓缓摇摇头,斟酌着道:“令狐,你这话未必全对,印德安人铁板一块肯定对我们不利,但太乱了以至于发生大规模内战,在现在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哦?赫连,怎么说?”令狐翼尚未搭腔,卢曼已经问道。

“很简单,若是咱们现在力量强,当然可以让他们越乱越好,咱们也可以从中渔利,但现在咱们就这模样,哪里有余力去想其他的?也许印德安乱得太厉害,只会白白便宜了它的其他邻国。”赫连勃摇头苦笑,“印德安人向来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自己内部可以打得天翻地覆,但一遇外敌便溃不成军,偌大一个王国几千万人的泱泱大国居然被罗卑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得落花流水,每年还不得不进贡,向罗卑人缴纳天文数字的财物,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另外,我还在想,据说科米尼人和吕宋人也达成了和解,你们说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意图呢?”说到这儿,赫连勃眼睛已经眯缝起来,显然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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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节 羞辱

“其他意图?”听得赫连勃这么一说,令狐翼和卢曼二人都不由得思索起来了。

“是啊,科米尼人已经和吕宋人和解,西进之路已经堵死,帕沙人的实力不是他们敢于挑战的,能够维持住和吕宋人的联盟已经很不错了,要想发展就只有找其他路子,混乱虚弱的印德安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啊。”一边搓揉着自己毛茸茸的下颌,深邃的眼光的也望向了西南方,“那促成印德安王国的内乱也许就应该是科米尼人最盼望看到的吧?”

“说实话,你们看这印德安是不是也有些象现在的帝国一样呢?内忧外患不断,而且对地方的控制力日趋减弱,当然印德安王国中央政府也许要比帝国软弱得多。”令狐翼肆无忌惮的用嘲弄的口吻问道。

赫连勃和卢曼相顾而笑,摇头不语。

令狐翼见二人皆不回答这个问题,也就不再深问,转到另外一个话题:“还是老卢说得对,任凭周边机会再好,奈何咱们实力不济,也只有望而兴叹,与其坐在这里痴心妄想,白白便宜别人,不如抓紧时间打好基础,等待时机,一旦李大人挥兵西向,咱们也可以当好急先锋啊。”

令狐翼的这番话立即赢得了二人的由衷肯定,东线虽然局势尚不明朗,但以自己一方现有兵力,要想做出好大一番事,恐怕还有些稍嫌不足,也许再条件不成熟时,也会把兵锋先行移到西线来也说不定。

“李无锋!你出来!”

当清嫩悦耳的嗓音在门外响起的时候,无锋又知道今天上午怕是难得清净了,无奈的摇摇头响门外的近卫道:“请公主殿下进来,这样在外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径直推门而入,高挑的身影闪入无锋眼帘,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一双灵动的黑亮眸子似有熊熊火焰的在跳跃:“李无锋,你不用在这里演戏!你答应的事情呢?你的军队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兵?”

“公主殿下,请坐。不必这么激动,有话慢慢说。”无锋笑意盈盈的招呼对方入座,但对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对他的招呼毫不理会,只是目光灼灼的盯住无锋的面部。

“李无锋,我在问你,你的军队呢?为什么几天了你的军队还没看到一兵一卒?他们都死到哪里去了?你答应我们的事情呢?”少女越想越气,越想越急,自己家国正陷入侵略者的魔爪之下,而面前这个家伙却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嗬,公主殿下,您太心急了,打仗的事情并非您想象的那么简单,上一次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李无锋依然是不紧不慢,一边也在思索如何打发这个难缠的妮子。

“我太心急?李无锋,那里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乡,我的父王母后家人子民都生活在那里,如今侵略者在那里奸淫掳掠,肆意屠戮,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居然还说我太心急?那你觉得到种程度我们才该心急呢?”清亮黝黑的眸子浮现出一丝水雾一般的云翳,说到激动处,少女也有些感伤。

看到这个高傲倔强的少女感情流露,素来见不得女人流泪的李无锋也有些意动,但出于自己的计划考虑,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便出动军队。

“公主殿下,请您冷静一点好不好?捷洛克目前局势虽然紧张,但也并非您想象中的那么危急,我已经在命令我的部队集结,只是西北军中对此次增援捷洛克尚有不同意见,所以我们还得研究商量一个妥善的方案才行啊。”定了定心神,雾无锋随意杜撰了一番说辞。

“哼!李无锋,你不用用这番话来敷衍本公主,谁不知道你在这西北说一不二?你决定了的事情,难道还有谁敢不执行?何况雷德将军已经把我们的诚意向你们通报了,你的得力助手凌天放不也是赞成吗?”说到“诚意”二字的时候,少女顿了一顿,显然是想起了这个所谓“诚意”所包涵的内容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是啊,你们的诚意我能够体会到,但我的部下却没有见到,所以我还需要耐心说服他们。”无锋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而且行军打仗事关重大,真的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啊。”

脸上露出一丝恼怒的羞红,少女全身一阵轻微的颤抖,硬生生的将心中的怒气压下:“李无锋,我父王已经在信中写的很明白了,雷德将军也充分表达了我们捷洛克的意愿?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真要看到我们捷洛克国破家亡才心甘吗?”

“公主殿下,您误解了,我得军队已经在集结,但这需要时间,另外您也知道现在卡曼人已经控制了几乎整个捷洛克,他们的力量十分强大,西北军如果要向挽救捷洛克,就必须有意个完美的计划,而且,您恐怕也看得出来,我们西北军现在要想从西向东进兵很困难,卡曼人力量十分强大,我们只能从卢龙那边由北向南,才由可能解除墨灵顿的围困。”看见对方已经忍无可忍,知道如果不能给对方一点比较可信的说法,恐怕对方的怒火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要说起军事布置,少女可就有些不太明白了,但她冰雪聪明,只是轻哼一声:“李无锋,你的军事调动安排,我不想听,也不需要听,但我想提醒你,不要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也希望你能正视这件事情,不要又有那些卑鄙无聊的企图!我们的承诺也是建立在坦诚相对的基础上,若是动一些歪主意,企图坐享渔利,我们不是傻子,也不会察觉不到的!”

少女含沙射影的话语让无锋心中也是一惊,看不出这个傲气十足的女孩子还并非徒有一副漂亮的外表啊,居然能想到这一点上来,不过无锋也早有准备,毕竟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并不担心对方能脱出自己的手掌心。

“嘿嘿,公主殿下您太多疑了,想我李无锋还不至于这么无耻吧?最起码按照我和艾伦大公的约定,我和您以及大公好像暂时名分上还有些联系,您说是不是?就凭这一点,我李无锋也不可能坐视捷洛克的灭亡而袖手不管吧?”李无锋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脸上泛起一丝绯红的少女。

又羞又怒的少女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问题,全身一阵颤抖,尤其本来就十分饱满的胸脯更是汹涌澎湃,看得无锋也一时为之走神。

“你!李无锋,没想到你竟然说这种话,你简直无聊!”少女口不择言,简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击对方,脸上红霞顿现。

“公主殿下,请您说话注意一点。这是您父王艾伦大公送来的书信主动提出的请求,好像并非我李无锋趁人之危吧?另外,我也正告您公主殿下,虽然西北是帝国的一部分,但作为西北军政节度使我也同样有权拒绝象类似并未危及到自己领地安全的军务,要知道打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那个代价不是别的,是鲜血和生命!如果公主殿下还是认为李某人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大可去找那些纯洁高尚的人来拯救捷洛克的命运,我再这里静候佳音!”脸色一冷的无锋语气也变得肃杀起来,再不像刚才和颜悦色的那副模样。

“你!______,”气得脸色煞白的少女被无锋这突如其来语气变化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李无锋,只要你能保证你信守承诺,我这个人随便你如何处置,反正我来这里就是人质,我会看到你的那一天,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恶狠狠得目光足以溶金化铁,牢牢得锁定再无锋的脸上,如果目光能杀人,怕无锋早已碎尸万段了,少女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几句话。

“放心,公主殿下,李无锋这条命想要的人虽然很多,怕就怕他们没那个本事!我可是随时恭候着来要我命的人的光临啊。”面对对方恶毒诅咒,潇洒的耸耸肩,无锋一脸灿烂,仿佛坐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况且,你也要祈祷我至少现在我不能死啊,如果我明天就死了,谁又来拯救苦苦挣扎的捷洛克呢,您说是不是,公主殿下?”

脸色逐渐平静下来,但那深邃目光中的恨意却愈发深沉,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等着的。”

说完,便转身而去,正欲出门,而此时门外却不合时宜的响起一阵喧闹声:“公主殿下,您不能进去,大人正在接待客人!”

“不能进去?笑话!这里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府,我去找你家大人,难道还需要通报?”平和清雅的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橐橐的脚步声由远及进。

正欲出门的少女脸上也是一丝讶色,大概也觉得有些奇怪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强闯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而且听声音好像也是一个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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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节 微妙

就在无锋暗自叫苦的时候,两道同样锐利如锋的目光已经隔着那道可怜的门碰撞在一起,同样的皇家贵胄,同样的傲气冲天,同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和稀奇夹杂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只不过门外的少女多了一丝平和沉稳,门内的则多了一份倔强孤傲,强大的气势对抗,甚至连呆在房中无处躲避的无锋也嗅得到这中间的火药味儿。

“你是谁?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欲待出门的少女自然首先发难,原本就冰冷如霜的脸蛋更是散发出阵阵寒意。

门外本不想多事的少女这一刻也被对方咄咄逼人的口吻激怒了,少女与生俱来的傲性迫使她无法退缩:“嗬,真奇怪,你挡住门,却怪人家拦了你的路,天下岂有这般无理之人?”

心情本来就奇差的安妮公主正无处发泄,也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份,一双剑眉猛挑:“好狗不挡道,闪开!”

门外少女一听对方言语如此狂妄无理,勃然变色,玉靥倏冷:“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

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安妮公主一脸傲色,也许是漂亮女人天生的排斥,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正对对方说:“你想问我的身份?至少连李无锋这个当主人的都没有开腔,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问我?”

见对方如此蛮横骄狂,门外少女完全被激怒了,玉靥闪过一丝激动的红晕,“大胆!朗朗乾坤,帝国治下,你竟敢对本公主如此冲撞,还不赶紧向本公主道歉,否则,定叫你难出此门!”

“公主?嗬,你也是公主?你大概就是那个多顿王子追求不休的司徒玉棠?”听得对方一报身份,安妮靥是微微一楞,但骨子里的傲气不容许她作任何解释,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处于这种情况下,往日的盟友帝国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对捷洛克的危急局势有任何帮助了,她也用不着有太多的顾忌。

听得对方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也是一怔:“你又是何人?为何在此地?”

“本人是什么人用不着你多问,连主人家都未开腔,轮得到你来多嘴?”已经看开了的安妮公主更是毫不留情。

眼见二人针尖对麦芒吵得不可开交,原本想躲开得无锋也因为门路被堵死,不得不苦着脸硬着头皮上前来排解:“呃,这个,公主殿下,这位是捷洛克大公艾伦大公的独身女儿安妮公主,这位自然是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二位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想用不着这样吧?”

“哦?安妮公主?”聪明灵慧的司徒玉棠心念急转,这个关键时候,捷洛克公国的重要人物到西北来干什么?听说卡曼人在捷洛克攻势不断,战局对捷洛克极为不利,难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个在捷洛克刁名远扬的小丫头啊?”嘴角微微一撇,司徒玉棠不屑一笑道:“也难怪,大人不计小人过,那本公主也就不用跟你一般计较了。”

被对方言语刺激得怒火上冲,尤其是对方语气中那股轻视口吻,更是让平素眼高于顶的安妮无法接受:“嗬,口气蛮大啊,你也不过刚行过成年礼,就在这里装成熟?真不知道你哪里发育成熟了,头脑?还是身体?整一个青涩的小苹果,难怪李无锋不愿意要,换了谁都一样啊!”

女人之间的攻击可谓无所不用极,刻薄恶毒的语言将司徒玉棠气得脸色煞白全身发抖:“你······”

没等司徒玉棠反应过来,占得上风得安妮径直走出门从司徒玉棠身边走过,旁若无人的大踏步扬长而去。

眼见两个女子总算离开一人,这场口舌交锋算是告一段落,无锋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放了下来,若是让二女在自己的办公书房中大吵大闹,让那些挖空心思见缝插针的记者听到,又不知要杜撰出多少花边新闻来。

“公主殿下,请不必与安妮公主计较,她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发现对方心情仍然没从方才的冲突中缓和过来,无锋满脸堆笑,忙迎上来解释。

“哟,咱们的日理万机的节度使大人,怎么又对女孩子的心情都关心起来了?”暗带嘲讽的浅笑悄悄在司徒玉棠嘴角隐现。

一句话顶得无锋窒了一窒,不过见惯风浪的他马上圆过话题:“安妮公主乃是帝国盟友捷洛克公国的公主,远来是客,李无锋自当关心啊,公主殿下,您说是不是?”

“哼,堂堂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居然还有闲心亲自去关心一个女孩子的心情,可真的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啊。”款款落座,司徒玉棠心中更恼,自己几次登门造访,每次卫士不是说尚未回府便是刚刚离开,让她徒呼奈何。今天好不容易遇到,却又碰上这样一件扫兴之事。

“呵呵,”面对对方的挖苦,无锋象没听见似的打了个哈哈,“公主殿下,今天亲自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要务啊?”

“哦,难道我来看望一下自己的未婚夫婿也需要什么理由吗?”反问一句,司徒玉棠心中却是一酸。

无锋一怔,赶紧答道:“公主殿下言重了,倒似李无锋该上门看望公主殿下才对,只是近段时间琐事缠身,一直无暇······”

“好了,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解释的,”司徒玉棠意态萧索的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该称呼您是李大人呢亦或其他?”

象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忧郁心情,无锋有些诧异,这位名义上自己的未婚妻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说的话总有些让人难以理会真正含义呢?

定了定神,无锋脸上露出和悦的神色:“公主殿下,你我既然已经订婚,不妨就放下其他虚名称谓,我叫你玉棠,你也可以叫我无锋,当然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锋哥或者锋郎,我很乐意的。”说完眼睛眨了眨,有些戏谑的望向对方。

双颊顿时浮起一抹醉人的桃红,仿佛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也因为这两句话一下子变得欢快起来,司徒玉棠心情仿佛也好了许多,虽然对方的话语中明显带有挑逗味道,但他也的确是自己名分上的未婚夫,这般说法也不算什么出格,司徒玉棠甚至还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企盼或者说兴奋的心情,让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努力咬了咬嘴唇,想从内心将那些无聊的杂念抛开,司徒玉棠终于将心思放回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上来,这个安妮公主怎么会悄悄到西北来呢,而且好像还与自己这位未婚夫有过什么不愉快的接触,否则出门的时候也不会怒气冲冲了,她到西北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带着一丝疑问,司徒玉棠默默接过侍婢送上的热茶。

“呃,“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用何种称谓才好,最后还是咬着牙关喊出第一声:“无锋,这个安妮公主到西北来究竟来干什么呢?听说捷洛克局势异常紧张,她还有闲心出来游山玩水?”

无锋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话,而是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面前这个连玉颈都有些微微发红的娇媚少女,“哦,你说呢,玉棠?”

听得对方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少女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怀,心神微动间,她甚至不想谈这些大煞风景的事务,但肩上的责任随时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无法回避。

“哦,怕是捷洛克局势危急,艾伦大公派她来当说客游说西北出兵解救他们的危机吧?”心思一回到正事上,少女思维立即显得格外敏捷。

“呵呵,你觉得安妮公主能够胜任说客这一如此重要的任务吗?西北也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解救捷洛克?”没有正面回答司徒玉棠的问话,而是反问对方一句,无锋脸色显得极为平静。

“哼,怕是有的人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脚步,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也还不知道啊!”想起刚才出去的少女与其年龄有些不相称的高挑丰满身材和完美无暇的容貌,司徒玉棠忍不住心中泛起一丝股酸意。这种感觉甚至连她自己也有些吃惊,因为早在和面前这个家伙订婚之前她便知道这个家伙的放荡不羁,不但红颜知己甚多,而且其中还有些身份不同寻常的女性,但她都毫不在意,更不用说有现在这般感觉。

“多谢公主殿下提醒,李无锋的确需要在这些方面注意,不过西北有多大能力,能办多大的事情,李无锋还是十分清楚,只不过捷洛克公国与帝国乃是唇齿相依的邻邦,捷洛克公国一旦覆灭,对帝国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玉棠你也应该清楚吧?而李无锋身为帝国藩属,假如盟友提出请求,玉棠如果你是我,又该如何处置呢?”微微一笑,无锋轻描淡写的就把问题踢回给了面前这个聪慧过人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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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节 直面

见对方反将自己一军,司徒玉棠微微一笑,清丽无俦的容颜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看得一旁观察对方的无锋心中也是一阵狂跳。

抿了抿樱红的娇唇,司徒玉棠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的道:“那谁才是这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大人呢?好像不是我吧。这个决定应该由你自己来作出,外人的意见和压力能改变你的决定吗?好像我的未婚夫君不是这样的人啊?”

面对对方绵里藏针的反击,无锋也暗自一叹,无论怎么说,眼前这个少女都称得上是一个秀外慧中的绝代尤物,只可惜她生在了司徒家族,作为皇室的一员,也许皇家利益才是这个少女最看重的东西吧,无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嗯,看来玉棠你还真是了解你的未来夫君啊,不错没有谁能改变我自己作出的决定,但涉及西北的利益,这也是我李无锋必须要重视的问题。象捷洛克战局一旦恶化,甚至完全沦陷,你认为不会危及到西北的安全吗?卡曼人狼子野心,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西北呢?未雨惆缪,作些预先防范的工作也很有必要啊。”无锋慢条斯理的回答对方。

“军务上的东西,我不太懂,不过我知道捷洛克王家一脉在捷洛克一地民心尚好,卡曼人即使占领了捷洛克,没有一段时间来消化,恐怕他们的统治是难以稳固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抽不出多少精力来向外扩张,能够控制住捷洛克的局势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捷洛克王室一脉可是统治了捷洛克一地好几百年了。”司徒玉棠语气平和,但话语中却对无锋的计划提出异议,“眼下太平邪教这帮冥顽不灵的乱党四处蒙骗愚夫俗子,势力膨胀速度惊人,无锋你若是又精力,为什么不想办法去遏制一下这帮百死不足以赎其罪的家伙的发展势头呢?”

来了,终于来了,这大概才是自己这位未婚妻这几天频频登门要见自己的主要目的吧?无锋面色平和,心中却暗自冷笑,还以为她转了性呢,原来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如何维护帝国的利益上来了,说穿了,就是想让自己的军队去攻击太平军减轻帝国压力罢了。

“玉棠啊,你这话可就有些唐突了,遏制太平乱党的发展?我怎么去遏制?是发兵东进呢?还是在西北清剿太平邪教势力?如果是后者,我早已经实施了,至于前者么,我发兵协助米丰米大人守住卢龙府,好像并未得到朝中诸位重臣们的好评啊?甚至还有些位大臣们说我又在擅自越权,嘿嘿。这时候再去触霉头,不是没事找事吗?”无锋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哦?可我听说朝中大臣们的非议好像并不是针对西北军保卫卢龙的事情吧?应该是针对你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占领鹧鸪关才对吧?”司徒玉棠脸色也捉摸不定。

“哼,那又有什么两样?太平乱军已经占领陇东府,鹧鸪关沦陷在即,若不是我们当机立断,这鹧鸪关还不是一样落入太平乱党手中?”无锋心中一凛,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把这两件事情分得如此清楚,情报也如此准确,看来对她的监视工作还得加强。

“恐怕不一样,卢龙身处危地,四面无助,面临乱军极大威胁,况且当地政府和驻军已经向西北求助,你出兵无可厚非,鹧鸪关是帝国的军事要塞,陇东陷落时日已久,西北却一直未派一兵一卒协防,直到乱党大军逼近,帝国驻军溃败才趁势占领,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区别。”司徒玉棠的条理清晰,丝丝入扣,一时间竟将无锋堵得无话可说。

“呵呵,这都是过去的事情呢,总之眼下冒昧再出兵帝国其他地区,我担心帝国皇帝陛下也会对我有看法的。”无奈之下,无锋只好打了个哈哈将尴尬遮掩过去。

“你还会在乎我父皇的看法感受?”司徒玉棠斜睨了一眼一脸正色的无锋,却未在多说下去,而是把话题一转,“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目前帝国面临如此大的困难,只要你是诚心诚意的为帝国出力解忧,我想我父皇和朝中大臣们也不是看不到的,但如果你心中另有想法,那又另当别论。”

“嘿嘿,玉棠,你这话恐怕就有些见外了,咱们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不管你怎么看待这件婚事,至少我和司徒家族也已经有了这一层关系,帝国的事务我肯定要尽心尽力去支持,只是你也知道现在西北力量有限,而且四周环境恶劣,外敌四伏,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也会给西北和北吕宋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万事不得不谨慎行事啊。”无锋对对方言语带刺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解释,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始终要有真实行动才能赢得对方的认可,不过这似乎难度太大了一点。

“谨慎行事?那捷洛克问题你打算如何处置呢?现在人家美丽大方的安妮公主已经坐在你府上等候你了,难道她不是来求救兵的?”冷冷的扫了对面一副安之若素的无锋,司徒玉棠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对捷洛克局势就有精力有力量了,对帝国的要求却东推西搪,敷衍塞责,难道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呃,这个,一切都要从长计议,眼下西北局势也未完全稳定,受太平邪教的冲击也很大,首先要确保西北局势的绝对平稳才能谈得上其他,此时谈这些都还为时过早。”无锋狡猾的把话题推开,避而不谈究竟会不会介入捷洛克战局。

一阵莫名的悲哀从心中涌起,眼前这个男子的面目似乎忽远忽近,一时竟难以看清楚,俊朗诚挚的面孔下究竟隐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眼见对方眼中流露出一股忧郁伤感的目光,无锋心中也是一阵愧疚,自己这样对待眼前这位远离家乡父母却还背负着千钧重担的少女,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呢?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为了所谓西北的利益而置其他所有人的感受而不顾?是否必须这样做才当得起一个真正所谓统辖一地的为人上者呢?他的心中也是一阵迷惘。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二人都被突然涌上心头的感伤情绪所左右,竟然相对无语,良久,还是无锋打破了沉寂:“玉棠,你告诉我实话,此时你心目中是否认为你自己的未来夫婿竟然是这样一个极度自私只顾自己利益的伪君子?”

“若是问心无愧,又何惧别人的看法?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有你内心深处的想法恐怕你自己应该清楚吧?”司徒玉棠竭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用一种深沉的语调回答对方:“你自己怎么看待你自己的行为呢?”

“我自己怎么看待我自己?”无锋轻吐了一口气,微微点头,“是啊,我自己怎么看待我自己,我自认为我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时为了我自己领地内各阶层民众的利益,一切行动都围绕信任我依赖我的领地民众的利益出发,我想在这一点上我自己应该问心无愧吧。”无锋悠悠的回答,望向窗际的眼光也显得有些怅惘。

“可你是帝国任命的节度使,属于帝国的藩属,你首先是帝国的臣子,才能谈得到其他!难道你可以只为了你所谓的领地民众利益就无视帝国的利益,甚至不惜为了领地民众的利益而伤害帝国的利益?别忘了,你是帝国中央任命的,你的领地只是帝国的一部分,帝国给予你这么高的信任和待遇,你的行为对得起帝国给予你的一切吗?”司徒玉棠语气也有些激愤起来,原来这个家伙竟然把自己领地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大概也只有他才敢如此坦白的公之于众。

“嗬嗬,不错我是帝国的臣子,我承认皇帝陛下对我也不薄,但我自认为我所作的一切也应该没有辜负皇帝陛下对我的期望,但好像这一切在我担任了西北军政节度使这一职位后似乎发生了变化,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无从得知。不过我还是要感谢皇帝陛下和诸位朝中同僚对我的关心,在其他同僚都在呕心沥血为陛下分忧时,我却能在帝都里休养大半年,让我疲惫的身心得以休憩,玉棠,你说是不是?”无锋的语气也变得忽软忽硬,充满了嘲讽意味。

对方含沙射影的话语一时间竟让司徒玉棠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的的确是事实,虽然包括父皇在内的许多朝廷大臣都担心自己这位未婚夫婿势力膨胀过快帝国将会难以控制,而采取赐封公爵的手段将他留在帝都休养,但这种变相软禁并剥夺其对领地控制权的措施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而在当时对方是奉帝国中央的命令入京述职,而且也无任何迹象和证据表明对方有不臣之心,仅凭一些莫须有的怀疑和担心变将当时红极一时的帝国英雄打入冷宫,这不能不让对方难以接受,有这些怨言也在所难免。

现在迫于西北局势的紧张又不得不纵虎归山,而自己也以联姻的方式成为了安插在这头猛虎旁边的以颗棋子,但自己这颗棋子能够起多大的作用,连她自己也心中也没有一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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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节 鸿沟

默默思索了一阵,似在考虑自己的措辞,司徒玉棠娇靥也变得异常严肃,“不错,去年父皇在让你留在帝都休养一事的处理上的确有些不太恰当,但你也应该理解我父皇的心理,他一生劳几十年也不容易,年纪大了有些多疑也可以理解,何况你能说你在西北的行为没有出格之处?没有你那些出格行为的刺激,我父皇大概也不会听信其他人的建议让你留在京中!而且最后还是同意你回到西北,你还要死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既然被对方抓住了痛脚,司徒玉棠索性就将问题捅开来说,“我父皇一手将你从一个低级军官提拔成为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即便是他的处理上有些过激之处,你作为臣子的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心情反而记恨在心?这恐怕也不是一个真正男儿的表现吧?”

司徒玉棠巧妙的以退为进完美的化解了无锋的反击,让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未婚妻在口才上的高明,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他直接就把问题调明:“玉棠,其他的我不想再多说了,皇帝陛下待我不薄,这我心里惦记着,我也没有怨恨陛下的心,至于那些煽风点火的人吗,有机会我会找他们讨教的。只是眼下皇帝陛下病情不轻,听说已经不大打理朝政,平素都是宁何几位大臣会同几位皇子在处理朝政,不知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以听得无锋这样一问,司徒玉棠脸色陡变,语气也一下冷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并不重要,问题在于这个情况是否属实,若是皇帝陛下真的病到连朝政都无法处理,我很担心帝国目前这种看起来还算比较平稳的局势究竟还能维持多久。不客气的说,玉棠,你那几位兄长都不是省油的灯,而皇帝陛下至今没有宣布皇位继承人,这一点恐怕你也清楚,一旦皇帝陛下______,很难说帝国朝中会起什么样的波澜,我很焦虑啊。”无锋面带忧色,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却又把原来的话题放在了一边。

心中一凛,对方的话几乎正说到了司徒玉棠的要害,相距千山万水,她也不清楚眼下朝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自己父皇不能临朝理政,那几个兄长争夺大位的战斗很快就会展开,这是她最担心看到的一幕。

脸罩寒霜,司徒玉棠一双星目牢牢锁定在无锋平静的脸上:“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在想,眼下帝国中央形势也很不稳定,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才是我们最值得关心的问题,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我很担心帝国会不会出现内乱?而太平乱军现在还没有其他什么大的动作,但其背后隐藏的实力也许并不止它现在暴露出来的这些,我个人认为暂时还不宜采取过大的军事行动刺激对方,现在先稳住阵脚,待皇帝陛下身体好转稳定以后,再来商量对付太平乱军的方案也不为迟吧。”无锋耸耸肩,显得很随便。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就任凭太平乱党在帝国领地上肆意妄为,而我们却无所作为?”司徒玉棠语气虽然是反诘无锋,但强硬的话语遮掩不住语气的软弱。

“嘿嘿,我想太平乱党在帝国领地内肆意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十几年前的生根发芽到后来在帝国各郡府的公然发展,我好像也没看到帝国各级政府采取什么措施啊?况且现在太平乱党已成气候,远非昔日可比,盲目行动的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陇东之战就是一个摆在面前的教训,所以,玉棠,我希望你冷静的分析目前的形势,不要被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无锋冷冷的反击了两句,但见到玉人脸色一变,立即又将话语婉转下来,耐心的劝说对方。

轻叹一口气,司徒玉棠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疲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可这个家伙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就像方才自己评价他所说的那样,他是不会为任何人的意见所左右的。无论你如何陈述利害关系,这个家伙总会编出一套说辞,而且还理直气壮,让你无法找到他的漏洞。

不过对方方才的言语中似乎透露出一丝信息让司徒玉棠有些隐隐感到不安,难道自己的兄长们真的在父皇生病期间有什么异动?一想起这个问题,司徒玉棠就觉得自己脑袋发胀,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对面这个家伙既然如此说,肯定是得到了某方面的消息,甚至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某一位或者几位兄长都找上了手握重兵的这个家伙,寻求他的助力。想到这儿,司徒玉棠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似乎看到了将来在争夺大宝之位中自己将会面临的尴尬局面,同室戈似乎不可避免,而面前这个自己的未婚夫婿将会站在哪一边呢?

“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我也不想多费唇舌,帝国眼下已经是不堪重负,希望你以帝国大局为重,不要光盯住你所谓的领地民众的利益,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另外我也要提醒你,我们司徒家的事情是我们皇家自己的事情,你是外人,希望你不要掺和在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兄长中的事情里去,这对你我还有西北都没有好处。”司徒玉棠的语气越发幽冷,原来有些波动的目光也变得淡漠了许多。

看见对方这副模样,无锋从心底里冷笑一声,这个司徒玉棠还是随时把自己的皇族公主位置看得比什么还尊贵,好像自己不过是以个不起眼的外人而已,实在是太把自己以及她背后的帝国看得高了,这个世道是一个强者生存的世道,光凭那外强中干的架子也许能吓唬吓唬外人,对自己来说,也许只会起反作用吧。

微微摇摇头,无锋心中暗叹,端起手中茶杯细细抿了一口,似在品味什么,脸色却越发和悦:“玉棠,你放心,我李无锋是帝国臣子,自然要把帝国的利益放在首位,当然我更希望能把帝国的利益和西北的利益统一起来,如果能够兼顾,岂不是更好?至于您的提醒,我铭记在心,李无锋没有那么不识好歹,皇家事即天下事,我不过是西北一个偏远的地方官员,如何敢置身于皇家事务中去呢?这一点,您尽可放心。”

深深的盯了对方一眼,似要看进对方内心深处,司徒玉棠缓缓起身道:“好,有您这句话我心里也就踏实许多,希望您不要忘记了您自己的承诺。”

二人的语气似乎一下子有生分起来,但自尊让两人都保持着表面上的礼貌。

望着对方娉婷婀娜消失在房门外的身影,无锋也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如此佳人,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呢,他内心里也生出无限惋惜之情。帝国,帝国究竟还能熬得了多久呢?

望着眼前惨烈的战况,连久经战阵的三江第二军团副军团长金少宾内心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双方攻防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站在金少宾旁边的林云飞脸上青筋暴绽,一双眼睛血丝满布,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杀声震天的正前方。

一个个步兵方阵正在作最后的冲击准备,云梯,攻城车,撞城椎,活动箭楼,横七竖八的罗列在阵前,由于战事紧张,而时间又如此紧迫,许多攻城器械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完毕便慌慌忙忙的运送到前线,后勤军需官们一边忙碌的指挥着辎重兵们将这些攻城的必备器具排列成型,同时声嘶力竭的吼骂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士兵们迅速进入位置纵器械,以便能在最短时间内集结成攻击阵型。

实在是太仓促了,没想到敌人的增援速度如此之快,短短几天里敌人兵力便猛增了近两万人,使得防守才被夺取的坎腾城的马其汗守军迅速增长到了近三万人,得到这个消息的林云飞再也顾不得军队尚未准备完毕,便催促着刚刚到位的两个师团立即发起攻击,缺乏必要攻城武器的进攻强度被大打折扣,并不算高大坚固的城墙下堆满了三江士兵,这一切都让林云飞差点发狂。

一边怒声呵斥前来报告战况的军官们,一边咒骂着该死的马其汗人,林云飞几乎要丧失理智了,站在一旁的金少宾虽然也十分紧张,但长期的作战经验使他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望着混乱不堪的局面,金少宾已经在思索这样的进攻究竟会又多大效果,除了白白的扔下无数优秀三江儿郎的生命,似乎看不到一丝成功的希望,没有强力攻城武器的辅助,面对是宁死不退的马其汗士兵,他像是感觉到了失败的阴影在一步一步向自己一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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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节 退守

又一次攻势在马其汗人的坚固的防御下溃退下来,一个联队的士兵经过两轮猛攻就丢下了近一千五百具尸体,战况的惨烈程度,让爱兵如子的金少宾心中一阵一阵的绞痛,思衬再三,他觉得再也不能这样进行下去,敌人既然又如此的凶悍疯狂的反击,说明他们肯定还保留着相当数量的预备队,而在短暂时间内如此多的军队越过高黎贡山区,虽然金少宾无法想到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但此时已经不是想对方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而是应该想如果对方的增兵速度一直如此,那现在就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防止马其汗人借此机会队自己一方造成更大的损害问题了。

越想越心惊,一双眼睛虽然仍然注视着面前攻势如潮的战局,但他的脑袋已经在盘算一旦马其汗人如果真象自己预测的那样已经集结了相当数量的军队,那么趁自己一方久攻坎腾城不下,照准自己一方的软肋尼尔城来一招致命一击,那可真的才是全盘皆输了。

想到这里,金少宾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挥手示意两旁的卫兵离开一段距离。他不想让下属加到两位的主帅的争执,因为他知道要在这个为体上说服林云飞有想当难度,毕竟战事已经打到现在这种程度,灰溜溜的折羽而退,不但会大大影响士气,而且回去后肯定还会遭到来自家主那边的责问。而林云飞又是一个极为看重面子的年轻人,渴望能够在战场上一展自己的赫赫战功,打下北罗尼西亚也许是他最为得意的一件功绩,如今却被马其汗人虎口夺食,这如何能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林云飞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副手也是自己的尊长金少宾在考虑什么,他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夺回坎腾城上,如何彻底将马其汗人的实力逐出北罗尼西亚,他不能容忍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为林家开拓的领土又被马其汗人轻而易举的夺走,而且摆在面前的形势是如此严峻,一旦马其汗人在坎腾站稳脚跟,那就相当于在北罗尼西亚东边打进了一颗坚实的钉子,这颗钉子深深的插入到北罗尼西亚的腰部,对林家在北罗尼西亚的统治将产生极大的威胁,本来就不是很驯服的北罗尼西亚人将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掀起反叛**,那后果将会是什么,林云飞不敢再想下去。

踌躇了好一阵,金少宾才终于咬紧牙关艰难的启口道:“军团长,您看现在战局有些对我们不利啊?”

“嗯,该死的马其汗人,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内集结了如此夺的精锐兵力?我们的情报部门咱干什么?难道这高黎贡山区会有一条秘密大通道从来未被人发现现在却被马其汗人掌握了?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林云飞头也不转的望着前线炽烈的战况,一边问道,“我就不信我们三个师团拿不下这个小小的坎腾城!金叔,第四师团什么时候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若是贻误了战机,休怪我刀下无情!”

金少宾心中暗暗叫苦,他本想提醒对方注意考虑后路,但没想道急于求胜的林云飞根本不考虑其他,一心只想如何尽快拿下坎腾城,可摆在面前的现实是自己一方的军队固然在加紧赶来,但马其汗人的增援军队动向目前却一无所知,由于当地地方势力对林家的统治的强烈不满,反叛情况时有出现,更不用说配合林家情报部门收集情报了,林家这一年多来的统治管理有很多只局限于城镇中,像广大的乡村根本无暇顾及,情报收集也就进行得异常困难。

一旦马其汗人真的像自己猜测的那样不断的通过高黎贡山区集结军队,先期到达尼尔城的第四师团再一抽上来,敌人很有可能打自己一方一个反击,尼尔城一旦失守,拿自己一方再北罗尼西亚的统治那就可以说寿终正寝了,凭借马其汗人的力量,要不了多久就会吧林家势力逐出北罗尼西亚了,去年的所有心血也就完全白费了。

“军团长,我觉得我们现在恐怕不能一味考虑进攻了,据属下观察,马其汗人抵抗相当顽强,而且属下认为对方应该还保留有一定的预备队,而现在时间队我们相当不利,马其汗人此时肯定也在集结兵力,一旦他们抄了我们后路,后果不堪设想啊!”金少宾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一口气吧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和盘托出。

“哦?”还还沉迷于攻克坎腾城一举歼灭马其汗人的林云飞这才反应过来,全身一震,一双血红的眼睛凶狠的盯住对方:“你说什么?”

金少宾凛然不惧,原封不动的又将自己的理由陈述了一遍。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马其汗人即使真有什么秘道能够穿越高黎贡山区,也不可能在这么这么短时间内集结这么多兵力,他们这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一定能攻克坎腾!”林云飞完全不能接收对方的说辞,一下子怒声咆哮起来:“金少宾,怎么连你也害怕了?打仗就是要冒风险,就是流血死人,难道你觉得付出这些代价就心疼了?”

“军团长,我金少宾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想您应该清楚,但是我们三江第二军团的十来万儿郎也十您和我辛辛苦苦一手一脚训练出来的,这样白白送死,于心何忍?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尼尔城一失,恐怕我们再北罗尼西亚就真的无法立足了!现在我们拿不下坎腾城,还可以退守尼尔和大嵛关,只要扼住这两地,马其汗忍纵有千般能耐也只有望而兴叹,坎腾城这一片让他们占领又何妨?反正这里地处偏荒,一直不服从我们统治,而且民风刁悍,贫困落后,不如送给马其汗人一个包袱,也好牵制他们的力量。”金少宾早就预料到对反搞的反应,并不吃惊,耐心诚恳的劝说道。

“可马其汗人有可能抄我们的后路只是你的推测,没有任何依据,万一敌人现在的集结的兵力已经是他们的极限,我们岂不丧失了一个打好机会?”看到对方平和的面容,林云飞也察觉道自己有些失态,竭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反问道。

“军团长,您想一想,我么的情报部门至今未能未我们提供准确有效的情报信息,我很怀疑马其汗人的先遣部队已经渗入到这一地区,而且很有可能已经和本地反对我们的地方势力勾结到了一起封锁了消息,否则无论怎么说,情报部门也应该有些消息过来。也许现在马其汗人的军队还不足,但是如果我们在这样一直和敌人僵持下去,很难说后面敌人的力量会不会的大增强,拿我们的情势就相当危险了。”金少宾见对方已经有些意动,连忙趁热打铁,“现在第四师团已经日夜兼程赶来,尼尔城的防御已经极为空虚,如果为敌人所趁,我们就会极为被动啊。”

见金少宾如此坚持,林云飞也不得不定下心来仔细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真如对方所说,拿现在自己一方的局势就已经相当危急,再不当机立断,恐怕就会酿成弥天大祸,可是现在固守坎腾城的马其汗人虽然相当顽强,但他有把握在第四师团感到后就能一举解决,怕就怕没等到解决这里,自己后院就起火。可如果这样灰溜溜的退回尼尔固然能确保北罗尼西亚不失,但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尤其是在父亲那边自己该如何解释呢?

见林云飞依然不做声沉思,金少宾想了一想又道:“军团长,我们不能再犹豫了,马其汗人军中几名大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而且他们的国务大臣也是老谋深算之人,其行动也多是谋定而后动,我们万不能小看对方啊!至于此次坎腾之失,我想这也不能泉责怪到我们驻北罗尼西亚方面军头上,我们固然有疏忽大意的嫌疑,但敌人是如何穿越被称之为天堑的高黎贡山区一下子杀到坎腾,我想折光个问题更应该搞清楚,情报部门究竟如何解释这一点,恐怕这才是这次我们失利的主要原因吧。”

老于世故的金少宾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上司――林家大公子的担心,不慌不忙的说出他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此次北罗尼西亚战局出现如此大的失误导致重大失败,肯定会有人为之付出代价,金少宾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军人,但在三江高层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他也知道如何把这种责任缩减到最小,情报部门是二公子林云翔主管,此次责任也主要落在情报部门身上,至于究竟由他们两兄弟哪一个来承担这个责任,金少宾想自己的上司会有一个明智的决断。

踌躇良久,林云飞把目光有放回到前面的战场上,战况依然激烈,但却看不出有马上就能够攻克的迹象,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一瞬间,林云飞变得异常沮丧,坚持了几天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头也一阵眩晕,无力的挥挥手,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金叔,就按你的意见办吧,你去安排,我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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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节 初临贵地

东大陆南部的战火再起再一次引起了东大陆诸国的关注,马其汗人居然秘密穿越了险峻陡峭的高黎贡山区,从而突破了被视为天堑的北罗尼西亚西部屏障,使得林家费尽心机占领的北罗尼西亚地区一下子就暴露在了马其汗人的刀枪之下,措手不及的林家驻北罗尼西亚方面军(即原来的三江第二军团)在无力首府东部重镇坎腾的情况下,及时收缩防线,牢牢扼住尼尔城和大嵛口,使得原本想借势赢得一个大的突破的马其汗人也未能得逞。

“这帮家伙还反应挺快啊,咱们只是慢了一步啊,功败垂成啊!”站在烽火散尽血迹斑斑的坎腾城头,普天成双手环抱,颇有点遗憾的把深邃的目光收了回来,“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林家还是有些人才。”

站在普天成身后的将领接上话道:“嗯,林家驻北罗尼西亚的军队的确不可小觑,坎腾城这一战,我们也打得十分艰苦,险些就被他们攻破了,与原来的杰美洛以及越京军队大不一样啊。”

“嗯,当然不一样,林国雄纵横几十年,若是没有几下子,怕是早就灰飞烟灭的了吧,哪里还轮得上他稳座三江军政节度使这个位置?”没有回头,有些感触的打量着城墙下隐约可见的激战遗留下来的种种痕迹,虽然打了胜仗,但普天成却双眉深锁,像是有些不开心。

“将军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主帅的脸色,一边探询着主帅的口风。

“唔,这林家军队这么一缩回去可把咱们拖住了啊,没想到林云飞这家伙竟然能忍得住这口气,任凭咱们吞下坎腾城而退守尼尔城,这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普天成一直还以为这是林云飞作出的撤兵回防的决定,让他深感忧虑。

“大将军可是觉得有神么不妥?”站在他身后的戎装将领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明明打了胜仗,为什么大将军却愁眉不解呢?

“哼哼,岂止是不妥?现在我们可能会很麻烦呢。”轻轻叹了口气,普天成没有搭理对方,只是慢悠悠的在城墙上漫步,背后戎装将领也只好忍住心中的疑惑,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身后。

“我安排你办的事情,你去办没有?”目光淡漠,普天成把手放下改成背负前行。

“呃,已经去办理了。”戎装男子赶紧答复道。

“你亲自去办!”普天成没有回头,但语气却重了很多,“务必抓紧落实!”

戎装男子全身一震,似似明白过来,“属下马上去督促办理。”

“哼,这些家伙也不过是一些见风使舵之徒,你以为他们是心甘情愿的来支持咱们?眼下,咱们势大,而林家的确有些政策不太合他们的胃口,所以才会这么支持咱们,可现在林家已经缩回了尼尔城,现在又把大嵛口牢牢把住,后勤补给问题已经是咱们的命脉要害了,若是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我看咱们怎么死都得由林家说了算!”普天成语气一下转为异常严厉,听得背后得戎装男子冷汗长淌。

“从高黎贡山区过来的道路情况你也清楚,咱们付出了多大代价,难道你不知道?坎腾城有多少居民?他们赖以生活的粮食从哪里而来?我们现在一下子挤进来近六万人,这后勤补给问题你可以想象得到!”语气又慢慢转为缓和,普天成长叹一口气,就差那一步,若是敌军再在坎腾城下纠缠个一两天,自己就有很大把握一举拿下尼尔城了,如果是那样,形势就一下子大不相同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为后勤补给问题发愁呢?

“属下明白,属下立即去办。”戎装男子再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一口应承道。

马车终于驶出了陇东城,虽然太平军的军纪尚称得上好,但守城门的下级官吏们已经隐隐约约沿袭了帝国时代的旧习,在没有塞上几枚金币前,几名守卫是百般挑剔,马上堆放的行礼物件被翻得乱七八糟仍然不能解除对方的“怀疑”,一再问为何一个单身女性在没有家眷的陪同只有两个下人侍侯就敢大胆出门,好在出门时便已考虑到种种麻烦,化了装的索菲娅完全变成了一名普通的中年妇女,而两名侍从也一名时司徒玉霜的心腹卫士,另一名则是司徒玉霜的两个贴身侍婢之一。

几枚金币充分展示了它的作用,收到金币的守卫立即改换了态度,说了一番客套话吼,还礼貌的祝这一行人一路平安,便大方的示意他们开路,让索菲娅感触颇多。看来太平教人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无私啊,至少从目前看来上层还不清楚,但下层这些守卫们已经开始“借鉴”了原来帝国统治时期的那些陋习。

自己虽然不懂军务,但看得出来,陇东城的防务依然很严密,城头上警卫的士兵来来往往巡逻不停,而从天水过来的路上也是侦骑不断,城门上至少对那些形迹可疑的人盘查还是相当严格,即便是送上几枚金币恐怕也不能解决问题,倒是像自己一行这种没有多少疑点的旅客呈送上几枚金币能够加快办事效率。

从陇东府城到前往西北的第一关卡――-鹧鸪关足足有两百里路程,其间要经过三座集镇,这三座集镇现在似乎处于一种奇怪的真空状态之下,由于担心已经占领了鹧鸪关的西北军袭击,太平教也索性放弃了对这一带的统治权,既没有派驻军队,也没有派遣官吏,而西北一方也似乎觉得派遣官员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也就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这一带三个集镇的行政管理权当然的就交到了这一带的一些士绅手中。

虽然这一带属于两不管地区,但双方的侦察部队和谍报人员却相当活跃,而掌握这一带行政管理权的地方士绅也是装聋作哑,对两面的人都尽量不得罪,对双方人员提出的要求也尽量予以满足,毕竟违背任何一方的意愿都有可能给自己家族甚至整个集镇带来灭顶之灾,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中生存下去。

当索菲娅一行乘车穿集过镇来到雄伟的鹧鸪关前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高耸的城墙和望楼在夕阳下显得更加宏伟壮观,而看到守卫在关上的士兵则更让索菲娅一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在太平军的辖地内不过只逗留了短短的三五天,但这三五天里总让人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状况,那就什么人也无法挽回,好在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西北防地,虽然是属于西北的军政节度使辖地,但毕竟属于帝国的属地,帝国的命令一般还是能在这里通行的。

一踏入西北军队的管辖地,索菲娅边感到与一路行来的其他地方的不同。守卫鹧鸪关卡的虽然是西北军队,但检查过往商人旅客的却并非军队士兵,而是内政部门警察局的巡警们,当然也还有一些暗中观察过往行人的人员,估计应该是其他特权部门的人员,自己一行虽然看不出什么,但索菲娅估计自己这几人的模样已经印进了有心人的脑海中。

巡警们度工作虽然十分负责一丝不苟,但队过往商旅却并无多少刁难之处,反而是相当热情,让过往商旅在积极配合的情况下也感受到了与帝国其他地区不一样的体会,看得索菲娅一行也颇有感触。

下榻鹧鸪关,趁天还没完全黑,索菲娅干脆带着二人四处逛了一逛。

鹧鸪关虽说是一座军事要塞,而且在几个月前还险些经历一场战火,但在西北军接管了这座要塞的管理权后,逃亡的百姓很快就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家园,而且由于这座关卡此时所处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而且驻扎的士兵远远超过以前,许多来自博南和陇东的小商人们也纷纷蜂拥而来,很快,这里的繁盛程度就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连负责鹧鸪关防务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龙自行也一事也感到有些难以应对,不得已,从博南府借调了一些日常行政事务的管理人员,又在当地百姓中招募了一些基层人员,这才勉强将日常事务应付过去。

除了较场及其附近地区,几乎所有的街道都已经被从各处涌来的商贩们或买或租盘了下来,几万驻军的日常生活必需品就足够商人们垂涎三尺了,何况鹧鸪关又地处这西行上到的咽喉处,眼下陇东虽然被太平军控制,但并未禁绝商旅往来,这种复杂的态势更是促成了这座要塞的畸形繁荣。

简单的逛了一圈,索菲娅发现这里除了相当繁荣外,治安状况却相当的好,街道上人来人往,却几乎看不到军队士兵的身影,这让索菲娅更是感到惊讶,这也让索菲娅对统治着整个西北的那个西北王以及他手下的主要官员们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究竟是如何统治着这一片对远在帝都的王公贵族们的心目中还是一块陌生荒凉的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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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节 入关

就在索菲娅一行进入鹧鸪关的时候,一辆马车也由南向北从去往西康府的大道汇入陇东到西北的道路,直奔鹧鸪关而来。落日的余晖淡淡的洒在大道上,这条沟通中原和西北乃至中大陆的重要商道此时依然显得十分繁忙,出了路上骑马乘车的旅客外,不时有或马队或车队运送着货物来往,扬起一阵阵尘土,一切显得那么和谐自然轻松。

“小姐,前面就快要到鹧鸪关了吧?”透过马车的窗帘,坐在旁边一名绿衣少女好奇的看着来来往往赶着在日落前投宿的行人们,一边问道。

罗衣赛雪,坐在马车厢内斜倚着身下的锦垫,被问的少女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沉静的一笑道:“嗯,应该是快了吧,方才那道分岔口就是上这条著名的大商道的口子吧,从这向东穿过陇东就进入帝国的河朔诸府,然后经过河朔地区就可到达帝都中州,向西就是西北地区进入中原的第一道关卡鹧鸪关了。”

她身旁那个绿衣少女从装束上就可以看出明显是白衣少女的侍婢,大概是很难出这么远的门,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目光总是停留再窗外,一张小嘴也总是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嗬,那鹧鸪关位置岂不是相当重要?把这卡住,岂不是无论东进西出的人都要受约束?”绿衣少女大概也是平常听得自家小姐谈论政事军务多了,也有些了解,便顺口问道。

“嗯,那是自然,否则这座关卡的还有什么用处呢?这座关卡被建成一座要塞的目的就是要发挥其扼守西北的作用,进可攻,退可守。”雪衣少女虽然面目平凡,但举手投足间那股娇慵醉人的风情若是让人看到,定会怀疑其真实身份,只可惜这是在马车厢里,自然无人能知晓。

“哦?那帝国不是很早就对那个李无锋起疑心了?”绿衣少女一愣,疑惑的问道。

“傻丫头,修建要塞的时候李无锋还不知在哪儿呢。”雪衣少女娇媚的一笑,虽然面容呆板,但骨子里流露出来的丰姿依然掩盖不住,“鹧鸪关本来就处在沟通中原和西北乃至中大陆咽喉要道上,原来就有驻军,十多年前腾格里草原上的罗卑人开始入侵帝国西北,帝国无力应对,西北很快沦为焦土,而且直接威胁到帝国中原腹地,帝国这才大力扩建鹧鸪关,将它扩建成一座中型要塞,李无锋入主西北逐走罗卑人的势力,并迅速膨胀起来,帝国自然就把鹧鸪关当成防范李无锋的一道主要屏障了。”

“可惜,太平教趁乱而起把整个帝国搅得一团糟,让李无锋这个家伙拣了个大便宜。”雪衣少女眼中似有一些遗憾,“如此险要的关口竟落入李无锋手中,他可真是上天眷顾啊。”

“小姐,那不正好,让李无锋和太平军打个不亦乐乎,对谁都有利啊。”绿衣少女嘻嘻一笑道。

“怕是李无锋和太平军都没这么傻,你看李无锋占领这鹧鸪关多久了,大军半步不出鹧鸪关,而陇东府的太平军也好像对这近在咫尺的鹧鸪关视若不见,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心照不宣。”雪衣少女微微摇摇头,玉指轻轻拢了拢由于马车颠簸散落下来的秀发,语气却异常平静。

“啊?这个李无锋这么大胆?”绿衣少女有些惊讶。

“这不叫大胆,而是帝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双方有了默契,李无锋大可狡辩自己无力东进,能够守住这鹧鸪关已经是竭尽全力云云,谁又能把他怎么样?”雪衣少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有些无奈的道。

“说来说去,现在这个李无锋都已经和我们林家都差不多了啊?帝国根本就对他没办法,是不是,小姐?”绿衣少女一听立即与自己主子家联系起来。

“恐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个家伙现在可比咱们林家所处的环境要好得多。”雪衣少女嘴角微翘,像是无法对对方下一个断语,“虽然说这个家伙表面上对帝国十分顺从,但骨子里究竟怎样谁也无法断言,这个家伙却用这表面的恭顺从帝国中央捞取了不少好处,咱们林家可没这么好的事情。”

一提起自己家,雪衣少女就忍不住轻轻一叹,为什么自己父亲就不能明白这个道理,非要为了眼前利益与帝国撕破脸呢?最得益的恐怕是朗家吧,不但得了实利,而且还有自己家在东面作屏障,高枕无忧的加紧准备,而现在自己家却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想到这儿,雪衣少女便摇摇头,不想再深想下去,也罢,既然父亲他们一意孤行,自己也难以进言,就让他们自行考虑该如何应对吧。

马车再儿女的谈话间平稳的前行着,渐渐的,巍峨的城楼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小姐,前面就是鹧鸪关了,今晚恐怕我们只能在鹧鸪关歇息了。”

“嗯,也好,我也想看看李无锋占领后的鹧鸪关会是什么样。”从车厢里飘出一句回答。

已经是到了收关的最后时段了,城楼内外进出的商旅格外繁忙,但秩序依然有条不紊,几名巡警专门负责查验过往商旅的身份证件,另有几名巡警则专门负责查验客商所携带或押送的货物,另外还有两名税务的部门的人员则在负责检查大批货物出入的税收缴讫凭证。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检查身份证件,查验有无违禁物品,然后通关放行,查验的巡警们也显得彬彬有礼,没有任何刁难之意,很快一行人便完成了通验手续,马车慢慢驶入通往西北的第一道关卡―――鹧鸪关。

“大人,刚才又有一辆马车进了关,也是一男两女,男的马车夫,女的一主一仆,和前面进关的那一辆车情况一模一样。”一个黑影一闪钻进了关内距离大门不远紧贴着城墙的一所宅院。

“哦?”得到消息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在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显然是在思考什么,“有无什么可疑之处?”

来报告是一名枯瘦汉子,黝黑精干,一双眼睛更是显得神光炯炯,“大人,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现在兵荒马乱,除了生意人,谁会在这条道上奔波?这三人从三江郡江川府来,说是到高昌国省亲,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疑点,不过选择这个时候到高昌本来就是一大疑点,现在都知道西域局势不稳,看这几个人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消息?而且还穿过了太平教人控制的汉中和西康地区!还有那个马车夫看上去也很不简单,看那架势像是练过几天的人,只是卑职不通武技,看不出什么深浅。”

“唔,明白了。”中年男子矜持的微微点头,脸色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显然对黝黑汉子的分析十分满意,“看来今天很热闹啊,一天就叫咱们吊上两拨人,嘿嘿,周二,好好干,说不定咱们就要走运了。”

“那大人,您看还通不通知安全局的人?”黝黑汉子脸上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喜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

见下属提起安全局三个字,中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踌躇再三,脸色也慎重起来,最终还是发话道:“嗯,还是报给上面请他们通知安全局的人吧,万一真是条大鱼,可别因为咱们贪功给耽误了,我可不想见安全局这帮家伙。”

“大人,您也太小心了,通报给他们应该,但都是奉上面的命令办事,说穿了,都是为李大人效命,大家各尽各的职责,各走各的门道,咱们为什么怕他们?何况这两天我看他们派驻这里联络的人态度也好像老实了许多,听说他们的那个前不久挨了李大人的刮,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态度变了许多,见了面也没有那么趾高气扬了。”说到“他们那个”几个字时,黝黑汉子的声音也低了下来,把大拇指竖了起来表示了一下对方的老大。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的下属也听闻到了整个消息,看来有些时候这外面流传的话语也不完全是虚传的啊,不过他马上把脸色阴了下来:“周老二,你耳朵倒挺尖的啊,不过我告诉你,你把你耳朵用到正道上,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少在那里以讹传讹,若是让安全局的人知晓了,不又是一场麻烦?上面的事情自然有上面的人管,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活儿就行了。”

“嘿嘿,大人,小的不过是在您面前说说罢了,在外边儿,咱这张嘴可严实着呢。”黝黑汉子嘻嘻一笑,“好了,那咱就去踱安排点儿人手,把这两拨人盯牢靠了。”

“嗯,注意也别暴露了,这条道上敢来的说不清楚是些什么人,也许并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那样。”中年男子小心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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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节 偶遇

暮霭沉沉,随着夕阳落下地平线,西边的霞光却依然明亮,映照着整个鹧鸪关沉浸在一片繁忙之中。随着关卡大门的缓缓关闭,没有赶上进关的商旅们就只好投宿于关外的小旅舍,等待第二天一早入关,而鹧鸪关内的大街小巷也是炊烟缭绕,城头上看去云蒸雾绕,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旅店客栈也都开始生火准备晚饭。

鹧鸪客栈是鹧鸪关内规模最大的一所旅店,坐落在距离较场不太远的十字口附近,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环境都极为适中,当街的一块横匾上鹧鸪客栈几个字还颇有古意,大概有些年辰了。店面不大,但店堂后面的院落可不少,除开宽敞的主院分成两列,在主院两旁还附属又几个清静的独立小院,这是专为过往的大客商和有钱人家的士绅们准备的,虽然价格不菲,但也是日日满住。

“掌柜的,给咱们小姐安排一间小院。”中年汉子到案台旁一站,沉声道,早有小二迎上去将马车带往后院马棚和跨院。

“哎哟,实在抱歉,客官,今儿可真不赶巧,小院已经住满了,能不能就请在上房内将就歇息一晚?”老于世故的掌柜眼光比任何人还精准,早已看出对方身上自带的气势不凡,还只是一个下人,那主人家自然更不一般,可客栈只有这么大,先者为大,谁先来,只要能付得起钱,谁自然就有优先权。

“那哪行?掌柜的,你想想办法,钱不是问题。”中年男子脸一沉,不怒自威,“要不我多给钱,看谁能让出来。”

“哟,大爷,千万别这样说,都出门在外,我们当店家的可不敢和客人们这么说。”掌柜的将头摇得犹如拨浪鼓一般,连连拒绝,这可不是小事,都给钱住店,谁敢让先来的客人搬出来?除非不想做生意了差不多。

中年男子也有些焦急了,他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强人所难,但总不能让小姐和其他人同在一个院落里吧,“掌柜的,您帮帮忙,无论如何也得想想办法,我家小姐身体不好,喜欢清静,要不我们出三倍得钱,你看如何?”

掌柜得犹豫了一下,今儿个可是遇上奇怪事了,方才也事一行三人,一主一婢一仆,主仆二人就要了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内外跨院,但人家有钱愿意,谁也不能说什么,可现在这又来一个,挠了挠头,掌柜的也有些无奈,“钱咱们这儿按规矩收,不会多收一个子儿,只是小院的确没了,不过方才有三位客人包了一大跨院,估计他们也住不完,不如就老朽去请那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______?但成不成老朽可不敢打保票。”

“好好,那就有劳您了。若真是不成,不知能不能劳驾掌柜的在附近人家帮我们找一家借宿一晚,钱我们多给。”中年汉子也知道到掌柜说的是实话,若是大户人家,谁都不愿意和人家合住的。

“嘿嘿,这个在外借宿老朽就无能为力了,现在关内驻军大营有规定,凡是在关内投亲靠友者,住宿于亲戚家中当日内必须报告,登记备案,若是过往商旅客人一律住宿旅店,不得借宿关内居民家中。”老掌柜连连摇头,干瘦的脸孔上露出郑重之色,“若是违反了被查出来,那可要枷役三日并处罚金的。”

“哦?”中年汉子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规定啊?我记得去年咱从这儿过怎么没听说过啊?”

“嘘,客官小声些,这可是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李大人接管咱们鹧鸪关后才定下来的规矩,是为了防止那些太平乱党混进咱们关内采取的措施,听说在咱们关内都已经抓获了不少乱党呢,要是这些太平乱党在咱们这关里闹起事来,不知又要连累多少乡里乡亲啊。”老掌柜显然是支持这种做法,虽然话语声小了许多,但神情里却十分欣慰。

“哦,原来是这样啊。”神色未露丝毫,中年汉子装着很随意的问道:“那不是每天夜间这些驻军士兵都要来检查?”

“呵呵,大营里的士兵是不会来检查的,他们只负责城防巡逻,不会管这些事情,但咱们这鹧鸪关里有警察所,巡警们是每天都会来检查的。”老掌柜以为对方担心被这些地方军警骚扰勒索,笑呵呵的道:“客官尽管放心,咱们这儿的巡警都是直属于那边博南府管辖,名声可是有口皆碑的,只是例行检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哦?什么时候这鹧鸪关又改成归博南府管辖了啊,不是陇东的辖地吗?”中年汉子一边随意问道,一边也在暗中仔细琢磨。

“那倒没有,只是咱们陇东府城现在已经被太平乱党占领了,原来的驻军官吏们都跑光了,还是李大人的军队来了后与太平乱军打了一仗后才算保得咱们这儿的平安,眼下一时半刻也没人来管这儿的治安,所以才会从博南那边来了些巡警帮忙整肃这边的秩序。”老掌柜也是颇为健谈,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

“哦,对了,老朽还要去帮客官找那边极为商量一下,客官慢坐。”一摇三晃,老者这才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安排妥当,一边招呼跑堂的小二赶紧为几位来客泡茶,自己也赶紧去了。

经过一番周折,雪衣少女一行总算住进了大跨院。没想倒对方虽然看得出也不是寻常人家,却是恁的好说话,听得也是年轻女客,对方略一询问便爽快的答应了要求。

用完晚膳,雪衣少女在绿衣侍婢的陪同下也透透气,正好遇上同住一院的客人也出门回来,四目相对,虽然二女都是掩盖住做了自己本来面目,但同性间相互排斥的功能依然让两名少女感受到了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压力,尤其是互不遑让的风姿气势丝毫无法被用于遮掩于外的易容药物和面巾所隐藏,一霎那间,整个跨院内安静得仿佛连一颗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相互打量的目光宛如有形,一阵阵掠过各自的身上,整个跨院里的空气也像因为二女气势的挤压泛起一阵接一阵的涟漪。

“这位就是木二小姐咯?”清朗圆润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听到人耳中说不出的悦耳,仿佛一个熨斗挨着挨着毛孔熨贴了一遍,异常舒展。

有些惊诧于对方唐族语言的娴熟,雪衣少女微微扬眉,嘴角略翘,脸上荡漾起一抹勾人的轻笑:“小妹正是,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对方虽然戴了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仅从露出来的双眸的颜色就可以确定其最起码不是纯正的唐族人血统,不过帝国经过几百年来的民族融合,成千上万的中西大陆移民因为仰慕帝国文化和经济交往的频繁而来帝国定居,所以实际上在帝国定居的属于白种人以及混血人种的居民已经达到了三成左右,能够说一口流利的唐语也不算什么异事。不过面前这个女子唐语虽然娴熟,但口音中明显带有外国语腔,这才让她有点惊讶。

“小妹菲娅。”一身紫衣的索菲娅目光深深的望了雪衣少女一眼,浅笑着回答道。巧妙的把自己名字前面少了一字,索菲娅笑意吟吟。

“哦,菲娅姐姐,这里还要感谢姐姐的解急呢,否则小妹还真不知道改怎么办才好呢。”雪衣少女也轻笑一声,欠身深深行了一礼。

“妹子太客气了,都是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不方便的时候?举手之劳,妹子千万不要再提起。”索菲娅目光流转,紧走两步扶起行礼的雪衣少女,对方纤细的身体看上去显得有些瘦弱。

“长夜难眠,妹子觉得和姐姐一见投缘,和想和姐姐说说话聊聊天,不如姐姐到妹子房中一坐?”雪衣少女也也就借势起身,然后大方的邀请对方。

“嗯,好啊,旅途漫长,政说没碰到一个能说说话的人,姐姐也想和妹子聊一聊呢。”索菲娅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邀请,二女相互谦让一番,便进了雪衣少女房间。

四面照壁上的鱼烛一点燃,立即将房间映得透亮,温暖的灯光下,二女浅笑低说,看上去极为默契。

“妹子从哪儿来啊?”明亮的灯火似乎一下子拉拢了二人的距离,索菲娅再灯光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当掌柜的和她谈起有和自己一样的一行人希望能和自己合住跨院时,便勾起了她的好奇,这兵荒马乱的时节里,居然有和自己一样的女客踏上这条战火纷飞的西行商道,不能不让她觉得奇怪,便生出了见一见对方的念头,所以才会爽快的答应了掌柜的请求。

“哦,小妹世居三江郡江川府,此次是受家父的委托去为高昌国的一位世伯祝寿,家父年迈,身体又不好,已经经不得这般旅途颠簸,而家兄又在米兰经商,平素很难归家,所以只有小妹来跑这一趟了。”雪衣少女早已想好了说辞,不动声色的就把自己一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姐姐呢?眼下这边一点都不太平,姐姐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出门啊?”

第一百一十四节 双姝会

“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姐姐虽原籍不是帝都人,但几代久居帝都,家祖上几辈都以经商为生,眼下太平军控制了陇东,而西边的西域诸国据说又和西北及北吕宋冲突不断,家父觉得这条商道已经不太稳妥,想到这边来看一看情况究竟如何,如果风险实在太大,家父就想改走南边的商道,或者由水运入海,通过船运将货物运到西边去。这事本来该家兄来的,只是家兄出发之前骑马外出不慎将腿摔伤,所以姐姐就只好担负起这份担子了。”在帝都生活了几年见识了不少风风雨雨,已经将索菲娅练就一副骗死人不偿命的利嘴,编起故事来更是一套接一套。

双方都试图从对方的说辞中找寻出什么漏洞或者马脚,希望能够看出的对方的来路,毕竟实在太凑巧了,同样的行程方向,同样的一行三人,一主一婢一仆,而且最关键之处在于双方主人都发现了对方的背后隐藏着许多不寻常的一面。

“哦?看来姐姐和小妹都一样啊,都是为了顶替父兄才来此一行啊。”雪衣少女淡淡一笑,也许她也发现了对方和自己一样其实都不愿暴露自己的目的,而且都把理由编得如此充分而且那么天衣无缝。

“嗯,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妹子你说是不是?”索菲娅也报之以微笑。

眼见得是从对方口中探不出什么口风,二女有都不约而同的悬着了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作为话题,以期从对方的话语中能够找寻出什么,但雪衣少女固然是滴水不漏,而索菲娅在帝都居住已久,平素在司徒玉霜府上耳濡目染,对帝都的风土人情早已烂熟于胸,也一样是能言善辩,双方在佩服对方口才的同时,对对方的身份是越发生起了好奇心。

直到灯花脱落,夜色已深,二女谈的颇为投契,直到二女的侍婢提醒时间已是不早,二女才依依不舍的结束了第一次会面,各自怀着猜度对方身份的心思返回各自房中入睡。倒是说到行程,二女都异口同声的邀请对方一起结伴同行,反正从鹧鸪关到庆阳这一大段路程都是二女必经之路,好在沿途都已经是西北辖地,治安状况素来良好,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出鹧鸪关西门便是踏上去往西北之路,在西北军攻占鹧鸪关后,鉴于从博南羊马口到鹧鸪关这段道路的重要性,西北很快便将这段道路的修缮扩宽放在了首要位置,仅仅花了三个月时间,从羊马口到鹧鸪关这六十里道路便被拓宽了一倍,经过平整后的道路状况十分良好,足以容纳两辆大型马车并行依然十分宽松。

马车轻快的奔驰在宽畅的大道上,荡起阵阵风声,车厢头上悬挂的风铃是来自西大陆的舶来品,造型颇为雅致秀美,随风摇曳间发出一连串细碎的悦耳铃声,听起来让人心舒脑明。

“姐姐你看这西北风光是否和帝国中原有些不一样呢?”坐在左侧的雪衣少女一边掀开马车窗帘,一边指点这田野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庄户人家。

“唔,西北地广人稀,不过看起来这一带好像还是十分平静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于其他地方啊。”索菲娅的目光也投放在窗外的景色中,初春的大地依然摆脱不了一些寒意,但辛勤的农夫却已经等待不及,忙不停的开始劳作起来,为下一季的收获作着各种准备。

“嗯,据说这一片地区已经被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李大人接管,现在东起鹧鸪关,西到北吕宋最西头的紫荆关,连绵两千多里地域,都是咱们这位帝国英雄的领地啊。”雪衣少女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任何倾向。

“咦,妹子对吕宋那边情况很熟悉啊,连北吕宋的紫荆关都知道?”索菲娅装出疑惑不解的问道。

“呃,嗯,”雪衣少女心中一震,没想到对方的触觉如此敏锐,自己稍不留心,嘴上露出一点破绽便被对方察觉到了,“哦,小妹在家中虽外出不多,但家中却有不少亲戚以经商为生,他们也常出入北吕宋甚至更西边的印德安,所以小妹对那边的风土人情也有耳闻。”

“哦,看来妹子也是有心人啊,对这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地理情况也是了如指掌啊。”索菲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意的带过,不过已经让雪衣少女心中暗自警惕。

“姐姐见笑了,倒是姐姐像是对这帝国西边的情况烂熟于胸啊。”雪衣少女借梳理秀之机掩饰自己,一边不动声色的反击。

“那倒是真的,姐姐自小爱好旅游,幼年时就曾花了两年时间畅游过南洋联盟、米兰、马哈德、安达科南部诸国,帝国的江南、东海、五湖、河朔诸郡姐姐也游历过不少地方,西边虽然尚未取过,但姐姐对这方面十分爱好,所以平素就爱收集这方面的情况,所以也算得上熟悉吧。”索菲娅颇有点自豪的回答。

她说的并非假话,自小爱好旅游的她已经把东大陆各地的风景名胜游览得差不多了,而所欠的也就是往西边一游了,可是尚未来得及一偿愿望,亡国之祸已经降临到了她的头上,话刚出口就勾起了她对往日游历生活的一丝回忆,连带着想起了自己已经成为马其汗国一部分的故国,一份阴郁的心情又慢慢再她心头浮起。

雪衣少女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先是自豪,后是沉郁,但她当然无法了解对方情绪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哦,看来姐姐还真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啊。”雪衣少女笑吟吟的附和道,“只是现在这帝国西边局势不大稳定,姐姐若是要借此机会出游的话,倒真要好好计划一下行程才行,以免有什么意外。”

“嗯,我起初也没打算游历一番,不过我看连太平郡占领的陇东也好像没有什么混乱的模样,好像治理得蛮象一回事的样子,妹子从江川过来,也应该过了汉中和西康两地吧,这两地也是太平军控制的地地区,情况是不是一样啊?”索菲娅眼波流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已经感觉得出到对面的这个同伴绝对不是寻常人,也绝非对方自己口中所说的什么名门闺秀,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但经过这一段的谈话和观察,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会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这是一种直觉,虽然还没有确切依据,但索菲娅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应该说还算得上不错吧,至少没有碰上多少麻烦事,一切似乎都和原来帝国统治下差不多吧,妹子在出发之前就听过那些曾经取过这两地的亲戚们,好像评价很不错,所以才敢一行,情况也的确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雪衣少女也悄悄的观察着对方的神态,直到现在,她依然还听不出对方问这些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虽然自己平常少于接触外人,但感情细腻丰富的她也能够感受对方轻纱蒙面后的不一般气度,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绝非一般商贾人家所能培养出来的,倒有些帝王人家的味道,雪衣少女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荒谬。

“嗯,连在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们畏之如虎的太平教管理下的地盘都这样,想必那号称西北王的李无锋下辖的领地应该会更好吧,从鹧鸪关就可以看出来,这个李大人好像很不一般呢。”话题慢慢的被绕到了西北这位名副其实的土皇帝身上,索菲娅眼中一丝期待的神色一闪即逝。

“嗯,也许吧,不过听说现在这位李大人好像和西域几国闹得很不愉快,前一段时间还听说在打仗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儿?”直到话说出口,雪衣少女才发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暴露了自己情况的灵通,这和自己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的身份似乎有些矛盾,连忙用一句问话来掩饰,顺便悄悄瞄了对方一眼察看对方的反应。

轻轻瞥了对方一眼,索菲娅心中暗笑,表面却装出丝毫没注意到的模样,“嗯,好像事听说在打仗,但好像不是在西北,是在北吕宋那边吧?李大人好像还兼着北吕宋总督一职呢,自然西域诸国和西北的关系也就紧张起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过看眼前这副情形,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太紧张的气氛啊。”

“嗯,也许这里距离西部边境还远,又是荒村野地里,所以老百姓还感受不到吧,到了博南也许就能够知晓一二了。”雪衣少女同样也有些惊讶对方信息的灵通,即便是经商世家,像在什么具体地方发生战争恐怕也未必清楚,但对方却能够准确的说出是在北吕宋那边而不是西北本地发生,这不能不让人怀疑,不过雪衣少女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二女都并非作刺探情报的间谍的料,从未有经历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只是凭着感觉来应对。不但在各自的身份上难以自圆其说,而且举手投足以及说话间暴露出来的东西更是漏洞百出,只不过新手对新手,二女都还以为自己的表演十分完美到位,还在为自己察觉出对方的疏漏而自豪,若是有专业谍报人员坐在一旁观摩,也许会为二女的拙劣表演笑掉两颗大牙也未可知。

第一百一十五节 毒瘤

暖意融融的阳光洒在庭院里,很难得到如此轻松的一天,无锋独自一人漫步在庭院后的小花园中,飞扬飘曳的树枝轻轻拂拭着他的面颊,用力的舒展了一下全身和肢体,无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真的能让人身心放松许多,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无拘无束的漫步在花园中,逗弄一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再随意的的接受阳光的沐浴,一切仿佛变得那么的可爱。

不过无锋的好心情似乎始终难以持久,正在他躺在花园里阳光下养足精神准备回房好好陪陪几位心爱的女人时,总有不合时宜的人来打断他的好心情。

“大人,刁大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您很久了,他说有一些重要事情需要向您汇报。”蹑手蹑脚来到无锋躺着大椅旁边,身形矫捷的汉子轻声说道。

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自己贴身近卫中的贺铁生,这家伙是帝国北地有名的长春剑派的俗家得意弟子,一手长春剑派的“缤纷剑法”已经深得真传,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更难得的是这家伙父亲出身东海淮阳的鹰爪门,他自小便从父亲身上习得一身绝佳的轻功和手上硬功,两相一合,他便在长春剑派中成为佼佼者,只是他错过了参加羽林军的最佳年龄,而现在要想出人头地,只有选择好出处也许才是光宗耀祖的最好捷径,在古基的保荐下,他终于得以成为无锋身边的得力近卫,而且深得无锋信赖。

有些无奈的睁开眼,说实话,无锋此时真想说不见,但自己定下的规矩便是重要事情可以不受时间限制来向自己汇报,这样做显然是有点打自己的嘴巴,所以他也只得闷闷不乐的叹口气,挥手示意他通知对方到书房中等待,自己则慢腾腾的站起身,有气无力的向院内走去。

对自己上司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连无锋也怀疑这家伙的神经是不是已经被这些安全事务训练得麻木了,连自己上司的心情也可以无所顾忌,不过无锋也只是想一想,刁肃的工作让他实在挑不出任何过错,而且这家伙对自己的忠心也毋庸怀疑,除了经常来扫自己的兴以外,不能不说他是一个相当尽职的下属。

“什么事?”懒洋洋的躺进案桌后的大椅里,无锋一边顺手拿起一叠信件翻阅这,一边随意问道。近段时间不时接到地方政府官员对安全部门的反映,也引起了无锋的注意,清除太平教的残余势力固然重要,但也不能矫枉过正,否则也会为以后的发展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障碍,只是现在安全部门的责任重大,事务也比较繁忙,还不宜收缩,不过莫伦的话也有些许多道理,自己还真需要好好考虑考虑。

“回大人,按照大人的要求,我们对住在栖凤居的姚莲以及她的几名歌舞姬做了严密的监视,另外我们也从江南那边获得许多有价值的情报。”刁肃的独目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显然是认为获得的情报很有价值。

“噢,说来听听。”听得刁肃这么一说,无锋也提起了兴趣,这个姚莲到西北来一呆就是这么久,虽说东去的道路被太平军把持住,但据掌握的情报来看,太平军对他们控制的地区管理得应该说还是相当不错,并没有出现众人想象中得烧杀戮掠得情形,甚至还有意拉拢了地方上不少士绅豪族,注意保护与太平教比较友善的士绅们的利益,使得地方上的形势相对稳定了许多,这让无锋也感到一阵压力。像姚莲应该能够了解到这些情况,完全可以化装返回东海,但却在这西北逗留不走,这让无锋很是纳闷。

“根据我们监视观察所得的情况,姚莲本人平素接客很少,除了您合萧苏二位大人去过一次以外,就只有秦铁流和费穆二位不是前去造访,平时鲜有见客,看不出有什么可疑之处,我们对秦铁流和费穆二人也进行了监控调查,目前______”

刁肃话音未落,无锋已经双眉紧皱,打断对方的话道:“嗯,这个情况我已经知晓了,你们可以撤销对秦铁流和费穆二位的监控了,他们不过是一些文人墨客仰慕姚莲琴技上的造诣罢了,谈不上什么其他问题,况且他二人又有什么值得对方下手之处?”

“嗯,这个,大人,我们是按照我们的调查条例,一旦确定了调查目标,凡是与目标有接触的都是我们监控的对象,这一点恐怕我们必须按照我们的条例来办,至于调查清楚后如果确属没有疑点,我们会马上解除监控的。”对自己上司的武断决定显然有些不满,毕竟这是属于自己的分内工作,这样粗暴干涉自己的工作会让许多工作都功亏一篑的,刁肃咬着牙关作辩解,坚持自己的意见。

对刁肃这种死强脾气早有体会,无锋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耸耸肩:“那好,但我提醒你,不得有任何过激行为,凡事有什么疑问需要质询他们二人的,必须要经过我的亲自批准!”

对自己上司的小题大做刁肃显然有些感到不解,不就是两个文人嘛,哪里用的着这么大的关注,别说现在没有什么,就算有,也用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吧。当然这他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和自己上司发生不愉快,既然是上司指令,他只需遵照执行便是了,这也对他的工作并无多少妨害。

默默点头,刁肃不再谈论这个问题,又把话头拉回:“根据我们观察,姚莲下面的两个歌舞姬存在很大疑点,一名是弹奏琵琶的歌姬,一名是负责舞蹈表演的舞姬,这二女从外表看来相当风骚,形迹放荡,就这短短时间里和来往与栖凤居的西北乃至北吕宋的士绅富人们关系暧昧,呃,甚至有不少官员也当了她们的入幕之宾,活动异常活跃。”

“哦?”无锋原本还在思考安全部门的权力问题,这时候注意力立即被这个问题吸引过来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问题务必早作防范,若真是被敌方渗透,那真的引起高度重视。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比如能够暴露她们真实身份的。”想了一想,无锋觉得虽然有很多疑点了,但姚莲乃是帝国名人,恐怕也还不宜采取其他措施,即便是她下面的歌舞姬也是如此,否则一旦造成不利影响,那些文人墨客骚人才子又不知会借机惹出多少麻烦来。

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刁肃回答道:“暂时还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据我们观察,这两名歌舞伎口风相当严谨,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判断这两女都因改是受过专门的谍报训练。”刁肃的口气十分肯定,显然是对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判断充满信心。

“唔,继续加紧监控,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无锋没有再多说,似乎再思考什么。

“那和她们交往的那几名官员______?”刁肃紧接着又问道。

“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谅他们也泄露不了什么,待这件事了解后,再由监察部门来调查处理。”无锋断然作出决定。

刁肃不再言语,又从身上拿出一叠东西呈送再案桌上,无锋皱皱眉,“这又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这是我们在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获得的一些情况,属下觉得恐怕应该引起足够重视。”刁肃神态严肃的回答。

没有再搭理对方,无锋已经完全被对方呈送上来的情报吸引住了,越往后看,无锋的脸色越发难看,一双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头此时又皱了起来,而且脸色也变得少有的阴沉无比。

刁肃不敢作声,他知道这份东西肯定让自己的上司感到了心惊才会有如此难看的脸色,也庆幸自己的机构还算及时的就发现了这个情况,否则真的到了后面难以收拾的地步,自己这个安全局长恐怕也万死难以辞其咎。

书房内的自鸣钟嘀哒嘀哒的响着,坐在大椅中无锋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显然这份情报让他震惊不小,一时竟难以消化。

悄悄亲自来送茶点的女郎也发现了自己爱郎的脸色异常难看,一边放下茶点一边用略带异国口音的腔音道:“大人,刁大人,先休息一下吧。”想缓和一下房内有些凝滞的空气。

“唔,蕾娜,你先下去,我和刁大人还有些事情要商量。”面对美人的浅笑低语,心情纵是万般不爽,无锋也只得展容一笑,爱怜的招呼道。

刁肃也赶紧起身辞谢,上司心爱的女人亲自送来茶点,这种待遇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说实话,他对上司的这位异族爱妾也有些怀疑,毕竟这是从帝都风月场所中领回来的,很难说会不会是有心人的女间,只不过他再胆大再狂妄也不敢不经无锋同意就去调查这些情况,主子心胸再博大宽厚,在涉及自己女人禁脔的方面就难说得很了。

“嗯,那你也要注意休息啊,别太辛苦了。”放下果盘,美人便嫣然一笑而去,却让无锋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脸色也由阴转晴。慢慢站起身来,将手中东西放下,无锋背负上手,慢慢在书房中踱起步来,开始细细思考起这件事情起末和应对措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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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节 挑战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方面的情况的?”仔细考虑了好一阵,无锋才慎重的启口问道。

“回大人,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我估计应该是在半年以前就有这种情况了,但由于我们整个西北来自西大陆的移民也有相当数量,我们当时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也以为只是这些移民从他们故乡带来的宗教信仰,我们只是常规性的做了掌握,日常的监控工作都交给了地方内政部门,估计他们也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我们和他们都未采取其他特殊措施防范。直到前不久,我们在西北大学中的眼线反映,不少来自西大陆的教员在大学中大肆宣扬来自西大陆的宗教,并且因为教义的不同还发生了大论战,这才引起我们的注意,经过调查,发现情况已经比较严重,大学中已经有一小部分学生接受了这些来自西大陆的教义,逐步开始向教徒方向转化,这一点属下尤为担心。”刁肃脸色也堆满了阴霾,独目中精光闪闪。

“这些学生来源和家庭背景______?”无锋微微扬眉,问道。

“回大人,经过我们调查掌握,现在西北大学中已经成为比较笃信的信教者的大概有十余人,另外大概还有五十余人还在犹豫和接受影响当中,这几十人中几乎全部都是来自社会招考而来,没有我们在大学中进行培训的地方官员。而且这些人的成分我们也作了分析,这几十人中绝大多数是来自帝国以外的移民子弟,受家庭影响都比较大,他们的父母亲戚几乎都信教。”刁肃显然是对宗教渗入西北十分重视,花了相当大的精力来调查分析。

无锋满意的点点头,对刁肃的细致调查十分满意,对方调查的结果与自己预料中的相差不大,首先自己的官员没有参与到这里边,第二,这种宗教暂时还未在西北大学中蔓延开来,毕竟要帝国民众接受这一来自西大陆的教义,恐怕还得需要相当时日,这还要当地统治者采取支持态度才行。

不过这已经让无锋心生寒意了,要知道宗教浸透了人的思想后,狂热的信徒可以将一切奋斗目标定位在为他所信仰的神奉献一生上去,这种精神爆发的出来的力量是相当可怕的,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这种东西足以摧毁一切。无锋曾经在西大陆求学,还在西大陆游历和学习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其间也曾见证过信徒们因为对教义理解的不同而多次在学校中的祭坛下公开辩论,围观者甚众,连自己出于好奇心也曾去观摩过几次,但也许自己天生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无锋发现这些宗教教义很难让他产生认同感,所以他对这些宗教也并无多大好感。

不过出于种种目的,无锋也在求学期间花费了一定时间来学习了解和揣摩这种在整个西大陆和中大陆部分地区较为普遍的圣灵教(西大陆南部称之为圣主教),这种宗教起源于约四五个世纪以前的中大陆中部,最初只是在中大陆部分地区下层中的普通民众里传播,后来在三个世纪以前流进西大陆,开始在西大陆广为传播,反倒是在原来它的发源地失去了市场逐渐萎缩,到现今,圣灵教已经成为西大陆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教,而在它原来的发祥地信奉这种宗教的反倒不多了。

想起在自己求学时那些狂热的宗教人士因为不同教派之间教义产生的分歧问题而发生争论甚至冲突,一家人都可以因为教义理解不同而反目成仇,丝毫不亚于中大陆某些激进的宗教,无锋都不寒而栗,若是自己领地内的民众都信奉了那些教义激进的教派,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无锋也知道若是一味想去压制这些种类繁多教义复杂的宗教流传和发展,那更是一种不智之举,无异于以一已之力去堵截滚滚洪水,只会葬身于洪水之中。聪明的统治者因势利导,疏引这股力量平稳流淌,可以使自己的统治更加稳固;高明的统治者甚至可以利用和控制掌握这股力量为己所用,驱使这股力量为自己的皇图霸业添劲助力,当然这就要看统治者如何看待和以及采取何种措施和手段了,无锋相信自己不会是愚笨者,玩弄这些手段他自信不逊于任何人。

看着自己主子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变化也少有的形诸于色,刁肃也知道自己这次逮到了一条大鱼,不过看上去自己主子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刁肃实在不明白这等看上去并不算太复杂的事情怎么能够难住素来在大事面前从容潇洒的他,不过他也知道不该自己考虑和过问的事情就不要用太多心思去想,否则有些事情想多了对本人未必是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无锋究竟在书房里转了多少圈,也许是他转悠累了,才慢慢坐回案桌后的大椅中,目光深沉的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根据你们的情报,在我们整个西北民间亦有不少信奉圣灵教的百姓喽?”无锋终于启口相问。

“在庆阳、金州、博南、归德四府应该是有相当数量的,毕竟来自中西大陆的移民在这四府中的人口总数中占有三成左右,抛开印德安人不算,因为他们大多信奉他们自己的原始宗教,来自西大陆的的移民也占有一成左右,这中间大多都是信教的。”刁肃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不过他们虽然信教,但和现在在西北大学中出现的这种情况还有些不同,因为像这些移民的原籍都是来自西大陆各地,并非同一地区,信奉的教派也不尽相同,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他们现在在宗教信仰方面都还处于一种比较零散的无组织状态,还未形成一个比较统一习俗,至少在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中间有专职的宗教人员,比如传教士和牧师等此类人员。”

“而西北大学这种情况有些不一样,那些所谓教员中几名比较活跃的,除了教授一些来自西大陆方面的知识外,其余闲暇时间都放在了那些传教布道事务上,属下和怀疑他们的真是身份会不会有问题,所以属下斗胆已经派人员去西大陆了解这几名教员的底细,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只是西大陆路途遥远,至少得有三五个月才会有消息传回来,真实情况现在一时也无从得知。”刁肃紧接着补充道。

见自己下属考虑得如此周到,无锋深感欣慰,看来在政治嗅觉的敏锐度和情报系统方面统率能力上,刁肃丝毫不亚于自己,甚至还有过之,自己真还没选错人,微微点点头:“干得好,你比我还先想到一步了,当初从西大陆引进一些教员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得人能够多了解一些来自异国他乡的新知识,没想道还会带来这些副产品,看来这工作还是一刻也松懈不得啊。”

“嗯,大人,现在西北大学出现的现象虽然只是苗头初露,但属下在想,一旦他们这种行为发展到民间,尤其是那些来自西大陆的移民当中,恐怕很快就会形成一股相当大的力量的,不可不防啊。”得到上司的夸奖,刁肃没有丝毫骄矜之色,依然是一脸漠然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嗯,这是肯定的,我们当然要采取必要的对策。”无锋当然不会在下属面前暴露自己内心的深远想法,淡淡一笑道:“西大陆移民既然都有信教的传统,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强行压制他们的宗教自由,可以正确引导嘛。当然如果是别有用心者,又另当别论。”

“那大人您的意思______?”刁肃隐隐约约已经听出一些含义,但一时却又无法完全理会到上司含蓄隐晦的话后面的全部意思,征询的眼光牢牢的注视在无锋的脸上。

“西北大学的那些个表现突出的教员么,现在加紧监控,严格限制他们正常教务活动以外的活动,待西大陆情报传回来再说,如果真是别有用心者,那就让他们可以返回西大陆了,回他们家乡去慢慢宣传吧,如果只是出于自己对宗教教务的热爱者,那你这些人的情况好好收集一下,尤其是他们的爱好性格脾性等,也许会对我们有用。”说到最后,无锋眼光深邃,嘴角却又流出神秘的笑容。

“那对民间的宗教活动呢?”刁肃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问题。

“嗯,这倒是个问题,我的意见还是加强监控,看其中有无在这方面能力表现比较突出而且在那些移民中威望较高的人,若是有,不妨多接触,了解对方的政治态度以及对目前我们的看法,有合适人选,立即告诉我。”无锋一边搓揉下颌,一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主子的的话意味深长,而且已经隐隐透露出对后续问题的看法,连刁肃也不得不佩服自己主子眼光和考虑的深远,深深鞠躬行礼,“属下明白了。”

“那你去吧。”缓缓点头,无锋缓缓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第一百一十七节 长思

昔日在西大陆游历和求学的一幕幕象流水一般从脑海中缓缓淌过,那是何等轻松快乐的一段时光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青少年时代的同学、朋友,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孔似乎在这一刻又变得清晰起来,无锋斜倚在大椅上,以手抚额,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连书房门被悄悄的掀开也没有察觉。

直到独特的幽幽体香传入无锋鼻中,无锋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锋哥,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紧紧挨着爱郎,纤秀少女温柔的斜坐在无锋身上。

“噢,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以前的往事,有些感触罢了。”无锋还未完全从回忆往事的情绪中解脱出来,眼神依然有些迷惘,往昔回忆带给他太多的东西,让他一时难以调整过来。

“哦?那锋哥是回想起在西大陆游历的事情啦?那说给我听听啊。”纤秀丽人一听来了兴趣,拉住无锋臂膀摇晃道。

爱怜的捏了一下丽人粉颊,索性将丽人揽入怀中,幽香扑鼻,滑润的身体在他虎臂中扭动,让他心动神摇,“嗯,想听什么?”

“当然是要听你在那边的风流韵事啦,难道还有听你在那边学习什么?”丽人也捉狭的回答道。

“死丫头,竟敢逗起我来了啊,那时候我是什么年龄,哪里想得到其他,只知道游历长见识,要不就是在学校里学习,根本想不到这些方面来。这会儿想来的确有些可惜啊。”无锋颇为感叹的甩了甩头。

“你还不够风流啊,我看你在那些学校里也不会太寂寞吧?”丽人打趣的笑道。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无锋的眼中依然是满目怀念,语气也是充满了向往,“记不清这是哪位先贤哲人说的这段话了,刻画得真好,把我们在学院里读书学习的情形可是形容得绘声绘色了。”

见自己的爱郎一脸怀旧之色,斜坐在无锋身上的丽人也禁不住有些好奇,要是在往天,自己爱郎在这种情况下怕早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今天却依然保持着冷静,这的确让她有些惊奇。

“锋哥,你在西大陆游历求学了那么久,那西大陆的风土人情究竟和咱们这边有神么不同呢?”一脸好奇的丽人轻轻攀住爱郎的虎颈,媚眼如丝,檀扣轻吐问道。

听得身畔丽人如此一问,无锋也不由得哑然失笑,“傻丫头,西大陆和咱们这边风土人情的差异岂是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若要细细道来,怕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收不了尾吧。”眼见丽人在自己面前露出娇憨女儿态,看得无锋心旌动摇,一双手又不自觉的攀上怀中丽人的双峰。

扭动身躯,丽人噘嘴道:“哼,那总有些大的差异吧?”

“呵呵,大的差异也很多,人种不同,风俗习惯不同,语言不同,信仰也不同,差异实在太大了。”见丽人撒娇,无锋也就随意的回答了两句,一边笑着挑开丽人身上的旗袍盘扣。

“不要啦,在这里不好,锋哥,我们还是回房吧。”似是看出自己爱郎心中想法,善体人意的丽人娇俏的一笑,将樱唇悄悄附在无锋耳边轻声道,“姐妹们都在房中等着你呢。”

无锋心中一热,便欲起身抱起丽人回房,但一想到方才刁肃前来汇报的情况,还得尽早考虑思衬,拿出一个较为妥善的对策才行,若是又必要还得和萧唐和苏秦二人商量一下,这等重要事情可不能耽搁,又叹了一口气坐回去。

“怎么了,锋哥,有什么心事么?”丽人立即敏锐的察觉到爱郎的心不在焉。

“嗯,有点事情,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无锋也不想再隐瞒,淡淡的道,“西大陆流传过来的东西也并非什么都是好东西,比如这信奉宗教似乎就比咱们帝国的人要笃信得多啊。”

“那也不一定,帝国内信奉佛道两教得信徒也不在少数,许多寺观香火兴旺,僧道人众又能获得帝国减免得税收,连寺观的土地产业也可以获得税收减免,何乐而不为?只是咱们西北因为种种原因好像这方面还不太兴盛罢了。”身畔丽人随口回答道。

丽人的无心回答像一道闪电刺破了无锋的脑海,无锋忍不住以掌击腿,没想到却拍在了玉人的腿上,疼的丽人也不禁叫了起来,无锋这才发现发泄找错了对象,连忙安慰嗔怪的丽人。

对啊,帝国既然佛道两教都相当繁盛,西北也是因为历史原因以及后期的大量移民迁入而变成现在这副宗教势力的真空地带,与其让那些狗屁圣灵教抢先来占领这块宗教真空,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引来符合自己利益愿意为自己所用的佛道两教来发展,也好和这个圣灵教打打擂台啊,至少帝国原来的唐族居民还是倾向于佛道两教的,在这一点上起码就占了先手。

想到这儿,无锋心中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好主意,无论成功与否,最起码能维持这一方在宗教方面势力的一种均势状态,不会有某一种宗教占据绝对优势。

再延伸开来看,其实帝国那些错综复杂的武林门派也是对宗教信仰的一种补充,尤其是那些名义上信奉佛道的武林门派,比如像长春剑派登就在名义上是信奉道教的,而像大相国寺和白马寺这些门派,明显就是依靠佛教教义来作为弟子习练武技之余培养弟子们的道德修养,另外也可以起到门派约束弟子的作用。

至于象天山派和雪山派这一类俗家门派。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出自己道德信仰的倾向性,但从其门派的门规来看,应介乎于道教和唐族人传统的道德理念之间。这也是想圣灵教这些外来宗教一时半刻难以在唐族人占据绝对多数的地区站稳脚跟的原因之一,毕竟千年以来的风俗传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舍弃的。

不过像圣灵教这等宗教既然能在西大陆如此盛行一时,就必然有其生存壮大的原因,无锋一贯认为一个事物若是能够在世上生存下去,就必然有其生存下去的理由,如果还是在继续发展壮大,那更说明这个事物肯定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也就是说周围环境肯定为其提供了十分适合它发展壮大的基础。

就像这圣灵教,在西大陆能够风行一时,肯定也有着同样深层次原因,现在又在自己的领地上开始冒头,若是一味打压,恐怕效果未必好不说,也许还会起副作用,毕竟现在东西方商业、经济、文化、贸易交往日趋频繁,要想隔绝这些思想教义的传播是不现实的。但若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同样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这就要求自己必须采取恰当的手段来应对处理。

好像曾有人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两句话中的水和舟究竟指什么,无锋有些记不清了,但拿来比喻宗教力量和地方统治者,无锋倒觉得颇为妥帖,大陆各地因为宗教力量矛盾的激化被推翻的政权也不是一两家,这眼前的太平教不也是打着宗教的幌子积聚民心厚积薄发,趁着帝国江河日下的形势趁机起事的么,他们的目的还真能是为了普天下的民众都过上好日子,李无锋压根儿就不相信他们的那番说辞。当然圣灵教和这太平教有些不同,不过无锋倒觉得那两句话对自己颇有启发,既然宗教力量是水,自己统辖下的领地政府自然可以当得起舟,如何让舟不被水打翻,而且还要借用水的力量使自己这艘舟成功达到胜利的彼岸,这就是考验自己这个舟者的手艺和能力问题了。

看见自己的爱郎一时间又陷入了沉思,甚至连探入自己胸衣中的魔掌也只是下意识的蠕动,斜坐在无锋身上的丽人知道自己爱郎肯定在考虑什么重要问题,也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般静静的依偎在爱郎怀中,默默的享受着着难得的片刻温情。

纷繁复杂的往事像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卷过无锋的脑海,圣灵教在西大陆的地位与帝国这边的佛道两教还大不相同,不但为众多民众所信奉,而且还能够对西大陆各国的政权产生在东大陆这边难以想象的影响。

当自己离开西大陆的时候,西大陆的圣灵教好像也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变革,但由于自己忙于返回故乡,对回来后两地相距距离太远,对那边的了解也就闭塞了许多,但有一点无锋坚信,就是那些笃信圣灵教的狂热分子,迟早会把目光望向东方的,因为自己在西大陆求学游历时就曾经拒绝过无数过传教士和牧师的“善意”劝说。当时机一旦成熟,那些以光大圣灵教影响力,要将所谓圣恩沐浴到大陆每一个角落的家伙们,会放弃广博万里的东方大陆吗?

第一节 酝酿

三月的西北已经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丝春意的明媚,枝头偶露的青绿,让苦熬了一个严冬的人们终于看到了春天的希望。虽然偶尔还伴随着阵阵料峭春寒,但这已经是预兆着寒冷的冬季即将过去,迎来的将会是生机盎然的春天。随着气候的转暖,似乎万物都经过了一个漫长冬季的蛰伏开始蠢蠢欲动,作为万物之灵的人自然也无例外。无论是农夫商人还是士绅贵族,许多人在被困顿在家中整整一个冬天后都开始按照自己的生存轨道运行。

似乎丝毫感受不到春意带来的舒适,一名健硕的青年男子闷闷不乐的徘徊在庆阳城头,持戈握戟的甲士挺胸腆肚,双目平时远方,屹立于城头纹丝不动,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更显得雄壮威武,远远望去宛如一具散发出阵阵光芒的金甲神落下凡尘。可健硕男子似乎对面前这一幕视若无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眼前任何东西也难以让他提起兴趣。

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自己担忧的,但为什么自己心中总是说不出的烦闷呢?健硕青年双手按据城墙垛口,双目望向远方,一股郁闷的气息始终淤塞于胸中挥之不去。眼下的局势实在不尽人意,扑朔迷离的局势也自己也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始终不能把握住发生在自己领地东北面战局的发展变化。在一举解决掉捷洛克公国西部的帝国和捷洛克联军后,卡曼人似乎像变了一副模样,不但在围困墨灵顿的步伐上慢了许多,而且根据情报显示,似乎在北面围困凡林城的卡曼军队也有减少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能够自由自在的城墙上游荡的健硕青年自然就是李无锋,为了躲避屡屡上门质问的安妮公主和司徒玉棠,无锋现在白天里索性一大早便出门,省得接受二女硬缠软磨的口舌质询,不到天黑尽的晚饭时间,他便不归家。

虽然打定主意要进兵捷洛克,但鉴于目前的形势混沌,他也有些看不清着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难道卡曼人真的是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打算,预先就设了一个局等待自己上钩?若真是这样,自己倒真是只有断绝确保捷洛克首都墨灵顿的念头了。卡曼人若有如此深远的计划,那肯定就是把自己列为了第一号敌人,安心要把自己这个威胁解决掉,其布设的圈套肯定会相当慎密,问题是卡曼人真有那么大的神通预先就猜度到了自己会有心出兵捷洛克并且作这么周密的安排吗?这一点无锋有些无法相信,但现在卡曼人的表现又的确有些让人怀疑,缺乏足够的情报支持,无锋也难以作出准确判断。

派往卢龙东部太平军驻地的特使已经有好几天了,可至今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来,若不能与太平军达成妥协,无锋没有丝毫把握敢于从卢龙出兵北上解墨灵顿之围,根据之前与凌、苏二人的分析讨论来看,太平军应该会看到他们面临的危机,他们也应该能够作出合理的反应才对。

算算时间也该有回音了,莫非太平教人还有什么企图不成?无锋愁眉深锁,眼前这一切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无法说服太平军,那么要想确保墨灵顿的不失那就成了一句空话,这既会失信于人,更重要的将会使西北处于一个极为艰难的境地,要想进军中原也就更是异想天开空中楼阁。

紧随在无锋身后两人也是一脸精悍之色,但都默不作声,只是跟在无锋身后,没有丝毫不耐烦之色。

“建国,尉迟,这么久了,你们师团也未捞得个仗打,部队里有没有什么怨气啊?”从城墙外远处将目光收回,无锋淡淡的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便是庆阳警备师团正副师团长康建国和尉迟宾,两人一闻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要说没有怨言,那肯定是假话,眼见得周边的战友们都纷纷带兵冲锋陷阵,可就自己二人摊上庆阳这个西北首府警备师团的师团长,却总是没有份,不但二人牢骚满腹,下的各级官兵们谁不是一肚子怨气,可又没有办法,除了加紧训练,不断进行演习,简直就不知道还要干什么才好。好几次康建国和尉迟宾二人都去找过无锋,希望看在二人曾是无锋的近卫的关系上走走后门,让自己的师团早日脱离警备部队的束缚,能够成为正规陆军的一份子,但都被无锋以庆阳位置重要尚未成熟为名挡了回来,让二人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有什么话难道在我面前还不好说吗?”无锋微微一笑,神色和蔼的问道,魁伟的身材虽是一身儒衫,却丝毫不能掩盖其儒衫背后的勃勃英气。

“回大人,要说没有怨气,我这样回答大人也不会相信,这几年里,西边,北边,东边,到处战火纷飞,眼见原来的老弟兄们都在前线浴血奋战厮杀交锋,打得热火朝天,可看看属下二人却老是呆在这庆阳城,人都快等焉了,一帮原来的老弟兄们回来谈得眉飞色舞,就我和尉迟两人坐在一边成了闷葫芦,找您呢,可大人您老说时机尚未成熟,可我们是庆阳警备师团,难道非要敌人打到庆阳咱们才能有机会上阵?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大人您好歹也考虑一下咱们这帮老弟兄啊,下边的兄弟们想打仗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瞅着呢。”康建国瞅了一眼无锋,咧着大嘴直言不讳。

“是啊,咱们庆阳警备师团这几年来憋足一口气,就是希望能够好好走出去为大人打上一仗,可大人老不给咱们机会,现在可好,连金州警备师团那帮土包子都改编为西北陆军独立师团了,咱们却还是警备师团的编制,大人您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你说是不是?”尉迟宾也状起胆子的质问道,眼见连金州警备师团都已收编,自认为是西北诸府警备师团中第一号的自己师团却未被排上号,这怎么不让他和康建国怒不可遏呢?若是其他人这样决定的,他二人怕早就闹上门去了,但这是眼前这个人亲自作的决定,他们两人纵是千般愤怒却也不敢发作出来,除了在背后喝闷酒发牢骚发泄外却又毫无办法,既然得此机会,也就顾不得许多,一吐为快了。

二人敞开心胸的一番话让无锋也有些感触,他也知道康建国和尉迟宾二人肯定会对上回进军鹧鸪关将金州警备师团收编为独立师团一事耿耿于怀,但他没想到二人竟会对此事如此大的怨气,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部队编制变化对所在部队士气产生的影响,没想到庆阳警备师团竟会又如此强烈的求战**,看来战士生死皆在战场这句话实在不假,真要老死于床头,恐怕真是对军人的一种侮辱吧。

微微点点头,无锋脸色郑重:“嗯,庆阳警备师团的战斗力我不想置疑,我相信你们两人带出来的部队不会丢我们西北的脸,至于为什么一直未将你们师团改编编制,我想这并不是一个问题,无论是哪一支部队,只要它能打仗,能打好仗,我想它即便是一支预备役部队,也可以无愧于咱们西北军这个招牌,若是不能摆正心态,上阵后想法太多,我在想会不会出纰漏败坏我们西北军这块招牌呢?”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无锋的语气已经变得异常严厉。

极少听到主帅如此严厉的言语,饶是康建国和尉迟宾二人平素胆大包天此时也不禁冷汗涔涔,垂头丧气不再言语。

减一番话已经将二人的骄气打了下去,无锋知道该给二人鼓鼓气了,语气一变转为缓和道:“不过,庆阳警备师团在你二人手中我很放心,但我希望这不是它值得骄傲的地方,我希望我眼中的庆阳警备师团时一支胜不骄败不馁的百战之师,纵然现在不是,我也希望能在以后的日子里见证这一光辉历程。”

无锋这一番话如同注入一支特效强心剂,将原本已经垂头丧气的两人激得双目放光,“大人,请您放心,我们庆阳警备师团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二人面孔通红,嘴唇微微颤抖,昂首挺胸,唯有双目中那表露出的赤诚之意却被无锋一览无余。

“好了,其他话,我也不再多说,眼下局势变幻莫测,尤其是东北的捷洛克战场局势已经发展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我想你们师团务必在短时间内作好一些准备,特别是战士们的士气更是要鼓足,也许庆阳警备师团出师第一战就会是一场生死浴血战。”无锋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却是异常沉重。

“大人,无论上哪里,无论和什么人交锋,我们庆阳警备师团决不会有孬种,决不会有辱我们西北军的名声。”康建国和尉迟宾心中一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把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大人,苏大人让我来禀报大人,卢龙有紧急情况回来了,请大人火速回府商议。”

无锋心中一喜,太平军终于有回信了,也不知道带给自己的是喜是忧,不过无论什么,自己也要去闯上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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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后院起火

往太平军的作谈判代表的是苏秦的助手也是他的好友王缭,一个来自江南维扬府的文士,瘦弱的身躯,长发随意卷束在一起,显得有些落拓不羁,微微有些发白的脸颊上高耸的颧骨,唯有薄薄的嘴唇似乎在昭示着他的不同凡响也许就在这一张嘴上。

这王缭也是受苏秦邀约不远千里而来,他和苏秦的出身不同,来自贫寒的平民家庭,但自幼喜好史书,虽然家贫如洗,但依然日夜苦读不坠其志,少年时代便四处游历求学,后在姑苏府著名的私人学堂――东阳书院求学,与苏秦相识,并结为好友,两月前受苏秦邀约到西北一游,见无锋治下的西北盛景,在与无锋一席深谈后,慨然允诺加入无锋幕下为无锋效力,让无锋大喜过望。

“呵呵,不必多礼,王兄辛苦了,看王兄脸色,定是大有收获吧。”踏进房门,无锋便看出苏秦和王缭二人早已等候在室内,略一打量二人神色,无锋便知道王缭定是不虚此行。见二人起身,无锋连连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托大人洪福,幸不辱命。”王缭沉静的脸上浮起的一丝兴奋之色,毕竟这是自己的首次出使,能圆满完成任务当然值得骄傲,但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饶是心里有准备,无锋一闻此语,心中仍是掠过一阵狂喜,好不容易压抑住兴奋之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才微笑着问道:“看来咱们定是得偿所愿喽?”

“嘿嘿,大人,怕是有些事情还会出乎您的意料呢。”旁边的苏秦也是难得的开怀一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

“哦?莫非王兄还有什么意外惊喜要带给我?那我可要好好洗耳恭听了。”无锋双目一亮,难道还真有更好的结果?

“嗯,此次出使虽然多耽搁了两天,但却收获颇丰,有些情况甚至恐怕连大人您也难以想象到,不过倒也能看出太平教人中的确有些人才,尤其是他们的深谋远虑更是值得咱们好好思量,虽说眼前对咱们有利,从长远来看,对太平教人更是利大于弊,所以他们才会很痛快的就同意了咱们的建议。”王缭白皙瘦削的面颊没有太多表情,更多的是一种自信。

“唔,太平教中并非一无是处,能搅起这么大的波浪,岂是一帮毫无见识的流民奴隶所能得逞的?这一点我想咱们都应该清楚,尤其是他们教中那几个首要人物,恐怕都非等闲之辈,能深藏不露这么多年也真难为他们了。好了,不说题外话了,王兄还是谈谈此行的收获吧。”无锋感叹了几句,把话题收了回来。

“嗯,此次属下到了太平军在卢龙东部的大营,见到了他们的主帅江彬,对方知道属下身份后非常客气,但鉴于事情重大,他也不敢作主,需要请示在安原的他们总部,于是我便在那里多等了几天,最后见到了他们所谓主管对外联络和外交事务的教使。”

王缭话音未落,无锋已经接上话:“唐国泰?”

随着太平圣国在安原城的建立,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太平教头面人物也纷纷浮出水面,唐国泰原来在太平教中就是负责对外联络和宣传教务的,此时太平圣国一经宣布成立,他便自然而然就成了太平圣国文相府中主管这一方面的负责人。无锋对自己东北面的太平圣国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十分关注,这些情况他早就烂熟于兄。

“嗯,就是他。”王缭点点头,“他专程到卢龙东边太平军大营来见属下,属下就知道可能太平教高层也注意到了他们所谓的盟友在捷洛克发起的攻势给他们带来的威胁了,否则他们不会如此重视,属下当时心中也算落下了一颗大石啊。”

“唔,那他怎么说?”无锋不想过多询问谈判细节,他更关心结果。

“不出我们所料,他们也不愿意见到卡曼人吞掉捷洛克,那对他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唐国泰是个明白人,和他的谈话还算轻松,属下提出让他们驻扎在卢龙东部的太平军退回到安原,他表示有难度担心让卡曼人看出破绽,承诺那里的太平军绝对不会有任何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并暗示支持我们在捷洛克采取军事行动。”王缭干瘦的脸上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表示笑意,“看来他们也对卡曼人表现出来的强大武力感到担心了,也希望咱们能扯扯卡曼人的后腿。在属下表示我们目前的力量无力支持捷洛克人后,唐国泰表示他们愿意在某些方面作出一些善意表现作为保证。”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十万大军驻扎在卢龙,如何能让咱们放心呢?善意表现?那是什么?”无锋微微摇头,表示不太支持这种看法。

“嗯,这事倒是需要斟酌,但唐国泰给了属下一个消息,卡曼人北方的柏因人似乎已经开始骚乱,据说规模还不小,卡曼人全境都宣布戒严了。”王缭脸色郑重的说出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另外唐国泰也暗示似乎卡曼皇帝德里卡二世对他的宰相戈麦斯不太满意,他们国中的许多大贵族好像也对戈麦斯的一些政策持反对态度,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卡曼人的军事行动。”

“哦?”无锋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唐国泰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预示卡曼会发生政变还是其他?”

王缭一时间也不敢妄下定论,踌躇了一下才道:“这个问题,属下不敢乱下断言,方才我和苏兄也在探究这个问题,唐国泰点出这个情况也许是要我们放心大胆的支持捷洛克,也有可能夸大了一些事实,这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嗯,大人,方才属下和王兄也已经讨论了一阵,根据目前卡曼人的奇怪表现,唐国泰所说的确有可能属实,只是像卡曼帝国这种对皇家一脉传承极为重视的国家,要想轻而易举更换帝位不大可能,当然现在戈麦斯手掌大权,与军方诸将的关系良好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属下推断他不太可能这样干,毕竟现在卡曼帝国皇室一脉在他们国家的大贵族中仍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这样做只会让他们国家陷入混乱,戈麦斯不可能干这种傻事。”苏秦接上话,谈了自己的观点。

“嗯,应该不太可能。不过倒是卡曼人现在在捷洛克的表现而为又有什么看法呢?会不会和唐国泰所说的话有关联呢?”无锋微微颌首表示赞同,随即提出另一个问题。

“属下方才和苏兄已经商量过了,觉得唐国泰所说的柏因人反叛骚乱恐怕是真的,因为唐国泰在言语中还暗示柏因人应该和他们也有着某种秘密联系,似乎柏因人的叛乱还是他们牵头组织似的,当然这一点还无从查证。至于卡曼人皇帝和宰相之间的关系,据属下所知,目前卡曼朝中本来就有些本末倒置,皇帝庸庸碌碌,宰相大权独揽,肯定会引起一些支持皇室的贵族的不满,但究竟到了何种程度目下还不清楚,但估计还不至于到水火不容的程度吧。”苏秦有意不发言,让自己的好友得以在上司面前表现口才,王缭也明白好友的意思,也就大胆放言。

“嗯,很有道理,看来咱们的行动计划还得加紧进行。情报显示卡曼军队在捷洛克战场上已经表现出疲软之势,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估计柏因人的叛乱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平息的,我们正好加紧准备。”王缭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让无锋最终下了决心,“当然我们还得马上派人核实太平教人给我们的情报,否则要真被太平教人给我们上了套,那可才真成了大笑话了。”

就在西北厉兵秣马积极准备之时,在卡曼帝国朝中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爆发。

布德利城中心的皇宫――宁克宫议政殿内,空气紧张,一股肃杀的气氛弥漫在大殿内。

“宰相大人,北方柏因蛮族的骚乱已经四处扩展,请问您究竟采取了什么措施去制止这一事态的蔓延,我好像看不到有任何有效措施的施行呢?”锦服高冠的中年男子来自卡曼血统最高贵的几大家族之一,他的话语中虽然表面上对戈麦斯十分尊重,但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愤怒却是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华西里公爵,请您冷静一些,本相已经派遣了一个兵团的大军前往北部增援,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的消息传来。”戈麦斯对此人的话语不敢不理,虽然此人在朝中并未担任什么要职,但此人背后却代表着帝国内庞大的贵族势力,应对稍一不慎就会遭到大贵族们的猛烈抨击。

“嗬嗬,冷静一些?宰相大人,您让我们怎么能够冷静下来?蛮子们在我们的领地上肆意烧杀戮掠,陛下的子民在哭泣,房屋在燃烧,田地被践踏,难道您听不见吗,还是您熟视无睹?一个兵团增援?您知道这次柏因人究竟多少人参与了暴乱?我告诉您,足足有一百万人,我实在难以理解您为什么要把原来驻扎在北方的军队抽走?”中年华服男子一脸不屑的冷笑,眼中闪动着灼灼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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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反水

中年华服男子的一番充满极富感**彩的话语立即在殿内的文臣武将和贵族们中产生了极大的煽动力,众人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当下便有两人站了出来支持华服男子:“是啊,陛下,我们的领地大多在中北部,若是被那帮蛮子糟蹋一空,我们今年如何过得下去啊。我们可不像在座有些人啊,手握大权,要什么有什么,他们当然无所谓,我们可都靠着那点封地过活啊,陛下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中年华服男子的一番话直接戳在了在座许多人,尤其是一大帮手无实权但却地位很高的大贵族们的痛处。

他们大多都是卡曼帝国立国时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时的功臣勋爵们的后代,随着时间的变迁,他们虽然仍然保持着爵位,但很多人已经无法参与到帝国政务,只是每年靠帝国的薪俸和领地的收成来支撑他们腐朽奢侈的生活,尤其是在帝国中北部的领地更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那些领地都是他们祖上当年跟随开国皇帝打江册时获得的封地,许多都是在征服和赶走了当地原住民后获得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从原来生活在那里的柏因人手中夺取的。

许多原来居住在那里的原住民族被征服后便接受了征服者的统治,并逐渐和征服者民族融合,但是剽悍倔犟的柏因人却不愿臣服于新来的统治者。他们虽然被征服者强大的武力打败并赶到了气候寒冷自然条件恶劣的极北地区,但顽强的生命力使他们在极北地区重新定居下来,并拒绝承认利伯亚诸国的统治,年复一年地骚扰利伯亚诸国的北部地区,几百年来从未间断。利伯亚诸国虽然也宣布了柏因人居住地区的所有权,并划分了边界,但实际上诸国都无法对该地区实施有效的管辖权。几百年里,要么征剿清洗,要么怀柔抚慰,但始终未能彻底解决这个背后隐患。

几百年里,利伯亚诸国中也曾出现过几位明君,在位之时积蓄国力,整军习武,企图一举解决柏因人问题,但极北地区气候苦寒,自然条件恶劣,缺乏后勤支持的诸**队每次前期总能取得辉煌战果,但一旦柏因人正面战场失利。立即就退回极北地区地理环境复杂的山区,和诸**队采取拉锯战术,迫使后勤困难和因水土不服的诸**但由于利伯亚诸国的严格限制并采取重兵驻防,并划定了一条分界线,防微杜渐,坚决不允许柏因人重返旧地,宁可让北方许多地区荒芜也不让柏因人进入。柏因人在严酷的自然条件限制下始终无法得到大的发展,恶劣的条件制约了他们各方面,最主要的是他们的人口自然增长率受到极大制约,所以只能年复一年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期待一有机会便兴兵南犯。

总的来说,强大的利伯亚诸国在面对尚未完全开化的柏因人时还是占着上风,许多时候柏因人为了能够使自己的民族能够生存下去,也不得不暂时性接受一些对等的条件,比如虽然不多的交纳特产供奉和税赋,以换取利伯亚诸国获得商业往来的条件。但一旦柏因人觉得有一战之力,便会怀念起祖先生活地方的富足,民族血液中特有的不屈脾性又会爆发出来,也就有了每隔一段时间叛乱骚扰。

戈麦斯执政以来,一方面积极采取措施发展国力,另一方面采取怀柔手段安抚柏因人,希望能够获得一个安定的后方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南进方略。眼见得南进战略已经初见成效,没想到一直认为还算平稳的北方终究还是出现了问题,而且一出就还出了个大问题。

他知道要想用什么国家利益至上以及长远眼光这一套话语来说服眼前这一大帮贵族们纯粹是痴心妄想,这帮鼠目寸光的家伙眼中只有各自的私人利益,而柏因人的反叛直接危及到了他们的利益,而皇帝陛下往常纵然对自己的计划不赞同但也会在朝堂上附和自己,今天为何却罕有的一直默不作声呢?想到这儿戈麦斯斜睨了一眼高坐御椅上的皇帝陛下。

德里卡二世精瘦的脸上仍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梦游模样,似乎任何军国大事也难以激起他的兴趣,只是在两人发生争论时略略皱了皱眉,好像嫌二人的声音太大打扰了他的思路。

看见皇帝陛下这副与往常不同的奇怪模样,戈麦斯不禁悚然一惊,难道皇帝陛下已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所不满?还是因为前段时间自己委婉地拒绝了皇帝陛下将占领的捷洛克甲马地区一处大庄园改为皇家御用围猎园的建议?亦或是下边有些人已经对自己的独掌大权的嫉妒而在陛下面前中伤自己?

这许多想法不过是在戈麦斯心中一掠而过,表面上他依然是那幅镇定自若的泰然神色,稍稍清了清嗓子,戈麦斯含笑回答道:“诸位,本相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北方柏因人骚乱很快就会得到平息,派往北边的一个兵团已经在路上,一旦到达和当地驻军汇合,柏因蛮子马上就会为他们的丑陋恶行付出惨重代价。”

“呵呵,宰相大人,您可真是会说笑话。就算咱们帝**队强大无比,但柏因蛮族这几百年来何曾被彻底消灭过?宰相大人就任这一要职也有十几年了吧,好像除了一味讨好纵容柏因人,似乎在座的大家也没看到把柏因人怎么样啊?大家说是不是?”中年华服男子面对戈麦斯灼灼犹如烙铁般的目光夷然不惧,大大咧咧地侃侃而谈,“陛下,我们不能再这样对柏因蛮族一味放纵下去了,这样下去我们帝国的威信将会在周邻诸国中荡然无存,更不用说奢谈什么宏图霸业了。臣恳请陛下当机立断,马上发兵征讨柏因蛮族,重现帝国昔日荣光。”

对方绕开戈麦斯这位主管日常军政大事的宰相直接向皇帝陛下请示,顿时将戈麦斯置于一个尴尬境地,若是此时打断对方话头,则会显得冒犯皇帝陛下,若是认由他肆意妄言,万一陛下听信下了定论,自己纵是万般不愿恐怕到那时也只有接受,而且皇帝陛下今日的奇怪表现也让戈麦斯心中无底。

中年华服男子的话语立即赢得了殿内许多贵族们的高声附和,甚至许多大贵族出身的文臣武将也都参加到了中年华服男子的阵线中,要知道他们各自的家族都在帝国中北部有着大片的领地。

眼见局势发展到如此地步,戈麦斯几乎可以肯定今天这场朝会是针对自己的南进方略而来。眼下捷洛克公国东北的凡林城被困得犹如铁桶一般,已是囊中之物,而首都墨灵顿也是兵临城下坐以待毙。一旦凡林城攻陷,那墨灵顿落入帝国手中也是指日可待,可该死的柏因人居然会在此时突然发难,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也知道这肯定会刺激朝中这元老贵族们的敏感的神经,立即就从凡林城战场抽调一个兵团日夜兼程回师,想以此来堵住这帮家伙的嘴,但没想到这场朝会依然会掀起如此大的风波,而且来势之凶猛大大乎他的意料,连一向支持自己的皇帝陛下也是态度模糊不明,让他倍感心惊。

可惜支持自己而又出身贵族的军方两大巨头皆出征在外,而平素与自己相善的几位大臣也鉴于群情激愤而皇帝陛下的奇怪态度不敢吱声,有两三位甚至已经出列准备说话,也被那一大帮贵族们恶狠狠的眼光给吓得退了回去。

眼下这一切都交到了平常朝会甚少发言的皇帝陛下手中,满脸倦色的德里卡二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朝中两大力量派别的焦点,略略思索了一下,德里卡二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既然众卿都认为北方柏因人的问题事态严重,朕想那里事关帝国根基,也不能掉以轻心,但南边捷洛克战局也是朕同意了的大事,但南边战局已经陷入僵局,朕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问题的,不如由宰相大人安排抽调适当兵力回师,先把柏因人的问题解决了再作道理。”

戈麦斯心中一凉,陛下这句话虽然没有作什么具体安排,甚至还是把所有重要事务交给自己来处理,但言语中却透露了一个明确无误的信息,那就是务必要解决柏因人的问题以平息贵族们的强烈不满。

但这已经是皇帝陛下相当委婉的提醒了,此时的戈麦斯唯有满脸诚挚之色行礼遵命。

“好了,众卿也在这里站了一天了,不如今晚大家就到西御苑,朕今天请众卿轻松一下。听说这来自中大陆的杂技团表演甚是精彩,朕就与众卿一起欣赏吧,宰相大人日夜辛劳,也和朕一起去吧。”说完正事的德里卡二世立即又恢复了精神,谈起这些娱乐猎奇的事情他便是精神百倍。

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戈麦斯一直和煦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今天的朝会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教训,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柏因人在这个关健时刻反水,全然不顾自己这几年来给予他们的厚遇,而朝中贵族们的集体反对以及皇帝陛下的模糊态度这一切都令他不得不深思这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自己还未曾掌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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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军情局

一双小眼睛在已经空旷的大殿内闪动着灼灼光芒,戈麦斯望着众人跟随在皇帝陛下身后消失的背影,不动声色的颌了颌首,也对,也算是给自己上了一课,给自己提了个醒,让自己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刚才那帮废物说起话来也还是振振有词,差点让没有准备的自己下不了台。

戈麦斯若有所思的望向北方,该死的柏因人竟然出尔反尔戏耍自己,总有一天会叫他们哭着跪在自己面前乞求自己的宽恕,到那时候,总要让他们知道毁诺的代价是多么惨重。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突然改变了这几年来一直与帝国和睦相处的政策呢?是内部矛盾的激化还是外部因素的介入呢?连国内这帮窝囊废也能够在这个时候聚集起来想皇帝陛下施加压力,看来自己还真是有些大意了,似乎隐藏在暗中的敌人从来就没有放过一丝一毫机会来打击自己呢。

摆在眼前的现实困难是皇帝陛下要自己马上解决柏因人的叛乱问题,可抽调了一个兵团军队已经让围困凡林城的大军显得捉襟见肘了,要想短时间里平息柏因人叛乱,两个兵团闲人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那就只有从围困墨灵顿的大军里抽调了,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南进计划的顺利实施呢?

戈麦斯胖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其实有两个兵团完全足以应付北边柏因人的骚乱,但要短时间内见到效果,不抽掉南线兵力显然不行,那帮贵族们现在得到皇帝陛下的首肯,更是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若不遂他们的意,怕不知又要闹出多大的事端来。眼下国内已经没有足够机动兵力了,嘉峪关上的驻军也是万万动不得的,看来不得已只有从墨灵顿城下抽掉兵力了,但愿麦利能够应付得过去,只要解决掉柏因人腾出手来就可以完成自己得南进计划了。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戈麦斯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众人消失的方向走去,皇帝陛下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有了改变,看来某些时候必要的妥协也是必要的,否则自己虽然一心为国,但在其他人眼中却未必这样想,甲马地区的庄园改成皇家御猎场就按陛下的意思办吧,虽然又有可能引发当地好不容易已经基本稳定的民众反抗情绪,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想到这儿,精力充沛的宰相大人内心深处也涌起一丝倦意,这个位置还真是不那么好坐啊。

会客厅里气氛有些僵滞,无锋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仔细观察仍然能从他眉宇间发觉一丝愠色,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清芳淡雅的金针,他的声音仍然显得相当平和:“莫伦,你为什么不愿意担任这个职务?说说具体原因。”

坐在无锋下首的莫伦仍然是他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语气也丝毫听不出在说正事:“大人,我觉得这个职务不太适合我,眼下战局紧张,而且估计今后的战事也只会越来越多,军事情报局责任重大,莫伦自认为才能不足以担当此任。”

见对方再次婉拒了自己的安排,无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厚重,脸色也有些晴转阴的模样,“你老说你的才德不足以担任此任,难道庆阳城守一职就比军事情报局长这一职位轻松许多吗?”

见无锋的脸色也开始不好看,莫伦也收起笑脸正色道:“大人,庆阳城守一职虽然工作也繁重,但莫伦还算喜好,也愿意尽心竭力去干好,不瞒大人,莫伦素来对像情报、内政、安全这一类强力特权部门不报好感,莫伦在庆阳内政署长这一职位上便已深深厌倦,这些部门固然必不可少,但权力巨大特殊,若是稍有放纵,也会带来许多难以估量的恶果,莫伦自觉难以把握好。所以恳请大人收回成命,莫伦还是愿意留在庆阳城守这一职位上为大人贡献自己微薄之力。”

说到最后一句,莫伦又恢复了他固有的不羁模样,看得无锋心中又是一阵火冒。

“唔,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帮我这一把了啊?”无锋微仰身体,眼睛也眯缝起来,阴沉的目光在莫伦全身流转,“我不是说过吗,你可以兼任庆阳城守,若是干上一段时间你还是觉得不适合,大可以寻找一位合适的继任者代替你,你仍然回你的庆阳府去。”

饶是莫伦平素放荡不羁,又和这位上司也是多年的情谊了,仍是心中打了一个突,不过生性倔强的他并不会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他下了决心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更改,“大人此言差矣,军事情报局局长一职责任何等重大,庆阳城守事务亦是繁重不堪,莫伦何来如此精力兼任二职?万万不可。”

听得莫伦此言一出,无锋也知道今天是无法说服此人担任自己的军事情报局局长一职了,心中更是不爽,脸色也阴了下来,“那依你之意,这一职你是无论如何不接受了?”

“嗯,以属下本意是断断不能接受得,倘若大人下令,属下自当服从,但属下恳请大人仔细斟酌,属下内心的确不愿担任此职,希望大人成全。”莫伦正色提出请求。

莫伦的请求让无锋陷入困境,眼下战事如火,西线尚未完全平定,东线局势扑朔迷离,让人无法看清,尤其是缺乏充足准确快捷的情报信息,也就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更是让无锋伤透了脑袋,梁崇信和凌天放先后都提起过的建立专门的隶属于军方的军事情报机构已成了当务之急,也成了制约西北军事行动的瓶颈。

在和凌天放商量了关于建立军事情报机构后,无锋又专程找萧唐商量建立这一机构的可行性以及财政支持情况,见是上司大人亲自登门,而且提出的问题也的确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何况财政状况自去年以来已经好逐步好转,萧唐没有作过多阻碍便同意了无锋的建议,只是当无锋提出军事情报局局长人选问题时,萧唐以这是属于军方机构,而且情报部门向来属于无锋亲自过问的部门,人选问题他没有太多发言权,应该由无锋本人来决定。

思来想去,无锋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不是能力专长有异,便是让自己难以放心,最终才把目标定在了莫伦身上,毕竟莫伦出自帝国大学,又是学习法律专业,而且担任过庆阳内政署长一职,也有相当经验,忠诚度更不用说,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截了当的表示不愿意,让他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但他也知道对方所说的是事实,莫伦本来就对自己下辖的强力特权部门权力过大颇有微词,多次谏言要求限制监督特权部门的权力,上次更是直言不讳的要求监督限制安全局的权力,并要求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这军事情报局既然是军方的情报机构,眼下军务繁忙,军情局的权力自然也可想而知,要想让他来担任此职本来就有些别扭,果然遭到了对方的婉言拒绝。

但现在他心目中的确没有合适人选,而军情局的首脑不确定如何能够迅速开展工作?眼下莫伦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担当此职,自己也不好过分违背对方意愿,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让何人来出任这一要职又有成了让自己头疼的问题。

“也罢,既是如此,我也不好过分勉强你。”无锋有些意态萧索,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自己却以手抚额,陷入沉思。

“大人,其实有一个人选相当合适,只是担心会影响到他所在部队的战斗训练,因为这时候他们也十分困难。”莫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论理说这种人事问题较为敏感,连萧唐和凌天放二人都相当注意,一般不会对这类十分重要的职位人选过多参言,更别说像莫伦这种与人事没有多大关系的地方官员了,只是眼见对方烦恼不已,自己有拒绝了对方的提议,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哦?”无锋心中一喜,头立时抬了起来,他知道莫伦虽然平素看上去放荡不羁,但在正事上却从不含糊,能够当得起他推荐得人选定非寻常之辈,“谁?说来听听。”

“嗯,令狐翼,北吕宋双堆府警备师团副师团长令狐翼,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思维灵活敏捷,而且对情报有极佳的天赋,在情报分析上也是极为出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既然开了扣,莫伦也就不再顾忌,把自己的看法和盘托出。

“唔,令狐翼,不错,是个人才,只是不知道能否胜任这个位置,资历经验会不会浅了些?年龄好像也很年轻啊。”无锋脑海中立时浮起令狐翼那张年青的笑脸,慢慢点点头。

“嘿嘿,大人,您好像比他还年轻啊,不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吗?资历经验也是逐步锻炼出来的,何况令狐翼已经经历过多场大小战事,也应该算咱们西北军中的老资格了吧?”莫伦嘻嘻一笑,把无锋自己抽出来作榜样。

“嗯,只是双堆警备师团才遭重创,亟待恢复,若是将他抽走,赫连勃一人恐怕有些难以开展啊。”无锋额头又皱了起来,显然他也考虑到了北吕宋现在存在的困难。

“这就是大人您的安排问题了,大不了另外再派一名得力之人协助赫连勃罢了。现在我也算为您举荐了一名能够胜任并代替我的能人,这会儿你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吧。”莫伦笑嘻嘻的道。

第五节 斗智

马车轻盈的奔驰在博南通往庆阳的大道上,这条大道也是西北规划的几条主要交通干线之一,不但路面平整宽敞,而且两旁还断续植有遮荫的火杉树,一到秋天,远远望去那一排排火杉树犹如身披黄金战甲的卫士守护在大路两旁,异常赏心悦目。虽然这条道路一年四季的人车流量都相当大,但良好的道路状况还是让奔行在大道上的马车显得轻快无比。

风铃细碎悦耳的响声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少女的闺房,随风轻拂而起的真丝纱幔像情人一般抚摸着坐在车厢两旁窗际的两名少女,但两人似乎都有些心事,窗外如此美妙迷人的春光却难以打动二人的心怀,虽然眼光也不时望向窗外,但明眼人一眼都就可以看出二女的心不在焉。

自从在鹧鸪关一宿长谈后,二女的关系像是拉近了不少,从鹧鸪关经羊马口到博南这一百多里地,二女同乘一车,一路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有人说两个出色的女人走在一起是最麻烦的,为了证明自己不输于对方的才华,她们都会尽可能的展示自己,即使旁边没有一名观众。

一路虽是谈笑风生,但一个天生聪慧中不乏精明,一个沉稳内敛中暗藏锋锐,在互相都难以探究到对方的底细以后,二女似乎都不约而同的采取了同一方式,那就是尽可能拉起话题来让对方敞开谈论,也许能从对方话语中探听到一些什么,然而似乎两女到了后来都有些违背了各自的初衷,眼见的对方旁征博引妙语如珠,自己却又如何忍耐得住,自己却又如何忍耐得住,便又针锋相对,各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互不相让。

不过虽说是谈故论今,纵论时势,二女在交谈中都逐渐为对方的见解感到钦佩,要知道二女都是相当自负之人,眼下这个世界上要找到一个在能够谈的相当投契的人已经相当不容易,而且还是一个同性,言语交锋间,二女的友谊却也在逐渐升温,但二女都还保持着一个警戒底线,那就是决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车厢里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嗖嗖的风声从门缝里和窗棂中钻进来,又唰的一声溜了出去。二女都在思索着方才一大早从博南西城门见到的那一幕,没想到一大早城门一开,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轰轰烈烈的入城,一部分进入城内各大商家的仓库,一部门就直接经过税务司的人员缴讫税额,然后转道南下直奔几十里开外得马蹄镇河港码头,然后在那里装船东下。

昨日二女便该启程西进,但在一进入博南城后,二女都不约而同的想一观这昔日没落已久号称帝国西部瓷都今日胜景。

当她们二人察看了城郊的白水镇窑区和城内中心商业区的巨型交易市场后,二女都被惊得呆住了。白水镇窑区连绵十几里的窑区已经形成了一个异常庞大而又繁忙的工业和商业混交区,前来购货洽谈的商队络绎不绝,随之应运而生的各种服务行业也是生意兴隆,人满为患,来自各地的商人们为了图方便,许多干脆就住在当地。在那里甚至还自发形成一个小型的劳工市场,有技术的工人可以马上就被窑主们高薪招募走,而没有技术的劳工也可以接收窑主们的招募先进行一段工前培训,然后逐渐适应工作。

而博南城内的交易市场更是让二女大开眼界,规模相比起帝都的交易市场自然小了许多,但这仅仅是一个帝国边远府城的交易市场啊,其热闹程度却丝毫不亚于那些大型城市的市场。由于博南的特殊性,陶瓷产品的交易区自然是占了很大比例,拥有庞大资金的商家可以调动巨资在窑区的各窑主那里先行买断大批产品,然后囤积在仓库中,急需货物的外地客商若是图方便快捷,便可以直接在这里洽谈,速度效率远比在窑区区购买快捷得多。当然也有精明的窑主或预留部分货物,或自行开设店铺,窑店一家,待价而沽,只要有合适商家,更是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

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博南城每一处给二女的都来了巨大的冲击,虽然早在来到西北之前二女都通过各种渠道就听说了西北发展之迅猛,但在她们心目中也西北仍然只是边荒之地的代名词。

在她们的想象中,无论西北发展如何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间能有多大改观,要知道博南在几年前,也就是李无锋入主西北之前在帝国几十府里可是排在倒数前三位的,尤其是林月心更清楚,因为从西北返回的情报人员了解到那时的博南城已经是破败不堪奄奄一息,甚至比不上中原和江南的某些大集镇,今日一见,怎么不能让她感到震惊呢?相比之下三江郡的稳健发展与西北一对照就显得缺乏一种说不出得感觉,林月心努力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对,就是这个词,朝气,一种勃发向上的朝气,自己林家统治下的三江给自己的感觉就是欠缺这一种气势。

而索菲娅也是感叹不已,在帝都的两年中,她也听说过西北发展的日新月异,不过她受司徒玉霜的影响,也认为西北不过是在李无锋入主后赶走了罗卑人,经济的正常复苏罢了,新闻媒体将李无锋吹嘘得天花乱坠不过是为了政治需要,当时得西北需要这样一种形象来振奋民心和士气,所以也只是一种模糊印象而已,她更感兴趣的是对方在军事权谋上的表现,没想到在这博南城一观,让她对李无锋在经济管理方面表现出来的能力为之咋舌不已。,更让她对这个谜一样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目光悠悠的瞟了一眼依然处于沉思状态的林月心,索菲娅用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声问道:“妹子,你好像有神么心事似的,有哪儿不舒服吗?”

“噢,没什么,”林月心从沉思中被唤醒,振作了一下精神,“只是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感到有些疲倦罢了。”

“那妹子不如到了庆阳好好歇息一番,看妹子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若是劳累过度成疾,反而会耽误事的。”索菲娅深深的瞅了对方一眼,关心的道。

“嗯,看样子使得到庆阳休息一下,好在时间还比较充足,倒也不用太急。”林月心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飞奔的马车不时超越大道上满载货物的商队,沉重的货物使得这些车队比起这辆马车的速度慢了许多,而且由于陶器和瓷器都是易碎物品,对马车行进速度也有了很大限制。望着眼前这一列列被甩在身后的商队,索菲娅和林月心二女心中都充满了难以言誉的滋味。

“妹子,看来这西边的局势并不像我在家里边儿听到的那么紧张啊,这么多商队都照样运送货物向西边去,都应该是前往中西大陆或者腾格里草原地区的吧,也没见到他们有什么担心害怕的啊?”索菲娅来西北就是假借考察商路的安全形势,见眼前如此情形,自然借题发挥。

“嗯,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昨天在博南里边倒却是没听到太多这方面的话题,大概是李无锋已经解决了西边的问题了吧。”林月心也有些疑惑,毕竟西域和吕宋前一段时间都听说在和李无锋交兵,但具体情况知道自己离开三江时仍然没有准确消息,所以她也无法准确作出判断,早博南自己一行的形迹本来就有些引人注目。所以更加不敢去随意打听,以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解决了?喔,那这个李无锋还真有些本事啊,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把西域和吕宋两边都解决掉,不愧是帝国的第一号大将军啊。”,在察觉对方身份的不一般后,索菲娅便在谈话中有意无意的提起各种涉及帝国内部的敏感问题,希冀能够通过这些问题来刺探对方的反映,这时候也故意提起,以察看对方的关心程度。

“嗯,算得上吧,那家伙不但在打仗上是一把好手,姐姐看看他治理下的博南城情形如何?哪有半丝边荒小城的模样?恐怕比起几十年前最极盛的时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林月心更看重的是对方在知人善用和发展经济方面的才能,虽说李无锋不可能事必躬亲,但向发展经济的主要方略肯定会是由他来拍板,而且如何选择好一个地方的主官更是考验一个掌握庞大领地统治权的节度使的统治能力和政治手腕的最佳方式,根据观察博南目前的表现来看,无论是李无锋还是博南府的地方主官都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

“妹子好像对这个李无锋评价很高啊?不过说实话,姐姐在帝都可也是耳朵里塞满了这个人的事迹,帝都那些报纸杂志可是把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下独一,认定他是帝国建立以来绝无仅有的少年英雄呢。可惜从未有机会见过此人真面目,真想见识见识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索菲娅并不想掩饰自己对李无锋的好奇心。

第六节 喜讯

“会有机会的,姐姐现在不是去庆阳吗?他既然是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估计应该长期呆在庆阳吧?姐姐若是有意,大可登门拜访,以姐姐的人才,那个家伙肯定会相见恨晚的。”林月心微微一笑,淡淡的回答道,“不过听说这个家伙有些风流啊,姐姐小心别被他骗了倒是真的。”

索菲娅脸上一阵发热,幸好还有面纱遮住,朗声一笑遮掩自己的尴尬:“妹子说哪儿去了,姐姐不过是对这个李无锋的事迹有些感兴趣罢了,人家是堂堂帝国封疆大吏,怎么会可能与姐姐这等寻常人见面呢?”

“姐姐毋须妄自菲薄,虽然我不清楚姐姐的真实出身,但我能感觉出姐姐不可能只是一个商人世家小姐吧?”林月心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似要透过那薄薄的面纱将对方的心看透。

“哦?妹子为何这样认为呢?”索菲娅心中一震,虽然也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方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但对方的身份何尝不令自己生疑,这样互相顾忌,也许就这样拖过去了,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截了当的就把自己身份问题挑开了。

见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林月心心中更是肯定,玉腕轻摇,捋了捋颊边的飘落下来的秀发,浅笑着道:“其实即便是姐姐带了面纱,但以姐姐举手投足流露出来的绝世风姿,任凭谁也能看出姐姐不可能是什么普通商人出身,何况妹子和姐姐也算同行同宿这么久,这点眼光应该还有吧?”

“呵呵,妹子眼光还真是犀利啊,姐姐带了面纱不过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你所说的什么身份非同寻常,那有些言过其实了。”索菲娅对对方怀疑自己身份一事并不惊讶,她并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对方同样也不是,几天来的亲密接触已经让二女相互熟悉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双方的身份都并非自己随身携带身份证件上所注明的那样。

“哦,那倒是妹子我多心了。”对方的不置可否同样也未让林月心感到奇怪,各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天空,就像两条并行的道路,没有机缘也许永远都不可能交汇到一起,林月心在这一点上看得很开,她也深信对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感觉,若无缘分,又如何能在鹧鸪关这等小镇客栈中相遇,人人都有各自不得已的苦衷,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何必非要探求和一清二楚呢?

“彼此彼此把,妹妹的也怕不是只是去高昌国拜拜寿这么简单吧?”索菲娅嫣然一笑,调皮的反击了一句。

“姐姐既然心底里明白,又何必非要说出来这么着相呢?我们心照不宣岂不是更好?”林月心摇摇头,娇媚的瞥了对方一眼。

在核实了从太平教获取的情报的同时,无锋也打定决心准备虎口拔牙,要从卡曼人手中将已经残破不堪的捷洛克公国保全下来,虽然情报尚未完全确定,但无锋内心有着特殊的感觉,他觉得此次太平教之所以如此大方的将情报拱手告知,除开担心卡曼帝国一句控制了整个捷洛克公国会对他们自己现在控制的地区构成威胁外,这背后还有着深远的看法。

眼下太平教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帝国北部,关西也有三分之二的领土控制在他们手中,这些地区虽然是他们重点发展的地区,但太平教起事毕竟只有短短十多年,在帝国北部和西部也算取得了相当成功,但要与帝国几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影响相比那还是差之甚远,尤其是在各地的贵族士绅之中他们更是缺乏根基,而妄图单单依靠最下层的那些教众就想真正巩固太平教在夺取和控制下的这片土地的统治,那就显得太幼稚了。

下层民众在历史长河中往往充当的是破坏者的角色,他们可以是最好的破坏者,但绝对算不上一个优良的建设者,甚至连合格的建设者都算不上,缺乏深远目光和长远打算使得他们屡屡在改朝换代的风暴中只能充当马前卒的角色,甚至成为权力者们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中被出卖的一方。无锋记不起是哪位前辈曾经深刻的总结过这样一句话,虽然有失偏颇,但无锋缺觉得至少对目前太平教人来说却是最经典的忠告。

要想站稳脚跟,他们就需要牢牢将一批对帝国不满渴望改变自己现有局面的地方士绅豪族拉拢在自己麾下,而且他们还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来消化巩固这些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从眼下太平教人似乎忘记了他们最初提出的均贫富等贵贱等较为极端的口号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原来政权中浓厚的宗教氛围似乎也在渐渐淡化,他们的这些措施也取得了一些实效,据情报反应已经有些有一些地方士绅开始与太平教合作,而且有相当部分的士绅豪族们正在观望,要想把这批人纳入怀中除了给予必要的条件外,还需要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政策走向、自己的政治军事力量,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一个比较安稳的外部环境来缓冲,也许这才是太平教人费尽心机不惜血本促成自己增援捷洛克人的最主要原因吧,他们太需要时间来稳固他们的统治了。

想通了这一点,无锋对今后的战争思路感觉到清晰了许多,假如柏因人在卡曼的后方骚乱不止,戈麦斯这个老狐狸改如何应对呢?速战速决然后回师平定北方,还是抽兵回事平定这边围困两城?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大人,苏大人求见。”

“苏秦啊,进来就是了,何必这么客气?”无锋把目光从军力布置图上收回来,顺手将笔放回笔筒中,搓了搓手,微笑着招呼进门来的儒雅文士。

“嗯,大人,好消息,莫特人终于忍不住了,由于西斯罗人和他们关系日益交恶,现在基本断绝了他们的武器和铁器供应,已经引起了他们族中贵族们的强烈不满,现在他们有意对西斯罗人西部地区发动一次扫荡,来平息族中的不满情绪,方才他们的特使专程来拜访我,希望能够得到我们的支持。”苏秦眼中洋溢着兴奋的光芒,素来沉稳冷静的他这时也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

“好!太好了!”苏秦的一番话不亚于久旱之地恰遇一场甘霖,给正苦于兵力不足的无锋送上最好不过的礼物,莫特人此时的军事行动对正准备加入捷洛克战局的西北实在是太重要了,兴奋不已的无锋忍不住站起身来以掌击拳,开始在书房里踱起步来,“苏秦,若是此次出征捷洛克圆满,要给你记首功!”

“大人言重了,在其位自当谋其政,况且此次莫特人之所以要扫荡西斯罗人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双方关系的破裂,并非苏秦之功,苏秦不敢贪占。”苏秦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之色,但脸上却无半丝骄矜之意,毕竟能够得到主帅如此盛誉,任是谁,心中也难免自豪。

“呵呵,苏秦啊,你不必多说了,我虽然非千里眼顺风耳,但是很多事情恐怕我并不比你知晓得少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无锋颇有感触的道。莫特人突然要在这个时候出兵西斯罗,固然有其内在需要,但若无苏秦早期的深远眼光并在其中所做的长期努力交好拉拢以及挑拨和西斯罗一方的关系方方面面的工作,要想恰恰卡在这个紧要时刻策应西北助西北一臂之力,恐怕实在很难达到目的。

说实话,在几个月之前,自己便得到安全局的任举报,反应苏秦刻意结交莫特贵族,与莫特许多实力派贵族关系莫逆,尤其是利用出访之机大肆送礼拉拢关系,这一点当时自己也了解,毕竟拉拢分化瓦解周边势力是外交部门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但后来安全部们接连反映苏秦在回答西北后仍然和莫特贵族书信礼物来往频繁,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公事往来的程度,刁肃甚至直言不讳的要求马上以结交外族的名义介入正式调查,但都被无锋断然拒绝了。

如今看来苏秦并没有让自己失望,在这个关键时刻莫特人突然要出兵扫荡西斯罗,这无异于把自己集结在庆阳的近卫师团和庆阳警备师团解放了出来,要知道这两个师团都是为了防范北面西斯罗人和驻扎银川北面甘兰要塞虎视银川的孙元辉而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只要莫特人扫荡西斯罗,西斯罗人便无力南顾,没有西斯罗人作后盾,孙元辉那点力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银川现有防御力量完全足以应对,这就凭空给自己增添了两个师团的生力军,这怎么能不让无锋喜出望外呢。

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以至于让无锋在书房里一边搓手一边转了好几个圈仍然难以让激动不已的心潮平静下来,有了这两个师团的助力,无锋对介入捷洛克战局的把握性又凭空涨了好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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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剑拔弩张

送走莫特人的特使后,无锋立即紧急行动起来,莫特人马上就会对西斯罗人的西部地区发起大扫荡,相信莫特人滚滚而来的铁蹄会让西斯罗人应付不暇的,在与特使的会谈中,无锋专门提出了请莫特人的骑兵尽可能在西斯罗人的地域内扫荡时间维持长久一些,以便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当然无锋也再次信誓旦旦的承诺,保证莫特人的各类物资的供给,尤其是一些必需品比如铁器、武器、粮食、食盐等物资的供给,以防止西斯罗人断绝这些物资来源后可能给莫特人带来的影响。

时间不等人,无锋不敢在等待,一连下达了几道紧急命令,除了命令银川和太玄两府驻军加强戒备外,无锋还命令将庆阳警备师团立即升格为西北独立第三师团,并立即和近卫师团向归德挺进;归德警备师团进入战备状态;驻扎鹧鸪关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立即北上进驻卢龙府城,而驻扎卢龙府城的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和独立第二师团均进入战备状态。

庞大的军事机器像一座精密的钟表迅速的按照既定方案顺畅的运行起来,就在各路部队开始集结准备尚未出发开赴的时候,各地的后勤部门已经提前一步开始运转,各种军需物资器材补给都按照既定时间准时备齐并分发到各部,所有后勤需要的骡马车辆也已经进入指定位置开始为战争准备一切需要的物资,西北军事战备部门的良好作风和紧急应变能力得到了充分体现。

就在无锋忙不停的下达各种命令的同时,就像是嗅到了什么可疑的气味,在沉寂已久的捷洛克战场上,一场自卡曼入侵捷洛克公国战役开战以来最强烈的血火风暴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气势朝着龟缩在捷洛克公国东南角的首都墨灵顿席卷而来。

“报告将军,各路军队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备,现在他们都在等待着您的吩咐。”

虽然外边时春光明媚,但厚实的牛皮大帐里依然显得有些阴暗,似乎象征着稳坐帅椅上银发老帅的心情也不那么明朗。

不过似乎前来汇报的军官没有体会到面前这位自己极为尊敬的将军忐忑不安的心境,兴冲冲的走上前来一个标准的军礼以后,恭敬的将各部布署准备情况以及后勤物资的准备情况呈送给坐于案后的银发将军。

“唔,知道了。”随手接过递上的资料,粗略的扫视了两眼,便将这些东西置于案桌上,银发将军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双平素威凌四射的灰色深目此时却总感觉有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在游动。

“那,将军______”见上司接过情况报告却没有作出任何安排,呈送报告的副官悄悄瞥了一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上司,轻声问道。

“嗯,再等等,让我好好考虑一下。”银发将军站起身来,一袭透亮的重铠随着他身体轻轻一抖,唰的一声,仿佛海涛拍击岸石,激起层层浪花,森然战意悄然外泻。有些爱惜的抚摸着身上这副铠甲,伴随着自己几十年戎马生涯,略显古旧的甲胄叶片在兽筋丝的捆系下依然细密如初,银发将军像是沉浸在往日的回忆当中,直到旁边一直站立不语的副官轻轻咳嗽一声才将他从往昔的荣耀生涯中拉回来。

二十万大军经过这十来天的准备彻底完成了对面前这座大城的包围并做好了战前的各种准备,不计其数的攻城器械和武器都已经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各处军营中,一切都按照自自己加入军伍以来空前的规模来进行,这是一场宏大但又艰苦的战役,银发将军心中早有思想准备,也许会超过自己以前参与和指挥过的任何一场战争,拿下它,帝国领土将可以直接延伸到唐河人的腹地,自己也可以名垂青史,拿不下,损兵折将不说,士气亦会大损,自己也有可能沦为帝国的罪人。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已经让这位老人可以面临任何危险压力而平静如山,他早已经把一切置之度外,战争已经成为他为了自己国家强盛和繁荣的一种手段和需要,至于自己个人的荣辱和得失他反而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眼前这场迫在眉睫的战役让他有些举棋不定,尤其是案桌上这封来自首都布德利城宰相大人的急件更是让他陷入了困惑之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呢?一个月之内拿下墨灵顿,甚至还从甲马城和凡林城各抽调了两个万人队来增援?既然北方柏因人闹事,为什么不派这些抽调来的人马马上回去平叛呢?向自己一方现在兵强马壮补给充足,大可先围困对方消磨对方士气,待得时机成熟再一鼓作气歼灭之,而现在宰相大人却发来如此一封含义模糊得信件,如此心急火燎的要拿下墨灵顿不知又要多折损多少人马啊。

这一切重重疑问都在银发将军脑海中萦绕盘旋,挥之不去。他并不知晓宰相大人在朝堂上和国内那些个大贵族们的争执,也不知道柏因人此次的叛乱规模远远胜于往昔,更不知道素来比较亲信宰相大人的皇帝陛下的态度似乎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在这一系列问题后面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更不是他这个远在前线战场的带兵武将所能清楚的了。

罢了,罢了,既然宰相大人也让自己自行决断,看来这一仗也就只有凭自己的感觉了,虽然感觉并不太好,但麦利也就是这位银发红颜的将军并不太相信直觉,多年来的战争经验告诉他不要轻易相信那些所谓直觉,残酷的现实需要真真正正的东西作保证,寄希望什么直觉感觉或者猜测,那都是对战争和手下将士们的不负责任。

眼前这座大城虽然高大坚固,但这种没有外援的死城在面临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攻击下,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城毁人亡。麦利丝毫不怀疑自己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这座城市,即使没有那正在星夜向这里开进的四万援军,他也一样能行,二十万大军外加充足的攻城器械设施,要摧毁任何一座坚城麦利都身怀信心。

把目光透过帐门望向远方天际,春光明媚,阳光虽然并不刺眼,但对向墨灵顿城西门发起进攻得大军来说似乎仍然有些障碍,直射的阳光将会影响使用远程打击武器的准确度,但麦利并不打算放弃这一上午时光,些许小问题并不影响什么,他相信经过百战锻炼出来的将士们能够克服这些困难。

长长吐了一口气,麦利振作精神,红润的脸膛上肌肉纹丝不动,但那一双深目中跳跃着的火焰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想法,“通知各部主官到帅帐集合!”

肃立在城头的捷洛克公国王家禁卫兵团兵团长巴林斯公爵眼望着远处,连绵几十里地的敌军营帐就像一条乌黑的巨蛇蜿蜒盘踞在自己坚守的这座城市四周,包围得严严实实,一眼望不到边的营门、旌旗、栅栏无声无息的潜伏在自己身边,虽然一动不动,但那副择人而噬的气势越发凝重,就像积聚已久的雷雨尚未爆发更是让人心惊胆寒,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感到窒息。

一直保持了近一周时间的寂静的卡曼人似乎开始了有了异动,得到消息的巴林斯不敢怠慢,丢下早膳便匆匆赶上城墙。抬眼望去,仅仅一眼巴林斯便可以断定卡曼人要动手了。

几乎所有的营门都已经打开,一个个列队整齐的方队不断的从营门中吐出来,持戈握戟的士兵迅速整理成整齐的方队按照指定区域列队,先步后马,当步兵摆设成防御架势后,随着一阵人喊马嘶,骑兵也开始在步兵方队的缝隙间开始列队。最后出场的是准备打头阵的器械武器,庞大无比的投石车,高耸巍峨的移动箭塔,结实耐用的床弩车,但却没有见到攻城必备的云梯车和冲城车,高举橹盾的士兵才是今天的主力。

“命令守城各部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敌人马上就要攻城了。”有条不紊的发布命令,巴林斯显得十分沉着,“另外三门情况有无异常?”

“回将军,北门、南门均发现敌人异动,唯有东门尚无动静。”紧随在身后的情报秘书立即报告。

“哦?东门没有异常?”老练的巴林斯也怔了一怔,麦利这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把疑问的目光望向身旁那微身着唐河帝**装的军人,“秦风将军,您怎么看?”

“唔,这个一时间倒还难以确定,东门无论是城墙还是城门都比这几门要稍稍薄弱一些,我们在那里也布置了相当数量防御力量,麦利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军人,此次也是有备而来,他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他现在摆出这副姿态,难道是声东击西?”帝**人就是协防捷洛克公国的帝国第四军团第二师团师团长秦风,他的部队已经在前一段时间的西边被卡曼人发起的猛烈攻势下击溃,好在及时收缩,还算保留了些许有生力量,这时候他的言行显得格外谨慎。

“不可能,秦将军,根据我们各方面的情报显示,敌人的主要兵力都布署在西面,最主要是他们大量的攻城器械也都集中在西面,若是要在短时间内进行调整不太可能,而且至今我们尚未发现敌人有大的军事调动。”摇了摇头,巴林斯斩钉截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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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恶战

面对对方如此直截了当的反驳,秦风心中有些不满,可现在自己的师团已经只剩下不足一万人的残兵,而这次坚守墨灵顿固然事关捷洛克公国的生死存亡,而他自己和手下的一干残部又何尝不是与他们同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呢?眼下对方掌握的是整整一个王家禁卫兵团,而且是捷洛克公国实力最强的兵团,远远超过了捷洛克一般兵团,自然说话的分量也就大了许多。

“嗯,巴林斯将军您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只是以麦利的老辣他摆个这样的架子在这里,究竟目的何在呢?难道是强攻三面迫使我们从东面撤出墨灵顿,然后再趁机一举歼灭我们?”秦风嘴角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讥讽笑容,表面却不露声色,话语中语气也异常诚恳。

“唔,这个,我也一时难以想通,难道只是个障眼法迷惑我们?可是起什么作用呢?”巴林斯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卡曼帝国两大著名军事统帅之一,而且素以老练沉稳著称,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做个花架子摆再这儿吧,“不过本人可以断定至少我们的西面肯定是敌人重点攻击方向,他们无论怎样掩饰也无法遮掩他们在这边布署的重兵。”

“那依将军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秦风也不再多言语,毕竟还是站在同一条破船上,船沉了,那会连自己也一块儿淹死的。

也觉得刚才自己言语语气有些过重,对方好歹还是客人,还是为了协防自己国家而来,何况对方所说也并非毫无道理,麦利并非浪得虚名之人,真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太不划算了,巴林斯略一沉吟便道:“秦将军,本人判断卡曼军队主力进攻方向不出东西两个方向,而且尤以西面最有可能,但东面就像您所说得那样也不可不防,您看这样行不行,南北两面我们各已经布署了三千兵力监控,对敌人得佯攻完全能够应付,东面为了防止敌人的诡计,我想请您和您的师团负责东面防守,若是发现有异常动态,请马上通知我,我暂时就负责西面的防守,您看如何?”

“那好,就这样吧,我马上命令我的部下接管东门防守,如有异常,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见对方还算是接受了自己的意见,秦风心中一阵舒畅,最起码对方还是尊重自己的,秦风爽快的接受了任务,行礼而去。

“大人,您真认为卡曼人会有可能从东面发起主攻?”见秦风去远,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捷洛克军官才小声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但他提出来了,也不可不防,那就让他去守东面吧,不过我很怀疑他手下那支残兵败将,现在士气低落,能不能承担起最起码的责任我看都够呛,你安排一个千人队负责监视策应。”巴林斯显然对这支部队不太放心,在他看来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如果没有经过严格的整肃,也许连一支地方警备部队的战斗力也难以比上。

“嗯,明白了,将军。”军官应声答道,并立即去安排布署。

随着沉闷的战鼓擂响,一直肃立的各个战斗方队像翻滚的沸水一般涌动起来,步兵方队开始缓慢散开,露出缝隙,骑兵方队纹丝不动,而指挥各类器械的军官们已经各就各位,并迅速发布命令。

一组组投石车、机动箭塔、床弩车开始启动,并慢慢向城墙推进,而先于远程打击武器行动起来的却是橹盾兵和一些手举一面面类似帐幔的东西的士兵,这些类似帐幔的东西似乎是皮革制造而成,呈四方形,四个角分别用巨大的支杆支撑,支杆底部既可由人直接支撑,亦可由滑轮车固定,前低后高,竖起来足以遮蔽相当大一块地域不受对方远程武器比如投石器、弩箭的攻击,这也是传自西大陆而来的保护性器具――皮幅(注1),这也是卡曼军队首次将这种新型武器应用于实战。

几十具巨大的皮幅列成一排。中间的间隙则由橹盾兵负责弥补,迅速形成一个庞大的移动城墙,而移动箭塔则仅仅尾随在这些巨大的皮幅之后,只露出高高的上面攻击部。骑兵步兵方阵也都开始移动,选择好合适的位置随时准备给予企图袭击己方缺乏自我保护能力辅助部队的敌人以痛击。

看着眼前这一幕,巴林斯倒抽了一口凉气,着简直就是活动的城墙啊,这么一来自己布署在城墙头上各类远程打击武器效能岂不是要大打折扣?而对方的箭塔、床弩车等强力武器,却依然可以发挥威力,也会对自己一方城墙上守卫的士兵构成巨大威胁。

没有看到对方的云梯和冲城车,巴林斯知道对方的目的首先会是盘亘在城墙下那宽阔深长的护城河,不填平这道天堑,敌人是无法作出多大实质性的攻击的,自己也必须利用这道天堑狠狠打击对方,挫挫对方的锐气,为以后更加艰苦的守城战作好准备。

对于对方新型的攻击武器,巴林斯也早已估料,毕竟对方是一个强大的帝国,作为一个弱邻不可能不作任何防范,情报部们也早就通过各种渠道获知了一些情报,虽然不算完整准确,但多多少少也能让军方有所准备。

“命令火箭准备,投石机换装铁蒺藜!”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巴林斯立即下达命令。

移动的皮幅就像一浪乌黑的洪水慢慢向着城墙涌了过来,皮幅分成几列,形成梯级防御线,密密麻麻的士兵呐喊低吼着,开始加快奔行速度,竭尽全力得推着各种独轮小车,装满了大石和沙袋紧跟在皮幅后面,目标十分明确,就是以最快速度将车中物资投入护城河中,使天堑化通途。

看到敌人慢慢进入了攻击范围,巴林斯神色冷峻,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几乎可以看清对方士兵面容的阵地,一支手也下意识的捏成拳头,敌人就在眼前,只等自己发出最后命令了。

随着主帅牙缝间迸出两个字:“准备!”旁边的掌旗官立即将手中令旗高高举起。一阵奇怪的咯吱声音顿时在城墙各处暗堡、垛口、箭穴响起,这是投石器和弩车的钢丝机簧在开始绞紧进入临发射状态,而一排排弓箭兵们也纷纷运气开声,指向前方的铁弓立即被拉满,鼓目瞪眼行动划一的士兵们精神饱满,色泽鲜明的盔甲锦袍在煦暖的阳光下熠熠闪耀,在城墙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眼见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部下虽然面临强敌但丝毫没有任何失常表现,沉着冷静的气势,干净利落的行动,无一不让巴林斯感到既欣慰又有些伤感,敌人不是弱者,也许这一场恶战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手下这批儿郎们还能有多少得以见到妻儿老小的容颜,一抹难以言誉的心酸悄悄掠过巴林斯的心间,让巴林斯心中一阵酸楚,但残酷的现实已经容不得他再有任何儿女情长的想法,只有给予敌人以最猛烈的痛击,让侵略者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也许才是这座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的最后一丝希望。

“攻击开始!”四个字似乎从巴林斯胸腔中爆发出来,掌旗官手中的大旗也随着怒吼猛的下挥,火红的战旗随着那有力的挥动激荡起阵阵风声,昭示着一场艰苦无比的攻防战就此展开。

接到命令的负责各部指挥的传令官都在第一时间大声怒吼着发出攻击指令,“嘎嘣”“嗖嗖”“嗡嗡”各种声音顿时充斥在于整个城头,一刹那间,似乎连城头也是猛地一摇晃颤抖,城头上空激起一阵乌云混杂着片片冰雹如同狂风骤雨般向城墙下已经逼近护城河的卡曼士兵群倾泻而去。

城墙下的卡曼大军虽然早已形成了最严密的防御体系,尤其是遮天蔽日的皮幅更是将绝大部分发起攻击的士兵遮蔽于下,但任何防御区都不可能是完善的,透过皮幅和橹盾之间的间隙,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弩箭甚至可以将几名士兵连穿刺透,而弓箭手有选择性的打击每一层皮幅间的间隔带也给只顾猛力推车前行而无其他防护设施的卡曼士兵们带来了相当大的损失。

而从天而降的巨型铁蒺藜更是针对皮幅的有力武器,铁蒺藜表面布满锋利的尖刺和倒钩,每一颗铁蒺藜落在皮幅上都会将皮幅刺得遍体鳞伤,而尖刺上得倒钩更是将结实得皮幅表面割得支离破碎,只需中上几颗这种专门针对皮幅设计的铁蒺藜,一副上好的皮幅便会完全丧失保护功能,而隐藏在背后毫无防范的士兵们更是成为了城墙上弓箭手和弩箭兵们的最好打击对象。

一拨接一拨的士兵歪曲着身体倒在了车辕下,鲜红的血液甚至将车轮下的大地浸透,凄厉的惨叫声要此起彼伏,临死挣扎发出的悲鸣声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中最为黑暗的修罗场。偶有呼啸而来的铁蒺藜直接命中某名倒霉的士兵,巨大的打击力量甚至直接将整个士兵砸成肉酱,血肉模糊肢体与泥土血泊搅和在一起,无比恐怕的场景足以让参加此次攻城战的卡曼士兵终身沉浸在恶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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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恶战(2)

随着每一次呐喊声,防御一方的城墙上便吐出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和铁蒺藜狂泻而下,失去了皮幅保护的士兵们在箭雨的打击下嚎叫惨呼,奔走躲避,甚至冲乱了自己战友们的行走步伐。但进入了敌军最佳打击区的地狱内,要想躲避谈何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犹如一快磁铁般,牢牢的吸引着敌军的攻击点。每一副皮幅的破裂总会招来一阵疯狂的箭雨,整个阵地上顿时乱成一团,攻击方的布局被打乱了。

站在高处土丘冷冷注视着战局的卡曼主帅麦利银发如雪,和煦的微风将他头上的银发轻轻拂起,双臂环抱,脸色平静得犹如在观常一副秀丽的春色。

“大帅,敌人的铁蒺藜对我们皮幅杀伤力极大,导致士兵损失较大,前面有些混乱,我们……”一名副官瞅了一眼主帅身后几名静立无言的兵团首脑,悄悄上前。

“命令投石车和床弩车阵线前推,重点打击对方投石器区域,活动箭塔靠近些,压制对方弓箭兵,另外命令投石车可以适当加装油瓶攻击,箭塔箭手配合,重点打击对方投石器。”麦利镇定如恒,连目光都来曾从前方移动一下。

“是,大帅。”副官赶紧回答道。

“命令前线指挥官就地组织,橹盾兵保护,务必完成任务,不得临阵退缩,违令者就地处决,毋须请示。”麦利紧接着声音更加冷厉,听得垂头默记的副官仿佛被从地狱里袭来的寒风刺了一下,健硕的身躯也不禁缩了一下。

待副官飞奔而去的身影在山丘上消失后,麦利才将目光从前线收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朗声问道:“你们几位怎么看?好像捷洛克人还是有一搏之力啊,看来咱们都有些小看对方了啊。”

他身后几人一时都不敢插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后,最后还是资历最深的帝国第七兵团兵团长多米尼奇伯爵恭敬地答话,他因在嘉峪关攻防战中的上佳表现被帝国晋升为伯爵,这是帝国武将中难得的殊荣,让他感激涕零,更加深了他报效为国的信念。

“大帅,我们在西线战役中虽然击溃了唐河人和捷洛克人的联军,但这里边好像只有唐河人的两个野战师团和捷落克人的几个陆军兵团,他们是实力最强的王家禁卫兵团并来遭受一兵一卒的损耗,现在他们又依托坚城,墨灵顿既是捷洛克人的首都,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最后希望。困兽犹斗,他们肯定会孤注一掷拼死一搏的,我们的确不能掉以轻心。”多米尼奇对眼前这位银发如雪的老帅充满了尊敬之情,并非他一人,即便是他身边的几位同僚又有哪一位不是如此呢?

“呵呵,多米尼奇,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变,老成持重,三思后行,看来宰相大人以及老尼克和我对你的评论都如出一辙啊。”麦利放声大笑,丝毫不把眼前有些不利的战局放在眼里。

“不过,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狗急跳墙,现在他们已经走投无路,肯定会作最后一搏。我并不担心我们能够拿下墨灵顿,但如何在最大限度减少折损我们的有生力量情况下解决掉捷洛克人倒值得我们好好商酌商酌。不过,既然是打仗,那就难免会有牺牲,妄想兵不血刃的解决眼前这座城市,恐怕还不太现实。”麦利又膘了一眼其他几人,随口问道,“赫尔利,你怎么看?”

被麦利点到名的是帝国第四兵团兵团长赫尔利子爵。他虽然是帝国大贵族出身,却是一名无名无份的私生子,直到父亲临终时才勉强承认他的身份,他以此为耻,拒绝承认自己家族,凭借顽强毅力和卓越的战功晋升为子爵。

“回大帅,多米尼奇侯爵说的很有道理。方才大帅也说到了,捷洛克人看上去还是有相当准备,我们的皮幅刚刚一用上,敌人就用上铁蒺藜来对付我们,造成我们巨大伤亡。我很怀疑我们的内部被敌人的间谍获取了机密情报,否则敌人不可能有如此周全的应对准备,要知道生产铁蒺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这也说明另外一点,敌人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对我们作了相当细致的研究,而且早有准备,我们这一场仗恐怕损伤不会小。”一脸刚毅之色的男子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回答。

“嗯,大帅,卑职也赞同二位兵团长的意见,不过卑职认为决定战争胜负的要素并非那一两项新武器,何况这铁蒺藜虽然对皮幅威胁很大,但估计他们储量也不多,而我们却是有充分的准备。孤城一座,外无援兵,是永远不可能坚持多久的,只要我们填平护城河,我想他们的末日就快要到了。”接上话的是站在赫尔利身边的一位年轻戎装将领,眉宇间洋溢着跃跃欲试的神采,开初的话语中虽然表示赞同二位兵团长的意见,后半截却委婉的表示出不同意见。

“呵呵,后生可畏啊,托雷豪气可嘉啊。”打了个哈哈,麦利对几人的看法来作置评,让人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看待。就在几人都想期待他的意见时,他却把目光重新投回到了战场。

战场上的形势在主帅的严厉督促下已经有所改观,毕竟是第一流的军事强国,军队素质在这一点上可以充分展现出来,经过初期的慌乱,在指挥官们的全力指挥安排下,士兵们的情绪很快便稳定了下来。橹盾兵蜂拥而上尽量填补各处空隙,而纵皮幅的士兵也很快将第二、三线的皮幅推上第一线,以期抵挡雨点般落下的箭矢流石,推车士兵重新组列成队,按照既定顺序迅速向护城河推进。

此时,接到命令的机动箭塔也开始迅速向城墙方向推进,床弩车和投石车也已经进入了防御方远程打击范围,同时他们也一样具备了打击城墙上防守方的能力。一阵忙乱之后,卡曼一方强大的打击能力得到了体现。

投石车和床弩车在经过几次试射定位后很快便进入了状态,虽然不时遭到来自头顶飞坠的巨石袭击,但这对他们并来造成多大影响。随着指挥官每一次下令,铺天盖地的石块、油瓶、弩箭像飓风一般朝墙头席卷而去,给守城方带来极大的冲击,许多安置在墙头的投石器不是被巨石击毁,便是被油瓶击中,而箭塔上倾斜而来的火箭更是犹如附骨之蛆尾随而来,立即引起了团团大火,不但将大量投石器烧毁,甚至还波及到附近的箭穴和暗堡。

熊熊燃烧的大火随着四处漫流的油液流到哪儿烧到哪儿,火魔疯狂的宣泄着自己的威力,见人烧人,见物烧物,甚至还有命苦的暗堡连续被油弹击中引发大火,整个暗堡内的士兵们在短短几分钟里便成为一堆焦炭。

这一惨烈场面严重影响到防守士兵们的士气。眼见得一些不幸的士兵被油液沽身又被火焰缠身,在城墙上翻滚扑跌却依然不能压灭火焰,任凭熊熊火焰炙烤着身上血肉,旁边同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爱莫能助,还得防止沦入深渊的同伴在最后时刻连累自己,那凄惨的叫声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人毛骨悚然。不得已的情况下,战场指挥官们也只好挥泪将那些业已无救的士兵杀死,推下城墙,他们那痛楚彻骨的嚎叫声的确对其他士兵们的神经是一种超乎寻常的折磨,甚至还有士兵在这种声音的刺激下精神失常坠墙身亡。

趁这个机会,已经逼近的活动箭塔上的弩手们也集中力量对几乎处于同一高度城墙上已经陷入混乱状态的敌方弓箭兵发起攻击,通过机簧强大的扭矩力量喷发出来的弩矢像割麦机割麦一般一扫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凶狠地穿透士兵们的身体,血浆脑髓四散喷溅,形成一副奇异的血火战景。毫无防护能力的弓箭兵们犹如暴雨打残荷,一阵风雨过后,只剩下满地血泊中的尸体和悲鸣呼救的伤兵。

看着眼前这一幕,巴林斯心如刀绞,不过长期战场已经将他的神经锻炼得如同铁铸。他早已料到敌人的凶残,并且做好了各种万全准备,虽然没想到敌人一上来就发动了如此猛烈的攻势,但他依然面色如常,一边有条不紊地命令早有准备的兵士们迅速用沙扑灭火焰,另一方面也命令自己一方的弓箭手调整攻击方向用火箭重点打击对方的箭塔。

这一招很快见了效,虽然涂上了防火涂料,但毕竟是全木制成,在一轮接一轮附带浸透了油液的火箭攻击下,几座箭塔很快便被引燃,燃起熊熊大火,巨大高耸的箭塔亚即成了一个收买人命的火窑,箭塔内狭窄的通道让忙乱中的士兵根本无法逃身,撕心裂肺的号叫声音充斥于整个战场,直到被烧塌的庞大箭塔轰然倒地将士兵们化为灰烬,这种惨剧才得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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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伪装

然而这些都不能阻挡已经重新组织起来的卡曼士兵被激发出来的战意,冒着雨点般的箭石,装满沙袋和和乱石的车辆很快便被埋头猛冲的士兵推倒了护城河边,一车车沙袋石头被倾泻而下,然后后退,一切都有条不紊,一个倒下,另一个立即接过,橹盾兵们也高举着巨大的橹盾尽一切可能掩护着后撤的兵士,确保阵型不乱。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其惨烈情况可想而知,即便是首次动用的蒙冲车(注2)也不能抵挡住连续不断的巨石轰击黯然跨塌,暴露在敌人面前的悲壮结局根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踏着战友的肢体,士兵们前赴后继,一辆接一辆的沙石被倾入河中,激起阵阵漩涡,殷红的血水浸入污浊的护城河,打着旋儿,袅袅散开,将护城河水染得微微发紫,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惨烈的战斗一直进行到日头正中,才告一段落,随着呜呜的号角吹响,略现疲惫的卡曼士兵立即前队便后队开始后撤,而一直虎视压阵的骑兵队也开始催马上前接应,防止城中军队借自己一方后撤之机掩杀。整个一切进行得秩序井然,一直到攻城士兵完全撤回,骑兵队依然保持着攻击阵型,以防不测。

看见眼前稳步后撤的敌军,巴林斯也禁不住微微叹息,面对这样一个强敌,作为一名军人自然渴望能遭遇一个实力强悍的敌手方不负自己一身本领,但作为一名主将,他也知道越强的敌人也就预示着自己一方的命运将会更加坎坷。

卡曼人表现出的不仅仅是他们先进的攻城武器和器械,巴林斯更看重是他们军队士兵展现出来的非同一般的素质,良好的心理素质,顽强的作风,钢铁一般的纪律,这一切都让巴林斯在感叹之余为自己国家命运的担忧,今天才仅仅是第一场交锋便已经打得如此难分难解,那随后的战争岂不是会更加艰苦,想到这儿巴林斯的心就禁不住微微下沉。

墙头上后勤士兵们正在紧张的打扫这战场,为下午的战斗作着准备,有些怅惘的目光掠过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这些都是自己平素用尽心血训练而成,可是仅仅经历一个上午,他们便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带给他们亲属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巴林斯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性,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了,而此次更是直接降临到了自己肩负的王都守卫责任上,甚至可以说肩负着整个捷洛克公国一脉的传承,若是在援军到达之前失陷,大公陛下先遣所作的一切便失去了意义,舍生取义的安妮公主的付出更是毫无价值了,所有这一切像千钧重担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就在墨灵顿城下掀起惊风密雨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庆阳城里李无锋也是紧锣密鼓的在进行着出征前的最后准备。

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发布戒严令,宣称西域诸国和北方的甘兰要塞的孙元辉部有不利于西北安定的异动,需要提高警惕;战备署充分动用了紧急状态下政府赋予的极大权力,除了动用了一切政府可支配的运力外,还紧急征调了大量民间运输工具,好在无锋再有意出兵捷洛克之时便秘密通知了战备部门,使得战备署赢得了极为宝贵的一段筹备时间,大批战备物资在一得到命令后便紧急起运,并在规定时间内运抵临近捷洛克边境的归德和卢龙两地,为战争机器上满最后一齿发条。

近卫师团已经先于更名为独立第四警备师团的原庆阳警备师团出发,秘密开赴归德;独立第四警备师团也在作战前的最后动员和准备,除了极少数军官留下与部分西北军事学院毕业学员共同组建新的警备师团外,其余各部均已整装待发;西北军团第五师团也连夜离开鹧鸪关防地,钻入险峻的六盘山区,马不停蹄的向卢龙开进;而先期驻扎在归德和银川两府之间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也开始作战前准备,并将驻地快速东移,以便随时能投入战斗。

收到无锋雪鸽传书的凌天放也迅速行动起来,除了加大对捷洛克公国西部卡曼占领区的情况侦察外,还秘密联络了原占领区内忠于捷洛克公国王室一脉的地方势力,动员这些地方势力为己方收集刺探情报,秘密准备补给,以备自己一方大军进入后能够获得最好的对待,积极作好战前的最后准备。而遵照无锋的命令,西北军团第三兵团和独立第三警备师团也已经是厉兵秣马作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北上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前来汇合,便可以给予卡曼人以致命一击。

卢龙警备师团将不参与到此次出征战役,对此事身为卢龙代理城守的米丰颇有意见,认为无锋有看不起自己手下军队战斗力的嫌疑,但在凌天放好说歹说的劝慰下才勉强接受了凌天放的说辞,放弃了亲自找无锋一论长短的主意。

整个西北,仿佛一刹那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军营,似乎随处可以嗅到战火的硝烟味道,紧张的气氛甚至连普通民众也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更不用说嗅觉灵敏的商人们和各地士绅了。

4月18日的《西北星报》首先披露了西域某些国家和北方的西斯罗帝国在前期针对西北盟友――乌孙国**裸的恐吓和讹诈行为,立即在整个西北乃至邻近的西斯罗、卡曼、罗卑甚至腾格里草原上其他游牧民族领地内引起了轩然大波,这被看着了西北将会对西域和西斯罗方面采取强硬的军事行动的舆论先兆。

4月19日的《西北星报》再次爆出猛料,该报以头版头条的形式含沙射影的指出年前上一任银川城守孙元亮在生病期间曾经表态希望能够回归帝国,但却被其弟孙元辉勾结外国势力毒死于病床之上,这个消息犹如在滚沸的油锅中泼下一飘冷水,激起万丈风波,整个银川府民众群情激愤,银川府城出现小规模反西斯罗的游行示威,不断有民众代表前往庆阳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请愿,要求严惩凶手,收复甘兰要塞主权。

4月20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负责外交事务的高级助理王缭奉命召见西斯罗帝国驻唐河帝国西北郡外交公使,郑重警告要求西斯罗帝国方面约束驻扎甘兰要塞的孙元辉驻军,不得有刺激西北民意的举动,否则造成的一切后果均由西斯罗帝国承担。这是西北迄今对周边这个庞大邻国最强硬的表态。

4月21日,北吕宋的最大民办报刊《北吕宋快讯》刊载了一则消息,称4月20日维托城一商队在邻近楼兰边境的小集镇进行贸易时,遭到不明身份的武装匪徒的袭击,整个商队二十余人仅有一人侥幸逃脱。据生还者称袭击商队匪徒着楼兰国边防军军服,手持楼兰边防军制式武器,口音也是楼兰口音,应是楼兰边防军所为。这则未经证实的消息又在北吕宋和西北引发了仇视楼兰的情绪,愤怒的民众情绪高涨,不断有士绅代表到位于维托城的北吕宋总督府要求留守官员向在庆阳的总督大人转达民众意愿。

4月22日夜,维托警备师团一个中队的巡逻士兵在边境地带与楼兰边防军发生小规模武装冲突,双方各有伤亡。4月24日,楼兰国驻西北郡外交专员紧急约见西北军政节度使府暨北吕宋总督府负责外交事务的高级助理王缭,要求双方各自保持克制,防止事态进一步升级,并建议双方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4月20日在边境地区发生的维托商队被袭事件。

一时间,周边各邻国的情报分析部门都在猜度回到西北仅仅半年时间不到的李无锋又准备掀起怎样一场风雨,这次风雨侵袭的目标又会是谁呢?

西斯罗人?不大像,目前西北军力虽然有了很大提升,但要想挑战西斯罗这样庞大一个帝国显然还差了点。楼兰国?很有可能,乌孙王位更迭事件余波未平,西北军方一直耿耿于怀,虽经李无锋强力压制,但军方的开战情绪仍然十分强烈,何况此次又得机会,外交高级助理王缭在成立联合调查组上的暧昧态度夜加深了各方的怀疑。

另外最大一个目标就是位于银川府城北部的甘兰要塞。本来整个银川府就一直时唐河帝国心口的伤疤,如今好不容易回归帝国,可孙元辉却又盘踞甘兰要塞这个险要所在,让原本圆满的回归梦又有了缺陷,一直为西北民众所不甘,此时又扯出了西斯罗人和孙元辉在孙元亮死亡一事上的疑影,更让银川民众群情激愤,西北会不会借这个机会挑起收复甘兰要塞之战呢?

就在周邻各国疑神疑鬼时,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西北正飞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西北各府尤其是通往银川和北吕宋维托城的道路上,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被黒褐色布幔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大小运输车辆奔驰在庆阳通往各地的道路上,为了迷惑外界,战备部门不惜动用了大量运力伪装,采取各地转移运输的手段防止被卡曼人察觉战略意图,军队也针对性的采取夜间白天频繁调动、多出少进、半途改道等方法迷惑敌方的间谍,对安全部门、军方和战备部门的这次合作行动,无锋也大为赞赏。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全方位大规模的伪装迷惑行动的确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以至于卡曼情报机构在西北大军突进捷洛克境内时还一直以为西北军准备再度对西域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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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情报

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消息?”一身戎装把无锋刚健雄壮的身躯更衬托得格外健硕,双手据案,浓眉下的目光显得幽远深沉。

“回大人,接到紧急情报,卡曼大军已经完成了对墨灵顿城发起攻击的最后准备,估计就在最近一两天内对墨灵顿发起攻击,现在墨灵顿城所有对外通道已经断绝,我们也无法和墨灵顿城取得任何联系。”军事情报局虽然已经在筹备当中,但由于内定的情报局长令狐翼尚在北吕宋,所有工作还局限于最基础的准备阶段,所以针对捷洛克战场的军事情报还不得不依靠邻近捷洛克地区的诸府情报机构和郡情报署,回答问题的时西北郡情报署署长金宁,长时间的超强度工作已经让他瘦了一圈,不过语气依然铿锵有力。

“唔,卡曼那边有无异常?”无锋目光闪烁不定,坐回椅中,大手紧紧捏这自己下颌,肘部靠在案桌上,眉宇间心事重重,毕竟这是涉及自己今后战略规划的一个重大步骤,一步走错就有可能导致后面一连串的恶性反应,丝毫疏忽不得。

“截止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反映,尚未发现卡曼人有其他异常反应。卡曼北方柏因人的动乱依然十分厉害,卡曼一个兵团驻军只能驻守在当地城镇内无法动弹,另外一个兵团的回援军队已经在星夜北返,根据掌握情报判断应该是抽调了凡林城外围的军队。眼下凡林城外应该只有三到四万驻军了,有两万军队已经在南下前往墨灵顿增援麦利率领的大军。”金宁也知道自己上司最为关心的所在,详细的介绍着最新获得的情报,“嘉峪关卡曼驻军也无新动向,近期甚至连常规的关外演练也很少看到,估计是担心刺激我们。”

“嘿嘿,不当动,再怎样刺激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当动,他们就是龟缩在壳里不露头,咱们还是一样该怎样就怎样。”无锋严肃的脸色露出一丝笑容,颇有兴致的说了一句寓意深刻的话。

“太平教那边没什么问题吧?”无锋话题一转又回到卢龙方向。

“我们已经布置了相当多的警戒哨在太平驻军四周,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在最短时间内预警,卢龙警备师团也已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并且动员了相当数量的预备役人员参与警戒,以防不测。不过属下个人认为太平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会乐意看到卡曼人吞下整个捷洛克公国,恐怕他们更希望我们能和卡曼人拼过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吧?”金宁侃侃而谈,陈述自己的分析和看法,“所以属下认为他们不但不会有小动作,也许还会在暗中支持咱们一把呢。有情报反映,太平教驻扎卢龙东部的大军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暗中已经有相当数量军队回撤到安原府境内修整,但表面上看不出来,这也许是他们有意将这个情况泄露给我们的,大概是想让我们放心吧。”

“但愿如此吧,不过太平教虽然不愿意看到卡曼的过分强大,但一样不希望我们壮大,我倒是有些担心如果后期我们将要取得胜利之时,太平教人给我们来上一招釜底抽薪突袭卢龙,那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无锋出言谨慎,脸上也现出少有的慎重之色,显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对太平军的巨大作用也相当顾忌,“想想太平教人首脑们前期表现出来的城府和深沉吧,很不简单啊。”

皱了皱眉,情报署长大概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对自己的情报人员充满信心:“大人请放心,我会安排人员密切监视的,另外估计卢龙军队也应该作好了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没有哪一件事情不带有风险,只是看你如何把握敢不敢搏一搏罢了。”无锋微微摇头,“我们既然走到这一步,那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一杀到底,要么一举破敌,要么满盘皆输了。”

“属下相信再大人的英明决断下,此次战役我们定会取得成功。”金宁神色坚定的迎着无锋的目光回答。

“但愿如此吧,可惜有些东西并非我们所能预料到的。对了,捷洛克境内我们联系得怎么样?”无锋耸耸肩笑了一笑,“我听凌天放来信说捷洛克境内已经又不少忠于艾伦的士绅大族悄悄和我们接触了,实际情况究竟怎么样?”

“嗯,这个情况属下正要向大人汇报。”金宁接口道,脸上闪过一丝自豪的神色,“自从大人您要求我们加紧收集了解捷洛克地区情况以后,我们便充分发动了我们原有的情报网络。捷洛克西南部虽然背卡曼人占领,但由于这一地区没有城市,大多是一些小城镇和集镇,地方势力素来十分强大,卡曼人虽然占领了这一地区,但也仅仅只控制了一些点上的大城镇,其实并没有取得实际上的控制权。”

“我们很快就联络上了一些暗中仍然支持捷洛克王室的士绅,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卡曼人,但却给我们的情报人员提供了大量有用的情报,比如十分详细的地理环境示意图、卡曼驻军分布情况、卡曼军队后勤保障点等,另外他们也承诺一旦我们军队进入,他们便会揭竿而起响应。”

“唔,他们可靠性是否能够得到保证?”无锋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我们选择十分严格,范围也控制得很小,况且我们也从未透露过什么,是他们主动要求得,而起他们的忠诚度也经过了我们的严密考察,为了防止意外泄露,和我们打交导的人,我们都已经秘密派人监控了起来,以防不测。”金宁字斟句酌的回答道。

对情报署长开头的保证无锋有些不以为然,这等事情首要的就是保密,若是泄密,自己计划的实效性就要大打折扣,脸上的神色也就露出了担心之色,但后面金宁汇报的监控措施十分得力让他原本有些担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不过他仍然不敢有丝毫疏忽,再次叮嘱道:“对这帮人一定要严密监视,宁可冤枉也不能疏忽,如有异动,可以采取一切能够动用的特别措施,至于具体方法你们可以灵活掌握,绝对不能让一丝一毫消息外露。”

无锋的话少有如此严厉,那双浓眉下的目光更是灼灼逼人,让情报署长金宁感觉到此事的极端重要性,他也郑重其事的用力点头应允。

望着情报署长消失的身影,无锋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军情局的成立的确刻不容缓,前一段时间看上去情报系统虽然还算勉强应付得过来,但从即将展开得大战需要来看,不但军事方面的情报显得十分单薄,就连全面的政治经济情报也有些不够详尽。金宁这个人虽然忠诚度和办事能力都极为出色,但对情报方面这个要求十分特殊的系统还显得有些不能完全适应,也许他本人过于方正执着,在获取情报的手段上就显得太过拘泥一些了。

一句话,是个能臣,但似乎不太适合情报署长这个职务。自己是不是该动一动这个位置的人选呢?

“锋哥,周大人和晋大人在门外求见。”进来的是一身墨绿劲装的贴身近卫秦霜影,虽然她已经慢慢适应了无锋床头伴侣和情报秘书的双重角色,但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位置,仍然照常和师妹云依护卫在无锋周围,忠实的承担着三重角色的任务。

“哦,他们到了?来得挺快的啊,请他们进来吧。”无锋随意的替劲装丽人拢了拢秀发,顺便揩了揩油,让秦霜影躲闪着羞红了双颊。

“唔,锋哥,周大人他们就在门外啦,不要这样。”一身得体的劲装将秦霜影健美无匹的身材展现无遗,丰隆的双峰沿着向下急剧收缩,蜂腰肥臀,委实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目不转睛。

魔掌在丽人饱满的臀部重重的捏了一把,在丽人娇媚的白眼下,无锋甚至差点忘了门外还有两个下属正在等候接见。

“属下周廷贵、晋则成参见大人。”

“呵呵,廷贵、则成一路辛苦了,来,坐吧。”看着面前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满脸精悍之色,无锋满意的抿抿嘴笑着招呼二人入座。

“谢大人。”二人也不客气,稍一推辞便入座,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无锋突然紧急招见二人,肯定有什么重要事务,要知道银川和太玄两府担负着整个西北郡北面防务,尤其是面对着两大并不友善的强邻,可谓压力责任极大,半步离开不得,这时候却突然召集政军两个首脑同时秘密来庆阳,这也让二人大为吃惊,却也不敢多问,连忙交代一下事务后便匆匆赶到庆阳。

踏进房间,一眼便看见着装素来十分随便的无锋一身戎装,二人心头都是一怔,随即都感觉到肯定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安坐在上首一脸笑意的节度使大人,却又看不出什么。

不过作为武将的晋则成脑中已经急速的运转起来,思索着当前形势变化,仔细揣摩着节度使大人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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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北防

见两人疑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转着,无锋也不想多绕圈子,直奔主题:“唔,怎么看见我着军装有些诧异?”

“嗯,这个,大人怕是有什么大的行动吧?”周廷贵和晋则成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下目光,最后还是周廷贵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沉声问道。

“嗯,最近是有个行动,因为干系太大,所以我专程招你们二人来庆阳,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给你们二人。”看得出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比当初银川府才回归时大不一般,至少从二人用目光交流就可以看出二人之间关系已经到了较为默契的地步,这让无锋大感欣慰。

银川地理位置特殊,已经游离于帝国统治接近二十年,反倒和西斯罗人那边关系密切了许多,至今北部的甘兰要塞还辈孙元辉盘踞着,而且北方西斯罗人一直不甘心这么一座南下的桥头堡落入无锋手中,无锋自己甫收回这里的统治权,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动摇本来就还不稳固的根基,所以便大胆启用周廷贵和晋则成两位孙元亮时期的旧人,以确保银川局势的稳定,甚至并未驻扎一兵一卒。但恰恰就是这二人,一人主政,一人主军,却因为在当日银川事变的表现而有了隔阂,尤其是周廷贵对晋则成的看法更是大打折扣,曾经直言不讳的要求无锋将晋则成免职法办,当时甚至连无锋自己在军事初步稳定后也曾有这种打算。

但后来在龙自行的强烈劝说下,无锋勉强压下了解除晋则成职务的想法,而晋则成也在龙自行的引荐下于无锋作了一次深谈,让无锋对晋则成的看法大为好转,也对晋则成当时所处的情形表示了理解,进而委以重任,让他承担起整个银川府防务的重任,并授权他整编了银川第二警备师团,让晋则成为之折服不已。而周廷贵一方无锋也专门就这个问题与对方深入的交换了意见,终于取得了周廷贵的谅解,使得二人基本能够共事下去不至于互相拆台,但直到无锋返回庆阳心中仍然没有太大的把握。

眼下见二人关系已日趋亲密,无锋心中自然放心不少。

听得无锋这么一说,二人的耳朵都立即竖了起来,能专程让二人从银川秘密道庆阳来接受交待,事情肯定十分重要。

“大概你们也知道,眼下西北和辈吕宋局势有些紧张,咱们的军队调动也比较频繁。不错,就是在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作准备。”无锋显得十分轻松,与对面二人严肃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大人,难道真要对西域动手?此时并非最好时机啊,听说罗卑人已经对咱们在贝加驻军极为不满,若是此时在动干戈,恐怕罗卑人铁定会介入的啊,大人还请三思。”周廷贵一听心中一紧,难道前期西北和北吕宋的种种风波依法的谣言真的要兑现?可此时的确不是和罗卑人翻脸的时候啊。

“呵呵,廷贵毋须太过担心,我并未说要对西域用兵啊。”无锋展颜笑道,“西域现在已经屈服,何须我们再征讨?何况就如你所说,罗卑人已经吃了一个大亏,真要再对西域用兵,怕是真会忍不下去要和我们翻脸了,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嘛。”

“哦?那就好。”听得无锋这么一说,周廷贵和晋则成二人心中都是一松,舒了口大气,要知道一旦和罗卑人真的硬碰硬的对上,银川局势也会遭受波及,如果西北主力大军被牵制在西域,那北面的西斯罗人和孙元辉部会不会又起歹意呢?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______?”若是不是针对西域,那目标又会是谁呢?东边的太平教还是东北的卡曼?似乎都不太可能,难道是自己北面的孙元辉部和西斯罗人?那就更不可能了,两人一时都迷惑起来,重新又把目光回到上司的脸上。

也没理会二人疑惑的表情,无锋自顾自的问道:“北边形势怎么样,有无变化?孙元辉部表现如何?”

“回大人,尚未发现特别异常的情况,西斯罗人驻扎在纽伦堡的军队数量和指挥官都没有变化,活动也与往常无异。至于孙元辉部自从《西北星报》那则消息刊登以后,出关演练的活动少了很多,大概也不想刺激银川民众的情绪吧。”周廷贵嘴角微微带笑,上任城守孙元亮病故一事情况他最为清楚,但《西北星报》居然在这个时候添油加醋的胡乱编造一番,立即煽动起了银川民众敌视西斯罗人和孙元辉的情绪,这一损招除了面前坐着的上司怕是没有人能用得出来了,但效果的确很好,这一点上周廷贵也不得不佩服这位上司头脑的厉害。

“嘿嘿,那就好,希望他这一段时间好好呆在甘兰要塞理休息一下吧。”无锋点点头微笑道,轻描淡写的将后面两句话丢出,“捷洛克局势已经相当危险,我们很快就介入,西北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马上就要和卡曼人在捷洛克土地上来一次硬碰硬。”

“什么?进军捷洛克?和卡曼人?”一霎那间,周廷贵和晋则成二人才明白过来原来前一段时间的种种风波和舆论掀起的满天风雨竟然全都是幌子,一个掩盖背后惊天密谋的大幌子!

“高,高,大人这一招果然厉害,属下砸想大概西北和西北周围的各方都被蒙在鼓里了吧。”一反应过来,作为崇尚战争的武人,晋则成忍不住拍案叫绝,“卡曼人一定也无法想到大人会在此时对他们下手,大人这回可以好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大人,您此次进兵捷洛克会抽调多少兵力呢?听说卡曼人在捷洛克投入了相当多的兵力啊。”周廷贵则想到了另外一点,一旦上司把西北主力军队都抽向了捷洛克战局,那么西北内陆就显得十分空虚了,难免不会引起有心人的窥觑,比如说西斯罗人。

“嗯,就是这个问题,所以我才把你们二人招回来。”无锋笑意盈盈的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我打算把庆阳的两个师团都抽走,这么一来,银川就可是说没有任何预备队了,这一点我需要和你们说明。”

“什么?”二人再次惊呼失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庆阳警备师团(即现在的西北独立第四混成师团)和近卫师团一直作为支援银川的总预备队,最起码也要保留一个师团作为后盾,要知道捷洛克战争一旦打响,肯定不是几天半个月就能结束的,那么银川承担的风险的就相当大了,西斯罗人和孙元辉可是一直队银川乃至整个西北虎视眈眈。

没有理睬二人的震惊,无锋继续道:“你们也毋须太过担心,眼下银川已经有两个警备师团,我听说第二警备师团战斗力恢复得很快嘛,另外最主要得是,莫特人他们马上就要扫荡西斯罗人的西部地区,嘿嘿,估计西斯罗人暂时不会有太多精力来照顾我们这边。”

听得无锋这样一说,二人才明白过来对方早有安排,不禁为自己的担心感到多余,“大人,莫特人要扫荡西斯罗人国土?他们前一段时间不是已经和睦相处了吗?听说西斯罗人还破例卖给了他们不少装备啊。”

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晋则成忍不住问了一句。

“呵呵,西斯罗人不是什么善人,能卖多少好东西给莫特人?我看莫特人也不想在老在这东腾格里草原上坐老二的位置,要想改变现在老二的位置那可就需要投入和成本的,西斯罗人那点东西恐怕还难以满足他们的胃口吧。”无锋下意识的眯缝起眼睛,用手轻轻揉弄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缓缓的道。

下首二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也许目前莫特人的强大会对西斯罗人产生巨大威胁,但以后呢,会不会对西北也产生威胁呢?这是一个长远的问题,只要你无法真正把他们政征服,光凭一些小恩小惠,也许一时能为你所用,但如果想就凭这个来控制对方,这无异于痴人说梦,在座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还不用考虑那么多,至少他们目前还对我们表现除了相当善意,比如主动要求扫荡西斯罗人帮我们减轻压力,这当然是好事,但也不能过分相信他们,所以我招你们二人来的意思就是回去后马上加强战备,尤其是防御设施一定要进一步加强,不得有丝毫懈怠。两个警备师团的一兵一卒都抽回府城,其他集镇暂时不驻军。另外预备役人员也可以组织起来,暂时统一调配,我们必须做好最坏准备,莫特人能拖住西斯罗人多久,我们没有一点把握,那边捷洛克战场上的战争究竟会打多久,说实话,我现在也没第,所以说不得不作最坏的打算。”无锋此时的已经变得格外沉重。

二人也知道此次情况非同小可,都默默点头应承。

“真希望西斯罗人国内突然发生瘟疫,让他们无暇顾及我们,这样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见二人受自己语气影响变得过分严肃,无锋开玩笑道。

“大人放心,银川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周廷贵和晋则成同时起身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第十三节 伏锋

大战前的沉闷总是最令人窒息的,长时间的等待,只待那一瞬间的爆发,却让无数人夜不能寐。

当无锋率领西北独立第四混成师团赶到归德府时,整个归德府已经全境戒严,严禁任何人出入,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已经先期潜伏到了归德东部边境,而遵照无锋的命令,原本担任太玄防御主力的西北军团第二师团也被悄悄抽出来秘密南下进入归德东部境内,这样集结在归德境内的西北军队包括归德警备师团在内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个师团,接近十二万大军。

并未进入归德府城,无锋径直率领独立第四混成师团绕过归德府城直插归德东部边境小镇――桑枣集,这里除了归德警备师团还归德府城附近进行掩护伪装工作外,近卫师团、西北军团第二师团、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均已到达,如此庞大的兵力集结也是当地百姓从未见识过的,好在当地早已提前戒严,严格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到家。

黑压压的军营连绵数里,番号各不相同的士兵们在看到来自不同地区的战友们后心中是既惊奇有兴奋,这等庞大的场合,脸他们也少有见到,尤其是那些新兵们,更是紧张中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军官们在约束自己部下的同时,也同样心痒难熬,纷纷托人找关系想提前得知自己部队的人物和目标究竟是什么,在这之前,他们得到的命令都是进行一场严肃的近乎于真实的实战大演练。可他们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的都是明天便可以的得到准确消息,到时候一切便可以明白知晓,有些头脑灵活的军官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目标,毕竟如此庞大的战略集群集结在这里,不可能只是一场简单的演练,一切只需等到明日便可知道分晓。

居于中间位置的是无锋的近卫师团,灿烂的金鹏旗在阳光下迎风招展,猎猎飘扬,大旗下方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警戒森严,帅营前更是警卫云集,很显然一场各路师团主官参加的重要会议正在召开。

虽然是大白天,但厚实的牛皮帐篷内依然点亮了烛火,威严的帅案后无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案台上柚木令盒中几支令旗显示出今日的会议即将决定着此场战役即将拉开序幕。

“所有情况大家都应该清楚了吧,我们的战略目的很清楚,就是要在最短时间里击溃卡曼人在捷洛克西南地区的整个驻军,把他们的势力连根拔起,然后迫使卡曼人放弃攻克墨灵顿的计划,在南边的卢龙,将会有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和独立第三步兵师团策应我们。”无锋炯炯有神的目光平扫一遍环坐在自己下手两翼的各师团首脑,嘴角流露出坚毅之色,显然对此次战役志在必得。

“大人请下令吧,咱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卡曼人实在太猖獗了,偷袭了咱们的嘉峪关不说,还经常在嘉峪关外炫耀武力,一副不可一世的鸟样子,他们还真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手下一帮儿郎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次正好借机会教训教训卡曼人,让他们也知道咱们西北军的厉害!”答话的是无锋昔日进修时候的下属兼校友沙浪,此时的他已经接替了他原来的上司崔文秀担任了第二师团的师团长,长期驻守在太玄府的他早就对卡曼人一肚子邪火了。

“是啊,卡曼人想一口吞掉捷洛克,咱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他背上插一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偷袭的味道,相信会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呵呵。”紧跟着答话的是独立第四混成师团师团长康建国,一张方脸经过几年的磨练沉淀了几许成熟之色,倒是脸上那股子激昂味道没有太多改变。这几年里,其他昔日的同僚都多多少少捞到几场仗打,唯独他和尉迟宾二人一呆就是几年,屁股都没挪过窝,眼见得一干人谈起战场轶事唾沫横飞,唯有他们俩只好眼巴巴的闷坐一旁当听众,那股味道可真是不好受。

听得二人这样一说,其他几人也都附和着叫嚷了起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

“呵呵,大家少安毋躁,有些情况窝还要告诉大家。此次战役规模恐怕算得上咱们西北光复以来最为庞大的一次了,卡曼人和罗卑人不一样,他们攻守力量平衡均匀,不但拥有强大的骑兵部队,而且他们实力雄厚的步兵才更是他们称雄利伯亚诸国的王牌。此次战役我们在总体力量上远逊于对方,他们在捷洛克西南部和墨灵顿城下共集结了接近二十五万大军,而我们即使加上卢龙的三个师团也只有八个师团不到十八万人,而且我也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大家,我们的部队在总体战斗力参差不齐,同等单位的战斗力应该还不如对方,大家不要认为我实在危言耸听或者认为我在长敌人威风灭自家士气。”无锋说话语间的语气也越发严肃,尤其是看到自己提及队伍战斗力的时候有些将官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时,更是语气冷硬。

听出主帅语气中不爽,一干将官赶紧收拾起脸上的不服气神色,老实的听主帅的下文。

“当然我们也有许多优势,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截止目前为之,卡曼人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战略意图,他们的主要兵力都还在墨灵顿城下,再捷洛克西南布署了仅仅只有两万余人的部队。据说他们对墨灵顿城的攻击已经进入了残酷的攻歼阶段,好在墨灵顿的城防设施还算完整,估计他们还能构维持半个月左右,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再半个月之内彻底摧毁卡曼人在捷洛克西南部的军队并且完成占领,直接给予卡曼人以狠狠一击,迫使他们打消占领墨灵顿的念头。”无锋顿了顿,把此次作战的最后意图说了出来。

大帐内一时沉寂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咀嚼主帅后面几句话的含意,摧毁卡曼人在捷洛克西南部的部队并完成占领,迫使对方打消______,这好像并未提及如何对付墨灵顿城下卡曼大军,只说迫使对方放弃墨灵顿?难道这次不打算和卡曼人来一次真正的较量?

“大人,您的意思时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只是要迫使卡曼人放弃墨灵顿?”最后打破寂静的时一直坐在无锋右下手的第一人――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崔文秀,他脸色沉稳,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都在期待主帅能给一个圆满的答复。

“大家认为目前我们有能力一举解决掉这二十多万卡曼大军吗?”没有直接回答崔文秀的问题,无锋慢悠悠的反问了一句。

帐内的众将官都没有搭腔,显然也意识到主帅话语众的含意,二十多万卡曼大军,即便时在墨灵顿城下消耗掉一部分,即便是自己一方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但捷洛克东西纵深达几百里,即使是骑兵也不可能一举突破,更何况光凭骑兵根本不可能就决定这样庞大的一次战役的最终胜负。

“好了,大家回去准备吧,文秀,你留下来,我还有事情和你商量。”不想再就此事深究下去,无锋断然挥手结束了军事会议。

大陆公历696年4月29日,沉寂已久的西斯罗帝国西部边境再次响起凄厉的号角,蓄势已久的莫特铁骑选择了这样一个并不太适当的时机再次拉开了对西斯罗帝国西部地区的疯狂扫荡,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莫特铁骑肆无忌惮的冲过传统边界线,像蝗虫一般在西斯罗帝国的西部地区肆虐。

4月30日,莫特铁骑一举攻克西斯罗帝国西部边境两个重要集镇,并洗劫了整个城镇,近五千西斯罗平民被沦为奴隶押送回腾格里草原。5月2日,莫特主力骑兵在与闻讯前来迎击的西斯罗帝**队发生短暂交锋后分成两股,一股转道北上,沿途烧杀掳掠,许多村镇沦为废墟。而另一股则利用自身强大的机动能力甩开西斯罗帝国追兵突入西斯罗帝国内地,引起西斯罗帝国全国震惊。

5月4日,突入西斯罗帝国内地的莫特游骑在一路狂冲辗转碾踏后,突然转道向南,使得以为他们将会北上和另一股莫特骑兵汇合的西斯罗军队判断失误,设置的包围圈落空,不得不重新集结军队南下追击,并命令南部驻纽伦堡的驻军迅速阻截,防止莫特游骑向西逃窜。

短短几天里,两万莫特铁骑横扫西斯罗帝国西部广大地区,所过之处洗劫一空,激起了西斯罗帝国高层的无比愤怒。整个帝**事机构迅速运转起来,各路军队也以最短时间集结起来,开始围剿这两支敢于挑衅的莫特骑兵。但由于莫特人选择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季节,连西斯罗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也难以将兵力布署到位,所以之能眼睁睁的看着莫特铁骑在自己领地上肆意纵横。

但是,几乎所有任没有意识到莫特人与西斯罗人的交恶发展到兵戎相见仅仅是一个开端,一场更大的战争的开端,一场看上去似乎与这先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瓜葛的大战开端,也许在很多年以后军事历史学者们来分析这一场战役的前因后果时,才会发现这两者之间有着多么深刻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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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闪击

就在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旋风铁骑跃马横戈,横扫毫无防范的西斯罗帝国西部广博的平原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西北大军也是翘首企盼,只等最后的一声令下。

黎明的曙光终于慢慢的爬上树梢头,早起的鸟儿兴奋的在枝头跳跃鸣唱,间或捕捉觅食,早起的农夫甚至已经开始整理农具,为一天的忙碌作着最后的准备,农舍的炊烟三三两两的升起,预示着又将迎来繁忙的一天。官道上尚未有什么行人,毕竟这等舒适的天气,谁也想在被窝里多呆一刻。

又是一个美妙的初夏之晨,虽然这片领地上战乱频繁,但肥沃的大地上仍然是麦田处处,金黄的麦浪随着微风轻轻摇摆,象征着这一季又是一个难度的丰收年辰。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平静安详,丝毫看不出这里还是卡曼占领军控制下的捷洛克公国,占领军的到来似乎并没有给这里带来更多的变化,至少目前是这样。

一身甲胄的军官使劲伸了一个懒腰,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喃喃自语道,军官略一夹马腹,策马往回转,“弟兄们,可以回营了,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下一班的兄弟们马上就会来接班了,咱们往回走吧。”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标准的卡曼百人队,这是一个担负巡逻任务的典型混成百人队,六个步兵十人队,三个轻骑兵十人队,一个弓箭兵十人队,构成一个有机的巡逻整体。得到长官的命令,处于巡逻警戒状态的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前队迅速改为后队,骑兵队也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调整,收拾起巡逻队形,开始踏上回程。一切显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显示出这支巡逻队极佳的综合素质。

随意的瞥了一眼西方,再往西去就是唐河人的领土了,上面已经命令为了不刺激西边的唐河人,禁止巡逻队进入双方边境十里之内,军官队这个命令很不以为然,若是唐河人真有心要挑起战争,无论如何避让那也无济于事,只是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轻蔑的撇了撇嘴,军官脸上浮起不屑一顾的笑容,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纵然气势惊人,但能吓得到饱经战仗的自己一方么?不过听说西北的唐河领主不是一个善类,也听说曾经和腾格里草原上的罗卑人打过仗,不知道是不是唐河人自吹自擂?很有可能,唐河人就死爱面子,一丁点儿打个事情也能被他们吹的天花乱坠。

甩了甩头,似要将头脑中那些纷繁杂乱的念头甩开,别想那么多了,那些都是上面心的事情,有麦利大人统率,相信捷洛克很快就会成为帝国的一部分,就像甲马地区一样,军官嘴角慢慢露出微笑,打完这一战,自己怕似有望晋升千人队队长了吧?同僚们都论资历论战功好像都还没有谁能比得过自己,唉,都怪自己这张嘴,有时候不知不觉就把上司得罪了都还不知道,不过这一次肯定应该轮到自己了。

嗯,妻子和女儿微笑的面容似乎又在面前浮动,一别就是半年多了,也不知道家中情况怎样,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一下妻子,尽尽丈夫和父亲的义务,但愿这一仗能早一点结束,不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呆太久,虽然这里看上去也还算不错。

就在马背上的卡曼军官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在三十里开外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已经完成了最后的集结准备,两万精神抖擞的甲士一字排开,这是何等壮观的一副宏大场面啊,身为师团长的崔文秀披甲戴盔,单手横戟勒马,一双鹰目下神光湛然四射,挥手行礼声如洪钟:“报告节度使大人,独立第一骑兵师团整队完毕,请您指示!”

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是全副武装的无锋独居方队正前方,一身金甲在旭日阳光下熠熠发光,宛如一具金甲魔神,弥天气势笼罩全场:“弟兄们,帝国的盟友捷洛克危在旦夕,一旦捷洛克失陷,下一个受害者必将是我们西北!我们辛辛苦苦花费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新西北能让这些侵略者们任意荼毒糟蹋么,弟兄们?”

“不能!”

“那么我们能够容忍侵略者在我们友邻盟邦的土地上蹂躏践踏吗?”

“不能!”

无锋洋溢着无限激情的质问声音越来越大,神光奕奕的脸上红潮泛起,厚实的盔甲下胸脯也急剧起伏,连跨下的战马也不安分的蹬蹄欲发,显然也是被眼前这种激荡人心的气氛说感染了,两万铁骑再巨大的旷野里排列成五个整齐的巨大方队,伴随着他那充满煽动力的手势,无锋充满中气的声音在野地里掀起一阵一阵震天动地的回应,早已将无锋视为神人的士兵们眼见得主帅明亮深邃的目光掠过自己身上,无不感觉到主帅的目光映入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蕴藏已久的热血在一霎那间喷薄而出。

“那我们还等什么?前方就是我们的战场,就是我们西北热血儿郎展示自己存在的大好舞台,为了帝国的荣誉,为了我们西北的辉煌,前进!”

随着师团长崔文秀率先纵马而出,庞大的骑兵方阵像一扇巨大的磨盘,又像一台磨亮了锋刃的绞肉机缓慢的开动起来,很快变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中形成两个巨大的攻击箭头,朝着东方疾射而去。

骑兵师团两万多身影尚未完全消失在视野中,黑压压的连两个混成师团也已经盗出鞘箭上弦,整装待发,没有在作多的安排,只是简单的一挥手,四万多将士按照既定计划迅速展开阵型,尾随着骑兵战友们的身后迅速跟进。

大陆公历695年5月2日清晨,震惊大陆的捷洛克争夺战缓缓的在归德与捷洛克接壤地带拉开了帷幕。

两万多铁骑卷起漫天的风尘足以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整个大地在几万只铁蹄的踩落下为之颤抖呻吟,每一步前进都带起无数团厚实的黑土,无论村庄、集镇还是一切其他敢于阻挡他们前进道路的东西都将在这沛然无匹一往无前的铁蹄风暴下被挤压成齑粉。

连空气似乎都轻微的颤抖起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巨大声浪立即引起了正在策马前行的军官,胯下战马不安的打着喷啼,惊觉的他立即一个手势,整个队伍顿时停顿并安静了下来,树枝头上的树叶似乎在得了疟疾,发出沙沙的颤抖声,警起无数飞鸟,久经战阵的军官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绝望,然而仅仅只是那一瞬间坚毅的神色又重新在脸上浮起,多年的战阵经验足以让他判断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来不及思考和做任何解释,脸色微微发白的军官猛吸一口长气立马怒吼发布命令:“第一骑兵十人队火速回营报告,敌人骑兵自西方来袭,数量不祥!”

“步兵队按防御阵型列阵,弓箭手列后,方向正西!”

“第二、第三骑兵队分列两翼准备!”

竭力压制住扑腾扑腾的紧张心情,军官努力望向西方天际,当一道犹如海潮漫过大堤般的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他完全放弃了心目中最后一丝希望,“该死的唐河人,果真是他们,竟敢如此!”

一声咒骂后,他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怒声呵斥着有些骚乱的部下,但他们也很快便明白过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行为都是徒劳的,还不如以命搏命,捞一个够本,多杀一个便赚一个,整个阵地一时间沉浸在无言的寂静中。

出现在地平线上的黑线迅速由细变粗,伴随而来是风起云动的铁蹄雷鸣,卷起阵阵黄云,黑压压的像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当先一面金鹏大旗迎风猎猎,昭示着西北军正式介入了捷洛克战局。

终于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军官心中一阵没来由的放松,双眼平视前方,声音也变得低沉:“弟兄们,打起精神来,不要泄丢了咱们卡曼人军人的脸,不要让敌人小看了我们卡曼军人的无畏神威。弓箭兵准备!”

一泻千里的气势并未因为这支坚守阵地的队伍存在而稍作停顿,面对如此庞大的骑军方阵,无论你有多么大的本事,个人的力量在这里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面对蜂拥而来的铁骑甲士,只卷起一阵微微的浪花,几声脆弱的呐喊便湮没在无穷无尽的兵潮之中,就如同大浪过后的一堆沙丘,再无任何影踪。

农舍中的农夫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明白些什么,挟带着无与伦比气势的骑兵集群呼啸而过,让他们真正感受到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真正的雄师,带着无比畏惧和敬服的目光眼望着一浪接一浪的熊虎奔腾咆哮向前,心中暗自庆幸并未对他们有任何行为。

而此时,远在卡曼首都布德利城宰相府里的卡曼宰相戈麦斯正在为收到的紧急情报感到困惑不解:“莫特人突袭西斯罗西部地区?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见宰相大人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坐在下手的中年人连忙欠身道:“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但据说前一段时间西斯罗人因为限制输入莫特人控制地区的一些战略物资数量和莫特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怎么也不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这的确有些出乎我们意料之外。”

第十五节 撞击

眉头深锁,肥胖的圆脸上浮起一丝担忧的神色,不过在没有任何依据之前他还不想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这已经足以引起重视了,莫特人这突如其来的一搅场,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呢?

手指轻轻的在黝黑的橡木扶手上敲击,一双鹰目也乍开乍合,湛然精光不时闪动,戈麦斯陷入了沉思。西斯罗人决不会想到莫特人会选择这个时机东袭,一时间肯定会相当被动,可莫特人怎么会选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动干戈呢?这实在有些令人生疑。

先不说别的,西斯罗人现在被牵制住了,西北李无锋这头一直潜伏的猛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呢?但愿这个家伙能够老实一点吧,好在莫特人入侵西斯罗领土也该算是突发事件吧,李无锋要想在短时间内调整兵力布署也不太可能,宰相大人脸色一直阴晴不定,看得坐在下首的中年男子心情也是忐忑不安。

“你马上抓紧时间集中精力收集了解西北郡内有无军事变化,同时安排人提醒在捷洛克的驻军提高警惕,防止李无锋趁火打劫。”思索了半晌,戈麦斯才拿定主意,“另外马上送信给麦利将军,希望他能尽早拿下墨灵顿。”

“属下明白,只是那墨灵顿要想攻克恐非一朝一夕之功啊?”犹豫了一下,中年男子终究还是提醒道。

“哼,我知道,可是朝中这帮蛆虫们天天在陛下面前聒噪,陛下也不胜其烦,已经两次催问我回师的部队进展速度了,唉,陛下似乎对那帮子蛆虫们突然又感兴趣起来,我们现在形势有些被动啊,不过只要麦利将军拿下墨灵顿,所有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开始的话戈麦斯情绪有些低落,在自己心腹面前,他并不太在乎这些,但说道后面两句,他精神才又略微振作起来。

所有这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南边的战事上了,只要能在短时间内拿下墨灵顿,就足以抵消一切流言蜚语,皇帝陛下的不满情绪也能够得到缓解,但这个愿望能够想他期望的那样顺利实现吗?

房门被呼啦一声掀开,尚未来得及发作,一脸怒色的主将立即被冲进来跌跌撞撞的士兵的几句话惊呆了:“敌人来袭,西边,数量很多,快!”

虽然来不及核实事情的真假,仅凭对方面若死灰的神态和结结巴巴几句话透露出来的消息就足以让主将明白这一切绝非危言耸听。

凄厉的牛角号声迅速在集镇上空荡漾,虽然来得如此突然,但这支卡曼军队表现出来的良好素质依然可以让任何一支军队汗颜,随时保持着高度警备状态的三个千人队立即在集镇外沿摆出防御阵型,但敌人来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剩下的七个千人队就尚在集结当中,远处平原上雷动的马蹄声已经迅速由远及进,箭一般推进过来。

一边惊诧于对方如何能在自己一方突然袭击下居然摆出一个防御阵型,虽然不算严密,但依然让身先士卒的崔文秀感到震惊。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有任何其他想法,好在敌军摆出的防御姿态虽然像模像样,但老练的崔文秀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的虚实,正对自己一线摆开的架势虽然足以对自己率领的骑兵队产生一定杀伤力,但毫无掩护的两侧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

轻轻一带马缰,一个漂亮的斜飞,整个人和马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完美和谐的整体,健马狂嘶一声,蜂拥而至的骑兵群立即分成两股,避开已经集结成型的正面防御力量,带起巨大的滚滚黄尘向着步兵方阵的两面侧翼狂卷而来。

带队的军官只来得及呵斥着士兵们变阵两侧,夹杂着火辣辣暴风猛冲而来的骑兵队已经凶猛的插入了进来。虽然敌人来得异常突然,但此时卡曼士兵充分展现了他们良好的素质,就在那骑兵们挥舞着斩马刀奔啸而来的短短一瞬间,两侧的步兵队在军官们的吆喝下立即就形成了一个不算严密厚实但也大致成型的防御圈,突出的据马枪形成一片枪林,黑压压的斜指向前方,两股力量轰然撞击在一起。

长而锋利的据马枪良好的占位立即将带着巨大惯性奔行而来的第一波大部分骑兵们刺穿,仿佛石主动凑上来,锋锐的枪尖“噗哧”一声轻而易举的穿透过仅带轻甲的士兵,斩马刀尚未够上合适位置,便高高跃起应声跌落下来,鲜红的浆液在那一霎那间溅起无数花朵,形成一道绚丽夺目的血幕,在清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如此炫目夺魄。

然而这一切代价付出并非没有回报,带着巨大冲击力的士兵尸体随着战马像破空大石一般横扫过来,重重的撞击在并不算厚实的枪兵防御线上,立即带来了一些混乱,紧接着猛扑上来的第二潮攻击波并未给防御一方更多的喘息之机,呐喊着,斩马刀带着令人心颤的尖啸声斜劈而下,就在长枪扎入对方胸膛的同时,一闪而过的马刀也划起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着一声骨肉分离脆裂的钝响,尚未来得及收回长枪的防守士兵身体同一瞬间也被劈成了两半。

虽然十分顽强,但毕竟数量上的差距以及时间上的急促,对方没有给防守一方足够的时间来布置有利阵型,脆弱的防线在带给第一二波攻击方巨大杀伤的同时,很快就溃乱了,变得摇摇欲坠。出现缺口的阵营很快便被见缝插针的西北独立起第一骑兵师团士兵们察觉,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疯狂的撕裂着缺口处,饶是卡曼士兵殊死抵抗,拼命想将缺口塞住,但杀红了双眼的骑兵们一样高举着透亮的斩马刀扑向对方,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最终实力决定一切,三个千人队很快就在犹如蝗潮一般汹涌而来的骑兵矛锋下崩溃了,陷于绝境的卡曼士兵虽然被攻破了阵型,但处于单兵作战状态下的他们依然不屈不挠,竭尽一切可能给予对方以杀伤,但失去阵型保护的单兵如何是狂暴的骑兵列队对手,每一次整齐划一的冲锋,都如同巨大的绞肉机碾压过,血泊中只剩下无数令人作呕的残肢断躯横七竖八的抛洒满地,整个阵地如同一座巨大的屠场,屠夫和被屠戮者却无法分清。

三个千人队的全军覆没并非毫无价值,他们在尽量给予敌人以杀伤的同时,更重要的是为留守集镇中的其他战友们赢得了极其宝贵的一小段时间,虽然很短,但也足够了。

一边听着镇外的惨烈呼叫,带队的卡曼千人队长很快就判断出对方兵力的绝对优势,利用这段短暂的时间,在派出快骑火速飞报后方的同时,他也以最快速度将守御的七个千人队完成了初步布置,整个集镇迅速变成了一座死亡陷坑,相互配合的步兵和弓箭兵结合成一个个有机体,利用集镇里大街小巷的有利地形,不断给予蜂拥而进的敌方骑兵以有效的狙击杀伤。

身经百战的崔文秀很快就察觉出了形势的变化,轻叹一声,一边感叹对方主将的明智和决断,一边迅速发布命令让部下们撤离集镇,骑兵参与这种狭窄地带的巷战无疑是绑着自己的手与对方交锋,以弱击强,智者不为。

仅仅留下一个大队骑兵在集镇外监视牵制,把后续任务交给紧随而来擅长攻坚拔寨的步兵,崔文秀没作丝毫停留,断然率领另外一万多部下向着下一个计划目标发起攻击。解决了这整个捷洛克西南地区最重要的卡曼驻军所在,向西便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而供给墨灵顿城下二十万大军后勤补给的一个重要补给站正是崔文秀部的下一个目标。

懊恼不已的望着脚下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集镇,无锋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七千兵力居然让自己一个主力师团附带一个直属联队接近二万八千兵力耗费了四个小时五千人的伤亡才拿下,这不能不让他对眼前只剩下不足八百人的卡曼军残部感到由衷敬佩。虽然是敌人,但这等骄人的战斗力,也足以傲视群雄并起的东大陆了。

眼望着在自己一方士兵严密监视下走近的俘虏,无锋清冷的目光掠过血迹斑斑的俘虏们身体,当中一人虽然遍体鳞伤,一只腿斜拖在地,但身上那股子气势让无锋敏锐的察觉出他就是这一帮人中的领头者。

马鞭轻扬,示意监押士兵停步,凌厉的目光却留在了那名伤痕累累的男子身上:“你们是何部?谁的属下?”

受无锋目光一逼,那名男子高傲的姿态一缩,但随即马上更加狂傲:“你是什么人?”

“放肆!”押送士兵见这俘虏竟然敢顶撞心目中天神般的领袖,不禁勃然变色,手按刀柄便欲动杀。

微微一笑,挥手制止了士卒的发作:“我是李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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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奔袭

虽然无锋的面上显得格外平和沉稳,但不动如山的气势却是含而不露,展颜微笑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短短五个字却也给予对方如同雷击般的震撼。

“李无锋?!你就是李无锋?”讶然变色,领头俘虏原本坚毅的神色也不禁微微一变,眼中一刹那间迸发出无比怨毒的恨意,“好,好,那我们也算败得不冤,不过这个仇我们一定会百倍报复回来的!”

“嗯,我期待着你们的报复,不过希望不要让我太失望。若是你们卡曼人都是这般松懈大意,一触即溃,我想这个仇恐怕你们只有留在阎王殿上去是申诉了。”面对对方咬牙切齿的诅咒,无锋不以为意的轻轻弹了弹马鬃上的枯草,轻蔑的撇了撇嘴刻毒的挖苦道。对这等毫无价值的威胁,他向来不屑一顾,要想报复,不是光凭几句很话就能得逞的,与其口头上显威风,不如留着精力图报复更来得实在。

“你,你,______”尖酸的几句话将对方噎得几乎一口气接不上来,原本失血过多得苍白脸上顿时涨得血红,旁边扶持着他得几个士兵连忙劝道:“大人,您不必这样,______”

“呵呵,现在本人也没兴趣知道你们的情况,这般松包,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微微摇头,满不在乎的瞥了对方一眼,无锋催马欲行。

一口逆血喷口而出,为首俘虏甩开搀扶着他的几名士兵,傲然昂首道:“本人乃是卡曼帝国第二兵团第一千万人队队长奥古斯都,甲马城便是我们率先攻陷,李无锋你记清楚了!”

“第二兵团?”咀嚼了一下,耸耸肩,无锋依然无所谓的摇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好生反省自己的过失才是正经。走,给他们应该得到的待遇。”

扬鞭纵马,无锋不在关心眼前,健马怒啸而去,只丢下一帮子默然无语的俘虏呆立当地。

大陆公历696年5月3日,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突破捷洛克西南卡曼占领军防线,一举捣毁捷洛克中部重要补给基地,前一日,李无锋率近卫师团和独立第四混成师团,沙浪率领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分别围歼驻防两处的卡曼占领军两个万人队,至此,驻防在捷洛克西南的卡曼主力驻军已被全歼。

捷洛克战局顿时风云突变,远在两百里地开外的墨灵顿城下的卡曼大军却还茫然无知。

“师团长,前面五里地就是卡曼大军的南大营,我们已经不能在再前行了,再前行恐怕就会被敌人的探马发现了,刚才我们的先遣队已经俘获了对方的两拨斥候了。”指着前方远处,严同脸上毫无表情,但隐藏在瞳孔下面嗜血的火焰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唔,不能再前进了,命令部队马上准备!”浓黑的眉锋下眼光流动,崔文秀轻轻一带马缰,点头赞同自己幕僚长的看法,五里地,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前行就很难保证这次袭击的秘密性了,看得出这里虽然是卡曼人的占领区,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但卡曼人依然十分小心谨慎,频率如此之高的斥候搜索只能证明这支部队的带兵官是一个极度谨慎之人。

扭过头来,崔文秀顿了一下有问自己的副手:“将士们士气如何?”

“回师团长,现在儿郎们士气极高,正在抓紧时间填饱肚皮呢,都想打一个大胜仗呐。”回答崔文秀的是副师团长姜汉,“不过这一下子奔行几百里地,儿郎们都还未来得及喘息一口气,的确也有些疲倦,如果能多休息一会儿,那就最好。”

“不行!这时候已经是弟兄们的疲劳极限,若是一放松下来,恐怕再也恢复不到目前这种状态,绝对不能休息,无论如何,挺也要挺过这一阵!”严同粗暴的打断姜汉的话头,强烈反对这个建议。

姜汉并不气恼,一是对方所说之话确有道理,另外他和严同都是从西北叛军投诚而来,关系非同一般,两人相知甚深,他也知道对方的脾性。

“嗯,不能再等了,敌人的斥候若是久未归营,也会引起敌人的怀疑,那我们如此辛苦的千里奔袭就毫无价值了。”崔文秀点点头冷然道,“命令一刻钟后前进,马蹄包布,马嘴上嚼,三里地时发起攻击。”

银发如雪的主帅批上衣衫,有些吃惊的站在帐外,从西南面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让老沉持稳的他也感到有些心惊肉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南大营的方向,南大营出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半夜三更杀声震天呢?难道事遭遇了敌人劫营?可是敌人都被牢牢围困在眼前的墨灵顿城钟,这周围几百里地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兵一卒,何来劫营?

惊疑不定的穿戴好盔甲,麦利已经可以肯定南边大营肯定遭遇了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但情况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他并不知晓,难道是地方的反对势力敢于轻捋虎须?不太可能啊,饶是南大营并未驻扎多少兵力,但仍然有近五万军力,绝非一般地方武装敢于挑衅的,那无疑于自寻死路,虽然他们占据着地理环境熟的优势。

只是这斥候一时半刻还未将准确传送过来,他也无法确认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唯有命令东大营和北大营主力迅速起身备战,以防不测。

而此时的南大营正是热血沸腾杀气冲天的关键时刻。不愧为利伯亚诸国钟第一军事强国,虽然采取了各种隐蔽措施,但也未能让五里的距离缩短到两里,刚过三里线,高耸在营门外几百米处的警戒哨便发现了异常,凄厉的警锣声和警哨声此起彼伏。

眼见得想完美偷袭的目的不能达到,崔文秀在赞叹对方预警布置严谨的同时,毫不犹豫的率先发起了冲锋,三里地距离仅仅几分钟就足以越过,如此短的距离,无论对方反应如何灵敏快捷,恐怕也无法阻挡自己的突破了吧,奔腾狂啸的冲锋集群像潮水一般朝着灯火散乱的大营猛扑而去。

卡曼军人充分体现了他们顽强的一面,当大营的栅栏在呼啸而来的敌军骑兵疯狂冲击下倒塌陷落时,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作好任何准备,但强烈的使命感让出于外围的士兵们即使身披单衣也奋不顾身的持枪横戈抵御着地方猛烈的冲击,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但出于内层的战友们则还有一丝希望,若是自己只顾自己逃命,那恐怕正式敌人最乐意看到的,那将给整个大营带来毁灭。

没有多余的命令,任凭一排排散乱的防御线在敌军疯狂的冲杀下崩溃,但绝大多数士兵并未后退一步,依然舍生忘死的顽强依靠着每一个营帐抵抗着,让企图一举全军突破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的愿望未能得逞,敌人顽强的抵抗和舍弃小我顾全大局的精神气势,让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的每一个士兵为之感慨。

惨痛的代价毕竟也有回报,大营内外尸山血海,无数夺生命最结还是为处于内营的卡曼将士获取了一点宝贵的时间,面对如林的枪海戟山,严阵以待的卡曼士兵眼中那仇恨的光芒足以熔化世上一切物体,崔文秀只是略一观察便放弃了打算,与这种披甲戴盔的重装步兵方阵对抗,对轻骑兵来说无异于自杀,动如疾火这一点得到了充分体观,尚未等卡曼人的步兵方镇形成有效的包围国,达到既定目的的骑兵拿群便已经呼啸而去,只把零乱不堪犹如屠场一般的营地和满腔的悲愤痛恨留给了卡曼人。

大陆公历696年5月4日凌晨,长途狂奔三百余里的西北独立第一骑兵师团趁夜色掩护,一举突袭位于墨灵顿城下卡曼主力集群三大营之一的南大营,破寨袭营,斩杀毫无准备的卡曼第第三兵团士兵一万六千余人。

帅帐内气氛阴冷,默默的将阵亡名单阅读了两遍,冷冷的扫了一眼卑膝跪地请求惩罚的第四兵团兵团长霍夫曼子爵,麦利轻轻将名单丢在案桌上,一万六千条人命呐,他们都是帝国最宝贵的精锐士兵,就这样薄薄的一张纸,他们中的许多人尚在睡梦之中,一夜之间便化为尘土,这究竟是谁之过?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麦利淡淡的招呼道,眼中却闪动着幽幽的战意,“若是要论责任,怕是我这个当主帅的更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吧。哼哼!李无锋啊!李无锋,这头蛰伏巳久的猛虎终于要出闸了,也罢,就让我麦利来试试他是否浪得虚名吧。”

第十七节 目的地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不大对劲儿啊?”掀开薄薄的窗纱,雪衣少女有些疑惑的望向窗外,一路从庆阳过来,马车行进的很慢,二百多里的足足跑了三天,在路上她就发现似乎情况有些变化,虽然道路上的商队旅客依然络绎不绝,但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尤其是道路上大量军用以及被政府征用的运输工具来往频繁,成建制军队士兵也随处可见,这与在甫进鹧鸪关的情况大相径庭,也不太符合这段时间听到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风格。

“嗯,姐姐,你看,好像这几天形势一下就变了,怎么这路上跑的都是些带有官府征用标记的运输队呢?”略带异国口音的少女也是一脸困惑之色,“难道西北出了什么大事?还是要打仗了?”

“打仗?”雪衣少女微微一怔,随即展颜笑道:“西域局势不是听说已经缓和了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看这两天的《西北星报》好像因为西北银川府上一任城守孙元亮的死因问题闹的挺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北又和北方的西斯罗人起冲突了?”

“唔,姐姐,你觉得可能吗?虽然舆论吵得沸沸扬扬,但您觉得现阶段西北会去主动挑衅西斯罗人?现阶段不大可能吧,您说是不是?”带有略微异国口音的腔调听起来自带一股优雅的磁性魅力,让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

没想到自己口不应心的一句话立即就被对方揭穿,雪衣少女又是微微一愣,略加思索才道:“万事万物都在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化,一切都存在太多变数,尤其是这政治层面伤得东西更难以确定,以李无锋的脾性,他会容忍和外国敌对势力沆瀣一气的地方势力割据吗?要知道那甘兰要塞不仅是北上商道要冲,更重要的是若是让西斯罗人把持住了,那可对西北的威胁就太大了。”

“哦?妹子的意思是,只要抓住机会,李无锋都会尽一切可能夺回甘兰要塞,甚至不考虑他自己眼下的处境?”异国腔调的少女自然就是索菲娅,只是一层薄纱将她玉靥遮盖得严严实实,让外人更难以看清楚她得真面目,而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自然就是林月心了。林月心虽未蒙面,但精妙的易容术虽然只作了略略调整就让她绝世容颜一下子变得十分平庸呆板,丝毫没有让人注意的地方。

眼见得自己这位同伴咄咄逼人的质问,林月心淡淡一笑道:“姐姐言重了,这不过是妹子的胡乱猜测,当不得真,听说那李无锋颇有见识,妹子在想,他应该不会就这样忍气吞声的长期僵持下去,只是何时会爆发冲突,就要问他自己才清楚了,不过这两天的报纸连篇累牍的宣扬造势,也难说不是西北有意挑起民意导向,先为战争争取舆论支持呢。要知道现在四处都是烽火连连,只有这西北形势还算平稳,老百姓也许并不一定支持打这一仗,缺乏民意基础的战争进行起来将会困难得多啊。从李无锋这几年来得表现可以了解他可是一个比较重视民意的家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虽然是自己无心之言,但口才极佳的林月心在急智之间也能把自己看法的理由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微微摇头,索菲娅显然不赞同对方的说法,“妹子此言差矣,姐姐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打仗注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且这两天听你说好像李无锋也是惯用这种手段的老手,若是这还未打仗就先大张旗鼓的宣扬,岂不是有意提醒对方作好战争准备?那他还如何抢得先机呢?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有些诧异的瞄了对方一眼,林月心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词锋的犀利,虽然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但她可以推测得到对方必定是代表帝都中某股势力来西北的人物,至于对方来西北的目的她一时也难以猜测到。这几日的接触下来,双方都熟悉了许多,对方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高贵气质绝非平常官宦人家所能养成,她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帝国某为皇室宗亲的子女,但是可以明显看得出对方的外族血统,而皇室宗亲中娶外国外族女子甚多,其子女也是多不胜数,她一时也无从了解清楚。只是帝国皇室宗亲中的公主郡主数量虽多,但出类拔萃的也寥寥无几,若不是对方的外貌大异于唐族女子,她真怀疑对方不是帝国十三公主司徒玉霜就是十八公主司徒玉真了。

就在林月心再度猜测对方身份的同时,索菲娅也一样在思索着对方的来历,凭着她敏锐的感觉,她可以想象得到对方肯定是南方帝国两大藩镇中的重要人物,尤其是这样的年轻女性能有如此不凡的见识,更让人感到怀疑。只是在外界的传言中林月心虽然貌弱天仙,但身体状况极差,平常从不出府半步,所以索菲娅始终无法把眼前这个面容平庸但身体确看不出什么异状的少女与艳冠三江名满帝国的玉狐林月心联系起来。

两个少女都一般的玲珑心思,一般的谨慎小心,只是这一段时间的同车相处让二女的戒备心理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许多,诸多共同的话题,优雅的谈吐,高贵的气度,让二女在下意识中都把对方当作一个难得的知己,虽然她们心底依然绷着一道最后底线。

“呵呵,姐姐,我看我们也用不着再争论猜测了,前面就快要到庆阳城了,到了那里,我想我们应该就清楚了,这么大的动静,谁怕也瞒不了人的。”林月心娇媚的一笑,随手放下窗纱,马车车轮骨碌碌的响动着,慢慢向宏伟的庆阳府东城门靠近。

随着马车的靠近,深长的城门洞前,几名按刀握剑的士兵站在一旁,两名巡警也迎上前来,示意两辆马车停下接受例行检查。

“咦,怎么会有军队士兵来检查呢?”瞟了一眼外间,细心的林月心立即发现了异常。

蒙面的索菲娅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一路行来,从进入李无锋控制下的鹧鸪关开始,过羊马口,穿越博南府,三座有驻军驻守的关卡虽有驻军防守,但都未发现有军队士兵参加例行检查,顶多是在城楼上巡逻一番,今日这里却有军队士兵来配合检查,莫非自己这一行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二女虽有些紧张,但也并不太担心,毕竟这里已经是西北首府,并非太平军辖地,即便有什么意外,相信也不会出身么大问题。二女沉静的目光透过厢帘,静静的注视着迎上前来检查的巡警和士兵。

“打扰了,请诸位配合一下,把箱笼打开,这辆车,把厢帘拉开!”语气还算和蔼,但口气中强硬的态度却不容置疑。

在人家码头上,二女的侍从倒也配合的按照对方的要求打开箱笼掀起厢帘,见没有什么特别碍眼的东西,检查的巡警和士兵也没有多为难,点点头示意可以通行。

“这几位军爷,有什么不对吗?怎么会有军爷来检查我们呢?难道我们又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还是稳坐车厢内的林月心若忍不住启口问道,她实在看不出这庆阳有什么异样,四周气氛爷显得十分正常,只是为何军队又会介入这等平常本是内政警务部门检查进出府城商旅的事务呢?

“呵呵,姑娘误会了,奉李大人命令,西北郡和北吕宋特别行政区各府均已戒严,各府城许进不许出,暂时封闭,这几位是来配合我们负责戒严事务的。”倒是两名巡警笑着解释。

“戒严?!为什么会戒严?难道要打仗了吗?”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索菲娅也配合的用颤抖的语气问道。

“二位姑娘不用担心,咱们西北是李大人辖地,尽管放心,没有谁敢来轻捋虎须的。”巡警笑着安慰二女,口气中满是自豪,“想当年,罗卑人何等威风,还不是在李大人面前灰溜溜的俯首称臣?现在,谁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那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照屎)?”

“可是那为什么要戒严呢?”林月心满脸笑容问道,虽然易容术将她容颜完全遮掩,但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如此讨好的问道,还是让巡警颇为舒心。

见几名士兵已经离开到了城门洞边,巡警压低声音神秘的瞟了一眼四周道:“这可是军事秘密,咱们下边的人哪儿知道,不过听说北吕宋那边楼兰人惹了点事儿,把李大人弄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大人要去西域和他们论论理儿?”

见费了这么大劲儿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林月心不禁有股啼笑皆非的感觉,转念一想,若是这守城门的巡警也能知晓内幕消息,那李无锋这西北可真是成了笑谈了,还是点点头笑着谢道:“谢谢您的消息了,唉,我们姐妹正说去高昌那边探亲,看来是不成了。”

说完,假作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不是得在这庆阳城里呆着,也不知要呆多久?”

“姑娘,现在你怕是哪儿也去不了啦,不但这庆阳府,李大人一声令下,这西北六府外带北吕宋两府,都得照办,您就耐心的等一等吧,估摸着也不会太久,前几月里,清查太平邪教乱党也戒严了,几天就解禁了,没事儿,耽误不了你们事儿的。”巡警一边笑着宽慰,另一边一个同伴已经在招呼他了,“吴老四,你他妈见着女人就迈不开步啦?小心哨长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十八节 转折

就在两辆马车缓慢的驶过幽深的城门洞汇入大街后,一直守候在城门洞旁边小杂货店内的两名汉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转入暗处。

“是这两辆车吧?”灰衣汉子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沉声问道。

“嗯,不错,就这一行六人。”跟随在身后的青衫汉子点点头回答道,“这一行六人似乎在鹧鸪关纳入我们视线范围时还不认识,但后来好像很快就熟络起来,尤其是两个首要者,都是年轻女子,很快就裹在了一起,让我们都有些搞不明白了,但好像又不是一路人啊。”

“唔,看来的确需要加紧监控,不过咱们的人怎么会没有获得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报上来?”灰衣汉子显然是一名头目,有些不满的问道,“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这让我怎么向上面报告?”

“大人,这几人的身份证明都没任何疑点,去往事由也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实在找不出什么漏洞,要不咱们直接把他们拿下,先行审查后再说?”青衫汉子有些委屈的建议道。

“放屁!你想给咱们找麻烦是不是?,没有任何证据疑点,凭什么拿人审查?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若是在博南也许还有可能,这里,一旦查不出什么,让这位城守大人知晓了,那不又得闹起一场大风波?那家伙可是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逮住机会还不又得到李大人面前奏咱们安全局一本?上一次的风波都还没消停呢。刁大人和童大人可是早就给咱们上边打了招呼的,现在正是风头上,没有太大疑点谁敢轻举妄动?还是省省吧,宁可弟兄们辛苦点,多花点心思吧。”灰衣汉子厉声打断了下属的建议,大概上司的告诫还言犹在耳。

“那咱们不就一直这样被他们压着?咱们直属上面直管,莫伦他虽贵为城守,怕也管不了我们吧?”青衫汉子还有些不服气。

“哼哼,先忍一忍吧,过了这段风头再说。”灰衣汉子内心同样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眼线风色,不敢擅自违抗上面的告诫,所有也只好再三叮嘱下属,“安排下边的人盯牢靠,我得去向上边报告一下,这几个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鸟,看上边的意见如何。”

麦利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地图,素来沉稳如山的他此时也有些不踏实,没想到李无锋这家伙竟然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军力,几乎把西北精锐部队抽调一空,全部压在了这捷洛克战场上来,难道他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挡自己拿下墨灵顿城?西面五个师团十一万余人,南边居然也有三个师团六万多人,总共集结了十八万大军,来势汹汹啊。

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麦利心中掂量着眼前猛压过来的西北军,十一万多人,虽然一举全歼了自己两个万人队,而且又成功的突袭了南大营,造成极大损失,让麦利心痛不不已,但麦利依然相信,只要正面对决,自己手中剩下的二十万大军依然足以将这十八万西北军碾得粉碎,定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很明显面前自西向东而来的是西北军的主力,南面扑上来的不过是牵制自己的侧翼,这样固然可以牵制自己一方,但同样兵力分散对无论在数量还是素质上都稍逊一筹的西北军来说,都并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时机合适,自己完全可以调集优势兵力解决南面这支偏师,只是李无锋这家伙也不是善人,怎么会看不到这一点呢?难道李无锋也知道了自己国内柏因蛮族骚乱宰相大人让自己尽快解决战斗回师之事?

想到这儿,麦利不由得有些烦躁,宰相大人的亲笔书信又浮现在脑海中,若是李无锋这家伙得知了这一消息,那肯定会借势纠缠不休,让自己无法脱身,自己打的算盘怕也是很难得逞啊。

看见主帅面上表情阴晴变幻不定,列在下首的几个下属都相互交流了一下目光,似想说什么,但又怕打断了主帅的思路,都只好默默的等待着主帅的发话。

良久,麦利的目光才从地图上收回来,有些略略发白的瘦削脸颊上依然还残留着深思的表情,“霍夫曼,偷袭南大营的敌军现在在什么方位?”

“回大帅,那支敌军现在在距离我们西边一百二十里地扎营,现在没有其他动作,大概在等待他们后续主力部队前来汇合。”提起这支部队,霍夫曼子爵不由得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绽,这可是第二兵团历史上的耻辱,居然被对方突袭成功,而且给己方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士气也大受打击,虽然主帅没有过多怪罪自己,但作为一个兵团主将,无论什么客观原因,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实难脱干系。

“唔,他们的那两股部队还距离我们这里有多远?”麦利没有理会自己下属的热切表情,淡淡的把目光转向自己身边的情报副官,“城内的捷洛克人有无异动?”

“回大帅,南线敌军已经越过卢龙边境线进入捷洛克境内,现在正在向墨灵顿城方向进发,目前距离我们大概还有一百六十里地左右;西线敌军进度很快现在已经控制了我们原来占领的整个捷洛克西南地区,不过他们并没有分散军力,而是将地方的管理全部转交给了当地的士绅来维持,他们的主力现在已经到了距离我们两百五十里地左右,速度似乎有所放缓。”

默默的点点头,麦利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有把目光望向了几个兵团首脑:“诸位,你们怎么看这次西北军介入?”

见主帅问起,第四兵团兵团长赫尔利子爵立即回答道:“大帅,西北军此次动员如此庞大的力量,几乎把他们在西北的精锐力量抽调一空,难道真想硬碰硬的和咱们打一仗?卑职很怀疑这一点。现在西北境内空虚无比,若是西斯罗人趁机南下,恐怕李无锋就会顾此失彼,狼狈不堪吧?况且太平教人如果在卢龙发起攻势,卢龙现在仅存一个警备师团,能够抵挡得住?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鬼啊?”

赫尔利的一番话说出了在座三位兵团长心头之疑,李无锋控制下的西北本来就是一个四面受敌之地,东面的太平教,北面的西斯罗人,甚至西北边上的西域和罗卑人都与李无锋并不和睦,之所以自己一方敢于大胆的想一举吞掉捷洛克,当然也是分析了方方面面的情况,断定李无锋在短时间内无力介入干涉,这才会有这样一个计划,没想到出乎自己一方意料之外,李无锋不但介入,而且还是调集了庞大的军力突然介入干涉,使得毫无防范的自己一方一开始就蒙受了巨大损失。

多米尼奇侯爵也接着附和道:“赫尔利大人说得很对,大帅,咱们得好好分析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无锋为何敢如此大胆不顾自己根本之地而来捷洛克趟这一趟浑水,这集中肯定有奥妙,太平教人和西斯罗人他们现在在干什么?他们不是我们的盟友吗?”

其实麦利也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但他知道李无锋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将帅,能够在西北崛起就证明了这一点,他敢于调集十八万大军进军捷洛克,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早就有应对东面和北面之敌的对策。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考虑李无锋为何敢出兵捷洛克,而是应该考虑怎样解决眼前这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诸位,太平教人和西斯罗人的问题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死该如何应对当前局势,墨灵顿城的攻击战刚刚展开,就遇上这等情况,的确出乎我们意料,而且宰相大人要求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要拿下墨灵顿,现在看来已经有些不太现实。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偃旗息鼓的离开,一定要给予西北军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轻易北上,确保凡林城和甲马地区落入我们手中。”麦利字斟句酌的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李无锋是条狼,若是不给予他一点让他记住的伤痛,他就会紧紧咬住你不放。”

“大帅,您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墨灵顿城?”座下三个兵团长一闻此言都大吃一惊,性急的第二兵团兵团长霍夫曼子爵甚至一下子跑到了主帅案前:“大帅,不能啊!这我们付出多大代价才填平护城河,这眼看就要拿下了,如何能够轻言放弃啊?”

刺刀一般的目光扫过霍夫曼身上,情急失态的霍夫曼不由得身子一缩,赶紧退后两步哀求道:“大帅,请您在斟酌一下,机会难得啊,这也是咱们帝国企盼已久之事啊。若是让李无锋借机把势力扩展到了捷洛克,那帝国要想再寻找到这种机会恐怕就难比登天了啊。”

长叹一口气,麦利脸上露出少有的回味神色:“霍夫曼,其实我和几位的心情都一样,何尝不想一举拿下墨灵顿城,达到目的,但前期接到宰相大人的密令,国内北方柏因蛮族反叛之势甚为猛烈,皇帝陛下十分重视,需要马上回师,这里墨灵顿城楼高墙厚,急切之间又不得下,若是一味强攻,只会白白折损人马。眼下李无锋大军压境,局势发生变化,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再要强求,智者不为。”麦利沉吟着分析目前形势,只是还有一点他并未说出来,宰相大人在朝中已经面临很大压力,一帮贵族整天在皇帝陛下耳根前吵嚷不休,诽谤军方动作迟缓,令皇帝陛下十分不快,当然这些消息都是自己布置在朝中的亲信密件告知,一旦宰相大人失势,恐怕现在军方力量在国内的大好形势就会发生变化。只是这等话只能自己知晓,却不足为外人道。

第十九节 莫测

原来如此!难怪主帅有如此奇怪的反应,原来那些该死的柏因蛮子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了!三人勉强算得上有爵位的贵族,虽然等级还比较低下,比不得朝中那些世袭的大贵族,但毕竟他们各自也算掌握着一定兵权,多多少少也算实权派,对朝中一些事情亦有所耳闻。大贵族们的骄横跋扈他们也略知一二,尤其是那些与皇族有着一定姻亲关系的贵族们,那更是仗着门庭家世不可一世,屡屡与朝中重臣们作对,在某些情况下,即便是宰相大人也要暂时退让。而这些家伙中的许多人封地都在中北部,蛮子们一骚乱,他们的封地首先就会遭受威胁,他们向皇帝陛下和宰相大人施加压力也就不足为怪了。

沉默了半晌,还是多米尼奇伯爵打破沉寂道:“那大帅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放弃攻打墨灵顿城,暂时回师国内平定柏因人的叛乱?”

缓缓摇摇头,麦利脸色显得十分严肃:“这样不行,若是我们就这样转身就走,先不说咱们士气会受到极大损害,而且西北军肯定会尾随而来,弄不好还会危及到我们在捷洛克北部的战略优势。我们必须要和西北军打一仗,而且要狠狠给他们一次教训,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轻易放肆,这样也有利于我们下一步行动的展开。”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霍夫曼忍不住问道:“大人,眼下我们若是要和西北军拼上一拼似乎机会并不太好,南线敌军距离我们还有一百六十里,而西线敌军主力至少还有两百多里,而他们机动性极强的骑兵部队则可以四处骚扰袭击我们,特别是我们后勤补给线困难会更多,使我们无法全心全意进行攻城,估计他们清楚墨灵顿城的防御能力,也知道我们一时间还难以拿下,他们肯定不会太担心。按照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估计至少还得三到五天才会进入作战区域,这我们很不利啊。”

虽然性格急躁,但霍夫曼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军人,敏锐的军事嗅觉让他能够理智的看待目前发生的一切变化。

麦利淡灰色的瞳孔微微一动,一缕精光不为人察觉的一闪即逝,“我们不能拖时间,李无锋大概也知晓了这一点,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主动扑上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主帅的话语中充满了强烈自信,让本来都已经有些沮丧的三位兵团指挥官精神为之一振,但主帅的话到这儿也就嘎然而止,如何打这一仗却不再透露半点。

基德曼懊恼的望着一地狼藉,这些狡猾的莫特杂种,竟然利用自己几路大军合围之间一个一两里地之间的间隙悄然破网而过,他们怎么会知晓这里是自己几路大军中最薄弱的地方?肯定有奸细,而且这个奸细所处的位置还很不简单,不然如何能如此准确的察觉到这里?

可是此时已经不是考虑搜索奸细的时候了,这几万莫特铁骑从这里一穿而过,南边就只有寄希望与孙元辉的部队了,但说实话基德曼没抱任何希望,自从争夺银川失利,二人关系已经大不如以前,孙元辉一直对联军中西斯罗军队在银川城外的表现耿耿于怀,对基德曼本人也产生了强烈的不信任感,甚至还悄悄上书南部军区指挥官梅卡多亲王要求撤换自己,若不是自己与梅卡多亲王关系过硬,恐怕自己真还会落得个灰溜溜离开的下场,想到这儿,基德曼便是一阵火冒。

“报告!”帅帐外响起急匆匆得脚步声。

“什么事?”

“甘兰要塞孙元辉来函!”

“念!”

“莫特骑兵已经突破我部封锁线,潜逃入银川境内,我部现已无力追击。”

“啪”的一声,案桌上的茶盅也被基德曼恼怒下扫在了地上,跌得粉碎,这个该死的孙元辉,果然敢公报私仇,放脱了莫特人,这回得好好告他一状,看这家伙在梅卡多亲王那里如何交待!

与此同时,一骑骏马也悄悄从甘兰要塞奔出,向着西斯罗帝国南部军区总部驻地飞驰,骑手随身携带的信函内容自然就是甘兰要塞驻军指挥官孙元辉检举纽伦堡驻军指挥官基德曼在重大军务上布置失当贻误战机致使莫特骑军轻易逃脱的内情。

暖融融的阳光宛如妩媚的少女纤指抚弄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春光明媚,艳阳高照,整个帝都城里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似乎再没有任何人感受到北方两郡以及帝国盟友捷洛克公国的沦陷之苦楚,几乎所有人都连绵不断的战事叛乱感到厌烦。

自去年下半年开始,一场接一场的骚乱暴乱逐步演化成为叛乱,而早已虎视眈眈的外敌趁机在边境线上不断挑起冲突,接踵而来的便是令天地变色的太平教人叛乱,短短几个月里万里河山易主,紧接着卡曼人大兵在帝国盟友捷洛克境内大肆攻城掠地,眼见得是朝不保夕,可帝国也只能眼睁睁的注视着盟友一步步向沉沦的深渊滑落,却毫无任何办法。

太平军从北面向帝都逼近曾经让帝都的民众惊恐万状,但城卫军团的一击成功让太平军暂时丧失了南下的力量,但帝国妄想趁势打通与帝国西部的联系的想法却因为陇东大战的惨败而告终,局势似乎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了,帝国似乎也需要一个喘息的机会,而太平教人好像也需要一段消化休养的时间,双方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停顿了下来,除了帝都不安静媒体还时不时的叫嚷一番要求帝**方尽快打通西部通道,光复北原、关西、燕云的沦陷领土,其他一下子似乎都冷清了许多。至于处在风雨飘摇中的盟友捷洛克,帝国就只有睁之眼闭之眼的说声爱莫能助了。

不过帝国似乎对被自己两个藩属控制的泸江和巴山两府似乎有着特别的感情,外交特使不断的派往江川和南丰,措辞也一封比一封严厉,尤其是直接和帝国五湖地区接壤的泸江府,控制着这片土地的林家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尤其是在得知马其汗人趁机越过猿猴难过的高黎贡山区,攻下了隶属于北罗尼西亚尼尔王国的东部重镇坎腾城,直接威胁林家费劲千辛万苦打下的北罗尼西亚统治时,更是让林国雄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好在驻北罗尼西亚方面军及时后撤扼守住了尼尔城和大嵛口,才使得马其汗人的阴谋未能完全得逞。

三江郡江川府三江军政节度使府内书房众,沉闷的气氛充斥于内。

“林超,你看我们现在怎样应对,这帝国的态度越发强硬了,这三天两头的来使,看来我上一次给朝中诸位们送的礼是不是太轻了啊?”长吁短叹的林国雄像是苍老了几岁,愁眉深所,眼下林国威在泸江驻守,长子还在北罗尼西亚,幼女却又翩然出走,顿时令他肩头上的胆子种了许多却又找不到人商量。

情报署长牛林超也觉得颇为棘手,“大人,现在恐怕是帝都里的民众反应太强烈了,诸位大臣们怕也不敢有违众意啊。”

“唔,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咱们派去和帝都媒体交涉的人都说这些家伙极为难缠,软硬不吃,似乎有什么人在后面支持他们。”林国雄有些疲惫的抚额叹道。

“若是小姐在就好了。”牛林超也轻叹一声,他素来佩服小姐的眼光和智谋,无论什么难题拿到小姐面前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破解,而且总能取得满意的结果。

林国雄也是脸色一黯,幼女的出走,说是散心,其实主要也是由于在出兵泸江一事上于包括自己在内的主战派意见不合,只是她这突然一出走,让平素她在还不觉得什么得林国雄顿时感到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面临这等棘手问题的时候。

“有她的消息了吗?”把脸转向窗外,林国雄平静了一下心绪才问道。

“嗯,最近一次消息传来,她似乎到了西北博南府,好像还和另外一伙人结伴而行,看样子像是要去西北首府庆阳。”牛林超的情报工作做的相当出色,林月心一出走,接到任务的情报署便立即行动起来,很快就获得了准确消息。

“看能不能派人给她带信,让她马上江川,就说情况紧急,或者看能不能______。”林国雄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番话。

“大人,小姐的脾性您可能知晓,上次她还在关西境内的时候,属下就按您的意思去办了,可小姐脾气很倔犟,她只说让您和帝国协商退出泸江即可,其他并无太好办法,只字未提回来一事啊。”情报署长为难的搔搔头,“在西北,李无锋一方内政治安控制得相当严,我们又不能采取其他措施,和她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人,怕一旦暴露了小姐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啊。”

深深吐了一口气,林国雄无力的摆摆手示意放弃自己的想法,“不说这件事了,帝国特使已经在驿馆里等着我们的回话了,若是我们再不有明确表示,那家伙说一切后果都由我们来承担。哼哼,威胁我?我林国雄可是受威胁之人?”

说到这儿,林国雄原本有些萧索的意态突然变为阴骘无比。

第二十节 巨变

巴林斯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城墙下卡曼大军的变化,已经连续两天未曾有军队发起攻击了,虽然还有军队远远监视着自己一方,以防止自己军队借此机会重新开挖护城河,但这也给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一个极其难得的喘息机会。无论什么原因,这都给了自己一方一个梦寐以求的休整机会。

卡曼人的攻击力实在太强悍了,虽然早有思想准备,甚至还自认为高估了一些,但当卡曼人真正展开攻击后,巴林斯才发现对方号称利伯亚第一军事强国实至名归,丝毫没有夸大,无论从纷繁复杂的攻城器械还是到变化莫测的进攻方式,亦或是参展军队士兵素质,无一不让巴林斯叹为观止。

十天时间的连续强攻,先进的攻城武器相互配合,仅仅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完全填平了被视为天堑的护城河,虽然卡曼人也付出了相当代价,但这也是捷洛克军人恶梦的开始。随后而来的连续不断一波接一波的攻击使得平素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墨灵顿城防御工事一下子显得单薄起来,平常看起来密不漏风的防御线在卡曼人犀利的攻势下突然变得脆弱不堪,若不是自己早有多手准备,恐怕能不能熬下去都很难说。

五万多联军精锐士兵,其中还有三万多人整个捷洛克战斗力最强的王家禁卫军,在随后一周惨烈攻防战中一下子就折损了一万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不是战死就是丧失了战斗力。好在墨灵顿城内民众也知道此次战争的厉害性,在发布紧急征兵令不到一天时间,就征集到了三万精壮男性,并立即分发武器,作为预备役士兵准备在关键时刻投入到战场,只是这只部队战斗力究竟有多强,连巴林斯自己也没有底。

那难熬的一个星期,如同平常一年,巴林斯几乎每天都坚持到深夜,除了布置军务,他还亲自带队巡哨,以防卡曼人深夜偷袭。一度巴林斯也有些气馁,想到城下二十万敌军,自己无能如何也无法坚持到最后,两军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让他自己也暗感沮丧,这种情况下去,墨灵顿城不出一月,其结局必定是城毁人亡,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妥协,也许还能赢得一些有利条件,这些让他倍感羞耻的想法不止一次的从他脑海中掠过,虽然只是掠过,也让他自己深感惭愧,但这种毫无希望的战争,连自己都心中无数,如何能让将士们满怀信心的去迎接呢?

像一座石雕像一般默默站在城头俯视着远处,敌军的大营依然没有动静,看来今天大概有不会来进攻了,巴林斯打内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任是他身经百战,但如此残酷而又看不到曙光的战争也让他身心俱已疲惫不堪,能够拖得一天便是一天,他甚至连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卡曼任暂停攻势也不愿意去想,只想回到府中一个人独自好好睡他一觉。

但是身为城防主帅的理智和责任告诉他自己,这是一个必须要仔细探究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敌人停顿下来?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在巴林斯脑海中盘旋了很久,为此他也和盟军的主将秦风商讨过,但排除了帝国大军增援的可能性和卡曼国内突发阵变这种虚无飘渺的原因,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安妮公主和雷德的西北之行达到了目的,李无锋接受了交换条件而出兵了,但这只是一种可能,而现在却无法核实,万一是卡曼人摆出的虚架子,暗地里却在准备更猛烈的进攻呢?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巴林斯痛苦的甩了甩头,唉,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不过眼下自己更需要的是加强防备,至于外面发生的任何变化,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静观其变了。

“多米尼奇,这边就交给你了。”一身戎装的银发主帅在上马的那一刻,用力拍了拍一脸庄重之色的多米尼奇侯爵,“顶多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再见面。”

“大帅放心,多米尼奇将尽一切所能完成大帅交给我的任务。”多米尼奇侯爵脸上闪过一阵红潮,用力行了一个军礼道:“只要我多米尼奇一天在,就不会让李无锋的大军跨过这条战线。”

微微一笑,麦利脸上闪动着自信的神色,“你也毋须太过担心,墨灵顿城守将巴林斯是一个极度小心谨慎而又多疑之人,前一段时间的强攻估计已经惊破了捷洛克人的胆,眼下我们突然停止进攻,而墨灵顿城又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我在想即便是巴林斯察觉了我们的异常,在缺乏准确情报和部下损失极大这两方面因素影响下,我断定他绝对不敢冒这个险出城一战!”

听得主帅如此肯定的分析,多米尼奇心中一亮,说实话他虽然感谢主帅给予他了一个如此艰巨的任务,胆摆在眼前的情况是李无锋的五个师团十一万多人已经压了过来,而自己背后还有墨灵顿城这个钉子,这腹背受敌素来是兵家大忌,他也有相当顾虑。

“那大帅您的意思是我只需要应对来自西面的李无锋?”若有所思的问道,多米尼奇眼中期盼的光芒再度闪现。

“嗯,你只需要牢牢拖住李无锋的主力,不要急于和他决战,另外加强墨灵顿城的外围包围,防止有外界消息流入墨灵顿城内就足够了,一旦我解决了南线的西北军,我会马上回师的。”麦利在下属面前虽然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但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丝担心,若是墨灵顿城内的巴林斯识破了这一点,那就会给整个大军带来没顶之灾的,不过依他对巴林斯性格的了解,巴林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不敢这样做,至于剩下那一成,那就只有赌上这一把了。

“大人放心,嘿嘿,若是只应对李无锋这一边的压力,八万大军,我多米尼奇拼老命也要拖住他,若是连这一点也做不到,恐怕我也真该在战场上消失了。”多米尼奇嘴角露出傲然的微笑,有了主帅的保证,他心底踏实了许多,李无锋虽然足智多谋,但眼下两军对垒,拼的就是实力,他对自己兵团的实力有着绝对自信,只要以不变应万变,维持半个月应该不存在任何问题。

麦利选择多米尼奇留守主持防御大局,也是看中了多米尼奇经验丰富沉稳老到这一点,以他的经验再配上八万精锐军队,应该能够和李无锋周旋一阵了,麦利也并看好西北军的战斗力,毕竟西北建军时间并不长,虽然经历了和罗卑人的战争,但那时候的西北军还根本没有成形,而后西北军力膨胀速度很快,但却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大战,这样的军队,麦利很怀疑他们的真实战斗力,也许训练的时候很中看,但拿到战场上来较量,那就不一定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麦利飞身上马,深深的望了一眼借着夜色悄悄向东南开进的大部队,回过头来再次叮嘱道:“记住,不要轻易出击,但也不要太示弱,一定不能让墨灵顿城内的捷洛克人知晓这边的真实情况,让他们去疑神疑鬼,等他们清醒过来,我也该凯旋而归了吧。”

“大帅放心,属下记住了。”面对这位功勋大帅,多米尼奇不敢有丝毫怠慢。

大陆公历696年5月16日夜,困守墨灵顿城外的卡曼大军主力在主帅麦利的率领下,悄悄绕过墨灵顿城,星夜南下,直扑一百六十里外的西北军南线大军。5月20日,麦利率领十二万大军将西北军南线三个师团牢牢咬住,围困于捷洛克和卢龙交界地带,一场艰苦大战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已经前进到距离墨灵顿城下不足六十里地的西北西线大军也遭遇到了来自卡曼军队的阻击,原本并不想和卡曼主力军队纠缠的无锋立即就察觉出了情况的异常,敌人虽然异常顽强,但却并不愿与自己一方正面对决,这让无锋十分奇怪,这本事是自己准备采用的手段,一沾即收,但又不脱离接触,拖死对方,怎么突然间对昂也采用同样的手段了呢?难道他们国内局势发生了巨变,柏因人突然被驯服了?

无锋苦苦的思索着这其中的变故,直到一封雪鸽辗转送来的密件这才解开他心中的疑团。

“麦利啊,麦利,不愧是卡曼军人中的双柱。”轻轻将密件丢在案台上,无锋感慨万千,虽然麦利的这一招极其阴毒狠辣,一下子把自己推在了一个相当被动的位置上,无锋还是十分佩服对方机变和行动的迅捷,仅仅是抓住自己两线在配合上的稍许不够默契,便搞出了这么大一个动作。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首先得到消息的沙浪和康建国连忙赶到帅帐中了解情况。

“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麦利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真把我们西北军当软柿子捏?”无锋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等一等,等崔文秀、宋天雄和齐柏林他们来了大家再好好议一议。”

第二十一节 奇招

“文秀,你怎么看?”粗略介绍了一下情况,无锋并未说明自己的看法,而是把目光望向这位自己手下数一数二的得力手下。

经过这一年多时间的风吹雨打,在独立第一骑兵师团成长的同时,崔文秀也显得更加成熟稳重,略略有些风尘之色的脸上露出那股气定神闲之色更显出他的沉稳大度。

“大人,属下以为,麦利目前这一举动对我们相当不利,怕是要好好应对才行,否则,即便是我们打赢了这一仗恐怕损失也不会小啊。”崔文秀显然是对无锋介绍的局势作了深思熟虑,一番话出口立即引得众人侧目,到时无锋本人还算冷静,只有颇有兴趣的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根据目前情报显示,在我们前面至少还有八万到十万大军,虽然不知道是谁在领军,但麦利在卡曼帝**方素以稳健著称,他麾下也多是谨慎稳重之将,虽然看上去略显保守,但正是这种稳健中暗藏杀机的作风使得麦利在卡曼享有‘生平百战无败绩’的美誉。这次他敢放心大胆的亲自率军南下,肯定是有万全安排,摆在我们面前这个领军人物肯定也是一个与他作风相近的将领。”见主帅很感兴趣,崔文秀也就不再卖关子,细细道来。

“唔,这种可能性很大,你继续说。”无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卡曼军队的战斗力极为强悍,相信在座诸位已经有所了解,我们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突袭他们的南大营也充分见识了他们军队将士的素质,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其反应速度之快,战斗作风之顽强,实在出乎我们的预料,在那种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居然也能马上组织起防御,原本想一举击溃他们整个南大营的意图也被迫中断。”崔文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卡曼军队士兵素质的赞赏。

“实事求是的说,我觉得南线军队和我们这边有些稍稍脱节,我们也没有想到卡曼人竟然敢在墨灵顿城眼皮子底下来这么一招,眼下这支军队其目的肯定是要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跨越战线去汇合南线,可这支大军实力也非同小可,我觉得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掉他们,而南线卡曼人更是占据绝对优势,老木和老龙他们此次可能会遇到很大麻烦的。”崔文秀犹豫着斟酌了一下言词,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委婉了许多。

帅帐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无锋也在思考着自己这位得力属下的分析,看来崔文秀对眼下局势是作了仔细认真分析的,自己先前的想法也有些轻敌了,如何短时间内解决或者摆脱面前这支卡曼军队还需要深思,而这段时间也是考验木力格和龙自行以及独立第三步兵师团战斗力的关键时刻,但他们能撑过这一关吗?

“崔大人,您是不是把卡曼人现象得太厉害了一些?南边三个师团,其中有两个可都是由金州高岳人为主的步兵师团,就算他们现在被麦利所困,但卑职在想,恐怕坚持个一个月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而我们这边将近十二万大军,敌人还处于两面受敌的情况下,还得考虑墨灵顿城内的威胁,难道还能阻挡得了我们得去路?”忍不住发表不同看法的是独立第四混成师团师团长康建国,他对崔文秀如此高誉卡曼军队的战斗力有些不满,但崔文秀毕竟是跟随无锋起家的元老级人物,他语气中还是相当客气。

“康大人所说很有道理,我也相信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应该不弱于对方,只是我担心南边三个师团来得太急,所带的粮草补给能否跟得上?”崔文秀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对方得看法,但却抛出后面一个问题,“问题在于我们这边能否在短时间内就突破眼前这股敌人的纠缠?”

崔文秀关于南线集群随身所带补给问题重重的敲打在无锋心头上,令其心中一震,南线集群来势的确太快了一点,所带的给养肯定不会很多,可高岳人作战能力虽强,但其食量可也比普通唐族士兵高出一长截,一旦缺乏给养的情况下,他们还能坚持得下去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无锋不再多想,断然决定道:“嗯,方才诸位得意见都对我很有启迪,只是眼前局势紧急,南线集群一旦失利,将会对整个捷洛克战场都会产生不可逆转得影响,所以我们必须马上突破眼前这支卡曼军队得防线,直插南线,迫使卡曼人放弃,从而一举解决掉墨灵顿的问题。”

“大人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众将目光尽皆会聚到无锋的脸上,连崔文秀脸上也现出希冀之色。

苦笑着摊摊手,无锋搔搔头皮,一脸无奈的笑道:“现在没有,但只要目标确定,我想我们可以想出解决办法。”

挥退众将,无锋独自一人枯坐大帐中,死死的盯在帐壁上悬挂的大幅军用地图,几个红黑相间的箭头和圆点标注以及深浅不一的颜色将整个捷洛克地形地理勾勒得清清楚楚,让人一览无余。

卡曼人南下攻击墨灵顿并不是一着好棋,眼下他们虽控制着北部的甲马地区,但民心也还未完全归附,东北角的凡林城虽然被困,但他们一时也不愿意以较大的代价去换取这座城市的控制权,也就一直这么僵着。此时的麦利却还一反常态的向南围剿自己的南线集群,难道他真有把握能一口吞掉自己南线的三个师团在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儿,无锋微微颌首,若是能拖上一段时间,单凭如此之长的后勤补给线就可以让卡曼人死无葬身之地,但卡曼人南下到墨灵顿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除开崔文秀的骑兵师团捣毁的那个补给中心外,卡曼人依然在其控制区内有着较为充足的补给粮草,否则麦利也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南下了。可是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南线集群的补给可能更成问题,崩溃卖弄对敌人优势兵力,必须要在南线崩溃下破解这个死结。

无锋慢慢把目光推向地图上方,甲马?凡林?默默咀嚼着这个两个词语,看来要想打开缺口,恐怕就得从这方面寻找突破了。

“什么?你说什么?”多米尼奇侯爵大吃一惊,忍不住站起身来,“你再说一遍!”

“回大人,情报应该没有问题,西线主力敌军已经改道转向北方,只保留了一小部还在我们前方虚张声势。”汇报的中年汉子看得出并非军方的斥候,而是来自帝国其他负责配合军队行动的部门,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夹杂一丝焦虑。

“哦?”多米尼奇悚然问道:“他们主力转道向北?”

目光立即在地图上搜索着,多米尼奇额头紧皱,“向北?李无锋打什么注意?莫非他们还想打甲马或者凡林的主意?”

话一出口,多米尼奇忍不住全身一抖,甲马现在只有两万驻军,而且当地民心尚不稳定,一旦西北大军入侵,恐怕立即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整个甲马地区弄不好就会重新反叛,而甲马一旦丢失,连锁反应直接会波及到凡林地区,何况现在凡林城尚未被攻下,整个捷洛克北部不是立即变天?那整个南下集群岂不成了无土之木,其后果是什么,多米尼奇不敢想象下去。

见多米尼奇一脸犹疑之色,中年男子忍不住加重语气道:“大人,情况紧急,甲马城只有不足两万兵力,而且现在甲马城的指挥官是卡特里茨侯爵,他可是皇帝陛下的嫡亲表弟,请务必马上派兵增援。”

卡特里茨侯爵?多米尼奇脸色越发阴沉下来,这位卡特里茨侯爵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虽说只是一个兵团长,而且爵位也和自己一般,但那来头和威势可远非自己这等小贵族出身可比,不仅自身出身帝国的豪门望族,而且其母还与皇帝陛下是姑表之亲,凭借这等关系,这卡特里茨在帝国内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宰相大人和尼克麦利两位将军也不愿轻易招惹。

可这家伙又一味爱出风头,自从卡曼入侵捷洛克后,这家伙便死活要到捷洛克占领区来享受一下占领者的生活,这一年多时间里,把整个甲马城弄得民怨沸腾,不少原本已经逐渐臣服的捷洛克士绅纷纷又开始生出叛意,普通民众更是对这个好色无度贪得无厌的家伙恨之入骨,几次针对他的刺杀活动都因为他身边严密的警卫措施而告失败,反而引发这个家伙的疯狂报复,每天都有无数无辜居民被投下大牢,若是交不出巨额赎金,等待着的便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多米尼奇头疼的还不是这个原因,这个家伙还和他本人有着一段个人恩怨,当初在他晋升侯爵之时,便被这个家伙百般诽谤,声称这些小贵族血脉低贱,根本不足以升任高阶贵族,素来的沉稳的他在这等涉及子孙后代福祉的事情上也是毫不相让,也因此和整个家伙结下了深仇,此时却出现这样个令人头疼的情形,这让多米尼奇更加感到难以决断。

第二十二节 破阵

沉吟了半晌,多米尼奇面容冷峻,但心中却是犹疑不定,这西北军居然放弃南线却奔北方的甲马和凡林两地而去,难道李无锋真舍得损失这几万大军?要知道这可是西北军的主力部队啊。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多米尼奇心中犹如坠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格外难受,但这件事却又非同小可,眼下甲马凡林两地仅仅只有不到六万军力,尤其是甲马只有不足两万军力,而卡特里茨是什么货色多米尼奇也清楚得很,一旦真得西北军兵临城下,甲马怕是半点也抵挡不住吧?

“大人,不能在耽搁了,请您赶快下命令吧,只要能保住甲马,保住卡特里茨侯爵,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如果卡特里茨侯爵安全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连麦利将军也会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中年男子见对方迟迟不肯表态,有些急躁起来,话语间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暴露无遗。

“哼,该不该出兵本人自有决定。”多米尼奇不冷不热的回答了一句,噎得中年男子不好再说下去,话虽这么说,但卡特里茨的身份也的确需要考虑,即便他再是纨绔子弟,但毕竟还是帝国将领,若是真被西北军俘获,那也将是帝国难以擦洗掉的一个耻辱。

只是这李无锋素来狡诈多谋,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直奔北方,也很难说会不会是一个吸引自己军队出击的一个阴谋,正犹豫间,帐外又是一个气喘吁吁的报告声传了进来。

接过斥候送回来的特急情报,多米尼奇脸色更加难看,连驻防太玄府的西北军也出动了?难道他们真想拿下甲马?纷繁复杂的情况千头万绪,一时间让多米尼奇只感觉心力憔悴。

北上增援,万一中了李无锋诡计,恐怕自己的任务就会难以完成;但坐视不管,甲马一旦失守,恐怕自己坐视友军不顾,贻误战机,甚至公报私仇这些罪名怕都要加在自己身上,这可真成了左边是悬崖右边是陡岩,哪边都不是好走的路啊。

“大人,您还在等什么?若是你觉得不太稳妥,哪怕您分一半兵力前去增援也行啊,只要确保了甲马安全,到时候再让他们回师也行啊。”中年男子终于又忍不住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多米尼奇瘫坐回椅中,原本主帅让自己留守,就是要借重自己的沉稳老练,但多米尼奇自己也清楚沉稳老练的另一面便是缺乏机变果断,眼前这种形势也许麦利将军能够游刃有余,但放在自己身上却是那么难以作出抉择。

无锋站在远处高地的树丛中,冷冷的注视着已经能够看到卷起烟尘的敌军,这个多米尼奇还真够谨慎啊,虽然接到了急报,却愣是不肯出兵增援,若不是太玄军队的配合佯动,恐怕还真难以逼出对方来。

“大人,敌军出动了四万,主力已经距离这里不足十里,前锋已经到达前面五里地了。”一脸跃跃欲试神情的康建国紧跟在无锋身后,兴奋得话语都有些变调。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一场伏击战吗?值得你兴奋成这样吗?”似想要调节一下气氛,无锋满不在乎的笑着打趣自己这个原来的第一任近卫队长。

“大人,您可知道,为了盼这一仗,我和尉迟宾等了好几年了,这几年里大伙儿谁都有份儿打仗,唯独咱们没戏,老窝在庆阳,哪怕庆阳是神仙殿也得憋死人啊。咱们都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军人就是用来打仗的,一天老呆在那儿练演习,生活寡淡如水,就是不上战场,任谁也会没精神的,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再这样窝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了。”康建国在自己上司面前丝毫不掩饰对打仗的渴望,他的一番**裸的心思也道出了作为一个军人的最简单的想法。

“哼,一天就想着打仗,毫无价值的战争谁会打?战争只是为了争取更大的利益而打,时机不成熟,何来仗可打?荒谬!”无锋摇摇头,他也知道自己从政客角度所说的一番话是不可能被康建国这种天生的军人听得进耳的,他也不想再多做解释,一语带过,便又把目光投向了越来越近的敌军。

处于行军状态的卡曼军队如同一条乌黑的长龙迅速的向着自己一方埋伏的方向游了过来。之所以选择这里,无锋预先也作了充分考证,这里地形适中,说实话并不是埋伏的好所在,但他也知道对手谨慎保守,即使出兵也会选择一条难以埋伏的道路防止袭击,而这条大路恰恰具备了这些条件。开阔的地形,使得对方的探路斥候能够轻易的发现埋伏的敌人,要想在这里搞奇袭纯属妄想,所以无锋也一早就放弃了奇袭想法,他料定对方为了赶时间,肯定会以轻装步骑为主,所以也就早作好了各种准备。

“大人,敌人已经进入了包围圈,根据情报报告,应该在四万人左右,其中轻步兵约三万人,轻骑兵一万人左右,轻骑兵居于前方。”

“唔,看来对方主帅还是不敢冒丢掉甲马的风险啊,居然拿出一半的兵力来增援,呵呵,正合我意。”听完情报报告,无锋虎目放光,兴奋的以拳击掌,忍不住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很好,命令两侧的重骑兵准备,让齐柏林合宋天雄按照计划进行!”

呜呜的牛角号突然在旷野里吹响,凄厉的号角声在田野里荡漾,紧接着一阵阵犹如半天里的阴雷滚动般的声音在两翼的地平线上隐隐响起。

当那古怪的牛角号声在旷野里响起那一起的一刻,身为北援集群的指挥官――第七兵团副兵团长谢尔盖红润的脸膛在一刹那间变得异常苍白,嘴唇神经质的微微抖索,紧紧一勒马缰,来不及多作言语,从胸腔里挤出犹如地狱里发出的叫声:“第二三万人队向左右完成防御战斗准备,第四万人队向后组织防御!”

有些绝望的谢尔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所谓的西北军进军甲马是一个多么拙劣的圈套,甚至连兵团长似乎以看出了这个圈套的明显,但圈套中的诱饵却是以卡特里茨侯爵的安全,让包括兵团长和自己也无从选择,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虽然很快就作出了正确反应,但谢尔盖并不认为这能够为已经陷入重围的大军带来多少安全,对方敢在这里设伏,自然也作了完全之策,他在布置防御的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为自己这支军队祈祷,希望情形不要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但从两边雷动的蹄声逐渐逼近,完全粉碎了他的幻想。

“我的老天!重装铁甲骑兵!”包括谢尔盖在内的所有人都从内心悄悄打了一个寒战,几个随军参谋甚至夸张的捂住了眼睛,轻步兵的头号克星,尤其是在这旷野里毫无隐蔽遮挡之处,甚至连一些简单工事都来不及建造!

来不及多想,谢尔盖苍白的脸颊红潮顿涌,大吼一声:“把所有车辆帐篷后勤杂物全都推到两侧,步兵收缩,组成双倍防线,弓箭兵集中列队准备!”

“大人,后勤物资一丢,我们今后怎么办?”一名参谋不合时宜的问道。

“放你妈的屁!你能活到今晚再说吧!”一掌将参谋打倒在地,却又把脸扭转过来,素来以冷静著称的谢尔盖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随手一指指着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随军同行的情报官,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来,“你说西北军主力不是已经到了甲马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咹?你说!”

“这个,将军大人,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______”

“够了!你谎报军情,陷我军于敌人包围之中,罪无可赦!来人,给我把这个家伙拖出去斩了!”实在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谢尔盖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语,厉声喝道。

“你!你!你不能,你无权处置我,我是属于_____”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中年男子早已被几个如狼似虎的执法宪兵一把揪住拖了出去。

黑压压的一排排重装铁甲骑兵每一次跳跃奔腾似乎都让大地为之颤抖,马蹄翻飞间,卷起无数泥浪,战马粗重的鼻息和喷啼声集合在一起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在作最后的冲刺,平推的长杆铁戟枪荡起阵阵乌云,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来之天际深处的海雨天风,轰隆隆的以无可阻挡之势狂飙而来。

虽然命运已经注定,但身为军人,轻甲薄盔的步兵只是轻轻起了一阵波澜,很快就稳定下来,踏着坚定的步伐,缓缓向前推进,圆盾重剑长刀慢慢举起,这等防御架势若是应付轻骑兵的冲击,或许能有些效果,但若要应对全身上下披满厚实甲胄的重装骑兵,却显得不足为道了。

犹如一道疯狂的巨浪重重的击打在一道沙墙上,任凭沙墙如何厚实,但在巨浪的冲击下,顿时散裂开来,勇气并不能完全实力,尤其是在这等两军对垒你死我活的短兵相接战中,兵种的天生相克立即让防守一方付出了惨重代价却依然不能阻挡对方的趁势突进。

弓箭的攻击似乎隔靴搔痒,对这些满身披甲的骑兵难以起到杀伤作用,短小的兵刃与高头大马加长戟结合相对抗更是显得那么软弱无助,虽然防御士兵也是拼死力搏,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每一次战戟的挥舞都会搅起一阵血浪,惨烈的颤抖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如同滚汤沃雪,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将整个防御阵线撕裂得犹如一副乞丐千疮百孔的破烂衣衫。

第二十三节 尊敬

从两翼斜劈过来的两只重装铁甲骑兵队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巨斧狠狠的斩在还未集结成最佳防御阵型的行军队伍上,顿时讲这条长龙斩砍为三节,首尾不能兼顾。撕开防御线的骑兵们更是如鱼得水,一个个战斗小队突入盔甲单薄的步兵阵型中,立即掀起冲天的血浪,长戟马刀组成收买人命的绞肉机器恣意旋转纵横,将庞大但无力抵挡的步兵大阵破坏无遗。

当几名负责协调指挥的步兵军官倒在着专门负责格杀的战斗小队屠刀下后,卡曼大军的阵型彻底混乱了,失去了主心骨和指挥官的卡曼步兵只能茫然无助的各自为政,散乱无序的单兵抵抗面对疯狂冲击的敌人骑兵更显得强弱悬殊,整个战场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当从两面随后夹击而来的步兵队伍形成合围局面后,这场战事已无任何悬念可言,战局结束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谢尔盖已经没有了任何苟且偷生的想法,原本寄希望于轻骑兵队能够突出重围为第七兵团保存一些有生力量,但他也知道敌人敢于选择在这样开阔的地形布设埋伏,肯定有完全准备,当他看到前方黑压压的重装步兵排列成整齐的步伐稳步推进而来时,他完全绝望了,身材高大的士兵被厚实的盔甲遮盖得严严实实,平推的长戟枪足足有三米之长,前后两排戟枪形成一个一前一后一长一短的交错攻击层面,即便时侥幸躲过第一层刺杀,也难脱第二浪的补刺,而每隔几个戟枪士兵志军爱女还有一两名短刃士兵负责配合,若有个别漏网之鱼则由他们负责来解决。

微微带住马缰,谢尔盖轻轻叹了一口气,回首望去,后方杂乱的战场已经逐渐平静下来,显示出自己两万步兵队的命运已经敲定,也只剩下自己手中这一万轻骑兵了,面对如此强势的敌人,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若是奋力一搏,恐怕只能使手下这帮儿郎们白白送命,徒增伤亡,对战局也无任何作用,咬了咬嘴唇,挥手示意骑兵列阵待命,扳鞍下马,招手示意自己此次北援的副手跟随自己。

“副兵团长,这样万万不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仇我们一定可以报回来的!”惶然无措的副手连连大叫道。

“我意已绝,你毋须多言,此次战斗的惨败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我不想丢坠了我们卡曼军人的尊严,你就按我说的去办,相信对方能够给予我们公正的对待。”摆摆手,谢尔盖脸上平静得如同什么也未发生过,只是提及“卡曼军人尊严”几个字时,略略闪过一丝骄傲之色。

“怎么回事?”远远望见对方列阵却又没有任何进攻架势,宋天雄暗自疑惑,但迈着整齐步伐缓步推进的队伍却半步也未停止,直到对方阵营中冲出一骑直奔自己阵营而来,宋天雄这才略略猜测到对方的来意。

当来使说明来意后,宋天雄不敢怠慢,一面满口答应接受对方的投降,并要对方主将前来商谈受降事宜,一面立即飞报主帅李无锋。

望着眼前列成整齐队伍的卡曼士兵,虽然交出了自己的武器和战马,但那股子虽降但不屈的气势却依然丝毫未褪,无锋暗自点头,偏身下马上前两步,望着阵前一脸庄严肃穆的请降主将,“你是主将?”

“不,我是代理主将卡曼帝国第七兵团第一万人队队长,主将是第七兵团副兵团长谢尔盖子爵!”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但仍然保持着镇静。

“哦?那你们的主将谢尔盖子爵呢?”无锋已经隐隐感觉到什么,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在那儿。”微微侧身,随着对方手指望去,卡曼士兵群闪开一道裂缝,一具担架上躺着一名面容安详的军人,军装整齐,只是颈部一道血意殷然的暗红伤痕清晰可见。

脸色一下变得郑重起来,无锋迈步走近,默默站在担架旁,一种莫名的感触在胸间荡漾,凝视着担架上的军人,对方脸上没有半丝遗憾不甘,大概是早已看透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宿命,也许正应了一句古诗,人生自古谁无死,马革裹尸是英雄!

后退一步,动作缓慢但坚定的向担架上的军人行了一个军礼,无锋长长吁了一口气才道:“他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值得包括我本人在内的所有人尊敬。好了,士兵们,你们已经完成了你们的使命,你们也无愧于心,你们可以休息了,我保证,你们也会得到公正的对待。”

随着无锋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敌方阵营中,士兵们骄傲不屈的神色这才一下子崩塌下来,唏嘘声夹杂着泪水悄然落地。

就在无锋在西线取得大捷的时候,南线的西北军也在捷洛克和卢龙交界处进入了最为艰苦的时候。

“老木,粮食已经很紧张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啊。”龙自行双颊已经深深瘦了下去,忧虑的脸色现显示出情况已经到了相当危急的时候了,“虽然咱们已经采取了节粮措施,但这不是长远之计啊。高岳士兵的粮食消耗量实在太大了,若不是我们带的粮草还算充足,恐怕早就见底了。”

“嗯,这我知道,老龙,这话就你我之间可以说,不能对外人言,以免引起歧义,多生事端。”木力格一张黑脸上浓眉深锁,右手拇指和食指牢牢卡在自己下颌上,显然也在思索粮草后勤问题,“若不是他们浴血奋战,恐怕咱们的大营早已被卡曼人的占领了吧,你我怕也早就沦为阶下囚了吧。”

“唔,这我清楚,你们第三师团和独立第三师团的战斗力的确够劲,卡曼人的铁骑也算是碰上了真正对手,此次必定是麦利亲率大军前来,这时候这个老东西大概也在牙疼吧。呵呵。”龙自行对高岳士兵的强悍战斗力以及宁死不退的顽强风格也是赞叹不已,强大无比的卡曼重装骑兵此次遇到了他们有史以来的最强大的敌手。

“唔,卡曼人的重装骑兵才真正称得上铁甲重装骑兵,罗卑人那些粗糙简陋的铁甲骑兵只配给他们提鞋。”提及对方的重状骑兵,素来不轻易说褒扬之词的木力格也忍不住交口称赞。

他是见识过罗卑和卡曼两方战斗力的西北军老人了,两相对比,高下自判,卡曼人无论在士兵装备、战斗纪律、单兵素质还是训练程度、战斗经验和整体气势上都高了罗卑人不止一个档次,这才是真正的重装骑兵,冲锋阵型发动起来,那股排山倒海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气势足以让任何防御线崩溃,但他们却遇上了自己费尽无数心血亲手训练出来的重装步兵,有西北第一步兵之称的重装步兵【帝国第一步兵!(木力格个人认为)】!

利矛与坚盾之间的碰撞溅起无数瑰丽的火花,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对决,矛固然折断许多,盾也破裂不少,每一次冲锋与阻挡,兵刃与兵刃的交锋,士兵与士兵的对抗,那惊心动魄惨烈无比的场景让即使回到帅帐中的木力格回想起来依然感到热血沸腾。

“嗯,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良的铁骑,卡曼人号称利伯亚第一军事强国名不虚传啊,不过咱们第三师团和独立第三步兵师团表现也让卡曼人大吃一惊吧。”龙自行也被木力格的情绪影响了,见识过这两支军队的的强强对话,连素来颇以自己第五师团战斗力自傲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师团的战斗力比起木力格的第三师团来还是要稍逊一筹,尤其是在与敌人重装铁骑对抗的能力上。

“唉,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我们改采取什么办法来应对呢?”木力格很快就从沉湎中回过神来,摆在面前的后勤补给问题已经成了当务之急,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整个部队的崩溃也是迟早之事。若是后撤,自己带队的三个师团,除了第五师团还有两个轻骑兵联队,其他全部都是步兵,面对敌人的骑兵追击,恐怕也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也不知西线主力战局进行得怎么样,可是就目前形势来看,无论西线战局如何,似乎都难以影响到这边自己一方的命运了。

龙自行也一样在为这个问题苦恼,守,固然有利于自己一方,但后勤问题却让自己一方难以为继;退,却又有极大风险,面对强大的敌手追击,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委实难以抉择。

一阵橐橐的脚步声,在帐门外想起,门帘一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猫腰钻了进来。

“哦,道元来了,快来坐。”木力格热情的招呼着进来的汉子,龙自行也笑着与对方打着招呼。

“木兄,龙兄,粮食快完了,最多还能支持两天了啊,得赶紧想办法啊。”来人正是独立第三步兵师团师团长熊道元。

木龙二人苦笑着相对看了一眼,“道元,你没看到我和老龙正在犯愁吗?想法,现在困在这儿,能有什么办法?”木力格摇摇头,有些落寞的回答道。

“那也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啊。”高大汉子一下子急了起来,一双眼睛也盯在二人脸上,急切的道。

第二十四节 解围

“坐以待毙?嗯,说得真好,现在咱们这副架势可称得上是坐以待毙了,眼下得不到西线的任何消息,而后勤补给即将告罄,嘿嘿,咱们唐河人有句话,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形势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咱们现在的写照?”龙自行自我解嘲的耸耸肩道,一脸无奈。

看见木龙二人都在被后勤补给问题锁所困扰,熊道元沮丧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里,喃喃自语道:“难道咱们就真的这样困在这里无所作为?好歹也得想办法搏一搏啊。”

“你们俩也别那么悲观,现在我们的后勤补给问题是很麻烦,但我们据守此处,卡曼人的重装骑兵始终无法取得最佳优势,而我们的重装步兵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相信他们的主帅也一样头疼,怎么打破现在的僵局并非只困扰我们单方面,卡曼人一样也在想办法。只是现在西线李大人那边的情况我们尚不清楚,究竟战局进展得如何对我们这边该采取什么措施手段至关重要,看样子还得等一两天才能有消息传来。”木力格振作了一下精神,给二人打气道。

“呵呵,若是李大人在西线能够有所突破,咱们就是在这儿死守也值得,只是千万别让咱们在这里守尚一两个月,那可就真的要把咱们给困死在这里了。”龙自行也半开玩笑的附和,希望能够缓和一下有些阴郁的气氛。

“嗯,我在想,李大人只要能在西线把卡曼人打垮,咱们这边的围也迟早可解,儿郎们纵使在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愿意。”熊道元对李无锋充满了信心和钦佩,作为半个高岳人,他也继承了高岳人的品性,对李无锋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唔,咱们的损失固然不小,但卡曼人也一样受创甚深,嘿嘿,战争,就要付出代价,卡曼人若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就把咱们拿下,那他们可就大错特错了,世上也没有那等好事!”木力格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肃穆,一股无比自信的气势从他身上缓缓涌出。

得到消息得多米尼奇手中的茶盅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双手牢牢据案,似要撑起不堪重负的身躯,半晌说不出话来,整个帅帐里只听得沉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响着。

“情况已经确认了吗?”嘶哑的声音与方才语气中信心十足的腔调判若两人,多米尼奇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问道。

“回大人,已经确认了。十几名侥幸得脱的士兵所陈述的情况基本一致,没有多大出入,谢尔盖子爵现在下落不明。”副官低垂着头,声音低沉。

“全军覆没?李无锋,好一招围点打援啊。”似在自言自语,又像似在说给被人听,多米尼奇长长喘了一口粗气,左手拇指和中指使劲的在头上两边的太阳穴上按压着,排解着心中的紧张和烦闷,该怎么办?可以想象得到,敌人要么马上扑下来围歼自己这剩下的几万军队,要么就会继续北上一举拿下甲马城,这两种结果都是自己不愿见到的,可现在自己已经自身难保,还能怎么样呢?

多米尼奇哀叹一声,麦利大人交给自己的任务看来似难以完成了,现在才几天就落得个如此结果,自己该如何向麦利大人交待呢?把目光望向帐外,多米尼奇甩了甩头,用不着想太多了,眼下唯一该做得就是马上报告麦利大人,请他来作出决断,在此之前,自己也只有尽最大努力来保存剩下这几万有生力量了。

呜呜牛角号再次吹响,这是收兵回营的号声,麦利站在高处默默的注视着前线,夕阳下沉,淡淡的金光笼罩着整个战场,预示着血腥的一天即将结束。又是一天过去,又是无功而返,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一周时间了,这帮家伙还真够顽强啊,居然能够顶得住自己的铁甲骑兵的反复冲击而不溃散,而且还给自己的铁甲骑兵造成相当大的损失,想到这儿,麦利心中不由得微微发疼,这些可都是帝国最精锐的重装骑兵啊,每培训成功一名,都需要花费多少心血和金钱啊。

微微蹙其眉头,麦利银发在夕阳照耀下显得更加飘逸,一双深邃的眼睛目光流动,却无半言只语。李无锋这个家伙可真把这帮高岳蛮子的天性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强健的体魄外加力大无比的特性,委实是重装步兵的最佳选择,配上长枪大戟和厚重的大盾,强大如自己手下的铁骑也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

不过战争的艺术在于最后的结局胜负归属,无论他们如何勇猛顽强,却始终属于防守一方,防守就意味着被动,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他们现在虽然倚仗地利和重装步兵的优势顶住了自己的进攻,但掌握着主动性的自己一方可以凭借着骑兵优势迫使对方龟缩在营中固守无法后撤逃离,这胜负高下早已可断,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他们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呢?按理说根据自己获得的情报和常理,眼前这帮家伙的粮草应该所剩无几了,没有了粮食,任你是铁打铜铸的罗汉怕也难以坚持多久吧,麦利微微眯缝起双眼,若有所思的把目光西移,但愿多米尼奇不要让自己失望,只要挺过这一段时间,一切就会好起来。

不过似乎事情的变化并不由他的意志为转移,尚未收兵回营,一骑快马已经飞驰而来,麦利远远望去脸色虽然未变,心中便是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盘旋在他心中。

回到营中的麦利脸色阴沉,一脸接到两封急件,一封比一封让人感到沮丧。独自一人在帅帐中辗转反侧,眼前的形势似乎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原本稳胜券的自己一方却一下子落进了一个泥潭,若是不赶紧拔脚,等待着的结局究竟是什么,连麦利自己心中也没有底。

案桌上宰相大人的急件依然摆在那里,看来朝中那帮子贵族已经是迫不及待的要想借这次柏因蛮族反叛风波对宰相大人的政策提出异议了,而且似乎皇帝陛下这次也有些支持那些贵族,难道真的会出身么乱子?麦利脑海中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本来柏因蛮族的叛乱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帝国也素来采取剿抚并重的手段,始终将柏因人限制在帝国北边的荒原之上无法越雷池半步,柏因人虽然勇悍但却从未掀起过像这次这么大规模的骚乱,而国内这些贵族一般说来也不会轻易与掌权的宰相大人和军方发生冲突,可是现在表现似乎有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不但贵族们联合起来像宰相大人施压,甚至连素来倾向宰相大人的皇帝陛下的态度也变得古怪起来了,这中间究竟会有什么奥秘呢?

难道是皇帝陛下对宰相大人的信任已经有所改变亦或是宰相大人的所作所为不再符合皇帝陛下的心意?想到这儿,沉静如山的麦利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沉浮帝国朝中几十年的他深知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若是皇帝陛下和宰相大人的意见发生了冲突,最终受到影响的还是整个帝国政策的延续性。他不敢再深想下去,作为一名帝国正统军人,他不想卷入到帝国朝中的政治斗争中去,但是他也清楚的认识到当今的宰相大人也许是实现帝国振兴的唯一希望,单从宰相大人执掌帝国朝政这十几年来帝国国力的发展状况就可以清楚的知晓。

只是皇帝陛下这十几年来一直对宰相大人信任有加,此次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变得暧昧起来,否则那帮可恶的贵族绝不敢如此猖狂,这一连串问题都缠绕在麦利脑中,让麦利心烦不已。多米尼奇这个蠢货居然上了人家调虎离山的当,白白丧失了战机,眼下只剩下四万人,如何能够抵御得了李无锋大军的攻势,若是不马上回师,恐怕留守军队真要全军尽墨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麦利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被自己围困在中间的敌军阵营中收回,真实太可惜了,只要再给自己一个月时间,自己绝对可以将这帮家伙全部歼灭,可惜事易时移,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等机会了。可是国内局势变幻莫测,而留守军队有危在旦夕自己的确无法再做到无动于衷,也罢,只要稳定了国内局势,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总会有机会的。

大陆公历696年6月15日,将南线西北军三个师团围困近半个月之久的卡曼大军突然回师墨灵顿城下,在与歼灭了四万卡曼大军的西北军作了轻微冲突后,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脱离了战场,当夜,卡曼大军主力在与多米尼奇的留守部汇合后没有再作停留,星夜北返,而李无锋率领的西北军也未作追击,而是就地驻扎并进驻墨灵顿城,墨灵顿之围告解。

大陆公历696年6月29日,经过七日血战,回师的麦利率领主力大军与尼克合兵攻破凡林城,整个捷洛克北部完全落入卡曼人之手,第一次捷洛克战争结束。

第二十五节 乐极生悲

整个墨灵顿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经历了长时间的恐惧和担惊受怕,墨灵顿城内的居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自从卡曼人大军大举南下连克西边的诸地,墨灵顿城便笼罩在亡国的阴霾中。而卡曼人以迅雷不及掩尔之势解决掉广大的西部地区兵临墨灵顿城下,生活在首都里的捷洛克人便感觉到世界末日的到来。

每一次卡曼人的牛角号声响起总让墨灵顿城内的百姓居民战战兢兢,深恐稍一疏忽卡曼人便打进成来,惊恐万状的百姓却有毫无办法,四面都被卡曼人围得严严实实,只得每日祈祷卡曼人能大发慈悲自动退兵。然而伴随着来的却是吼声震天的攻城声,生活在首都过惯了轻松闲适生活的捷洛克人终于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和真实。

而如今这一切担心和惧怕都随着西北军的到来烟消云散,笼罩在墨灵顿城上空的阴云终于散去,这怎么能不让百姓们载歌载舞欢声庆贺呢。

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逐渐向城门昂首而来的西北大军,巴林斯心中总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自己率领大军为抵御卡曼人的侵略苦苦抗击,浴血奋战,付出了多少鲜血和生命,而这一切似乎城里边的百姓都完全忽视了,所有一切光环都罩在了眼前这帮以救世主模样自居的家伙,这两相对比,如何不让他心中感到无比苦涩呢。

站在他旁边的秦风则是以一种羡慕混杂嫉妒的眼光望着踏着整齐步伐走进城门的西北大军,同是帝国援军,可这一下就显出了不同,谁叫自己运气不好先遇上了卡曼人呢?这会儿李无锋这个家伙却来拣了个落地桃子,卡曼人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会碰上李无锋却屁都不放一个就灰溜溜的回去了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兴高采烈的站在城门口亲自迎候,尤其是兰蒙公爵更是有些羡慕的望着兵容整齐的西北军,相比之下,自己国家的百姓们过惯了承平已久的生活,将原来崇尚军武的精神已经随着岁月的流失磨失得无影无踪了,这种尚武的精神也不是一两天便能树立起来的。

驱马上前,无锋远远便望见城门口的青罗盖顶下一个身材略显发胖的男子满面堆笑的站在那儿,华贵的金罗羽衣绣花衫裹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俗气,而他旁边那个高瘦男子则显得气度雍容,一身合体的公爵朝服体现出他的不凡。

“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见过大公!”早早扳鞍下马,无锋紧上几步,深鞠一躬道。

“哈哈,人道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贤侄果然是人中龙凤啊!”艾伦大公胖脸笑得肥肉抖动,一双手赶紧扶住无锋,拉住无锋的手大笑道,“捷洛克公国全赖贤侄解救,方能脱此大难啊。”

“大公言重了!吉人自有天象,捷洛克公国立国数百年,领地内百姓归心,大公深得民众敬重,岂是侵略者所能痴心妄想?”无锋也是满脸堆笑,满口恭维话说得对方心花怒放,心中却在暗自打鼓,看安妮公主花容月貌似乎与面前这个胖子一点也不挂像,怎么会是父女关系,莫不是这中间还有什么______,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时候,自己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无聊之事。

“这位是______”无锋把目光转向旁边得高瘦男子,目光也紧紧停留在对方脸上。

“呵呵,这位就是我的军务大臣兰蒙,想必贤侄也有所耳闻吧?”胖子笑眯眯亲热的牵着无锋的手为无锋介绍道,而高瘦男子也礼貌的行礼致敬。“

“哦?久仰久仰,兰蒙公爵的大名我在帝国就久闻了,今日能相见实在是幸会。”心中也估摸到对方身份,听得艾伦大公一介绍,无锋还是心中一动,连忙与对方握手以示亲近。

“李大人的威名,兰蒙才是如雷贯耳。想当年,李大人以一己之力独挡罗卑铁骑,后又屡破罗卑大军,威震西北,平乱剿匪,西进吕宋,无一不是震古烁今之伟业,能得大人守西北,实乃帝国之大幸啊。”一连串夸奖赞誉之词从口中奔涌而出,中年高瘦男子虽是阿谀言语,但却句句点到无锋最为得意之处,饶是无锋心生警惕得同时,心中也是微微一飘,无形中对此人的好感多了几分。

“呵呵,兰蒙大人过誉了,李某不过是侥幸碰上机遇罢了,不提也罢。倒是大人呕心沥血为捷洛克公国奔波,艾伦大公有如此心腹臂助,而兰蒙大人也有如此明君信任,实在是捷洛克之福啊。”老练的无锋经历了帝都官场上的无数次磨练,脸皮也早就厚如牛皮,奉承之话滚滚而出,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

一番谦逊过后,三人把臂联袂进入喜气洋洋的墨灵顿城,巴林斯和秦风二人以及无锋手下一干大将也都紧随着一行人入城,盛大的入城欢迎仪式正式开始。

躺在宽大的玉石浴缸内,无锋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捷洛克人奢华让他大感吃惊,王宫不用多说,便是墨灵顿城中王公贵族们的府邸豪华程度也让无锋咋舌不已,金壁辉煌的宫殿,千曲百回的院落,巧夺天工和和谐自然的完美结合,让见惯了大世面的无锋也不能不承认捷洛克人在享受上丝毫不亚于帝都的那些大贵族们。

晚宴上的一幕幕场景又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兰蒙这个家伙可真是老奸巨猾,自己尚未来得及喘口气,他居然就提出要自己帮助解凡林城之围,哼哼,麦利现在十几万大军回师,再会合尼克的几万大军,那凡林城的陷落应该是指日可待,无论自己做何努力,也无法挽回这个事实,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在花费这么大的力量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墨灵顿已经安全了,自己的承诺也算达到了,至于其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任凭舒适的水浪冲刷这自己雄健的身躯,无锋慢慢闭上眼将全身浸入泉水中,清幽凉爽的感觉让无锋惬意无比,尤其是在无数天疲顿和忙碌之后,能得到这种享受,让全身疲劳一扫而空。

自己既然进来了,肯定就不会轻易退出,只是以什么借口留下,不能授人以把柄,尤其是帝国那边,倒还需要好好商榷商榷,捷洛克这边似乎也还在犹豫之中,想到这儿无锋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哼哼,不让我驻军,那就自己去面对卡曼人的刀枪吧,要我驻军,那就得好好谈谈价钱,没有其他第三条路可走。

就在无锋为把魔掌伸进捷洛克沾沾自喜时,谁也没有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阴谋向着他席卷而来,来得是如此凶猛,以至于直到局势已经无法收拾,他才反应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米丰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狠狠一掌击在案桌上,案桌上顿时起了一个深深的手印。

“大人,已经来不及了,再不采取措施,恐怕我们就只有束手就擒了。”谷良辰焦急的道。

颓然的坐回椅中,米丰以手抚额,“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吧?可恶的太平教,竟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大陆公历696年6月16日夜,一直驻扎在卢龙东部休养生息的十一万太平军突然西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整个卢龙,卢龙代理城守米丰在经过顽强的抵抗后寡不敌众,被迫撤出卢龙府城向西逃离。大陆公历6月17日,太平军大将成大猷攻克卢龙府城,6月19日,太平军完全控制了卢龙,至此,整个北原郡全部落入了太平教的手中。

然而,似乎六月的上苍一点也不照顾无锋,一个接一个的噩耗向无锋袭来。6月17日,悄悄从西康府潜行而来的太平军和来自陇东的太平军汇合后,向毫无准备的鹧鸪关发起了疯狂的冲击,好在情报系统此时充分发挥了作用,迅速发出了预警信息,得到情报的独立第二师团在付出了相当代价后才算依靠坚固的工事勉强顶住了太平军的第一浪攻势。

“奶奶的,该死的太平教,这帮兔崽子还真会挑时候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一边大骂,舍内一边愤愤的拍击着关隘上的石头。

“师团长,形势有些不妙啊,敌人来势汹汹,好像有七八万人啊,他们的目的肯定是要夺下鹧鸪关,咱们恐怕______”岳山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他脸上的忧色已经明显的表露出来了他内心的担忧。

长长吐了一口气,舍内何尝不清楚眼下的形势,敌人有备而来,肯定是要一鼓作气夺回这座关卡,自己手中仅仅只有一个才补齐的师团,本来战斗力就参差不齐,训练进行的时间也还远远不足,此时却要应对如此强弱悬殊的敌人,他心中也没有丝毫把握。

第二十六节 逆刺

望着黑压压如同海潮退去一般的太平军,舍内一双深凹的双眼中瞳孔闪动着幽幽的光芒,如此汹涌而至的敌军,摆明是想一口气拿下自己镇守的关卡,而这座关卡的重要性舍内自己比谁都还要清楚,大人早就说过这座关卡是他踏进中原的必经之地,费尽心机拿入手中交给自己,也是对独立第二师团的信任,若是在自己手中失去,自己怕真是无颜见西北父老乡亲了。

想到这儿,舍内不由得握紧拳头,来吧,这帮狗杂种,不怕死的就来吧,看看咱西北独立第二师团是不是纸糊的,给你三分颜色你他妈就要上大红了,舍内心中愤懑不已,一腔热血也随着额际跳动不已的青筋慢慢沸腾起来。

随手抹掉面颊上方才血战溅起的血迹,舍内一边仔细观察着关前那一眼看不到边的灯笼火把,斑斑点点,浩若群星,整个关前被双方高悬的灯火照耀得如同白昼,灯光阴影下斑驳陆离的黑影不是丢弃下的尸体便是被砸毁的攻城器械,方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碰头战不过是大餐前的一碟开胃小菜,紧接着而来的才是真正的正餐。

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舍内侧头问自己的副手:“投石器和强弩准备到位没有?”

“已经准备到位了,火弹和油瓶也已经全部安排到位,马上就可以发起攻击。”岳山脸上闪动着嗜血的兴奋光芒,方才虽然提前得到预警信息,但事出突然,而且太平军的来势也极为快捷,独立第二师团之来得及将人马拖上城头布置齐备,而那些平素隐藏在器械库中的秘密武器也尚未来得及派上用场,只好用拼死肉搏顶住这第一波攻击,好在太平军远来匆忙,又想借突袭之势,却没料到守军竟然能够有所准备,一阵突袭未能取得预料中的效果后不得不狼狈的先行后撤。而此时一切强力打击武器都已经备齐,这迎接太平教人第二波的攻击将会是让他们终生难忘的。

“很好,就让这帮家伙好好体会一下战争的残酷吧。”舍内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关外的平地上,太平教人已经将各类攻城武器集结起来,一个个步兵方阵开始列队,云梯、撞城车、蒙冲车都摆开了架势,只等最后的命令,第二波攻击即将拉开帷幕。

冷冷的注视着逐渐逼近的攻击方队,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满面疯狂之色的士兵们不顾一切的举着云梯推着冲城车蜂拥而上,很快就进入了预定打击区,随着各路指挥官手中的小旗猛挥,一个个硕大的油桶在一阵旋筋和机簧绷紧的咯吱声后突然爆发出嘣的一声后迅速的冲天而起,成一个扇面落向敌军阵营。

每一个油桶落地,都被摔得粉碎,四散的木桶碎片混合着油液在大地上溅起一朵朵油花,随着油桶落地,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一脸茫然的太平士兵正在疑惑敌军怎么会发射出这一类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但少数有战斗经验的军官已经咋然变色。

没等大多数士兵反应过来,一阵接一阵的黄磷弹和火弩接踵而至,仅仅是短短的几秒种时间,整个鹧鸪关外大地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冲天的火浪疯狂的吞噬着在它势力范围内的一切生物,如同从天而降的火魔临世,贪婪的拥抱着一切它能够接触得到的一切事物,吐出吞进的火舌像变幻无度的幽灵忽左忽右的乱窜,很快就将整个战场笼罩在自己的全部势力范围之内。

仓皇失措的太平军完全被这一记毒招打懵了,一泻千里的火势迅速蔓延,几乎一切东西都被席卷了进去,熊熊火光映照得半边天幕也变得红亮了起来,而火场里的惨呼悲鸣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然而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这种场景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挽转。

饶是太平军将士悍不畏死,但见到如此情形也不禁胆落心悸,一连后撤数里方才稳住阵脚,但士气已经是大受打击,战局似乎一下子就显得摇摆不定起来。

然而惨痛的打击似乎才刚刚开始,好不容易扎稳阵脚喘上一口气的太平军还未来得及睡上半个安稳觉,说半个安稳觉是因为他们从溃退中稳住兵扎好营开始休息时已经离天边发亮只有一两个小时了,然而就是这样半场觉依然让他们再次付出血的代价。

当五千精骑踏着尚有些烫脚的大地狂飙而至时,被蹄声从睡梦中惊醒的太平军士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随着栅栏轰隆隆的倒塌,杀气腾腾的敌军骑兵已经蜂拥而入。这本是睡意正浓的时候,尤其是忙碌奔波了一晚的士兵们,任谁也没有想到处于数量上绝对劣势的敌人竟然敢借着清晨的时候来袭营。

疏忽大意和妄自尊大给太平军带来的是毁灭性打击,五千精骑如同一股旋风恣意放肆的十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大营中践踏,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一匹轻薄无比的绸缎上剪割,激荡起无数漩涡和浪花。

缺乏正规训练和作战经验的弱点在此时充分暴露出来,所有的太平军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搅乱了,一时间,大营内外的士兵们狼奔豕突乱成一团,将找不到长,长找不到兵,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上司下级究竟在什么地方,是命丧睡梦还是已经逃离战场,此时此刻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小股部队的首先溃退成为这次大溃败的源头,就像一堵沙围起来的堤坝,只要有一个缺口破损,立即蔓延扩散开来,立即引发了整个军营的山崩似的败退,恐惧害怕就像急性瘟疫一般迅速传染到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平时自己的勇悍狂热,心目中只有一个目标,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农民奴隶的劣根性在此时得到了充分展现。一时间马踏人踩,争相后逃,混乱中自相践踏和争夺逃路火并造成的伤亡并不比真正被敌人造成的损失小多少。

没有给敌人任何机会,兴奋之极的岳山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率领一个大队的骑兵牢牢的锁定这前面狼狈逃窜的前面这股太平军,凭借自己的感觉,他确认前面这伙亡命狂奔的家伙绝对是太平军中一个重要人物,单凭这群家伙率领着的卫队不时给予自己反击企图延缓自己的追击就可以感觉出来,但已经丧失了战机和战意的败兵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气势正盛的自己一方,每一次搏命反击只是白白围阎罗殿多舔了几十条冤魂屈鬼,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

从几十股逃窜的乱军中选择中这一股,连岳山也为自己的眼力感到自豪,已经逃出五十里地,岳山率领的追军却是越逼越近,而前方的逃兵已经只剩下不足三十骑。

“前面的兄弟,你们已经跑不掉了,下马缴械投降,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运足中气,岳山沉声喝道,距离前面的逃骑只有十几丈,岳山两边的追骑已经悄悄的分开来,渐渐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这等情况下,任是他肋生双翼也插翅难逃。

眼见得对方充耳不闻只顾夺命狂奔,岳山不由得心中火起,翁中之鳖居然还想逃脱,忍不住长啸一声,双腿猛夹马腹,利用健马吃痛前冲的那一股冲力,岳山雄健的身体冲天而起,一式鹞子翻身,身形在空中奇妙的一折一纵,直扑前方逃命的对方首要人物――一个惊惶失措的锦衣男子,这等打扮在太平军中清一色棉布战袍打扮将士中显得格外刺眼。

而两翼的精骑也早在岳山的手势示意下,恰到好处的突然向中猛夹,一时间,铁蹄飞舞,羽鬃飘扬,几十骑顿时混战在一起,其他的百余骑则远远的将这一群人圈在中间,不动声色的注视这杀声震天的战局。而早已凌空至目标上空的岳山更是猛扑下击,杀气勃然的刀锋直指下方,一阵清脆的兵刃交错声后,企图袭击空中岳山的两名太平军骑士惨呼着按着自己暗红殷然的颈部坠下马去,岳山乘势脚尖一点马背,猿臂轻舒,早已将那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家伙夹在腰中,而两边夹击而至的属下也已是马到功成,将所有逃敌格杀的格杀擒下的擒下,无一漏网。

关下的地皮依然热气蒸腾,一眼望去,黑乎乎的焦味儿不时传入鼻中,不时还有轻烟从某个缝隙冒出,提醒着善忘的人们这里昨夜还是一个修罗屠场,舍内疲顿的脸色后面掩饰不住隐藏着的兴奋和自豪,三三两两的后勤兵忙忙碌碌的清理着关下的战场,无数枯焦的尸体只能够凑合着被抛入收拾的大匣子中,其惨状即便是见惯了战场上腥风血雨的舍内依然感到有些作呕的感觉。

一场漂亮的绝地反击,这句话在舍内嘴里咀嚼着,心中说不出的惬意,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个为将者的表现,若是李大人在旁边见到自己这副模样,怕又不得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但此时舍内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独自一人站在墙头上品味着这来之不易的大逆转滋味。残敌已不足惧,虽然他们集合起来依然数倍于自己,但这等完全丧失了斗志的东西,即便是再多上十倍也是一触击溃的下场,眼下如何利用这有利形势巩固或者发展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了,只可惜所有兵力都被抽到了北边,不然借此机会,来一个飘亮的反攻倒算也难说得很啊。

第二十七节 酒宴

一边内心对宫殿内曲折幽深的各种雅致建筑赞叹不已,无锋一边也在思考着今日宴会上很有可能提出的几个问题,宴无好宴,既然人家已经如此隆重的摆下酒席请自己入席,那除了表面上的感激外,恐怕更多的是需要商讨下一步的局势动态和走向吧。

无忧宫和其他国家的王宫一样位于首都墨灵顿城内中心位置,占地并不算太大,但建筑艺术颇为独特,整个宫殿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当然是商讨政务的办公区域,而一道高深的宫墙隔开的后半部分则是艾伦大公的后宫。

而今天似乎艾伦大公过于高兴,甚至把摆设宴会的地点定在了平素连大臣们也很难涉足的后宫内,也许是认为需要招待的客人太过重要,须得这样才足以显示出自己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穿过宏伟的后宫院门,四名全身披挂着豪华礼仪战甲的卫士挺身举戟向贵宾敬礼,无锋漫不经心的和自己几名属下谈笑着在接待官的带领下走过,说实话他对这种明显效仿西大陆某些国家的虚礼一点也不感兴趣,这种厚重盔甲虽然色泽鲜艳看上去威风凛凛却一点也不实用,而作为步兵却执握着本该属于重装骑兵使用的大戟,看上去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当然拿出来摆摆威风倒也勉强看得过去。

不过进入后宫的无锋却被迎面而来的建筑物震了一震,这是一片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物,造型优雅大方的环形柱廊看上去轻盈中夹杂一丝活泼,当中一座清幽袭人的喷泉水池让夏日的暑气顿时为之一消。

喷泉池中心一具充满母性光辉的半裸女性雕像栩栩如生,她一手护着肋下的小男孩,一手似乎在遮挡着来自四周喷泉喷来的水注。水柱来自周围的癞蛤蟆雕塑,几十只神态各异活灵活现的癞蛤蟆被塑造得犹如真物,整个场景显得那么和谐自然,让人望之心旷神怡。

随着无锋的脚步慢下来,他身后的崔文秀、康建国、宋天雄以及沙浪的脚步也都跟着放慢了节奏,前面的导引官似乎也察觉到了变化,回过头来,发现无锋的异状后,颇为自豪的介绍道:“李大人好像也对西大陆的建筑雕塑感兴趣?这可是大公花重金从西大陆请的名家设计建造的,大人真是好眼力啊。”

“哦?”似乎才从梦中惊醒过来,无锋微微摇摇嘴角掠过一丝苦笑道:“嗯,果然是名家之作,光这个柱廊和喷泉雕塑怕都价值巨万吧?”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原汁原味的巴洛克建筑了,嗯,似乎柱廊还有那么一丝爱奥尼亚的柔和纤细味道,这一刹那间无锋的心似乎又飞回到了昔年在海德堡的学习生涯时候,连神志似乎也有些恍惚起来,幸好导引官的话语把他从神游中唤了回来,连他身后的几名下属也察觉到自己上司的失态。

“是啊,大公对东方的唐河艺术和西大陆的建筑都十分爱好,这也是大公专程派人到西大陆的法米尼帝国聘请的建筑设计师来设计,连建造工人都是从西大陆请回来的呢。”导引官见无锋果真很感兴趣,连忙迎上来邀宠般的详细介绍:“这些建筑材料都是上等大理石建造,雕塑则按照要求选的是产自马斯顿荒原上的火玉石精雕细凿而成,白腻中隐透红润,看上去和真人身体肌肤一般无二呢。”

似乎对用什么材料建造不感兴趣,无锋随意的点点头,这座雕塑是西大陆神话中一个场景――拉东纳(Latone)护子图,拉东纳为天神生下儿子阿波罗后,被天后驱逐流亡,不得已向农夫乞食,农夫竟向她吐唾沫,天神大怒,将这些不知高低的农夫变成了癞蛤蟆。这幅雕塑在西大陆也并不常见,但在海德堡大学的校园里却有一座,在海德堡大学学习时,傍晚时分,无锋便爱在那幅雕塑帮休憩看书,享受疲劳一天后难得的愉悦。同学好友的面容似乎都已经有些模糊,但在这一刻又明晰起来,像一幅幅图片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闪过。

这时候连导引官也看出了眼前这幅雕塑像是触动了无锋的记忆深处某个角落隐藏着的东西,一干人等都静悄悄的等待在一边,静候着面色变幻无常的无锋神游梦醒。

好半晌后,无锋才从记忆的长河中趟了出来,淡淡的瞟了一眼四周等待的众人,启口道:“唔,劳大伙儿久等了,走吧,大公他们大概都等急了。”说完率先举步先行。

一干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不言语,也不知道自己上司究竟时那根筋被触及到了,竟然莫名其妙的站在这看不懂什么玄奥的破雕塑边呆上半天,只是看不出大人的情绪究竟是好是坏,只好闷声不响的紧跟着而行。

宴会的在欢庆愉悦的气氛中开始,觥筹交错,酒意盎然;花香鬓影,穿梭如织。华丽优美而又略带挑逗性的宫廷舞蹈直把无锋手下一干武将们看得眉飞色舞魂飞天外,连见多识广的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艾伦这个老家伙治理国家没什么本事,但在享受方面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君。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耳热面红间,似乎一切话题都变得容易出口了,除开无锋带来的一干武将,捷洛克一方作陪的还有军务大臣兰蒙以及捷洛克王家禁卫兵团的首脑――兵团长巴林斯公爵,至于协助巴林斯公爵守城的唐河帝国援军指挥官秦风则自然而然的被排除在外了。就在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频频向无锋劝酒时,巴林斯也同样遭受着盟友们的重点“围攻”,一浪接一浪的劝酒行令不断将宴会推向**,几乎所有人都像是忘记了其实大半个捷洛克的领土还在卡曼人手中,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

“李大人,卡曼人兵强马壮,威震东大陆,在利伯亚诸国中也是称王称霸,兰蒙也算时见过不少世面知之人,但卡曼军队的战斗力的确让兰蒙汗颜,昨天见了李大人的西北军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句话一点不假啊,也难怪强悍如斯卡曼人在李大人面前一样碰得头破血流,兰蒙时真心钦佩,来,李大人,你我干了这一杯!”

面泛红光醉意醺醺的军务大臣似乎心情很好,一连和无锋碰了几杯,无锋虽然不善饮酒,但凭借内力压制,十来杯酒还不在话下,欣然从命,一杯色泽金黄的极品香槟被一饮而尽。

“呵呵,贤侄啊,你麾下勇将如云,个个文武双全,难怪无论是罗卑人还是吕宋人都在面前俯首称臣,如今你又大败号称卡曼双柱的麦利,这东大陆第一军帅之称实在是当之无愧啊,来,本公敬你一杯!”笑意吟吟的艾伦大公一扫前几日的愁态,兴致勃勃的举起杯。

“大公您太过誉了,小侄手下这一帮子都是些不懂时务的武夫,哪里称得上什么文武双全,只是上了战场么,那都是你死我活的命搏命,谁也后退不得,侥幸打了几场胜仗罢了,作不得数啊。”无锋知道这两个老狐狸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推开,“卡曼人虽说北退,但实力未损,随时又可能卷土重来,麦利奸狡如狐,要想占他的便宜,实在是难比登天啊。”

艾伦和兰蒙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军务大臣爽朗的一笑道:“是啊,李大人,您现在和大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捷洛克的事情就是您的事情,现在甲马地区已经沦入敌手几年了,当地民众士绅日夜企盼回归;而眼下凡林又被敌人围困,危在旦夕,若是不赶紧施以援手,只怕也是难逃卡曼人魔爪啊。可当下帝国也是无能为力,我们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您的身上,请您务必要再支持一把啊。”

恳切的言词,期盼的目光,一时间让酒精麻痹的无锋差点满口答应,好在无锋素来没有轻易决定大事的习惯,假作一番沉吟后,其实却在仔细盘算如何应对。

“大公,兰蒙大人,并非李无锋不愿意帮助贵国光复河山,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在侵略者的魔掌下哀泣沉沦,就像方才兰蒙大人所说,捷洛克和西北宜属一家,谁也不必分亲疏你我,捷洛克之事自然就是西北之事,也就是我李无锋之事。但是,眼前的形势和下一步计划还需要好好分析商榷,卡曼人北返,但却仍然保有十几万大军,加上凡林和甲马两地驻军,超过二十万人,我们现在有没有具备消灭或者打败他们的实力呢?”没有直接否决的提议,无锋脸上也是义愤填膺的模样,只是在最后巧妙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听得无锋这样一番话,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失望之极的神色,尤其是艾伦,本是兴高采烈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连一边正在相互劝酒的几名武将们也感受到了这边气氛得把变化,悄悄压低了声音。

第二十八节 冲突

“呵呵,李大人您有些太妄自菲薄了吧?西北军眼下集结在墨灵顿城的大军就足足有十余万人,加上您所说的今日就可赶到的三个师团人马,已经达到了接近十八万人了。而卡曼人此次仓惶北逃,固然是畏惧您的军威鼎盛,但我也听说与他们北边柏因蛮族作乱不无关系,据说他们国内的贵族士绅们闹得很厉害,连他们的皇帝陛下也严督军队立即平定叛乱,由此可见麦利回军乃是本国也是必然之事。彼消此涨,强弱悬殊一眼可见,何况我家大公的意思并非要大人您一下子就完全收复甲马和凡林地区,凡林此时尚未陷落,只要您挥军北进,凡林之围立等可解啊!”兰蒙公爵不愧是政坛老手,眼见气氛僵滞,双方话语不睦,立时打了哈哈圆转,而且一番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一下子将无锋就逼到了墙角。

对方话语圆滑中却又句句暗含机锋,似乎看破了自己想要退缩的想法,无锋脸上也感觉一丝燥热,一面装出对对方话十分赞同的模样,一边笑道:“兰蒙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有些情况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南线的三个师团拖住卡曼主力十余天,其损失我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大,卡曼人的战斗力你我都清楚,以绝对优势围剿劣势我军,虽然未能竟全功,但给我军造成的损失可想而知。另外,凡林远在捷洛克东北,卡曼人早就重兵围困,现在再加上麦利大军回师,我很难相信它还能坚持多久?即便是我西北军会师后马上北上,卡曼人只需分兵阻截我军,以剩余兵力强攻凡林,我想拿下凡林对他们来说也并不是难事吧?”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方才欢快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连那些侍酒的舞姬也知趣的躲进了后堂,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无锋和兰蒙两人的对话上来了,在座之人都已经知晓艾伦大公的独身女安妮公主将和无锋秘密订婚一事的约定,其中的条件和要求虽然他们不太清楚,但至少维护捷洛克领土完整应该算得上一条吧,可摆在面前的形势也并不乐观,虽然墨灵顿城之围已解,但卡曼人在军力上依然占据优势,若是现在要劳师远征北方,这胜负之料的确难说得很。

艾伦大公和兰蒙以及巴林斯三人脸上闪过一丝怒火,李无锋如此看轻自己一方,竟然断言凡林城在几日内就会被攻陷,虽然这种可能行的确存在,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明,实在也让自己一方有些下不了台面,眼见得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来自殿外叫嚷声音打断了殿内众人的思路。

“让开,我要见大公和我父亲,另外我还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拯救我们捷洛克的大英雄是究竟是何许人物。”清朗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悲愤,但听得出来是已个年轻人的声音。

无锋微微一怔,咦,好像自己这次解墨灵顿之围好像还成了不受欢迎之举了,殿外之人的言语中居然暗含讽刺意味,而且还能大明其道的要求见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但一见到相邻而座的艾伦大公和兰蒙二人脸上露出尴尬和焦虑之色,无锋突然明白过来,噢,这大概就是那个据说与安妮公主青梅竹马的家伙吧,军务大臣兰蒙的儿子,有趣,且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吧。

“对不起,兰洛子爵,您不能进去,大公正在里面设宴招待重要客人,您这样做让我们很为难啊,请留步!”殿外的卫士大概也和对方很熟悉,言语中无奈混合着焦急,职责所在,实在是为难得很。

军务大臣实在是坐不住了,一下子占了起来,向大公和李无锋告了一个罪,便欲出门,但却被无锋制止住了:“兰蒙大人,殿外的这位大概就是贵公子吧,何不请它进来一坐,我也是久闻令郎的英名了。”

怔了一怔,兰蒙脸上浮起一缕尴尬之色,斜瞟了一眼旁边在座的艾伦大公,定了定神才道:“这怕不太合适吧?他虽然是我儿子,但也不适宜参加这等宴会吧?”

“呵呵,兰蒙大人,您太客气了,令郎听说文才武功均出类拔萃,这等少年英雄,有谁不愿意结识啊。”无锋朗笑着回答。

见无锋如此坚持,兰蒙一时间也觉得不好推托,何况此时自己的儿子依然在殿门外不依不饶的要求进来,若是这样一直闹下去,实在是有伤大雅,只好求救一般的望向旁边的艾伦大公,而艾伦大公也是满脸无奈,这件事情迟早也要暴露出来,安妮公主与无锋之间的婚约虽然保密,但对像兰蒙之子这样的当事人,却是难以隐瞒,只是没想到选在了这个时候发作。

殿门人影闪动,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棱角分明的宽脸上英气勃勃,只是眉宇间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忧郁和怨愤气息。

见到艾伦大公挥手示意,紧跟上来的几名卫士知趣的悄悄离去,青年对自己的父亲熟视无睹,走上前来首先向艾伦大公深行一礼,没等艾伦说话,便直接将目光对向了坐在艾伦身旁的无锋。

“你就是李无锋?”牙缝中迸处的话语有若从万载玄冰中溜出的寒风,带着阵阵刺骨冷意。

“呵呵,嗯,我就是李无锋,少兄的英名我亦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人中俊杰啊。来来来,你我共坐一席,好好聊一聊。”像是看不出对方的敌意,无锋仍然是面带和悦的笑容,主动让出席,招呼对方入座。

“不必了,兰洛可高攀不起。”眸子中神光隐现,雄健的身躯散发处阵阵杀意,气机牢牢锁住了面前的无锋。

“少兄这话见外了,你我年龄相仿,身世相当,何来高攀之语?”无锋隐隐感觉到对方虽然表露出深深敌意,但却相信对方绝非一个鲁莽之人,在这等时候如果对自己有不利举动,那无异于将自己国家推向灭亡的深渊。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英俊男子一双星目牢牢的注视着无锋,脸上却浮现出复杂而又痛苦的神色:“李无锋,我兰洛虽然孤陋寡闻,但在捷洛克也久闻你帝国英雄的大名,本已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真正男儿,可你对我们捷洛克公国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捷洛克公国和唐河帝国宜属亲密盟友,我们几百年来为帝国镇守北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眼下捷洛克遭遇大难,你于公是帝国藩属,于私是帝国皇帝陛下的未来驸马,可为什么还要对我们的请求如此百般刁难甚至恶意要挟勒索呢?你不必用其他理由来掩饰解释,你我包括在座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难道任何人都难以摆脱利益的纠葛吗?”

坦坦荡荡的一番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的敲击在无锋心上,看见对方不但年龄与自己相仿,而且英气逼人,自己实在很想结交一番,但对方说出的话却又如此不留情面,而且句句占理,尤其是他作后一句话更是直接插入了自己心头。是啊,自从加入帝**队以来,似乎自己所有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扩大自己权势如何攫取更多的利益上去了,其他一切包括感情似乎都被抛在了脑后,然而这一切自己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似乎自己的女人还有下属们对自己的感情都有些疏远,而敬畏之心却日渐增加,着难道就是自己追求的一切所必须付出的么?

心中虽然一阵迷惘,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在此时有任何感情流露,微微一笑,无锋和颜悦色的反问道:“少兄恐怕有些误会在下了,能不能告诉在下,李某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让少兄如此深恶痛绝?难道说李某千里来援解损兵折将解墨灵顿之围,一片好心倒成了驴肝肺?”

“你!”英俊男子勃然色变,但一时间却有不知如何开口,像让安妮公主与对方订婚求得援助本是自己父亲和艾伦大公主动提出,但若是没有这个条件,只怕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肯耗费兵力来与卡曼人交锋,可是这等理由也实在难以责备对方。只是自己心仪多年之人却要投送他人怀抱,英俊男子委实难以忍下这口恶气。

“哼!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像用不着我在这里一一道明,何况我方才在殿外听得某人畏首畏尾,对协助我国收复失地推三阻四,这难道也是作为盟友的表现么?”英俊男子终于强忍住愤慨,把话题转移到了刚才自己父亲和面前这个家伙争论的的事情上,因为自己心仪安妮公主却被对方抢走之事实在难以在众人面前启口,这对他也是一个莫大的侮辱。

听得对方转移了话题,无锋心中也是一宽,毕竟和安妮公主订婚作为自己出援的条件一事怎么说也不太光明,在座的这些下属虽然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却不清楚内幕,若是一下子挑明,实在有些不太合适,至于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这就好办得多。

第二十九节 争议

潇洒的耸耸肩,无锋身体微微后仰,平静的道:“少兄这话可能有些有失偏颇吧?不错,帝国和捷洛克的确是盟友关系,但李某只是帝国一个普通藩属,守卫好自己的领地才是我的本分,至于保卫盟友吗,嘿嘿,似乎并不是李某的责任吧?何况李某的领地内一样是风声鹤唳,并不太平啊。这次李某应贵国之邀来援,实在是念在友邻盟邦情分上,不忍见捷洛克一脉就此落难而已,想不到竟然会落得个这样的说法,这难道也是你们捷洛克人的一惯做派?”

语气虽然平静,但无锋的话语已经隐隐约约暗含讥讽,连艾伦和兰蒙二人也听得微微皱眉,对方虽然话语难听,但所说也并非完全妄言,只是眼下处于这等形势下,国家局势危急,而眼前这个家伙又是油滑无比,对收复北方一事始终不肯正面表态,此时有兰洛当面点明实在是求之不得,但无锋的话语却也让他二人有些难堪,毕竟对方来援是应自己之邀,即便是交换条件也是自己一方先行提出。

“哼,这等施恩忘报甚至挟恩勒索之事,实在是有损男儿风骨,兰洛很难想象这是被帝国民众尊称为帝国英雄之人会有此等行径!兰某委实失望得很。”英俊男子满脸不屑之意。

“放肆!兰洛,不得无礼!李大人,请勿怪罪小儿,他不懂事。”兰蒙见兰洛说话越发过火,担心过分刺激对方,赶紧出面制止。

“呵呵,兰蒙公爵,让令郎把话说明白一些更好,理不辩不明嘛,李某行得正坐得端,何惧流言蜚语?”无锋面带浅笑,一副满不在乎表情。

见自己父亲制止,而这等场景他也不好再说得更明,狠狠盯了对方一眼,兰洛突然吸气镇静下来缓缓道:“兰某听说李兄也是武技高手,很想抽时间讨教一番,不知李兄还要在墨灵顿逗留几天,希望能有机会和李兄好好切磋切磋,不知李兄肯否赏脸?”

见对方话语间突然变得如此礼貌,李无锋哪还听不出对方得言外之意,他也早就听说对方在武技上得造诣非同一般,而自己虽然也从未中断过习练,但长期的军旅生活让他认识道这等个人武技在千军万马的搏杀中实在事并无太大用处,所以也没有刻意去追求,究竟有无把握应对对方的挑衅,他也没有把握,但处于这种情形下,若是不应战,只怕会让对方更加得势不饶人,也会让这些素来以私人决斗为乐事的捷洛克贵族们视为自己懦弱可欺。

“呵呵,李某虽然在墨灵顿呆不了多久,但只要少兄有意,李某随时奉陪,希望不会让少兄失望!”一口应承下来,无锋泰然自若的应答道,连旁边的艾伦和兰蒙都是一愣,他们原以为无锋不会对这等个人决斗感兴趣,大可以公务为由推托,没想到对方却满口答应。

“好!兰某果然没有看错李兄,明日古猿台兰某恭候李兄。”朗目中突然爆发出火花一般的慑人光芒,兰洛深深一点头,“今日打扰了!”便扬长而去。

淡淡的挥手制止了几名怒发如狂双眼喷火的下属,无锋显得十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也未发生过,依然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之事接下来的宴席就吃起来索然无味,艾伦和兰蒙二人固然是满腹心事,虽然也向无锋再三道歉,但无锋已经明确表示并不在意这些琐事,而几个下属武将却是忿忿不平,若不是无锋可以压制,恐怕在宴会上就会爆发激烈的言语冲突。

一席饭吃得不欢而散,也为双方未来的合作悄悄埋下阴影。

回到城外的军营中,几名随无锋一同赴宴的武将立时爆发了了出来。

“大人,您是不是也太给这些家伙面子了?一帮亡国在即的家伙,若不是咱们拼力相救,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明天?居然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和我们谈什么条件,仁义道德,!连自己性命都管不了还要去奢谈其他!以我的性子不如干脆接管墨灵顿,这捷洛克公国就让它成为历史记载吧。”首先发作的康建国,在席上便欲发怒,但在无锋的眼神示意下以及旁坐的崔文秀劝止下才勉强没有立即爆发,此时回到营中再无旁人,说起话来更是肆无忌惮。

“是啊,大人,您瞧瞧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来向大人挑战,属下也不明白大人怎么会答应?这种纨绔子弟大人你和它说话都是高抬了他,大人您怎么会想起要和这种人动手呢?”附和康建国的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他素来对这些贵族出身的世家子弟没有好感,尤其痛恨那些仗着自己家世不可一世的贵族,在他眼中,兰洛无疑是这种捷洛克贵族的代表。

“大人,老康说的话有些道理,您看以咱们现有的实力完全足以控制捷洛克南部,属下也听说艾伦大公的独身女安妮公主对您颇为仰慕,还与您有了婚约,不如,咱们就让艾伦大公退位,让安妮公主登基成为捷洛克新大公,您再马上和安妮大公大婚,这样捷洛克就牢牢的控制在咱们手中了,也不虞他人说嫌话。这是控制捷洛克的最好机会,大人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崔文秀眼中闪动着狡猾的光芒,一字一句的顿道。

“哦?文秀,你这样看?安妮公主仰慕我?呵呵,那司徒玉棠怎么办?”无锋怔了一怔,一边打趣的一笑,一边略加思索后便缓缓摇头道,“你所说的有些之过急了,时机还未成熟。艾伦在捷洛克还有些根基和影响力,现在这样做反倒会起反作用,还得慢慢等待,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会太久了。”

“可是大人,这样不痛不痒的拖着对我们太不利了啊,若是我们一兵不留撤回,不但捷洛克可能再次遭受卡曼人攻击,而且我们在舆论和外交上也会很被动,安妮公主和您的婚约的效力恐怕也要泡汤,咱们岂不是白白付出这么多代价?可我们若是就这样驻军帮他们看家,一来牵制了我们军力,二来捷洛克这片土地上的资源财富我们却享受不到半分,那我们简直就成了免费劳役,这实在太不划算啊。”崔文秀沉声反驳,这营中也恐怕只有他敢于用这种口气与无锋说话。

无锋尚未来得及回答,一直没有说话的归德警备师团师团长齐柏林也发言支持崔文秀:“大人,属下觉得崔大人的话很有道理,现在捷洛克北方实际上已经控制在卡曼人手中,凡林城现在虽然还未沦陷,但那也是迟早之事,这样嘉峪关、甲马、凡林三城已经形成一条均匀的攻击链,以我们现有实力,或者说加上捷洛克那可怜的军力,要想在短时间内突破,相当困难,更何况这三城背后就是卡曼宽厚的腹地。因此,我们要想控制住捷洛克南部,就必须控制墨灵顿城,但从今天情形来看,好像捷洛克人并不想让我们进驻城内,而是想让我们在城外驻军,最好能帮他们吧甲马、凡林拯救出来。这样做我们真的成了毫无价值的保姆,却得不到任何回报,还牵制了我们大量兵力,对以后大人在关西和中原用兵也有影响啊。”

“那你们的意思是______”无锋在帅帐内转了一个圈,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众将,眯缝起眼睛问道。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索性趁现在捷洛克人防备松懈,直接入城接管防务,那边请安妮公主继位,艾伦大公可以暂时送回庆阳监禁,再请大人同时迎娶安妮公主和十七公主,皆大欢喜,捷洛克和西北也就光明正大的合为一家了。”崔文秀面色阴冷,狠狠的道。

其余众将尽皆赞同附和,连一直在旁的宋天雄也暗暗点头,表示支持。

“唔,”众将的一番话说得无锋也有些意动。

原本他并不赞同这种鹊巢鸠占得手段,毕竟安妮公主与自己已经有秘密婚约,只要保住墨灵顿,最起码整个南捷洛克迟早是自己的囊中物,用这种略嫌下作的手段,虽然能够立竿见影,但后患却是不少,至少再民心的取得上又要多花不少工夫,尤其是在安妮公主对自己深恶痛绝的这种情况下,要想求得他的配合和支持无异于做梦。

但众将所说亦有道理,现在关西局势波谲云诡,太平军、林家、朗家皆已介入,自己雀老在这里些许小事纠缠不休,牵制大量军力,委实不是良策,白白让那几家坐大,若是不提早介入帝国腹地,恐怕越到后面也困难,争霸中原的梦想也会越发渺茫,终老西北可不是无锋的愿望,只是这等利弊难分轻重的情况下,一时间要让无锋决断,还真难以作出选择。

大帐内,油灯如豆,忽明忽暗,呼吸声可闻,众将目光都凝聚在无锋身上,只等无锋一声决断,便可在这白天还是载歌载舞的大地上掀起惊天恶浪。

第三十节 游说

诸将期盼的目光就像无形的压力一层一层缠绕在无锋身上,让他倍感沉重。说内心话,他委实不愿意再在这里纠缠下去,先不论实力是否允许,无论是北上收复甲马、凡林还是帮助捷洛克人固守住墨灵顿,都是他他所不愿意的,毕竟这都会牵制他太多的精力和兵力,他梦萦魂绕的地方是东方,东方那繁荣富饶的中原大地,那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目标。

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感触的想起那年初次与凌天放相识对方和自己谈起的一番话,西北固然是地广人稀人心思定,但这里属于几大地域边缘地带,历来是百战之地,立足容易,但要想在此发展壮大一展手脚却会收到方方面面的制约。四面皆是狼虎之敌,也许在你尚未暴露自己实力的时候还会对你掉以轻心,但一旦发现你成为他们的威胁时,那便会不遗余力的来绞杀你,好在自己也算是挺过了这一关。薄弱的经济实力也是西北的软肋,经济力量的壮大需要时间,这绝非其他可以一蹴而就,可惜帝国巨变在即,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自己的确等不到西北经济发展到完全满足自己扩张的需要那一天。

灯影摇曳,将无锋和众将的身影映得飘忽不定,众将也都知道大家的意见已经让主帅动了心,只是最后决定还掌握在主帅手中,作为一个军人兼政客,无锋需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是军事上的主动和需要,一旦丧失了政治主动性和民心,这也许是一场得不偿失的交易。

慢慢坐回帅椅内,无锋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已经打定注意,“此时时机尚不成熟,眼下占领墨灵顿和南捷洛克容易,但要想彻底收服捷洛克的民心那就难比登天了,我们不能如此短视。这等事情永远无法隐秘,一旦公诸于众,也会让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毁于一旦,我决定还是放弃这个计划。”

“大人!______”性急的康建国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而其他几人诸如沙浪和齐柏林也是欲言又止,只有崔文秀和宋天雄二将低垂下头,没有表态。

“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北上我们没有那个能力也不可能,但在墨灵顿城内驻军是必须的,而且捷洛克人必须摇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宁可放弃这里。”无锋的脸部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那么清晰,每一丝神情的变化都被诸将看在眼里。

“捷洛克肯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也拿不走,无论是卡曼人还是现在呆在墨灵顿城内这帮家伙。”说到这儿,无锋展颜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的灯光下看起来如此刺眼,而他脸上的笑容又如此灿烂,与他说话的语气形成强烈的反差。

众将听得无锋这样一说,都知道无锋决心已下,也就不再多言,挺直身躯行礼表示遵令。

“好了,柏林,明日你去和兰蒙和巴林斯谈判,告诉他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参加了,只有一句话,墨灵顿如果能够凭借自己能力守住,我们拔腿就走,若是不能,就请他们让我们来为艾伦大公分担重任。”

“柏林遵命。”齐柏林一挺虎腰,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只是,大人,若是驻军数量上______”

“哼,他们内心也不希望我们驻军太多吧?我也没有那么多人马,就一个师团为限,军费他们承担,另外你转达我的意思,此次我军增援捷洛克损伤巨大,耗费也不小,他们是明白人,应该会明白我们的意思。”无锋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来,一脸淫笑,“好了,大家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也该好好放松享受一下了,嗯,兰蒙公爵还真是个聪明人,送来了三十名舞姬慰军,大家一人领几个回去吧,也给你们的副手领回去,值班问题不需要我提醒吧。”

“嘿嘿”“呵呵”“哈哈”一阵阵男人特有的笑声心照不宣的在大帐中响起,“大人放心______”,整个大帐内笑声连连,听得帐外的卫兵也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犹如走进了某些特殊场所。

“秦大人,请!”

“崔大人,您请!”秦风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眼前这个一脸亲热的壮年男子,若不是对方自报家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西北王手下数一数二的武将会亲自登门来拜访自己。

秦风所居的宅邸是一座不大不小的中型宅院,位置也适中,战败归来,又是客居,这样的条件也勉强过得了,当然与艾伦大公赠送与无锋及手下众将的府邸不可相比。

“秦大人来捷洛克也有些时日了吧?“壮年男子自然就是崔文秀,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像是随意的问起。

面带苦笑的叹了一口气,秦风颇有些感触的回答道:“唔,大概快一年了吧,自从卡曼人开始在捷洛克掀起攻势,我们第三军团两个师团就奉命进驻捷洛克南部,帮助协防,最初东北北部军区也进来了两个师团帮助协防凡林,后来太平教人在北原、燕云起事,普尔人也在北方边境频频挑起冲突,北部局势吃紧,就把北部军区两个师团抽了回去,第三军团第三师团就抽到凡林那边去了,只剩下我的第二师团在这里和捷洛克人一起苦撑,后面情况崔大人也知道了,卡曼人重兵突破,我们也顶不住就败了回来,若不是你们来援,恐怕我们也会和捷洛克人一样在这墨灵顿变成尸体吧。”

“秦大人言重了,你我皆属帝**人,虽然不相统属,但在这捷洛克,都算得上外人吧,更应该相互齐心,互相支持才对啊。”崔文秀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安慰道,“卡曼人战斗力绝非浪得虚名,此次我们能够击退卡曼人,也是因为他们国内自身出了问题,否则鹿死谁手还难说得很,咱们在南线的三个师团听说也损失不小,超过了我们西北军历年来的损失呢。”

秦风心中一阵舒服,虽然知道对方有安慰自己的成分,但并不认为自己的部队就低人一等,战败的原因是因为战斗力的强弱悬殊太大,非战之过,当然对方能够打退卡曼人也不是像对方刚才说所的那样全凭外界客观因素,没有实力的部队永远不可能在战场上取得胜绩。

“崔大人太谦虚了,西北军在这几年里取得的战绩可不是虚的,从罗卑人到吕宋人,再到现在的卡曼人,这些都是一刀一枪真枪实弹拼过来的,小弟虽然不才,却也知道这打仗可不是光凭嘴皮子说说就能行的。”秦风摇摇头道,他道现在还没搞清楚对方的来意,不过对方能够亲自登门拜访已经让他很是感激了,毕竟自己处于落难之机,连捷洛克人现在都不大看得起,像对方这种新贵现在正是捷洛克人巴结的对象,这时候却来看望自己,无论怎么说也是看得起自己。

“呵呵,不谈这件事情了,我家李大人本来是要亲自拜访秦大人的,但昨晚接到紧急战报,他今天一早便已经先行离开墨灵顿了。”崔文秀悄悄把话题收了回来。

“哦?紧急战报?”秦风心中一抖,在这等时候李无锋突然离开,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斟酌了一下,崔文秀沉吟道:“秦兄也不是外人,小弟也就不满您了,南边传来战报,卢龙府已经在前天被太平教人攻破。”

“啊?!卢龙失守了?”秦风也禁不住大吃一惊,他知道卢龙丢失意味着什么,拿现在的墨灵顿已经成了三面受敌,唯有西边和西北接壤的虎口地了。

“嗯,李大人很着急,已经连夜南下,临行前展们交待小弟来前来拜访秦兄。”崔文秀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对方脸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短短一句话就像一把烙铁烙在了秦风心上,让秦风全身也是一缩,虽然不知道对方话语后的真实意思,但对方这样说肯定背后有着深刻的含义。

“崔兄,你我都是明白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让兄弟明白一二。”定了定神,秦风脑子中一边急速思索,一边坦然问道。

“呵呵,秦兄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崔文秀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提问,却问起对方眼下打算。

怔了一怔,脸色慢慢黯淡下来,秦风有些兴致索然的叹了口气道:“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败军之将,客居异地,寄人篱下,有家归不得,还能怎样,走一步看一天步吧。”

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崔文秀微微颌首:“秦兄太悲观了吧?不过难道秦兄准备就这样一直等下去?”

“不这样等下去又能如何?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崔兄,现在通往中原之路皆被太平教阻断,帝国现在已经是岌岌可危,今后局势究竟怎么变化,谁能说得清楚?”秦风已经慢慢揣摩出一点对方来意,虽然还不完全清楚,但肯定与眼下自己驻军的墨灵顿有关,他也不着急,静心等待对方挑明。

第三十一节 挫折

聪明人一点就透,崔文秀心中一动,看来对方已经隐隐约约看出来点什么,这样也好,省得自己绕来绕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对方眼下的情形并不好过,相信对方也能够作出正确判断和选择。

“嗯,秦兄果然直爽,不知秦兄对眼前时局怎么看?”崔文秀斟酌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当前时局?”秦风一愣,对方突然问起这样一个大问题,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秦兄也时究竟风浪的老军人了,相信对眼下捷洛克乃至帝国的时局都有自己的看法,兄弟很想听听秦兄的看法。”崔文秀点点头,笑嘻嘻的回答。

“这个______”秦风皱皱眉,思索了半晌才道:“捷洛克眼下只剩下王家禁卫兵团还有一些实力,其他几部均已被击溃丧失了战斗力,若是没有我们协防,恐怕亡国也不是戏言。”

“嗯,那秦兄对帝国目下时局怎么看呢?”崔文秀紧接着问道。

“帝国这边,呃,虽说太平教占据了北边和西边的半壁江山,但帝国有东部和南部几个富裕大郡作依靠,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何况帝国依然保有强大的军队,太平教不过是一帮乱民流寇纠结在一起作乱,也许能够一时得逞,但终究逃不掉灭亡的结局。”谈起帝国情况,秦风谨慎得多,说起话来也丝毫不露倾向,口风严谨。

“呵呵,秦兄当真这么看?”虽然没有掏出对方真心话,但崔文秀并不灰心,任谁在这种场合下也不可能与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推心置腹,这一点谁都可以理解。

“崔兄若有高见,请不吝教我。”秦风眼中一抹流光闪过,诚挚的拱手请教。

“高见谈不上,只是看法上与秦兄有些不一样。帝国固然不会被区区太平教所困,但在这上面牵扯了太多精力却是事实,以眼前捷洛克来说,当初还能抽掉几个师团应应急,可现在呢?嘿嘿,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吧。再说说太平教起事之时,是谁出兵压得帝国缓不过气来控制当时尚不算严重的事态?这中间怕有些关联吧?”崔文秀轻描淡写的点出几个事实。

秦风心中一叹,对方步步紧逼,肯定是要自己有个明确表态,他身为师团之长岂会听不出对方言语间的含义,只是对方究竟要自己干什么呢?眼下自己手中只有一万不到的残兵,相比对方兵强马壮,委实算不上什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的来找上自己呢?

“崔兄,您也不必多说了,帝国目下虽然局势不佳,但秦某身为帝**人,只会遵从帝国命令,绝不可能背叛帝国,崔兄若是有什么话不妨明确说出来。”秦风面色一正,眼中谨慎之色更浓,一双眸子牢牢锁定在对方脸上。

崔文秀心中暗自惋惜,眼中一缕奇异的光芒一闪即逝,满脸堆笑道:“秦兄误会了,你我皆属帝**人,崔某怎么会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在这捷洛克异乡边地,希望你我能够携手共事相互照应罢了。”

“呵呵,崔兄此话太见外了,能与西北军并肩作战,实乃秦某高攀啊。”秦风大笑着紧握住崔文秀双手。

“呵呵,既是如此,就请秦兄多来走动,你我也好多切磋交流。”崔文秀也含笑站起身与对方紧紧握手以示亲热。

与此同时,宋天雄与秦风的副手亦在城内另一处作亲密交谈,双方言谈甚欢。

是夜,帝国第三军团第二师团师团长秦风接受捷洛克军务大臣兰蒙邀请夜宴后返家途中被刺客刺杀于途中,据捷洛克内政部们调查,刺客应是悄悄潜入城内的卡曼杀手,寻机刺杀捷洛克和帝国高级军官,估计目的是制造混乱,延缓帝**队向北方进军。接替秦风代理师团长职务的是原第二师团副师团长展伯涛,有一个情况却无人知晓或者说注意,他是西北庆阳望族展家家主展照白之侄。

次日,西北独立第四师团进驻墨灵顿城协助防卫,捷洛克首都墨灵顿城防务重新划分,西北独立第四师团负责墨灵顿城北面防务,帝国第三军团第二师团负责西面防务,而东、南两面防务则由捷洛克王家禁卫兵团负责。

一骑快马飞驰而上,追上了正在急行军南下的西北军团第二师团,高居马上的无锋结果递上的信函,略一过目,便收了起来,脸上浮起一丝复杂的表情,长叹一口气后,策马扬鞭,大陆上顿时卷起一阵烟尘。

紧跟在无锋身后的沙浪看不出主帅脸上神情的阴晴,不敢多问。只是紧紧策马跟在对方后面,再后面,无锋的近卫也紧紧跟随而来,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两骑才慢了下来。

“沙浪,你认识秦风吗?”无锋没有回头,双目平视前方,淡淡的问道。

“秦风?您是说那个第三军团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一怔。

“嗯。”无锋低低的应了一声。

“见过一面,没什么交道,不过听说此人出身虽是贵族,但却洁身自好,为人相当直爽忠烈。”沙浪不明白主帅为何突然问起此人,“大人您不是也见过一面吗?”

“嗯,洁身自好,直爽忠烈,可惜啊。”无锋甩了甩头,不再多说。

“大人,那个姓兰的小子不是还约好您在什么古猿台比试吗?见不到大人,他大概很是失望吧?嘿嘿!”沙浪见主帅情绪不佳,有意岔开话题。

“哼!与我比试,那得看我心情好不好,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等着比剑赛诗,他要真想比试,等我有空再说吧。”无锋冷冷一哂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难怪,这些捷洛克的贵子弟们大概成天也就沉迷于这些所谓体现贵族骑士风范上的比斗赏了,其他一切对他们来说大概都是下里巴人吧。”

“嘿嘿,大人,您算是点穿了这些家伙,亡国在即,不思如何救国于危难,却还沉湎于儿女情长,讲求什么面子风范,我看着都恶心,一副道貌岸然的虚伪表象,真不知卡曼人的屠刀搁再他们脖子上,他们会有什么表情?”沙浪不屑一顾的接上话,自己感情上的挫折让他对所谓贵族充满了厌恶和鄙视之情。

“祖辈的余荫给这些家伙带来了太多的有利条件,若是能善于利用自然可以省去很多奋斗时间,但却失去了许多锻炼自己的机会,也不知对他们来说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无锋话语中充满了无限感触,自己同样是贵族出身,只不过贵族前面还得加上没落两个字,想象中的贵族生活除了一些基本的知识和礼仪自己大略知道外,其他对他来说都显得那么遥远。

卢龙的失守让无锋一下子陷入了被动,应该说在出兵捷洛克之前无锋还是有所防范的,米丰的警备师团已及另外一个预备役师团的升格,使卢龙城的防务力量达到了四万多人,虽然战斗力参差不齐,但无锋却认为依靠卢龙府城大规模改建强化后的城防工事和装备大量精良的防御武器,即便是太平军大军来攻,坚守十天半个月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到这时候,无锋才深深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太平教的能量了,这并不是说太平军的军事力量被他小看,而是指太平教人防不胜防的渗透手段以及在太平教在卢龙府潜藏的深厚根基被他忽视了。刚刚升格为第二警备师团的突然间集体反叛投敌,直接导致了整个卢龙城防务的崩溃,再加之十万太平军恰到好处的趁机突进,任谁也回天无力。

接到米丰请罪报告的无锋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完全给打懵了,一时间他甚至无法相信,他难以接受这个难堪的现实,自认为算无遗策的他竟然被太平军轻而易举在自己家门口的摆了一道,也难怪太平军如此热心和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出兵捷洛克,这等好事对他们来说真可谓一箭双雕,自己却成了人家利用的标枪。

眼下太平军终于完成了一统北原郡的目标,而他们所谓的首都安原城此时的形势也就完全改观,没有了卢龙的威胁,太平教人可以轻松坐下来整合军力,布置下一步的方案了。直到到达南线三个师团集结处,无锋依然在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懊恼不已。

虽然早已接到木力格的报告,但实地检查了三个师团的情况后,无锋还是被三个师团的巨大伤亡给刺痛了。六万多精锐儿郎,竟然在短短十来天内就损失了三万人,几乎达到了整个南线集群士兵数的一半,这还是自己一方占据地利采取固守之势取得的结果,卡曼人的重装骑兵战斗力强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默默的绕营探视检阅了两圈,无锋的心情更加郁闷,卢龙的丢失,大量军力的损失,无一不让他心头如同火烧火燎,一股说不出的邪火在他心中燃烧却又无处发泄,一言未发,阴沉似水的脸色让尾随在他身后的几名师团首脑噤若寒蝉,可以想象得到主帅的心情此时有多么糟糕,谁也不敢此时去触犯霉头。

第三十二节 皇家事务

眼下太平教肯定对卢龙这座他们心目中的太平圣国西大门绝对是严加看守,以防自己发起反击,自己要想在短时间内夺回肯定会有相当难度,想起自己在卢龙投下的包括改良投石器和特种强弩等武器无锋更觉得气闷,也不知米丰他们在撤离卢龙时是否销毁,若是全部落入太平教人手中,只怕会更麻烦。但如果任凭太平教人占据卢龙,时间一长,民心思定,自己要想打下这座大府也许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千般愁绪涌上心头,无锋心中此时难得的生出一分挫折感,自己自入主庆阳起便开始了创业生涯,两败罗卑人,西进吕宋,内剿叛军,北夺银川太玄,无往不利,自负算无遗策,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没想到自打自己从帝都返回后,形势似乎一下子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北吕宋双堆府虽然失而复得,但吕宋人的突然发力已经让他感觉到有些事情并非自己能够完全掌握控制,而此次卢龙的意外失陷,三个精锐师团占据地利的情况下采取守势居然也被卡曼人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更让他感觉到战局的变化莫测和敌友难辨,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有些晚了,卢龙府一失,不但给墨灵顿的防守平添几分压力,而归德和鹧鸪关都处于敌人的直接攻击范围,尤其是鹧鸪关,三面受敌,承受的压力将会更大,自己东进的梦想似乎显得更加渺茫了。

三个主力师团损失如此之大也让他倍感痛心,转念一想,卡曼人号称利伯亚第一军事强国绝非徒有虚名,若是表现平平那才真正令人起疑,只是这等损失放在身上实在是有些让他难以接受,这可都是花费无数心血训练出来的精锐,尤其是其中第三第五两个师团都是自己的起家部队,此时再要恢复到原来状态,不知又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何况现在东边局势云锁雾罩,内里暗藏杀机,战事随时可能爆发,这折损的力量就显得更加珍贵了。

只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为时过晚,好好思索商量今后的策略才是眼前要务,一味怨天尤人也不符合自己的做人风格,想到这里,无锋一边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好起来,一边努力搓揉这自己的面颊让自己恢复常态。

深深吸了几口气,无锋负手又走出好远,才慢慢走回位于中心位置的帅帐,尾随在后的诸将也都屏息吞声悄悄跟在后面,饶是木力格和龙自行几人都算得上西北军中的老人了,但也从未见过主帅脸色如此难看过,木力格和龙自行二人心中更是暗自打鼓,不知道该如何向主帅解释这三个师团的伤亡一事。

“进来吧,别在外边磨磨蹭蹭了。”坐定的无锋已然恢复了平素的冷静,只是脸色还有些不太好看,但比起方才视察营区时的表情已经是天壤之别了,看得闻声而入的几人心中都稍稍一宽。

“大人!”木力格沉声道,“此次为卡曼人所困,伤亡巨大,属下应该承担全部责任。”

“属下也一样______”龙自行也赶紧出列附和道。

“够了,不用多说了,我今天不是来讨论责任,若要论责任,也许怕是我这个主帅应该承担更大吧,卡曼人的实力大家已经见识到,也好,就当给我们上了一课,敲响一个警钟吧,也免得我们有些人自以为天下第一,任谁也不放在眼里。”无锋挥手制止了二人的检讨,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所蕴涵的含意却让包括沙浪在内的四个师团长背冒冷汗。

“打了败仗不要紧,问题在于我们要认识到我们为什么会打败仗?原因在哪里?卢龙失守,罪不在他人,我要承担主要责任;南线出师不利,我亦要承担相当责任,但你们三人也要好好思考,自己究竟有没有失误之处?”眼见几人都悄悄垂下头,无锋依然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卡曼人战斗力虽然强悍,但我们三个师团都是以步兵为主,而且重装步兵更是我们西北军的当家王牌,依靠有利地势,为何还是在卡曼人面前吃了亏?你们都应该好好想一想,仔细找出这中间是否有值得改进之处。”

一席话说得木、龙、熊、沙四人都不敢多言,只是默默思索主帅话语中的含义。

“好了,其他我不想多说,大家先下去休息吧。”见四人都陷入沉思,无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他也希望自己这三个属下能够借此机会好好反省,无锋自己也隐约发现自己军中一些骄傲自满情绪开始滋生,尤其是在一些打过几次胜仗的军队中更是如此,一副视天下为无物的味道,甚至连自己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这类看法,若不是此次连续两棒也许还真不能把自己敲醒。

司徒明月斜倚在软椅上,双目无神的望向夏日炎炎的窗外,偶尔有一丝凉风悄悄溜进来,无尽的愁思向蔓藤一般死死的纠缠在他心间。这并非全部都是眼下的局势影响了他的心绪,虽然南北方的局势都说不上太好,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坏的情形发生。

关西林、郎两家阳奉阴违,尤其是林国雄更是以种种理由推托拖延帝**队接管泸江,北边城卫军团也没有了当初清河大捷时的雄风,一味在清河府境内和敌人缠斗,中小规模的战斗不断,但大战役却没有发生,太平教人改变了战略,从多路牵制北上的城卫军,不断派小股精骑骚扰城卫军的补给线,让城卫军也不敢轻易推进,而内政部门在清河府内竭力联络,士绅中竟然找不出两个愿意为帝国效忠之人,不是虚以委蛇便是坐视观望,更有甚者公然投靠太平教,太平教之渗透煽动影响力可怕至斯让司徒明月也觉得不可思议。

更让他烦心的是他自己的身体,时好时坏,连帝国最好的御医也难以确诊自己究竟患上了什么病,也还是自己的心情影响了自己的身体,亦或是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自己不怕死,掌握这么大一个帝国几十年,风风雨雨,实在是太疲倦了。自从亲政以来各种麻烦事似乎就没消停过,从三江事变到郎永泉守封,好像自己都有参与吧,虽然那时候先皇名义上还在执掌朝政,后来的北方三国频繁骚扰,银川危机的爆发,罗卑人的入侵,近几年来的变故,纷至沓来,像是从没有间断过,真是累啊。

若是能够甩开这些烦人的事情,一个人轻轻松松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钓钓鱼,看看书,品品茶,或者找两个僧侣道长修禅问道,那该多好啊,可惜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的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怅怅的望着窗外出神,司徒明月甚至连站在门际太监轻轻叫唤了几声都没有注意。

“陛下,何大人已经奉旨在宫外等候您的召见了。”小太监略微提高声音诚惶诚恐的道。

“哦,知道了,让他直接到这儿来吧。”虽然是自己安排,司徒明月还是有点恼怒对方打断自己的畅想,连这一点自由都会被人剥夺,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懊恼。

“陛下。”看见老迈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帘中,司徒明月心怀感触,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固然不轻松,可看看眼前的老者,同样也在饱受压力中劳,同病相怜这个词突然跃入司徒明月脑海中。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司徒明月摇摇头,自我解嘲的笑笑,把心思回到眼前。

“坐吧,爱卿,这儿只有朕和你两人,你不必太拘礼。”温和的招呼道,司徒明月略显疲惫的把身体坐正。

“陛下招臣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事情?”何知秋怔了一怔,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紧急情况,陛下的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这会儿招自己一人进攻来叙话,难道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不成?

“不,没什么要紧事,你不要杯弓蛇影。”司徒明月淡淡一笑,“朕只是想找人来聊聊天,这辆天心里烦闷的慌。”

“哦,微臣还以为前线又有什么紧急军情呢。”何知秋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提起心,皇帝陛下这时候召自己进宫来,虽说事聊天,但皇家无小事,皇家无私事,保不准就会涉及现在朝野中议论纷纷的事情,自己委实不愿意掺和在里边,这等事情实在不是这些外人所能参言进语的。

见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司徒明月心中也是一叹,何知秋老沉持国,实在是自己的肱股之臣,但按理说有些事情本不该询问于他,只是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若是不早作决定,只怕某些有心人更是会在这里边搅和不休,也许越拖道后面,事态还越难以控制呢。

假作轻松额随意问道:“马其汗人在南罗尼西亚进展怎么样?”

“回陛下,南罗尼西亚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马其汗人虽然一时间从高黎贡山取得了突破,但后勤问题并非端时间能够解决,他们现在主要心思还是在想办法打通这条人畜难过的道路,何况林家也很果断的采取了守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新状况。”何知秋愣了一愣,连忙回答道。

第三十三节 立储

“唔,那也就是说,现在南边处于僵持状态,林国雄没了后顾之忧,岂不是更是可以无视帝国的要求?”虽然是说泸江一事,但司徒明月语气似乎听不出任何愤怒或者不高兴的味道。

斟酌了一下言词,何知秋审慎的回答道:“帝国外交部门的特使尚未回禀,不过微臣估计林国雄依然会找各种借口推诿拖延。”

“哼,那军部准备拿出什么解决意见呢?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不成?”司徒明月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问道。

“陛下,这______”何知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帝国内部的情形皇帝陛下并非不知道,捉襟见肘,让自己这个军务大臣也是无能为力。陇东一战损失惨重,太平教在关西势力趁机抬头,直接威胁到邻近的天水府,整个河朔地区民心浮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一样影响到帝都的局势变化,各种谣言蜚语甚嚣尘上,连朝中某些官员亦是闻风色变,成了惊弓之鸟,在此种情况下,军部不得不又从局势稍稍缓和的南部军区抽调了两个师团进驻天水,防止形成连锁反应,这才勉强稳住了民心。但若要强行进入泸江,却又显得力不从心,要知道林国雄在泸江布署整整三个精锐师团,而且占据先手地利,经过这么长时间,整个泸江府的局势已经基本平静下来,再起战火,未必能有太好的结果。

见自己的军务大臣一脸苦涩,司徒明月也觉得一阵心酸,想不到自己身为堂堂帝国皇帝居然被臣下藩属所困,竟然找不到解决之道,这何尝不是整个帝国的悲哀呢。

沮丧的摆摆手,司徒明月喘了一口粗气,定定神才道:“好了,朕现在不想谈这件事请了,何爱卿你斟酌着办吧。”

“微臣遵命,陛下。”何知秋也松口大气,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要收回泸江,那帝国内战的爆发就不可避免,由此引发的种种动荡,很难说会蔓延成何种状况,最起码这不符合帝国当前的利益,身为上者,更应该清楚看到这一点。

御书房里顿时静了下来,军务大臣默默的等候着皇帝陛下的询问,而司徒明月似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挑开话题,房内的气氛显得说不出的沉闷。

“何爱卿,尤素夫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何还在清河府磨蹭,他不是给朕上书能在三个月内解决问题吗?朕不但把五个城卫师团全部都交给了他,还给他另外多配备了两个独立师团,为何还是毫无进展?”终于寻找到了合适的话题,司徒明月一想起大言不惭的城卫军团长尤素夫就来气,当初清河大捷后口出狂言要在三个月内剿平北原和燕云两郡太平乱军,可到现在半年都快过去了,帝**队就像掉进了沼泽地,陷在清河府再也进不了半步,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见皇帝陛下问起了北方战局,何知秋没有深想,对这些问题他和军部的参谋们早已不知思考分析过多少回了,立即接口答道:“陛下,这不能完全怪罪于尤素夫大人,实在是情况比起年初起了很大变化。现在太平军在北方的局势已经稳定了许多,所以他们的精锐军队已经几乎大部分集结到了清河一线,据情报显示清河府城内至少驻有超过十万大军,而在清河府城左右两翼的重要位置,分别还驻有近八万大军,互为犄角之势,还有,他们的骑兵在卡曼人和普尔人的帮助下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和锻炼也已经基本成形,不断骚扰我们前线军队的补给线,让我们的补给也收到相当威胁,所以______”

虽然一直以来与尤素夫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对方仗恃是皇帝陛下的心腹,素来不太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顶头上司的帐,在对战局的看法上自己与对方也不尽一致,但何知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失公允,依然按照自己的看法为对方辩驳。

不耐烦的摇摇手头,司徒明月打断军务大臣的话语沉声道:“这不是理由,眼下城卫军五个师团外加两个独立师团已经足足有七个师团集结在清河府这一处,朕这几个月来似乎没有听到一场像样的战役报告,不论胜败,难道会没有一场交锋?朕把帝国十几万最精锐的大军交给他难道就是让他耗在那里和太平乱党那一帮乡巴佬和睦相处握手言欢?”话音落到后面已经带有一丝阴森森的寒意。

何知秋心中一凛,皇帝陛下这半年来身体不适,连带情绪也一直不稳定,常常为了一些小事情而大发雷霆,朝中不少官员因为一些平时看起来无足挂齿的小过错便被当廷宣布剥夺贵族身份,打入天牢,前两天财政总署一名官员因为在向陛下汇报情况时数目上出了纰漏触怒了皇帝陛下,便被直接连同家属一起发配堪察加岛,财政大臣也被罚俸一年,若是此事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只怕又不知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陛下息怒,尤素夫大人虽然在清河没有太大进展,但太平教的扩张势头已经被我们牢牢的压制住了,他们主要精锐也被我们牵制在了清河,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便可以光复北原和燕云。”这几句话连何知秋自己也觉得说服力欠缺,要想说服陛下不太可能,可是一时半刻间他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为对方解脱,说实话,连他自己也觉得尤素夫在清河府纠缠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一场像样的战役来交待有些说不过去。

“假以时日?哼,是不是要等到朕闭上眼睛以后呢?”司徒明月脸色变得越发阴沉。

“陛下!”何知秋一闻此言顿时惊得跪伏在地,汗流浃背,半天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何爱卿,与卿无干,你起来吧。”司徒明月无奈的长叹一声,招呼对方起身,自己却显得那么落寞萧索。

沉默了一阵后,司徒明月这才又启口道:“何爱卿,既然清河府已经牵制了北方太平乱党的主要军队,为何北部军区不趁机向西推进收复燕云两府?”

来了,终于来了,躲也躲不过去,何知秋心中一阵抽搐,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稍不留意就会卷入一场有可能将自己乃至何氏一族烧得粉身碎骨的大火中去,只是陛下当面问起,自己却又该如何回答呢?

“陛下,普尔人在北方边境陈兵数十万,虎视眈眈,北部军区也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微臣估计普尔人也撑不了太久了,一旦他们收兵,我们便可______”何知秋咬紧牙关小心回答道,但在积危已久的皇帝陛下面前,尤其是那双锋利的目光如同刮刀一般在他面上游移,额际细密的冷汗暴露了他的心情。

“嘿嘿,何爱卿,你也在朕面前打起马虎眼来了吗?”司徒明月脸色骤变,鼻腔里轻哼一声,“普尔人能有多大能耐朕清楚得很,用得着北部军区十四个陆军师团龟缩在那里半步不动?听说赵成怀对军务总署的命令一直抗拒不遵,他长有几个脑袋还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对朕的命令也阳奉阴违?还是因为他仗着背后有人为他撑腰使劲呢?”

阴恻恻的话语如同暴风骤雨猛然袭来,让胆战心惊的何知秋脸色顿时变成一片病态的苍白,整个书房内风雨跌宕,此时此刻,自负口若悬河的军务大臣脑子中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应对。

“这个,这个,______”何知秋只觉得自己嘴里发干发苦,这是紧张过度的原因,他不知道是何人竟将这等机密之事报告给了陛下,虽然他并不奢望能够瞒过陛下,胆却没有想道竟会在这等情况下被突然提了出来。

再次跪伏在地,不敢有片言只语,唯有叩头以示谢罪,何知秋知道这时候任何话都是多余,皇帝陛下早已洞察一切,自己的解释或者掩饰纯属多余。

御书房内呼吸声可闻,何知秋强压住忐忑不安的悄悄抬起头,只见皇帝陛下神色迷惘中夹杂着无限痛苦,再无丝毫统领偌大帝国的模样。

“孽障,孽障!我司徒明月前生造了什么孽,竟会生出这样几个逆子!”一口气跟不上来,发白的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红潮,剧烈的咳嗽立即引来几名小太监,“滚出去,朕没叫你们这些奴才,竟敢私闯?!”

几个小太监惊惶失措,赶紧抱头离开,好一阵后,司徒明月才算缓过气来,默默的闭上眼睛,痛苦不堪,是像问自己又像是问局促不安的军务大臣:“为什么?这些逆子难道非要把朕气死不可方才心安吗?”

何知秋不敢插言,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爱卿,你说朕一直不立储是否是一个错误?不然怎么会招来这么多风波?”良久,司徒明月才问了这么一句。

“陛下,立储一事乃陛下家事,当由陛下自行裁定,不但微臣不敢妄言,所有外臣亦无进言之权。”心中一紧,何知秋全身一颤,赶紧回答道。

“家事?皇家无家事这句话爱卿不也是常告诫朕吗?为何出尔反尔呢?”司徒明月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瞟了一眼对方问道。

第三十四节 狡谋

一句话问得何知秋哑口无言,自己平素经常用来劝诫皇帝陛下的话突然被陛下用来反诘自己,让何知秋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爱卿为何不说话呢?朕在想,皇家事既是朕私事但也是事关帝国千秋命运的国事,爱卿身为朕之肱股,难道就没有一点意见给朕吗?”司徒明月没有再步步紧逼,只是淡淡的问道,语气显得格外平和。

冷汗涔涔,何知秋犹豫半晌才呐呐道:“陛下,这等立储大事,陛下当自决最佳。若是陛下一定要问微臣,微臣只能说陛下几位皇子的有龙虎之姿,不分伯仲,皆可继承陛下大位。”

“不分伯仲?爱卿,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肯为朕分忧了?难道朕就找不到一个知心之人为朕排忧解难?”喟然长叹一声,司徒明月似乎也明白对方的难处,摇摇头,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无助的喃喃自语道。

皇帝陛下凄凉无助的神情让军务大臣心中忍不住一阵剧震,这种情形也是何知秋几十年陪侍皇帝来少有见到的,老迈的身躯显得如此憔悴虚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有可能熄灭。几十年的君臣之情一下子涌入他心间,陛下对自己信任有加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自己真的就忍心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该不该向陛下提出自己的看法呢?这个念头突然在何知秋脑海中冒了出来,明知道介入立储这等大事乃是历朝历代大臣最为忌讳之事。弄不好新皇登基便是兔死狗烹之局,但见到皇帝陛下这般情景,何知秋仍然不忍。

“陛下现在龙马精神,无须太为这些事情心。若是真有立储之意,现在也并不为迟。”话一出口,何知秋便觉后悔。此言一出,也许就是为自己套上一个永远挣不掉的绞索。

“哦?”司徒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神色。捋了捋颏下长须轻声问道:“依爱卿之见,朕百年之后,膝下诸子何人有继承朕之大业?”

太和穴突突的跳动,早知道皇帝陛下会问到这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何知秋内心暗叹一声。咬了咬牙关道:

“陛下,这个微臣不好置评。大殿下心思深远。三殿下沉稳过人,六殿下深藏不露,七殿下礼贤下士,九殿下聪敏睿智,陛下尽可择一定储。”

“呵呵。爱卿还真是滴水不漏啊,朕这几个儿子都被你罗列齐备,那让朕作何选择呢?”司徒明月不满的皱皱眉,但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问道。

“这个要看陛下怎么看了,若是大殿下和三殿下眼下皆为监国,已初具从政经脸,六殿下这两年也有建树,七殿下深得帝国望族的支特,九殿下在朝野内外颇有人望,可以说各具优势,一切都要看陛下如何定夺了。”虽然被迫参与到这等事务中,何知秋还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表针对具体某人的意见。

“哼,监国?看看朕这两个儿子在朕生病这几个月里监的什么国?除了为自己造势揽权外,他们还干了什么?我看只要朕一闭眼,只怕他两兄弟立即就要势成水火拔刀相向吧?老六这两年才算长醒,光凭他在朝上露两次脸,远远不足以服众;老七生就一副聪明脑瓜子却不思正道,仗着他母亲家族势力四处拉拢人缘,真以为朕看不见?老九表现还算差强人意,只是……,唉______”说到这儿,司徒明月忍不住长叹一声。

皇帝陛下对自己几个儿子的评价可谓一针见血,何知秋这才发现其实皇帝陛下一点也不糊涂,几位皇子的表现无一不都在他眼中。不过陛下言语间流露出的似乎更倾向于九殿下司徒朗,但在未尽之言中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担忧,何知秋能够理会到皇帝陛下的疑虑,九殿下固然最符合他的胃口,但从实际情况来看,九殿下却是几名皇子中最不适合的一个。

大殿下和三殿下在帝国陆军中已经有了相当的根基,虽然经历了几次洗礼,但多年来打下的基础也非一两次清洗便可完全根除,尤其是像师团一级的军官更非简单的撤换就能解决问题,何况动作太大亦会影响到军队战斗力,这也是皇帝本人不愿意看到的。而六殿下平素看起来放荡不羁,但近一两年来在朝会上的表现已经让一干朝臣别目相看,其母亲出身五湖地区的贵族豪门,影响力在号称帝国粮仓的五湖地区举足轻重。七殿下不但人机灵活泛,而

且其母系势力不但在江南和东海这帝国的两大富庶地区拥有强大的影响力,而且更与南面友邻米兰王国大贵族们相交莫逆,其潜势力更是不可小觑。

九殿下在朝中虽然颇得人缘,但缺乏实际上的拥护派,许多大臣虽然看好他,但却并不认为他能够继承大宝之位,也就是说,缺乏坚定的支持而又具有实力的支持者。当然,要想让九殿下登上皇位,以皇帝陛下目前掌握着绝对大权的情况下并非不可能,但首先就需要彻底肃清

大殿下和三殿下在帝国陆军中的势力,为防止以后有可能发生的兄弟反目打下基础,但这必然会在军队中造成大的动荡,以目前内有太平乱党侧卧外有诸强虎视这种情形,无异于自毁城墙,实为不智之举,这一点陛下也应该清楚,所以才会一直举棋不定。

“陛下,您的意思是九殿下更适合……”见皇帝陛下的目光望向自己,何知秋试探着轻声问道。

司徒明月面无表情,没有表态,而是吞下一颗宫廷秘藏的提神药九,然后才反问道:“爱卿怎么看?”

既然皇帝陛下已有此意,何知秋也就不再沉默,沉声问道:“那陛下考虑过可能出现的问题吗?”

长长吐出一口气,司徒明月的目光中也带着些许无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朕才一直不能下定决心,若是朕百年之后,他们兄弟几人反目成仇,甚至危及帝国存亡,那朕岂不成了千秋罪人,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是列宗?”

“爱卿辅佐朕几十年,公忠体国,体察朕心,朕今日招爱卿来,也就是想让爱卿能为朕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无论选择朕哪一个儿子作为继承人,朕都不介意,但前提是决不能让他们几兄弟争位之事影响到帝国将来。朕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朕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还能熬多久,这件事情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朕想听听爱卿的真心话。”面容沉肃的司徒明月终于说出了自己今日的意图。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时,何以出此不吉之言?”何知秋心中一阵悲苦,皇帝陛下身体状况一直不见明确好转,时好时坏,朝政也无法正常运转,不得已让大殿下和三殿下监国,但却并无实效,皇帝陛下的权威委实不是其他人能够代替,此时一听此言,更是心神动摇。

“唔,爱卿不必多心,人难免一死,朕非神仙,自然也难逃此劫。朕现在身体还可以,你不必太过多虑,只是朕要趁朕还在之时,将这后事安排妥当,否则朕定难安枕。”司徒明月显得十分安然,显然是对此事看得十分平淡。

听得司徒明月这般一说,何知秋方才定下心来,仔细考虑起皇帝陛下交付的任务。斟酌了半天,何知秋才启口道:“陛下,微臣本不当过问立储一事,但陛下既然信任微臣,微臣自当殚精竭虑竭尽所能。不过以微臣愚见,目前并非立储最佳时机,眼下风雨飘摇,时局动荡,外敌内外勾连,无论立哪一位皇子为储,只会徒增不安定因素,皆外上策。”

司徒明月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没想到对方亦是这种意见,但他还是振作精神问道:“那爱卿的意思是——”

“微臣以为眼下不妨如此这般,”何知秋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有书房中二人可闻,司徒明月一边耐心的听着军务大臣的建议,一边微微点头,脸色也是渐变得开朗起来。

“诸位皇子皆是天生贵胄,才智异于常人,相信定然能够让陛下您一个满意的结果,到那时,一切所作所为皆在陛下双眼之下拿握之中,陛下大可从容立储也不为迟,相信众巨下也会没有任何异议。”何知秋轻轻捋了捋自己领下的短须,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显然是对自己临时想出的方策甚是满意。

“晤,爱卿之策果然高明,不过朕还需要好好布置一番,既然要扮戏就要扮像啊。”司徒明月心情豁然开朗,精神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陛下,此言差矣,这并非扮戏,就算是戏,也只能算是假戏真做,至于各人的表现就看各人的水平所在了。”何知秋正色道。

“嗯,朕明白了。”司徒明月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窗外山水如画,何等悠然闲适的一副胜景,可他却不得不为烦心琐事劳,好一阵后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希望他们不要让朕太失望了。”

第三十五节 割肉

“姐姐,看来咱们是被困在这里啦,一时半刻是走不了吧,也不知这禁什么时候解?”一身白衣素服的林月心淡淡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池塘,悠闲的抛撒着鱼食入塘中,几百尾从中大陆引入的觅食锦鲤立即蜂拥而至,跃跃欲试的鱼耳不端翘首咂嘴,看上去甚为赏心悦目。

斜倚在回廊栏柱旁专心致志看书的少女依然是薄巾蒙面,听得素服少女的话语,笑吟吟的抬起头曼声道:“嗯,我看恐怕是西北周边有什么战事发生,不过这几天看看这城里的居民表现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估计至少这庆阳城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呵呵,姐姐,你也太小看李无锋了吧,号称帝国第一英雄,连不可一世的罗卑人都被他以弱击强打垮了,这会儿却让人打上门来,有些说不过去吧?”林月心没有回头,玉臂轻挥,一小把鱼食又引起塘中鱼儿一阵拥挤。

“唔,这么说来,要打仗怕也是在这附近地区吧,都好几天了,也没有什么消息,《西北星报》不是号称西北消息最灵通的媒体吗,怎么也会没有一点消息?”索菲娅放下手中书卷,纤指拢了拢有些散乱的栗色秀发,随口问道。

“噗哧”一笑,林月心回过头来,“姐姐,这可是打仗,打仗大概都是属于军事秘密吧,即便是报纸消息再灵通,听到一些风声也得过内政部门的新闻检查关才敢发布啊,这等敏感消息没有官方的批准一般是不允许发布的。《西北星报》再强不过是一家民办报刊,如何敢触犯这些禁忌?”

“嗯,不过这《西北星报》似乎有些不一样啊,我看它上边又不少东西即便是拿到帝都的《每日快报》和《帝国新闻》上也不敢发表的,听说这份报纸很得庆阳地方政府支持的,但似乎它的胆子特别大,表现也并不太符合西北地方政府的口味呢。”索菲娅微微摇头,明显并不赞同对方的意见。

“姐姐大概指的是前两天报纸上边抨击奴隶贸易的文章吧?”林月心冰雪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嗯,”索菲娅也不隐瞒,“奴隶贸易在帝国虽然没有法律明文规定禁止,但亦从未获得批准,可实际上在帝国各地都十分普遍,我在帝都也知道帝都城内的奴隶贸易亦是十分兴盛,有不少商坊都是专门经营这个行业的,而且分工还相当细致,可见其中利润之高。能这般猖獗,这中间肯定脱不开有帝国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支持,否则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得不到禁止?我看前两天的《西北星报》上那篇文章竟敢公然抨击奴隶贸易,这也并不算什么,帝都那些新闻媒体偶尔也会装装样写些不痛不痒的文章,但妹子你看到文章最后一段没有?这段话可不简单,含意颇深,隐隐约约直指帝国中央政府和西北地方政府有意放纵奴隶贸易,以至西北奴隶贸易的兴盛程度甚至超过了帝国内地其他郡府,这等明显攻击西北地方政府政策的言词居然能够在西北第一大报刊上发表,这怕是有些少见吧?”

“哦?”林月心一双柳叶眉微微一挑,似乎也有些惊讶,随即思索起来这中间的关节,“不会啊,我听说西北虽然也未禁止奴隶贸易,但那李无锋好像对奴隶贸易也并不感冒,这西北奴隶贸易兴盛应该得益于这里的独到的地理位置以及频繁的战乱吧,和地方政府的政策应该没有太多关联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妹子也别想太多了,西北这个地方本来就和帝国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李无锋身上本来就充满了迷,到现在也没听说过这位帝国的封疆大吏青年时代的履历,按理说这些情况应该早就被人耳熟目详了,但却并无人清楚,这一点也很让人奇怪啊。”索菲娅见对方一脸沉思之色,甚至连阳光直射到了身际都没有发觉,笑着劝解道:“也许李无锋心胸宽广,喜欢开门纳谏,鼓励大家多献言献策呢?”

这是庆阳府最具规模的客栈之一――――如归客栈,各怀心思的林月心进入庆阳府城后最终选择了环境幽雅但价格不菲的这里,整个西北戒严,让二女都找到一个借口可以逗留庆阳,借以观察了解李无锋治下的西北首府庆阳。

几天下来,无论是林月心还是索菲娅都被庆阳表现出来的生机勃发情形吸引住了,尽管是戒严期间,除了出入城必须有特别手续方可外,其余一切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反倒是像旅店客栈、风月场所等服务行业更加繁盛,只入不出让许多客商被迫像二女一般逗留在庆阳,造成了这些服务行业一时间畸形繁荣。

虽然观察的角度各不相同,林月心着重观察的是庆阳的工商业发展、招商引资、城市建设以及地方政府的办事效率,而索菲娅则更倾向于了解庆阳城中居民成分构成、百姓民心向背、社会事务(比如宗教)以及社会治安状况等,军事方面是二女都比较关注的方面,只可惜军事目标森严的戒备以及严格的限制措施让二女都未能在这方面一窥虚实,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

庆阳的独特魅力让二女都大为震惊,感慨沉醉于其中。这是一座充满活力方兴未艾的城市,一切都处在一个良性循环的发展过程中,来自大陆各地的移民和本地居民联手创造出了这样一颗熠熠闪光的新星。大量的移民带来充足的劳动力,再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和丰富的自然资源,辅之以优惠的税收条件使得帝国各地资金大量涌入,让庆阳的工商业迅速崛起。蒸蒸日上的经济又反过来吸引了更多的资金和熟练劳动力,再加之四周交通条件迅速改善,农业的逐步发展,地方政府的廉洁高效,社会治安持续好转,这一切都促使庆阳各方面的发展相互促进,也成就了二女今时所见到的庆阳城。

索菲娅的安慰并没有让林月心放弃思索,她也觉得有些不解,无论是什么媒体,若是走上与官府对抗之路,那无论它有多么强的后盾,其结局也只会落得个烟消云散,这《西北星报》既然深得西北地方政府的支持,如何会公然挑衅官府权威呢?官府再开明也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尤其是这种直接针对地方政府政策的挑衅,除非这背后有什么其他阴谋。

就在二女还在为《西北星报》上的文章疑惑不解时,同在一城内的西北郡行政署府内,二人却是相谈甚欢。

“莫伦,你这方法效果相当不错啊,嗯,那个记者的文笔也相当犀利,我想又有好多人夜不能眠了吧?哈哈。”满脸欢容的男子自然就是西北行政署署长萧唐,不知道什么事情令他如此兴奋。

“嘿嘿,萧兄,不知你看后面的后续报道没有?呵呵,那可是一篇比一篇来得深刻,一篇比一篇来得详实,公众的兴趣都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我已经派人下去收集了一下反应,相当强烈啊,我这里已经接到不少开明士绅的书面建议,要求我们取缔奴隶贸易,尤其是身为西北首府的庆阳更是应该做到前面。”肥胖男子一脸奸笑,一双眼睛笑起来几乎眯成一条缝,扁平的鼻子下边两撇小胡子抖动不已,看上去说不出的滑稽,不用说这人就是庆阳城守莫伦。

“嗯,很好,还需要再造造声势,我已经派人通知穆浩然让他再北吕宋也依葫芦画瓢,照此办理,把北吕宋的火也点起来,北吕宋的反奴隶贸易势力可不小,只需稍稍加把劲,嘿嘿,那反应恐怕比西北还强烈呢。”萧唐满意的点点头,状甚欢愉。

“放心,萧兄,搞这个,莫伦最拿手,早就看那帮子奴隶贩子不顺眼了,这回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莫伦洋洋得意的应道。

“嗯,但别过火了,别真的公众都要求禁绝奴隶贸易了,那可就违背李大人的初衷了。”萧唐一边点头,一边也提醒道。

“唉,这等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事情也只有咱家李大人想得出来,他倒拍拍屁股走人了,当坏人的就只有咱们这些苦命人了。”听得萧唐这般一说,莫伦脸苦了下来,长吁短叹。

“哼哼,你钱包又嫌鼓了?小心这话传到大人耳中,只怕诽谤上司的罪名又得让你破费不少才能让大人满意吧?”萧唐摇摇头苦笑道,这个家伙,也只有他才敢用如此话语评价李大人,换了其他人,只怕借两个胆也不敢如此放肆。

“别,别,萧兄,千万别,我可什么都没说,这要一落入他耳中,我半年年俸怕又泡汤了,他可是又赖又不要脸,我可是有教训的,再也承受不了他的敲诈了。”莫伦耸耸肩,连忙矢口否认道。

“哼,别说那么多了,估计这几天半年一度的咨询会上肯定会有人提出取缔奴隶贸易,到时候,这中间调和人的角色就只有我和你来了,我已经和财政署还有税务部门的人核计了一下,认为可以把奴隶贸易的税率再提高百分之五十,这几天舆论如潮,也把这些家伙吓坏了,已经有不少人来我这里打听风声,估计这个条件他们也能够接受,你不妨再去联系几个有影响力的士绅让他们在会上闹闹,多给那些家伙施加一点压力,也好快点通过实施,咱们的财政压力实在太大了。”萧唐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静,一双深邃的眼睛神光绽然。

“嗯,放心,这等正事莫伦可不会耽误,看见那帮家伙割肉一样的心痛模样,我打心里就舒坦,呵呵。”莫伦眉飞色舞的笑道。

第三十六节 潜机

送走莫伦,萧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李大人已经率领大军东进,具体战事也还没有战报传来,希望能有好的消息传来。说内心话,萧唐不是很赞成此次出征捷洛克,虽然捷洛克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但生性沉稳的他还是不太看好这次出兵。

先不说捷洛克王位继承人这些看起来有些虚无飘渺的承诺需要多少时间才得以能够实现,单单只是动用如此庞大的兵力耗费九足以让本来九不算太丰裕的西北财政又陷入了危机,但作为行政署长兼财政署长,他必须服从大局,当无锋决心已定时,他只能无条件服从,而且还要尽一切可能创造条件来服务于当前的战事。

十几万大军的消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说起来打仗似乎都是军队的事情,但其实个中内情也有后勤部门才知道其中的辛酸。虽然战备署在战前已经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但这些物资的准备可都是需要钱来购买的啊,拉奥已经算得上一个精打细算合理规划的能人了,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资金,一切依然纯属空谈。

每一次战争总让萧唐耗尽心血来筹备经费,本来西北的财政已逐渐好转,但无论如何也经受不起这等折腾,每一场战争的巨大花费让足以让任何一个财政署长吐血而亡,这是萧唐掌管西北财政以来给它下的定论。想想这次出征捷洛克可能耗费的经费,萧唐不由得头疼万分,单单是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萧唐曾经就阵亡士兵的抚恤金额定一事想无锋提出建议,希望能够适当降低标准,以减轻财政压力,但被无锋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这场出征能够带回一点收入来弥补巨额的亏空了。

李大人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了呢?萧唐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上司为何这么急于向外扩张,而不顾西北的实际情况。这几年来西北一直风调雨顺,工商业蓬勃发展,农业也是连年丰收,但即便是这样,也经受不了这连绵不断的战争消耗。这样勉为其难的四面进击,一旦出现什么天灾**,而西北地方政府几乎没有什么战略储备,很容易让西北陷入困境。

想到这儿,萧唐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作为自己的上司考虑的角度和自己不一样,自己也只能以政府的角度来向上司提出建议,至于上司能不能够接受采纳那就是上司的事情了。

轻轻的敲门声将萧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略略皱皱眉,萧唐沉声道:“什么事?”

“大人,木棉和石流二位长老在会客室等您。”卫士在门外恭敬的回答。

“哦?”萧唐怔了一怔,高岳族的两大头人联袂前来,也不知又有什么情况,定了定神才道:“那请他们二位到书房里来吧。”

当木棉和石流两人来到书房外时,萧唐早已在门外恭候。

“呵呵,二位长老,好久不见,两位越发精神了啊?”一脸笑容的萧唐笑着迎上前去,紧紧握住二人的双手,把臂进入书房内。

“萧大人,咱们一别有三个月了吧,我看您好像又瘦了一些啊,您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现在李大人不在,这西北就全靠您了啊。不过看起来您的精神还挺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乐呵呵回答他的是木棉,他和萧唐是老朋友了,二人相当熟悉,说话也就相当随便。

“嘿嘿,木棉长老,你可是了解我的,能又啥喜事?唉,能少两件麻烦事就好了。”萧唐苦笑这回答,一边热情的招呼二人入座,“石流长老,别来可好?看您的模样倒是年轻了许多啊。”

“萧大人可真会开玩笑,石流就是麻烦缠身才会来找萧大人求救啊。”石流也是一个相当机敏之人,顺竿就上。

“哦?”萧唐心中一沉,但他知道目下高岳人对西北军方的支持举足轻重,任是再困难,也得想办法保证对方,在这些大事方面,萧唐还是十分清醒。对他的这一点无锋也尤为欣赏,认为他是一个足堪托付大事之人,能够清晰的分清轻重缓急。

“二位长老一起来找萧唐,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有什么尽管提出来,李大人早就说过,高岳人是咱们西北最忠实的子民,有什么困难都必须不折不扣的解决,二位长老毋须客气,有什么尽管说吧。”萧唐爽快的应道。

见对方如此爽快,二人也不再客套,便把来意细细道来。

原来这几年里金州高岳人生活环境持续改善,风声也陆陆续续在纵贯大陆南北几千里的大横断山区传开,几年里已经有不少来自其他地区的高岳人穿越崇山峻岭来到金州,尤其是去年吕宋境内的高岳人归附李无锋控制下的北吕宋后,生活条件也得到了巨大改善,这再次激起了聚居在大横断山脉中南部的高岳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原来只是零星个别家庭偷偷迁入,可今年上半年不少聚居在横断山脉中南部的高岳部落索性直接派代表来与居住在金州和吕宋的高岳人联系,希望能够接受他们迁移到这两地定居。

最初木棉和石流在得知他们来意后还不太在意,但来联系的大部落越来越多,尤其是大横断山脉中南部几个大的部落也派人来联系后,才引起了二人的关注,因为这几个部落合起来人数足足超过三十万人,分布在横断山麓两侧好几个国家境内,这样大规模的迁移不但二人无法作主,而且金州和北吕宋两地的现有的条件和设施也根本无法承受的了这么大规模的迁移,何况这些部落大规模的迁移会不会对迁出地以及经过的地区政府所允许也是一个未知数。但这些部落虽然和金州北吕宋高岳人不属于同一地区,但毕竟同族同宗,面对对方的请求,二人一事无法推托,只得联袂来庆阳,想听听西北的意见。

听完二人的介绍,萧唐也大感头疼,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几十万人,一旦迁移过来,那足以将整个西北政府以及北吕宋的地方政府压垮,甚至很有可能激发其他种族居民与高岳居民之间的矛盾和冲突。

思索了一阵,萧唐脸色渐渐沉重下来,半晌才启口道:“不知二位长老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木棉和石流都觉得不好回答,这中间牵涉很多问题,本来在西北政府的约束下,当地其他民族的居民已经逐渐与高岳族人友善起来,但这么大规模的人流到来,究竟会导致形势怎样变化,谁也没有个底。而且这些人一旦到来看到这些地方的高岳居民享受的条件,毕竟要对比自己,也会提出同样要求,以现在西北的财力物力根本无法负担,那必然会导致许多矛盾。但如果拒绝,又会导致高岳各部落得把不和甚至分裂,这也是二人尤其是一直以复兴高岳人为己任的木棉绝不愿意见到的。

“萧大人,不瞒您说,我们两人在来的路上也商量了很久,但始终商量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所以我们来庆阳的目的也就是想请李大人和您斟酌一下,看是否能够有什么变通之法妥善处置此事。”姜是老的辣,木棉不动声色的将皮球推给了萧唐。

“呵呵,我的意见?如果金州和维托两府能够承受得了,我想李大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当然就算是要迁来也要有一个妥善周全的计划,否则难免会引起许多事端。”萧唐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应承道。

木棉郑重其事的摇摇头,“萧大人,金州和维托两地地方政府的力量恐怕很难支撑得了,我们已经征询过詹姆斯大人和穆浩然大人的意见,他们都说无力解决此事,所以我们才会来庆阳。”

轻轻点点头,萧唐也在考虑,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当然不妥,不但会给面前这两人心中留下阴影,而且李大人想法深远目光远大,丢掉横断山区中南部高岳族人的支持也肯定不符合他的作风,只是如何既要赢得对方的好感,又要切合实际,这就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唔,二位长老,这几个比较大的部落现在主要居住在那个地区,属于哪个国家管辖?”萧唐轻声问道。

“他们大多都分布在横断山麓中南部两侧的丘陵地区,少数也在靠近山麓的平原谷地上生活,居住地区分别属于帕沙王国、缅地、以及靠近横断山脉南端几个小国和城邦。”木棉一口答道。

“哦?缅地?”萧唐心中微微一动,“还有帕沙王国?那几个小国和城邦是否就是邻近大陆南部通道的那些国家和城邦?”

听得萧唐问得如此详细,木棉和石流都愣了一愣,石流赶紧接上话补充道:“是的,至于是否是您说的邻近南部通道那些国家和城邦我们不太清楚,不过的确是在横断山脉的最南端。”

“那现在居住缅地境内的高岳人大概有多少?”萧唐明显对缅地的高岳人产生了兴趣,问得也更加仔细,敏锐的嗅觉向来是他的长处。

“这个,大概在十万人左右吧,由一个较大的部落和几个小部落组成。”木棉的浓眉不为人察觉的皱了皱,显然是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他不好说什么,要想得到就必须要由付出的准备,这个规则在任何时候都适用,何况有的时候即便你愿意付出,对方还未必肯接受交易。

第三十七节 东进之路

“帝国不是已经在缅地设置了总督府吗?那他们的生活有无变化?”萧唐沉吟着缓缓问道。

苦笑着连连摇头,木棉和石流两人都忍不住喟然长叹,“萧大人,若是生活能够好过,谁愿意背井离乡不远千里到外地求生?郎永泉原来统治下的天南地区一样也居住有我们高岳人,他们的环境于李大人入主西北之前的金州并没有多大差别,那缅地现在也归属郎永泉控制,虽然缅地地广人稀,但他们依然对居住在那里的高岳人十分歧视,严禁高岳人迁出山区,并在山麓附近地区驻扎有警备部队,防止我们高岳人偷偷迁入平原地带。”

默默点点头,萧唐也知道整个大陆除了西北和北吕宋似乎还没有那个地方哪怕是名义上承认高岳人的平等权利,更不用说真正给予实际上的平等地位了,郎永泉统治下的天南和缅地也不例外。

“二位长老,我想再冒昧问一问,不知道在大横断山东麓也就是帝国的领地内,比如关西的西康府、巴山府境内居住有多少高岳人?”萧唐慢吞吞的又问道。

“唔,这两府的高岳人不多太多,西康府大概有两三万人吧,巴山府境内约有三四万人。”木棉听得萧唐这样一问,心中更是一紧,不过到这时候,他也顾不了许多。

“嗯,那居住在这两府的高岳人有无迁来西北的想法呢?”萧唐紧跟着问道。

缓缓点点头,木棉和石流交换了一下眼色才简短的回答道:“也有吧。”

“嗯,二位长老,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想来的人数量如此之大,的确不好安排,不过李大人素来十分关心高岳人,虽然他们不属于我们辖区,但既然他们信得过咱们西北,信得过李大人,我想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只是二位也知道当前我们西北包括北吕宋几府的财政状况,来倒是容易,但要想达到和现在居住本地区的高岳人这种水准就不太可能,但我们也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不闻不问,所以我们总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萧唐含笑望着二人诚挚的说道:“二位看这样好不好,李大人现在领兵在外,一时半刻恐怕还回不来,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我想我和节度使府下其他几个部门先商量一下,然后待李大人回来后我们再向他作汇报,二位觉得怎么样?”

“呵呵,那是自然,我们就等着李大人回来再仔细商量吧。”木棉和石流也知道这件事情无论采取什么方法,最终还需要李无锋来拍板,先来像萧唐禀报也是希望对方能够早些有一个思想准备,最好能早一点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

吩咐从人将二人带到驿馆休息,并亲自送到大门口,萧唐才若有所思的回到书房中,“来人,去请苏大人来我这里一趟。”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在门外响起,萧唐知道苏秦到了,与苏秦一道前来的还有他的助手兼好友王缭。

“呵呵,苏兄,王兄,快请进,来咖啡还是茶?”萧唐和二人已经相当熟络,说话也相当随便。

“嘿嘿,来咖啡吧,听说你这里的咖啡可都是极品,等闲人是喝不到的啊?”苏秦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下,折扇轻摇,一派悠闲自得得模样。

笑笑摇头,萧唐一边示意侍从离开,一边简单的介绍完木棉和石流二人来的目的以及自己掌握的情况,最后才道:“要以我的本意,肯定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咱们这几年来先后接受了来自各地的移民不计其数,数目也远远超过这次想要前来的高岳人,若是一口拒绝肯定不妥,但木棉和石流来得目的肯定是希望为这些人争取一些优惠条件,比如建房、生活、工作等方面的先期补助或者贷款,可眼下咱们的财政已经是捉襟见肘,根本没有多的资金来承担,实在是爱莫能助。”

“萧兄,不仅仅这一点吧,你好像还有其他意思在里边啊?”苏秦手指一捻展开折扇,盯着对方道。

“嗯,瞒不过你,你我三人都不是外人,大家都知道李大人胸怀万里,而这些高岳人又都分散居住在横断山脉两麓,分布在好几个国家和地区,依萧唐的看法,若是能收拢住他们的心,以后让他们留在原住地所能起到的作用也许远远大于他们迁移到西北。比如,居住在缅地、关西甚至南端的和帕沙人境内的。”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萧唐的声音不自觉的的压低了几分。

苏秦心中暗叹,对方的远见卓识的确让他感到压力,仅仅凭这样一件事情,对方就能联系到自己上司将来可能的行动作出这样的判断,不能不让人佩服他在这方面感觉的敏锐独到。

“嗯,这的确值得商榷。几十万高岳人,其可以产生何等巨大的能量,运用得好,足以翻天覆地。”王缭也狠狠的点了点头,颧骨高耸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尤其是这邻近西北的关西郡西康府和巴山府两地,其价值更是既现实又巨大,也许正是李大人梦寐以求的呢。”

见萧、苏二人都在认真倾听自己的看法,王缭更是兴致盎然,“此次李大人东进捷洛克,一旦稳定了墨灵顿的局势,必然会回师。卢龙和鹧鸪关已经在我们手中,对陇东形成了夹击之势,即便是有安原方向的敌军牵制,也足以压制陇东敌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反过来,李大人若是要进军中原,就必然要从鹧鸪关开始,看看鹧鸪关以东,陇东府城坚固难克,若要打下此城,须得花费大血本,那么另一条路就是向东南下插进军西康!”

“王兄,说得好,请继续。”萧唐和苏秦二人也是很感兴趣。

“那么我们来看看西康府的地理情况。西康府位于关西郡西北角,南边是巴山府,东面是关西郡首府汉中,而西面就是莽莽的大横断山脉,北面则和陇东相连。要说地理位置,这西康的位置并不算太重要,既不是交通要冲,也不是必经之道,但这里地势西高东低,尤其是东部和中部十分平坦,大多是草原草山,易攻难守。”细细的捻着自己颌下几根不多的胡须,王缭仔细的分析道。

“李大人若是要南下进军西康,那居住在横断山麓的高岳人就真正成为了一颗暗子了,也许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奇效呢。”王缭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嗯,王兄分析得果然透彻,但居住在西康府境内的高岳人数量并不多,而且未经过什么组织训练,恐怕难以起到太大作用。”萧唐并不太赞同对方的观点。

“萧兄,若是马上就要走这一步,的确难以起到太大作用,但若是有点时间缓冲,那我们倒可以借用这段时间好好做做文章,只是不清楚李大人的战略意图究竟是怎样的,这个还得由李大人亲自来决定。”王缭对自己的看法充满信心。

“唉,我倒是希望能多一些时间来缓冲,倒不是考虑西康府那点事情,而是咱们的财政实在是支撑不住这么频繁的战争了,我前两天看拉奥都瘦了两圈,也难怪他,经费有限,却又要在规定时间内备齐物资并运送到指定位置,真是难为他了。”萧唐也像想起什么事情,忍不住长叹一声。

“萧兄不是在和莫伦商量提高奴隶贸易税收标准吗?如果这个标准提高了,也许能够好一些吧。”王缭也笑着宽慰萧唐。

“杯水车薪,只能说聊胜于无。”萧唐摇头苦笑。

“呵呵,我看那些奴隶商人们也在四处活动,连十七公主殿下那里也是门庭若市,大概奴隶商人们想走这条线来应对即将召开的咨询会吧。”苏秦瞥了一眼自己的同僚,淡淡的道。

“哦?十七公主殿下?”萧唐一怔,这可是个新鲜事,连奴隶贩子们也打起了十七公主的主意还是十七公主有意找上他们的呢?萧唐心中立即浮起一丝疑问。

就在三人谈论之时,话语中的主角也正忙碌不停的接待着来来往往的拜访者,虽然有些疲劳,但司徒玉棠却心中觉得十分欣慰,至少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知道自己的影响力,饭要一口一口吃,只要自己慢慢积累,总会有愿意依附帝国的势力来投效的,虽然这第一拨认识奴隶商人,但司徒玉棠依然不以为耻的热情接待。

送走最后一批奴隶商人,司徒玉棠略显疲倦的坐回椅中,侍女轻轻的替她按摩着肩部。

“殿下,这些都是些奴隶商人,殿下怎么会对这些人如此客气呢?”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主子,肩所有外人都已经离开,近卫队长忍不住启口问道。

“不要计较那么多,眼下李无锋在西北的威信地位稳如泰山,要想打开缺口难比登山,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无论如何我也要好好抓住。只要有矛盾,我们就有机会,何况帝国并无明文禁止或者歧视奴隶贸易,西北的奴隶贸易税率已经远远高于帝国内地,如今若是再要提高,本来也不符合帝国的政策。如果能借此机会赢得这些人尊重,那么下一回就会有更多的人来找我们,那么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司徒玉棠慧眼中闪动着聪灵的光泽,樱唇轻启,微微一笑,一口细白的银牙异常优美。

第三十八节 郁闷

乘兴而来,扫兴而归,虽然保住了墨灵顿,但却丢失了至关重要的卢龙府,连鹧鸪关也险些失守,若不是舍内和岳山准备充分反应迅速,那自己的东进之路就真的完全被堵死了。无锋闷闷不乐的率领着部队沿西南边境南下,两天后到达了归德和卢龙交界地带,米丰率领卢龙第一警备师团和第二警备师团残部早已经等候在这里。

默不作声的看完情报资料,无锋咀嚼了好一阵后才抬起头来问道:“米大人,这个第二警备师团的突然叛乱难道就没有半点预兆吗?这个第二警备师团的副师团长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爬到这个位置的?内政部门在干什么?谷良晨,你是怎么干的?”

前面几句对眯缝说的尚算客气,但最后一句问到谷良晨时,无锋的语气已经变得声色俱厉。

豆粒大的汗珠从谷良晨额际汩汩冒出,脸色虽然异常苍白,但谷良晨依然一句未作辩驳。

“大人,请您不要责怪谷大人,一切责任皆在米丰身上,米丰甘愿承担一切责任。”米丰面色沉重的站起身,抱拳行礼道。

有些不悦的皱起浓眉,无锋顿了一顿才道:“米大人,现在先不说追究谁的责任问题,谷良晨既然身为行政署长兼内政署长,这像师团级主官的任命审查理应由他负责,出现在如此重大的失误,难道不是他的责任?”

“大人,有些情况可能不太了解。第二警备师团实际上就是原来的预备役部队改编而来,师团长你可能清楚是由第一警备师团派过去的,但由于第一警备师团军官数量也不足,再加之这个家伙在预备役表现中极为出色,很得士兵们得拥戴,就连米丰也被蒙骗上当了,所以才会再作例行审查时极力向谷大人保证推荐,这一切皆时米丰之过错,与谷大人无干。”在这一点上米丰显得格外坦然,他不愿意别人为自己背黑锅,所以他主动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米大人,您的意思是此次第二警备师团的叛乱纯属意外,你们事先连一点消息也没有掌握?”无锋有些意似不信,如此大规模的叛乱,如果内政部们连一点情报也没有了解到,这也只能说明内政部门的失职,并不能说明其他。

“大人,说实话,这的确有些出乎我们意料,但我不想推卸我们的责任。米丰原来只是警备部队负责人,对卢龙的其他管理方面情况并不熟悉,谷大人初来咋到,情况更不清楚,原来卢龙内政部门的所有情报信息资料全部背上一任内政署长也就是太平教的乱党毁于大火,现在看来他们当初就有预谋。预备役人员中有相当多都似潜藏下来的太平教骨干,我们在这一点上的确有些失察。敌人大兵压境故意造成紧张,迫使我们将第二警备师团也派上第一线,这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们内外勾结所以导致了______”满脸惭愧的米丰说到这儿已经说不下去了。

听完米丰的介绍,无锋摇摇头道:“这并不能成为内政部门失察的理由,到任时间短这只是客观原因,谷良晨我专门安排你在卢龙协助米大人工作,这本身就告诉你卢龙的太平教渗透十分厉害,虽然从表面上太平军被我们逐出了府城,但内里他们在北原郡传道十几年,根基何等深厚,岂会如此轻易甘心退出?难道说你谷良晨没有责任吗?”

“大人,谷良晨自知责任重大,请大人责罚。”一直没有说话的谷良晨终于开口请罪。

“唔,卢龙本是帝国直辖地区,你虽然原来是西北官员,但现在已经不属于本座下辖,这等追究责任之事本座也无权过问,以后自会有帝国监察部门来处置。只是本座要提醒你,眼下卢龙虽然丢失,但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夺回来,在作出处理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反省一下,找出太平教在卢龙的弱点,为我们下一步夺回卢龙做好准备。”无锋也知道若是要将责任全部归结于谷良晨有些不太公平,只是自己有意安排他到卢龙却落得个这样结局,心里实在有些不忿,不好好敲敲警钟,只怕这个家伙还不能正确认识自己,这样对他以后的成熟更加有利。

待二人离开后,无锋独自一人留在帐篷内默默深思,眼下究竟该何去何从呢?鹧鸪关的防务肯定要加强,太平教人在那里吃了大亏,肯定会有所警惕,现在那里面临的形势是三面受敌,若是敌方再发起第二次进攻,那情况肯定就会两样,自己须得小心谨慎才是。

老呆再这里也不是办法,战机一旦丧失,即使再付出几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挽回来,卢龙既然已经丢失,自己倒也不必太过记挂在心上,只是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呢?

有些迷惘的目光在摆在案桌上地图上游走着,莫特人的西侵一旦结束,西斯罗人对西北的威胁又将重新恢复,北面银川府的防务又将承受巨大的压力。晋则成虽然颇有独当一面之风,但他手中兵力有限,一旦面临西斯罗人和孙元辉两部联军的攻击,在没有预备队的支持下,能不能顶得住自己也没有把握。

西域诸国中的楼兰始终是个祸患,尤其是它一旦投入罗卑人的怀抱,那将成为插在自己肋背上的一颗钉子,随时可以将自己的领地斩成两段,如果高昌人再搅和进去,那庆阳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只是现在这种可能性还比较小,尤其是高昌人首鼠两端,不会轻易投入任何一边,但这始终是一个威胁,自己最不能够忍受的便是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但今时条件不成熟,自己也只有咬着牙关忍受了。

贝加人、库车人、乌孙人,无锋默默的念叨着西域诸国,除开乌孙和贝加暂时可以不予考虑,库车人现在的表现似乎有些摇摆不定。金宁传来的情报显示库车国内的局势比起前一段时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似乎他们国内的贵族们对西域结盟一事已经没有太大热情,紫荆关的建成和前些日子贝加楼兰两国联军的溃败以及目下贝加国的处境都给了他们深深的刺激,亲西北派势力迅速抬头,原来中立一派的力量都纷纷投入亲西北派阵营,而亲罗卑派和支持建立西域军事联盟的一派则日渐势衰,库车国内的形势向着有利于自己一方的趋势发展。

看来还得抓住时机使上一把劲,最好能在他们国内找到一两个有实权的贵族作为自己的代言人,促成库车和西北的亲善,让库车国国内的局势完全倒向自己一方。只要能够牢牢控制住乌孙、贝加和库车三国,罗卑人即便使想掀起什么风浪,也很难了。

默默的梳理着自己领地周边的形势变化,无锋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虽然捷洛克目前的形势已经稳定,但无锋知道这次全靠卡曼人北方的柏因蛮族反叛才给了自己这次机会,但柏因蛮族绝对不会是卡曼正规军队的对手,落败是迟早之事,一旦卡曼人解决了后顾之忧,那墨灵顿又甚至自己的太玄府都将陷入巨大威胁之中。这始终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而且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卡曼人一心想要南下,而自己的目标则是东扩,这双方的焦点早晚也会碰在一块儿,可要想彻底打掉卡曼人南下的念头现在谁也不具备这个实力,自己更差得远。

那么能不能想办法从内部拖住对方的手脚呢?无锋的思路慢慢转到了眼下危险最大的敌手卡曼人身上来,要想拖住卡曼人,要么从其朝中南侵急先锋宰相戈麦斯的反对派下手,要么就从其北方的柏因蛮族着手,或者双管齐下,让戈麦斯首尾难顾,无力南下。戈麦斯在卡曼帝国大权独揽,肯定会有很多政敌,相比他们的皇帝也不太愿意看到一人独大之势吧,若是有矛盾大可挑拨激化之,若是没有矛盾,不妨制造一些,也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能不能在北方三国之间的关系上也做做文章,同族同宗并不能代表没有分歧,只要有分歧,就有可兹利用之处,这一切就让苏秦去心吧。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锋站起身来,慢慢的在帐中踱起步来。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独自一人清清静静的思考一下事情了,前期许多问题自己也有些欠缺周到全面的考虑,尤其是没有考虑过在遭受意外和失败的应对之策,看来还有有些骄傲轻敌的思绪在作怪啊,无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用说麾下诸将,连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也没有失败二字,顺利多了似乎也就成了一种思维定势,总认为自己应该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嘿嘿,这也算得上一场深刻教训吧。

争霸中原之路何其漫长,自己这第一步刚踏出就挨了当头一棒,眼下能够作为桥头堡的就只剩下鹧鸪关了,却前面却还有陇东府城扼守在那里,要想东进,首先就得搬开这块大石头。之事这是联结关系太平军和北方太平教老巢的咽喉要道,太平军岂会不重视?连帝国的大军也在他们面前铩羽而归,自己要想打通这里,能行吗?而一旦打通,那帝国的命令又可以到达西北,会不会对已经自由惯了的行动产生掣肘呢?

这一连串问题缠绕在无锋那好中,挥之不去,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一个疏忽大意竟让东进之局变得如此扑朔迷离,想到这里无锋也懊恼不已。

第三十九节 借鸡生蛋

率军回到归德府城时已经两天以后了,无锋思索良久,总无法找到突破之处,无论是刚刚沦陷的卢龙还是还是鹧鸪关以东的陇东府城,都像一双双巨大魔掌牢牢的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郁闷的心情直接影响到了无锋的脸色,归德城守苏民舜已经两次邀请无锋参观归德北部的盐井矿区和南部的葡萄种植园以及名满大陆的几家酿酒厂,这些也是整个西北郡的财政税收的支柱产业之一,但都被无锋以身体不适推托了,让苏民舜和那些商人们大失所望。

懒洋洋的躺在宽松的大床上,无锋老觉得自己全身都提不起精神,难道自己就遭受这样一个小小挫折就爬不起来了?显然不是,但为何自己自卢龙失守后总是觉得精神不振呢?不就是损失了一个本来还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卢龙吗,有那么大的影响吗?无锋暗暗问自己,东边不亮西边亮,总不成因为这次的挫折自己就此偃旗息鼓乖乖的呆在西北终老一辈子吧?

默默的瞑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连精神都被这样躺下去躺得快没了,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自己还得好好找找原因,究竟什么才是约束西北和北吕宋也就是自己跳出西北这片土地的主要因素呢?

太平教?卡曼人?西域诸国和罗卑人?这些都不是,真正拖住自己的还在于自己实力太弱。算一算自己的军力也不算少了,一个西北军团近十二万人,另外还有五个独立师团,又是近十二万人,再加上警备部队,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人的兵力,如此庞大的兵力为何自己却总觉得不够用呢?

自己的领地也实在牵扯太远,从最东边的鹧鸪关到最西端的紫荆关,怕是有两三千里地吧,即使策马狂奔也得几天几夜,若是普通商旅马队,至少也得十天才能从这头走到那头。这么宽广的范围内这三十万人守成有余,要想再向外扩张就显得太单薄了,何况自己四周无一不是心怀异心者,即便是那些所谓的盟友自己也难以真正信任。

扩军?就这样,萧唐已经在叫苦不迭了,再要扩充军队,那真的会把自己这位得力手下逼疯的,但不扩军,以自己眼下的实力要想跨进中原,显然又显得力不从心。

“还没起来?又没女人陪他,怎么还赖在床上?”一阵叫嚷声将无锋从沉思中来了回来,又是苏民舜这小子,肯定又是来要求自己去参观那些酿酒作坊或者种植园,要不就是去看那些盐井,无锋想起就头疼,不知道这小子哪来那么好的精力,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嗬嗬,去叫李大人起床吧,咱们归德的士绅乡亲们早就仰慕李大人的风姿威名,难道作为一方节度使的李大人就不能满足他们的一点小小心愿?”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无锋知道自己的卫士们是挡不住这家伙,只得极不情愿的坐起身来,慢吞吞的着衣。

“大人起床啦?”苏民舜踏进无锋的卧房故作惊讶的问道:“我没打扰您的好梦吧?”

“哼哼,少给我在这儿装佯,你就不能让我轻松一会儿?”对苏民舜和莫伦这两个家伙,无锋素来十分随便,而二人亦是如此,说起话来也是荤素不忌。

“嗯,我说让咱们城里的花月坊来两个婊子陪陪你,听说她们床上工夫绝对一流,包你乐不思蜀,你又要假充正经,这会儿休息不好,又怪起我来了,真实好人难做啊。”苏民舜嘻嘻一笑,打趣道。

“我说你这个一城之首怎么成了拉皮条的了?”无锋哭笑不得。

“揣摩上意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啊。”苏民舜嬉皮笑脸的回答道。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这么早来这儿干什么?又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无锋也不客气,径直问道,“若是又让我去参观那些什么盐井庄园作坊之类的东西,那就免了,我现在没那么多心思去看那些玩艺儿。”

苏民舜脸色一正道:“大人,此言差矣。民舜也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身为西北和北吕宋之首,你的职责恐怕并不只是关注于军事问题吧?军政素来不分家,何况你还是军政节度使?我们归德府经济的飞速发展不但向郡财政提供了大量资金,而且也维持了一个师团警备部队的运转,这些都有赖于你所说的那些盐井庄园和作坊的支撑。难道说你作为军政节度使就这么吝惜踏足,就不能给这些创造出巨大财富的士绅们一点鼓励和安慰?”

没想到自己随口的几句话竟引来对方如此义正词严的一番话,无锋不由得被噎在那里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对方,吞了一口唾沫,无锋这才重重的点点头道:“嗯,好小子,这张嘴挺厉害啊,好好好,不说了,我去,行了吧?不过有言在先,我没有太多时间,顶多就两天,我还得到鹧鸪关去一趟,眼下形势不定,真还不能掉以轻心,不过你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嗯,我接受。”

无锋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并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接下来两天里,无锋在苏民舜的陪同下马不停蹄的视察了北方的盐井,然后又转回来参观了名噪一时的归德南部葡萄酒酿造基地,无论是北部的盐商们的豪奢还是南部庄园主和作坊主以及酒商们的富甲都让无锋大开眼界咋舌不已,能得到在帝国如同传奇人物一般的领主的接见也让商人们兴奋不已,可谓皆大欢喜。

马车慢慢的奔行在返回府城的途中,无锋悄悄闭上眼睛瞑目养神,旁边的苏民舜却不肯安静,没话找话,“大人,这归德府的商人们有些会享受吧?我看帝都的士绅们也未必有他们那么懂生活,呵呵,都是些富得流油得家伙,大概钱都多得没处花吧?”

“嗯,真要那么有钱,他们为什么不投资去干点别的?比如说扩大规模提高产量?”无锋没有睁眼,随口答道。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无论是盐还是酒,中间利润丰厚程度你想都想不到,他们当然也想大幅度提高产量,但一来扩大规模也不能一蹴而就,二来还得要靠商道的顺畅和新市场的开辟,并非单单提高产量那么简单,眼下太平教控制了东去商道,虽然并不禁绝商旅通行,但过境关税已经涨了许多,北面的利伯亚诸国形势一直不太稳定,而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又不太喜好葡萄酒,眼下就看西去商道还算顺畅,若是一味盲目扩大产量,也许会导致价格下跌,利润反而减少呢。”说起自己辖地内的情况,苏民舜可谓如数家珍,“这些家伙精明着呢,否则也不可能敛聚如此庞大的财富。”

“唔,原来如此。”无锋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听得苏民舜这样一说方才明白。

“不过大人,我倒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能否行得通?”苏民舜脸上闪过一丝神秘之色,沉吟道。

“哦?什么主意?”无锋并没有太在意。

“眼下西北财政困难,一时间要想有很大的增长也不太现实,不如好好打打这些商人的主意,从他们身上弄些资金出来。”苏民舜语焉不详,但却引起了无锋极大兴趣。

“哦?有什么方法?”无锋紧盯住对方眼睛问道,他知道苏民舜不可能想出什么巧取豪夺的办法,在自己领地内用那些办法无异于杀鸡取卵。

“咱们东边的卢龙府铁矿蕴藏丰富,开采铁矿也是一本万利之事,我们归德府的商人们有不少就有这方面的投资意向,当初大人控制了卢龙府时,就有府中商人来向我咨询可否在卢龙投资开矿事项,我也作了肯定答复。”苏民舜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你耍我?明知道卢龙现在已经落入太平教人手中了,还来说这些?”无锋一听就没了劲儿,重新把眼睛闭上,头靠在软垫上不再理对方。

“嘿嘿,大人,你听我说完啊。”苏民舜自信的一笑,“眼下虽然太平教人控制了卢龙,但大人文治武功声震帝国内外,太平教不过一群妖魔小丑,不足为道,卢龙的收复也是迟早之事,归德府的商人都对大人充满信心,若是能够提前先把这卢龙南部的铁矿开采权拿来出让,呵呵,相信不仅是归德府的商人感兴趣吧?”

说到最后一句,苏民舜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无锋虎躯一震,显然是有些意动,斟酌了一下才道:“卢龙南部的铁矿开采权有一部分已经被帝国出让给了帝国五大家族中的苗家,若是这样直接转让,我担心会不会______”

“除了苗家控制的矿山,卢龙南部还有不少适合开采的矿区,只是苗家一直想获得更大的矿区,千方百计阻挠其他人进入,连卢龙地方政府也难以插进手,只有少数几家在苗家获得开采权之前进入的还勉力维持。现在那里所有物事都落入太平教手中,那么一切自当从来,何况依我看,等到卢龙收复后,这帝国究竟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楚,苗家只是在帝国内颇有势力,帝国一旦失去了影响力,那苗家该何去何从呢?”苏民舜摇头分析道。

第四十节 风雨

“苗家在西北亦有不少投资,我们不能不考虑这一点,至少目前我们还不能和苗家撕破脸,我不想因为此事让帝国更加猜忌我。不过这个方法倒是一个好路子,除开苗家所据矿山,卢龙南部还有不少富有矿山,我想应该能够找到合适的买主,只是不知道这些商人是否会相信我们能够在较短时间内收复卢龙?如果我们短时间内收复不了,那有该如何解释呢?”无锋早已拿定主意,但他想得更远,卢龙既然可以如此,那以后在其他地方何尝不可以依葫芦画瓢呢?

“嘿嘿,大人,太平教人虽然现在显赫一时,但根基并不牢靠,真正眼光深远者不会看不清楚这一点,那些真正富甲一方的大商家历经风风雨雨,眼光刁毒,判断事情的准确性甚至超过了我们政府官员,你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巨大利益本来就和高风险共存,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若是那卢龙在我们手中,我们何须招揽人来,商人们自然会趋之若骛,眼下还不在咱们手中,这才有些意思。敢于冒风险者往往才会有高收益,这一点相信那些商人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苏民舜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大人放心,若是没有把握,民舜也不会提出来了,昨天我已经悄悄找人去探了探底,虽然不算多,但都是有些实力的大主顾颇感兴趣,大人若是同意这个方案,大可让财政署和经济发展署的人来好好作一下。”

欣赏的看了对方一眼,无锋心中一阵舒坦,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这家伙的眼光已经超越了归德一城一地的得失,能够看得更远,自己现在的困窘对方也早已清楚,并且积极为自己想好了解决之方,若是这个方案能够得以顺利实施,那真的能够让自己大大的喘口气。

“嗯,事不宜迟,民舜,你这边先去联系着,我会马上通知萧唐派人来协商办理,除开现在归属苗家的,其他官办矿山均可先行卖出,不必顾虑其他,事急从权,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像你说的,以后,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无锋也不再犹豫,果断的拍板。

“只是事情未定之前,先不要声张,我们可以和的确有意者商量,最好能够在这之前确定几个买主,一旦事情说定即刻签约,钱也要让他们马上打入咱们财政,我想萧唐现在真的快要被逼上绝路了,呵呵。”无锋想了一下又补充道。

“嗯,大人放心,民舜知晓。”苏民舜也知道这中间的底细和分量,不敢轻忽。

放下一块石头,无锋仰头又闭上眼睛,马车在大道上跑动起来轻轻摇晃,凉风从窗外钻进来,异常惬意,“几管齐下,也怕能够支撑得住一阵了吧。”无锋内心默默的思索着。

顾登云轻轻啜了一口茶,细细的品味着,慢慢将茶盅放回案桌上,茶叶的清香慢慢的在口舌中流转,脑子中却在认真的思索着问题。已经到关西一年多了,整个顾家的人脉网络都已经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了,即便是被太平军控制了整个关西,一样丝毫没有影响到顾登云以手搭建关西情报网络的进度,经过这一年多的艰辛努力,关西六府的情报网络已然基本成形,并开始源源不断的提供情报信息,顾登云自己对此也十分自豪。

接到从西北总部传来的紧急信息,顾登云立即行动起来,虽然他不知道上面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但让他重点调查邻近大横断山脉的西康和巴山两府太平军驻军状况以及摸清当地士绅对太平教控制下的两府状况态度,这让他敏锐的感觉到也许李无锋又会有什么大的行动,但此时他无暇想太多,能够调动的人员都已经被悄悄的安排了起来,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图实施着。

但李大人的想法似乎远远不止现在取得成绩,来的急件中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意味让顾登云既兴奋又期盼,中间还夹杂着些许紧张。对自己能力考验的第一关已经算是过了,关西六府的情报系统组建没有让对方失望,情报信息的报送速度及准确性也让上司十分满意,现在李大人在信件中指令自己可以扩大情报收集范围,不要局限于关西一郡,周边地区均可纳入搜集范围,李大人的胃口可真不小啊!

完全跳出江湖门派这个圈子进入惊险刺激的情报生涯,顾登云才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如此精彩而又复杂,帝国中的中央与地方、地方与地方、豪族士绅与官府、政府与军方这无数纷繁庞杂的关系和斗争都成为了他的工作目标对象,这一切让他陷入了狂热的工作状态。

他喜欢富有挑战的生活,才发现原来自己沉迷于江湖门派武林同道之间的打打杀杀是多么的幼稚无聊,与现在自己参与的工作相比,那些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风光历史简直如同小孩子过家家。顾登云知道自己和所有男人一样,渴望权力,渴望获得更大更多的权力,渴望掌握他人的命运。

他知道眼下他已经把握到了一次机会,李无锋给了他自己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他就要牢牢把握好,自己这位上司的心机和胸怀远非常人可以度料,但顾登云确隐隐约约知晓,虽然他只在对方身边呆了不到两个月时间,但就是这两个月时间让他的思想完成了从一个江湖门阀的世家子弟到官府人员的彻底转变,上司这两个月的一言一行对他的一生起到了难以言喻的影响,让他感觉到能够跟随这位貌似平和成天悠哉游哉的主子也许是自己一生最大的机会。

甩了甩头,顾登云似乎想把这一切自己的私心杂念抛在一边,这一切固然是与自己今后一生有关,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做好眼下的工作。关西的邻近地区自然就是指天南和三江以及五湖地区了,顾登云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上司望向邻近地区的灼热目光,自己当然不能让他失望,走在别人的前面永远是一条最佳的手段。

尉迟宾和悦的招呼着眼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老者,对方身上华贵的服侍证明他的身份不同寻常,但在尉迟宾面前,他似乎却成了一个下属。

“来,来,来,雅克利克公爵,坐,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必这么客气。”尉迟宾满脸堆笑,亲热的拉着对方手入座。

“尉迟大人,您太客气了,此次若不是贵方来援,恐怕我们都将成为卡曼人的阶下囚了……”在尉迟宾的热情感召下,老者精瘦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少见的红晕,连连拱手。

“呵呵,您才是太客气了,眼下咱们都是一家人了,安妮公主已经和咱们李大人订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举行婚礼,雅克利克大人这么说,岂不是太见外了?”尉迟宾不动声色的笑道。

“哦?订婚?要结婚了?”精瘦老者怔了一怔,他虽然隐隐约约听得一些传言,但从未获得过实实在在的消息,如今突然听到对方如此肯定的话语不由得一愣,随即马上问道:“尉迟大人,您这消息确实吗?我怎么从未听到过大公提起过呢?”

“嘿嘿,绝对准确,安妮公主和咱们李大人乃是天生绝配,这还是战前你们大公主动提出来的呢。”尉迟宾眨了眨眼,诡秘的笑道:“也许你们大公精力衰退身体不佳,导致记忆力下降呢?这一次卡曼人的入侵实在是让艾伦大公倍受煎熬,对他的身体也是很大的伤害啊。”

“嗯?”精瘦老者似乎一下子品出点什么味儿,但却又抓不住这转瞬即逝的感觉,谨慎的问道:“尉迟大人,您好像话里有话啊?老朽怎么有些听不太明白啊。”

“呵呵,雅克利克公爵,我听说你在朝中颇受人尊敬,人望很高啊,为何你们大公却似乎不太器重你啊?”尉迟宾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却把话题扯到另外一边。

有些尴尬的皱了皱眉,精瘦老者打了个哈哈,笑道:“尉迟大人像是对咱们朝中之事了解得很清楚啊,呵呵,既然你知道,那又何必问我呢?大公自有他的安排,咱们作臣子的只能服从吧。”

“嗯,艾伦大公似乎太老了,身体状况也不太好,这样繁重的工作对他的健康有很大影响啊,我觉得雅克利克公爵您应该承担起更多的工作,多为大公分忧才对啊。”尉迟宾咧嘴一笑,看上去很随便的说道。

精瘦老者老眼中精芒一闪,一丝极度兴奋喜悦之色掠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他马上克制住自己的心情,淡淡的回答道:“兰蒙大公似乎比我更适合一些吧,老朽赋闲多年,有许多事务已经不是很熟悉了。”

“是吗?可我们李大人对公爵大人一直十分推崇,他在离开之时也曾向你们大公推荐过,并要我们多协助大人辅佐大公,我想公爵大人您就不要在推托了,我们应该能够配合默契的,眼下卡曼人依然虎视眈眈,大敌当前,真的需要我们紧密合作共御外寇啊。”尉迟宾对精瘦老者的话不以为意,径自说下去。

听得尉迟宾这样一说,精瘦老者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奥妙,多年的冷置赋闲早已让他渴望重新回到那昔日执掌大权的时刻,他知道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副师团长,但背后却站着整个西北,眼下的墨灵顿已然是控制在对方手中,他的话甚至比这城中任何一个人话更具有影响力。只要有条件可谈,其他一切都可以商量,精瘦老者已经在开始盘算如何利用这次机会重新实现自己仕途的第二次辉煌了。

第四十一节 商谈

“李大人。”一声娇媚的呼唤将刚下马车尚未从思考中清醒过来的无锋拉了转来,抬头一看,一个杏黄道袍打扮的女道冠含笑站在自己在归德的居所大门前,高耸的道士髻上行插着一支乌木针,几丝秀发悄悄的从发缝间调皮的钻出来倚在脸颊旁,说不出的一股子柔媚味道,宽大柔顺的道袍虽然遮住了婀娜多姿的迷人身段,但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荡人风姿却更是足以让正常男人为之一目眩神迷。

无锋有些疑惑,女道士?自己印象中似乎没有认识之人啊,在帝都白云观谈经论道也是几位德高望重德的道师,没有见过此人模样啊。无锋尚未还未来得及搭话,旁边的近卫早已察觉到异常,敏捷的按剑上前,两名贴身近卫已然感觉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性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绝非普通人,若有若无的呼吸显示出面前这个充满磁性魅力的女道士不但身怀武技,而且殊为不弱。

“你是何人?赶快报上名来!”两名近卫已经巧妙的在无锋面前形成了一个攻击夹角,锋利的目光一动不动的锁定在对方脸上,二人一触即发的气机也牢牢笼罩着对方全身,一旦话不投机,便可发起攻击,另外两名近卫也悄悄从侧翼掩上,准备随时配合两名同僚行动。

“李大人难道认不出奴家了?”女道士掩口嫣然一笑,盈盈眼波流动,望向无锋。

一句奴家二字出口,无锋才从思考中完全清醒过来,哦,原来是她,难怪有些眼熟,挥手示意自己的近卫不必紧张,无锋微笑着上前,“呵呵,是冷姑娘啊,你这身打扮,我一咋眼都没认出来啊。”

“呵呵,大人说笑了,奴家这身打扮也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些啊。”道冠打扮的女子笑着回答。

“姑娘消息比谁都还灵啊,我这前脚才进归德城,你都站在我的大门口了。”无锋也是展颜一笑,话语中虽然略有讥讽之意,说实话,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来来来,请进,站在门口岂是待客之道?”

“那就叨扰大人了。”冷若星也不客套,落落大方的接受了邀请。

香茗浮起淡淡的水雾,只剩下二人的书房里气氛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无锋这段时间郁闷的心情也得以为之一畅。

“冷姑娘从何处来,要到哪儿去啊?”一丝淡淡的笑意在无锋嘴角掠过,无锋一双虎目紧紧的盯在对方的芙蓉玉靥上。

似是有些受不了无锋这样**裸的目光,女子粉玉般的脸庞上炫起一抹惑人的红晕,似乎连颌下的粉颈也像是被红酒浸润,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魔力。

“李大人,请您别用这种眼光看人好不好,您不觉得这样有些失礼吗?”娇嗔一声,女子轻轻白了无锋一眼,那柔腻的眼光足以将任何男人熔化。

“呵呵,古语云,秀色可餐,如此动人美景,李某也是正常人,岂能辜负?”无锋无赖的狡辩,一双眼睛依然在对方身上游荡,不知道这可恨的道袍下边会是何等醉人的一副胜景,只恨自己没有练就一副天眼神通,无法看穿这薄薄的丝绸袍服。

听得对方如此放肆的挑逗话语,冷若星心中微微一荡,随即脸色一正,眉锋微竖,一股冷意慢慢从身上透出,连室内的气氛似乎也为之一变,“大人请自重,奴家虽是小姑独处,但早已心献道家,情大人以后不要再有此等媚惑之词。”

“哦,李某失礼了,没想到冷姑娘竟然有如此想法,可惜可叹。”对对方义正词严的言语无锋充耳不闻,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放荡模样,“对了,姑娘还没有回答李某的问话呢。”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冷若星只好微微侧身避开对方灼灼目光的正面逼视,“奴家刚从卢龙来,听说李大人在捷洛克大展神威,取得辉煌战果,正想去庆阳朝贺,没想到得知大人还在归德逗留,所以就先来拜会大人了。”

“从卢龙来?”无锋微微意动,目光也是一凝,咧嘴一笑道:“冷姑娘为何避而不谈我军在卢龙的失利啊?难道是怕揭李某的伤疤?嘿嘿,放心,李某脸皮厚实着呢,经受得起。”

“大人言重了,与捷洛克取得的战果相比,卢龙的得失何足道哉?若是捷洛克灭亡,我想无论是大人还是帝国都怕要睡不安枕吧?至于卢龙么,奴家在想,大人自有取回之道吧。”冷若星一双星目神光流动,话语中含意颇深。

“呵呵,冷姑娘太看得起李某了,说实话,李某现在正为卢龙的丢失寝食难安呢。至于说怎么收回,本人更是苦思无路,一筹莫展啊。”听得对方话语如此笃定,无锋心中一震,想不到对方一个江湖人士,而且是妇道人家,居然能有如此犀利的看法,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

“嗯,大人之策,奴家不敢妄言置评,不过奴家坚信,以大人的雄才伟略,志在天下,岂会被区区以卢龙所困?”冷若星话语句句如重炮轰击在无锋心头,让无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好办天,无锋脸上才露出古怪的神色道:“冷姑娘,你这话可句句都是诛心之词啊,佩服,佩服,李某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捧杀!”

“若是连这几句话都让大人如此坐立不安,那只怪冷若星瞎了眼,看错了人了。”冷若星淡然一笑。

搔了搔头,无锋不敢再就此话题谈扯下去,连忙道:“不谈此事,不谈此事,咱们言归正传,贵派在卢龙的情形如何?太平教人来了对贵派可有什么不利之举?”

瞥了对方一眼,冷若星显然对无锋避开话题有些不满意,但见对方提到自己门派在卢龙情况,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太平教人刚刚踏入卢龙,虽然他们在卢龙有些根基,但卢龙士绅的反对力量亦相当强大,他们此时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安抚民间反抗上了,哪里有多少精力来管我们这些江湖门派?何况本门似乎也与他们没有什么冲突,他们也用不着花太多心思来对付我们吧?”

“嗯,那就好,看来贵派在哪里都能够左右逢源啊,我是多虑了。”无锋点点头。

“大人此言差矣,本门内心并不希望太平教人入主卢龙,我们内心更希望大人能够掌管卢龙,只是现实是太平教人已经控制了卢龙,他们目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从本门利益出发,我们不可能与他们对抗,这一点也请大人理解我们的苦衷。”听得无锋话语中有些弦外之音,冰雪聪明的冷若星连忙解释道。

“呵呵,冷姑娘误会了,李某并无其他意思,现实就是如此,谁也不可能抛开各自所处的环境和位置,你我也不例外,我能够理解。”无锋摇摇手制止了对方准备继续下去的解释,大方的回答道。

沉吟了一下,冷若星显然是在思索什么,她不想因为这个误会破坏天山派和西北一方尚算融洽的关系,为了体现诚意,也许需要表示什么。

“大人,据我们所知,眼下太平教人在卢龙的统治并不稳固,许多地区尤其是府城以外的乡间反抗不断,大人何不趁此机会进军,一鼓作气夺回卢龙呢?若是大人有意,本派愿意从中牵线搭桥,联络卢龙各方反抗势力,不知您意下如何?”最终冷若星咬着嘴唇说出一番话来。

无锋怔了一怔,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要知道江湖门派素来都是与强者为盟,至少与眼下卢龙已经被太平教人控制在手中,这样协助自己一方,明显是对太平教的一种挑衅,一旦被太平教人察悉,那对刚在卢龙立足的天山派无疑是灭顶之灾,这对一个门派来说是一种极不理智之举,相当于一种风险极大的赌博,除非对方对自己有着极大的信心而将宝押在自己身上以博得更大的利益。

认真端详了对方那张亦嗔亦笑的脸蛋好半晌,双目相视,光影重重,无锋这才猛地一仰头,朗然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冷姑娘和贵派竟然如此看重李某,李某深感荣幸,不过冷姑娘和天山派好意本人心领了,只是现在形势并不像冷姑娘想象的那么乐观,我不想遮掩什么,卢龙目前虽然民间反抗不断,许多士绅对太平教也并不满意,不瞒姑娘,我们在卢龙一样也有着很多潜势力,这些情况逃不过我的耳朵,但太平教现在在卢龙府城的驻军超过十万,他们同样也有着不少支持者,太平教总部对卢龙这扇他们所谓的太平圣国的西大门极为重视,一旦战火重燃,至少目前我也没有太大把握,况且即便是打下来,我西北军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这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

“那大人的意思是暂时不会重返卢龙了?”冷若星心中暗叹,神色不动的问道。

“暂时不会,但时局随时在发生变化,一切皆有未定之数,太平教人要想在卢龙站稳脚跟,短时间不大可能,你们天山派大可借此机会努力发展,至于以后需要你们天山派出力的时候,我也不会忘记的。”无锋坦然一笑,灿烂无比的笑容显得那么自信。

第四十二节 戏弄

“那真是可惜了,本派本来以为大人会很快对卢龙有所行动,所以愿意为大人尽微薄之力,没想到大人却有更长远的打算,看来是本派多此一举了。”冷若星抿嘴一笑,纤纤葱指将一缕秀发拂回耳后,玉面上那一抹顽皮的神情哪里像一名久走江湖的侠女,反而倒像是一名在爱人面前撒娇的女孩子。

一股久违的感觉突然在无锋脑际爆发,迅速向他全身蔓延,如此娇媚可人充满灵性的女性,一刹那间无锋心中涌起一种想将对方搂在怀中尽情轻怜蜜爱的**,而且这种**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猛烈,以至于让无锋自己竭尽全力依然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失态。

冷若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看上去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引发了坐在自己面前这个男子心中汹涌的**波涛,她只是发现对方眼中突然爆发出湛然神采,一张俊朗的脸庞光彩顿现,一下子变得那么富有男性魅力,一直小姑独处从未尝试过恋爱滋味的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这时候已经变得极具危险性。

茫然无知的她坦然的望着对方,星目中那清凉透彻的眼光却让处于极度兴奋的无锋头脑为之一静,澎湃起伏的心情终于越过了那几乎失控的一关,无锋努力定了定神,端起茶杯猛灌下一口有些凉意的茶水,这才勉强压下差点泛滥的**,“会有机会的,只要贵派有心,我想并不一定要局限于卢龙上吧。”

聪慧若斯的冷若星哪里会不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眼波一动,脸上露出欣然之色,“大人说得好,我们天山派一直想为大人效劳,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大人领地不断扩展,我们天山派为大人效力的机会也比比皆是,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愿不愿意接受我们效力的了?”

听得对方这样一说,无锋立即察觉到不对,对方肯定又在打什么主意,这样婉转半天尚未说明主题,肯定不是什么所谓为自己效力那么好的事情,只是自己话已出口,又不好扯开话题,只得打了个哈哈道:“冷姑娘何出此言,李某对贵派的帮助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嗯,听说现在捷洛克首都墨灵顿已经在大人掌控之下,墨灵顿城内我们唐族人数量亦是不少,本派有意在墨灵顿城内立足,以期为大人更好的控制墨灵顿效力,不知大人您意下如何?”

冷若星打蛇蛇随棍上,向无锋娇俏的一笑,甜美的笑容让无锋也是一呆,只是那话题却不那么舒服,让无锋觉得本来美妙无比的笑容也变得失色许多。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无锋也不能不佩服对方的精明,随便扯上一个话题也能找到机会,只是美人面前,自己也不愿意太给对方难堪,勉强干笑了一下才道:“嘿嘿,贵派可真是无孔不入啊,这捷洛克以属外国,并非帝国领地,本人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作主,贵派若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大可向捷洛克公国的内政部门申请啊。”

“是吗?据奴家所知,当初巴山顾家似乎也在帝国中央同意北吕宋成为帝国特别行政区之前就得到大人允许进入维托地区发展了啊,何况奴家听说大人的西北军已经进驻墨灵顿城了啊,难道说西北军驻军之地李大人竟然无力支配?这好像不符合大人的性格啊。”依然是那副惊讶的模样,语气也是那么轻盈。

对方语气虽轻,但却句句直指无锋要害,让无锋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最后只得苦笑着摇头道:“冷姑娘,李无锋甘拜下风,明明是贵派想要进入墨灵顿,现在听起来却成了李某不愿意让贵派支持李某了,呵呵,姑娘心灵嘴巧,李无锋无话可说。”

“嗯,大人言重了,您还没回答奴家的问话呢。”没有被无锋的遮挡话转开,冷若星掩嘴浅笑连连,媚人的表情让无锋也心痒难熬。

见甩不开这个话题,无锋也就不再回避,表情坦然的回答道:“贵派想进入墨灵顿发展也不是不可以,但贵派必须要拿出够分量的东西来交换,否则我无法承诺些什么。”

冷若星脸色也是一正,她知道这已经接触到实质性问题了,对方既然这样提出来,肯定就会有什么企图,不过能够墨灵顿发展实在是一个极大的机遇,不但是墨灵顿,整个捷洛克南部都将成为天山派的势力范围。

“大人有何想法不妨提出来,冷若星能够作主自不必说,不能作主,也会马上禀报掌门师兄。”女郎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显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姑娘可要考虑清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李某说了出来,贵派就必须答应,另外我甚至还可以承诺给贵派更多的优厚扶持,但是______”无锋目光平视对方,慢吞吞的说道。

听得无锋这样一说,女郎心念急转,迎上对方目光,咬着嘴唇道:“大人请说。”

“好,有魄力。”无锋满意的点点头,“据本人所知,楼兰国防军中有不少贵派弟子?”

短短一句话却如同一阵凄厉的寒风刮过,让冷若星俏丽的脸颊变得苍白无比,牢牢的盯住无锋平静的面容,冷若星一字一句的问道:“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冷姑娘,你如此聪慧,难道还不明白?”无锋漠然反问道。

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冷若星全身微微颤抖,沉声问道:“大人,难道您有意进军西域?”

“嘿嘿,不是西域,是楼兰,西域其他几国皆在我掌握之中,楼兰必须要解决,我不想此事拖太久,所以我希望贵派能够和我紧密配合,早一点解决这个问题。”无锋点头微笑。

“不,不行。”饶是冷若星坚毅非常,却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让自己的弟子出卖自己的国家,这是何等残酷的一个事实。

“不行?冷姑娘,这就有违我们方才达成的协议啊?我们可是有言在先啊,若是不愿意,大可不听,但你这样,却让我如何收场呢?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无锋温和的道,但语气中的含义却是在明白不过了。

“大人,您这有些太强人所难了。这种事情非但我们门下弟子不可能作,我们天山派也决不会同意。”冷若星艰苦的吐出两句话,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哦?我强人所难?方才是谁提出来的要求啊?我好像也专门先做了说明吧,冷姑娘不会没有没听清楚我的话吧?”无锋微笑着耸耸肩,显得格外轻松。

“如果我们拒绝呢?”冷若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痛苦的问道。

“冷姑娘,这话不太合适,我不希望你们天山派作出这样的答复,你要考虑清楚。”无锋脸上笑容和煦,语气也越发的体贴温柔,但听在冷若星耳中却是恶寒阵阵。

坚定的摇摇头,冷若星抬起目光:“奴家不能答应,这样作无异于背叛,这是我们天山派所崇尚的忠诚信义不能容忍的。”

无锋的话语一下子冷了下来,“真的?那真可惜,冷姑娘,你违背了承诺,就会受到惩罚,你的毁诺会导致贵派的沉沦,你于心何忍?”

“大人,您______”

生硬的打断了冷若星话语,无锋摇头道:“没有余地,要么答应我的要求,要么天山派就在我的控制范围消失!”

巨大的冲击让冷若星脸色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倒,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光大门派却落入对方算计,让本来已经走出困境的天山派落得如此下场,她也知道这种消息绝对不可能让外人得知,自己如果拒绝,对方断断不肯罢休,但如此残酷的打击却又是让人难以接受,“大人,您不能这样,这是我个人原因造成,要惩罚就请惩罚我个人。”

“呵呵,冷姑娘,你说错了,你既然代表天山派,那天山派就必须付上责任,这样的话是难以推托的。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考虑我的建议,只要贵派诚心和我合作,我保证贵派会获得更大的发展机遇。”无锋放声大笑,心中说不出的欢畅,看见这个方才还妙语如珠的绝色女郎此时如此楚楚可怜,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一股志得意满的心情油然而生。

“不,绝对不行!”冷若星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那我只好说抱歉了。”无锋眼珠一转,沉下脸道,只是嘴角的微微笑意却再也忍不住。

心神俱乱的冷若星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该怎么办?她完全被无锋冷酷无情的语言击倒了,素来沉静自若心思慎密的女郎一时间竟想不出解决之道,茫然无措的坐在椅中一语不发。

看到对方一副绝望的凄然表情,无锋心中也是一阵不忍,不过他不想让这个游戏就此结束,板了板脸沉声道:“冷姑娘,你考虑好没有?要不我给你两天时间,你看如何?”

痛苦的抬起臻首,女郎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难道大人就不能给奴家一次机会?您的要求我们委实不能接受。”

“机会?”无锋心中暗笑,“我已经给了你们机会,只是你觉得无法接受罢了。”

第四十三节 彷徨

就在这一刻,冷若星突然发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抹不为人察觉的笑意,就像一剂清凉液顿时让她从当局者迷的情形中清醒不少,心念急转,刹那间无数疑问在她脑际一闪而过,让楼兰军中天山弟子背叛自己祖国,即便是弟子满口答应,但他们敢相信吗?这样做他们难道就不怕暴露己方的意图?李无锋何等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会突然出如此荒谬之策?何况现在李无锋的重心明显在东方,怎么会突然转向西边,即便是转向有意向西域用兵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向自己这种还算不上重要的角色透露吧?要知道此等军机要务岂会如此随随便便的让自己知晓?

一连串的疑问在女郎逐渐冷静下来后都浮现语脑海中,但她也是一个审慎之人,不愿轻易冒险,虽然觉得这中间有许多矛盾,但她还是压下这些疑团。

依然一副凄然的模样,冷若星沉痛的请求道:“李大人,此事纯属冷若星考虑失误,所有过错皆冷若星一人造成,请大人万勿迁怒于本派,若要责罚,请大人尽可处理冷若星一人。”

间对方依然扭住这一点不放,无锋眉头微皱,“冷姑娘,你这话未免太轻松了点,如此机密大事,其实你一人所能承担得起的?我要的是你天山派全派上下尤其是在楼兰国防军中弟子的支持,而非你一人所能承担得起!”

心中微动,冷若星脸上一副楚楚可怜之色更浓,“奴家已经回答过大人了,天山派上下不可能行这等叛逆之事,也许这在战场上算不上什么,但作为一个要在武林江湖中立足生存的门派,这却是一个气节精神问题,失去了这一点,我们天山派也就失去了维系门派赖以生存的宗旨,必将微着呢个个江湖所鄙弃。”

微微叹了口气,无锋摇摇头道:“冷姑娘,你未免太过于拘泥了,成亡败寇,天下事莫不如此!只要你天山派成功了,又有何人会来追究你成功的道路是什么样?谁会在乎你曾经干过什么?贵派丧失这样一个巨大的发展机会,你们终究会后悔的。”

“大人不必多说,奴家心中自有底线。有些事可为,有些事则绝不可为,江湖之事与您所说的终究有区别,并非像您所说那样。大人若是还不肯原谅奴家之过,奴家唯有一死以谢。”说到这里冷若星脸上露出绝烈之色,纤手也伸进怀中。

无锋心中大惊,他知道凡天山派弟子都身怀一柄自罪匕,这是天山弟子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和走投无路之时用以自绝的武器,平素是决不能使用的,这自罪匕锋利无比,而面前这个女子却又神色坚毅,明显已存死志。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竟搞成眼前这副情形,连忙制止道:“呃,这个,冷姑娘请等一等。”

“大人请勿阻止奴家,奴家也知道大人之事乃属极度机密,而本派断断不能答应。奴家既然铸成大错,唯有以一死以保秘密。”冷若星见状心中已经明白大半,但脸色却显得悲壮无比。

“呃,事情也并不是没有圆转之地,冷姑娘请先放下手,我们也许还能够找到其他通融之道。”眼见对方如此坚决,情急之下,无锋搔搔头,极不情愿的吐出这样一句话,让如此绝色这样香销玉殒这可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星目圆睁,冷若星惊讶的问道:“大人不是说已经没有挽转余地吗?”

“嘿嘿,我突然又想起一个法子,也许不必那样,冷姑娘对贵派贡献良多,与我方也是如此亲善,我李无锋何以忍心逼死姑娘?”无锋也是口不择言,胡乱敷衍一通。

“那大人若是西征西域不利,可不能怪罪于本派,否则奴家宁可一死。”冷若星马上接上话将后续漏洞堵死。

“嗯,这个自然,我李无锋岂是出尔反尔之人?”无锋也只好点头应允。

“那就多谢大人了,其他办法,只要不违背江湖大义,本派定当遵从。”嫣然一笑,那恬美的笑容,宛如冬日里百花齐放,清纯秀丽中却又隐含一丝艳媚,看得无锋一阵口干舌燥,邪火乱窜,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液这才醒过神来。

“呵呵,违背江湖大义?那要看怎么看了,其他我先不说,冷姑娘不是早就答应承担本人护卫之责,可直到本人去年在帝都遇刺也未见你们天山派出一分力尽一分心啊?这样做可是有违我们当初的约定啊?”无锋嘴角泛起一丝邪笑,盯住对方那道袍难以遮掩的绝美身段,一字一句的道。

冷若星也估计到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无锋帝都遇刺一事在整个帝国也引发了轩然大波,一度使得西北和西域诸国关系达到一触即发的地步,险些兵刃相见,幸好无锋在帝都一直逗留未归,事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但也埋下了西北仇视西域的种子。作为西北和西域的江湖大派,天山派自然对这等大事情十分重视,他们也曾暗中仔细调查过,但他们发现作为重大嫌疑人的幻凤门委实是背了黑锅,幻凤门以及所谓它背后的黑手西域诸国都没有太大可能,但天山派也无力阻止事态发展,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局势的升级,好在事情最后并未达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让他们松了一口大气。

“大人既然这样说,奴家也没有多余话,只要我们天山派能够做到的,就请大人吩咐吧,能为大人效力,也是我们天山派的荣幸。”冷若星心中暗叹,脸上却是神色不动。

“嘿嘿,那就请冷姑娘来本座身边担任贴身护卫如何?”无锋心中一阵狂喜,只要能将眼前这个尤物留在身边,亲近机会自然多了许多,还怕她逃出自己手掌心?“这怕并无违背江湖道义吧?”

冷若星脸上慢慢渗出一丝淡淡的殷红之色,目光也变得捉摸不定,对方的想法她当然明白,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大人若是真的希望奴家来您身边自无不可,只是奴家早已立下宏愿,将一生献给宏大天山一派之路,断绝**之念,也许会让大人失望。”

顿了一顿,将身体微微斜转,把有些迷惘的目光投向窗外:“奴家自小便无双亲,若无几位师兄收养,只怕早已成为山林野兽中的口食。几位师兄既是父亦是兄,将奴家抚养大,虽说是师兄,但其实与父女并无区别,奴家打懂事之日起,便已下定决心,立誓以广大天山门楣为唯一志愿,以报几位师兄之大恩。奴家虽然没有束发向道,但心志已明,大人若是以门派之事作挟,即便是要奴家自荐枕席,奴家亦只能应允。只是以大人人中英杰,志在天下,岂会有如此无聊想法,奴家之虑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您说是不是,大人?”

“呵呵,冷姑娘可真会说话。”无锋心中暗自咬牙,这一顶顶高帽戴上来,把自己套得死死的,却还显得光明正大,只是听得对方这般明志,却也不好相逼,内心却是失望无比。

“不过,大人雄才大略,纵横睥阖,说实话,连奴家亦是仰慕不已,若是大人能让奴家道心动摇,也许一切也很难说呢。”就在无锋沮丧懊恼不已时,面前这个尤物却又调皮的娇媚一笑,话语中暗含之意让人一时难以明了。

朗目连闪,无锋重重点头,这妮子竟然公然挑衅自己的男性魅力,身为男儿汉大丈夫岂可自认失败?

“好好,冷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李某倒要看看这结局究竟会是怎样,我们不妨拭目以待!”无锋也是豪兴大发,话语掷地有声,“也罢,希望你们天山派能够在各方面协助配合本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那捷洛克之事______?”冷若星却是不肯放弃。

“呵呵,冷姑娘,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啊,嗯,贵派可以去,只是眼下墨灵顿形势尚未完全稳定,我想贵派最好能现先摸清情况,循序渐进,只怕会更好。但我提醒姑娘,今日我所说之事,只限你一人知晓,若是被外人得悉,休怪我翻脸无情。”说到最后一句,无锋已是身色俱厉。

“嗯,大人放心,奴家清楚。只是奴家还想冒昧问一句,大人现在的重心似乎在东边,难道真的要向楼兰用兵?”冷若星还是放不下,忍不住问道。

“嘿嘿,一切皆在未定,一切皆有可能,姑娘还是不要问这么多了吧,知道多了,对贵派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啊。”狡猾的一笑,无锋轻描淡写的将这个话题推开。

“嗯,奴家多事了。”冷若星点点头,她也知道对方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换了其他人,知道了这些情况,能否走出这道门都很难说了。

恋恋不舍的送走对方,无锋回到书房,默默思考刚才对方提出的疑问,东方,自己也真想向东,可眼下形势能让自己轻松东向吗?卢龙丢失,太平军重兵把守,现在自不能与其消耗有生力量;陇东坚城,易守难攻,也不是合适目标。

西康府?捷洛克?要向东,似乎就只有这两条道路了,自己该如何选择呢?把重心西移?先定西域再转向东边?似乎也不太合适啊,无锋真的有些彷徨了。

第四十四节 暗手

一边叹气一边看完书信,黄发男子满脸苦笑,摇头不已,看得旁边两人一头雾水,虬髯戟张一身轻甲的壮实汉子再也忍不住了,怒声道:“卢曼,到底是什么事情?瞧你那副小样,啥事把你难成那样?”

“还能有啥好事?萧大人来信会有好事?除了要钱还不是要钱?”卢曼挠了挠头上有些散乱的黄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咱们萧大人眼睛里大概只有钱一个字了,信中除了让我赶快把第二季度上缴特别行政区财政的税费足额上缴外,还要我把辛辛苦苦才积累的卖铁矿股权所得也要上缴百分之五十,还说没有商量余地!他究竟还要不要咱们双堆府的人活了?娘的,不是说好全归咱们双堆府级财政吗?出尔反尔,这可不是当上司的作风啊!”

“呵呵,又被萧大人耍了?你以为你捞两个钱想甩开那边?别做梦了,我想萧大人做梦都在想如何?”虬髯汉子自然就是双堆警备师团师团长赫连勃,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嘴上叼着的雪茄,两股淡蓝的烟雾从鼻孔喷出,在房中袅袅散开,点点头幸灾乐祸的笑道。

“赫连勃,你这小子怎么这德行?双堆府没钱你这警备师团难道就会好过?娘的,也不安慰一下,竟然在这里说风凉话?梁老大,你说说这家伙可恶不可恶,嘴上抽的还是才从我私人书房中偷出来的极品雪茄呢?”黄发男子大为光火,悻悻的向坐在左侧一言未发的便袍男子诉苦道。

“嗯,是啊,下次就别给他了,这家伙的确不象话。”大概是见惯了两人嘴巴上的打仗,英挺男子咧嘴一笑安慰道,“不过我在想大概西北那边也的确憋得厉害吧,大人动用了十多万大军以求解捷洛克之围,嘿嘿,这笔开销可不是一个小数,和卡曼人硬碰硬,伤亡肯定不会小,这一仗打下来,那所需花费光凭现在西北郡财政肯定承受不了,萧大人不找下边各府支援,他去抢还是去偷?”

“可是他也太狠了啊,一下子就要一半儿,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弄来的,本来还打算再投资兴建一个官办铁厂的呢,这下子全泡汤了。”卢曼依然有些心疼,咂咂嘴心有不甘的道。

“嘿嘿,别再我们面前哭穷啦,不知是谁又在打南边紧挨着吕宋边界那片荒地的主意?据说那里可是种植咖啡的一等上好肥地啊,原来若不是盗匪猖獗,怕早就被开发出来了吧?前两天吕宋过来几个肥头大耳的种植园主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不是准备买下那片所谓荒地?说是荒地,现在帝国咖啡价格持续上扬,一旦种上咖啡,那可真能够说得上是一块大大的宝地呢。”梁崇信似笑非笑的望着黄发男子,眨了眨眼笑道。

黄发男子显然没料到对方居然连这个消息也知道了,张口结舌,一时间竟呐呐说不出话来。

“嗯,还有,北边的那座富铁矿山虽然卖了股权,但听说它旁边还是可以兴办几座小规模的铁矿的,不知是谁又在商会里大肆放风要出让那些开采权?听说那帮子商人们可是趋之若骛四处打听找路子啊?”梁崇信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轻轻瞟了目瞪口呆的卢曼一眼,身体轻轻向后一仰,惬意的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继续道:“难道双堆自治政府是要免费出让那些开采权?老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够了,梁老大,梁大爷,我服你了,行不?”像被踩着尾巴的小狗,卢曼哀鸣一声,一下子从座椅上窜起来,龇牙咧嘴的连连作揖,“你可千万别吧消息漏给萧大人他们知晓了,要不他再来一下狠的,我们双堆府的计划可真的就泡汤了。”

“哈哈,梁老大,还是你行,一下子就踩到了这小子的痛脚,瞧他这副模样,呵呵。”赫连勃忍不住指着一脸苦笑的黄发男子放声大笑,极是欢畅。

没有搭理赫连勃,黄发男子也就是双堆府城守卢曼苦着脸哀求道:“梁老大,我是说真的,双堆府这一大帮子人都还靠这两下子呢,有啥要求,你尽管提,高抬贵手,行不?”

“呵呵,贿赂啊,嗯,今晚晚饭有着落了,卢曼,估计你那两下子也瞒不住,李大人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梁崇信摇头笑道。

“管他呢,瞒得一时算一时,他们知道了再说,总能让我用上一阵,只要你不泄露,嘿嘿,说不定还能瞒过去呢。”卢曼也知道要想瞒住不容易,但还是心存侥幸,“对了,梁老大,那矿山之事就不说了,那南边咖啡种植园一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对这个问题卢曼可是百思不得其解,连赫连勃也大感兴趣,“是啊,梁老大,这事儿我们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挖起根来了?”梁崇信笑道,“要想知道,那老卢,再加明天一顿晚饭,如何?”

“成交!”卢曼咬牙切齿接受了对方的讹诈,不问明白内情,他睡觉都不安稳。

“简单,前两天我到官办铁坊中煅一下剑,看到那里忙的不亦乐乎,顺口问问,原来是南边的荒地要开垦,需要大量农具,正好碰到订货的吕宋种植园主来看货,我没事就多问了两句,就这么简单。”梁崇信乐呵呵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卢曼和赫连勃都面面相觑,卢曼忍不住道:“那些蠢货总不会连买荒地的事情也都一下子兜出来吧?我专门交待了他们的。”

“嘿嘿,你卢大人是何许人也?我还能不了解,你会做赔本买卖?”梁崇信眨眨眼睛反问道。

卢曼摇头无语,赫连勃哈哈大笑。

“不过现在西北那边相当紧张,否则萧唐也不会轻易食言,估计也是十分困难了,大人又在大举用兵,老卢你多支持一些也是必要的,毕竟咱们这边还是风平浪静,我们也是有力使不上啊。”梁崇信轻叹一口气道,他何尝不想回西北上前线,但北吕宋甫定,双堆警备师团尚未恢复元气,的确需要第一师团来稳定民心,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梁老大,其实咱们也是能帮上忙使上劲的。”赫连勃阴笑道,令狐翼的离开让他憋了一肚子气,本来正是训练最关键时候,却又把自己的得力臂助抽走,他当然使满腹牢骚,但令狐翼使被李大人亲自点名担任新成立的军事情报局首脑,这也是对令狐翼的器重,他当然不会阻挡,但这样一来,却让自己的胆子平空沉重了许多,听说西北独立骑兵师团的幕僚长严同抽来担任自己的副手,但因为东边战事未了,一直还未到任,这也是赫连勃不满的原因之一。

“哦?赫连,你说什么?”梁崇信也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个貌似粗豪内里精细的同僚,他知道对方不会无的放矢,定是有什么想法,“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连卢曼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一双暗灰的眼珠瞪着赫连勃,显然也是想听听这个家伙有什么主意。

“嘿嘿,现在咱们李大人最感头疼的是什么?不就是缺钱吗?那咱们就想些办法帮李大人弄些钱来,这也算是帮李大人分忧解难吧?”赫连勃笑吟吟的回答道。

“废话!谁不知道现在咱们西北缺的就是钱!但钱从何处来?这双堆府任凭咱们累死累活费尽心机,这里的经济也得两三年后才能见成效,这财政税收才会随之增长,要想一下子弄到钱,除非去偷去抢!”没等梁崇信搭话,卢曼已经没好气的打断赫连勃的话语。

“老卢果真厉害,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主意,嘿嘿,不愧是老兄弟!”赫连勃故作惊奇的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我猜中了?我猜中什么了?”卢曼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瞪大双眼问道。

“咦?不是你说的去偷去抢吗?”赫连勃奸笑着反问,“这就是我们的好主意啊。”

“去偷去抢?怎么偷怎么抢?”卢曼一听火冒三丈,“你小子耍我?”

“谁耍你?本来就是要去偷去抢!不然哪儿来钱?”赫连勃一脸贼笑,却把目光望向一直坐在旁边未曾开腔的梁崇信。

“梁老大,你______”卢曼也有些吃惊,但看到这位担负起整个北吕宋军事防务的同僚却一脸沉思模样,半天没说话,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嗯,想法倒是不错,但这里边还有太多值得商榷的地方,并非随随便便可以行得通,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半晌后,梁崇信才捏着自己下颌的胡子茬慢吞吞的微微点头道。

“呵呵,梁老大,那至少说明我的路子至少有可行之道吧?”赫连勃搓搓手,有些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笑道:“至于其他么,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盘算核计,不怕没机会啊。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啊,让我赫连勃惦记着,也是他们的福分啊,哈哈!”

第四十五节 远图

卢曼慢慢也从二人的对话中渐渐听出些端倪,脸上同样露出会心的奸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嗯,赫连,不愧是搞老本行出身,眼光独到,看得可真够准啊,嘿嘿,是个好主意,值得好好商量商量。梁老大,赫连说的很有可行性啊。”

“梁老大,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现在和咱们比邻而居的印德安王国内局势混乱不堪,大有空子可钻啊。去年咱们给了旁遮人一点教训,现在这些家伙聪明了,根本就不往咱们这边来了,不过他们和海德拉巴部落的冤仇却是越发结得深了,不但大肆的抢夺海德拉巴部落的商队,现在已经发展到掳掠对方的人口再将他们贩卖为奴了,听说海德拉巴部落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也开始像旁遮人的平民下手,没看见咱们双堆这边的奴隶市场兴盛了许多,印德安族奴隶比比皆是,都是两族的奴隶贩子从各自族里的贵族们手中廉价买来的,听说南边的科米尼和北边的罗卑人领地里印德安奴隶价格也是大跌,大概是来援充足数量太多的缘故吧。”赫连勃显然是早就有了某些想法,只不过借这次机会说出来罢了。

卢曼也怪叫一声道:“嘿嘿,正好,萧大人在信中提到要讲奴隶贸易税率作统一提高,我还在担心那帮家伙会不会有不满情绪呢,既然生意兴隆,哪估计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哼,你那点税算什么?那帮家伙个个可是赚得盆肥钵满,岂会在乎你那几个?现在印德安族奴隶价格大跌,我看咱们双堆不少奴隶商人也在大量买进,听说那几个为首的大户人人都囤积了好几百个奴隶呢,连春香楼也买进了不少,它那里的姑娘也都大半成了印德安族女子。”赫连勃说得唾沫横飞。

“呵呵,难怪,原来是从春香楼得来得消息啊,赫连,你消息来源可真是广泛啊。”梁崇信也似笑非笑得斜睨了对方一眼。

“呃,偶尔碰上了解到的。”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赫连勃赶紧将话题转回去:“现在海德拉巴人也是毫不客气的向旁遮人下手,旁遮人当然更是不甘后人,有提克部替他们作后盾,他们甚至派军队冲入海德拉巴部领地深处抢掠财宝人口牲畜,听说已经和海德拉巴部的军队有过几次小规模冲突,双方互有损伤,火是越烧越旺了。”

“赫连,你的意思是咱们帮一边打仗收取犒劳费用呢还是直接和他们双方一样干脆明抢?这两种方式怕都得不到李大人的许可吧?”卢曼兴奋过后,逐渐冷静下来。

“嘿嘿,当然不是明抢,咱们可以换装扮成印德安人也冲进去浑水摸鱼,大捞一把,只要好好策划,估计油水不少。”赫连勃谈起自己的老本行,自然是轻车熟路。

“那可得好好选择一下目标,若是和他们双方一样掳掠财宝人口,那就没太大价值,目标又大太明显,不划算。”卢曼仔细盘算着利害得失。

“谁说咱们去和他们一样?抢掠人口是一种最笨拙的办法,影响坏,利润薄,风险大,大钱都被二道贩子赚走了。”赫连勃不屑的摇摇头,一副内行模样,“印德安王国境内盛产黄金,金矿、金砂产量都极高,而他们族人都以黄金装饰作为最尊贵的象征,国内的贵族们都以谁拥有黄金多为傲,不少贵族又附庸风雅,学着西边大陆那些贵族喜好收集古玩,有点底子的贵族们家中都藏有大量黄金古玩,嘿嘿,这可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啊,就看咱们敢不敢去动他们了。”

赫连勃极负煽动力的说辞让一直没有搭言的梁崇信也颇为动心,身为北吕宋驻军的总指挥,他对西边这个庞大而又虚弱的邻居国内局势可谓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说实话,他还是很花了一点心思去研究这个复杂的邻居。

不客气的说这个名义上的王国虽然地域辽阔,人口众多,但内部分裂主义思想早就浸透了整个国家,庞杂的部落构成,相互敌视的宗教信仰,各部势力发展速度的不均衡,既得利益分配的矛盾,这一切让这个比起自己所属的帝国来说辉煌历史并不稍逊的王朝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衰落之中,在梁崇信看来它的溃灭只是迟早之事,只是由谁来完成这一历史使命罢了,如同风雨中泥土巨人,只待时机一到便会轰然倒地化为灰烬。

但这个生活在巨人身躯之中的它的子民们却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一点,几大部落为了各自的利益争雄斗霸,让本来的危机四伏的王朝更加摇摇欲坠。肥沃的土地,富饶的资源,众多的人口,让生活在社会顶层的贵族们更是穷奢极欲,而生活在底层的民众却是衣不蔽体食不裹腹,一遇荒年不是四处逃荒便只有易子而食,否则西北的开发也不会吸引到如此大规模的印德安人迁居而来。

海德拉巴部已经衰落却还把持着中央政权牢牢不放,而南边的提克部和雅库安部已经隐然不愿甘居人下,那么矛盾的激化自然不可避免,这旁遮部不过是露在外面的一只出头鸟罢了。自己该如何利用现在的有利形势真正为西北及北吕宋获得利益呢?梁崇信默默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印德安各部的军事力量虽然远不及其周边的邻国强悍,但庞大的人口资源使得他们丝毫不缺乏兵源,当然并不是说士兵数量的多少就能决定军队战斗力得强弱,否则海德拉巴部落拥有两倍于罗卑人的部队却依然屡屡被罗卑人打得落花流水被迫接受屈辱条件。记得李大人曾给自己说过,印德安人会是好农夫好工人好商人,但绝对不会是最好的军人,也许这句话有些过火,但也由此可知印德安民族特性。

是直接介入支持海德拉巴部向旁遮部发起反击,还是暗中间接以其他方式支持以获取对方的资金帮助?亦或是像赫连勃所说的那样采取特殊手段先捞上一把再说?几个主意都再梁崇信脑海中盘旋着,让他有些举棋不定。直接介入现在已经明显不太合适,李大人不会同意在现在这种时刻西边又燃起大规模战火,除非东边形势出现巨大变化。暗中间接支持能获得多少比较现实的利益还很难说,而入赫连勃所说那样采取非常手段又要承担相当风险,几种方式利弊均有。

眼见得这位北吕宋军事统帅默默思索了半天却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赫连勃有些不耐烦的道:“梁老大,反正李大人已经将北吕宋和西域诸国的军事大权全权委托于你,嘿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你管他那么多?只要你觉得合适,就按照你的意见去办,打完再说,我就不信这印德安人还能翻了天?大不了咱们退回来就是了,就当什么也没有,也当练兵也行啊。”

听得赫连勃这般随口一说,梁崇信心中却如同被什么东西突然捅开了那一层隔膜豁然开朗,是啊,自己何必顾虑那么多呢,既然李大人将这北吕宋和西域诸国的军务交给了自己,自己大可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内好好玩上一把,对错输赢也要到最后才能见分晓,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不敢一试,如何能知道背后的结果?

重重点点头,梁崇信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光芒,“嗯,看来这是个机会,眼下咱们这北吕宋还算清静,西域诸国有山柱的师团驻守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打变故,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时机练练兵。咱们现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研究一个万全之策,看采取何种方法最好。”

见梁崇信点头支持自己的意见,赫连勃顿时脸泛红光,一双暗黄的眸子精光暴绽,一下子站起身来,使劲搓了搓手朗笑道:“好,梁老大,你先定大计,下边跑腿的事我去办,这西边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咱们这次可要好好摆弄摆弄,不捞他个几百万金币来,老子就不叫赫连勃!”

“先别激动,咱们先得找准目标,其他一些措施也得跟上。”梁崇信稳重得摇手示意赫连勃坐下,不慌不忙的道:“谋定而后动,赫连,你也是老军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嘿嘿,梁老大,实在是太兴奋了,憋了这么久,就等有点事干干,手都歇得发痒了。”赫连勃搔搔头不好意思的坐下。

“梁老大,你的意思事______?”卢曼也知道这位同僚必定有其自己的想法。

“嗯,这印德安大乱是迟早的事,李大人也早就为咱们牵上了海德拉巴部这条线,咱们也不妨用用。卢曼,你北边的铁矿既然已经进入生产旺季,那双堆府自然可以兴建几座铁器厂,至于谁投资我想你肯定想得到办法。估计战乱一起,那对印德安人对武器铁器的需要会大幅度增加,咱们这边也可以卖个好价。我想马上与海德拉巴部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派些军事教官帮他们的军队提高战斗力,当然短时间内起不到什么太大效果,但咱们可以逐步在印德安王国内扩大我们的影响力,为以后打下基础。”

梁崇信的一番话让卢曼和赫连勃也不得不自叹弗如,短短这一会儿时间,对方已经从更加深远的角度考虑到了以后整个印德安王国的形势,这不能不让二人感到佩服。

“当然,赫连提出的方法才是咱们获得利益的最快最直接手段,这需要好好物设目标,而且好要作许多情报、后勤、舆论等方面的先期工作。咱们这几管齐下,我看博个大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嘴角流露出一丝自傲的笑意,梁崇信把目光撒向窗外。

第四十六节 群策群力(1)

位置偏僻的小会议室装饰得十分雅致,胡桃木镶制的玉屏风一眼望去洁白无暇,但再一看,表面暗纹若隐若现,似乎还有云雾慢慢升起,宛如一副经典的唐式泼墨山水,意境悠远,让人望之心胸为之一宽。这是来自北吕宋高岳人的礼物,作为领地解放者,为了感谢无锋对高岳人的一视同仁,高岳人将这块得自大横断山脉深处的青玉石经过精心打磨后献给了无锋,无锋大方的接受了这块造型奇特的礼物,将它置放于节度使府内的小会议室内。

参加会议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五六人,但从凝重的气氛来看,似乎讨论的话题却是十分重要。

“我在从归德返回庆阳的路上就一直在想,此次出征捷洛克包括我们前期的控制卢龙府以及在西域的军事行动是否有些盲目,缺乏通盘规划,缺乏一个长期而又稳定的战略策划?”

沉重的话语在会议室内回荡,在座的诸人都在默默体味主帅的话语,这显然是无锋有感而发,有备而发,而非一时兴起顺口道来,这中间所说的几件事情都是经过无锋自己肯定并付诸实施的大型军事行动,若不是无锋自我道出,恐怕还真没人敢于置疑。

“出征捷洛克,西线尚可,但南线三个师团却损失惨重,整个行动应该说并不算太成功,虽然歼灭了卡曼人部分有生力量,但对方元气却并未有太大影响,一旦他们国内叛乱平定,他们随时可以南下卷土重来。卢龙得而复失,造成我们在东边陷入被动,轻敌麻痹大意是造成卢龙失守的主要原因,我要承担全部责任。”无锋不紧不慢的分析着自己回西北的半年来军事行动。

“西域问题,从战术上、从局部上、从单纯的军事行动上来看,我们的行动都是相当成功的,但是从战略、从整体上来看,我们在西边的局势也并不乐观,楼兰人始终不肯屈服,高昌国摇摆不定,库车人即便是贝加人现在恐怕也是面服心怨,还有罗卑人在后面摇旗呐喊,好在乌孙已经和我们结盟,库车人近期的表现也算友善,否则我们在西域的局势将更加严峻。”

会议室内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在思索着无锋这略显悲观的分析,等待着主帅分析结束将要提出的问题。

“当然有些情况也是临时生成,我们也是被迫应对,当时也无法料到着后面的事态的发展,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却是我们没有一个较为长远而又可行的计划如何实现我们定下的目标。”说到这儿,无锋有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果然,听得无锋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抬了起来,定下的目标?这句话含义深刻,当下便有人悄悄相互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眼色,看来要要揭开这层面纱了。

深邃的眼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期盼的面孔,无锋面色平静如常:“也许大家心里都在嘀咕,我们目前的目标究竟是什么,能不能明确的提出来?”

斟酌了一下言词,无锋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其实这个问题也困扰我自己很久了,说来本人也算是一方大员,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听起来也是蛮像回事,但在座大家都知道咱们这西北和北吕宋的情形,经济底子薄,四周环境复杂,所谓百战之地大概就是这样吧。现在帝国危机重重,四面战乱纷起,北边的利伯亚诸国对帝国鹰视狼顾,南边马其汗人磨刀霍霍,东边海疆倭人窥伺,内有太平邪教拥兵占地蛊惑民心,而帝国内部掌权者亦是同床异梦,这种情况下,我们西北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无锋的一番话立即在室内激起一阵涟漪,西北究竟该如何定位一直是一个难点,作为帝国藩镇,自然应该唯帝国马首是瞻,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帝国也已经无力控制局势,那西北该怎样确定自己的位置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无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才道:“无论怎么样,西北和北吕宋既然是帝国藩属,我们就应该遵从帝国中央的命令,太平教也好,卡曼人也好,亦或是马其汗人也好,我决不容许他们成为中原的主人,这就是我个人认定的目标!”

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在座的众人都无一例外的明白了坐在上首中位的主帅的意思,问鼎中原,舍我其谁?

“今天的会议目的就是要确定近期的计划,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我希望在座众人都能各抒己见,拿出自己的看法,现在由凌天放先介绍一下我们的情况。”无锋简短的结束了自己的说辞。

“诸位,想必近期的形势大家已经有所了解,捷洛克南部之围已解,可以说墨灵顿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我们已经于与捷洛克公国达成一致意见,在墨灵顿驻军一个师团防止卡曼人的威胁,另外捷洛克公国已经承诺支付五百万帝国金币作为我们此次的额外酬劳!”凌天放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这一点怕是政府官员特别是萧唐最乐意听到的,只可惜萧唐等人并未获准参加这个会议。

“西域局势已经基本稳定,吕宋和科米尼已经与我们签订了军事同盟和互不侵犯条约。可以说西线形势一片大好,应该能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来用于发展。”

“东边,虽然我们丢失了卢龙府,但鹧鸪关依然在我们手中,东出关西的咽喉仍然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随时可以东下。”

“当然我们也存在着一些问题,西北军团第三、第五师团以及独立第三步兵师团损失不小,尚需时日恢复,卢龙丢失,我们丧失了进入中原地区的一个绝佳跳板,西域尚未完全平复,依然需要驻军,北方诸国的威胁尚存,牵制了我们极大精力,这些问题都需要在下一步计划中考虑进去。”凌天放也没有多余的言语,简单的将目前的形势介绍给了在座的诸人。

“嗯,卑职想问一问,方才节度使大人和凌大人都已经介绍了目前的情况,我们现在的方向究竟是东还是向西?是要解决掉楼兰这个隐患还是准备东伐太平教,亦或是先拔掉甘兰要塞孙元辉这个钉子?请大人明示,也好让属下心中有个谱。”沉声发言的是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的崔文秀,在在座的诸位将领中他无疑是最为有资格说话的。

崔文秀的话问出了在座众人心中的疑问,主帅召集众人已经明确的表示了要有所动作的模样,但眼下局势混沌,究竟先从哪里入手却是一个值得商榷的大问题。

“问得好,饭需一口一口吃,路需一步一步走,我们首先从何处着手,确实是一个值得好好商量的问题,文秀,你有何看法?”无锋点头称赞,示意对方继续说出自己看法。

轻轻摇摇头,崔文秀却道:“兹事体大,文秀不敢妄言,西域楼兰背后有罗卑人的影子,急切间能否一鼓作气拿下?甘兰要塞孙元辉虽然力量最弱,但相距西斯罗人南部重镇纽伦堡太近,且要塞坚固难攻,如何拿下也是问题。东边太平教声势正盛,但他们战线拉得太长,却有许多破绽,要看大人怎样考虑了。”

话语虽然谨慎,但却还是流露出向东进击的意图。

“嗯,文秀之言甚是有理,不知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尽管提出来,我希望能够有不同看法,而且是最好有充分理由的看法。”无锋笑吟吟的把目光投向其他人。

“老木、天雄,说说你们的看法。”见无人接话,无锋只好点将。

见上司已经点到自己的名,木力格摸了摸颌下的短须,若有所思的应道:“方才崔大人已经说到了,楼兰和甘兰要塞都是咱们西北的后患,按理说要想有所作为当先解决这两个钉子为上策,但实际情况却让我们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打算,无论是罗卑人还是西斯罗人恐怕都不会对我们坐视他们的所谓盟友遭受我们的进攻而不顾,这战火一旦蔓延开来,恐怕将会牵制消耗我们太多的精力。东进是大趋势,从北边的卢龙到陇东再到靠南的西康,战线蔓延近千里,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攻击点,怎么运作就要看大人您的意思了。”

老沉持重的木力格说起话来也一样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无锋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方待开腔,木力格却又接上说:“不过,卢龙和陇东目前都又太平军重兵把守,唯有西康府防守显得比较薄弱,不过西康地盘不小,但人口少,经济也是关西六府中最差的一个府,地理位置也不甚重要,实在是一个鸡肋,拿下来能有多大价值?”

“是啊,进军关西是咱们走出西北的必经之路,太平教人也是咱们首先要对付的敌人,只是现在的时机总是不那么合适。”宋天雄也主动插言,口气却是异常凶狠,“要么我们就下些血本,强攻陇东府城,卡断关西太平教人和他们北面老巢的联系,也可以打通和帝国的联系。”

“那这样会不会激起太平教人的强烈反弹呢?若是南北两路太平军都拼死反扑,我们承受的压力可就太大了。”提出质疑的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显然他不太同意这个意见。

第四十七节 群策群力(2)

“拿下陇东先不说要花多少血本,拿下了又能有多少价值?”从归德赶来参加会议的归德警备师团师团长齐柏林也提出质疑,“打通和帝国的联系好像也没什么好处,目前太平军也并未阻断商道,顶多在税率上提高了一些罢了。如果帝国命令咱们退出让帝**队接管,甚至命令咱们向北原和关西发起攻击,咱们是像林家那样拒绝呢,还是接受呢?”

齐柏林的话让在座的众人都是一震,是啊,若是出现这种现象,不退,那又会背上不忠之罪,退出,那岂不是白白牺牲?连宋天雄也垂下头思考这个问题。

似乎一切进攻路线都被打了回来,在座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自己一方拥有多大力量大家都清楚,而周边各方都并非弱者,而且还有不少微妙的因素限制着自己一方的行动,究竟该怎样计划,还真需要好好探讨探讨。

“进关西是我们的长远目标,但大家方才都提出了不少看法,但是现在进入关西必然会遭受太平教的反扑以及帝国的掣肘,所以这一点如果不能解决,恐怕会影响到后续的发展。眼下帝国形势尚未完全明朗,我们该如何行动,还是要请大人为我们示下。”凌天放总结了一下众人的意见,把皮球推回给无锋。

“呵呵,大家的想法都很有见地,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我想我们还是先听听情报部门获得的情报再说吧。”无锋没有明确回应凌天放的话,因为凌天放也是接到无锋的命令甫从太玄赶回就参加了这个会议,来不及和无锋先行沟通,主帅有什么想法他也并不清楚。

众人的目光都会聚到了坐在左侧的情报署长金宁和新成立的军事情报局长令狐翼身上,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不知道二人那里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嗯,根据大人安排,我现在先将我们情报署获得的一些情况像在座诸位作一个通报。”金宁有些矜持的清了清嗓子,话语中却掩饰不住一丝自豪的味道,“前期经过银川府的有关人士牵线搭桥,我们情报署的人有幸与现驻扎在甘兰要塞的孙元辉部下属的几位军官搭上了线,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也已经和对方作了几次接触,双方作了一些有益的沟通,取得了极佳的效果。”

金宁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立即响起一阵惊呼声,这可是一个振聋发聩的惊人消息!甘兰要塞一直是威胁西北郡北方的两根针之一,若是能一举拔除这颗插在西北脊梁上的毒针,那对减轻整个西北郡防务压力简直是绝大的好事。

可是甘兰要塞经过原银川府城守孙元亮经营十几年,不但城墙坚厚,防御系统完善,而且积存了大量战备物资,足以应对来自各方的强攻围困,是抵御北方西斯罗人的重要堡垒。但银川事变,李无锋入主银川府控制了大局,孙元辉含恨退回甘兰要塞老巢,依靠背后的西斯罗人作后盾,更是有恃无恐,不断挑衅西北,已经成了西北一方急欲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它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与西斯罗人密切的关系却让西北军方每次在考虑战略时不得不三思而退。

“哦?”连凌天放也惊讶的扬起了双眉,深凹的眼眶中黑钻般的眸子神光暴射,“详情究竟如何,金大人快说来听听。”

“孙元辉部下属的一个联队长经过我方劝说已经答应愿意反正,并取得了他的好友――另外一个联队联队长的支持,另外尚有一个联队长正在犹豫之中,一直没有明确表示态度。”轻轻咳了一声,金宁终于把取得的效果说了出来。“另外,根据我们情报人员的观察了解,孙元辉的副手骆永祥也对目前的处境不太满意,我们正在积极作他的工作,估计在近期就能有确切回音。”

“唔,孙元辉为人处世虽然不太成功,但这个师团毕竟是他一手带着的当家部队,按理说能够担当这个师团联队长一级的军官应该都算得上他的心腹吧,要想轻易做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怕不是易事吧。他手下反正一事的可靠性需要仔细验证,别让他反装了咱们一个娄子可就成笑话了。”凌天放虽然对此事抱有很大期望,但显然对这份情报还是不太放心。

“嗯,凌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经营很久了,现在驻扎在甘兰要塞的士兵大多都是银川本地人,不少人就是银川府城中的子弟,长期对峙的生活让士兵们牢骚满腹,孙元辉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们就是通过这一点着手,才逐渐搭上条线。”金宁本不想说明,但为了证明此次线索的可靠性,破例简单介绍了一下情报部门的秘密。

“嗯,情报的准确性的确值得好好核实,绝对不能出现差错。金宁,你们情报署的人要好好在在摸排一下,包括这些人的家眷亲属,确认其愿意投诚的可靠性。”无锋也十分看重这次机会,但孙元辉长期掌握这个师团的大权,也让他心生疑忌,不过作为一方主帅他也知道机遇的不可预见性和时效性,“抓紧时间,在最短时间内弄清。另外,不要太扩大范围,小心泄露。”

“属下明白。”金宁有些委屈的应答道,自己一帮人费尽心血获得的情报,大人竟然还和其他人一样有所怀疑,他心中一阵不安,难道大人对自己的工作不太满意?旁边坐着的令狐翼已经接受组建军事情报局,虽然分工和针对对象不同,但对自己也是一个鞭策和提醒,看来自己还得好好加把劲,不然真要落后了。

无锋并没有考虑到自己的一番话会在这个下属心中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他的的心思都集中到如何规划好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上来了,“无论这次甘兰要塞能否得到彻底解决,都不会对我们西北和北吕宋的总体形势产生太大影响,当然解决了甘兰要塞问题,能够使我们在北方防线的压力大大减轻,西斯罗人要想在轻而易举的南下就不大可能了,但由于我们现在和北方三国中实力最强的卡曼人结怨颇深,他们又握有嘉峪关要塞天险,我们在东北防线上的压力依然巨大,一样不能掉以轻心。”

顿了一顿,似在酝酿措辞,无锋沉吟了片刻后才又道:“我今日召集大家的目的,是想听一听诸位的看法,根据我们现有的力量,我们能够作什么,哪一个目标能够为我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诸位都是我西北的肱股,西北和北吕宋的兴衰存亡都系你我一身,我希望我们西北能在我和大家的努力下变得更加强大富强。”

无锋的最后几句话极负挑逗性,立即燃起了诸将眼中那本就跃跃欲试的**之火,相互交换着眼色,在座诸将都忍不住仔细揣摩着,他们也明白主帅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所加的前提,量力而行,力所能及,尽力而为。

“大家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多方位多角度的想一想,不要局限于眼前得失,我希望我的不下都是能够用脑子思考的将领,而不是一味热血沸腾徒逞蛮夫之勇莽夫。”无锋最后的一句话有些重,让在座的诸将都有些惴惴不安。

“好了,今日之会暂时到这里,我希望诸位在庆阳好好休息两天的同时,也好好考虑我今天提出的问题,另外也构思一下自己部队的下一步计划,我希望三日后的会议能打击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无锋明亮的目光轻轻掠过众将的面颊,让诸将都充分感受到了主帅给予自己的压力。

诸将行礼后鱼贯离开,在无锋眼神的示意下,凌天放悄悄留了下来,“大人,你今天的话可有些重啊。”

“重?难道非要一败涂地才心安理得?我看咱们这支部队仗没打几场,有些人脾气倒是见涨,口气一个比一个大,这不是好现象。”无锋轻轻将身体向后一仰,淡淡的回答道,“此风不可长啊。”

凌天放默然,无锋身掌军政大权,又兼着西北军团的军团长,现在除开西北军团又陆续组建了五六个独立师团,军队编制比起当初西北才创业时已经有了相当增长,能够协助他作军务也仅仅只有自己一人而已,而自己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了军事策划方面,在军队管理、训练方面就要松懈了许多。

而从与罗卑人交锋开始,一直到捷洛克之战,部队出征几乎无往不利,一股骄傲自满的情绪也逐渐在军队上下蔓延,此次出征捷洛克,实事求是的说,凌天放也认为效果不佳,不但自己一方折损不小,而且以有意对无备,依然未能取得完胜,南线敌军对己方占据绝对优势,让己方吃尽苦头,西线己方在占据优势情况下依然被敌军顽强守住,直到敌军主力回援,完成会合后逃脱。这其中虽然有许多外在的客观原因,但可以肯定的说,西北军队中也存在着较为严重的轻敌、骄敌倾向,这一点也是造成此次捷洛克之征损失较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本来凌天放也打算就此机会提醒无锋,没想到自己上司早已清楚的察觉到了这一点,这让凌天放心中委实一宽。

“走吧,到我书房里去,萧唐和苏秦怕是都等急了。”

第四十八节 谋定

雅静的书房中只剩下五人,两盆青绿的江南盆栽在窗际吐出阵阵绿意,带来一缕幽凉,无锋将案桌上堆放的一大叠情报随手丢给三人,自己倒悠闲的往帅椅中一坐,接过身畔绿衣丽人递过的茶盏,细细的品起茶来了。

书房中安静下来,只听得三人埋头仔细翻阅情报的唰唰声,绿衣丽人也文静的坐在无锋身后的锦凳上,斜倚在无锋椅边。

三人看完手中的情报又相互交换,也许是情报给他们带来太多的信息,让三人一时间都难以消化,在看完所有情报后,三人都不约而同垂下头来,仔细的消化着方才获得的信息内容。

无锋也不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后来索性把目光转向窗外。

最后还是萧唐轻轻一咳打破了沉寂,绿衣丽人轻轻碰了一下身畔的爱郎,无锋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脸上却依然保留着深思的神色。

“怎么样?有何感想?”无锋话语中不带任何感**彩。

似乎在等待什么,三人都选择乐沉默,直到无锋有些不耐烦的把目光投向居中而坐的萧唐,萧唐才慎重的启口道:“大人,根据帝都来的情报,似乎皇帝陛下已有立储之意?”

“你这么看?”无锋不置可否,语气淡漠。

“嗯,陛下既然已经让几个有希望竞争储位的皇子都分派的任务,那自然是想要考察诸位皇子的德能,看几位皇子中哪一位更适合接替他的位子,莫非皇帝陛下的身体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萧唐字斟句酌的道,在这些敏感的话题上,即便是在只有内部几人的情况下,萧唐依然显得十分谨慎。

“苏秦,你怎么看?”无锋目光如炬,没有直接回答萧唐的问题,而是把话题抛给他旁边的苏秦。

“嗯,我赞同萧兄的看法,陛下年事已高,且身体欠佳,自然要早选储君,只是帝国几位皇子各有所长,尤其是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以及支持他们的力量都有着相当背景,稍有闪失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便是皇帝陛下,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恐怕也不敢随便决定,所以给予他们各自不同的任务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办得好,自然可以获得陛下得欢心,办得不好,陛下也可以借此机会断绝他们的想法,何况陛下分派的任务似乎也颇有意思,让北部军区的大军进击太平军,让西部军区的军队想办法收复泸江和巴山两府,呵呵,真的很有意思。”苏秦的语气轻松许多。

“嘿嘿,一箭双雕?”凌天放也笑着接上话,“北部军区已经是大殿下的势力,陛下在的时候固然能够控制住,但一旦陛下不在了,那就很难说了。西部军区也同样如此,三殿下一样对他们有很大的影响力,但陛下这样一来,足以让大殿下和三殿下好好思量一下了。”

微微点点头,无锋也是一笑:“七殿下司徒元负责对付倭人?江南和东海两郡可是他的老巢,帝国第七军团和水军舰队大概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吧?司徒彪负责清剿帝国内地太平教余孽,司徒朗负责帝都治安,这其中奥妙不少啊,嘿嘿,陛下真是苦心孤诣啊。”

无锋的话语中颇有玩味之意,三人也都听出了其中的言外之音,都在仔细琢磨着。

“嘿嘿,看来九殿下颇得陛下得欢心啊。”良久,若有所思的苏秦才慢吞吞的说出一句话。

“嗯,好像是吧,负责帝都的治安,在这个非常时期,表面上看起来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呀,不过______”无锋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言语。

“哎,陛下这样一授权,固然可以一举多得,但这也无形中助长了几位皇子的权力,若是稍一把握不好,这中间的利弊转换就很难说了。”萧唐显然想得更远,脸上也有一丝忧色,“陛下身体已然不佳,若是在尚未见出分晓之前就去了,这中间就会有许多变数,甚至导致的风暴将会更大,掌握有更大的权力的诸位皇子无论是其中哪一位登上皇位,另外几位都不会甘居人下,也一定会动用手中掌握的力量掀起风暴,我们西北到时候到底该如何应对,该站到哪一边,现有的关系和利益会不会收到影响,所有这些因素都得考虑进去。”

不愧是老于政务的萧唐,连凌天放也在暗暗佩服对方的深谋远虑,不但看到了眼前变化带来的影响,甚至连皇帝陛下薨后可能引发的变数也都考虑了进来,尤其是这位掌握西北和北吕宋大权的上司大人还和朝中几位皇子都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凌天放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位上司大人心中究竟更倾向于哪一位皇子,亦或是根本就是在利用对方?

“这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眼下事已如此,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好在现在又太平军帮我们把帝国与我们西北隔开,这样也许对我们更有利一些,几位皇子似乎都在打我们西北的主意,待价而沽,要卖也要卖一个好价钱啊,大家说是不是?”无锋乐呵呵的笑着道,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半真半假挑明自己心思,连坐在他面前的三人一时也无法看穿。

“嘿嘿,大人是待价而沽的人吗?”苏秦微笑着反问一句,“以属下看,大人应该是买主才对,怕是咱们周围倒是有不少待价而沽之人,准备卖给大人呢。”

“哦?”无锋也是莞尔一笑,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一点,“真的?呵呵,那我可要好好选一选,要买就要买货真价实而且值得买的东西才行。”

在外人看来二人打哑谜一般的话语却瞒不过萧唐和凌天放二人,两人都在默默思索着苏秦和李无锋二人的对话,一时都没有插言。

“根据目前的形势,我们似乎不宜在此时踏足关西。皇帝陛下既然已经分别让几位皇子出掌大权,诸位臣工必然也会暗中站队,各方势力纷争,这中间定然会引起许多波澜,而孰强孰弱,谁更有机会登上大宝之位也会逐渐见出分晓,我们若是此时介入中原,难免会被牵扯进去,以属下看,不如咱们坐山观虎斗,养精蓄锐,待时机成熟,再伺机进军中原。”萧唐沉吟了一阵,终于提出自己看法。

“唔,继续。”无锋微微点头,神色不变。

“我们西北和北吕宋毕竟基础太过薄弱,这几年来虽然发展迅猛,但由于战事过多,军队数量庞大,亦消耗了大量财政资金,若是想在短时间内有大的飞跃,只有另寻他途。”萧唐接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方才大人给我们看的梁崇信的意见,属下认为值得考虑,不过,属下认为印德安王国部族众多,内部形势复杂程度并不亚于帝国,属下个人意见觉得可以让其内斗,咱们从中渔利,至于采取特殊手段么,只要条件合适,偶尔用之也不妨。”

萧唐后面的几句话让包括无锋在内的三人都是一怔,都知道这位行政署长素来行正言方,对那些旁门左道不太感冒,今儿居然能说出赞同采用特殊手段的话来,实在是有些令人吃惊。

“呵呵,萧兄看来也开窍了?”凌天放忍不住咧嘴一笑,打趣道:“太阳莫非打西边出来了?”

“嘿嘿,凌兄,萧唐并非拘泥不化之人,只是萧唐替大人掌管西北和北吕宋两地政务,深知这偏锋之行还是少用为佳,若是一味借用这等手段,恐怕亦难维系长久啊。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坚强厚实的经济基础才是支撑一方强大的基础,这一点想必大伙儿都比萧唐还清楚。”面带苦笑,萧唐摇摇头显然是很有感触,“不过梁崇信素来沉稳,他既然敢提出这个想法,定是有相当把握,若是能在印德安人身上捞上一把,嘿嘿,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早就听说印德安人的那些贵族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但积累财富的手段却是无人能及,偌大一个富饶肥沃的印德安王国竟然弄得民不聊生,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从中榨取了多少财富。”

“是啊,不义之财,取之有道,咱们替他们花花,也算是积德行善吧,呵呵。”凌天放也难得的开心一笑接道。

“印德安王国是中大陆最具影响力的大国之一,西边与西大陆最具实力的国家联盟――汉森联盟接壤,也牢牢的扼着咱们西去的商道,但其内部矛盾丛生,咱们亦可借此机会插上一脚,逐步扩大在中大陆的影响力,为咱们以后在中大陆发展奠定基础。海德拉巴部落虽然衰落,但依然是印德安王国三大部落之一,他们现在急需外来援助应对另外两大崛起的部落的挑战,以维持他们现在的既得利益,我们是他们当仁不让的最佳盟友人选,相信他们也乐意付出一些够分量的代价。另外,我们现在虽然以休养生息为主,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偃旗息鼓,属下觉得必要的小规模战斗更有利于部队的成长,若是条件适合,大人不妨可以让咱们西北的军队轮番到北吕宋上阵磨练磨练,也许这可以为以后进军中原热热身。”苏秦的一番话更是经过深思熟虑,听得三人都连连点头。

第四十九节 西林古道

“嗯,很好,看来你们三位的意见都已经基本统一了啊,中原我们肯定要去,但不是现在,我判断半年到一年内,中原必起风浪,也就是说我们有半年时间可以来调整,我的想法是,内政上,我们集中精力发展经济,军事上,在印德安那边可以适当介入,但不宜太深,不以土地为目标,以获取利益为主,为进军中原积累物资基础。西域这边,我们暂时不动他们,强化在贝加和库车的影响力和控制权,保持对楼兰的压力。”无锋也是踌躇满志,“莫特人已经表现出相当善意,我们要继续加深双方盟友关系,我觉得如果他们内部有合适人选,咱们不妨扶持一下,争取为我们获得一个稳固的盟友。”

“不过我也在想,关西形势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我总觉得以薄近尘的老沉练达不应该如此无所作为,眼下林、朗两家已经控制了泸江、巴山两府,关西南部已经易人,而陇东也成为连接关西和北原太平教老巢的咽喉要道,一旦被帝国大军或者我们卡断,他们的处境将会困难,所以我很怀疑太平军会不会在酝酿什么大的行动。”无锋抛出自己另外一个看法。

凌天放目光一凝,脸色顿时沉重下来,“大人,您怀疑太平教人准备在河朔生事?”

“唔,很难说,太平教经过这半年来的整合,军事实力已经初具规模,又主动让出了泸江巴山两府,进一步收缩了防线,让林朗两家和帝国矛盾进一步加大。要想让关西和北原燕云连成一片,河朔是必得之地,何况据有河朔,帝都亦在包围之中,帝国江山大半可谓尽在手中。”无锋经过卢龙得而复失一役,已经对太平教的上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帮家伙也是不甘寂寞之人,其野心远非当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自己还得好好琢磨一下,真要让太平教过分强大,那就会成为自己东进之路上的一条拦路恶虎。

“大人,你的这个推断可否有其他情报或者证据证实?”苏秦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摇了摇头,无锋眉峰深锁,“至少目前还没有,但太平教突然发兵鹧鸪关企图一举夺下我们东进的桥头堡,虽然因为他们主帅的昏庸无能和我们情报信息的敏锐而终告失败,但也已经充分暴露了他们的野心,这一回舍内和岳山干的不错,还俘虏了对方一名重要人物,我已经让情报署和安全局的人去鹧鸪关提人,好好审一审这个家伙,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

“另外,我也已经指示顾登云加紧在关西和关西临近地区的情报收集,希望能够尽快获得信息,河朔那边我们也应该加大力度渗透,就算是太平教人抢了先机,咱们也不能毫无反击之力,这等安排宜早不宜迟。”

“真希望我的判断是个谬误,嘿嘿,但往往不利于自己的判断却恰恰是事实,这是我给我自己总结的。”无锋无奈的苦笑,自我解嘲道。

“若真是如此,我们可否提醒帝国中央一下呢?”坐在无锋身边的绿衣丽人终于忍不住了。

“不急,帝国在河朔还有一个军团的兵力,另外既然皇帝陛下授权北部军区要收复燕云两府,司徒泰要想在她父亲面前挣得表现,在群臣面前树立形象,为自己能登上皇位多一点砝码,这一仗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不知道太平教在遭受北部军区攻击后是否还有余力染指河朔呢?”无锋淡然一笑。

“大人,太平教人固然是个祸害,但以属下看法,目前对我们西北来说,恐怕卡曼人的威胁应该更大于太平教。目前我们只要牢牢守住鹧鸪关,太平教就奈何不了我们,而卡曼人不同,嘉峪关上的威胁给我们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而现在我们又承担起了捷洛克的防务,卡曼人无论从哪里南下,我们都得重兵应对,尤其是卡曼人在解决了他们北方蛮族骚乱以后,恐怕这一点会更明显。我们对此应该要早作准备才是。”凌天放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我赞同凌兄的看法,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随时都可能陷入被动,我们的其他一切计划都会收到掣肘,这一点必须要考虑到。”苏秦也表示赞同。

“卡曼人的威胁非短时间内能够消除,不过,我在想卡曼人既然是一个国家,纳闷也就肯定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尤其是他们和帝国一样,听说执掌大权的是宰相戈麦斯,难道他们的皇帝没有一点号召力还是完全和宰相大人同心同德?我想这里边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吧?能不能想些路子出来呢?苏秦,你说呢?”无锋微微一笑,把话题丢给了自己的外务主管。

早有准备的苏秦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接上话:“按照大人的安排,我们已经在一年前就有了一些计划,但卡曼人宰相戈麦斯相当强势,在其国内暂时还没有能够与其抗衡之人,我们也联络了一些反对南下的保守贵族,并保持了交好。不过这其中还需要时间和机会,毕竟他们还不具备和戈麦斯以及卡曼军方直接对抗的实力,我们希望能够通过他们逐渐影响到他们的皇帝陛下德里卡二世的看法,拖住他们南侵的步伐。只是这的确需要相当时间和各种机会。”

“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逐渐发挥作用,欲速则不达,我们也不能把所有希望放在这个看起来还有些虚无飘渺的计划上。”无锋接上话。

夏日的傍晚显得格外美丽,夕阳西照,给繁忙了一天庆阳城罩上一层薄薄的金光,漫步西林寺外的松柏林际,扑面而来的清爽让无锋也为之一清。这西林寺本是位于庆阳城西角一座不出名的小寺庙,无锋入主庆阳城以前,这里已经荒废已久,随着无锋入主西北,庆阳人口迅速增长,来自帝国内地寺庙的佛家弟子也日趋增多,不少挂单僧侣索性常住西林寺,这西林寺也渐渐有了些生气。

无锋在偶然间发现了这样一个幽静的去处,立即喜欢上了这里,每到闲暇时候,便爱甩开身边的近卫,独自到这里的林荫小道中散步,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爱好。

虽已是傍晚,但盛夏的西北天际此时依然势一片大明,火一般的红霞映得西边半边天亮晃晃的,依然有些刺眼。凉风徐徐,松涛阵阵,踏步此间,可谓无上享受。充分的放松自己,无锋背负双手,悠然自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惬意轻松过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曼妙悠扬的声音悄悄从林间小道的那一头传来,另外一个清脆如细铃般的声音立即接上:“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妄言。好了,小姐,咱们还是回去了吧,天都快黑了,咱们就别在这儿学那些腐儒酸丁咬文嚼字了吧,好不好?”

后一个的声音似幼妹在向年长的姐姐撒娇,听称呼却又像是丫鬟在恳求自己主子。

“这西北的天黑得晚,好不容易出来走一走,怎么能不多转一转?”轻柔细腻的声音如同和风拂面,听起来异常舒服。

“这样一个小寺庙有神么可看的?除了这一片松柏林还有些韵味,荷影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值得小姐流连忘返的地方?”叫荷影的丫鬟反驳道,“天快黑了,小姐你又不化装,万一被那窥觑小姐姿容的歹徒坏人看见了,那该如何是好?”

“嗯,荷影,方才那边的几块石碑你看见了吧?别看字迹模糊,破烂不堪,但古意盎然,字体遒劲有力,笔道如锋,一看便是名家所作,只是下边落名已经湮没不见,无从得知究竟是何人所留,这是可惜了。”回答的声音依然是不愠不火,“咱们来这庆阳也有些时间了吧,连戒严也已经解除了几天了,我看这庆阳的社会治安相当好啊,听说这庆阳城守还是来自帝国大学的高才生呢,只是似乎有些爱流连青楼,和他的官声颇有些不符。”

不屑的轻哼一声,丫鬟身份的声音响起:“官声?整天流连那些龌龊场所的人还有官声?也不知这庆阳城里的老百姓怎么还会对这样的家伙大加称赞,难道他们都瞎了眼?”

“荷影,你这话太有失偏颇。流连青楼与他为官并无太大矛盾,最多说这人有些不注意影响罢了。连爹爹这等年龄的人还不时和人在这些场所应酬,这也无可厚非。”

“噗哧”一笑,丫鬟模样的声音越发悦耳动听:“小姐,您在背后说老爷坏话,若是让老爷听见了,也不怕把老爷气坏?”

“死丫头,你不去说,我爹爹他怎么会知晓?”腻柔声音也是充满笑意,“既然敢去就不要怕别人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庆阳城守行径颇为独特,难道他就不怕在李无锋的眼皮子底下这般放肆会影响到他的前程?这李无锋也是奇怪,按理说这庆阳是西北首府,他难道就会没听到反映?”

“天下乌鸦一般黑,说不定这个庆阳城守早就把李无锋买通了,两个人也是难兄难弟,大哥莫说二哥了。”丫鬟的声音依然是不屑一顾,“您不是说那李无锋也是个花花公子吗?大概他的手下都是这副德行吧?”

第五十节 邂逅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只等场合听到对自己的“真实”评价,无锋啼笑皆非之余,耳朵根子也是一阵发烧,停下脚步,屏声凝气,想听一听那位小姐对自己的评价。

“荷影,话不能那么说,李无锋能在短短几年里崛起,必有其过人之处,并不是这些小节方面所能掩盖的。就拿着庆阳府来说,百余万人口的府县,就是这府城里少说也又三四十万人口吧,我观察了一下,这里人口成分复杂,几乎整个大陆各地的民族人种都有,大概都是这几年来自大陆各地的移民,数量如此巨大得移民,民族、宗教、语言、风俗习惯各不相同,却又能被治理得有条不紊,不但治安状况良好,而且其工商业也异常发达,远远超出我们来此之前得想象,这等人才,即便是再有其他缺点,也是瑕不掩瑜,何况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喜欢女人大概不算是坏事,也许还是一种风流的表现吧?”

优雅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恬美,就像一丝柔软的毛发轻轻的在无锋心间拂过,痒痒的,无锋心际突然涌起一股急切想见到对方的心情。

“哼,小姐,您好像对这些事情很看得开似的,如果将来咱们姑爷也是这样一个人,您会容忍吗?”丫鬟调皮的问道,显然是在自家小姐十分得宠,连这等话题也敢问出口。

“死丫头,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些话你也敢说?”小姐假装愠怒,语气中却又忍不住笑意。

“嘻嘻”一笑,丫鬟又道:“小姐还没回答荷影的话呢?”

“哼,只要他觉得他有那本事,我当然无话可说。”平淡的话音刚落,丫鬟的声音立即响起:“呸,谁能娶得小姐,那已经是祖宗三代都烧了高香了,还想在外面去花天酒地?荷影才不相信有这种男人。”

“不害臊,一天怎么想起这些事情。”

“嗯,不来了,人家是为小姐着想,小姐还来打趣人家。”又是一阵撒娇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的向无锋这边走了过来,偷听半晌的无锋赶紧正了正衣冠,有意将脚步声放响,漫步向前迎上去。

轻轻“咦”了一声。三个身影终于在小径两头碰在了一起,三双目光同时空中交汇,激荡起阵阵波澜。

饶是无锋心中早有思想准备,一见到对方绝世容颜,依然只觉得胸口一闷,彷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打在了心头上,口干舌燥,脑海中竟一片空白,原本准备好搭讪的话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呆呆的望着对方。

娇怜柔弱的身躯略显单薄,雪白的罗衣在晚风吹拂下飘飘若仙,宛若踏云而来的仙界精灵,恬淡自若的面容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亲近之心,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蕴藏着空灵洞世之旷达,更让人凭空生出不敢亵渎之心。眉如远山,目如春水,一汪深潭般的黑眸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无锋如此,对方何尝不是这样?丰神俊朗的外表并不足以打动早已见惯了世家子弟的雪衣少女,但对方那股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势却是让少女心中微微一颤,这不是那些什么霸气或者傲气,给少女的感觉是一份自信沉稳中隐含飘逸出尘的气质,让善于观人的少女一时间也难以猜度出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两道目光似让实缠,欣赏、赞美、愉悦各种美好的情绪充斥在无锋心间,让他目眩神迷,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幸好有不知趣之人的介入才让二人的初次见面终于有了个了结。

“咦?你这个家伙想干什么?还不让开?”娇俏活泼的翠衣少女一晃身便站在了自家小姐面前,挡住无锋的视线。

“哦,对不起,对不起。”无锋这才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好在脸皮已经够厚,并不觉得尴尬,打了个哈哈,连忙作揖道:“小姐仙人之姿,在下有些失态了。”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是,那就让开吧,别在那儿碍手碍脚。”翠衣少女似是看穿了无锋的想法,丝毫不给无锋机会,示意无锋让开路,便想和自家小姐离开。

有些沮丧的闪开道路,无锋在这一刻对眼前这个翠衣丫鬟可谓恨之入骨,可是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沾着对方,心中万般懊恼,却又无可奈何,眼看二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也许是上天垂怜,疾步前行的雪衣少女身影突然微微一晃,旁边的翠衣丫鬟蓦然色变,连忙扶住自家小姐,计声道:“小姐,您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头有些晕眩,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雪衣少女本就有些白皙的玉靥此时更透出一丝病态的嫣红,怜喘息声也紧了起来。

慌得翠衣丫鬟连忙将雪衣少女的身体靠在在即身上,“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可千万别吓荷影,这可如何是好?”话语间已经带有哭腔,显然是从未遇上过这等事情。

见此情景,无锋大喜过望,暗叫天助我也,早已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沉声道:“二位姑娘,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翠衣少女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一双杏眼已是眼泪汪汪,方才的泼辣再无半分,抽泣着道:“请您帮帮忙,我家小姐老毛病犯了,请您帮我们送回客栈,我们定当重金感谢。”

微微皱皱眉,无锋没想到对方尽会以金钱来亵渎自己,只是此时他也不好多说,健臂轻轻一带,雪衣少女便斜倚在他坚实的臂膀中,“走,出寺就有马车。”

“你______”雪衣少女只感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冲入自己胸腔,惶急之下,更觉身体无力,从未有过陌生男子这般距离挨着自己,异样的感觉充斥早胸间,一抹红晕掠过颊间,似乎连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

无锋也看出臂中少女的身体其实极为孱弱,那身子更是轻如飞燕,自己只是略一用力,少女的身体便已离地,顾不得许多,无锋三步并着两步,几个箭步便穿出松柏林,后面跟着的翠衣丫鬟更是跑得连喘带喊。

斜靠在软垫上的少女气息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脸颊上那抹红潮却昭示着少女的身体依然是相当脆弱,翠衣丫鬟紧靠在雪衣少女身畔,紧张的望着少女,忧急之色溢于言表。

正在为少女搭脉的黑瘦老者便是西北医界赫赫有名的华仲景,为了借用他的名望,无锋特地让他担任了金州文教卫生署署长,但习惯行医的他实在不能适应这繁琐的行政工作,不久便递交了辞呈,无锋在竭力挽留无果厚,也就顺其自然,不过特地为其争取到了男爵的爵位,让对方感激涕零。今日无锋去招庆阳最有名的大夫魏康,恰巧他也在魏康家中做客,于是便一道前来。

见对方眉峰深锁,无锋忍不住问道:“华先生,怎么样?有无大碍?究竟是何病症?”

轻轻叹了一口气,黑瘦老者放下少女手腕,沉吟了半晌才道:“姑娘之病并非今日引成,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怕是自小带来吧?”

雪衣少女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翠衣丫鬟更是惊喜莫名,一张俏脸情急之下拉住黑瘦老者的衣衫道:“大夫,您怎么知道?可有法子医治?”

“姑娘莫急,老朽虽然知晓病因,却也无可奈何,实在这是上天生成,人力无法回天。”黑手老者满脸抱歉遗憾之色,摇摇头道。

一抹失望之色从雪衣少女脸上悄悄闪过,瞬即又恢复了恬淡的模样,浅浅一笑,“大夫果然是明察秋毫,连奴家自小病因也能知晓。家父也曾请过不少名医延治,但都无大夫所说如此肯定。”

“华先生,这位姑娘究竟是何病症,何以无法诊治?”无锋心中一沉,不耐烦的问道。

看得出眼前的节度使大人对这位姑娘十分看重,华仲景也不敢怠慢,连忙一揖道:“这位姑娘乃是在娘胎仲遭受阴寒,出生后又未调理,待发现后虽然受用不少合阳之物,但病根已深种,断难拔除,呃,这个______”后面的话似是不好出口。

“大夫但说不妨,奴家早已知晓。”雪衣少女虽然早已明白自己的身子情况,但一直抱有一丝希望,而家人自始自终也从未明确告知自己,今日见对方难以启口,心中亦是一沉,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仍然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那就恕老朽直言了,姑娘之病若是没有奇迹出现,可能很难熬过今年年底啊。”黑瘦老者惋惜的摇摇头,如此天生丽质,却又是天妒红颜,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小姐,______”翠衣丫鬟忍不住泪雨如珠,伏在少女身畔哀声阵阵。

“荷影,别这样,其实奴家也早已知道这个现实,只是家里人一直没有替奴家揭破罢了,没什么,奴家已经虚长十九年,也算不负此生,谢谢大夫了。”雪衣少女恬静如常,看不出丝毫悲伤遗憾,连久经世故的华仲景亦是叹息不止。

阴沉着脸,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后果,忍不住问道:“以华先生之意,这位姑娘之病,是再无任何可能治愈?”语气中已有焦急之意。

“回大______”话未出口,便反应过来,连忙干咳一声才道:“公子,此事绝无可能,华某行医一生,医术一门自负不让任何人,要想这位姑娘痊愈,除非______”说到后来,连他自己也找不出合适话语来。

第五十一节 探风

“这位公子,感谢您的盛情了,奴家这病乃上苍所赐,请不要再难为先生了,古语云: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若是命中注定,又何须强求?”雪衣少女微微蹙眉,随即展颜,只是眼光中一抹遗憾才悄悄暴露出对生命的渴求。

“姑娘此语未免太消极了吧,慢说还未到最后时刻,什么事情都难以下定论,人定胜天这句话姑娘难道没听说过?”无锋朗声一笑,豪气干云,“华先生,你方才话还未说完呢,除非什幺?”

“呃,这个”华仲景没想到无锋竟这样穷追不舍,只得道:“除非奇迹发生。”

“那这奇迹又是指什么呢?”无锋依然挖根问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嗯,比如说能够找到传说中的神物,再辅之以特殊的手段,也许能够______”华仲景犹豫着答道,“不过______”

未等对方说完,无锋立即打断问道:“你所说的神物究竟是什幺东西?”

“呃,老朽行医一生,本也不相信这等奇物,但古书《山海志异》中曾记载一物,据说有回天之力,能够使人之经脉通畅坚实,病人若服用,可使病人全身身体经脉重塑,这位姑娘其实病情很简单,其筋脉中阴寒之气深种,若是以至阳药物强行驱赶,必会导致病人身体崩溃,若是有了此物辅之,则可使无虞,不但能使病情痊愈。而且对病人身体亦大有裨益啊。”华仲景沉吟半晌终于说出这个奇迹的含义,“只是这等奇物,老朽一生也未曾听闻出现过,何况以帝国境内似乎也无产此物地地理环境。”

“究竟是何物?出产在何处?”无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凌厉的目光锁定在黑瘦老者脸上。

“此物被称之为天紫星。乃是一种沼泽蚌体内多年产的珠,只是这种蚌唤作青蚌,寻常河湖难寻,通常产于大沼泽深处,而且此物寿命极短,平常不过一两年便死亡,而紫星却是那得吸天地灵气超过百龄之青蚌身体会变成紫色,其体内所产之珠谓之天紫星。据老朽所知帝国境内似乎没有这等适合青蚌生存的大沼泽,所以老朽也从未听闻有人获得过此物。”

“那大陆的其他地区呢?”无锋接口问道。

“中大陆和西大陆听说有不少大型沼泽地区,也许会有青蚌。但是这等百年青蚌,老朽也只是在医书上所知,现实中却是闻所未闻,是否真有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华仲景摇摇头,显然也是对这等传言不太相信。

“哦,依华先生的意思,大陆其他地区的沼泽内还是有可能存在这玩艺儿喽?”无锋眉峰一松。

“大人,从书上所载的理论应该存在,但是否真的有此物品,老朽不敢妄言。”华仲景也看出了无锋心中所想,委婉的解释道。

久病成医,雪衣少女大概也对帝国境内的名家医师有所耳闻,喟然一叹道:“这位先生大概就是帝国内有‘医圣’之称的华仲景先生吧?请这位公子不要再难为华先生了。家父也略有资产,也曾派人到大陆各地寻觅治疗奴家病症的药物,但都无所得,像华先生所说物品亦属可遇不可求之物,不是强求得来的。”

有些惋惜遗憾的瞅了淡如水的少女,无锋不甘地摇摇头:“没有试过,何以知晓?天生万物,必有奇异,姑娘也无需太过绝望,依在下看,这并非不可求之事。”

转过头来又向黑瘦老者道:“依华先生只之见,那中大陆的绿海沼泽可会产此物?”

“唔,听说那绿海沼泽莽莽苍苍方圆近千里,乃中大陆第一神奇之地,内里云锁雾罩,的确生有各种不世奇物,据说从未有人能够到达核心之处。只是是否生有这百年青蚌,老朽却不敢说。况且即便是有,恐怕也无人能寻到。”听得无锋提及绿海沼泽,华仲景神色微动,但最结还是未敢下断语。

“嗯,原来如此。”无锋重重点头,再无言语。

天边泛起鱼肚白,少女躺在床上,使使撑起身体,身子依然有些乏力,一丝苦笑使使爬上双颊,难道自己真的就只有半年寿命了?连大名鼎鼎地医圣都给自己下了定论,恐怕真的是除了奇迹发生,再无其他可能了。

扶着木墙悄悄挪步到窗际,推开窗户,清新的晨色扑面而来,街道上早已忙碌起来,早起的商贩们都已经开始经营着自己生意,远行的商队已经在整理行李货物,牲口们不安分的喷啼蹬足,似乎要忙着上路;远处较场内士兵们的训练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未,一切显得这幺的和谐安宁。

放开自己地身体问题,雪衣少女的心思不由自主的放到了昨天陪同自己一起回来的青衫男子身上来,这个家伙给自己的困惑甚至超过了隔壁的女伴,他的身份更是让自己难以释疑。自己可以肯定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幺商人书生甚至官宦子弟,他与自己以前见到过的任何人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呢?连声名赫赫的医圣对这个家伙都相当尊敬?莫非是帝国朝中的贵族子弟,亦或是某个皇室宗亲?那怎么会到这遥远的西北来呢?无论怎幺想,少女也没有把这个偶然间邂逅的年轻男子与这名满天下的西北王联系到一起,在她的心日中,李无锋纵然不是杀气腾腾的武夫也必然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怎幺也不会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俊朗男子。

“大人,您好像有什幺心事?”善于察言观色的苏秦一眼就看出了坐在帅椅中的上司有些心神不宁。

“没什么,来,坐。”无锋甩了甩头,像是要把什幺东西抛开,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我想走北边去一趟,看有没有可能和柏因人拉上关系,卡曼人对我们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若是不能有效的牵制对方,卡曼人就可以随时对我们造成伤害,使我们一直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环境下,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柏因人?大人,您要亲自去?”老沉的苏秦也大吃一惊,“这太冒险了,不太妥当,苏秦不能赞同。”

“冒险?有什幺风险,我是化装前住,又不是明目张胆的去,谁会知道?”无锋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是前住某个旅游胜地度假。

“这个,柏因人地处极北马斯顿荒原区,中间隔着西斯罗人和卡曼人,无论从那条线路去,都相当危险,一旦被敌人觉察,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大人信得过苏秦,不如苏秦代大人前住一行。”苏秦依然固执的表示反对。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打算从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领地穿过,到了北边然后再转道向东进入柏因人的领地,这样虽然时间稍微耽搁多一些,但风险很小,而且没有那么多关卡,说不定时间还要快一点。”摆了摆手,无锋制止了对方的劝说,“我想在一个月之内回来,这期间要多拜托你们三位,另外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代给你。”

苏秦早就知道对方肯定有什幺事情要托付给自己,若是单单寻常政务,定会交代给萧唐和自己两人,这种单独召见自己,肯定是个别事件。

“大人请吩咐。”

“我想请你走一趟江南。”沉吟了半晌,无锋才放下于中那支玄玉镇纸道。

“江南?!”苏秦又是一惊,但他知道对方肯定还有下文,也就耐心等待无锋说下去。

“嗯,是江南,你的老家。”无锋显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会如此,“江南郡首廖其长在帝都之时曾经于我多次接触,我回到西北后,他也曾专程派人来信联系,我也知道他与江南甚至东海两郡以工商立业的庶族势力关系莫逆,连水军舰队中他亦有相当影响力,应该说称得上半个江南王吧。此人城府甚深,曾几次暗示若是帝国形势出现大的变化,他愿意以江南之力支持本人。”

“哦?”苏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惊天绝密,主帅连这等机密之事也透露给自己,显然是将自己纳为核心人物,苏秦在震惊之余也是一阵激动,努力定了定心神,他才小心问道:“那对方的条件是什幺呢?”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方既然许以如此大利,肯定会有什么附带夺件,只是以西北眼下的困窘情形,这等诱惑实在难以拒绝。

“唔,他没有明说,但我猜测他既然是代表庶族势力,估计应该是要求废除贵族的政治特权,最起码要求庶族和贵族一样分享政治特权一类的要求吧,也许还有其他具体条件,当时局势未定,我自己也在帝都还不知道能否脱身,所以也只能含糊以对,所以我现在要你江南一行,好好摸摸他的底。”

苏秦默默点点头,这其实就是一个战略结盟,只是现在看来这个结盟还只是停留于表面,没有实质意义,毕竟江南和西北分处帝国两端,要想联起手来,似乎有些言之过早,当然这也需要双方共同努力,随着局势的变化,才能够将表面上的东西现实化。

“司徒元现在奉命巡视东海江南两郡,这是一个征兆,也是一个信号,其背后代表的传统大贵族们更是欢呼雀跃,我想廖其长恐怕一样体会得到,可是缺乏军事实力支持的他周边却无盟友,南边的米兰王国而且还是司徒元母系家族的势力范围,可以说廖其长现在的处境并不妙,在这时候,也许我们的到来能给他一丝希望。”无锋缓缓说道。

第五十二节 北行

“大人,你不觉得咱们西北对于远在江南和东海的他们是不是有些远水不了近渴吗?”思索了片刻,苏秦略显发白的瘦颊上浮起一抹忧色,“廖其长亦是帝国朝中十数年不动的官场不倒翁,属下在江东游历之时对他的为人就曾有所耳闻,为官行事可谓滴水不漏,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如果真如您所说他竭力拉扰大人,那他的目的真的就有些令人起疑啊。”

“嗯,我也仔细琢磨过这一点,如果他真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企图,我想至少目前来说也对我们显现不出来,当然世上本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们也不会那么幼稚,所以我想让你回江南一趟,好好谈谈他的底。”无锋也是有所怀疑,但却始终找不到什么原因,“现在七殿下已经到了江南负责征剿倭人骚扰,我想他不会放弃借此就会壮大自已实力,廖其长要想控制住局势也不会放任不管,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活动一下,嗯,松江花家与我的关系你也知道,到时候有需要不妨和他们联络一下。”

“属下明白了,不知道大人要属下何时动身?”苏秦没有再多说,眼下时局本来就混沌不清,再一切没有大白之前,所有一切都还无法下定论,这就需要仔细斟酌鉴别了。

“我手上琐事处理完很快就要北上,你也抓紧时间准备,看你方便。另外,如果在江南有合适人才可以多招揽。或者其他事务需要作主,你可以表明你的身份,代表我作主即可。”

“燎沉香,消溽暑。鸟崔呼晴,侵晓窥糖语。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丹,梦入芙蓉浦。”轻哦曼吟,少女斜披着一件衣彩,日不转睛地望着廊外秀色。连身边来了人也没有察觉。

“好一曲《苏幕遮_燎沉香》,周大家的名句在配上姑娘的歌喉,委实可谓绝唱啊。”身后传来一阵鼓掌声。一身青衫的英挺男子漫步前行,直趋少女身后,他背后紧跟着一身翠衣的丫鬟,正是少女地待女荷影。

“公子来了?荷影。怎么也不通报一声?”有些嗔怪的道,少女脸上悄悄闪过一丝羞意,连忙招呼对方:“让公子见笑了。”

“呵呵,不怪荷影姑娘,是在下让荷影姑娘不要通报的,否则如何能够听到这般天籁之音呢?”青彩男子展颜一笑,“姑娘像是有些思乡了,不知姑娘仙乡何处?”

“奴家世居三江郡江川府,听口音。公子倒像是帝都人氏啊。”少女面带浅笑,巧妙的反问。

“嗯,在下系帝都人,不过为生活奔波而长居西北罢了。”无锋也不在意,随口答道。

“以公子龙凤之姿,难道还需为生活奔波?”少女意似不信,眼光流动,悄悄挪动了一下身躯。

“呵呵,姑娘说笑了,世上何人不须为生活奔波?只是这生活二宇含义广泛,日求三餐温饱是生活,锦衣玉食亦是生活,兼济天下亦是生活,只不过是生活的追求各不相同罢了。”无锋朗声大笑,说出这样一番话。

“唔,奴家失言了,没想到公子口才如此了得。”少女也是悠然一笑,微微点头,状极欢愉。

“咱们不谈这些事情了,姑娘今日感觉如何?”无锋转移话题,关心的问道。

“谢谢公子关心,没什么大碍了,奴家还未请教公子的尊姓大名呢?”少女眼波如水,柔意如丝,让人见之生怜。

无锋早有思想准备,也不掩饰,信口道:“敝姓秦,秦铁成。”

“秦铁成?秦铁成?”少女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咀嚼两次,觉得有些熟悉,蓦然想起:“公子可是秦家的秦二公子?”

帝国六大家族地秦家素在帝国内可是赫赫有名,秦二公子素以风流文采著称,并将家族的生意经营得比父辈更有建树,在帝都上流社会也是声名远播。

“呵呵,*名不足道,姑娘何以知晓?”无锋心中暗暗发笑,连喊秦兄得罪,表面上却故意作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

“秦二公子大名鼎鼎,帝国无人不晓啊。”少女也是一笑,难怪颐指气使气势不凡,原来是秦家掌舵者,在帝国也算是举足轻重之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道西北来有什么要务?与李无锋有无干连呢?少女心中忍不住又猜度起来。

“姑娘见笑了。在下已经安排人去北吕宋绿海沼泽地区了解,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姑娘若是没有急事,不知能否在这庆阳多逗留一些时日,只要北吕宋那边有消息,在下就可马上得知。”无锋眼中地关切之意倒并非假装,让少女颇有些感激,无论如何,萍水相逢人家却是一片热心,而且所寻之物并非寻常物品,能有此心,便己是相当难得了。

“多谢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只是像华先生所说,那物纯属可遇不可求之物,若是一味强求,未免太过牵强,这庆阳城既已解禁,奴家还想去高昌一游,然后就需东返了。”少女摇摇头,婉言谢绝。

“小姐,咱们就在这庆阳再呆上一段时间吧,反正又没有什么急事,若是您觉得无聊,不如我们倒到北吕宋一游也好啊。”丫环荷影显然是不想放弃这才获知的一线希望,在旁边劝道。

“荷影!”少女脸色一沉,不怒自威。

“姑娘,荷影姑娘说得不错,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不应该放弃,何况北吕宋离庆阳也不算太远,秦某在那边也算有些朋友,相信只要用心去打挥,应该有所收获,绿海沼泽方圆千里,奇物异宝甚多,而其附近几族人几百年来长期生活在那里,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本来秦某是打算邀请姑娘一起前往北吕宋一行的,但秦某有些事情需要前住腾格里草原一行,需要一些时日,所以不得不暂时耽搁,若是小姐方便,不若在这庆阳休养,待秦某自腾格里草原返回,立时便与姑娘前住西北吕宋绿海沼泽地区,好好寻觅寻觅,我想苍天不负有心人,应该会有所回报地。”无锋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极力游说,希望能将少女挽留下来,若不是柏因人之行无法推托,他真想马上陪同这个与自已以前遇到的女孩全然不同感觉的柔弱女性前往北吕宋寻找药物。

林月心也有些意动,谁不爱惜自已的生命?何况医圣所言已经点明了自已的病根,虽然那天繁星属难寻奇物,但对方所说亦有道理,那绿海沼泽的名气自已也曾听说,大陆各地不少奇珍异宝皆出自那里,而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有如此热心,说不定这一行还真会有所收获呢。

见自家主子有些心动,丫鬟荷影赶紧趁热打铁:“小姐,眼下正值盛夏酷暑,若是赶路也是颊热难行,您的身子又还未大好,不若留在庆阳,好生养息,待这暑热稍过,我们再作道理也不迟。”

“嗯,姑娘若是觉得此处不太方便,在下城西有一处大宅无人居住,若是不嫌弃,姑娘一行亦可搬到那里居住,也要方便得多。”无锋也是殷勤的进言道。

“谢谢秦二公子好意了,奴家觉得此处风景大好,十分喜欢这里,住在这里就挺好,不需要麻烦公子了。”林月心一口回绝,“也罢,奴家就再休养一段时间,待天气转凉再作道理。”

安顿好家中事务,无锋只带上两名贴身近卫,然后化装成来自帝国内地的商人,赶上十来匹驮满货物地健马,便从庆阳西城门悄然出城,经西北角的莽野镇转道向北,踏入苍苍茫茫的腾格里草原。

时值七月,腾格里草原上一片葱绿,正是草木茂盛牛羊肥壮的好时节,商道两旁皆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远远可以望见三三两两的牧群,气候虽然酷暑难当,商道上来往的客商却是络绎不绝,虽不若内地大道上那般频繁,但在这草原上却是相当少见。看来这利益一物足以使人们将一切抛开,无锋在冒着日头赶路的同时,也是心有感慨。要装就装像,既然身份是商人,无锋也只得放弃乘坐马车享受的念头,硬着头皮和两名近卫骑着马赶着马队一路而行。

好在这条北去商道虽不是北方商道的主干线,但由于近年来西北和东腾格里草原上诸游牧民族交好,尤其是和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罗卑人签订了和约和商务条约后,其他几族如莫特人、求尔人图布人都效仿罗卑人,纷纷和西北政府签订了商务条约,在承诺保障过境商队人身财产安全的同时,他们也得到了相当不菲的过境税,这条连通东腾格里草原北部诸族甚至延伸到极北马斯顿荒原西部柏因蛮族的商道也随之开始繁荣起来。

随着商队的日益增多,沿着商道一些或大或小的集镇村庄定居点也开始形成,一些见过世面略有商业头脑的牧民也逐渐放弃传统的放牧生话,开始向最原始的坐商转变,奶茶摊点、小旅舍、畜力点、小集市慢慢开始在这些定居点出现,牧民们在享受商业带来好处的同时,这也给来往行商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第五十三节 柏因蛮族

雄奇的山岭,浩瀚的森林,宽阔的平原,独特的高原气候,让无锋充分感受到马斯顿荒原奇特的魅力,天比什么时候更加蔚蓝,偶尔飘过的朵朵白云似乎离地更加近,这一切让无锋都沉醉于其中,甚至差点忘了自己来此地的使命。

从图布人领地内转道向东就进入了西斯罗帝国名义上的领地,这里虽然在疆域上属于西斯罗帝国,但实际上西斯罗人并未对这片土地实施过真正的管理,即便是重兵驻守之下,也只能勉强在一两个重要的据点要塞维持着表面上的统治,狂野剽悍的柏因人才是这片宽广自由土地上的真正王者。

从东腾格里草原上图布人领地向东行,地势也越来越高,但这也是一种逐渐爬高的低缓坡地,一直向东,最后终于登上被称之为马斯顿荒原的高平原地区。这片东西长几千公里,南北约数百公里的大平原不但大小平原分布,森林山脉亦是断续广布,虽然称之为荒原,但实际上却是一片极其富饶的土地,只是这一片土地素来生活着与大陆各地民族相异的柏因族人,为了征服这片土地,来自西大陆的移民在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之后,就立即开始向北发起进攻,希望能够征服这片土地。但悍勇倔犟的柏因人在面对强势的利伯亚人丝毫不退却,即便是是处于绝对下风,依然不屈不挠,野战、阵地战、游击战,马斯顿荒原上撒满了柏因人和利伯亚人战士的鲜血。

几百年来,任凭利伯亚人用尽办法,始终无法将柏因人完全征服,复杂多变的地势和严冬恶劣的气候以及柏因人顽强的生命力成了柏因人顽强生存的最佳法宝。但柏因人也在利伯亚人的强力压制下逐渐衰落,在马斯顿荒原上生活的他们再也没有能恢复到这些西大陆移民来之前的盛况,双方就处于这样一种奇怪的僵持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总的来说,已经建立了强大政权机构的利伯亚诸国在对柏因人的战争中占据着主动和上风,并且经常发起进攻削弱柏因人实力,以保持对柏因人的优势地位。

端坐上方矮台的大汉一身奇特的装束,乌黑油亮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后,一道金光闪闪的头箍勒在额际,粗黑的双眉犹如两道刀锋,斜拉在宽大的脸孔上,厚实的嘴唇紧闭,硕大的鼻子下方葱黑的胡须,身后一名短衣裹甲大汉怀抱一柄巨大的权杖,态度异常恭敬。杖头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白森森的异常碜人,尤其是那骷髅头的双眼两颗黑钻更是闪动着深邃的异光,颇有些阴森的味道。

“远方来的客人,听说你要求面见本人和本部诸位长老?”浓眉下一双暗灰的眸子神光隐露,双手按在矮台上,气势咄咄逼人。

一身便装的无锋即使随意的在那里一站,随身而来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坐在矮台后的粗豪披发大汉,神态自若的无锋笑意盎然:“陀勒密大酋长,本人不远千里自远方而来,自然是想要和您一见。”

“噢?”眸子中一抹奇异的光芒一闪即逝,漫不经心的将右腿蜷起,左肘支在矮台上,左掌顶住虎须浓密的脸颊,右手按在右腿上,显得那么的狂放无忌,“那你来自何处,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朗声一笑,无锋斜睨了一眼两旁恭敬跪坐的一大群披发男子,这些人大概就是这柏因族中最大的朵尔部落中各部贵族了,而坐在上方这个家伙自然就是朵尔部落中的大酋长陀勒密了。

“本人听说柏因人素来热情好客,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难道这朵尔部落竟是这等待客之道?”无锋嘴角挂着淡淡嘲讽微笑。

眉头微微一皱,金箍披发壮汉一挥手,立即有人送上一张矮台一个牛皮座垫放在厚实的牛毛地毯中央,无锋亦不客气,大模大样的盘腿便坐了下来,“待客为何没有酒肉?”

两旁的贵族们一阵聒噪,性急的甚至一下子站起身来,便欲发作,但在上首大汉威严的目光下,无不乖乖的又坐了回去,倒是几个年长的贵族有些怀疑的交换了一下目光,最后都将目光落在了自家酋长身上,看他如何应对。

“说得好,倒显得咱们小气了,来人,给客人上酒!”金箍披发壮汉一怔之后放声狂笑,招呼下人。

带着丝丝血迹的半熟烤肉被端了上来,大碗的奶酒带着浓浓的膻气,熏得无锋为之一窒,轻轻挑开带着浓浓血丝的肉条,无锋顺手将盘中银刀插入肉中,“本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也非来品尝这些东西,若是柏因人还一味沉迷于以往的荣光,我想这些东西,你们又还能品尝多久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锋尖酸的话语立即在诸多贵族中引发起滔天怒火,“放肆!”“大胆!”“找死!”一连串粗语恶骂从两旁贵族的口中狂吐而出,即便是几名阴沉的年长贵族也被无锋这恶毒的挑衅激怒了,面色陡变。

唯有端坐上方的壮汉只是双眼微眯,倒是颇有兴趣的模样,“远方来的客人,我想你到本族来做客怕不仅仅是来挑衅本族吧,聪明人就直接说明来意吧,你是何人,来自何地,来本族有何企图?”

无锋的来意和表现已经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尤其是无锋最后那两句话更是让他惊讶莫名。

“呵呵,酋长阁下,是不是觉得我的话有些刺耳啊?还是觉得我说的话点中了你心中的隐痛呢?”无锋依然是那么**裸的揭着对方的伤疤,“不知道前段时间和你们的宗主玩得咱那么样呢?好像不太顺利吧?”

脸色倏地阴了下来,愤怒的目光在眸子中灼灼燃烧,放在他手边的大碗被他一掌握得粉碎,雪白的奶酒顺着矮台沿流了下来,渗入脚下的地毯中,金箍披发壮汉厚实的嘴唇嚅动了几下,颌下粗大的喉结也是动了几动,最终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阴沉愤怒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无锋脸上,无锋却视若无睹,轻佻的拿起银刀,在手中玩弄着,“怎么?有些接受不了?现实的苦果都已经吞下,难道还怕被人说说,柏因人难道就是这般无用?”

“够了!”终于无法忍受无锋的挖苦,披发壮汉巨掌猛的一拍,坚固的矮台顿时如同干燥过度的泥土一般碎裂开来,“小子,你如果不马上报上名说出你的来意来,我可以马上叫你死得连你妈来也认不出来!”

轻蔑的眇了对方一眼,无锋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道:“冷静一些,激动和冲动是作为一个头人的最大危险,仔细动动脑袋想想我说的话是否有道理再下定论也不迟。”

悚然一惊,披发壮汉全身一震,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深深的吸气将情绪尽力控制下来,披发壮汉将散落在脸际的乱发用力一甩,沉声道:“你是何人?”

“嗯,这会儿才像个主事的,我是李无锋,唐河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傲然一笑,无锋一整衣衫,长身而立,猎猎霸气迎面而来。

“你是李无锋?!”壮汉一惊之下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一番,重重一点头,脸上露出欣然之色,“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名满东大陆的霸者!”

两旁的贵族们也面露惊异之色,一边仔细打量,一边窃窃私语起来,显然也是早已听到过无锋的威名。

“陀勒密酋长过誉了,李无锋能在此地见到陀勒密酋长,亦是钦佩已久了。”无锋也抱拳行礼,面带微笑。

夜幕降临,火红的篝火将巨大的帐篷映得透亮,英雄惜英雄,一番寒暄过后,无锋很快便于性格直爽的陀勒密熟络起来,虽然知道身为唐河帝国一方封疆大吏的无锋必是有为而来,但陀勒密也有意不提,只是殷勤劝酒尽欢,无锋也是来者不拒,有浑厚的三阳真力作后盾,火烈狂燥的奶酒数十杯下肚他依然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让前来劝酒的各路贵族们倍感惊讶间也多了几丝敬意。

欢快的木箫吹响,极负节奏感的鼓点轰然擂响,两侧帐篷蓦然掀开,两列柏因少女飞飙而出,在空中交错翻滚,彩练动空,银匕幻闪,映照着白皙异常的肌肤肉影,煞是动人。

娇斥声声,剑影霍霍,柏因少女的剑舞合击术让无锋大开眼界,忍不住击掌赞叹,似乎完全忘了身旁还坐着柏因族朵尔部落的大酋长一人。

火光忽明忽暗,貌似粗豪的陀勒密斜睨了一眼身旁这个似乎完全沉醉于狂歌劲舞中去的年轻人,灰暗的眸子却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大酋长,您好像有什么心事啊?若是把李某当成朋友,不妨说出来看李某嫩否为您参考一番呢?”眼光依然兴致盎然注视着帐篷中间载歌载舞的娇人少女,头一动未动,淡淡的话语仿佛并不是来自他的口中。

“呵呵,李兄乃是我柏因人之贵客,今日难得来我朵尔部落做客,纵是有万般大事,也需放在以后再说,来来,你我再饮了这杯。”眸子中闪动着狡猾的笑意,陀勒密轻摇巨头,咧嘴一笑。

“大酋长难道真还有心思饮酒?看来李某真是小看大酋长了,想不到大酋长心胸如此宽广,面对种种压力危难依然能够谈笑风生泰然处之,李某自叹弗如,若是李某处于大酋长这等环境之下,定是难以安枕。”无锋摇头微笑,眼睛却始终盯在前方少女们优美的舞姿上。

第五十四节 合谋

仔细打量了一番无锋,似是想看出对方究竟是在说反话挖苦自己,还是发自肺腑之言,但令陀勒密失望的是,无锋脸上依然是那副愉悦的神情,他无法看出或者断定对方内心中所想。

轻轻哼了一声,陀勒密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沉默良久也未答话,目光只是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出神。无锋也悄悄斜瞟了对方一眼。见对方似若有所思,便也不言语,颇有兴致的欣赏起优美动人的柏因民族歌舞。

身材姣好的柏因少女围绕着篝火堆旋转扭动,曼妙的身躯绕火跳跃,如同森林中奔腾的小鹿,疯狂的鼓点,飞舞的秀发,飘洒的短巾,**的玉臂粉腿,举手投足间春光偶露,极是撩人心扉。

“李兄在这个时候来马斯顿荒原上,恐怕也不是仅仅想看看我们柏因人的歌舞这么简单吧?如果李兄有诚意,咱们就不妨开门见山,卡曼人既是我们的敌人,也一样是李兄的威胁,李兄此次前来,是否是想在卡曼人的北方寻找到一个同盟军呢?”灰暗的眼珠随着篝火中跳跃的火焰忽明忽暗,陀勒密微微直起身体,声音低沉。

“大酋长果然爽快,不过李某此次来也并非像你所说的找一个同盟军那么简单。若是要论同盟军,以李某现有的实力,我想无论是罗卑人还是莫特人亦或是太平教人,相信他们都愿意和李某为友而不愿为敌吧?”火光将无锋宽阔的面部映成古铜色,每一丝表情都那么细致的表现出来。

“呵呵,李兄说得有些道理,然则李兄来着极北之地却又是身为何事呢?总不会是专程来朵儿部落交本人这个朋友吧?”陀勒密嘴角一哂,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大酋长,你认为以朵儿部落目前的实力,能够对抗卡曼帝国吗?”无锋没有理睬对方的讥嘲,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呃,这个事实摆在面前,本人也不想否认,别说以朵儿部落一部之力,即便是整个柏因族联合起来,恐怕也很难战胜卡曼人,更不用说还有和卡曼人一丘之貉的西斯罗人、普尔人和多顿人!不过,我们柏因人______”陀勒密后面打气之言尚未出口便被无锋打断。

“够了,我只想听事实,其他多余的话我不想听。”无锋耸耸肩摇头道,“实力决定一切,既然柏因人无法和利伯亚人抗衡,是准备就此沉沦衰落乃至灭亡呢,还是想另辟蹊径搏他一搏呢?”

深邃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无锋脸上,陀勒密厚唇紧闭,牙关紧锁,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似是在作什么决定,但却始终没有什么话出口。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若是这样拖下去,柏因人最终的结局只会是沦为卡曼人的奴隶,不过也许能够维持不少时间,而另寻出路,也许有一线生机,但也许会带来灾难性后果,好比一把豪赌,作为头人,在这个问题上更是应该考虑清楚。”无锋没有逼迫对方,而是理解的为对方仔细分析。

“李兄之意是你我可以结盟来共同对抗打败卡曼人?”沉吟了一下,陀勒密并未被对方的话语所激怒,似乎反而接受了无锋的看法。

摇了摇头,无锋面色未变,但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断言道:“大酋长之言未免吧你我两方的力量太夸大了,即便是你我两方联合起来,目前也无法与正处于强盛势头的卡曼人对抗,现在的卡曼人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力量都非你我能够抗衡。”

“那依李兄之意,你我都只有束手待毙喽?”陀勒密语气变得有些不满,“那李兄还来兄弟这里干什么?不如趁早回家另寻出路更好!”

“呵呵,大酋长太性急了,无法抗衡并不代表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而现在的无法抗衡也并不代表一直无法抗衡。”无锋咧嘴一笑,“卡曼人眼下吞并了捷洛克北方大片土地,实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而捷洛克北方人种素来与卡曼帝国居民来往通婚频繁,假以时日,这片土地被其消化,其综合国力更是凌驾于利伯亚诸国之上,而朵尔部落所遭受的压力将会更大,若不出意外,兄弟断定卡曼人在两三年后待捷洛克北部稳固后定会大举北伐,彻底解决掉包括朵尔部落在内的柏因人后患,这样他们才可以专心致志的南下。”

陀勒密神色微动,不过表面上他一副并不太相信的模样,“李兄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卡曼人素来依南下为第一目标,捷洛克北部既然已经落入他手,那南部也处于其锋芒之下,想必更应该担心的是李兄才对,何以见得他们会先想兄弟发起攻击呢?”

“呵呵,大酋长何必自欺欺人?南捷洛克依托墨灵顿坚城,再加上兄弟的部队驻扎和策应,卡曼人除非倾注全力,否则绝无可能得逞,而你们却不同,贵族素无筑城而居之之习惯,虽然马斯顿荒原上复杂的地势是你们最大的帮助,但若是卡曼人能够联合其利伯亚诸国,加强各自领地内的封锁,再将你们的西邻图布人拉拢断绝贸易流通,把东边多顿王国的海疆完全封死,让倭人无法和你们通过海上贸易,如此采取严密的封锁措施,彻底断绝你们的生活必需品,兄弟怀疑你们究竟能够维持多久?若是再拉拢贵族一些意志不甚坚定者,嘿嘿,柏因人彻底沦为卡曼人奴隶并不是危言耸听吧?”

无锋轻言细语的一番话却让一直笃定沉稳的陀勒密毛骨悚然,自己族人因为地理位置原因,虽然东西纵贯几千里,但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北令海,仅仅有半年时间可以通航,而且气候极为恶劣,风高浪大,寻常船只根本不敢进入这一区域,而且缺乏航海技术和建筑技术的本族人也没有能力建造船厂和码头。南面主要通商道路却被利伯亚诸国扼制,几乎所有生活必需品都不得不通过西边的图布人领地和东面倭人走私流入,不但价格奇高,而且常常是有价无货,许多小部落的冲突就是因为生活必需品比如茶叶、盐、酒类、糖、铁器、棉布等物资份额的分配不均而酿成。如此歹毒而又慎密的计谋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家伙能够想出,若是卡曼人也有如此想法,他所预言的完全可能成为事实。

看到对方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忧色,无锋趁势添火:“我能想到的,戈麦斯一样能够想到,我奉劝大酋长千万不要抱侥幸心理,戈麦斯的狠辣恐怕你也清楚,也许他还有比兄弟更狠毒的手段,只是你我现在无法得知罢了。”

似乎脸篝火圈内的歌舞也感受到了主席位置气氛的变化,一下子变得舒缓起来,悠扬的短笛吹奏出凄凉的小调,如哀如泣,腾空而起的火焰随风而舞,映照得陀勒密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看着载歌载舞的族人,陀勒密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这些所谓来自文明地区的人,无论是利伯亚人还是唐河人,为什么总喜欢从征服和侵略别人获得荣耀呢?似乎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总会成为来自各方面的棋子,自己和族人只不过希望能够过上自由美好一点的生活,就这样一个小小要求也变成了难以达到的奢望,前期的太平教人来撺掇自己起事,固然是看中了对方给予的巨额援助,但竭尽全力打击卡曼人这个宿敌尽一切可能防止削弱对方实力防止其强大本来也就是自己族人摆脱南面囚笼的唯一出路,所以他并没有作太多的要求便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喟然一叹,陀勒密沉吟着道:“以李兄的看法,我族现在该当如何应对呢?”

“现在卡曼人虽然强盛一时,但也并非毫无破绽,首先大酋长就是他们的心腹之患,另外他们内部亦隐伏着不安定因素,戈麦斯虽然强横霸道,但他只是宰相,他的上面还有一个皇帝,这君臣之间存在矛盾历来就是各国常有之事,如何促使他们矛盾的激化这就是考验我们本事的时候了。”李无锋潇洒的一摊手,显得信心十足。

“当然,我西北也不会让卡曼人轻易消化北捷洛克,这中间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好好计划一番。不过摆在面前的首要任务,兄弟认为还是需要将整个柏因族人联合起来,形成合力,避免被利伯亚人各个击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对包括卡曼人在内的利伯亚诸国构成威胁,你我也才真正能从卡曼人的压力下解脱出来,柏因人的强盛也才会有机会。”无锋耐心的位对方分析着时局。

默默的倾听着无锋的演说,作为孤独的听众,陀勒密虽然赞同对方的看法,但他似乎有着其他方面的顾虑。

“李兄,我陀勒密是个直爽人,你方才所说的道理我也明白,不过我想冒昧的问一句,李兄的志向是当好唐河帝国的藩属呢还是还有其他更远大的想法呢?”陀勒密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牢牢的盯在对方脸上,一动不动。

怔了一怔,无锋沉默了一阵,脸上同样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才反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第五十五节 奇舞

“李兄认为呢?”一脸肃穆的陀勒密同样反问,看到对方半晌没有回答自己,他不得不加重语气道:“若是李兄只是想把你现有的势力范围稳固和加强,那恕我不能支持您的意见,若是李兄还有更深远的想法,那么兄弟倒还有些兴趣。”

“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锋略微一顿才回答道,“何况我现在所说的话能否代表我以后的想法,连我自己也很难确定,大酋长能够相信吗?”

“呵呵,若是兄弟只凭李兄现在一言就轻下定论自然不可能,只是李兄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让兄弟也十分钦佩,偌大一个西北让李兄治理得风生水起,委实让周围得邻居们羡慕不已啊。”陀勒密脸上露出笑容,“以李兄涉足北吕宋,兄弟就已经感觉出李兄胸怀之远,所以兄弟才会有此一问,若是李兄不愿回答,那就作罢。”

无锋心中暗自一惊,想不到自己进军北吕宋之时居然就引起了这远在极北的柏因人关注,看来此人志向亦在不小,不过这样才好,若是心无远图,自己还真难拉对方上自己这条船,这么看来,自己来这极北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呵呵,看来李某的一举一动竟引得大酋长如此关注,李某真是不胜荣幸啊。李某若是不给大酋长一个满意的回答,大酋长定是认为李某有意回避了。不错,在大酋长面前,李某也不想隐瞒什么,眼下我们唐河帝国正值多事之秋,帝国内外交困,否则这捷洛克之围也轮不到李某来解。太平教在帝国内部发难,而利伯亚诸国很明显已经和利伯亚诸国沆瀣一气,李某身为帝国藩属,决不能容许一干邪门歪道在帝国内猖狂,只要机会合适,李某定当挥兵东进,只是这以卡曼人为首的利伯亚人现在的确也给李某带来不小压力,所以李某才会有此一行。”无锋也不掩饰,泰然自若的将自己来意说了出来。

“李兄方才不是说即便是你我双方联手对付卡曼人一样没有胜算,那你我合作却还有什么前景可言?”陀勒密也不想再绕圈子,直奔主题。

“贵族眼下虽然总体力量并不算弱,但却有几个致命弱点。一来贵族生产力发展低下,百姓多以游牧渔猎为生,而起分布极为分散,没有形成一个较为集中的中心区域,更不用说作为文明和繁盛的象征―――城市了;二来贵族战士虽然勇猛,但缺乏正规军事训练和优良武器,马斯顿荒原和利伯亚平原地势都属于较为平坦的地区,适合大规模军团作战,尤其是步骑混合作战乃是主要作战方式,而这种作战方式正是利伯亚诸国作为擅长之作,而且现在他们都已经在马斯顿荒原中部建成了要塞,这已经成了插入贵族领地中的钉子,贵族屡次遭遇挫败被迫撤回马斯顿荒原北部山区躲避与此关系很大;三来,贵族没有可靠的盟友,尤其是能够在经济、商业、情报等对方面为你们提供支持的盟友,所以你们可以说每仗必败,顶多是败的程度问题而已。”

这一番话无锋讲得毫不客气,陀勒密听得脸色发青,却又不能不承认对方所言皆是自己一方的软肋,而且是短期内无法解决的要害。

“以贵族目前之状况,即便是与任何人联手也无法对利伯亚人构成多少实质性的威胁,像太平军这等二流力量,连他们都自身难保,不知道大酋长何以会相信与他们结盟能获得好处?更不用说他们和利伯亚人本来就是一丘之貉,当然他们和利伯亚人同床异梦,他们的秘密联盟迟早会破裂,但依兄弟之见,只怕是对贵族也是利用多,诚意少吧?”无锋的话语越发刻薄,却处处说到陀勒密痛处,让他无法还口。

早已无心欣赏歌舞,这位柏因人中最大部落的酋长此时完全被无锋犀利的词锋所打动,双眼虽还定定的盯着前方篝火,但心思却已经放到了无锋所说的话语中上来了。

无锋也不打扰,一面快意欣赏这难得一件的柏因族人欢迎贵客的曼妙歌舞,一边忍不住击掌附和着鼓点节拍而歌,端的是一副意兴畅然狂放不羁的豪士模样。

柏因女子的身材都是异常高大健美,而其皮肤更是雪白异常,无锋轻略打量一眼,这一群歌舞女子的身材比起自己身材亦不稍让,随着强烈奔放的节奏,短剑、利匕、圆盾纷纷出笼,娇斥怒喝,金铁交击,伴随着裸露在外如玉凝脂般的身体,更增添了一番无尽情趣。

猛然间鼓点一变,如铁马渡河金戈破天,节拍骤然变得激昂飞扬起来,一女自后堂飘身而出,弹空纵跃,雪白的肢体在暗黑的披风下忽隐忽现,眼见堪堪要落入火中,猛地一点,身体顺势在篝火堆上空飞旋而起,带起丝丝火星乱闪,剑芒顿现,寒气森森,只闻轻斥一声,一式优美绝伦的空中大圆环带着强烈的涡旋气劲径直向无锋和陀勒密二人坐的位置电射而来。

“咦?”“唔,”陀勒密和无锋二人都是一怔,双目同时平视前方,无锋侧翼的两名近卫身形虽然未动,但柔韧如水的气机早已悄然渗出,四目如炬,神光湛然,锁定飞旋而来的目标。

大圆环早已化为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转瞬间即到陀勒密和无锋面前,无锋这才看清对方,黛绿如水的半长发因急速飞行而至纷纷扬扬,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绚丽,玄黑如漆的披风鼓起阵阵劲风,猎猎着响,丝毫不能裹住披风内的娇躯,饱满玲珑的肢体在无锋眼中一闪即逝,杀气凝霜,扑面而来。

这一切都不足以让无锋为之意动,一张活灵活现的鬼面浮凸面具上那双杳若寒星的晶眸才是他为之一震的原因,那是一双千变万化的双眸,碧绿如靛的眸子中就在这短短一霎那间似乎就幻化出无数种表情,似对生命无限追求渴望,又似对眼前的一切事物毫无知觉般的冰寒冷漠,亦或如看破世**奔天道的出尘道心,又像是仙界入尘的仙子对红尘之物兴趣万般。

眼见剑影已至面前,无锋和陀勒密二人却是纹风不动,无锋侧翼的二近卫亦是气机深锁,端立如山。似乎有些恼怒眼前诸人的呆立,堪堪已到近前的身影猛然一旋,未持剑之手硬生生向下拍击,坚硬若石的地上尘影乱扑,那道身影反到借势奇异的腾身倒旋,锋利无比的剑劲从无锋和陀勒密二人头顶飞掠而过,几丝断发随风而落。

直到此时,作为主人的朵尔部落大酋长才重重的将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樽往矮案上一顿,脸色也沉了下来,“放肆!”

似是未闻,那道身影早已在借势返力之时便飘身而回,柔韧无比的身躯在空中化作一道弧影,瞬间便消失在方才入场处。

见无锋还在注视这身影消失处,陀勒密方才展颜一笑道:“失礼了,方才是舍妹,她自幼跟随本族大巫师习武,甚少在部落中露面,脾气古怪,连我这个当哥哥的也不大理会,也许今日见族中来客,想来见见世面吧,还请李兄多多包涵。”

满不在乎的一笑,无锋随手拾起飘落的发丝,故作惊讶状:“令妹脾气可真是独特,对客人也有如此见礼,若是本人胆子小一些岂不是当场出丑?”

“呵呵,”有些尴尬的一笑,陀勒密也不解释,“李兄说笑了,堂堂征战千里的西北王岂会未区区小把戏所吓倒?”

“哦?万事难以预料,有时候阴沟里也会翻大船啊。”无锋也半真半假的回道。

“嘿嘿,李兄不说这些玩笑话了,本人想和本族几位长辈与李兄单独谈一谈,不知李兄意下如何?”陀勒密宽脸上神色一正,双目直视无锋双眼,压低声音道。

“固所愿耳,不敢请矣。”无锋亦回视对方,会心一笑。

“好,好,本人相信与李兄一谈,定会有所收获,相信李兄亦然。”两只手在矮案下牢牢的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切都在无锋预料之中,参加会谈的皆是朵尔部落中与陀勒密关系密切的实权人士,他们虽然也看到了目前自己族群的危机,但远不及陀勒密见识之高远,而且对无锋到来的目的和眼下时局依然心存疑虑,整个会谈中陀勒密反而甚少出言,即便是出言也是提出反对意见和质疑,有备而来的无锋尽情的展示了他在诡辩一道上的才华,凭借着对时局的深刻了解以及对座中诸人的心理把握,这一场会谈可谓丰收满囊。

第五十六节 夺权

极北夏季的清晨亮得格外早,帝国内地此时还是暗色沉沉,这里已经是鱼肚泛白天青气爽了。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将无限光辉洒向还处于一片寂静的荒原大地。钻出帐篷,无锋整理好衣冠,沿着小道随意前行。少年时代他虽然游历大陆各地,但却从未涉足这一区域,一来是此地地处偏远,而来蛮荒落后也让他没有太大兴趣,没想到来到这里,却见到了一番让他赏心悦目的风貌。

既即使是盛夏,但在这极北之地的晨际依然显得格外凉爽,扑面而来的轻风似乎都略略带有一丝海腥味儿。这里距离北方的大北令海已经不足两百里地,从大北令海上南下的海风顺着海岸边高低不平的阿特拉斯山脉,掠过几处低矮山口汹涌而进,为夏季闷热的马斯顿荒原带来阵阵凉意。

阿特拉斯山脉可以称得上是柏因族人的神山,它像母亲保护孩子一般宽厚的身躯遮挡住冬季来自极寒之地的大白令海上足以将任何生物冻僵的阴冷寒流,而面对卡曼人强大的武力,阿特拉斯山脉虽然算不上险峻陡峭,但地理环境的纵横复杂也让它成了柏因人发起山地游击战的最佳根据地,山地中物产富饶的森林和肥沃的谷地也是支撑柏因人最坚实的基础。

灌木林是这种低矮山地中最常见的植被,黄针、小叶榛、苦柳等灌木成为低矮山地中素食动物的最佳食物,黄鹿、半角羚、斑羚、马鹿、草羊、短尾牛以及数量极大的山兔黄羊随处可见,也为那些居住在山区中捕猎为生的柏因人带来取之不尽的肉食。

深深吸了一口这来自北方海洋中新鲜空气,那股略带腥味儿的气息反而让久处内陆深处的无锋头脑为之一清。远处勤劳的柏因猎人已经在为即将到来的忙碌准备工具,捕兽夹、弓箭、套竿等常用捕猎器具一件一件清理修葺,然后背负上身,雪亮的腰刀和扛叉是防身的必备武器,所示遇上熊、虎之类的猛兽,这玩艺儿就成了耐以生存的唯一武器。

站在山坡处,无锋绕有兴致的打量着忙碌的猎人一家人,尚未成年的儿女跑前跳后,而妻子则仔细的为丈夫打点着一切,将干粮裹缠上身,绑腿紧了又紧,一切是那么和谐自然,充满了无尽的生活气息。

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无锋的遐思,尚未回头,陀勒密浑厚的嗓音响起:“李兄起得好早啊,是不是一人休息有些不习惯呢?”

依然背对主人,无锋畅然一笑回答道:“嗯,是有些不太适应,大酋长大概也听说本人无女不欢吧?没有女人陪侍的日子真是很难熬啊。”

本想借机挖苦一下对方,没想到对方大明其道的说了出来,一时间反倒让它为之语塞,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陀勒密搔了搔头才道:“李兄也知道本族风俗,本族一男只能娶一女,除非女子是寡妇,否则男子不得纳其为小。李兄已是唐河帝国的驸马身份,本人也不敢擅自妄行啊,嘿嘿。”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大酋长,当不得真。”潇洒的转过身来,无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仰视天际,“这里的夏季真是赛比天堂,说实话,李某少年曾游历大陆各地,但没想到被称作荒原之地的这里竟会有如此秀丽妩媚的一面,看来传言皆不可信啊。”

胡须浓密的大脸上也浮起一丝骄傲自豪之色,陀勒密背负双手昂首挺胸,傲然道:“马斯顿荒原是我族历代生息繁衍之地,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生活在这里,任何人要想从我们手中夺走,除非我们亡族灭种!”

“可历史上亡族灭种的民族不是少数啊。”无锋没有理会对方,意味深长的说道。

有些不悦的瞟了无锋一眼,陀勒密沉声道:“李兄可是暗示本族亦会如此?未免太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了吧?”

“兄弟的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我们唐族人有句俗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昨夜李某虽然表面上说服了贵族那些长老们,但他们内心似乎依然不太相信,大酋长你高瞻远瞩,应该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实情。”无锋缓缓的摇摇头,一字一句道。

没有回应无锋的话语,陀勒密低垂下头慢慢负手前行,无锋也不再多言,悠然漫步,他知道对方需要考虑,毕竟这不是小事,也许昨夜他根本就没有合眼,从对方血丝满布的双眼就可以看出。

“李兄,这件事情兄弟委实难以决断,稍有不慎,兄弟就会成为朵儿部落甚至柏因全族之罪人。”浓黑的眉峰深锁,陀勒密踌躇半晌,依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无锋心中暗自一喜,据他观察,这陀勒密虽然貌似果决,但在大事决断上却显得优柔寡断,缺乏一族之长的应有魄力,若真是魄力过人,无锋还得好好考虑一下对策,毕竟按照他的思路,柏因人将来只能是自己手中的一支枪,如果这支枪过分锋利就有可能会伤到主人的手。

无锋目前希望柏因族强大起来,但并不希望它一直强大下去,拥有强大武力资源的他们如果再有了一个英明决断领袖,很难说今后的时局会不会为之改变,他只想利用对方军队的武力而不想他们过分强大。

不过此时他还需要进一步为对方打气,以促使对方早下决心,毕竟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还需要柏因族人的力量来拖住卡曼人以及西斯罗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柏因族以目前这种分裂的形势要想和利伯亚诸国抗衡纯属痴心妄想,大酋长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而朵尔部落要想领袖整个柏因族,把柏因族整合成为一个统一的力量,首先就必须完成朵儿部落自身的改造!历史告诉我们,一个民族或者部落要想强盛,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权威领导似难以达到的。眼下这个重任既然交到了大酋长你的手上,你就必须担负起并且完成它。”

这一番说辞显然打动了一直犹豫不决的陀勒密,复兴柏因族这一宏伟目标,名垂青史,这不能不让陀勒密为之心动。停下脚步,陀勒密慢慢抬起头来,粗大的手掌捏住毛发丛生的下颌,暗哑着声音道:“依李兄只见,该当如何?”

阴阴一笑,“你们部落那个长老议事会早已落后于时代,是该它寿终正寝的时候了。一切权利都应归于大酋长一人,民主与集中二者只见的关系必须得到充分体现才更符合历史潮流。至于长老会么,也许祭祀和养老才是他们现在需要的吧。”

大陆公历696年7月22日,在唐河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的煽动策划下,位于东大陆极北之地――-马斯顿荒原中部的柏因族最大部落朵尔部落上演了一场夺权之战。

得到部落中几个少壮实力派支持的朵尔部落大酋长陀勒密在暗中收买了几个中立派贵族首领后,断然宣布对朵尔部落的权力架构进行大改组,此举遭到了以保守贵族为首的部落中几大家族的激烈反对。

22日夜,几大家族悍然发动政变,宣布废除陀勒密的大酋长之位,准备另立大酋长,但早有准备的陀勒密秘密调集了自己护卫军以及支持自己的少壮派的私人武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包围了几大家族的核心成员驻地,并宣布几大家族中首要人物因为与卡曼人勾结泄露军机导致此次战役的战略失败。

是夜,金戈悲鸣,铁戟铿锵,不甘心被剥夺权力的几大家族负隅顽抗,但面对蜂拥而来的大酋长护卫军,他们才知晓这原来是对方早已设好的一个局,无论自己是否同意对方的改革举措,一切结果早已决定,但此时显得已经为时过晚。数以千计的人头落地,凄厉的嚎叫声彻夜不绝,对待叛变的族人,似乎每一个民族的表现都显得那么的相似,那就是赶尽杀绝。

陀勒密成了最大的赢家,几大家族被彻底剿灭后其所属的族人被陀勒密家族全部接收,陀勒密所属家族一跃成为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最大家族,而支持陀勒密并立下了大功的少壮派们也得到了陀勒密慷慨的承诺,那就是他们的家族成员将可以进入改组后的朵尔部落权力中心,并保持各自家族在部落中的影响力。

在无锋的全力支持和建议下,陀勒密迅速进行了政权和军权的改组计划,陀勒密本人继续担任经过改革后权力无限扩大的军政合一的大酋长一职,其弟陀逻担任即将成立的常备军统帅,而长老议事会更名为长老会,不在承担商议部落内的行政军政事务,只负责部落的日常宗教和节日祭拜活动,设大长老一职,由亲陀勒密的大巫师兼任。成立议事堂,议事堂由支持陀勒密的大家族首要人物构成,负责商议部落内的重大事务,提出建议,提交大酋长最终裁定。这样,通过改组,陀勒密军权、行政权和宗教权都牢牢的抓在了自己手中,为朵尔部落统一整个柏因族奠定了基础。

第五十七节 结拜

接下来便是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了,获得成功的陀勒密并没有像无锋想象中的那样易与,也许成功者觉得自己更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吧。在经过讨价还价后也与无锋达成了广泛的协定,西北政权将为朵尔部落即将组建的常备军提供军事教官,负责朵尔部落常备军的训练组建工作;西北政权将尽一切可能满足朵尔部落所需的生活必需品,尤其是茶叶、盐、糖、铁器、烈酒等物资,当然价格按照市价计算,朵尔部落将以马斯顿荒原和阿特拉斯山脉中盛产的玉石、黄金和宝石作为交换。

西北政权还将为朵尔部落培训合格的建筑师和建筑技工,并负责在阿特拉斯山区设计修建一座中型补给要塞作为今后这个地区城市的雏形;双方将在军事情报上互通有无,西北政权支持朵尔部落统一整个柏因族或者形成一个易朵尔部落为首的柏因族部落联盟。作为回报,朵尔部落将尽一切可能在西北需要军事援助和支持时,包括出兵策应。

另外无锋还慷慨的提出了愿意出资为朵尔部落修建两所学校,提供教师,以供朵尔部落的贵族子弟和部分平民子弟学习,当然学习包括唐语和拉尼亚语以及其他一些知识,这让陀勒密和其他朵尔部落的权力人士们都大喜过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中间的奥秘,因为柏因族虽然有自己的民族语言,但却没有自己的文字,经过这几百年来的结绳记事和外界交流的日益频繁,他们也逐渐开始用邻居利伯亚人通用的拉尼亚语以及近几年由于通商热开始传过来的唐语记事,能够用拉尼亚文和唐文说话记录已经逐渐成为柏因族各部落上层社会的一件时髦的风气。

很多年以后,在某人从未外传的日记中记载到:“我深深感觉到对一个落后民族的征服的最好办法就是同化,用他们仰慕和渴望的先进文化去征服同化他们,让他们自觉不自觉的接受这些来自异族的先进东西,包括语言、文学、艺术、宗教等一切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尤其是让他们的下一代从最初就学习和接受这些东西,把那些原始残存的意识从他们幼小的心灵中抹去,乃是进行这项长期工作的最佳手段。”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在后期很长的时间里,无数次类似的事件再重演,而来源于某人的这个意识一直主宰着无锋的看法。

“好了,陀逻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在此地吧,再过去好像就不是朵尔部落的领地范围了,你我就此告别吧,真心希望朵尔部落能够在令兄和您的领导下走上振兴之路,不过我也提醒您,不要太相信那些中立派,他们不过是墙头草,见风倒,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如果到了某些关键时候,那才是考验的时刻。”无锋扳鞍下马,握住迎上前来的精壮男子,对方剽悍之气流露言表,一双眼睛更是神光湛然。

此人便是陀勒密之弟――即将组建的常备军统帅陀逻,几次接触下来,无锋才发现此人的沉稳老到甚至有胜于其兄,尤其是在对柏因族的长远打算方面更是颇有见地,几番交谈后,无锋甚至觉得此人若是得势恐怕柏因族的强盛指日可待,只是有其兄在上也非省油灯,这就让无锋对朵尔部落乃至柏因族的后期发展形势更觉得充满变数。好在此人虽然老练精明,但性子也不乏柏因族人的直爽,倒是与无锋甚是投契。

“呵呵,李大人放心,前面是塞克斯部落活动地区,其酋长与我乃是结拜弟兄,您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粗犷的一笑,抹了抹下巴下的栗色浓须,精壮汉子紧紧握住无锋的手诚挚的道:“我要再次感谢李大人来我们朵尔部落一行,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我们部落所处的劣势,若是不尽早改变,只怕真会落到您所设想的那般场景。”

“陀逻兄言重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某当时不过是不忍见到一个未来的盟友就此沉沦下去,忍不住提醒了一下罢了。一切皆是令兄和陀逻兄直决断,方能取得如此成果。”无锋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悚然一惊,这个家伙既然有如此远见,为何却从未向其兄提起?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奥妙不成?

“我也曾向家兄建议过,但家兄一直拿不定主意,还是李大人辩才了得方才使家兄下定决心,毕其功于一役,朵尔部落将会永远记住大人的恩德。”轻描淡写的带过,陀逻笑意吟吟,“大人如有机会,请多光临指教,兄弟真心想与大人结交。”

见身边近卫距离甚远,而对方所带军士也是远远在一边警戒,无锋的目光牢牢盯住对方一字一句道:“兄弟也觉得与陀逻兄甚是投缘,颇有相见恨晚之意,陀逻兄若不嫌弃,咱们就此插血焚香,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略有些粗糙的面孔涌起一阵红潮,精壮男子全身一震回望对方沉声道:“此话当真?”

“绝无戏言!”无锋亦是气定如山。

“那就是陀某高攀大人才对!”精壮男子熊臂一带,从腰间拔出一柄暗色沉沉的匕首,轻轻一挥,一股血箭溅起,无锋亦是接过匕首效仿对方刺破拇指,然二人两指相接,血液相接,表示血脉相连,已成兄弟,这是柏因族的结拜仪式,无锋在北行之前便已了解。

“我李无锋(陀逻)今日与陀逻(李无锋)结为兄弟,同甘共苦,若负此言,天诛地灭!”

“好,好,好!”宏声狂笑,惊起灌木林中阵阵飞鸟,连附近警戒的近卫和跟随陀逻而来的军士亦回首望来,陀逻与李无锋把臂仰天大笑,状极欢愉,显然是二人志同道合想到了一处,无论是利益的驱使还是内心想法的投契,两人都觉得能够结为兄弟对自己以后的发展都将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二人论及年龄,看似有些苍老的陀逻也不过三十岁,但却是比无锋大上了好几岁,当仁不让的成了兄长,而无锋自然成了小弟,这一时让无锋有些不太适应。

“嗯,想不到此次北行居然有如此收获,居然结识了一位兄长。”二人挽臂前行,无锋颇为感触的道,“你我兄弟二人若是能早一些携手,也许卡曼人就无法造出如此大的声势了,哼,南下捷洛克,我看他们能保住他们自己的南边防线就算不错了!”

“呵呵,眼下朵尔部落还是我兄长在当家,不过有了兄弟的促成,相信我兄长能够看清形势,只要兄弟的你的教官能够尽快到位,我想我们朵尔部落的常备军很快就可以成型,到时候就该是卡曼人吃苦头的时候了。”陀逻的脸上依然残留着一丝兴奋,不过神色已经逐渐冷静下来,“不过这之前,我们还得尽量隐藏实力,还得尽可能的获得我们周边其他部落的支持,我方才说的塞克斯部落酋长塔克拉,他与我也是结拜兄弟,与朵尔部落素来交好,虽然他的部落不算大,但他在部落中一言九鼎,与我们部落的情况大不一样。不如我送兄弟一程,先去结识一下我那一位兄弟你看如何?”

“嗯,兄长,我想我现在还是暂时不去塞克斯部落了,我离开西北时间已经不短,况且我一直尽量隐瞒自己身份,若是身份暴露,也许危险会更大,尤其是在经过图布人和莫特人领地的时候。”无锋思索了一下才慎重道:“我想,如果有机会,兄长不妨和塔克拉一起来一趟庆阳,一来看看庆阳情况,让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尽尽地主之谊,二来我想也许我们唐族人的许多制度对朵尔部落和塞克斯部落以及整个柏因族的发展都会有很大的裨益。”

理解的点点头,陀逻也不再多言,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无锋的肩膀,悄悄瞟了一眼远处和无锋两个近卫在一起的一骑,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舍妹脾气古怪,家兄虽然将她赐予兄弟,但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古怪,兄长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我想提醒兄弟,家兄有些多疑,还请兄弟多包涵了。”

虽然这位才结拜的兄长说话含糊其词,但敏感的无锋立时明白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含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谢谢兄长的提醒,令兄的特殊礼物小弟自然会好好照顾,请令兄放心。”

满意的点头微笑,陀逻在与无锋拥抱后,一挥手招,早有一名军士跑上前来,手中所提的一个用黑布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物件,让无锋大感奇怪。

“兄弟,这是阿特拉斯山区的特产――玄隼,性烈擅飞,尤其是它的识路特长更是再无任何东西能与其媲美,这里有一对驯好的玄隼,家兄要我送给你,如有紧急事务便可将信函附带其上两只一起放飞,它们便会飞回老巢,平素只需单只放飞,便不会飞回。”微微一笑,陀逻将鸟笼递与无锋,“这玩艺我们部落亦只驯化了三对,家兄可是对兄弟寄予厚望啊。嗯,舍妹便会饲养,回去可让她教下人方法即可。”

第五十八节 刺探

没有了假装身份的商队拖累,无锋一行西返的速度快了许多。但是多了一个人,却也给无锋带来不少麻烦,对方异常高大健美的身材尤为惹眼,一看便知道是来自极北的柏因族人,而一个柏因年轻女子是很少出现在马斯顿荒原之外的地区的,即便是临近马斯顿荒原的图布人领地也鲜有柏因女子的出现,而柏因族女子也从未听说过有与外族通婚的习俗,这立即引起了来往商旅和本地居民的关注。

感觉到这一点,无锋不得不改变行进方式,昼伏夜行,尽力加快速度,好在一行四人都有武技在身,也应付得了连日赶路的劳累。

向南越过图布人领地进入了与西北甚是亲善的莫特人领地后,无锋才算是放下心来,在这里即使有什么意外也不会出现茫然无助的情形,三五成群的莫特巡逻骑兵经过,虽然对这一行人中这个形象奇异的异族青年女子感觉有些岔眼,但却并未留难。

一路行来,这个被陀勒密赠与自己的女子话语极少,态度也甚是冷漠,除了每日负责喂养那对玄隼外,便是默默的观察周围的景色,连善于调动气氛的无锋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改善目前的这种僵滞氛围。

一身略显紧凑的劲装将前方陀姬高挑健美的身材显得更加浮凸诱人,策马跟随在陀姬身后无锋贪婪的将目光在对方优美的背影上徘徊,黛绿色的秀发随意的披洒在肩头,映衬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瑰丽夺目,紧裹在身上的玄色劲装下,刚健婀娜的身躯在蜂腰下急剧放大,那浑圆饱满的肥臀在丝绸马裤勾勒下,连内里的亵裤也隐约可见,妙相毕呈,曼妙腻人,煞是惹火。

真是一个妙人儿,无锋在心中叹了口气,只可惜却是陀勒密派来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究竟算不算得上钉子还很难说,若是双方合作愉快一切像大家预期的那般合契自然无话可说,若是利益发生了冲突,那一切可就变得捉摸不定了。陀勒密这个家伙名义上是送给自己一个贴身女护卫,暗中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就是不需要陀逻提醒也一样清楚,这个家伙玩大的不行,搞这些小动作倒是挺有一套。

随着马背的颠簸,前方眼帘中那惑人的臀瓣也微微摇晃颤动,荡起一波接一波的曲线,倒是斜挂在腰际的那柄三棱刺寒气森森,足以让企图窥觑她美色的登徒子三思。喉结忍不住动了一动,艰辛的吞下一口唾液,无锋觉得在这样一个尤物身后可看不可及可远观不能亵玩已经不是享受,而纯粹是一种精神折磨了。

策马向前紧赶两步,无锋带住马缰,“陀姬!”

冷冷的横了赶上来与自己并行的无锋一眼,冷艳女郎冷漠的目光放在了无锋脸上,却没有任何话语,似在等待无锋的下文。

尽量表现出自己和悦的一面,无锋笑意吟吟的招呼道:“前面还有十几里地便是庆阳府的莽野镇了,我看我们紧赶几步,道那里去打个尖吧。”

无声的点点头,没有任何神色表露和话语,双腿一夹,胯下健马一纵而出,立即将无锋抛在了身后,激起阵阵黄尘。无奈的摇摇头,本想借机聊上几句,没想到对方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儿,无锋也只好苦笑着催马奔行,尾随其后。

大陆公历7月间,本来就不平静的东大陆再燃烽烟。7月中旬,帝国第二军团与北部军区两个独立师团秘密进行集结在燕云郡首府北平府西部,浓浓的火药味儿连远在千里的西北也能够闻到,与此同时,帝国南部五湖郡内的大军也在频繁调动,帝国外交部门和马其汗国的外交人员活动异常活跃,而紧邻的关西郡泸江府亦是调兵遣将,整个帝国五湖郡和关西郡内侦骑四出,这一切显示着一场巨大的战争阴云又即将生成。

“是谁?!老谭,你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再往里走就是禁地了?”园门上人影晃动,一个卫士模样的汉子一闪而出,厉声喝住文士打扮正往里走的中年人。

“哦?老谢啊,我要找二爷,请他审核一下这一个月内城守府的开支用度情况,顺便把下一月的计划报给二爷,不知道二爷是否______”文士模样的男子不慌不忙的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册子,满脸堆笑道。

“嘿,我看你这会儿还是别去吧,二爷这会儿正在里边生闷气呢,这会儿去保准碰一鼻子灰,还是等他心情好一点再去吧。”谢姓卫士脸色和蔼下来,善意的劝道。

“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又招惹二爷了?”谭姓师爷假作激愤的模样,大声问道。

“好了,好了,老谭小声些,二爷这会儿正火冒呢,别去惹火烧身。还能是谁?还不是帝国中央派来的特使,除了这些人,这泸江府一亩三分地还有谁敢去惹二爷?”谢姓卫士忿忿不平的道。

“又怎么了?不是都送走了两三拨帝国特使了吗?也没见二爷生这么大气啊。”谭姓师爷眼中一抹喜色一闪即逝,表面上却依然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这一次来的特使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好像是帝国的三皇子派来的特使,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挺客气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后面就喝二爷谈崩了吧?一下子闹了起来,那个特使脾气可还真大,冲气一下子就回去复命去了,还扬言要二爷喝林家不要后悔。”谢姓卫士显然是有心要在谭姓师爷面前卖弄自己,“嘿嘿,咱还从没见过有谁敢在二爷面前这么放肆的!”

“哦?这么拽?”谭姓师爷也故作惊讶状,“那这会儿二爷在里边吗?”

“在是在,但二爷这会儿刚召集了几名师团长大人研究军情,说也不许打扰,连我们也不许靠近呢,大概是要打仗了吧,我看二爷好像也对那个特使所说的话很紧张似的,那家伙一走,马上就派人去招几位将军来开会。”谢姓卫士不经意的道,“你还是等个时间再来吧。对了,我可是随便说的,可千万别外传,打不打仗,我可不清楚。”说完,谢姓卫士赶紧又叮嘱道,深怕自己的话被对方乱传出去。

竭力压抑住心中的的狂喜,谭姓师爷一脸凛然,“放心,老谢,你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乱说呢。我还是先回吧,待二爷空了我再来。”

关西郡首府汉中府城中心的原汉中城守府现在被称作大尊府内,中年男子正坐在案后聚精会神的倾听着下属的汇报,他的旁边还有一名英气勃勃的戎装汉子,一脸风尘,显然是才从前线赶回。

“回府尊和邱将军,方才属下已经就陇东东面的形势作了简要汇报,现在我还想向府尊和邱将军报告我们刚刚获得的一些情报这也许会有助于我们对目前的形势作出正确判断。”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胸,坐在下首的情报官有意顿了顿。

“哦?说来听听。”发话的就是被称作府尊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太平圣国汉中府府尊冯其,由于在关西起事时的突出表现,他被任命为了汉中府府尊(城守),在整个关西郡是仅次于武相薄近尘的第二人,眼下薄近尘不在,整个关西自然唯他马首是瞻,而那位邱姓将军则是负责锦城府防线的太平军将领邱子诚,一个农家出身的战将。

“据我们安插在林家的内线报告,林家在泸江的最高统帅林国威已经和帝国三皇子的特使谈判破裂,双方已经停止接触并开始作战前准备,帝国很有可能会对泸江采取军事行动。”情报官十分自信的坦言道。

“这个消息从何而来?可靠吗?”未等上首的冯其答话,邱姓将领全身一震,早已迫不及待的问道,显然是对这个消息极为重视,但脸上却是一脸怀疑之色。

“当然可靠!”有些不满的扫了对方一眼,情报官断然回答道:“这是我们十年前就布下的暗线,我们每次从那里获得的情报都相当准确,从未出过差错。”

冯其也有些不悦的瞟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邱姓军官,自己尚未答话,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竟然喧宾夺主,若然不是薄相临行前叮嘱自己,他是绝对不会要这个家伙回来研究今后一段时间的行动的。

“邱大人,我想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怀疑这份情报的可靠性了,以前我们也通过这个渠道获取了不少准确的情报,现在根据我们掌握的其他情报也证实,虽然现在帝国的第四军团和第五军团都在悄悄向北集结,但主要都集结到了与泸江府接壤的地区,明显是要针对泸江采取军事行动,现在泸江府内的林家军队都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我看这一仗是不可避免了,你看我们是否有必要在他们中间再推波助澜一把呢?”冯其活动了一下腰部,坐得太久,腰部也有些发酸,还是早一点结束会议回家去休息一下吧,想起家中那个俏丽侍婢娴熟的按摩手法冯其的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

第五十九节 暗谋

显然听出了冯其话语中的不耐烦,但戎装汉子并不打算妥协,他固执的问道:“冯大人,卑职觉得帝国和林家亦属一家,而且双方已经商谈多次,这次虽然协商失败,也不一定就会因此而诉诸武力吧?”话毕,轻轻瞥了坐在下首的情报官一眼。

“一家?若真是一家,那林家一早就会把泸江的管辖权移交给帝国中央了吧?”觉得对方的话简直有些幼稚,冯其横了对方一眼,若非对方并非自己直接手下,恐怕他马上就会发作,但对方却是隶属于武相府下的军队官员,和他并非统属关系,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这次负责解决林朗两家再泸江和巴山两府的问题是谁邱将军不会不知道吧?是司徒明月的老三司徒峻,此人貌冷心狠,睚眦必报,绝非善与之人,林国威此次驳了他的面子,他为了竖立自己的威信以便于自己在今后的皇位争夺战中赢得大臣们的支持,你说他会怎么办?而且现在司徒明月已经授权与他掌控帝国西部军区和南部军区的大军,他怕是巴心不得林国威拒绝他的要求,好以武力收复泸江借以展示自己的武功吧?”

摇了摇头,戎装男子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冯大人,卑职并不这样看。司徒峻固然是受命处理泸江巴山两府事宜,但泸江既是现在也驻有林家第一军团的四个师团大军,这乃是三江军队中的精锐,司徒峻若是单凭西部军区的一个军团想要解决问题绝对不可能,而如果要动用南部军区军队,那马其汗人该如何应对呢?他恐怕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个问题吧。”

“和马其汗人媾和之事帝国并非不可能,当初北方战线紧张之时,帝国一样干过。现在从藩属手中收复管辖权事关帝国颜面威信,帝国是势在必得,而林家一直视泸江为他们踏入中原的桥头堡,也绝对不会放手,听说林家小姐林月心出走就是因为在泸江去留问题上与其父兄意见不合导致,即便是这样,林国雄依然坚持要控制泸江,由此可见林家获得泸江之决心。这本来就是薄相独具匠心之计,目的就是要让两家因此公开反目,现在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所以,依属下看法,这两方之战已经不可避免,眼下一切情报都显示双方都在厉兵秣马作决战前的最后准备。”情报官见对方振振有辞,忍不住启口为府尊大人辩驳。

轻蔑的哼了一声,戎装汉子正色反问道:“和马其汗人媾和有情报证实吗?帝国是想拿回泸江,但问题在于他们现在是否具备这个实力,要知道攻城略地并不是口头威吓就能得来,那是需要有实力作后盾,是要付出实实在在的牺牲的!”

“邱将军,你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那你说说司徒峻来五湖郡是想干什么?他现在调集了帝国西部军区和南部军区的大军难道只是为了演习一番吓唬林国威?或者说你认为他有可能是针对咱们而来?”冯其心中大为不快,但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挥手制止了欲待反驳的下属,自己沉声反问道。

戎装汉子也被冯其的话语噎得一窒,说实话,他自己也并没有太清晰明了的看法,只是从直觉上觉得帝国和林家如此大张旗鼓的制造声势,而一切情报也显示双方一战不可避免,反而让他觉得不大对劲儿,但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但是他却信奉一句话,太过正常和平静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机,只是一时间他也无法发现这其中的危险究竟来自哪里。

“冯大人,卑职不敢妄言,只是这帝国和林家的表现实在太过惹眼,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______?”思索了一下,戎装男子还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那邱将军认为这中间究竟哪里还存在问题?存在什么问题?还请邱将军明示。”冯其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客气,这个家伙纯粹是没事找事,怀疑一切,但又提不出怀疑对象,简直是岂有此理,也不知薄相究竟看中了这个家伙哪一点,还让自己有重大事情和他商量。

明知道自己这样一说会严重恶化和对方本来就不太融洽的关系,但戎装男子还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虽然卑职现在还未发现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但卑职以为一切还需小心谨慎,尤其是现在薄相又去了北原,卑职以为最好能够快马急报薄相,请薄相知晓这一状况。”

“够了,邱将军!我想现在还没有必要这样做,我看不出现在究竟有什么异常,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向薄相汇报的东西,薄相既然委派本人暂时负责整个关西大局,我想本人也就有权作出这个决定。”冯其冷冷的道,“北方形势严峻,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莫须有的推断打扰薄相。邱将军,既然你认为这中间有古怪,而锦城府正是处于帝国兵锋之下,你回去后注意加强防范也就是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过火,说到最后,冯其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轻轻叹了一口气,戎装男子不再多言,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转身而去,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薄相既然安排对方主持关西大局,对方自然有作主的权力,只恨自己现在察觉不到疑点,好在锦城府防线乃是自己亲自负责的重点,他自己还是有相当自信和把握,东边的帝**队虽然调动频繁,但他自己一样有十分信心应对帝国大军各种方式的进攻。

司徒峻正襟危坐的立在席中冷冷的注视着垂手而立的二人,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准备得怎么样?”

“回殿下,一切皆已准备周全,只等那边的行动了。”麻脸汉子拱手回话,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主子不喜欢听废话,所以回话也是尽量简短。

“嗯,我们这边呢?”微微点头,司徒峻面无表情,把目光转向麻脸汉子旁边的矮胖中年人。

“第五军团三个师团已经运动到了边境地区,另外两个师团也已经进驻到了和泸江、锦城两府的交界处,泸江那边有林家一个师团在驻扎。”矮胖中年人也赶紧回答道。

“秋老,您怎么看?”司徒峻对待坐在他旁边一直没有开腔的灰衣老者神情虽然依然冷漠,但口气却是缓和尊敬了许多。

“殿下不必心焦,据情报反映,太平教的武相薄近尘已经到了北原主持北方战事,估计大殿下在北边也干得轰轰烈烈,太平教在北边的压力相当大,不然也不会将薄近尘急招回去了,这边支持大局的是汉中府的太平教负责人冯其,这个家伙志大才疏,刚愎自用,出了资历深外,并无出奇之处,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拿下锦城府应是意料之中。”秋姓老者语气平淡,但相当自信。

“可是在锦城境内还驻扎有六万太平军,若是依据险要之地固守,损伤亦不会少啊。”麻脸汉子接上话。

“蠢货!锦城府那的太平军都已经被我方的大军所吸引,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我们这一方,林家若是在这等情况下都不能取得突破,那林国威真的该滚蛋了!一旦锦城南线被突破,锦城太平军溃败只是迟早之事,这样还能让我们减少损失,林家损失大小与我方何关?我们能够这样为他们吸引注意力,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秋姓老者瘦脸一寒,斥道。

麻脸一红,麻脸汉子羞惭的垂下头,不再言语,他旁边的矮胖中年人有些不服气的道:“可是如果林家占领了锦城府又食言,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劲?”

“哼哼,那你看看林国威会这样做吗?泸江仅有四个师团一个师团驻守府城,一个师团驻扎在三府交界处据险与我们两个师团对峙,到现在他们也并不相信我们,剩下两个师团能够突破太平教南线薄弱的防线并不困难,但是要想攻下锦城府?可能吗?我看他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帮我们吸引住一部分东线防御敌军,甚至能帮我们拖住敌人更好,锦城府的收复最终只能靠我们!”秋姓老者耐着性子像都有些疑惑的众人解释着。

“秋老,若是我们收复了锦城府,那下一步我们又该当如何呢?泸江府那边,还有我父皇那边又该如何应对解释呢?”即使是难以启口的问话,司徒峻依然语气冰冷。

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人,司徒峻立即明白过来,一挥手,众人知道自家主子必有重要事情需要和秋姓老者单独家讨,知趣的行礼离去。

“殿下,眼下已走到这一步,能够收复锦城府,也算是对陛下有了一个交代,我本想趁林家依约发兵锦城趁机两路齐发,一举收复锦城和泸江,但林国威这个家伙的确不好对付,竟然早就防到了这一点。”摇了摇头,秋姓老者苦笑,“殿下,陛下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老朽判断陛下让诸位殿下离开帝都外派公干无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想借此次诸位殿下的表现来决定由谁来继承大宝,第二种可能就是陛下内心早已有了合适人选,有意让诸位陛下离京,为那位合适人选登基排除障碍。”

第六十节 待发

司徒峻额际青筋暴绽,一双手紧紧的按住案台,连厚重的橡木案台似乎也承受不了施加到它身上的压力,哗啦一声一下子碎裂成几片,房门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来,几名侍卫一闪即入,银光连连,利刃出鞘,“殿下!”

“滚出去!”司徒峻脸色铁青,头也不回的呵斥道。

“是,殿下!”肩并无异状,只有那张倒霉的案台散裂在地上,几名侍卫环顾了一下四周,恭敬的欠身后退而出。

“殿下,很抱歉,老朽也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当然也许陛下也想通过此次外派锻炼发现一个更适合的人选,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秋姓老者面容平静,仿佛再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你是说老九?!”司徒峻扭曲的面容显得格外狰狞,一双寒眸犹如蛇信一般吐出择人而噬的光芒。

“恐怕除了九殿下,不会是其他人了吧?大殿下已被派往燕云,七殿下到了东海,六殿下虽然留在帝都负责军务,但根据老朽的观察,那不过是一个陪衬,只有九殿下留在帝都被授予了清剿帝都内的太平教隐藏势力的权力。”秋姓老者慢吞吞的分析道。

“秋老为什么说老六是陪衬,我看他这两年也是活跃得很啊。”司徒峻虽然内心也不看好司徒彪,但却只是直觉,并无什么依据。

“嘿嘿,负责军务,帝都内由什么军务可负责,城卫、禁卫两大军团眼下除了陛下本人,谁能指挥得动?何况何知秋的威望和经验岂是六殿下能够替代的了的?一个虚无飘渺的负责军务不过是将六殿下套在那里罢了,名义上虽高,怕是六殿下是有苦自己知吧。”秋原摇摇头,干瘦的脸上一派漠然之色。

“那老九呢?”司徒峻急声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九殿下自然不同。虽然名义上负责清剿太平教余孽,但放在帝都就大不一般了。帝都治安力量分为四部分,一是最为强大的军方,两大军团只要支持哪一方,那谁登上大宝之位即可板上定钉,再无圆转。两大军团的态度走向就尤为重要了,但事实上两大军团中官兵大多来自帝都,尤其是起着承上启下的中级军官群,他们的家室亲属都在帝都,无论谁登上大宝之位,对他们的利益并无太大影响,而且包括我们在内的各位殿下都在这两个军团中有着影响力,相互掣肘相互牵制,所以他们其实是最为稳定的一支力量,那就是谁强谁当权他们就支持谁。”

“第二部分就是帝国羽林军和陛下的御前侍卫,羽林军人员大多由帝国贵族子弟充任,内中高级军官素由皇家宗室子弟或者与皇家血脉关系之人担当,虽然近年来有不少民间子弟进入,但改变不了大局,现任羽林军统领也就是殿下的五叔安泰公司徒明通,他素来保持低调,不偏不倚,诸位殿下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谁登上大位对他来说并无影响,估计他的立场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御前侍卫室陛下贴身警卫力量,直属于陛下,算不得治安力量,可以忽略不计。”

“帝国宪兵队勉强可以算得上第三部分吧,不过这一部分人员虽然名义上隶属于帝国法务部门,但由于其人员大多来自帝**方,加之其数量也不算多,所以对政局的变化难以起到太大的影响。”

“第四部分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支力量那就是帝都警察局所控制下的力量了,除了八个警署下辖数千警察外,更重要的是平素与他们有着密切联系或者可以说他们能够控制和支配的帝都民间势力,比如江湖武林门派、带暴力和宗教色彩的民间社团,这是一支良莠不齐而又相当庞大的力量,在帝都其他几部势力相互掣肘,形势处于均衡状态下,这一支力量才是帝都局势走向的真正决定者!”最后一句有如惊天一击久久在房中回响。

司徒峻默默的听着秋原的介绍分析,一直没有搭话,似在仔细的分析着各方实力的对比,手指轻轻的在大椅扶手上敲击着,房内一下子寂静下来。

“这么看来除了老九外,大哥在帝都内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了,那个五派联盟背后明显就有他的影子,看来这一步我有些疏忽大意了。老九现在掌控帝都治安力量,那些江湖门派社团当然都要一窝蜂的向他邀功献媚,嘿嘿,只怕坐卧不安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吧?”司徒峻冷笑一声,“既然父皇安心要老九坐这个位置,那我还在这里忙个什么劲儿,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坐山观虎斗,先看大哥和老九究竟谁能先拔头筹?”

“这样不妥,殿下,虽然陛下有此心意,但陛下并未明确表示,也学他也还在犹豫之中,朝中大臣们的意见也未必一致,既然陛下给了殿下您机会,我们就要好好把握,一来牢牢抓住军权,二来也打上两场漂亮仗,让朝中大臣和陛下看一看,究竟谁更适合那个位置?!”秋原断然否决了自家主子的气头上的意见。

“在帝都占了上风并不意味着在帝国就占上风,大殿下自不必说,七殿下一样不是省油的灯,还有六殿下也许一样隐藏着后手,没到最后时刻,谁也不敢夸口!总之,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是见不出分晓的,老朽在想,既是九殿下坐上那个位置,恐怕诸位殿下也不会罢手,最终的结局还是要靠实力的比拼来决定,顶多他占了先手罢了!”秋原深凹的眼珠发出幽幽的暗光,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诡秘。

“说得好!嘿嘿,帝位不是谁想坐就能坐得上的,也不是谁想让谁坐就能让谁坐的,即使是父皇也不行!”阴冷的话语像是从司徒峻牙缝中恶狠狠的溅出,指间关节更是咯嘣声响个不停,一股煞气弥漫于整个房间,连老于世故的秋原也被自家主子这等突如其来的杀意刺激得打了个寒噤。

好半天后,司徒峻才慢慢恢复了冷静,沉声问道:“依你只见,我们还是需要先拿下锦城府?”

“嗯,依老朽只见,拿下锦城后可以佯装成当地仍然局势不稳,需要驻军和剿抚,这样可以为我们找到一个拖延时间的藉口,第五军团可以驻扎在锦城府牢牢控制在您手中,而第三军团仍然让其回师河朔,控制住通往帝都的通道,只要形势有变,咱们随时可以返京。”秋原定了定神,这才说出计划。

晴空万里,火烈的骄阳下似乎山坡上往日雀鸟欢唱的树林都在它的威力下偃旗息鼓,过往商队也比寻常少了许多,要塞哨卡上的三足青鸟旗无精打采的垂落在旗杆下,士兵们为了躲避烈日溜的暴晒,纷纷溜进了临近的民房中歇息,这大中午的,连铜人都可以被烤化,大道上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谁还有心思顶着日头站在如同蒸笼一般观察哨上。

正好中午间进关的一个商队在关门口歇息,十几辆大车横在刚进城门处的道边,驮来的西瓜堆了一地,剁开一个,绿皮红瓤,沙甜可口,充满浆液的瓜瓤一嚼化渣,从嘴角溢出的瓜汁连单薄的衣衫也打得透湿,那股快意劲儿,让谁看也心痒痒。

“军爷,下来尝尝吧,这可是正宗的泸江沙地瓜,味甜汁多,入口化渣,嘿嘿,连当今皇上也把它当成贡品呢。”几个敞胸露怀的粗壮汉子一边扇着蒲扇,一边抬手遮住没见向上招呼着。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歇息?这里是城门要地,不得停留,赶快离开,到那边去。”领队巡逻过来的军官本来是火冒三丈,但见到对方热情的招呼自己,再加之仔细一打量,十来个汉子都是衣衫单薄,除了满满十来车西瓜外,没有其他可疑物品,脸色也就和缓了许多。

“军爷,真是不好意思,这不,领头车车轴断了,连带连车轱辘也给压坏了,这不还修呢,快了,还有一会儿就好了,耽误不了您的事儿。”满脸堆笑,一个带头模样的汉子连忙迎了上来,一边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明,一边捧上两个滚圆油亮的大西瓜。

随意的检查了一下对方递过来的证明,领队的军官没有太重视,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几个粗壮汉子本人身上,虽然从货物和来历上看不出什么疑点,但带队军官凭借着个人出色的直觉,始终觉得这几个貌似粗豪的瓜贩有些不那么对劲。

当先那名汉子似乎太敏感了一些,而那双手也不太像是常年奔跑在外的瓜贩,反倒有些像一双军人的手;而其他几名他的同伴,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总给人感觉有些紧张,眼睛四处游移,特别是在自己的巡逻队到来之后更显得紧张,这马车坏得位置也真巧,刚好坏在了城门禁地,而且看这模样,估计没有一阵时间明显难以修好,这几样综合在一起,就不得不让这位负责巡逻的领队军官有些起疑了。

第六十一节 漩涡

沉甸甸的十来车西瓜横七竖八的停放在城门边的道口上,显得格外拥挤,领队军官皱了皱眉,大步向前,径自来到所谓车轴断裂的第一辆车前查看。这是一辆相当普通的运货大车,东大陆各地随处可见,四轮四马,高厢低蓬,后厢挡板可以放下一直拖道路面,便于挑夫或者搬运工上下货物,货厢的左前方已经歪斜着陷了下去,几十个大西瓜滚落一地,有几个已经破裂,鲜红的汁液和瓜瓤溅洒了一地,引来无数蚊蝇。车轮辐条已经扭曲损坏,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过因为早已有了疑心,领队军官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弯腰下去仔细查看车轴的断裂原因,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粗大的车轴,当车轴上新割锯的痕迹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时,领队军官心中悚然一惊,猛地一翻身便欲撑起身来,然而一阵剧痛从腰际传来,骇然的回头,卖瓜商贩那狰狞的笑容正从面上慢慢消去,喷泉一般的血浆突涌而出,溅了对方一身,“对不起,你不该这么认真的。”

嗓子似乎也一下子被对方捏住,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无踪,软软的倚着车辕瘫了下去,用尽最后力气指着对方:“你们______”

“不错,我们来自泸江!”咧嘴一笑,带头的瓜贩遗憾的摇摇头,便欲离开。

咬着牙关本想用最后一丝气力呼救示警,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眼前一阵漆黑,身体也软了下去,顿时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是个汉子,可惜投错了胎!”惋惜的摇摇头,带头瓜贩回首一示意,几个如狼似虎的瓜贩以及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闲汉立时朝还不知到这边已经出事尚在大模大样品尝西瓜的其他几名巡逻士兵猛扑了过去。

几声闷哼过后,来不及作出反应的巡逻队便告终结使命,而腾出身子的瓜贩和闲汉们一鼓作气贴着城墙向墙头上的哨楼疾奔而去,剩下几个瓜贩闲汉早已将城门控制住,一支响铃箭挟带着凄厉的呼哨声直射向远处山丘上的树林中。身着棕褐色劲装的士兵很快就从山丘树林中呼啸涌出,一面鸣金示警一面舍生忘死与偷袭哨楼的林家特工搏斗厮杀的太平军士兵顿时生出无力的感觉,难怪这两天商队少了许多,原来敌人早就做好了偷袭的准备。

接到警报的驻守士兵与从城外猛扑而来的林家大军几乎同时涌到了洞开的城门前,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其他花哨,有的只是红眼搏命,以命换命,所有人都清楚城门的重要性,谁控制了城门,谁就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原本还算宽敞的城门口一下子显得如此拥挤,白衣红斤的太平军与褐衣玄甲的三江军队显得泾渭分明,在这里一切阵型放对都显得毫无用处,谁能让对方先倒下去,谁就能占据上风。金铁交击,钝响闷响,呼叫嚎啕,呐喊金鼓,重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里形成一个廉价无比的生命拍卖场。

战事就着样一直处于胶着状态,直到身披重甲手持长戟的重装步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在要塞的另一端出现,一直咬牙坚持的太平军终于丧失了斗志,全线崩溃,棕褐色的两股洪流迅速合二为一,顿时将那苦苦挣扎的白色的泡沫卷入进去,很快就湮没在玄褐色的兵潮中,泛起几丝血痕,再无一丝踪影。

大陆公历696年7月26日,三江第一军团突然兵发锦城府南部重镇新安山,太平军驻新安山五个千人队全军覆没,新安山易手。7月29日,三江军团马不停蹄西进横扫锦城南境,7月31日,攻陷锦城西南要塞――白马关,并继续北进,对百里之外的锦城府城形成包围态势,锦城告急。

面对咄咄逼人的严峻形势,锦城东线太平军守将邱子诚迫于来自南边的威胁和汉中主持关西大局的府尊冯其巨大压力,被迫放弃东线险要的地形,全线退守,一直和邱子诚部对峙的帝国第五军团全军兵不血刃的进入关西境内,这是关西失守以来帝国中央军队首次踏足关西腹地。

“邱大人,我们放弃险要的阵地却跑到这里,这锦城府城城墙低矮破败,而且地处平坦之地,毫无可以依靠的险峻之处,若是让三江军队和帝**队形成合围之势,恐怕我们唯一的出路就会断了啊!”忧心忡忡的副将忍不住提醒脸色憔悴的主帅。

“可是若是我们连一仗都不打就后退,又怎么向薄相和冯大人交待呢?军法无情,只怕我们都会过不了这一关啊。”声音低沉,邱子诚显得有些疲惫,已无当日在汉中府的英姿,漫步在锦城府城墙上。

这锦城府由于地处关西腹地,紧邻东面的五湖郡,几百年来未经战火,城防设施早已荒废不堪,历届地方政府也对城防设施不甚重视,大多敷衍了事,做做表面文章,既无护城河,城墙上正规哨楼和暗堡也大多不堪使用,若是遇上大阵仗,根本无法承担起防御之责,邱子诚也同样深知这一点,心中一样沉重无比。

当初三江军队突袭锦城南部时,邱子诚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帝国和林家暗里勾连和表面所做的伪装,断定帝国肯定会在锦城东线发动攻势,而这两家虽说有秘密协议,但两方貌合神离,不可能有多么紧密的配合,只需从汉中府抽出三五万人杀进锦城,自己这一方据险而守,帝**队根本无法越雷池半步,只消拖上一段时间,三江军队就会考虑自己泸江根据地会不会受到帝国大军的趁机袭击而撤军。但主持大局的冯其却不顾形势的变化,一味让自己后撤固守锦城府城,而不愿出兵锦城,弄得自己进退两难,最终落得个这等局面。

“可是大人,您想一想,三江两个精锐师团已经夹击之势,而现在帝国一个军团超过十万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从东面压过来,以区区一个锦城府外加我们不足五万军力纯粹是以卵击石,难道我们非要落得个全军覆没才能遂了冯其之意?”副将话语中满是忿忿不平。

“放肆!不得胡言乱语!”喝止住自己部下的牢骚,邱子诚心中却是一样如同滚水一般翻腾不止,这冯其胡乱指挥,让自己放弃有利地形却来坚守这一无是处的锦城府城,眼下这锦城大势已去却又三番五次严令自己必须坚守锦城,否则就要军法从事,明显是要借刀杀人,让自己来承担这锦城战局不利这一罪过,但自己却又没有化解之道,难道造化真是如此弄人,自己空有一番见识抱负却要落得个如此惨淡的下场?一时间,脑海中几多往事纷至沓来,心乱如麻。

“大人,您可要早拿主意啊,咱们这几万弟兄可都是跟着你从家乡出来的,人家不把咱们当回事儿,咱们自己可要珍惜自己啊。”副将见主帅似有些心动,仗着二人之间的特殊关系,麻起胆子进言。

狠厉的目光一扫对方,邱子诚没有搭言,只是默默的负手前行,副将身子一缩不敢再多言,他知道自家主帅这时候是需要考虑周全,毕竟几万弟兄的身价性命都在这一念之间,稍有疏忽恐怕就会酿成大难。

暮霭沉沉,红日渐西,邱子诚心中却是阴寒阵阵,该怎么办?时间不等人,要撤就需要抓紧时间马上行动,否则帝国和林家两军一旦形成合围,那时候就算想跑只怕也来不及了。只是撤离锦城有该怎么办?去汉中,只怕冯其只想要自己的人头以堵教中众人之口而不想见自己这个人。

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______摇了摇头,邱子诚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投降林家?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三江林家素来注重血缘关系和资历,光从三江林家军权掌控情况就可以知道三江军队的排外性,自己投降他们,断然得不到重用不说,弄不好林家还会为了讨好帝国将自己一干人交给帝国处理;投降帝国呢?怕也不会有好结果,太平教已经成了帝国的心腹大患,自己这一投降,还连带着几万人马,帝国能放心么?

打,打不赢;退,退无路;降,不敢降,邱子诚自己都有些绝望了,那自己和这一帮从家乡跟着自己出来的弟兄们究竟该如何呢?

“大人,不如咱们______”副将终于忍耐不住,又冒了一句。

“不如怎么?”这一次邱子诚没有再打断对方,只是轻声的反问了一句。

“不若投降了帝国,我看这太平教怎么看也不像成大事的主儿,和他们邀约咱们入伙的时所说的根本不一样,娘的,狗屁不懂还要在那里瞎指挥,还不如将这锦城府献给帝国,说不定还能为弟兄们捞个一官半职呢。”副将终于将自己内心的话讲了出来。

邱子诚沉吟半晌没开腔,自己这一帮从家乡跟出来的弟兄,本来就不是那太平教的虔诚信徒,占山为寇,消遥自在,若不是为了封妻萌子,求得个富贵,谁会掺和到太平教这里边来?此时形势有变,若是投降帝国能捞个好前途,那就难怪大伙儿心生异志了。

第六十二节 叵测

“锦城府是肯定守不住了,咱们的确需要找一个落安身之处,即若是投降帝国,以现在帝国的态势,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咱们的投诚?”邱子诚有些心烦意乱,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副将。

“大人,咱们好歹还有五万人马,若是把咱们逼急眼了,咱们就拼他个鱼死网破!”副将一抹嘴巴,凶狠的吼道:“娘的,冯其这个兔崽子就他妈会玩虚的玩阴的,若不是咱们帮他拼死拼活,他凭什么坐上汉中府尊的位置,这下倒好,反倒算计上咱们了,我呸!咱们就不帮他卖命了,哪里不是活,干脆就投降帝国,我就不信帝国现在这幅光景还真要赶尽杀绝!”

邱子诚心中一动,自己也早就听教内同僚们说眼下帝国皇帝司徒明月身体状况不佳,膝下几个皇子为了储位争权夺利,谁也压服不了谁,闹得不可开交,司徒明月索性让几个有望立储的皇子分别出京办事,也许就是借此机会看看各位皇子的本事,眼下司徒峻正统帅大军西进,一心要想取得辉煌战绩,若是自己奴颜婢膝的去请降,说不定还真能求得对方的赦免呢。

只是自己手下中的五万人有多少人愿意和自己一块儿投降帝国呢?邱子诚心中又打起了鼓,自己又十分把握的子弟兵也不过几千人,再加上平素自己威望不错,能够听从自己安排而又还没有加入太平教的士兵大概就有两万人左右,剩下的三万人中有两个万人队是属于比较笃信太平教的,恐怕很难控制得住,另外一个万人队,就难说得很了。

“何通,你去叫吉老二过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注意不要声张。”眼中闪动着暗幽幽的光芒,邱子诚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咬着牙关闷声道。

宽敞的大帐中铺满了柔软严实的精绣地毯,帐篷四面都有开口,连顶上亦有一圈镂空见光孔,帐内显得相当宽敞,但却十分明亮,良好的通气效果,让何通踏入帐内便觉得全身一阵凉爽,大帐两边按剑而坐的戎装武将们个个面色严肃,当中帅案后的冷面年轻人华服博带,一顶金龙盘柱冠显得格外刺眼,不用说,此人自然就是唐河帝国三皇子司徒峻。

“你是太平军的信使?”冷漠的声音不夹杂半点感**彩。

“回殿下,在下乃是太平教关西地区偏将军邱子诚副将何通,奉主帅邱子诚将军之命特来觐见殿下。”表面上不卑不亢,但骨子里何通仍然有些胆寒,毕竟太平教已经成了帝国的心腹之患,听说帝国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但凡查明确系太平教徒,无需审判即可处死,自己今日这一来,若是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自己推出去斩首,那可真的就太冤枉了。

“哦?太平军?网中游鱼,你要求见本座有何事?”司徒峻依然是那副冷漠如冰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只是话语中透露出的一丝诧异让何通心中才生出一丝希望。

“呃,这个,”何通犹豫着环顾了四周一眼,似有所顾忌。

“若真是有话说,仅可大胆放言,在座皆是本座之人,毋须吞吞吐吐。”

“既然殿下如此说,那何通就直说了,邱子诚将军愿意率领麾下所部归降殿下,并将锦城府献给殿下作为礼物。”何通一面说一面仔细的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饶是司徒峻性冷心沉也不禁一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座下诸将亦是惊诧莫名,纷纷交头接耳,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家伙所言,要知道太平军虽然撤退,但他们是主动撤离,其主力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失,若是依托锦城府城,在能得到来自关西其他几府的支援,虽然自己一方现杂货那占据了上风,但这一仗的确还很难说。

“我家邱将军愿意以锦城府城为礼物敬献给殿下,并率所部投诚归降与殿下,只求殿下赦免我们以前之罪责,能接纳我们,我们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何通已经看出对方眼中闪动的惊异之色,心中一喜,说起话来更是气壮如山,信誓旦旦。

“哦?”似是有些察觉自己的失态,司徒峻竭力收敛心神,思索着对方所言的真实性,“投靠本座?本座当然欢迎,只要你们能够真心实意的归附本座,本座不但可以赦免你们以前的过错,还可以你们继续保留军职编入帝国正规军队,成为本座麾下一员,只是你如何证明你们的诚意,还有,你们这时候突然想到投靠本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这两点必须说明,否则本座断难相信!”

“殿下请放心,邱将军委托在下来向殿下禀报,自然会将一切原委说清楚,不过我们希望殿下能够也给我们一个可靠的保证。”

“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本座绝对保证你们的安全和今后的前程,只要忠心鱼本座,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司徒峻也知道此时不是摊开亮明的合适地点,对方肯定希望能够在单独的场合下向自己解释清楚,也就爽快的应承下来。

邱子诚脸色阴沉的端坐上方,冷冷的注视着在自己面前情绪激动的部下,一言不发,这个狗东西,根本不把自己这个主帅放在眼里,自己稍一露口风,便遭到这两个家伙的激烈反对,看来自己真的需要痛下决心了。

“呵呵,二位误会本人了,本座的意思是现在锦城府城城墙破旧低矮,实在难以应对帝国大军的攻击,若是坚守这里,只怕会给咱们这支部队带来极大的损失啊。”脸色一变为堆满笑容,邱子诚泰然自若的向面前二人解释道。

“邱大人,冯府尊已经命令我们务必坚守锦城,他已经命令陇东的增援部队南下,只要我们坚持一到两个星期,相信援军就会赶到,到那时候,我们还可以前后夹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啊!你方才所说的撤离锦城府城那就等同于放弃锦城,这可是咱们弟兄们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回来的江山,我们绝对不能让它再落入帝国那帮腐朽的吸血虫手中!”孔武有力的汉子神色激动,即使在主帅面前仍然忍不住挥舞双手表示自己的感情。

“嗯,二位说得的确有理,方才是邱某有些冒昧了,只要咱们能够坚守到陇东援军赶到,那咱们就算大功告成了!”邱子诚一脸诚挚之色,满含歉意的解释道,“繁请二位抓紧时间组织士兵们继续巩固城墙上的防御设施,我看今晚也需要连夜赶工,力争在两天内将城墙修葺完毕,另外还需要准备充足的弓箭和擂石,嗯,还得准备一些滚木,东面城门外地势倾斜,若是敌方从这边攻城,这滚木就可以派上大用场!”

一番话语立即将方才情绪还有些激昂的两个汉子说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也许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语有些过激,二人立即尊敬的一行礼,沉声应承下来,随即便兴冲冲的赶出去进行布置去了。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营门远处,邱子诚脸色骤然阴冷下来,寒意森森的眼光落到了何通旁边的另一戎装武将身上:“怎么样?考虑得怎么样了,拿定主意没有,三殿下的耐性有限,怕是等不了太久,咱们不给殿下一个交待怕是难以得到赦免的保证。”

房间里气氛变得沉闷紧张起来,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戎装军人身上,“邱大人,既然您已经作了决定,属下自当遵从,只是他们两人恐怕很难说服,不知道大人有何良方解决此事呢?”

嗓音有些低沉,戎装汉子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邱子诚却丝毫不敢小觑对方,这个家伙虽然只是一个万人队长,在自己手下也不少时日了,但自己却始终无法看透这个家伙,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但手下那一万人马却并不亚于自己率领的子弟兵,真看不出这个家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绝对不是一个虔诚的太平教信徒,这一点可以从对方平素对教徒们谈论教义的态度就可以察觉出来,真正的太平教信徒是绝对不可能有那种鄙视混杂轻蔑的态度的,虽然对方隐藏得很好,但在自己这个有心人的观察下,他的一举一动皆难以遁形。

“嘿嘿,依你只见呢?”邱子诚没有正面回答,转口反问道。

“呵呵,大人早已有了腹案,何必问属下呢?”轻易的将话题推开,戎装汉子狡猾的一笑,眼珠闪动着恶毒的阴光。

“是吗?我看咱们俩似乎想到一处去了,嘿嘿,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呢?”邱子诚亦不是善人,阴阴一笑。

“既如此,那就按大人的计划进行吧,请大人放心,卑职定当全力以赴配合大人。”戎装男子脸色一正,郑重其事的回答。

当帝国第五军团踏着整齐的步伐进入锦城府城时,一切皆已结束,两万忠实的太平教徒除了极少数得以逃脱生天外,其余大多将生命葬送在无边的暗夜中,突然反目相向的战友一下子变成了收命的阎王,被邱子诚优美的谎言所欺骗的另外两个万人队毫无任何准备,狂风扫落叶一般的突然袭击活生生将一万多忠诚将士打入了深渊。十多年后的锦城府百姓似乎仍然可以在每年中的这一天晚上听见无数冤魂厉鬼在悲鸣,一万多尸体被埋在了锦城府外城北,形成一个巨大的坟茔区,许多借助阴魂练术的道士法师将这个地方视为风水宝地,由此衍生出许多形形色色的东西。

第六十三节 困扰

“干得好!”司徒峻漫步在并不算巍峨的锦城府城墙头,昂首而行,举目四顾,豪情满怀。

一马平川的锦江平原孕育了锦城这个并不亚于汉中的关西大府,一百多万人口,土地肥沃,乃是关西帝国西部数一数二的粮食油料基地,这里还是仅次于江南诸府的蚕桑基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着栽桑养蚕的传统,可与苏绣、湖绣、杭绣相媲美的锦绣在工艺和技术上甚至隐隐有超越江南三绣的迹象,除了在规模上尚有一定差距外,锦城府已经名副其实的成为帝国四大丝织业基地。这样一个膏腴大府唾手而得,怎么不让司徒峻感到兴奋?

一股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豪气充塞于胸间,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晨间的一场恰到好处大雨将沾满了血污的府城从头到尾的清洗了一遍,但空气中依然充斥着淡淡的腥味,即便是瓢泼大雨也未能抹去这一切。

转过身来,满意的看着恭敬的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三人以及自己麾下的几员武将,司徒峻脸上露出了练根所他已久的几员心腹武将也鲜有一见的笑容:“三位辛苦了,本座素无戏言,答应过的话就一定算数,说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本座办得到,决不推辞!”

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邱子诚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脸上的神色越发恭敬诚挚:“殿下胸襟如海,邱某与两位属下早已有耳闻,今日能得殿下垂爱,更是无上感激,邱某三人早已商定,别无他求,只求能跟随在殿下身边得殿下耳提面命,但凭吩咐!”

另外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和邱子诚一般模样,躬身行礼,只等司徒峻答复。

“哈哈哈哈”司徒峻难得的开怀一笑,背负双手沉声道:“你们三人可知本座御下甚严,若有过错,从不轻饶?”

“嘿嘿,邱某三人也曾听说殿下为人行事,功过分明,当赏便赏,当罚则罚。”邱子诚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好!本座就答应你们,只要你三人忠心于本座,荣华富贵任尔等择取,若是怀有二心,也休怪本座翻脸无情!”脸色转冷,司徒峻一字一顿道,刺刀般的目光也在三人脸上逡巡。

“殿下尽可放心,我等三人已无路可去,唯有跟附殿下,听凭驱策,但求得一生存之处便是。”邱子诚垂首无语。

“大丈夫当立大志,择良主,建一番事业,方不负此生,如何出此颓废之言?在本座手下,只需忠心为主,用心办事,其余一切自有本座为你们作主,但可放心!”凉风猎猎,吹拂起司徒峻青衫飘舞,更显得他孤傲不群。

还是自己家里好,当嗅到来自庆阳大地上传来阵阵微微湿润的轻风时,无锋忍不住深深长吸一口气,半闭上眼用心的体味着这熟悉的一切。

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但自他懂事一来,这庆阳已经成了他除了帝都以外郡主时间最长的地方了,自己在这里拼搏奋战、建功立业,无数忠实部属和热血儿郎伴随着自己度过多少不眠之夜,而来自大陆各地的百姓们已经毫无保留的将他们的忠心奉献给了自己,他们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家人能够不受饥寒盗匪的威胁,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足矣。

可是这乱世中这等简单的要求都显得那么遥远,似乎大陆上也没有那一处能够摆脱战争的阴影,只要有人有利益所在,那和平安泰几乎就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人都有梦想,自己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纷繁杂乱的思绪在无锋远远看见地平线上的庆阳城楼这一刻毫无来由的涌入脑海,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抖了抖额际被风吹散的发梢,无锋脸上泛起一丝少有的迷惘,当初立誓为凭,纵横天下的雄心壮志似乎淡漠了许多,究竟是自己更加成熟了,还是被现实中诸多的挫折和制约因素消磨束缚了自己原本狂放的心绪呢?

他自己也发现自己越来越矛盾,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正该怕开一切顾虑,大展身手,而更多得失后则是瞻前顾后仔细考虑得失,完全没有了当初创业时那股子知难而上逆风而行的气概,他有些分不清两者之间的分界线究竟在哪里,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不想再这么进两步退一步的拖下去,内心那股急欲喷发的**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来处去宣泄。

轻轻带住马缰,胯下健马不耐烦的打着喷鼻,显然是奇怪主人既已到了家门口,为何却又勒住自己,感觉到胯下爱驹的不满,无锋也觉得此时此刻要想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显然不是时候,折椅且还是等到回到家中再来细细思量吧,松缰夹马,招呼身后三人跟上,无锋猛吐一口气,身后扬起一阵黄尘。

一来一去前后将近一个月,无锋纵然是铁打的身躯也感觉有些疲惫,尤其是在柏因族又亲身经历并作了一次不大不小的阵变,更是让他觉得有些心力憔悴,而缠绕在心间的问题症结却依然没有解开,朦胧间,倦意顿生,无锋就这样歪着身子斜躺在浴桶中睡着了。

“李无锋,你真够狠毒!我父王为了我们捷洛克公国的生存,甚至不惜拆散我和兰洛,让我来西北作你的人质,可你,你枉称帝国英雄,你看看你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有意拖延援救我们,让我们守军惨重,你可知道他们都是我们墨灵顿城中父老乡亲的儿郎啊?你这样做良心上过得去吗?”浴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无锋猛然一惊,一下子从浴桶里力起身来,进来的二人不是自己的女人,一男一女,竟然是安妮公主和那个兰蒙公爵的长子兰洛。

“大胆!你二人如何敢擅闯本人内府?”眼见得对方二人来意不善,不但身怀利器,而且均是杀气毕露,显然是不怀好意,尤其是那个兰洛,英俊的面容由于过度激愤显得有些扭曲,一双满怀怨毒的目光牢牢的锁定着自己,右手看似随意的抚在腰间的剑柄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机却笼罩着自己全身,让无锋背心顿生凉意。

无锋清楚,今天这般光景,若是稍不留神,怕似难以走出这个浴房了,此时已经顾不上考虑对方二人是如何闯进自己这警卫森严的内宅,先应付过去过了这一关再说吧。

“擅闯?呵呵,咱们不是未婚夫妻么?你不是一直想娶本公主企望获取捷洛克公国的继承权好名正言顺的吞并我们捷洛克公国么?怎么,我我这个未婚妻进内宅不算逾制吧?”安妮公主玉颊凝霜,偏生说出来的话语却又是那么媚意腻人,而旁边斜身睥睨无锋的兰洛虽是一言不发,但眸子中燃烧的怒火或者妒火却是愈发炽烈。

而无锋此时身无半缕,只得蜷起身子沉入水中,脸上还不得不义正词严的警告对方:“安妮公主,请你不要听信他人谗言,本人行事想来光明磊落,至于军事行动上的问题,这半言只语恐怕也难以解释清,你和兰洛马上离开,本人理解你的心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呵呵,离开?李无锋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间浴房吗?你一死,只怕你这个西北马上就会分崩离析作鸟兽散了吧?”美目流盼,安妮语气依然是那么甜美,只是中间却夹杂着一丝揶揄味道,“你也尝到受人威胁逼迫的味道了吧?怎么样?味道如何?”

无锋尚未来得及答话,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兰洛忍不住沉声道:“安妮,别和他说那么多废话了,一了百了,他一死,所有一切都可作个了结了。”

寒锋出鞘,剑气大涨,“不急,我想好好享受一下这个滋味,这个家伙可是把本公主戏耍够了,我今天非要出口恶气不可!”安妮公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洛哥,若是今天我们把他杀了,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啊?”

一边运气抵挡着对方剑芒中直透心底的阵阵杀气,无锋却丝毫没有放弃:“嘿嘿,当然有人拍手称快,比如说卡曼人,这捷洛克公国不是又可以唾手可得?”

“你以为只有你能挽救我们捷洛克公国?”轻蔑的瞥了一眼的无锋,安妮公主脸色转寒:“落入卡曼人手中和落入你手中又有什么分别?本公主最鄙视你这种卑鄙小人,卡曼人摇侵略,至少人家是真刀真枪通过上阵搏杀而来,而你呢?就只会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我真为唐河帝国百姓感到羞耻,他们真是瞎了眼,为何会把你这种人当作英雄来崇拜?!”

脑中急转,无锋根本没有注意对方后边挖苦讽刺自己的话语,难道说对方又找到了另外的靠山?不可能?除了自己,谁还有能力解对方的危局?若是不能破解对方的这个破绽,只怕自己真是摇怨死于此了,兰洛武技之强横远远超出无锋的想象,没想到对方年纪青青剑气竟然已练至手法由心的地步,自己手无寸铁,身无半缕,要想亡命一搏,怕是凶多吉少。

第六十四节 浴房谈心

幽幽一叹,安妮公主玉靥上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一双秋水般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犹豫之色,“李无锋,不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做事不留后路吧,我父皇把我牺牲给你也就罢了,为何你还要一边暗中拉拢秦风,一边派人暗杀于他,难道为了权势,你真的就可以罔顾一切世间的纲理伦常吗?”

骇然变色,无锋心中为之胆寒,原本还想靠口舌说服对方的想法立告破灭,对方竟然连这等绝密之事都以知晓,看来今天无论自己如何解释也难以过关了,心中一硬,再也顾不得许多,悄然吐气开声,面露惊异之色望着门外,二人一愣回首之间,无锋沉身下坐,双掌早已吸住桶壁,“嘿”,哗啦一声,硕大无比的木桶顿时碎裂开来,无数木片混杂在浴液中轰然向二人涌去,自己则借势就地翻滚,**的身体在滑湿的地面上奇妙的翻滚,直向后窗扑去。

“哪里走!”“卑鄙!”两声呵斥音未落,森然剑气已排空而至,在无锋内力凝集下的水浪形成一幅巨大的水帘夹杂着锋利如刃的木片向着猛扑而来的兰洛席卷而来,视若无睹,气势惊天的巨大水幕仅在对方弹指一挥间便如同一层水雾般四散溅射开来,连对方身形也未能一阻。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兰洛眼中绽射出狠毒的光芒,身体优雅的斜转,长臂轻舒,微带剑芒的长剑奇异的闪动,拖起数道绚丽的光带,劲气呼啸,漫卷而来,让尚未来得及上窗的无锋退无可退,心中一叹,双手却未闲着,急速后翻,坚实的窗棂在无锋贯足内力的大手猛拉下轰然脱落,借势由下往上雷霆万钧般横扫而出,一时间墙裂窗落,地动山摇,房中烟尘乱舞。

寒森森的剑气破空袭至,被无锋运足内力的窗棂坚逾金铁,但与那破空剑气一触便如同浪打沙丘一般立时化为碎渣散落开来,无复半丝威胁。何以至此?无锋喟然闭目,放弃这毫无意义的抵抗,冰冷的剑锋直透过胸,无锋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胸前的血液激射而起,难道自己一生就在这种毫无来由的情况下结束,不,不,______决不!

猛的想挣扎着站起来,似乎生命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全身再无一点力气,无锋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站起来,然而无尽的黑暗慢慢的向他眼前压了过来。

绝望的一声大吼:“不!”身体彷佛听懂了他的吼声,突然间由能够动弹了,惊喜交加之间,似乎又有谁在他耳边呼唤,“锋哥,锋哥,你怎么啦?”

猛然一摇头,面前的情形一下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锋哥,你做梦了吧?嘻嘻,你怎么躺在浴桶里就睡着了,姐妹们都在等着你,你倒好,一个人躲在浴房里睡大觉。”

清丽无俦的面孔出现在无锋眼前,无锋恍然四顾,一切还是方才那副情形,哪来什么安妮公主和兰洛?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心中一阵激荡,仿佛真的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出来,无锋感觉到自己说不出放松,定了定神,才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你进房来都快一个多小时了,姐妹们还以为你真是出了远门好要好好涮洗一番,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谁知道______”

“嗯,迷迷糊糊就这样坐在这里眯着了。”垂头回忆着方才梦境里的情景,无锋随意搓洗了几下便欲起身,“玉眉来帮我穿衣吧。”

玉颊微微一红,不过还是顺从的从门外将无锋的衣物拿了进来,接过棉巾温柔的替无锋擦拭身体,花玉眉关心的问道:“锋哥,你没什么事儿吧?方才我在门口听到你在喊什么?梦见什么啦?”

“哦,没什么,”无锋赶紧回答道,他不想把这些烦心事让自己的女人们知晓,男人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解决,“这会儿也想不起来了。”

“不是啊,我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打回来这么久,好像什么事情也提不起精神来,往些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心细如发的花玉眉感觉到这一次无锋回来后没有了往日的激情,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作为爱郎身边的女人,她能够感受到这一微妙的变化。一边替无锋着衣结带,一边有些羞涩的道。

心中升起一丝暖意,爱怜的望着身畔替自己梳拢发髻的丽人,无锋忍不住轻轻揽住对方细柳般的腰肢,玉眉也是为之情动,身子一软便偎入无锋怀中。默默的嗅着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臻首发际的幽香,无锋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自己真的是有些忽略身旁这些女孩子们的心思和感受了,整日为了自己所谓的宏图霸业,而这些甘于为自己奉献一切的女孩子们却默默的守候在自己身边别无所求,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吗?

二人无声相拥静立,周围一切都变得静止,悄然无声,此刻的无锋没有一丝往日的**,涌荡在心中的只有无尽的怜惜和恩爱。

半晌之后,怀中丽人才幽幽一叹,“锋哥,你不要太辛苦了,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即可,欲速则不达。”

心中微微一动,无锋摩娑这丽人乌亮光滑如同黑缎一般的秀发,喟然道:“按理说自是如此,可是有些事情往往身陷其间,难以自拔啊。”

“锋哥,我知道你渴望成功,可是许多事情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你白手起家,西北底子单薄,短短几年间,能够经营好西北和北吕宋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一味强求称雄,锋芒太露也会引发周边诸多反对你的势力的疑忌,一旦他们觉得你是他们的眼中大患,也许会联手对付你,反倒不好,反正你还年青,我们可以慢慢来啊。”

玉人呢喃话语听得无锋心中却是一懔,这番话好像不应该是从玉眉口中说出来,若是安琪儿这般一番言论还可以接受,连秦霜影也未必能看穿这一点,安琪儿还远在帝都未曾回来,玉眉是从哪里听得这等言语?

心中虽然有些警觉,但在这般光景,无锋实在不愿意大煞风景,只是爱怜的抚摸着玉眉的腰肢肩头,脸贴着脸,胸挨着胸,恣意温存。

“锋哥可是在疑惑玉眉怎么会突然说起这等事情来了吧?”可怀中玉人像是察觉到了无锋心间的疑惑,自顾自的往下说:“现在锋哥官越当越大,可陪我们的时间却是愈来愈少,姐妹们好不容易盼得你回来,你却又是那么疲倦不堪心神不宁的模样,唉,______”

无锋也不言语,只是紧紧搂住丽人苗条的身躯。

“西林寺救美可是在庆阳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萧大人出面强力压制,怕是都上了《西北星报》的头版头条了吧?”幽怨的语气掩盖不住一股酸意悄悄溜出,怀中玉人身躯轻轻扭动,“她就那么有魅力,值得我们节度使大人纵马飞奔,连马车都忘了还给别人主人家?”

心念急转,无锋若有所悟,“方才玉眉那番话怕也是她说与你听的吧?”

“她?哪个她?她又是谁?”反问三句,平素柔媚客人的玉眉似乎一下子转了性,“怕是连人家的姓名都还不知晓,就这么亲热了?”

尴尬的搔搔头,无锋哭笑不得,看来女人善妒确属天性,自己不过是情急之间的救人之举落在她们口中就成了有心偷香的风流行径了,“玉眉啊,怎么你也不相信你锋哥了?我可是那种人?想当年,我______”

话尚未说出口,怀中玉人已经娇媚的打断她:“相当初,锋哥你还不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一面在安琪儿姐姐那里大陷殷勤,一面不是照样把玉眉和莹莹骗了?”

“呃,这个,此一时,彼一时。”无锋已经口不择言,越描越黑,“玉眉呀,你不是这会儿要来追究你锋哥当时的责任吧?”

嫣然一笑百媚生,玉眉娇俏的倚在爱郎身上:“嗯,虽然不追究那时候的事情,但西林寺之事姐妹们都想了解一下,难道家花真的不如野花香?”

话一出口,花玉眉才发现这等话语实在不是自己这等尚未出阁的女子所能说的,虽然和爱郎早已爱河偷渡,但毕竟在正式场面上尚未明确,眼中波光婉转,涌起百般柔情。

像是察觉到玉人心中情绪的变化,无锋泰然道:“玉眉,抽个时间我也要拜见一下你和莹莹的家长了吧?若是我能去江南自然好,若是不能,看能不能劳烦未来的岳父大人,移驾西北,也好和我商谈一下玉眉的嫁妆问题,嗯,丝绸大王花天正的女儿,陪嫁可不能少,我西北苦寒之地,我又是一个穷哈哈,要想女儿不受苦,不拿上个百八十万金币,怕说不过去吧?”

先前听得无锋提及自己最为关心的婚事,花玉眉心中一阵扑通扑通猛跳,耳朵立即立了起来,毕竟无锋已经和司徒玉棠有了婚约,而和捷洛克公主安妮也是半晌定钉之事,自己虽说相信爱郎的情意,但没有一句肯定的话语,心中总是不那么踏实,这时候见无锋郑重其事提出,哪还不又惊又喜?

第六十五节 獠牙

无锋最后几句话说了出来,花玉眉早已陶醉在无尽的欢喜之中,方才那股子酸意醋味早已抛在脑后,只要爱郎喜欢自己,有了正式名分,谁在乎爱郎还喜欢谁?花玉眉也是出身大家,早已习惯了名门望族中的子弟门三妻四妾,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所以也不太在乎这一点,只要自己能够名正言顺的嫁进爱郎家,早已心满意足了。

清纯靓丽的娇靥惊喜的一瞬间艳光四射,似乎连整个幽暗的房间也为之一亮,犹尤其是那水汪汪的眸子里绽射出的情意,看得无锋也是为之怦然震撼,少女动情之时竟是如此瑰丽迷人,那如同海洋一般的深情完全将无锋迷醉其中。

那里还忍耐得住,巨掌轻探,穿衣而入,软玉温香,盈盈在握,急促的呼吸声在幽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情动的丽人不安分的在无锋怀中扭动,既像是拒绝,又像是迎合,铺天盖地的**之火一霎那间将二人笼罩。

可总有那不识趣的人要来坏这等好事,情浓正酣,却远远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爽朗的声音:“玉眉,怎么了?锋哥还在洗澡哇?”

连忙从无锋怀中挣扎出来,花玉眉早已是红晕满面,美目檀口,端的是娇艳欲滴,我见尤怜。

无奈的松开虎臂,无锋心中暗叫可惜,却也不好再行那荒唐之举,毕竟女孩子的脸子还是需要照顾,隐蔽无人处固然是千肯万肯,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上,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该走了,来了半个月,该办的事儿都办完了,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咖啡馆里一个角落中,一身小商贩打扮的汉子压低声音对隔桌而坐的两个同伴道,一口标准的天方语从两撇微翘胡子下口中吐出,“这任务如果完成得让上面满意,听说咱们就有希望正式成为情报署的人了。”

“唔,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否准确,听说情报署的人员虽然要求极为严格,但薪俸优厚异常,远远超出其他部门的人员,而且还有机会四处行游,就可以览尽大陆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美女啦。”回话的男子端起一杯咖啡,惬意的呷了一口,眼光却警觉的向窗外瞟去。此人一身印德安人传统式样的长袍,加之皮肤略黑,鼻梁高耸,嘴阔唇厚,一个典型的印德安族男子,尤其难得的是他那一口地道的天方语中还带有浓厚的印德安南部诸族特有的土腔。

“嘿,三句话不离本行,任务还没结束,这会儿就想着加入情报署之后的待遇了,我看你就是冲着可以公费四处游荡找女人这一条件才去的吧?”另外一名同样打扮的男子忍不住“嗤”的笑了一声,斜眼看着对方。

“嘿嘿,还是老三了解我,我这辈子没什么远大理想,就想四处游历顺便干些冒险性强的工作,也许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吧。”耸耸肩,黑肤高鼻男子潇洒的笑道,“也许这次任务只不过是一个考验,刺探提克人这些大贵族们的家庭**以及防御情况?难道打算绑架敲诈他们?这倒是个来钱的好路子,不过作为上面来说,这好像有些离谱吧?”

“老二,你少在那里瞎猜了,我们还是干好咱们的本职工作就够了,该收集的情况既然已经收集齐备,咱们也早点回去,也许上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小商贩模样的男子显然是三人中的带头者,沉声打断二人的话,一锤定音。

“对了,老大,我方才发现好像有两个科米尼人也在那边酒馆里游荡,虽然他们掩饰得很好,但我敢断定,这两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绝对不是他们表面上打扮的珠宝商人身份。”黑肤高鼻男子显然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断然道。

“哦?你说什么,科米尼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你能确定?”商贩男子也有些惊讶,看了看对方不悦的眼神,他才又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得先回去回复了上边再说,自己的任务要紧,当然这个消息我也要上面报告,嗯,老二,干脆你一个人先留在这里观察了解,看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路,我和老三先回去报告,然后再过来。”

“好哇,我还不想回去呢,说实话,这里的女人可比双堆那边强多了。”黑肤高鼻男子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神色,“那老大你们就慢走了,我就不送了。”

“小心死在女人肚皮上,印德安女人肚皮上的功夫可是全大陆闻名的。”笑骂一声,老三跟随商贩男子一闪即出,很快便消失在咖啡馆外。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梁崇信接到下面的情报仔细了解后,心中却是没有半丝把握,倒不是对自己提出的方案没有信心,而是自己向上司发出的密函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从自己急函送回庆阳,雪鸽传书就不必说,就算是快马也足以打好几个来回了,但为何庆阳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呢?若是李大人不同意自己的计划,也该有个回信啊,为什么却无半纸片语交待呢?

他有些摸不清自己这位年轻上司的想法了,自从自己到北吕宋来负责西边军务后,二人一晃又是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不过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自己这位上司似乎从帝都归来后有些变化,但具体究竟什么地方有些变化,他一时也说不清,他有些担忧。

接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梁崇信就将情报附同计划再一次雪鸽传回了西北庆阳,希望自己上司能够好好的审读一下这个计划,他虽然内心十分希望这个计划能够通过上司的批准,但最为军人,他也知道军事必须服从于政治,局部必须服从大局,这个计划看上去固然是完美无缺,收益可观,但从整个西北包括北吕宋和西域诸国的范围内来看是否合适就要有待于上司的最后裁定了。

房门被一下子推开了,不用说梁崇信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副手曲波,只是有些诧异这位素来沉稳的助手为何今天表现得有些失常,怎么会如此毛躁冲动,这与他平素的表现不太相称啊。

“师团长,庆阳急报!”略略平息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曲波英挺的面容上汗迹点点,显然是有些兴奋。

“哦?这么快?”梁崇信惊讶的问道,这边自己才发出去急报,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会有急报传来呢?即使是雪鸽飞传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啊?

“应该是在我们发送急报之前就传来了,落款时间是昨天,李大人亲笔信。”曲波也看出了自己上司的疑惑,连忙解释道,一边也将信函呈送给上司。

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信函,梁崇信目光一下子变得幽深无比,节度使大人终于有了明确决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耽搁这一个多月时间,但这会儿已经用不着考虑这些了,一切简直是妙极了!简短的吐出几个字:“通知赫连勃和严同,马上到我这儿来,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四人,坐在下首的干枯汉子猴脸薄眉,一身轻甲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身体瘦小,他便是接替令狐翼之缺的双堆警备师团副师团长赫连勃的副手严同。

赫连勃以前也见过严同,但并无深交,但听说对方已经担任了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的幕僚长后也只是略感惊讶,毕竟自己也是盗匪出身,对方虽然也是叛军出身,倒也和自己差不多。但得到他接替令狐翼之职后,还是对对方能否承担起重建双堆警备师团的重责表示出了怀疑,尤其是他那副干枯瘦小的形象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但对方上任后仅仅只用了一个星期时间便完成了整个双堆警备师团编制人员的重新补充整编,并很快组织起全师团的整训工作,赫连勃原有的一丝怀疑更是烟消云散。整个师团的训练很快走上了正轨,连参观了师团训练状况的梁崇信也对此称赞不已。

“老严,看你这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说的?”严同一丝不苟的作风让甫一接触的赫连勃很有些不适应,但接触一多,发现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还真有些本事,尤其是在军事布置训练和策划方面相当很有一手,而且其心思慎密,计划精确,在这一方面远胜于自己,他索性大胆放手将师团事务交于对方去办,自己趁机忙里偷闲,严同也从不推迟,颇是让赫连勃满意。

“嗯,几位大人,严同仔细琢磨了一下咱们获得的情报,再比对了一下咱们原先制定的计划,虽然大略相同,但还是有些地方需要重新调整。”严同脸色平静,但一双小眼睛却是精光闪现,暴露了他对这次计划的渴望。

“哦?老严如果有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大家也好斟酌一番。”梁崇信一直比较欣赏对方的精明,对对方的提议也是相当重视。

“唔,那卑职就不客气了。这个计划大的方面自然没有问题,但卑职方才听了梁大人宣读的节度使大人的信件内容,以为可以从侧重的角度上稍稍变化一下,使之更有利于我们今后的长远规划。”得到首席指挥官的首肯,严同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郑重其事的摆出自己的看法。

第六十六节 变向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计划迅速的运转着,梁崇信接受了严同的建议,并且超出了严同的建议对整个计划进行了大的修改,使之规模远远超出了原来众将的设想,连一直渴望对旁遮人来一次大的清洗的赫连勃也觉得这个计划实在是有些太过庞大了,这样规模的方案所需的军力已经不是北吕宋现在拥有的兵力所能承担得了的了。

面对赫连勃诸将的疑惑,梁崇信简单的出示了来自庆阳节度使府的无锋的第二封亲笔信,一切便了然了,西北军政节度使大人将率领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亲自来西北吕宋,这一消息既让诸将感到无比兴奋,另外也有一丝困惑,东线局势尚不明朗,节度使大人却要亲自驾临北吕宋,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一方在东线短时期内不会有大的动作?

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飘过的朵朵白云,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新,连梁崇信也搞不情自己这位神出鬼没的上司怎么会突然要亲自来双堆,难道他突然有对西边的局势有了兴趣?最初的来信中不是授权让自己全权负责对印德安人的战事,现在怎么还要征调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进入北吕宋,难道真要来一次大的行动?虽然还摸不准上司的整个想法,但既然确定节度使大人和两个主力师团也都要来西北吕宋,那自然不可能是小打小闹,就不妨玩一次的大一点的游戏,这样才更有意思。

梁崇信把心思又回到已经联系上了的海德拉巴部落,要想打一场漂亮仗,没有海德拉巴部落的配合就无法实现,当然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更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如何作和运筹,就需要看李大人想来一场什么样规模的游戏或者说准备玩到什么程度才算尽兴了。

库车人的特使已经两次来双堆拜访自己了,瞅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各式礼品以及留在厢房里的几名库车族美女,梁崇信淡然一笑。看来库车国内的势力消长已经出现了很大的变化,面对自己一方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任何人都足以看清楚究竟谁才是这个地区的真正主宰,那自己一方是不是也该采取一些措施来表达自己一方的友善以鼓励亲西北一方的贵族势力呢?

梁崇信抹着下颌,踱步到房门外,库车人内心想的问题其实很明显,紫荆关要塞驻军已经达到了一万人,这让他们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安,担心随时西北有可能对库车发起攻击,有实力的感觉真好啊,可以不用看别人颜眼色,而可以随时给别人眼色看,这大概就是所有男人为之奋斗的源泉吧,这样一个突兀的结论突然跳入梁崇信的脑海中。

在究竟确定哪一边作为目前自己的主攻方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无锋,但锦城府的陷落以及锦城守军两万多精锐投降了以帝国三皇子司徒峻为首的帝国征讨军这个消息传入无锋耳中后,无锋便立即作出了决定。

锦城府城的陷落以及林家迅速撤出锦城南部将地方管辖权转交给了帝国让无锋立即察觉出这里边风色的变化,失去了锦城府,不但使得太平教在关西郡的核心地带―――汉中府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连接关西郡和北方老巢的咽喉―――陇东府更是直接处于来自东面的天水和南面的锦城夹击形势之下,太平军在关西地区的乐观形势骤然大变,若是自己此时再插上一脚,也许太平教在关西的统治就会寿终正寝。在目前这个时候,无锋并不认为太平教统治的崩溃对自己是一件好事,他还没有做好和帝国直接面对面的准备,司徒峻有了两万多太平军精锐作先导,其实力更是大大的提升了一级,这个时候,也许给太平教一点时间喘口气,让他们能够缓过气来在自己和帝国之间作为缓冲是眼下最佳的拖延手段。

坐看风云变幻,枕戈以待时机,无锋给自己在东边的策略总结了这样两句话,既然东线短时间暂时不会有大的变化,那梁崇信提出的建议可行性便大大提高了,印德安人是一块人见人爱的大肥肉,旁遮人更是肉中极品,自己不去品尝一下,错过时机也许真要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儿,无锋便忍不住舔一下嘴唇,旁遮人这十多年来控制商道盘剥,四处抢掠,怕是也捞足了,现在应该是拿出来让大家分享的时候了。

身旁紧贴着无锋的交颈鸳鸯滑腻的身躯带给无锋无限的享受,大手一边在娇美绝伦的**上游移,一边拿起一支粗大的吕宋雪茄放在鼻边轻轻嗅着,无锋不抽烟,但却喜欢雪茄自身带有的那股子烟叶的芳香味儿,尤其是在思索考虑问题的时候他更喜欢闻这股味儿,似乎它能给自己以刺激和启迪。

身旁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懂得侍侯人了,观察力更是惊人,自己不过来这里过了几次夜,她便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爱好,于是床边案几上的一盒刚拆封的吕宋雪茄便成了固定的摆饰。

“大人,您好像有心事?”一边察言观色,身畔女人一边替无锋拭去方才欢好留下的汗迹。房间里四角的冰桶已经让温度凉爽了许多,但高强度的运动依然让无锋感觉到一丝热意。

“唔,没什么,婉仪,你主子和其他几位殿下现在都是在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的才华,以求博得皇帝陛下的青睐呢。”无锋一把握住单薄纱巾下的雪白肉丘,细细的把玩着,一边瞟了对方一眼。

无锋身畔的女子自然就是栖凤居的秘密主人原帝国南部军区总指挥陈向南公爵的儿媳妇、帝都上流社会的明星――金夫人金婉仪,成为无锋的秘密情人后,无锋并未让她摆脱她背后的影子,无锋认为有这样一个秘密通信渠道也许更方便,当然这也瞒不了金婉仪身后的影子,无锋也不需要瞒着对方,大家心照不宣。

“嗯,婉仪也从报纸上看到了,北方和关西战事都进行得很激烈,东边大东洋上帝国水军也在进行一系列演练,看样子殿下们这一次是认真的了吧。”作为曾经是帝都上流社会的社交明星,自己公公又是帝国武官中的顶层人物,多年在帝都上流社会中的经历,比起其他人来,金婉仪的政治敏锐性自然犀利精确得多,再加上她现在特殊的双重身份和位置,平素耳濡目染,其看法更是相当准确,连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的判断力和推测能力远胜于常人,也许上流社会过多的社交活动埋没了她的这一优点,知道现在才慢慢被发掘出来吧,无锋这样想到。

“你这样看?”无锋不置可否,反问一句,魔掌依然在**少妇身躯上敏感地带游走。

轻轻扭动着身躯,脸上红潮泛滥,金婉仪努力将自己的身体和身畔这个男子贴的更紧,鼻中急促的呼吸声显示出她不堪忍受对方的侵袭。

“嗯,皇帝陛下久未上朝理政,据说身体已经是______,而现今仍未立储,却突然来上这样一次大的举措,应该是要从几位殿下中挑选一个合适人选了,当然这次分派的任务完成的好与否直接关系着诸位殿下今后的命运了。”

“当然,皇位只有一个人能坐,若是皇帝陛下一直能够坚持到禅位之后,也许情况要好一些,其他落选的皇子们能不能接受失败的现实还很难说,那么不愿臣服的结局自然就是加紧积蓄力量准备一搏了,现在借此机会扩充实力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心中暗叹这个女人的思维果然厉害。简直与自己如出一辙,无锋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努力的嗅吸着放在鼻边的雪茄,像是在思索什么。

“大人,好像您有什么心事,能不能说出来让婉仪为您排解?”蜷缩在无锋身边的少妇娇媚的将脸贴在无锋肩际,呢声道。

“嗯,不知道你家主子是否需要本人的帮忙呢?送给我这样一个大礼,我若是没有表示,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打了个哈哈,无锋挥手重重的拍了两下少妇娇嫩肥腻的裸臀,半开玩笑的问道。

“大人,您______”娇羞的将身躯钻进无锋怀中,金婉仪心中却是幽幽一叹,看来身畔这个男子还是不肯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给自己听,自己一腔真情难道真的就难以换得对方的实意?

这等时候无锋的六识却是最为敏锐,对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幽怨并未逃脱他的触觉,爱怜的搂过她的柳腰,将她拖到自己胸前,“婉仪,你不要胡思乱想,有些事情我不向你道明自有我的道理,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当我的小宝贝让我来疼你爱你就够了。”

双眸一亮,星目中泛起一丝泪影,少妇撑起身来,连那对傲人的雪丘亦是颤颤巍巍的半露出来,“大人,您真不是把婉仪当作玩物?”

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傻瓜,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难道你就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娇吟一声,少妇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深深的将全身心投入对方的怀抱,忍住低泣起来,“大人,婉仪______”

“好了,也别大人大人的叫了,叫我名字或者锋哥锋郎都行。”无锋微笑着将少妇拉过按在身下。

一夜无语。

第六十七节 肥肉 (1)

森格河发源于腾格里草原南缘的唐古拉山脉深处,巍峨的唐古拉山脉盘踞的地区并不大,但却异常陡峭险峻,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峰比比皆是,而雪线以上巨大瑰丽的山岳冰川一线连一线,随处可见。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山区雪白的冰雪大地上映射出各种奇异的幻景,被称为大陆十大奇观之一的“灵光幻境“就位于这一区域,由于光学作用以及无数难以解释的理由这片山区中偶尔会出现一种奇妙的情景,整个山区会突然变成目睹者内心最渴望见到的情景,持续时间虽然不长,但却足以吸引无数渴望一见心目中圣神的各教派虔诚信徒前来朝拜探寻,当然这等情形并非经常能够遇见,拿信徒们的话来说,只有内心愿意为自己所信奉的神圣奉献一切的人在这里才有可能遇到这种奇遇。

连大陆上最有名的地理学家也难以解释清楚为何在一望无际的腾格里草原与森格大平原之间会突兀的耸立出这样一片陡峭的山脉,好在这一片山脉虽然地势险恶飞鸟难渡,但并不足以构成交通上的障碍,因为唐古拉山脉的两边都一样是坦途,商队们可以轻松从山脉两边过往,绕行的路程并不太远。

奔腾的森格河跃出唐古拉山区便进入了腾格里草原以南的大平原,蜿蜒着向西南流去,究竟是森格河因森格平原得名还是森格平原因森格河得名现在已经难以考究,森格这个词在天方语中就是神圣的意思,但从地理学者们的角度上来看,森格平原应该是一个典型的大冲积平原,经过千万年的森格河以及其他一些发源于唐古拉山区的支流的长期冲积沉淀,形成了这样一个极其庞大宽阔的大平原,肥沃的棕褐土壤适合于任何一种农作物和经济作物生长,而森格平原所处的位置亦是气候适宜降水丰沛,造就了这样一个风水宝地。

大约三千年前就有土族生活在富饶的土地上,大约一千五百年前,来自西南面高原地区的古印德安族开始入侵这一地区,并逐渐征服这一地区的土族,与此同时来自东边的部分草原民族亦开始向西迁移,最终落足这一地区,这样几个民族经过数百年的相互混交融合,就形成了现今对外通称的大印德安民族。

然而这样一个大印德安民族却并不安宁,由于这是一个多民族混交融合后形成的民族,其自身就存在着先天不足,民族内部很快就分裂成多达几十个小的部族群落,随着诸部建立的小国相互攻伐兼并,几个大的部落逐渐强盛起来,最后终于建立了统一的印德安王国。

但这种统一局面并不长久,仅仅一百多年,印德安王国内部由于诸部势力的消长以及发展的不平衡,原来就不算强有力的中央政权很快就出现了疲态,几大新兴崛起的部族很快就不满足于现有的状态,开始挑战把持中央政权百余年的海德拉巴部,而亲附于几大部族的各小部落也是朝秦暮楚,在几大势力间摇摆不定。加之北方的罗卑兴起,不断南下骚扰侵略,使得森格平原上虽然大的战火尚少,但小的冲突纠纷却是连连不断,整个印德安大地上动荡不安。

莫土拉格堡,森格平原上最绚丽的明珠,位于森格河中段上,森格河最大的支流弗林河在这里汇入森格河,而邻近的德干湖也有水道在此处与森格河相通,形成一片巨大的水域,水量大增的森格河浩浩荡荡继续向南奔流而去,而这一地区却成为了北印德安的中心地区,也是整个印德安最为繁华的地带,莫土拉格堡正是这片繁华热土上最那颗耀眼的宝石。

莫土拉格堡城内正中的亚格拉红宫又被称之为火之宫殿,巨大的宫殿群位于城市地势较高的北部,占地约一千五百亩,除开宫殿北部为历代印德安王国国王极其妃嫔们居住的寝宫外,南部则是整个大陆都颇有名气的火之宫,也是整个印德安王国的议政之所在。整个宫殿群完全用色泽极其艳丽的火山岩铸成,不但坚固异常,而且从城市远处望去,如同天际晚霞绚丽非凡,尤其是在夕阳西下之时,看上去如同一座巨大的火城飞腾咆哮直欲登天,望之目醉神迷。

火之宫大殿内的气氛显得十分活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氛围了,三三两两的王公贵族们随意的站在两旁的大柱旁,热烈的讨论着什么,脸上都堆满了笑意。见此情景,原本提出方案的夏尔玛心中却暗暗生出一丝隐忧。

端坐上方的肥胖男子一身雪白的长袍罩身,同样雪白的包头布巾裹头,肥大的鼻子下两撮高高翘起的漂亮胡须微微颤动,厚实的嘴唇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懂个不停,目光茫然的在殿下的臣子们脸上移动,最后还是落到了夏尔玛身上才算停住:“夏尔玛大人,您说北吕宋那边这次接受了咱们的礼物,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会采取什么有利的举动?可是本王见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

见高坐上端的国王陛下已经开口,殿下的诸位王公贵族们的声音都慢慢平息了下来,把目光都落到了有些郁郁寡欢的夏尔玛身上,目光中更多的是惊讶和不满。

“陛下,夏尔玛猜测应该是这样,以前北吕宋一方虽然和我们来往颇多,但他们的话语一直含糊其词,对以前和我们的签订的密约也始终推诿,不过这一次却是态度相当鲜明,连我们呈送上去的各式礼物也都照单全收,没有像以前那样推辞,他们的驻军首领在言语中还隐约透露,他们的最高统帅李无锋也许会在近期到西北吕宋一行,还要求我们的军队需要暗中进行准备,以备到时候配合他们的行动。”夏尔玛沉吟着回答道,但却没有回答为什么自己脸色不像其他人那般高兴,按理说能够解决旁遮部这个大患,实在是海德拉巴部族最为重要的事情,若是能够成功,即便是再花上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哦?还要我们出动军队配合?”坐在高台上的肥胖男子脸颊上肥肉动了两动,额际的眉毛却皱了起来,“好像我们签订的密约没有这一条啊,这不是我们应该承担的义务啊。”

“他们解释说,并不需要我们的军队真正上战场,到时候只需要作必要的演习来威慑旁遮人就足够了,其他一切又他们来负责。”夏尔玛耐心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个高瘦贵族早已按捺不住,大声道:“陛下,无论如何,我们这一次也要想办法把旁遮人这帮土狗解决掉,即便是花上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只要谁能够给旁遮人一个沉重的教训,我希奥多愿意出三千盎司黄金作为犒劳!”

众人皆为之侧目,是什么人竟然个人愿意出如此高的代价来为这一个本是事关全族人利益的大事?当一见到高瘦男子那充满着无穷恨意的双眼时,众多王公贵族尽皆投以安慰的目光。希奥多大人,希奥多家族的族主,他的独身儿子在前年随商队出行时遭遇旁遮人匪帮的洗劫,当场身亡,这一打击让希奥多大人在病床上沉湎了近半年不能起床,从此以后,希奥多在几个公众场合都公开扬言谁要是能够替他教训旁遮人,他必有重谢,今日一闻,果然是此言不虚。

“是啊,陛下,旁遮土狗倚仗着提克人把持东南要道,现在不但我们进入北吕宋以南的商道均被阻塞,而且近期更是猖獗,连我们进入西域诸国的商队也时常遭到洗劫,再这样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在座的大家都只有破产了。这次唐河人既然明确提出愿意帮助我们海德拉巴部落,我们当然腰珍惜这个机会,只要能够把旁遮人的嚣张气焰打掉,恢复原有的商业秩序,我看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不为过。本人支持希奥多大人的意见,另外再加三千盎司黄金,只要能重重教训旁遮人!”紧接着附和希奥多说话的是他的好友兼商业伙伴巴罗,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子,一双粗得犹如胡萝卜手指上带满了各式镶嵌着宝石的戒指,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又多么的有钱。

“夏尔玛,你是说那个号称他们唐河人中的战神――李无锋也要亲自来打这一仗?”还是高坐在殿台上的莫沃尔二世启口问道,话语中掩饰不住一丝兴奋,“那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的军队协助呢?他们准备给旁遮人一个什么样的教训?”

“这个他们的驻军首领并未说明,只是说要我们作好各种准备,一切都需要等待李无锋到了之后才能作定论,不过他已经向我们保证,肯定要给旁遮人一个教训,臣在想应该是旁遮人的肆意骚扰也影响到了北吕宋的正常商业流通,从西边来的商品即使是绕道西域诸国在价格上也会上涨不少,这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应该说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夏尔玛知道在座众人对此事的关心程度,毕竟这牵扯到海德拉巴部落几乎所有贵族们的利益,包括自己在内,自己家族的商队也一样多次遭到旁遮武装匪徒的洗劫,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没有任何异议,他自己也毫不怀疑唐河人具有摧毁旁遮人的能力,只是唐河人摧毁了旁遮人的力量以后,他们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提克人的反应又将会是怎样呢?作为一个负责整个王国政务的国务大臣在陛下头脑似乎又有些冲动的情况下更应该想得周全一些。

第六十八节 肥肉(2)

夏尔玛脸上那种平淡中暗含隐忧的脸色终于被同僚们注意到了,这本来是一个让人极为兴奋的大喜事,为什么身为国务大臣的夏尔玛大人脸上却总是又一种让人说不出味道的犹豫呢?

“夏尔玛大人,您好像有什么顾虑似的,难道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站在他身侧的布衣男子平和的声音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哦,克列弗,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问题,唐河人一样不喜欢旁遮人的存在,只不过其讨厌旁遮人的程度远不及我们这么强烈罢了,如果我们能够付出一定代价,他们又具备这个实力,他们当然乐意效劳了。”摇了摇头,夏尔玛脸上仍然是那种神色。

“那您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有些不解的扬起漂亮的眉毛,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虽然是莫沃尔二世的近亲,但也是夏尔玛最好的朋友之一,他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朋友,朋友脸上流露出的神色显然不是高兴的表情。

“哎,也许是我有些多虑了,唐河人的武装力量太过于强大了,让他们介入我们印德安王国的内部事务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说内心话,若不是旁遮人太过猖獗,我是不愿意请唐河人踏足森格平原的。”夏尔玛将声音压低到只有自己和站在自己身旁的克列弗二人才能听到的地步,内心的忧虑溢于言表。

“哦,你是担心唐河人在打垮了旁遮人后赖在森格平原不走会对我们也产生威胁?”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克列弗眼光流转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个李无锋的所作所为您大概也听说过了吧,西域乌孙事变时他便以协助乌孙平叛为名进驻,贝加人和楼兰人算计失误导致大败,现在李无锋在贝加首都贝加城驻军一个师团两万多人,而且还在他们的西北角紫荆关驻军一万多人,实质上已经控制住了整个西域的局势走向,无论是楼兰人、高昌人还是库车人现在都噤若寒蝉,只怕是李无锋要他们献出自己的妻妾女儿作玩物他们也不敢拂逆,这样一个人如果踏足森格平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谁敢断言?”夏尔玛眼中的也有一丝无奈,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却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选择,西边的雅库安部落和南方的提克部落不断对自己部落权威提出挑战,旁遮人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棋子,若是再这样表现软弱放纵无度,只怕是下一步就该轮到那两个实力已经和海德拉巴部落不相上下的大部落登场了,这是绝对不能容许出现的。

“夏尔玛,您会不会太夸大其词了?”克列弗虽然十分信任自己的好友,但并不同意对方的看法:“西域诸国人口加起来不足五百万,何以能与我们印德安王国相比?单一个旁遮部的人口就超过了五百万,若不是罗卑人在北面的威胁和提克部在他们后面撑腰,我们海德拉巴部落一样可以轻松解决掉旁遮人!唐河人能打败旁遮人我并不怀疑,但您若是认为他能够凭借几万军队就能左右森格平原上的形势怕是太夸张了一点吧?还有我也听说这个李无锋的主要军队都布置在唐河帝国本土,他的主要心思应该都在自己国内,似乎对唐河帝国以外的领地并不太感兴趣,连北吕宋这块新领地上总共也只有五六万军队,其中用于地方治安的地方警备部队就占去一大半,就算他能够从东边调动兵力过来,估计数量也不会太多,我个人看法至少一定时期内他不会对我们印德安王国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

夏尔玛苦笑了一下,自己这位好友的口才辩术在印德安王国国内也是数一数二,任何问题到了他口中他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在这方面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对方辩才虽好,说出来的道理也是头头是道,但却难以释去自己心中的不安。

“克列弗,但愿我是多心了,我也希望唐河人是咱们海德拉巴部落真心的朋友,去年在李无锋尚无如此声势之时,我曾经如此想,所以才会委托商会的人去和他联系,但现在他的力量膨胀得太快了,我不能不担心啊。”

像是有些理解自己好友的心情,虽然并不认同好友的看法,克列弗还是点点头,脸上闪动着自信的光泽:“你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李无锋这个家伙的确有些本事,短短几年间便掌握了如此庞大的军队和地盘,也难怪你担心。不过他也并非没有弱点,他所统治的地区经济薄弱,根本难以供养起更多的军力,我想他愿意接受咱们的条件教训旁遮人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另外,据我所知,他一直倾向于向唐河帝国内发展,在他眼中,唐河帝国国内富饶广阔的天地更适合他发展,所以他的重心应该在东面,所以我断定他虽然算是一只虎,但应该不会对咱们产生太大危害。”

轻叹一声,夏尔玛把目光投向上座正和几个王公贵族们商讨今晚舞会事宜的莫沃尔二世身上,用小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希望我们真是杞人忧天吧,与虎为邻,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您说什么?”没听清楚好友话语的克列弗把目光从高坐上端的国王陛下身上收回,歪着头问道。

“哦,没什么,对了,克列弗,这次送给他们的礼物中那几个歌姬是否有______”悄悄瞥了一眼四周,夏尔玛没有再说下去。

马上理会了夏尔玛的意思,得意的点点头,久经风霜的脸上露出意一丝自傲的神色,克列弗压低声音道:“这是自然,关注他们的动向自然是我们内政情报部门当仁不让的责任。”

“那就好,希望她们能够发挥作用,如果真有什么异动,也好让我们不至于太过被动吧。”

“应该会不负我们所望吧,她们可是万中挑一选出来的,又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培养,在其他任何地方可都是给我们带回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对这一点,克列弗显然极为自负,“原来还担心他们不肯接受,这一次他们既然接受了,那就绝对没有问题,听说他李无锋也喜好此道,那岂不是正合他意?若是不行,我们可以再精选一些送一批过去,总会取得我们想要的结果。”

接到近卫师团和西北独立轻骑兵师团已经启程上路的消息,梁崇信心中充满了期望,两个主力师团的西进,证实了节度使大人是要准备在这西面大干一场了,自己预先所作的准备也算物有所值,有了四个师团的兵力,足以打一场任何规模的战争,要想走到什么程度都可以由自己一方来纵,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等节度使大人到来作最后的决定了。

旁遮人聚居的地区位于印德安王国的东南角,也就是森格平原的东端,其实这里不算是森格平原的一部分,而应该算是从唐古拉山区发源的另一条河流――卡普亚河形成的冲积扇,卡普亚河蜿蜒南流最后在科米尼公国境内转道向东注入绿海沼泽,也是绿海沼泽的生命源泉。

上天赐给了整个大印德安民族以异常肥沃的森格平原,使得大印德安民族在这里繁衍生息,虽然印德安王国的土地不及唐河帝国的三分之一,但人口却接近帝国人口的三分之二,高密度的人口除了形成一系列大型城市外,还形成一个特殊的现象,那就是众多的集镇和城堡。一个城堡往往就是这一片区域的中心地,富裕的居民都围绕城堡而居;而几个城堡则可以形成一个繁盛的集镇,自然也就成了一个较大区域的核心地,也就成为了一个行政区域的权力集中地,就这样金字塔型的结构构成了整个印德安王国权力架构。

梁崇信已经独自一人在巨型沙盘旁默默沉思了一个上午,这个沙盘是他接受了赫连勃的建议后让地方情报部门与军队的参谋部门共同紧急制作的。自从无锋在与罗卑之战中首先使用了沙盘推演后,这种来自西大陆的参谋手段立即得到了无锋手下所有重要将领的认同,沙盘的使用和制作很快就在整个西北军方中流行起来,并且逐渐成为了作战地图不可或缺的辅助工具。而沙盘能够给使用者以更加直观形象的感受,但对地理情况的各种数据和情况要求更加准确和详实,也对军队的情报和参谋部门要求更加苛刻,这也极大的增加了军队情报和参谋部门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

这副沙盘虽然是临时制作的,但相当详实准确,这要归功于双堆警备师团的上一任副师团长现任西北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以及双堆城守卢曼二人,在训练之余,令狐翼除了让双堆警备师团的巡逻兵加强对周边地区的熟悉外,还要求巡逻兵们每次越境巡逻后都要向军队参谋部门详细描述各地的地理环境状况,了解详细者则给予一定奖励,充分表现出了他的先见之明;而军队出身的卢曼则对自己老上司有着深刻的认识,未雨绸缪,他麾下的情报部门工作重点自然也摆在了双堆邻近的地区,而西边的旁遮人领地也就成了情报收集工作的重中之重。

第六十九节 挥师

虽然旁遮人只占据了森格平原东端,但这片土地上依然形成了三个较大的城镇以及无数集镇,但这里还缺乏一个像样的大型城市,也许是旁遮人兴起的时间还不够长,也许是在两边海德拉巴部落和提克部落夹缝中位置的尴尬,总之旁遮人领地内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城市,不过三个大型城镇中的核心―――斋浦渡已经开始初具规模,假以时日,这里必然可以形成一个一定规模的城市,而另外两个城镇则分列斋浦渡的两侧,构成一个三角形区域。

这也是旁遮人领地中最为繁华的地带,良好的灌溉系统,肥沃的土质土壤,适宜的水热气候,稠密的人群,使得这里成为重要的粮食产区和经济作物产区,继而也形成了有名的手工业基地,而从唐古拉山区奔流而出的卡普亚河的上游地区则是金砂盛产地,唐古拉山亦是大陆上各教派信徒们崇拜的圣地,一年到头,来自大陆各地的虔诚教徒络绎不绝,亦带动了这个地区的娱乐业商业和旅游业。

“大人,该用午饭了。”卫兵的话音打断了梁崇信的沉思,“知道了。”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沙盘,梁崇信站起身来,思维却依然停留在方才,斋浦渡肯定会是攻击目标,大部分旁遮贵族以及旁遮部落的大酋长都居住在这里,部落的金库自然也在这里,但最西边的塞尔姆斯呢,根据获得的情报那里亦有不少贵族居住,而且据说那里也是奴隶商人们最集中的地方,而奴隶商人乃是旁遮部落中最为豪奢的家伙们,按理说不可能放过他们,但塞尔姆斯与斋浦渡之间不但距离较远,而且中间还隔着两条不小的河流,现在正是丰水期,河流涨水,这对要采取突袭手段进击的一方是一个不小的障碍,若是要想打塞尔姆斯的主意,还得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八月的北吕宋依然是暑热逼人,几辆马车在平整的官道上奔行,这里是西北进入北吕宋的唯一通道――庆阳经维托至双堆的主干道,由于这条事关北吕宋的生命线的重要性,早在北吕宋一纳入无锋的控制下这条道路的重建拓宽便成了头等大事,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工程便告竣工,不但成了联系北吕宋和西北的纽带,而且也极大的促进了两地商品和经济的流通。

当中的一辆马车异常长大,加长型的车厢足足相当于普通私人马车的一个半那么长,尔车轮间的轴距也明显比普通车辆宽了一号,这是一辆典型的定制车型,如果没有经过批准是严禁在官道上行驶的,但很显然这辆车不在此列,前后一两百米处的精锐骑队证明了这一点。

无锋舒适的斜靠在宽大的椅垫上,目光却悄悄溜到了对面轻言浅笑的两名女子身上。

经济发展署这帮家伙还真的有些本事,竟然能将马车的舒适度大大的提高了一步,前些日子听萧唐谈起还不太相信,马车就是马车,长途旅行还能变得是一件轻松事?但当第一辆特制马车建造请自己试用后,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辆马车固然不像他们自己吹嘘的那样乘坐舒适享受,但比起眼下帝国境内使用的马车已经好上了许多。

车轮外沿用某种柔软耐磨的树脂液汁凝固品包裹起来,极大的减轻了车辆奔行时的震动力度,而他们在车轴上铺垫了一些叠加的薄钢片一样起到了这种效果,这些薄钢片都是经过专门打造,弹性韧度都相当好。这两样东西派上了极大的用场,车轮的耐用度提高了许多不说,速度也可以提高不少,更重要的是乘客乘坐的舒适度的确大大改善了,若是货用车,想必像那陶瓷器、玻璃、水果、酒类等货物损耗度也可以大大减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辆车作为自己的座车首次试用前往北吕宋,而车上的两位女客表露出来的惊讶才是如同阳痿病人服用了威风丸(注1)一般让无锋精神大振。两位女客在惊奇之下都忍不住要亲自下车区察看这辆车的特点构造,在无锋的婉言谢绝下才悻悻作罢。

看见眼前这个嘴角总挂着一丝邪笑的家伙,索菲娅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就是李无锋?那个外界褒贬不一的花间浪子兼帝国英雄?似乎这两个称号都难以和眼前这个面容平和却又气度雍容的男子相吻合。秦二公子?什么人不冒充却去冒充这个人,秦二公子虽然也是风流倜傥,迷倒无数纯情少女,但和眼前这个男子一比,却犹如云泥之别,索菲娅嘴角同样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也罢,你愿意去冒充,就让你去冒充吧。

“二公子,您好像队您这辆马车的秘密十分珍视,莫非这是你们秦家新近研制出的商业秘密准备推向市场大赚一笔?”犹如海洋般的一抹湛蓝流过无锋脸颊,微微卷曲的睫毛宛如羽毛扇一般忽闪,一身浅黛罗裙勾勒出少女曼妙动人的身材,少女略带异国腔调的唐语听在无锋耳中异常的悦耳动听。

“呵呵,姑娘说笑了,这等粗鄙小技哪里谈得上什么秘密?不过是稍稍改良了一下原来的马车,姑娘若真是有兴趣不若从北吕宋回来后本人专门让制作这辆马车的技师为姑娘释疑您看如何?”无锋以退为进,大方的回答道。这个女子的来历一样是个迷,自己的安全部门也不知是去干什么了,如此明显的一个目标竟然还没查出来历,更奇怪的是这两女在进入鹧鸪关之前似乎并不认识,倒好像是进入自己领地以后才成为闺中密友一般,更让无锋队二女的来历充满好奇心。不过他并不担心,相信经过北吕宋这一行,这两女的来历自然会备自己摸个清清楚楚。

“粗鄙小技?公子可真是太谦虚了,以奴家看这种改良真的会给现在通行的马车带来一次冲击,若是秦家能够借此机会推出这种新型马车,恐怕定能够赚个盆肥钵满吧。”羽扇轻摇,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沿路异国情调的民居建筑吸引了索菲娅身旁雪衣丽人的注意力,直到这会儿才搭话。

“木姑娘此言有理,秦家眼下本来就是以商立家,只要是能为本家带来利润的物品,本家自是不会放弃。只是这改良马车成本颇高,而且性能尚不稳定,此次到北吕宋也是检验它的性能情况,要想大规模生产以获取利润,现在谈还有些为时过早。”无锋眼中一亮,好一副飘摇若仙的模样,和旁边的黛衣女子妩媚相映争辉,让无锋一时间眼睛发直,目光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

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问题,黛衣少女索菲娅纤指轻拂,指向窗外一晃而过的民居:“咦,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群全木制造类似鸟巢模样的房屋映入三人眼帘,又很快就消失在三人视线里。

“哦,那是高岳人的传统民居,在大横断山区随处可见,这些人大概是从大横断山区迁移出来的高岳人,没想到连他们的民居风格也带出来了。”无锋瞥了一眼,笑着解释道,“其实这种民居适合山区山林地带,在这种平原地区并不适宜,也许故土难离,为了纪念自己的家乡他们才又修建成这样吧。”

“噢,听说在西北的金州和北吕宋,许多高岳人都已经从山区迁出,并且获得了当地地方政府的认可,可以享受和唐族人以及当地其他居民一样的待遇?”黛衣少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目光却在无锋脸上游动。

“呵呵,都是一样的两条腿支个肚子,谁贵谁贱?本人看不出他们低人一等的原因在哪里?”

“哦?秦二公子这话好像和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大人的看法一样啊,正是他的一道命令让高岳人从荒僻贫瘠的横断山区解放出来,也是在西北和北吕宋,换了其他地方,还不知道要出多大乱子呢。”一抹幽光从黛衣少女眸中闪过,她不动声色的撩拨着。

“呵呵,姐姐,您没看到,这些出山的高岳人为李无锋大人带来了多大的实惠?听说李无锋大人麾下的精锐重装步军几乎全部都是由高岳战士组成,他们天生的身体优势实在是难得的步兵战士,而且还为亟待发展的西北和北吕宋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这些好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远比那些虚无飘渺的名声来得现实。”淡淡一笑,雪衣少女林月心恬淡自如的风情让无锋也平空生出可远观而不能亵玩的想法。

“那为何帝国其他领地比如天南、关西这些地区不采取同样的政策呢?”索菲娅有些不解的问道。

“姐姐有所不知,大横断山区两侧的国家和政府几百年来形成的歧视倾向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若是谁敢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宣布高岳人和当地人平等相待,恐怕他的官帽子在当地士绅民众的呐喊下也早就难保了吧?”林月心耐心的解释。

“那李无锋又如何敢这样做呢?”黛衣少女紧紧追问。

“那不一样。当时的西北郡民生在罗卑人的十几年反复扫荡蹂躏下早已面临崩溃边缘,士绅豪族荡然无存,即便是金州也不例外,李无锋强势入主西北,力挽狂澜,将罗卑人势力逐出西北,别说解放高岳人这等事情,就算是再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怕也会一样会得到才获得新生的西北民众的支持吧?”把目光回望东方,雪衣少女有些感慨的叹道:“只是要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需要相当魄力和勇气的,李无锋可一样也是士族出身啊。”

注(1)威风丸:金州鹿家天道药堂出品的极品药品,其状阳功效据说仅次于传说中的夔龙鞭。

第七十节 四大公子

听着二女这样评价议论着自己,自己还得装出一副局外人模样侧耳倾听,无锋心中也不知该如何着想,正思索间,却闻黛衣少女突然启口问道:“秦二公子,秦家被称之为帝国五大家族之一,您又是秦家个中翘楚,长期居住在帝都,想必这李无锋您也熟悉,不知道您对这李无锋如何看呢?听说此人本性贪花好色,不知实情是否如此?”

面对对方如此捉狭的一问,无锋一时竟难以回答,尴尬的一笑沉吟道:“这个,李无锋本人倒也熟悉,至于他的评价本人不好置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许他有他的苦衷。贪花好色么,这个似乎难以定论,男人好像没有不风流的,能做到风流不下流,多情不薄情也算是难得了。”

“噢,看来秦二公子对李无锋本人相当了解啊,风流不下流,多情不薄情?这句话好像都成了自命不凡的男人们遮羞的幌子了。”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雪衣少女宛如凝脂的般的玉颊上酒窝隐现,煞是动人,“大概秦二公子也和李无锋是同道中人,怕才如此落力为他辩解吧?”

一句话问得无锋哑口无言,竟不知该如何接上话头,旁边的黛衣少女更是内心暗笑不已。

“嘿嘿,木姑娘误会了,人只是顺应世道而生存,若是要拂逆世道发展潮流,秦某自认为还没有那个能力,想必那李无锋也一样是如此作想吧?当今世道本来就是将男尊女卑之道作为纲理伦常,虽然有不少所谓思想开明者叫嚷着要求无论民族人种性别一律平等,但似乎响应者无几,连被称作风气开放的西大陆似乎也没有接受这一观点,更不用说中大陆和东大陆了。奴隶买卖一样盛行,种族歧视猖獗一时,等级制度大受推崇,难道说二位也认为这些现象都是天公地道的?这种情况下,男女之间尊卑问题说起来又算得上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呢?”筹措了一下言辞,无锋这才稳住阵脚,开始发力反攻:“秦某认为这男女之情只要相互心甘情愿,没有采用暴力或者其他手段逼迫,实在无可厚非,当然本人也对那种真心相爱痴心一生的男女深感钦佩,但这并不能作为反对现行的婚姻制度的依据,先不说大陆各地各国国情地情不同,百姓风俗习惯历史文化宗教信仰都存在相当大的差异,一夫多妻的习俗制度已经流行数百年,现在依然具有相当强的生命力,存在即合理,这说明包括现行社会中存在的许多我们所看不惯或者不能接受的东西仍然有其存在的作用和意义,当然随着时代潮流的变化,人们思想也一样会发生变化,也许若干年后的某个时代会流行一女多男亦未可知呢。”

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可谓振聋发聩,饶是索菲娅见多识广,林月心自傲不凡,仍然被对方这等奇谈怪论所震惊,惊诧之余细细思味,却又觉得对方的言论并非胡乱妄言,而是根据现今世道形形色色的现象归纳总结得出。

见二女一时都被自己的独特言论所慑服,都陷入了沉思,无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两个心思玲珑心智过人的女孩子,要想轻易压倒,没有三分本事是不可能的,好在自己自小游历大陆各地,东西中大陆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也算是了解不少,否则被这两个伶牙利齿的丫头挤兑得败下阵来,岂不是有损自己这风流倜傥的秦二公子形象?

目光从雪衣少女若有所思的脸上又回到黛衣少女似有所得的面容上,这个女孩子虽然是栗发蓝眼一副白种美女形象,但却对帝都上流社会和帝国朝中的趣闻轶事所知甚多,让无锋颇为吃惊,也不知这个女孩子究竟来路何处,难道也和金婉仪一样是帝国朝中某个势力派出的女间?也不太像,至少这个女子与生俱来的那分高贵气质就绝非一般女间所能拥有,这不是训练所能达到的,而是从小居家养气形成的。

谜,一样是谜,两个女孩子不但在容貌气质上争奇斗艳,而且在心思心智口才风采上一样棋逢对手,让无锋在欣赏二女妙语如珠巧舌如簧的同时,不禁感慨上天垂怜,竟让这样两位精灵般的女子流落西北凡间,让自己单调枯燥的北吕宋之旅变得如此丰富多彩。

“好,精彩绝伦!想不到秦二公子的看法竟然如此犀利独特,看来人传帝国四大公子个个都非同一般,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黛衣少女拍掌笑道,一双海蓝的眸子掠过无锋有些尴尬的面容,揶揄的笑容似在暗示着什么,让无锋也摸不清这个女孩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帝国四大公子?”怔了一怔,雪衣少女和无锋几乎同时反问道,“什么四大公子?帝国哪里又钻出来四大公子这个名号?”

“是吗?秦二公子本人就是四大公子之一,自己却不知道,不太可能吧?”黛衣少女故作惊讶状,却表现得异常真实,连无锋和也被她骗了过去。

“呃?这个,本人因为长时间流连在外,已经很久没回帝都了,也许______”无锋倍感压力,二女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游动,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身为所谓的四大公子之一,自己本人却不知情,这话谁会相信?

“是吗?看来秦二公子真的做到了视名利如浮云,把这些外界强加于自己身上的虚名不屑一顾啊。”黛衣少女似笑非笑的道。

暗含讥讽的话语听到无锋耳中总视那么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个女孩子知道什么底细?不过又不太像,至少在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对方的表现并未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一切都显得中规中矩。

深深的盯了对方一眼,无锋暗叹一口气道:“姑娘言重了,秦某还不是那等超凡脱俗之人,只是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外,少有回帝都,眼下太平教人控制住了从西北前往帝都的道路,虽然并未断绝商旅,但总是不太稳当,秦某也不愿意冒这不必要的险,所以对京里情况也就生疏了许多。”

“好了,姐姐,您就不必在揪根问底了吧,您还没说那帝国四大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啊?”旁边的雪衣少女不明白为什么黛衣少女紧抓住对方不放,善意的为无锋开脱道。

“呵呵,妹子也对这等风花雪月的虚名感兴趣?”黛衣少女瞥了一眼无锋,浅笑道:“面前这位秦二公子自然是四大公子之一,帝都著名的清音堂(注2)评价秦二公子乃是天纵奇才,不但文才武功皆超人一等,而且最为擅长的却是那经商之道,颇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气势,不但将秦家的生意扩大到了中大陆,而且连素来不与我们帝国友善的倭人也破例同意秦家生意到大东洋上落脚,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据说能和倭人正常进行贸易的,帝国目前只批准了秦家一家啊,秦二公子在此中所耗心血不少啊。”

“噢,原来如此。秦二公子真是真人不露像啊,连那大东洋上的倭人亦能打通,帝国也会同意?真是不简单啊。”满含深意的望了无锋一眼,林月心心中却莫来由的生出一丝烦躁。

帝国对倭人向来采取封锁政策,所有重要物资皆采取限制出口和特殊的报批措施,而倭人亦是对帝国虎视眈眈,受东洋诸岛上几大家族支持的海寇不时骚扰北起多顿王国南到米兰、安达科、马哈德诸国甚至南洋联盟诸城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倭人亦是野心勃勃疯狂积蓄实力,其目的当然是盯住西面隔洋想望的邻居。在这等情况下这秦二公子居然能和倭人搭上线,这只能说明双方关系非同一般,要知道单单是要从帝国中央手中获得一张特许的贸易许可证已经是难比登天了,至少在这之前,帝国从未像任何一个商家发放过这类特许证。

秦家既然花了如此大的力气,自然不会仅仅是满足于一般的日常民用物资的交易了,因为有了这张贸易特许证作掩盖,帝国水军舰队自然不会过多过问,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清楚的了。

但这一切却难以瞒住心思玲珑剔透的林月心,听得黛衣少女这么一说,而面前这个英俊男子却又没有否认,那么自己的预料就不会错了,只是这个男子给自己原本平静如古井一般的心境带来的涟漪却被这个原本与自己无关的消息给搅乱了,她虽然是林家的幺女,但心目中却一直认为是帝国人,一直以唐族人自傲,她不喜欢对帝国有着野心的倭人,连带也就不喜欢一切与倭人有着关联的东西,但眼前令自己有些意动的男子却刚好犯上了这一条。

注(1)威风丸:金州鹿家天道药堂出品的极品药品,其状阳功效据说仅次于传说中的夔龙鞭。

注(2)清音堂:帝都内有名的结社团体,以清音文社为据点,由帝都文人士子中著名人物组成,喜好对帝国朝野各界中的人物进行公允的判断评价,颇得帝都新闻界和市民百姓的亲睐。

第七十一节 途中

黛衣少女的话同样给无锋极大震撼。因为他听得出对方话语中暗含的意思,对方对这秦家似乎相当熟悉,但怎么会不认识这秦二公子了,难道说对方早已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那为什么又不揭穿自己呢?她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呢?雪衣少女似乎还不明就里,并未发现自己身份的漏洞,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免会有穿帮的一刻。

另外一分震撼则来自黛衣少女的言语,秦家和倭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只能说明帝国内部存在着只图经济利益而不顾民族大义与倭人狼狈为奸的势力,他们可以罔顾一切,只要能获得高额的利润为自己的财富增长添一块砝码似乎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而自己却又扮演了这一不光彩的角色,雪衣少女的脸上已经明显流露出了冷漠,自己好不容易博得的一丝好感,也许就要被这秦二公子身份给毁了,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苦笑,自己谁不好扮演却要去扮演这不受欢迎的秦二公子,真是命苦。

见无锋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林月心有些奇怪,同时心中也生起一丝希望,沉声问道:“莫非秦二公子还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亦或是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心念急转,无锋搭口道:“木姑娘可能有些误解了,秦家虽然和倭人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但那不过是在帝国中央的允许范围之内的合法生意,其中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秦家输往倭人领地的大多是丝绸、刺绣、陶器、瓷器、珠宝、首饰、工艺品等奢侈品以及从中西大陆运来的贵重商品,亦有部分如茶叶、布匹等日常生活品,而输入的亦是黄金、白银、珍珠、贝类、海产品等贵重物资,而这些物品亦是帝国所需要的,我们秦家所做的生意也绝对没有对帝国的安全构成任何危害,反而由于这一张特许证,我们每年亦要向帝国税务总署缴纳相当可观的税金,这在客观上亦是对帝国的一分贡献吧。反倒是有些商家一面诋毁诬蔑秦家,另一面却暗中勾结帝国朝中的败类,大肆走私贩私,甚至连有些帝国命令禁止输出的战略物资一样疯狂外流,贼喊捉贼,秦某在想也许这才是帝国值得担心的祸根吧。”

无锋一脸诚挚之色,让人难以怀疑他所说话语的真实性,林月心更是心中一宽,原本下意识就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现在自然更是不愿再去想这个问题,但对方话中有话的言语仍然让她心中一震,只是此时她也没有更多心思去追根问底了。

黛衣少女却是面带不豫,秦家暗通倭人乃是自己的手帕交司徒玉霜告知自己的,这绝对不会有错,只是对方扮演作了这个角色,不得不在那里为自己解释,倒也在情理之中。

清爽的凉风从车窗外滑了近来,掠过三人的肌肤,带走一丝暑气,这里已经是接近维托城不远的地界了,路旁高大的热带乔木林犹如列队的士兵壁立,前后的骑队明显加强了戒备,并拉近了和几辆马车的距离,尤其是无锋一行乘坐的马车更是近卫环伺,这种密林地带最是易遭受袭击的场所,虽然先期的警卫队已经梳理过一次,但若是有心来犯的高手,一样可以借这等环境躲过,小心为妙,无锋已是两度遇刺,近卫们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在还算平静,车队顺利的通过了这一段路程。本来无锋并不想让近卫队如此如临大敌般的警戒,北吕宋社会治安状况素来良好,尤其是在自己入主北吕宋后,各民族的矛盾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和,经济亦有相当起色,自己到北吕宋一行之事根本无人知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近卫队坚持自己的职责,称各尽其责,无锋也不好过分干涉,只得应允。

东北吕宋在经过一年多的高速发展后,已经开始走上正轨,尤其是在通往西北庆阳和西北吕宋的道路迅速竣工后,将整个北吕宋和西北经济联为一体,关税的降低更是促进了商品的流通和贸易的往来,北吕宋丰富的物产源源不断的通过维托输往西北乃至帝国内地。而维托城由于原本就比西北吕宋双堆府的基础好上许多,发展速度更是惊人。

无锋确立的民族和解政策在维托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无论是才纳入管理的高岳人还是在人口上依然占据优势地位的安第斯人均表现出了心悦诚服,而维托自治政府的行政架构也充分体现了民族的多元化政策,除开几个强力部门仍然由无锋嫡系控制外,经济发展署、农政水利署主官人选均来自安第斯人,战备署署长则由高岳人担任,而文教卫生署和建设署主官则分别由本地唐族人和印德安族人担任。

无锋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既然经过东北吕宋,若是过门不入又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他也想了解近一年多时间,这东北吕宋在穆浩然的治理下究竟如何,于是他选择了夜间探访城守府。

被从睡梦中叫醒起来的穆浩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会深更半夜来到自己的府内,甚至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前期西北军中的两个主力师团的秘密西进已经让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北吕宋可能又要什么大事要发生,但作为一个地方官,他无权也不会去打听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务,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正经,此时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到来,这才更加深了他心中的认知。

得知节度使大人只是秘密路过顺便听取自己的工作汇报后,穆浩然和也是被值勤军官招来的桑生也知道事情隐秘和急迫,二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将自己一年来的工作简明扼要的作了介绍。

东北吕宋在这一年中的发展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帝国内地巨大的市场已经向北吕宋开放,让所有商人都为之振奋,较为良好的基础和高岳人外迁带来的充足廉价劳动力让整个东北吕宋犹如一个上满了发条的机器疯狂的开动起来。

烟草种植和加工业以及甘蔗种植和制糖业已经成了维托府的核心产业,原来靠近横断山区的东边大片土地因为惧怕高岳人的存在一直荒芜着没有得到开发,现在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自然被自治政府以比较低廉的价格拍卖和租赁出去,立即引发了以安第斯族和唐族商人们的第一轮投资狂潮,少数先富起来的高岳商人随后也加入这一轮风潮中,巨大的烟草种植园密布整个东北吕宋东部,占地千亩的种植园已经不再是新鲜事,而在东部的几个集镇烟草加工作坊亦是不断涌现,至于维托府城更是成了烟草深加工精加工的基地。

而南方则成了甘蔗种植园的天下,即使是第二次吕宋战争的爆发时期依然没有打消商人们的投资热情,除开高岳人外,大量的印德安奴隶亦通过双堆从西边源源不断的输入这里,成为甘蔗种植园和制糖作坊工场的主要劳动力,极大的促进了甘蔗种植和制糖业的发展。当然也让奴隶商人们赚了个够,原本对自治政府提高奴隶交易税率的一丝不满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咖啡种植也开始起步,不过由于种植传统的影响,这里还远不能和南方的吕宋大公国相比,但良好的开头已经让自治政府十分满意,要知道品尝咖啡已经成了帝国通都大邑上流社会的流行趋势,并且逐渐在整个帝国流行开来,随着需求量的猛增,帝国咖啡价格亦是扶摇直上,这是一个长久的趋势,抓住机遇发展咖啡种植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木材加工和药材加工受益于高岳人的归顺与东部山区的开发,随着道路条件的改善和各民族关系的和睦,东部横断山区内富饶的木材和药材资源已经向外界敞开了怀抱,这边山区和东麓的山区地势略有不同,相比东麓,这边的地势要显得和缓一些,也使得道路修筑工程的工作量要小了许多,大宗物资外运也就容易许多。金州鹿家的天道药堂已经把这里当作了第二基地,不断扩大药材加工作坊的规模,隐隐有赶超金州基地的迹象,而来自帝国江南的巨商们同样不会放过这里,贵重木材、木雕工艺品、家具制造一直是他们的强项,而这里良好的地理位置亦可使得制成品可以轻松销往南边的中大陆诸国和西边的西大陆。

看到素来以儒雅自傲的穆浩然肤色黑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却是甚好,一谈起自己辖地的事务更是舌绽莲花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两个多小时,愣是没给坐在旁边的军事首领桑生半点机会,无锋在欣慰之余也有些好笑,环境改变人,看来穆浩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一地的环境,并且深深投入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中,自己当时还有些担心,但现在自己可以完全放心了。

直到无锋连连示意下,穆浩然才算恋恋不舍的收住话头,给了桑生一丝机会。

半宿的谈话让无锋回到客栈中依然兴奋不已,难以入睡,东北吕宋的发展的确有些出乎无锋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穆浩然的政务管理能力亦是相当出众,把这偌大复杂一个东北吕宋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超乎自己意料。

东北吕宋如此,那西北吕宋又会是怎么样呢?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无锋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七十二节 灼热

双堆城外十里地的军营里,刁斗森严,战意弥漫,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笼罩着整个军营,这里本是双堆战备署的一处预备役训练场地,临时被紧急征用,方圆两里地已经被划为军事禁区,好在这地方并不当道,平常也少有人来,当然要想长时间保密不太可能,但两三天内倒也不虞被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军营深处的帅帐中军事会议正在紧急进行。无锋没有进入双堆城而是直接绕过府城来到这一处秘密所在,近卫军团和西北独立第一轻骑兵师团已经按时先期到达,为了防止被敌方获悉情报,两个师团采取了严格的限制措施,严禁任何人离开军营,所有补给均由提前准备的双堆府战备部门保障。

“旁遮人领地内三大镇,斋浦渡乃是其族内最重要的核心,部落大多数贵族们都聚居于此,部落内的金库亦在此地,印德安人普遍不太相信钱庄、银庄等金融部门,而选择黄金作为部落储存备用金,旁遮人也不例外。”正在作讲解的是双堆警备师团的副师团长严同,哗啦一声掀开另外一副地图展示给在座的众将:“这是斋浦渡城内的大致地图,上面标注了斋浦渡城的主要街道以及我们的目标―――部落金库、大酋长宫以及其他一些主要贵族的宅邸所处的位置。”

“这是果洛的详细地图,果洛虽然不及斋浦渡繁盛,但这里却是重要的宝石集散地,而且距离北部卡普亚河中段几条河谷也比较近,那些地方可是有名的金砂产地,附近几个有着相当规模的宝石矿让这里的贵族们亦是囊中丰实。”严同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细致的介绍着:“最著名的几个宝石商人宅邸都相隔不远,分布在两条主要街道上,比较易于控制。对了这里还有几个粮商也是我们确定的对象,这些家伙靠着为附近的矿山的矿工们提供粮食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也是大赚特赚,捞够了黑心钱。”

“最后这副图是塞尔姆斯的街区图,这里是印德安奴隶贸易转运点,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大批奴隶在这里交易,南面科米尼和西南边梅利公国的种植园主们都喜欢到这里来购买奴隶,想必大家对奴隶贩子们的身家有所不知吧,嘿嘿,据情报显示,有些奴隶贩子们甚至连大小便都用的是纯金马桶!他们的穷奢极欲由此可见一斑。”

严同的话立即勾起了包括无锋在内的所有人心中的**,这等争奇斗富之举即便是帝国最豪富的几大家族怕也是做不出来,虽然这并不能说明这些旁遮人中顶层贵族们的财富就赛过了帝国的富豪们,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这些家伙的身家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好了,严同,今天不是让你来给这些家伙介绍旁遮人的奢侈,你还是具体讲一讲此次战役布置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吧。”无锋扫了一眼下列两边的众将,无不脸泛红光跃跃欲试,连梁崇信崔文秀也未能免俗,更不用说赫连勃之流了。

“是,大人。”严同咂咂嘴,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正事上,“根据布署,海德拉巴部落将首先挑起事端,以吸引旁遮人的主要军力,将其拖到前线远离三地的北方。我方主要轻骑兵采取突袭首先拿下最近的斋浦渡和较近的果洛,然后跟进的快速后勤兵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从斋浦渡到塞尔姆斯的中间两道河流的浮桥,然后由解决掉斋浦渡的一部我军快速进击塞尔姆斯,完成任务;进攻果洛我军一部则负责夹击前线与海德拉巴部对峙的旁遮主力军,一举消灭旁遮人的军事力量。”

“三城均无城墙,又皆处于平原地带,对我军展开奇袭极为有利,唯有斋浦渡到塞尔姆斯需要搭建两道浮桥,这对我方后勤部队是一个考验。三地皆有我方情报人员先期到达监视和联络,各处重要目标均有引路人,负责指引攻击目标。”

“现在卑职再介绍一下旁遮人的军力构成。旁遮人主要军力约八万人,分为护卫军和守卫军,其中护卫军为隶属于大酋长直接指挥的亲军,战斗力较强,人数在三万人左右,守卫军属于普通常备部队,约五万人,战斗力一般。预计海德拉巴的军事挑衅将吸引旁遮人三到四万的军力,剩下的四到五万也就是我们即将面临的主要敌人。另外三地的贵族们均有数量不等的私军,平常由贵族个人掌握使用,只有在全族面临紧急情况下才会由大酋长统一指挥,由于我们采取了严格的保密措施,估计旁遮人应该预料不到我们的行动,也不会出现这种现象,但在具体的攻防战中肯定会遇到这些私军,这些私军战斗力高低不一,数量总计在三万左右。”

“三地的军力布置也不太均匀,斋浦渡的军力最强,估计在三万左右,果洛其次,约有一万五千人,再次是塞尔姆斯,仅有五千人左右,当然这些都是再排除了被海德拉巴部落吸引的兵力以外的,具体数量也许会有一定差异,这就需要领军主将灵活把握了。”严同的话语没有任何感**彩,虽然其他众将都有些按捺不住,唯有他表现得异常冷静。

严同的话语一落幕,座下的众将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旁遮人的豪奢极大的刺激了他们的征服**,当然他们也清楚此次战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攫取财富,否则节度使大人也不可能如此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清冷的目光掠过众将身上,如同一济清凉液撒在众将已经略略有些发热的头脑上,沸沸扬扬的讨论立即平息了下来,诸将的目光都落到了无锋身上,等待这主帅的最后安排。

“方才严同给大家介绍得已经相当详实了,这一次西征旁遮,双堆府自治政府情报署和双堆警备师团先期都做了相当扎实细致的工作,从我们获取的情报详细和准确程度就可见一斑。情报上我们掌握了主动并不代表我们就能够轻松的完成了这个任务,旁遮人也绝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窝囊,他们的护卫军战斗力我们已经有所了解,并不比我们弱多少,我希望大家保持必要的警惕性,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在阴沟里翻船!”先扬后抑,无锋的话语倾向性十分明显,亦是给某些头脑发热的将领们敲敲警钟。

“我还要再提醒大家一次,我们此次的目标早已确定好了,我不希望看到范围扩大到目标以外的任何人,旁遮人居民达五百万,少数贵族并不能代表他们全体,我们采取打击少数的方式方法也是为了避免过度刺激旁遮人,这一批贵族被推翻可以换一批,若是激起了全族的反抗,那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我们的目标只是要获取原本被那一小撮敌视我们的贵族手中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财富,其他并不想改变什么,我希望我们的军队能够清楚的表达出这一点意思,不要节外生枝!”

夏夜的斋浦渡依然是如此的繁华,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徐徐的凉风里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这是一个难得的凉夜。虽然盛夏已过,但森格平原上闷热的气温似乎却没有下降多少,能遇上这样一个宜人的夜晚,所有人都不想放过,洗上一个舒适的香浴,泡上一壶红茶,有钱人自然可以到歌剧院欣赏一下来自西大陆的歌剧,一般人家自然也可以到那宽敞的露天剧场捧一捧自己民族的歌舞表演,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值得牢牢记住的夜晚。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极少数通宵营业的场所灯火犹亮外,绝大多数居民已经进入了梦乡。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疯狂奔进斋浦渡城,惊碎了临街居民的睡梦,一边咒骂着这一伙深夜奔马的冒失鬼,一边继续着各自的美梦,只有极少数头脑灵光者隐隐约约有些惊异,听这马蹄声不像是一两骑信使,倒像是一大群骑手驰过,只是像这等大群骑手深夜在这大酋长驻地奔行,怎么巡防士兵居然无人过问?

尚未等这些人明白过来,凄厉的号角声几乎同时在西边的护卫军大营和南边的守卫军大营响了起来,刹那间整个斋浦渡犹如突然翻滚的沸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开门声、呼喊声、哭闹声、脚步声、马蹄声像传染病一般迅速在整个斋浦渡蔓延轰响起来。

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来到门外嘎然而止,一个焦急中夹杂惊惶的声音伴随着“笃笃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大王,大王!”

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女子揉了揉睡意朦胧的双眼,顺手拉过斜滑在一旁的丝被掩在自己**的娇躯上,瞅了一眼身畔呼噜声震天的肥胖男子,男子的巨掌依然按在左边另一名侍寝女子的丰乳上,**玉体上的处处淤痕显示着昨晚的战况是多么的激烈。

第七十三节 斋浦渡

“什么事?大王昨夜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将头从纱帐里钻了出来,蓬松的卷发下一张勾魂荡魄的圆润娇靥,象牙般的肌肤在屋里的牛油烛光下散发着妖魅一般的魔力,浑圆的双眼略带睡意,更显得魅力无穷。

“不行啊,拉塔小姐,紧急军情,必须马上禀告大王,否则会出大事。”门外的声音已经略带哭腔。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王太累了,紧急军情先报告皮尔兹大人吧。”打了个呵欠,妖媚女子依然不紧不慢的回答。

“来不及了,已经派人去禀报皮尔兹大人了,也许皮尔兹大人已经马上就到了。”门外的敲门声愈发响了,显然是急不可耐了,“拉塔小姐,敌军突袭,也许马上就到斋浦渡了!”

“什么?!”被对方的话语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光滑如玉的身体肉光孜孜,任何人见到都要垂涎三尺。顾不得许多,方才的矜持早已丢到大东洋,一边掀开纱帐,一边大喊:“大王,大王,快醒醒,有敌情!”

酒意尚存的胖汉一边在身旁妃子们协助下穿衣,头脑依然昏昏沉沉,连灌了几口宿夜冷茶下去,才算勉强清醒一些,一边挥手示意两名妃子躲到后房换衣,一边踏进前房,皱眉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大王,紧急军情,方才收到情报,敌人大军距离斋浦渡已经不足十五里,请大王速作决定!”扑进来的男子已经来不及行礼,脸色惨白,结结巴巴的报告道,豆大的汗珠已经渗满额际。

“放屁!昨天才得到情报,海德拉巴人还在四百里之外和咱们的军队对峙,这才多久,难道他们会飞?咱们的军队是吃素的?”华丽的袍服裹在胖汉身上显示出他身份的非同一般,颐指气使,言语间充满了不耐烦,这等毫无根据的谎报根本不值得一问,打扰了自己的美梦实在是太可恶了。

“大王!不是海德拉巴人!”汗流浃背,男子表情已经接近崩溃:“是唐河人,是李无锋的部队,李无锋的部队越过边界杀了进来!”

“哐啷”一声,华服胖汉手中那异常精致的浮雕砂壶落在大理石地面上跌得粉碎,“你胡说!唐河人自顾不暇,怎么会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你的人不是说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地作战吗?”

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华服胖汉嘴唇一下子失去了血色,神经质的颤抖着,双目喷火,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还不去叫皮尔兹,赶快让护卫军和守卫军紧急集合,准备应战!”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但是恐怕来不及了,_____”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十五里地,骑兵只要十分钟,只怕是自己这边还没有来得及集合起来,敌人就冲进来了吧?

话音刚落,华服胖汉还未来得及回答,鬼哭狼嚎般的号角声已经在整个斋浦渡上空响了起来,有些茫然的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华服胖汉喃喃自语:“来不及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大王,趁敌人还未包围斋浦渡,我们先撤吧,唐河人有句谚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走,要么先去塞尔姆斯,要么我们先去南边提克人那边,先看看形势再说。”脸色惨白的男子假装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装出一副满脸期待的样子进言道,却趁华服男子不注意悄悄向已经换好衣衫溜出来的妖魅女子打了一个眼色。

“对!”脸色青白不定的华服男子似已失去了主见,听得对方这样一说,精神一振,“我们先去塞尔姆斯,待北边的兵力赶到,我们再作道理,另外马上派快马去提克部落,请他们马上出兵支援我们。”

“遵命,大王,那我们还是赶快先走吧,唐河人来得很快,再不动身,恐怕就走不了啦。”一脸惶急,白面男子心中暗暗一喜,连忙劝言道。

“是啊,大王,我们得赶快走,不要再等了。”装出一脸惊慌模样,妖媚女子也是跟上催促道。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门外这一点近卫们,人手太少了,是不是先去西大营去招回一批护卫军呢?”华服胖汉虽然貌似粗豪,内心却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的征求旁边这个白面男子,他最忠实的情报官拉瑟家族的长子――昆单_拉瑟。

“来不及了,大王,恐怕你的命令还没有到达西大营,就会被敌人包围在这斋浦渡,到那时可就什么都完了。”看华服胖汉有些犹豫,白面男子悄悄给站在华服胖汉身后的妖媚女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故作急迫状劝道。

远处街道上已经隐隐约约传来阵阵闷雷般的蹄声,可以想象整个斋浦渡已经完全乱套了,这等时候敌军奇袭,而主力军队却还在北边前线,没成城防设施的斋浦渡就犹如摆在强盗面前的一具脱光衣服的女子,敌人究竟会怎么样,谁会知道?不断有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哭喊惊呼声时隐时闻。

“大王,我们快走吧,听说那些唐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连野蛮的罗卑人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咱们上一回不也是吃了一个大亏吗?先逃出这里再说吧。”妖媚女子哀怜的目光溶溶如水落在华服胖汉脸上,另一名跟出来的女子也不明就里的跟着哀求。

“也罢,我们先走,出了斋浦渡,再派人去通知各部前来汇合。”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仓促出行十分危险,眼下不清楚唐河人的大军究竟有多少,已经进入自己领地又多深,自己领地的状况究竟是一个什么模样,万一被唐河人的军队碰上,这寥寥几个近卫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死于乱军之中那可真是太冤枉了,但昆单所说的亦有道理,大军已经进城,再拖延下去,恐怕针对就出不了城了,也只好这样冒一趟险了,好在夜里混乱,斋浦渡没有城墙,四处皆可出城,自己一方道路熟悉倒也不太担心。

崔文秀傲然站立在这奢华得有些过度得的大酋长宫跟前,这就是旁遮人的最首要所在?大门已经被兴奋过度的士兵们掀开,装饰得金壁辉煌的大门似乎连门环也是纯金打造,若不是军官制止,恐怕士兵们会连大门门环也要撬了下来,那可真是太丢唐河人的脸了,崔文秀如是想。

忙碌不堪的除了士兵外还有一些文职人员,他们是西北财政署派来负责清点接收财货的官员,此次西征旁遮人,萧唐寄予了厚望,频繁的战事已经让本来就不堪重负的西北财政已经接近枯竭,若不是看在无锋大肆吹嘘西征有厚利可图的份上,想那萧唐即便是和主帅撕破脸皮也不会同意这一场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重要的军事行动。

看见那些跟随着自己军队狂奔而来的官员们兴奋得双眼发光的模样,崔文秀就知道自己这一手突袭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战果,一辆辆大货车已经开始在宫门外聚集,虽然这等时候没有敢来捋虎须,但警戒的士兵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瞪大双眼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更夸张的是连门房上端的房顶和围墙上亦布置了不少弓箭和弩箭手,大概是防止有人采取特殊手段来夺取这来之不易的战利品吧。

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甚至顺利得让崔文秀也有些吃惊,自从越过边境线突入旁遮人领地内,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看来海德拉巴人的戏演得相当成功,而久已习惯了自己欺侮邻居的旁遮人似乎完全忘记了东边绿海沼泽五族已经换了新主人,而上一次偷袭未成被俘却被轻松赎回也让他们感觉似乎东边这个邻居并不像想象重的那么凶恶,至少他们并没有与自己完全撕破脸的意向。而这一切看法和想法在今天被完全推翻,唐河人的狠毒足以让他们永远记住,千万不要和唐河人为敌!

崔文秀颇为自傲自己的战法,三路突击合围,尤其是边线两路的速度甚至可以用半日千里的速度来形容,为的就是防止沿线的敌军探马将消息回传,死死卡住敌人回传的道路,就足以取得最佳的战略态势和先机,果然,在通往斋浦渡的要道口子上,旁遮人的漏网之鱼无一例外的被先期赶到的小股骑兵全部拦获,为成功突击斋浦渡奠定了良好基础。

当斋浦渡的旁遮军队从睡梦中惊醒时,蜂拥而至的西北精骑已是遍布斋浦渡的大街小巷,毫无准备的旁遮军除了一万多护卫军稍稍作了一些抵抗外,那些守卫军甚至连表面文章都没有做一做便举手投降,当然为西北军作先导的情报人员以及喊话的通译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当处于优势敌军包围之下又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的形势下,无数着纯正天方语的家乡人扰乱你的视听,你很难要求这些本来就算不上精锐的守卫军能够作出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表现,投降也许本来就是最佳的结局,否则一场残酷的一边倒屠杀恐怕就难以避免。

护卫军的抵抗也并不能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被牢牢锁死在南大营中的他们面临着成倍的优势敌军攻击下,除了退却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早已为他们准备好坟墓的西北军有意敞开了一条道路,让不明就里糊里糊涂的就从缺口处奔涌而出还以为是敌军的包围圈出现了漏洞,当他们逃出斋浦渡城时,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正是敌人所期望的,紧跟而来的敌军很快就凭借机动优势实现了围歼,失去了街道营房依托,饶是护卫军的战斗力不弱,面对倍数级的精锐骑兵,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这个结果究竟会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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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 黄金

无论是无锋,还是随同无锋一起赶到的财政署大小官员们站在仓库内,唯一的表情的就是发呆,呆若木鸡,眼前这一情景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守卫士兵的鲜血顺着光洁的地板流了进来,之前残酷搏杀的结果就是为了这一处所在,现在终于落入了占领者手中。

什么都没有,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大部落核心所在――部落金库居然什么物品都没有,当然除了黄金,还是黄金!成堆的黄金!

桐油灯光下,金黄的光芒在灯光的映照下弥漫着整个仓库,似乎连房内的空气也充斥着一种黄金的气息,随同无锋进入仓库准备接收的官员们全身都被金色的光满所笼罩,仿佛变成了一座座金人像,呆呆的站在那里,巨大的财富压力一时间竟压得在座的所有人不敢开腔,深怕这是一个美妙的梦境,自己一旦说话就会打破这永生难忘的奇迹。

一时间房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贪婪的注视着眼前动人的一幕,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也许比全大陆任何一个风景名胜更令人心醉,散发着无限诱惑力的金堆就这样像小山一样一堆连着一堆,放眼望去,就像那金色的城墙,只不过缩小的一号。

终于从迷醉中清醒过来,无锋环首四顾,几乎没人了能在这醉人的美景前保持冷静,整个房间充斥着金色,夹杂着几点绿光,那是人们的目光。

“好了,还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各司其职!”清越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迷惘,恍然大悟般的清醒过来,官员们这才响起自己的职责,低垂着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持笔拿薄,开始造册登记,监察部门的人也一样介入,分头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悄悄走出府库,无锋有些感慨,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旁遮人的军队如此不经打,更没想到的是旁遮人的府库竟是如此富足!看来这森格平原上盛产黄金也是事实,印德安人不相信钱庄银楼这些金融部门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否则若真是只捞了一些珍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回去,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来消化呢。

也难怪罗卑人会如此倾心于印德安人,死死咬住不放,这等肥肉,不啃上两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自己都有些后知后觉了,早知道这样,早就该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边,还好,自己总算是赶上这一趟混水。

好不容易让有些波动的心绪平静下来,无锋发现自己自认为良好的心态其实也并不比常人好上多少,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财富的诱惑一样有些无法自拔,毕竟这样打一笔财富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如何运用这笔资金无锋脑子里一时间转过无数念头,发展军队壮大实力还是投入到经济建设先夯实经济基础?亦或是两方面兼顾?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军事行动还未结束,自己已经在考虑怎样用这笔钱了,自己的心情是不是也太急迫了一点?

夏夜的凉风吹过,让无锋有些发热的头脑略略清凉了些,背负双手慢慢踱步,崔文秀的骑兵师团已经连夜启程向西面的塞尔姆斯进军了,必须抢在消息传到塞尔姆斯之前结束行动,否则留给自己一方的必定是一座空城。独立轻骑兵师团留下了一个联队配合近卫师团的两个骑兵联队收拾斋浦渡的残局,两万多正规军俘虏以及还有大量私兵俘虏至少需要两个联队来负责羁押,而后面跟进的步兵至少还得两天才能够到达此地,无锋已经命令征调了大量民用运输车辆救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顶多能有一个联队能够提前一天到达,还得首先保证塞尔姆斯的需要。

这一仗应该算是完胜吧,以有备对无备,压倒性的优势兵力,取得这样的结果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但落在自己手中的财富那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那恰恰是现在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无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实在是太美妙了,没有什么时候的感觉能够比现在更好。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背后传了过来,看得出对方是有意提醒自己。

“天雄?”无锋没有回头,双眼依然平望前方,这里是整个斋浦渡的最高处,几乎整个斋浦渡城都可以在这里一览无余,时明时暗的斋浦渡城内就像夏日里河边的草丛,萤火般的灯光在这个凉爽的夏夜里显得有些幽暗,似乎还带着一丝阴冷。

“大人。”雄健的身躯显得格外沉稳,气度如山,但在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年轻人面前,宋天雄却平空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漆黑的苍穹下模糊不定的身影总让自己无法猜测到卖弄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究竟在思索什么,也许这就是自己和他的区别所在吧。

“情况怎么样?”面前这个年轻人依然没有回头,声音也显得十分平静。

“回大人,金库的清点工作估计要到明天上午才能结束,初步估计金条数量超过十万根,还有其他一些浮财,价值也不菲;火之宫(大酋长宫)中搜出大量宝石和珍玩,估计是他们的大酋长逃离时来不及带走,但没有金银;其他目标也都已经在控制之中,整个清点行动估计要持续到明天下午才能告一段落。”言语间充满了恭敬,宋天雄简短的回答道。

“唔,天雄好像有些心事?”慢慢转过身,无锋将目光放在眼前这个一身戎装的男子身上,崔文秀率军直扑塞尔姆斯,整个斋浦渡局势就由他来负责,看来对方有些担忧。“不妨说来听听。

“大人,卑职认为我们现在在斋浦渡城内的兵力太过薄弱,敌人的俘虏现在已经超过两万五千人,加上还有大量私兵俘虏还在押送途中,崔大人已经离开,我们仅有一万五千人兵力,光看押俘虏就需要一万兵力以上,我担心天一亮,城内居民若是______,我们恐怕控制不住局势。”宋天雄脸色有些紧张,但还是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斋浦渡城内足有超过十五万的居民,而且还有不少不是此次行动确定目标中的贵族拥有相当数量的私兵,这其中还有未定之数,一旦今夜事情传开,很难想象那些本来就心神不宁的贵族们会做何反应。自己既然承担起了这个责任,就必须考虑到这些不测因素,否则一旦爆发开来,自己就太被动了。

面容一整,无锋心头一震,沉声问道:“有什么迹象吗?”

“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但卑职担心天亮后如果有别有用心者在其中煽动,恐怕我们就不好说了。”顿了一顿,“俘虏太多,另外关押地方也不太合适,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趁夜先押送一批出城关押?防止他们受城内其他因素的影响。”宋天雄犹豫再三提出自己的建议,他也知道这个建议不太恰当,但处于稳妥起见,他必须有所行动。

“不妥,眼下天马上就要亮了,一旦在押送途中除了状况,恐怕会更麻烦。”断然摇头否决了这个意见,无锋把目光投向天边已经开始略略发白的东方,“不必太担心,旁遮人内部也并不团结,他们各等级之间斗争也很激烈,我们只要不触动那些中等阶层的利益,估计他们一时半刻还会观望下去,只要等到后天,我们的后续军队到达,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无锋也发现自己有一个重大的疏漏,这是在当初军议上自己和其他人都未曾考虑到的,那就是那些没有列入目标范围的贵族们,他们手上还掌握着一定数量的私军,这些贵族此时将会如何作想,他们虽然并不当权,属于不得志的那一批,但毕竟都属于贵族,会不会铤而走险奋起反抗呢?而且无锋也没有料到旁遮人竟然会丢下这么大数量的俘虏,这实在给无锋也除了一个难题。宋天雄考虑十分周全,如果忽略了这一点,恐怕会处大乱子。

“可是______”宋天雄欲言又止。

“天雄,不必多说了,我知道了。你马上将那些贵族私兵和护卫军、守卫军打乱后再分开成几部分关押,想办法在他们中间制造混乱和互相不信任,我听说护卫军和守卫军关系本来就不和睦,让他们互相牵制,无法凝聚成一团,加强监控,一有异动,立即镇压!”无锋脸色冷峻,显然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声色俱厉,牙缝间杀气毕露。

“是,大人。”宋天雄精神一振。

“另外,马上派人宣布宵禁,加强巡逻警戒。禁止任何人上街出入,禁止任何店铺营业,让所有人呆在家中,严禁集会妄言,违令者斩!让所有人无法了解昨晚实际情况,只要拖上一天,我们就能够赢得成功。”

“遵命!”宋天雄立身行礼,便欲离去。

“天雄,派人先行将收得的物资押送回程,秘密进行。”说这句话的时候,无锋压低声音,面无表情。

连无锋也知道自己实在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或者说是来了一次极大的冒险,他真的有些忽略了那些目标外的贵族们,而此时崔文秀的骑兵已经奔行出百里地之外了,早考虑到这个问题,他宁肯放弃塞尔姆斯也不会来冒这个险,因为这个险实在是太大了,太不值得了。

第七十五节 诡变

借着茫茫夜色,从大酋长宫逃出的一行人很快就从包围网中的缝隙穿出,眼见得已经脱离了唐河人的包围圈,华服胖汉终于得以长舒一口气。已经是郊外了,往西去可以到达塞尔姆斯,往南可以前往提克盟友领地,究竟该往何处去呢?华服胖汉正欲和自己的心腹情报官商量一番,停住脚步,跟随着自己身边的卫士仅剩下10余人,华服胖汉有些奇怪的打量着身边的这些卫士门,怎么这些卫士好像都是陌生的面孔,自己那几名贴身卫士却一个不见呢?

讶然回头正欲问个究竟,一阵剧痛从背心传来,电光石火间,借着旁边卫士们的火把灯光,华服胖汉不解、惊奇、迷茫、痛楚、痛恨的神色瞬间定格,用尽全力将手指抬起指着对方喘息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昆单,你为什么?”

凄楚无助却又隐含着不屈和迷惘的话语连躲在暗处的妖媚女子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火把下,一脸卑躬屈膝的神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白脸汉子一脸轻蔑的一撇嘴,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狰狞,“也该换换位置了吧,你们几家也享受够了,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哈哈哈哈”,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华服胖汉的嘴里喷涌而出,“昆单,干得好!你就不怕唐河人趁机一网打尽?”

“呵呵,动动脑子吧,李无锋会把他的精力全部放在这里?没有你们这些人从中作梗,怕是很容易就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了吧。”脸上阴毒的笑容在火光下霍霍闪动。

“唉,也该咱们扬眉吐气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接了上来,干枯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白脸汉子的身边,漠然的表情就像看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望着身形摇摇欲坠的华服胖汉。

“是你?!”由惊奇变成恍然大悟,一抹不甘心的痛苦夹杂着兴奋的神情浮现在华服胖汉已经苍白若雪的脸上,“原来如此!昆单,你也是乌衣派的!”

“嘿嘿,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放心的去吧。”一丝阴笑闪过,枯瘦老者摇了摇头。

“你们休想得逞!提克人还有海德拉巴人以及所有的印德安人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是在痴心妄想!“竭尽全力吼出这样一句话,华服胖汉话语嘎然而止,眼神也在那一瞬间黯淡下来。雄壮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了,怦然倒地。

让无锋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天刚放亮,就在宋天雄勒令各部的俘虏交换位置,混合编队时,已经隐隐约约有一些苗头露了出来。原本一直惶恐不安等待处置的俘虏们开始变得有些桀骜不逊,虽然没有直接的挑衅负责押解的士兵们,但流露出来的那股味道已经让负责押解事务的两个联队长感觉到潜藏的危机。

得到消息的宋天雄来不及请示无锋便断然采取强硬措施,并亲自指挥预备队介入,一连斩杀了几十个微露不逊之意的挑头者,几十具血淋淋的尸体被高悬于大营之中一字排开的旗杆上,而还有10多个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头颅索性就直接被堆积在了大营正中心搭起的高台上。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顿时弥漫在整个大营内。当宋天雄恶狠狠的目光伴随着他游行于羁押大营中时,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这个面带杀机的戎装汉子毫不掩饰的森森杀气。每当他从一群俘虏前走过,他那森冷的气息总让俘虏们不自觉的泛起鸡皮疙瘩,忍不住屏住呼吸,身怕自己不留意的动作会找来对方的误解,那等待着的又是一场毫不留情的屠杀。

8名紧随着宋天雄身后的重装骑兵都是从几千精锐中挑选出来的彪形大汉,厚实的铁甲连他们的脸孔也遮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漠然无情的眼睛黝黑锋利大长矛斜提手中,连人带马的盔甲上斑斑血迹清晰可见,偶尔还有一点血珠顺着矛锋的血槽中滑落下来,带给周围俘虏们阵阵凉意。

绕行一圈,来到大营的校场中心高台边,宋天雄方才扳鞍下马,重步迈上高台,轻描淡写的一脚将滚落在一边的一个头颅提出几十米远的台下,傲然登台,双臂环抱,用有些生硬的天方语说道:“都给我听好了!想造反趁早,但不要连累你们身边那些妻子儿女和父母兄弟还在期盼他们回去的战友!战争已经结束,若是还有人想要闹事,就再也没有下一次,宋某人说到做到!”

话音刚落,宋天雄随手拔出腰间长刀猛然狂挥,沛然刀气轰然而出,几米开外原本堆积如山般的头颅被这突如其来的刀气顿时撞击的绽裂开来,几十个头颅猛的炸了开来,血肉酱顿时四散飞溅,连台下的士兵也被自己主将这惊天动地的一手惊的目瞪口呆,更不用说四周惶惶不安的俘虏们了。

强压住胸中翻腾的血气,一抹常人难以发觉的暗红悄悄掠过宋天雄颊边。宋天雄也知道自己方才这蓄势已久的一招依然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过度使用潜内力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但此时若是不来上这么一招,恐怕真的难以镇住那些躲藏在背后企图不轨的家伙们,只有铁和血才能让这些家伙害怕和止步,铁代表力量,血代表恐怖。

竭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不露出一点破绽,宋天雄坦然自若的走下高台纵马上鞍冷冷的横扫了一眼依然是沉浸在这霸道无匹的惊天一击的震骇中一片的俘虏们,全场只听得这几骑清脆的马蹄声,再无其他的任何杂音。

一直刀校场门外,宋天雄再也压不下那口逆血,呛口而出。

就在宋天雄校场逞威威压全场时,无锋一样面临着隐隐暗流带来的巨大压力。斋浦渡城内的几个贵族府中已经是蠢蠢欲动,不少私兵已经开始集结起来,其目的不问可知。但此时无锋却不敢轻举妄动,俘虏营中已是风波迭起,若是自己再轻易动用最后的撒手锏,一旦矛盾激化,那自己的大计就真的要半路夭折了。但若是放任这些家伙聚集会商,又不会养痈遗患的凭空添出一番祸事来呢?

整理了一下思路,无锋发现这其中的一个问题,就是原来经过调查掌握获知除开目标以外,其他一些不得势的贵族应该不大可能掺和到其中来,为什么这表现又如此令人意外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

就在无锋猜测着这其中的奥妙时,却传来卫兵的通报声:“大人,门外有两个旁遮人要求面见您。”

“哦?”有些惊讶的反问一声:“要求见我?”

“是的,巡逻队带来的人,他们口口声声说有重要事情必须面见您才能说。”无锋越发诧异了,这难道又是什么变数?

饶有兴趣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旁遮男子,一身旁遮人传统袍服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枯瘦的老者满脸皱纹,唯有一双眼睛中充满了智慧和平静,而旁边的白衣男子身上似乎还溅有隐隐血迹,朴素的棉布长袍上几点血斑显得刺眼。

微微眯缝着眼睛,无锋一直没有说话,他在等待对方说明来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这两人是有为而来,只是究竟目的何在,无锋一时间也难以猜度到。

“敢问上座的可是李无锋李大人?”就在双方相互打量观察半晌后,白衣男子终于打破了沉寂,一口标准的印德安腔天方语,似乎知道无锋通晓天方语。

“不错,本座就是李无锋,不知二位……”无锋也是一口天方语,只不过略带中大陆南方沿海各城邦的腔调,但大同小异,并不会对理解产生多大障碍。等待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掠过,但依然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们两人的来历自然会给李大人一个交代,但此时我们想先冒昧的请教一下李大人一个问题,不知道李大人能否坦诚的答复我们?”白衣男子和枯瘦老者交换了一下脸色后才郑重其事的说道。

“呵呵,二位连来历都不肯告知本座,却要本座坦诚相待回答你们的问题,这是否有些过分呢?”耸耸肩,无锋大感有趣,只是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笑着反问。

“厄,这一点请李大人谅解,我们的身份自然要向李大人言明,但请理解我们的苦衷,我们想听到大人回答我们的问题后,才做最后决定。”白衣男子大概也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不近人情,但仍然坚持,而枯瘦老者索性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也罢,两位看来也是有为而来,不妨说来听听吧,只要本座能够解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无锋也没有过多的纠缠,爽快的应承了对方。

听得无锋如此干脆,连闭上眼睛养神的枯瘦老者也微微睁开眼睛瞟了无锋一眼。斟酌再三,白衣男子终于沉吟道:“李大人贵为唐河帝国封疆大吏,不知此次挟重兵来我们旁遮领地究竟意欲何为?”

“呵呵,说得好,意欲何为,本座也想知道两位怎么看?我们既然挟重兵而来,二位觉得我们的目的何在呢?”无锋一声轻笑,半推半就的反问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想这句我们唐河人的俗语在大陆也很流行,难道就只能你们旁遮人玩这一套?这未免也太苛刻了一点吧?”

第七十六节 教派纷争

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但自己却又不好直接将话题挑明,白衣男子心中暗自咒骂,却又找不到合适语言反击,犹豫半晌,白衣男子才算稳住阵脚:“李大人言重了,以前鄙族是曾有些不当行为,但鄙族自上次冲突以后一直安分守己,和贵方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而此次贵方这等行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哈哈,哈哈,”无锋一阵怪笑,笑得白衣男子面带愠色,无锋却视若无睹,重重哼了一声才道:“贵方的逻辑真是滑稽,好像我们的行动就是逆天行事,贵方的行径却是顺理成章?也对,那么本座今天也可以这样讲,恩,此次行动确实有些冒失过火,我们会在以后注意克服的。好了吧,这样也算有个交代了吧?”

斜睨了对方一眼,无锋不紧不慢的一番话将白衣男子气的七窍生烟,面上红一阵青一阵,却又不好发作。正待说话,却见枯瘦老者插言道:“李大人,今日我们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的,我们听说李大人对唐河帝国内地更感兴趣,不知是否有这回事呢?”

无锋心中暗暗一震,来了,终于要接触正题了,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回答道:“这个似乎有些偏离我们讨论的问题吧?李无锋是唐河人,自然会对唐河帝国本土的事务更感兴趣,这不奇怪,只是为何问起这个问题呢?”

“呵呵,自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枯瘦老者河白衣男子会意的交换了一下喜悦的目光,然后才慎重的说道:“我们想知道李大人此次进军我们旁遮人的领地的打算,呃,也可以说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无锋也是脸色一正反问道。

“不错,这就是我们此次来的目的,若是大人所谋和我们的意愿并不矛盾,我想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或者说盟友?”枯瘦老者和白衣男子异口同声的回答。

“呵呵,朋友或者盟友?朋友李某或许还可以理解,但盟友这个词是不是用错了?”无锋眼中微微眯了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后仰,手指轻轻在椅座的扶手上敲击起来,“盟友是指什么?盟友是指能够相互支持相互照应的朋友,它的前提是必须具有一定或者某方面的实力,你们?李某实在看不出你们算得上什么?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你们是什么!”-

有些刻薄的话语让白衣男子脸色骤变,但枯瘦老者却不以为忤,反而笑着点头表示统一无锋的看法,“李大人您说得十分正确,但你在不知道我们身份的情况下说这句话我不怪您,相信您知道我们的身份以后,您就不会如此做想了。”

枯瘦老者话语中充满了极度自信,不容人怀疑他所说的话的可信性。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无锋态度也缓和下来,“嗯,看来李某有些失礼了,不过李某现在空闲时间不多,二位有什么不妨直说,我想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这样也许会更好一些。”

无声的点点头,枯瘦老者斟酌了一下言词才说道:“李大人远来森格平原,按理说我们没有理由知道李大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们想了解一点,大人是打算常驻森格平原,抑或是只是报复一下我们然后离开?”

“这很重要吗?”无锋也在考虑对方的话语,关于旁遮人领地问题,他也做过几种打算,但都不是十分满意,只好打算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再来根据实际情况做决定,此时对方对这个问题如此感兴趣,但他对对方又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当然难以给对方一个圆满的回答。

“当然。”

“恩,你们的要求也不过分,不过,是不是该让我知道你们的身份,我再回答这个问题更好一些。”

枯瘦老者闻言再次和白衣男子交换了一下目光,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道:“看来我们若是不给大人一个交代,大人是不会回答我们的问题的了,也罢,我们既然来了,也不怕大人知晓。大人既然精通天方语言,想必也了解我们印德安王国各族的宗教信仰?”

“略有所闻。”无锋若有所悟。

“那大人可曾听说过乌衣派?”

“乌衣派?”无锋心中一动,心念电转间,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是乌衣派!这些家伙是信奉乌衣派的人?!难怪如此鬼鬼祟祟。

无锋少年时曾经游历中大陆,在印德安王国境内也曾逗留过一段时间,对印德安人的烦杂的宗教信仰派别也有所了解。印德安人虽然部落众多,但大多信仰罗门教,像旁遮部落、海德拉把部落、提克部落以及绝大多数小部落都信仰罗门教,只有雅库安人例外。

罗门教创始人在森格平原上创立了罗门教后,很快就在森格平原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短短几十年间,绝大多数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印德安人都成为了虔诚的罗门教徒,后来罗门教甚至向南和西流传,发展到森格平原以外的其他地区,当然在森格平原以外的地区其繁荣程度就远不及森格平原这块发源地了。罗门教部分教义和佛教有些雷同,都相信人有转生,人生于世上所有行为都是为后世积功修行,主张接受现实,认识现实,迎合现实,反对暴力,并且认为人一来到本世便分为几等,而后世永生也是,本世修行积功可以改变后世永生的命运,只要认真忍耐并履行本世义务,便可获得永生。

随着罗门教在森格平原上的盛行和发展,由于对教义的理解程度不一样,罗门教徒逐渐在教义的解释上出现了分歧。一派认为人在本世只能被动接受现实,耐心忍受本世存在的不平等,才可以在后世永生中获得超脱改变,而本世则绝对不能改变;另一派认为本世是前生带来,本人可以在本世的修行和积功中加以改变,只要获得教中教者一致认可,认为本人的心灵已经通过积功修行得到升华,便可改变自身命运。在积功修行的解释上两派也出现了重大分歧,一派认为心灵和本身行为上的修行积功乃是至关重要,其他都在其次,而另一派认为不但要在心灵和行为上修行积功,而且外功相当重要,所谓外功就是应经常到宗教祭祀场所请求心灵洗礼,并且在自己财力允许范围内向教派供奉一定的资金财物表示虔诚作为外功的重要表现。前一派最初以穿白衣传教者主,称之为白衣派,而后一派传教者则以穿乌衣为主,称之为乌衣派。

随着争端的日益激烈,两派为争夺罗门教的控制权,纷纷斥对方为异端邪说和邪门歪道,并逐渐演化为暴力性冲突,为了维护以高贵血统为傲的贵族统治,各部实权贵族们纷纷接受了白衣派的教义转而支持白衣派,而乌衣派则在中下层百姓和少数贵族中获得支持,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斗。

大约在80年前,印德安王国境内爆发了一场被称之为“白乌之争”的宗教战争,其结果可想而知,获得各部实权贵族们支持的白衣派大获全胜,乌衣派被扫地出门,白衣派在获得权利支持后,将罗门教教义中反暴力这一条抛之脑后,勾结各部贵族在整个印德安王国内掀起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清洗,据说在那次清洗中,有超过30万乌衣派骨干教徒倒在了屠刀之下,绝大多数无疑教徒被迫改信白衣派,乌衣派从此销声匿迹。此后乌衣派也曾举行过几次反攻,但没有了部落权贵们支持,乌衣派的每一次行动都以惨淡失败收场最终乌衣派逐渐成为历史的记忆。

几十年来乌衣派一直是印德安王国内掌握实权者忌讳的目标之一,各部落都采取严格的手段加以镇压和限制,乌衣派的名字似乎也在森格平原上被逐渐淡忘了,连无锋游历中大陆时也只是从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中听得,直到在进军旁遮人的领地之前,他才又专门通过情报部门在印德安王国情报汇编中大略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

“不错,乌衣派,我相信大人应该有所耳闻。”枯瘦老者脸色越发沉静,一双暗幽幽的眼珠黑多白少,看上去总有股说不出的阴森味道。

“不错,本座是曾听说,不过这乌衣派似乎已经在森格平原上被印德安人唾弃了,已经成为了历史吧。”无锋一边盘算着这意外变故带来的影响,一边重新评估着自己是否应该调整原来的计划,一边随口回答对方。

“不对!大人此话大错特错!乌衣派并没有被民众抛弃,乌衣派也并没有梓森个平原上消失,乌衣派在这里依然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只不过由于历史的原因和教内自身存在的问题而出现了一些波折。”白衣男子似乎是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有些冲动的打断两人的对话。

“不错,乌衣派并没有消失和萎缩,当然乌衣派在这之前是曾经遭遇了一些挫折和失败,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每一个教派的发展都是一部曲折的奋斗史,没有哪一个能够一帆风顺到达颠峰。我想以大人的英名睿智也一样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的信心来源于民众对我们的认可。”枯瘦老者虽然貌不惊人,但一番话确实铿锵激扬,连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在语言上的煽动力颇有一套。

第七十七节 定标

“呵呵,说得真好,还未请教两位尊姓大名?”无锋一面微笑点头,一面礼貌的请教对方姓名。

“神之使者桑德斯。”枯瘦老者右手抚左肩微微一躬身,表示行礼。

“昆单_拉瑟。”白衣男子却是一脸傲色。

“乌衣派的?那么拉瑟家族也是信奉乌衣派的喽?恩,好像和平常表现出来的不大一样啊。”无锋似笑非笑的的把目光落在了白衣男子的身上。“看昆单先生一身白衣,本座还以为昆单先生是白衣派的呢。真是没想到,情报官大人一样是乌衣派的信徒。”

“大人见笑了,乌衣派在森格平原倍受打压的情况大人也该知晓一些,像拉瑟家族这等也属于上层家族,如何敢明目张胆的袒露?虽然我们也十分希望能够获得光明正大的传教资格,但在斋浦渡以及其他旁遮人领地上我们还只能处于地下状态,乌衣派不愿意无辜牺牲自己的信徒来显示我们乌衣派的存在。”自称是神之使者桑德斯的枯瘦老者并不讳言乌衣派现在所处的劣势地位。

“我们已经按照大人的意见坦诚相待,大人也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把?”白衣男子言语间依然有些孤傲。

见二人将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无锋也知道该是自己澄清态度的时候了。“不瞒两位,此时李某的军队大概已经拿下了北边的果洛和塞尔姆斯两城了,可以说整个旁遮人领地已在李某掌握之中。”

此话一出,枯瘦老者和白衣男子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焦虑担忧的目光。他们也知道李无锋不是善男信女,此次尽起大军西来绝对不会只是教训旁遮人一下这么简单,但是也没有想到李无锋行动幅度如此之大,竟然覆盖了整个旁遮人的领地,难道他真的想一举控制整个旁遮人领地,成为这片土地上的新主人?若是这样,自己一方的计划可能就不太现实了。

见二人听得自己的话后都是惊疑不定,无锋顿了一顿,语意急转,“不过李某并无计划将旁遮人领地收归唐河帝国,就像方才桑德斯先生所说,李某对你们印德安人的土地并无太大兴趣,只是旁遮人屡屡骚扰本人领地内的子民,必须加以惩戒,否则难以对领地内的子民有一个交代啊。”

听得无锋后面的一番话,二人不禁喜形于色,连一直沉稳若古井不波的枯瘦老者眼中也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兴奋喜悦之情。

“那大人的意思是……”

白衣男子话未说完,已被无锋打断:“不过,我的盟友海德拉把部落的几位朋友对旁遮人领地十分感兴趣,在行动前已多次表示愿意以一定代价换取对你们旁遮人领地的控制权,本人也是颇为心动。”

顿时从狂喜跌入深渊,枯瘦老者固然脸色阴若死灰,白衣男子更是面如土色,旁遮人一直是海德拉巴部落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让海德拉巴的贵族们来接手,那还不如由李无锋本人控制更为轻松,至少传闻中李无锋在宗教信仰方面没有太多偏见歧视。而海德拉巴部落的贵族们虽然和旁遮人原来掌权贵族们矛盾重重,但在一点上却保持着高度一致,那就是决不允许乌衣派的滋生发展。

“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海德拉巴人素来仇视我们旁遮人,若是他们得势,我们旁遮人岂不是陷入暗无天日的境地?请大人慎重考虑此事。”枯瘦老者眼中阴寒之光闪烁,显然是对无锋话语极度不满。

“可是旁遮人现有的掌权贵族屡屡侵犯我领地,眼下事已如此,李某总不能又将这些贵族们释放,让他们继续掌权来骚扰我的领地吧?恩,听说你们旁遮人素来和提克人交好,只要提克人愿意付出一定代价,我让他们来接手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提克人也必须付出同样的价码来赔偿我们历年来遭受的损失。”无锋装出一副对旁遮人领地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心中确实暗笑,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家伙究竟有何打算。

“大人难道就从未考虑过让我们旁遮人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白衣男子眼中闪动着兴奋激动的光芒,真是天赐良机,李无锋既然无意占领这片土地,那岂不是上苍将这个机会摆在了拉瑟家族和乌衣派的面前吗?

“哦,旁遮人自己掌握?现在又还有谁能担此大任呢?好像旁遮人领地中没有人能够挑得起这副大梁吧?”无锋瞟了一眼跃跃欲试大白衣男子,装愣充傻。

“大人太小看我们拉瑟家族了,也过分小瞧了我们乌衣派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了,不错,白衣派原来的确掌握着大权,他们不断挑起战争,欺凌周围,但此次大人既然已经将这帮家伙一网成擒,何不让我们拉瑟家族和乌衣派来担此任,我相信我们的合作能够让李大人放心满意,再无后顾之忧。”白衣男子急忙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在他眼中李无锋既然明确表态不愿接手管理,那两者之间的统一点已经找到,完全可以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

而枯瘦老者却看的更深一些,他早已对李无锋的为人性格有所了解,知道对方肯定有所保留,他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等待对方开出价码。

“嘿嘿,并非本人不相信你们,只是本座从未听说过乌衣派在森格平原上还有多少潜势力,而单单一个拉瑟家族并不足以撑起整个旁遮人领地,要知道你们旁遮人足足500万出头,方圆千里,三座城镇,拉瑟家族虽然也算的上一个大家族,但似乎稍嫌薄弱了一些吧?你们如何让我相信你们能够承担起这个责任呢?”无锋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那依大人之意,只要我们能够证明我们的实力,大人也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白衣男子忍不住又接上话,看的枯瘦老者暗自皱眉。

“呵呵,本座并未承诺什么,一切都需要你们拿出足够的证明你们自己的东西以后才能够谈得上其他,如果你我双方都没有商谈的资本,相信谈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无锋以退为进,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推开,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但在此时他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内心所想。

“也罢,桑德斯素闻李大人眼光深远,相信能够看清楚眼下究竟谁更适合来承担此任,乌衣派的存在我们很快就可以证明给大人,拉瑟家族也一样有着很多朋友,我们相信大人能够有一个明智的决断。”枯瘦老者终于插话,神色沉静,平和中自有一股威势。

“很好,我也很期待着二位能给我一个证明,让本座有更多的选择。”无锋毫不隐讳自己的想法,若是够得上自己的眼,自然可以列入考虑对象,否则一样排除在外。

默默点头,枯瘦老者用眼神示意白衣男子,二人起身道:“既是如此,我们也不想耽搁大人太多时间,只是不知道大人认为我们的力量达到何种程度的显示才能够入你的法眼呢?”

沉吟了一下,无锋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慢吞吞的道:“乌衣派需要证明你们在旁遮民众中依然存在足够大的影响力,换句话说,你们要让我看到依然有数量不少的民众信奉你们乌衣派,而拉瑟家族也必须找出几个有些分量的家族作为盟友共同担负起旁遮人管理权的意愿,当然不能和原来几个家族扯上关系,这样我可以考虑。”

“好,一言为定?”枯瘦老者眼中精芒咋现,和白衣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

“恩,不过,我不希望在我控制的范围内有什么意外或者说变故发生,不要以挑衅我的军队作为证明自己力量的方式,这样对你我双方都不太好,本座想这样有可能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损失,这也不符合我的意愿。”无锋点头示意,随手端起茶杯以示送客,却有意无意的说上这样一番话。

正待举步的两人心中一震,还是枯瘦老者徐徐道:“大人可能有些误会了,乌衣派并无挑衅之意,也许这中间有些小误会……”

冷冷的打断对方话语,无锋漫不经心的道:“没关系,我无所谓,只怕是贵方有所影响,我也希望是误会,但从现在起我希望再也看不到误会,否则……”

森冷的气息若隐若现,话虽未说完,但言外之意任是谁也听的出来。

无声点头,悄然行礼而去,“大人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来和大人交涉,请大人耐心等待。”

一直目送二人消失,无锋才悄悄舒了一口气,示意身后的两名近卫可以下去休息,来者身份不明,两名近卫也是绷紧了心弦,一直全神贯注的监视着对方,这甚至比真正的搏杀更加累人。

乌衣派?拉瑟家族?恩,还真是不出自己所料,正说怎么会这些目标以外的贵族怎么会突然行动一致起来,原来有这些家伙在里面牵头,那俘虏营中的闹事迹象不问可知也是这帮人所为了,不自量力!

第七十八节 情事

宋天雄的果决手段立即在俘虏营中起到了相当大的效果,几乎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俘虏们都被他那近乎神迹一般的刀气所震慑住了。长期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印德安人从未见识过这等源于古老的唐河武术中的精华绝技,他们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刀刃在还距离目标如此之远却会产生如此惊人的杀伤力,如果用于活人身上那岂不是杀人于无形?他们当然不知这等招数并非人人会的,连宋天雄强行使出这一招都几乎脱力,而更不用说一般士兵了。

阵痛后的斋浦渡显得十分平静,街道上关门闭户,来往如梭的巡逻骑兵刀出鞘箭上弦,光滑的石板地上不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门缝间、窗户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悄悄的打量着街道上来往巡逻的全副武装的骑兵们,却无一人胆敢违反禁令,不少骑兵索性将马颈下悬挂上一两个血淋淋的头颅,锋利的砍刀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虽然无锋内心已经有了决定,但乌衣派和以拉瑟家族为首包括其他一些前期不得志的贵族家族究竟属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心中依然没底,小心驶得万年船,他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原来的打算也只是一个大概粗略的想法,无论是让海德拉巴部落或者提克人入主这里都不是最佳方案,但是让方才离开的两个家伙代表的实力来掌控旁遮人的领地,他们具备那份实力吗?

不过只要这样拖下去,待自己后续部队跟上来一切就好办得多了,印德安人天生柔弱乖顺的脾性已经证明了他们在面对外来强大武力下的驯服和顺从,海德拉巴人在面临罗卑人的压迫时就是如此,无锋对此反而不太担心,倒是要想在这里保留自己影响力的存在却需要好好思量一下,印德安人虽然是一个不喜欢暴力的民族,但作为一个独立的而且拥有众多人口的民族。要想完全征服他们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至少无锋是这样想的,在目前自己既不具备这个实力也没有必要。

独坐幽居,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映出漂亮的暗影,略微有些湿润的湖风带来丝丝水气。窗外就是浩淼万里的绿海沼泽区,苍翠欲滴的乔木、灌木以及各种草本植物莽莽苍苍,放眼望去令人心胸为之一畅。

蛾眉轻蹙,站在窗前的林月心似乎有些走神,一动不动地已经呆上小半个时辰,直到丫鬟的轻声呼唤才将神游万里的雪衣少女拉了回来。啜了一口丫鬟送上的热茶,浓重的味道让习惯于清淡口味的少女忍不住皱了皱眉。

“小姐。这是这里人家最盛行的上等红茶,小姐尝一尝,味道怎么样?”俏丽丫鬟兴冲冲地问道,清亮的大眼中满是期盼。

不想扫自己这个情同姐妹丫鬟的兴,雪衣少女点了点头,“嗯,还不错,只是好像口感略重了些,倒有些像泉州那边山区里产的岩茶。”

“嗯。听这里人说这种红茶能提神醒脑,若是疲倦时喝一盏,精神倍增,大见功效呢。”丫鬟高兴地笑道,“这是方才婢子在街上买的,还给对面的两位送了一些去呢。”

“哦?”雪衣少女笑了笑。“也不知姐姐在么?”

“好像还在午休吧,要不小姐您也小憩一会儿,您的脸色比以前好了许多呢。”丫鬟也笑着替少女按摩着肩部。

雪衣少女略略活动了一下身躯,站得太久身子也有些疲乏。这北吕宋的气候真是不同于帝国内地,与西北干燥的气候更是截然两重天,温暖湿润。自己一路行来几乎所有的植物都是青翠得让人忍不住想溶入其中,气候也不算炎热,听说这里四季气候并不分明,即便是冬天温度也比现在盛夏时节低不了多少,真是一个奇妙的所在。而这邻近大沼泽的湖畔地区气候更是宜人,即使是中午时候外面日头正毒,但凉爽的湖风掠过让身处荫凉地方的自己感到说不出的惬意舒适。

让林月心更加愉快的是这里品类繁多的水果,现在正是水果大量上市的时节,产自湖区的云桔、龙梅,产自湖畔地区的蟠桃、火杏,以及附近浅丘地区的沙梨、鼓桔,无一不是大陆少见的珍品,只是这等水果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限制只产于沼泽区一带,产量也不大,而且不耐储藏,极易腐坏,所以要想一饱口福者只能亲自来此地品尝。

轻轻剥开一个鼓桔,掏出桔瓣放进樱口,清甜无比的桔汁让林月心有些心不在焉的思维似乎也灵敏起来。暗暗思衬着几日来的情形,那个秦二公子已经几天没露面了,自从到达这双堆后,除了安排好下人前往现在自己住的地方找寻那传说中的灵药,便急急忙忙告了个罪称要办些急事后再也没见对方露过面。

这个家伙的身份还真有些令人奇怪呢,连此地的地方官员们似乎都投入到为自己寻药的行动中去了,这是林月心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发现的,散居在绿海沼泽周围的几个民族百姓似乎都接到了要求,一场声势浩大的寻药行动在以自己居住的明珠小镇为中心辐射开来。

这让林月心感到十分惊讶。这个秦二公子的能力未免大得有些异乎寻常了,连地方官员都能够行动起来,似乎有些难以想象。林月心仔细思索这一有违常理的事件。

秦家固然是帝国五大家族之一,在帝国内地肯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势力,但这里是北吕宋,并入帝国领土不到两年,可以说帝国影响力有限得很,说是李无锋那个家伙的私人领地也不为过,自己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这里的无论是官员士绅还是平民百姓似乎都只知道李无锋而不知道唐河帝国中央。秦家就算是在西北有着巨大商业利益,但也不足以影响到这远在北吕宋的地方官员们的行动吧?何况据自己所知,秦家和西北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关系,若是有,想那秦二公子也会在和自己姐妹俩的谈话中露出一丝半丝口风吧。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林月心苦苦思索,却始终想不通这其中道理。她索性抛开原来的想法反推,那么是什么人才能让这些地方官员不辞辛劳的关注自己寻药这件事情呢?整个问题的关键,按理说秦家绝不可能有这种本事,据说李无锋驭下宽严相济,在公事上不可能如此放任地方官员这等卖力办一件与已无关之事,那么这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地方官员们得到了上面的指令。

细细回味秦二公子的表现和言谈,林月心越发怀疑起来,这秦二公子身边的侍从们从来没有听到他们称呼过他,仿佛一群天生哑巴,而且自己似乎还在某个场合下听得有人称这秦二公子为大人,但好像就没有下文了。秦二公子难道在帝国朝中任职?亦或只是因为他有爵位在身的一种尊称?

慢慢的各种疑点浮现在脑海,这个秦二公子虽说是经营家族生意,但自己从庆阳到双堆却从未见过有商人来和他商谈过生意上的事务,每天只是闲谈游历,还不时神秘消失,的确是一个怪人。

对了,不如去问问隔壁的姐姐,看她有无不同看法,林月心站起身来正欲启步,脑中忽地一激灵,不对,按理说姐姐长期在帝都居住,家中亦是经商为生,应该认识秦二公子,秦二公子这诸多奇怪表现,姐姐却从未提出异议,难道她也没见过秦二公子,而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声?

林月心又慢慢坐回椅中,想起姐姐在第一次见到秦二公子时的惊讶之情,分明是认识对方,知晓对方身份,当时自己还以为她和秦二公子是熟人,但后来好像秦二公子的表现却并非想象中那样,难道这秦二公子并非真正的秦二公子?一个念头突然跃入林月心脑海中。

思维有如一台启动的机器,迅速急转起来,不是秦二公子,能有如此威势和能力,又会是谁?心中猛地一阵狂跳,甚至连林月心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心房中怦怦不止犹如擂鼓般的响声,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是他,难道是他?

一切疑点在林月心的脑中一闪而过,又一下子化解于无形,只能是他,也只有他,这些疑点才能得到合理解释。难怪,在自己病床前表现如此自信,连名满帝国的医圣华仲景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难怪敢口出狂言说在北吕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难怪可以随意调动北吕宋这些地方官员,本来就是他的下属,自然是如臂使指了。

脸颊有些微微发烧,一抹羞人的红潮消消浮现在脸际,纷乱复杂的思绪霎时缠绕在心间,如果真是他,自己又该怎么办?那若有若无的一丝情愫清晰的困扰着自己,若说是有,似乎又难以确定,对方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但作为心细如发的女儿家,林月心却清楚的知晓,自己素来平静若水的心湖已经被那个突如其来的男子激起了阵阵涟漪。然而一想到某些事情,林月心心中难以言喻的痛楚涌上,红潮渐去,苍白的容颜似乎更昭示着她虚弱的病体,自己和他难道还有将来?

第七十九节 王座

密实的松木地板上响起一阵轻盈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房门前便站定,门外的可人似乎在犹豫什么,却一直没有敲门。索菲亚随手放下手中的炭笔,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画夹上的的图画,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朱唇轻启:“妹子,站在门外干什么?进来坐吧。”

房门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雪衣少女莲步轻移,带起一阵幽香,来到近前瞅了一眼一身杏黄睡衣的索菲亚面前画夹,有些惊讶的问道:“姐姐在作画”

“信手涂鸦罢了,只是看到这绿海沼泽风景委实秀丽迷人,忍不住手痒而已,让妹子见笑了。”索菲亚淡淡一笑,随手拿起案边手绢将手上的炭迹擦拭掉,“妹子身子不好,怎么不多睡一会?”

“嗯,想不到姐姐也喜好这西大陆的画法,和咱们唐河人传统的水墨山水大不一样呢。“林月心仔细欣赏了这等素描写生画,由衷赞道:”姐姐造诣不浅啊,小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爱好这粗线条写生的,咱们唐河帝国内似乎对这个感兴趣的不多见啊。”

“呵呵,姐姐原来一个老师曾在西大陆游学,对此有些偏爱,于是连带着姐姐也喜欢上了这个,哪里谈得上什么造诣。”索菲亚浅笑盈盈,似是不堪对方夸奖。

看着眼前斜倚在椅旁的女子,林月心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叹。

蓬松柔软的栗发大概是因为午睡刚起甚至没有来得及梳理,看上去有些凌乱,杏黄色的睡衣上沿因为身体位置的缘故裸露出一大片羊脂白玉般的光洁肌肤,尤其是那V型领口更是明显来自西大陆的风格,活泼奔放中更是充满时尚,与帝国女性内衣传统的圆领或者交叉型领口大不一样。由于领口开口较低,林月心甚至可以隐约看见那若隐若现的深深乳沟,一对傲人的玉球将本来十分宽松的睡衣高高顶起,煞是惑人,连身为女性的林月心见之也忍不住心动。

那股子娇靡慵懒中夹杂一丝高贵的气息才是让林月心感到奇怪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竟然能造就这样一个气度变幻不定的女子呢?若还是在江川,林月心一定毫不犹豫的让情报部们去查个水落石出,只是在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在这里耳目闭塞,想得到什么情报也颇为不便,想到这里,林月心的心情又黯淡下来。

“妹子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索菲亚敏锐的感觉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心情的变化,海蓝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关心的神色。

“没什么。”林月心强颜欢笑,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呆就是三天了,秦二公子怎么这两天也没见人呢?”

“妹子想他了”索菲亚打趣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不见也罢。”

“姐姐,你……”饶是房中只有两人,但林月心依然难以接受对方这等挑明的言语,娇羞不堪的反击道:“好像挂念对方的不是我吧,昨天还有人在打听对方的行踪呢。”

脸上微微一赧,索菲亚心中同样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她的心境显得平和的多,“姐姐不过是替某人打听罢了,若是有些人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林月心明知道对方有意戏弄自己,但心中那份想知道内情的心情却让她不敢再坚持下去,只得委婉的绕了一个圈叉开话题:“姐姐知道?这个家伙神出鬼没,谁知道又到哪里去了?”

“嗯,神出鬼没,也许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吧。”索菲亚话语中暗含深意,悄悄的瞥了对方一眼。

迎上索菲亚的目光,林月心脸色一正,故作轻松的道:“姐姐,你说这秦二公子真的是秦二公子吗?”

“哦,妹子你说呢?”怔了一怔,索菲亚随即反问,她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了这个心思聪慧的女子,果然如此。

“我看姐姐好像早就知道他不是秦二公子吧?”林月心一听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属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中还是一沉,“姐姐为何不点穿他呢?”

“人家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们又何必非要揭穿他呢?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也许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过我想他大概迟早也会向妹子坦白的,要知道坦白从宽嘛。”

沉吟了一下,林月心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他就是李无锋?”

“应该是吧。”索菲亚有些怅惘的叹了口气,“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还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有这么大能耐。”

就在二女讨论的时候,谈话中的主角却是正襟危坐应付这难以预料的变化。无锋知道自己只要再拖上一天,自己一个联队的机动步兵便可赶到斋浦渡,情况也许就要好的多。但恰恰是这一天却是最充满变数的,乌衣派及其信奉乌衣派的贵族们、超出自己想象的俘虏以及南面提克人的反应,都需要密切关注,即使那一个联队步兵赶到,这中间依然有相当大的风险,因为剩余的部队至少也得在四五天后才可能抵达,而五天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提克人会不会坐视不闻不问呢?

无锋已经没有精力去考虑一天以后的事情了,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将斋浦渡的局势稳住,虽然出于谨慎起见,无锋已经秘密派出小股精锐部队连夜将从斋浦渡攫取的黄金珠宝和古玩玉器押送启程返回北吕宋,但他仍然期望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一个超乎自己战前预料的好结果。

斋浦渡城内暗流涌动,但得到无锋首肯的拉瑟和桑德斯迅速行动起来。斋浦渡城内的几家不得势的贵族虽然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但说实话他们也知道凭自己手中这些私兵很难和拥有强大武力的唐河人对抗,所幸的是唐河人的目标范围并不大,而且几乎都是那些自己嫉妒已久的家族,所以抱着幸灾乐祸夹杂着担忧的心情观看这一切就是他们的唯一举动。

当拉瑟和桑德斯出现在这几家贵族的府邸中时,他们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家早已和拉瑟家族结成秘密同盟的家族自不必说,另外几家也很快就掺和了进来,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他们变得空前团结一致,仅仅一个下午,他们就商量出了关于这片土地今后管理模式以及走向的问题,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西北军的严密监视下进行的,而且得到了无锋的大力支持。

金壁辉煌的火之宫迎来了新的主人,宽敞的议事殿内人潮涌动,这些人代表着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的新旁遮权力阶层,精神焕发的无锋在宋天雄的陪同下与代表们一道步入议事殿,虽然已经见识过宫殿的巧夺天工,但那是在夜间,夕阳的余晖映照的整个火之宫犹如西天仙境,富丽堂皇的大殿上方一张绣金盘王座端放上方,无锋来到殿中心默默的注视半晌,而他背后的代表们也是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假入这个男子要坐上去的话,自己又该做何反应呢?

无锋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向王座走去,身后十几名代表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连素来阴沉的桑德斯也忍不住握紧手中权杖,一双黑多白少的眼珠直盯盯的注视着无锋的举动。

来到王座近前,无锋绕行一圈,仔细端详着这张精致华美的檀木大椅,暗沉沉的木纹、柔和细腻的皮色,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古朴尊贵,无锋最终在王座前站定,左手捏住自己的下颌仔细打量半晌,这才转过头来朗声笑道:“不错,这真是一张好椅子,只可惜李某没太大兴趣。”

这句话甫一出口,桑德斯才忍不住放下心中那块巨石,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额际细密的冷汗,而其他十几名代表更是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大气。

接下来的工作就显得顺理成章,当代表们将草拟好的制度纲要呈送给无锋时,无锋也只是简单的翻阅了一下便将它递给了身边的宋天雄,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虽然不驻军,但并不代表自己就不发挥影响力,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交给别人,何况这帮家伙能否接起这副重担,无锋依然持怀疑态度。

悠闲的徜徉在花园内,无锋显得兴致盎然,虽然已是夕阳西下,但无锋似乎没有一丝想要结束的样子,身后的五人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对方漫步,还得装出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以免扫了对方的兴致。

“真美啊。这大概就是斋浦渡有名的八景之一——天枫夕照吧。”无锋站在花园高出,望着眼前一片火红漫山的枫林,红黄交错的丽景在夕阳的烘托下流光溢彩绚丽多姿,显得格外壮美,虽然早有耳闻,无锋还是被这奇丽的景致震惊了,真是一块好地方,只可惜时机还未成熟,否则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吐出这块肥肉的,不过会有机会的,该自己的它飞也飞不掉。

附和着无锋的话语,身后的几人当然知道无锋绝不仅仅是邀请大家来一观这风光景色,都是旁遮人,这等美景也不知看过多少回,当然提不起太大兴趣,而且此时此刻就算是再壮观十倍,只怕几人也没多大兴趣,但无锋没提起几人急于想听到的话题,这几人自然不好开口,也只好等待着眼前这位看上去怎么也不象的文人雅士感叹完毕步入正题。

第八十节 仆役

感叹着眼前这一副壮丽秀美的山河画卷良久,一直没有回头的无锋突然幽幽冒出一句:“不知如此山河在诸位手中能否得以保存多久呢?”

几人中除了宋天雄之外,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无锋这句话是何意思,最后还是阴沉着脸的桑德斯冷声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无锋慢慢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几人道:“诸位想必都是乌衣派的忠实信徒,我不想怀疑诸位的信仰,可据我所知,乌衣派已经在森格平原上不受欢迎,至少在上层社会是这样,北边的海德拉巴和南边的提克人中掌权的贵族们好像都是信奉的白衣派,他们可是对乌衣派深恶痛绝,眼下你们旁遮人又换了主人,而新来主人却又改信乌衣派,你说他们会作如何想?不仅仅是海德拉巴和提克人,即便是西边那些小一点的部落同样是白衣派掌权,你们事实上处于白衣派的包围之中,这种可以说危如累卵的情况下,我很担心你们能否熬得过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锋一番话犹如重重鼓槌擂在了几个人的心间,一时竟无人接腔,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只是获取权力的兴奋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权力固然可爱,但要保持这权力却需要相当的实力作保障,可乌衣派已经沉沦几十年,虽然积极在暗中发展,但实事求是的说除了在中下层有些影响外,在上层社会可以说除了自己这寥寥几家外再无其他人能够给予他们支持。

凉风习习,枫涛阵阵。本是如此优美的一幅画卷,桑德斯却觉得夹杂着一阵寒意。夹在海德拉巴和提克人两大势力之中,只怕是乌衣派的教义还未让人理会清楚就已冰消瓦解了吧,虽说信徒们都是诚心信奉,但真正面临生死和信仰之间的选择时,他桑德斯没有任何把握能够保证这些信徒不会屈服。

看见几人脸色阴沉中隐含惴惴不安,无锋并不理会,继续向下说道:“无论时海德拉巴人还是提克人,估计都不会愿意看到一个乌衣派掌权的政权在自己身边出现,这无疑于时对他们自己领地内的乌衣派信徒们的鼓励,所以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来扑灭这个新兴的政权,不知道诸位做好这个心里和物资准备了吗?”

桑德斯双目低垂不再多言,这些问题不该由他来回答,而是应该由他身边的这几位一直大言不惭的家伙来回答才对。只知道享受权力的好处,也应该想到这后面的危机,这本来就是一柄双刃剑。

强压住心中的不安,虽然忙碌了一天一夜,但仍然时精神抖擞的昆单满脸堆笑道:“大人必定有言以教我们。”

摇了摇头,无锋婉言推辞道:“对不起,这是你们的事情,恐怕本人不好插言。”

“可是大人,您总不能看着我们被提克人或海德拉巴人荼毒蹂躏而放任不管吧?”昆单含笑说道:“我们愿意唯大人马首是瞻,希望大人能给我们指明一条明路。”

斟酌了一下,无锋一边在原地踱步,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方才简单的浏览了一下你们的想法,觉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你们的想法恐怕有些难以实现。”

“眼下,斋浦渡、果洛、塞尔姆斯三城估计都应该已在我的控制之下。军事行动预计已经进入尾声,剩下的便该你们登场表演。眼下实际上整个地区处于一种权力真空状态,我的军队不可能在这里滞留太久,你们必须尽快进入角色,发挥自己应该发挥的作用。我个人认为你们的权力基础过于狭窄,虽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牢牢的掌握政权,但鉴于你们现在的实际情况,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过久,我很难相信你们能够控制的住,尤其是组织起有效的管理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外来干涉。”

“另外我觉得你么提出的宗教信仰也有待于商榷,乌衣派现在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不容乐观,一旦引发白衣派势力和残余贵族势力勾结起来,我想即便没有外来干涉力量,你们的日子一样也不好过。”-

一番话如同冷水泼在兴冲冲的几人头上,让他们从头凉到脚。对方分析指出的无一不是自己一方的软肋痛处,长期被当权贵族排斥已经让他们自身力量大大削弱,除了拉瑟家族因为伪装较好尚有一些力量,其他几家都是徒有虚名了,否则也不会在这等时候联合起来。而桑德斯也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乌衣派在中下层也只能秘密发展,虽然取得了相当效果,但在森格平原上这块等级森严、贵族势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土地上,乌衣派想要站稳脚跟还需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依大人之见,我们现在应对如何?”桑德斯和拉瑟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确信对方的确没有其他意思,这才共同启口征询无锋的意见。

“我的看法是,当前首要问题是组建一个稳固的政权,重新建立一支属于你们自己的军事力量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各种风浪。你们提出的撤销酋长制建立议政院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你们设定的议政院限制太狭窄了,我建议你们可以扩大进入议政院参与议政的范围。比如部分支持乌衣派的中上层平民和部分温和派的白衣派贵族。”无锋淡淡的道。

最后一句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几人的强烈反弹,尤其是桑德斯更是脸色铁青,一身乌衣长袍无风自动,“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和白衣派这些刽子手妥协?让中下层那些俗人也参与朝政?”

“哼哼,桑德斯先生,你冷静一些,你仔细想想,你们现有的力量足以应对的了有可能内外勾结的反对势力吗?即便是有我的支持,恐怕胜负也是五五之数吧。失败了,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你们,恐怕就真的只有背井离乡了。扩大执政基础,并不代表你们的权力被削弱,他们参与进来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左右政局,只要你们保持着决定权,让他们参与又有何妨?一时的妥协也并不意味着乌衣派的退让,据我所知,白衣派当中一样也有几个主流派别,温和派在许多教义方面的理解似乎和你们乌衣派有着共通之处,他们当初同样反对暴力以及镇压你们乌衣派!你们完全可以开诚布公的交换意见,求同存异,这样你们的力量就可以壮大许多!”

顿了一顿,无锋接着又道:“恕我直言,乌衣派在某些教义教规上一样存在先天缺陷,这也许就是当初你们在白乌之争中失败的根本原因,我想这个问题以桑德斯先生和诸位的聪明才智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们自己也十分清楚。我不希望你们重蹈覆辙。”

无锋一席话说的几人哑口无言,桑德斯心中更是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对方连几十年前的白乌之争也了解的如此清楚,甚至连当年乌衣派入如何从斗争中惨败收场的原因也能清晰点出,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震惊,要知道这个最深刻的原因连乌衣派自己也是通过这么多年才逐渐总结出来的,只是时过境迁,乌衣派已经丧失了基础,即便想作出某些改变,当权者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现在情况已不一样,机会摆在眼前,只要大权在握,在某些教义教规上适当调整,桑德斯相信乌衣派必定能够发展壮大,当然前提必须要给予一定的时间来展示这些改变。桑德斯早在这之前几已经有所准备了,没想到对方一个外来户居然也能够看的如此透彻,他不禁对面前这个年轻男子生出一种惧意,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惧意。

看见桑德斯眼中惊疑不定的神色,无锋嘴角微翘,下意识的耸耸肩,“当然,这只是本人的个人意见,接受与否全凭诸位,相信诸位必定能有一个明智的决定。另外,本人也会信守本人的承诺,在你们的政权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本座的军队暂时不会撤出三地,但希望诸位能够看清形势及早动手,我想那些家伙也许不会给诸位太多时间,而本人也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末了,无锋又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添上一句:“真不希望这片土地上看到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横行的样子。”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一言未发的宋天雄才悄悄接上话问道:“大人,您看他们会接受您的建议吗?”

“嘿嘿,怕是不接受也不行啊,光凭他们手中那点力量连镇压残余的反对势力都够戗,更不用说应对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了。”无锋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光泽,“只可惜我们的力量实在不能够耗在这里,否则我还真想陪提克人他们好好玩玩,这片土地实在诱人的很,让我退出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宋天雄对自己主子的心思可是清楚的很,莞尔一笑道:“大人,欲擒故纵,旁遮人是一个不错的仆役,但是这个仆役不太听话,看起来还有些傲气,当他被外人好好教训之后,他就会知道没有主人的野狗走到哪里都是要挨打的。”

“哈哈哈哈,”两人会意的朗声大笑,惊起山下枫林中一群返巢觅食的鹭鸟。

第八十一节 潜杀

号炮连响,隔着千米的两军步兵开始逐步后撤,双方两翼的骑兵比此时更是提高了警惕,带队将领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对方的动静,稍有异常便会重新爆发一场大战。在两军面前的宽阔地带一片狼藉,双方丢弃下的尸体武器旗帜零散的扔在当中,鲜血浸润过的大地在炎阳的烤灼下已经重新凝固,处处呈现出刺眼的紫黑色。连续几次的反复冲锋缠斗让双方都有些精疲力竭,鏖战一天的双方都没有把握突破对方的防线,改天再战就成了双方的共识。

司徒泰有些不豫的站在帐中来回走动,一身戎装的他此时显得格外精神,而两边侧列的军官们则悄悄交头接耳,似乎在谈论着这几日来的战事进展。在帅案旁边下坐的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金黄袍甲,正仔细的阅读着从前线传下来的战报。

“成怀,你看咱们究竟有没有把握在半个月内解决掉云中府?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可疑呢?起初势如破竹,然后顽固抵抗,现在又是这种缠斗不休,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来回在帅帐转了几圈,司徒泰终于忍不住了。

“殿下不必急于一时,这云中和沧州两府落入太平教人手中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再多让他们占着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陛下那边催的急,不妨做做样子,反正咱们已经实际控制了大半个云中府,军部那边也算有个交代了。”中年男子便是帝国北部军区指挥官赵成怀,一个长期戍守帝国北方边境的老军人,与普尔人和卡曼人之间长期战斗造就了他一身赫赫战功,虽然帝**队在北方军力上一直处于劣势,但任凭普尔人和卡曼人这十几年来想尽一切办法,始终未能在北方漫长的边境上敢于深入一步。

老成持重是赵成怀最大的特点,多年的戍边经验让他养成了沉稳的性格,面对占尽优势的卡曼和普尔大军,后撤拉大纵深距离,扯开对方间距,坚壁清野,骚扰截断对方的补给线,集中优势兵力聚而歼之是他屡屡奏效的常胜法宝。“可是……”司徒泰有些犹豫,沉吟再三才道:“老三已经拿下了锦城府,而其还收编两万多精锐太平军,父皇对此十分高兴,若是我们这边再没有一点战绩,我怕父皇会起疑心啊。”

“殿下,眼下情况还允许我们向敌人纵深挺进。太平军经过这么久的锻炼已经有不少的部队的战斗力开始成型。臣观察这几天太平军的活动十分可疑,忽进忽退,绕着我们打圈子,和前期稳步后退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虽然我军占有优势,但也不可大意,只需步步为营,云中府迟早会落入我们手中,到那时候陛下纵然有些看法恐怕也说不上什么。何况这样对我们的有生力量保存十分有利,我们和太平军不一样,他们随时可以得到补充,而我们可是损失一个少一个,要想重新补充起来,还要受到军部的约束,这对我们很不利。”赵成怀最后几句话含意颇深,让司徒泰顿时打消了想要冒险急进的想法。

实力决定一切,这是司徒泰的座右铭。保存实力乃是头等大事,司徒泰很早就看出自己父皇对自己不很感冒,所以他也预先做了大量准备,早在十年前便开始在陆军中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当时的赵成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师团长,再他的大力活动和扶植下,加之赵成怀自己的实力,很快就爬到了帝国四大军区中最强大的北部军区担任指挥官,掌控多达十三个师团,近30万大军,而赵成怀手下的2个军团长以及师团级干部也大多属于司徒泰的嫡系,整个北方军区可以说成了司徒泰的独大的趋势,即使是他的父皇司徒明月的几次调整,依然没有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这个情况,司徒泰对此颇感自豪,这也是他生存的资本。

“恩,这个问题倒是值得考虑,只是……,唉,”司徒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殿下,不必多虑,既然陛下已经将你放了出来,这说明陛下已经没有让殿下继承大宝的意思,我想三殿下和七殿下他们一样看得很清楚,除非他们能够做出让陛下极为满意的大事让陛下的观感大为改观,否则,嘿嘿,这后面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一丝阴冷的笑容慢慢在赵成怀脸上浮起,捋了捋颌下的几根短须,赵成怀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不要寄希望于陛下会改变主意了,未来的一切都需要殿下您凭借自己的实力去争取,臣在想三殿下和七殿下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当然云中府肯定要收复,一来可以堵住陛下和反对殿下的声音,而且也可以为殿下赢得一些声誉,三来云中本来就是殿下您的势力范围,收复它也是必须的,只是我们在策略上需要更讲究。”

司徒泰有些疑惑的将目光落在赵成怀的脸上,又瞧了瞧坐在案桌另一边一直没有开腔的干瘦老者,清清嗓子才道:“成怀,我听你这么说,好象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呵呵,殿下,这事以后再说吧,总之我们只需要稳步推进,凭借我军的战斗力,太平军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殿下尽管放心好了。”悄悄打了一个眼色,赵成怀回避了这个问题,打了个哈哈遮掩了过去。

司徒泰会意的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帐中虽然都是自己的心腹,但是有些事情知晓的人不宜太多。

帅帐中只剩下三个人,屏退左右,三人一阵嘀咕,司徒泰忍不住大声惊问:“你说什么?此话当真?这怎么可能??”

“呵呵,殿下,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交易。”一抹冷笑挂在干瘦老者嘴角,“只要条件合适,交易就可以达成,这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司徒泰还有点不敢置信,“他们想干什么?目的何在?别让他们把我们耍了。”

“嘿嘿,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他们能干什么?即使是他们干了什么,至少不会对殿下您的利益构成损害就足够了,至于其他,臣在想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太宽了,目前还不是殿下您该过问那些无关大局事情的时候。”赵成怀阴笑着插话。

“冷老,你的意思是……”司徒泰依然有些踌躇不决。

“恩,这件事情老朽和赵大人已经商量过了,这既能让我们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而且也能够为我们赢得休整时间,这对我们实在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至于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想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关西形势吃紧,他们需要南下增援,要么他们就是在打河朔的主意。”感受老者就是司徒泰的头号谋士冷谦,眯缝起的眼睛半开半闭,不时漏出一丝精光。

“哦?打河朔的主意?”司徒泰吃了一惊,立即把目光投向帅帐后方悬挂的大地图上,“尤素夫这个蠢货,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虚实,让对方牵着鼻子转,清河府一马平川,城卫军团战斗力远强于太平军,他只需要保持足够的补给,快速推进直插清河府城,一举拿下清河府城便万事大吉,他却好,和太平军在野地里玩起了捉迷藏,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这么一进一退,一退一进,我实在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是啊,这个尤素夫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奇怪的举动啊,难道是清河大捷真的让城卫军团损失太过严重,还是太平军在清河部署的军队强大到足以牵制城卫军?”司徒泰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尤素夫一直在清河泡着,不在向西推进一步,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他也想不出对方一个老练成精的家伙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们先不管尤素夫的事情,殿下,他们的人已经来了,老朽也见面谈过了,我让他们先撤出云中我们再说其他,当然我也要求他们后撤速度不要太快,以便我们能够跟上,当然一些面子上的东西也要做一做,至少不能让帝国中央看出什么。”

司徒泰对冷谦的安排素来十分信任,但这件事情他有些犹豫了,毕竟这事情一但揭穿,他恐怕真的就在帝国难以立足了,更不用说其他了,想起父皇那阴冷的眼神,司徒泰就不寒而栗,“冷老,这事是不是缓一缓?我想我们是不是再看看形势再说?”

叹了一口气,冷谦和赵成怀交换了一下眼神才道:“殿下,现在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殿下既然打定主意要搏上一搏,就不要存妇人之仁,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历史只会书写成功者光辉的一面,而不会计较成功者的手段,老百姓更是这样。”

有些迷惘的点点头,司徒泰没有做声,而是缓缓的坐回椅中以手抚额,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第八十二节 巡视

“殿下,前面就是余杭府的码头了。”懒洋洋的躺在宽大的胡床上,两名俏丽小婢正温柔的跪在英俊青年面前,一个替他捏揉看腿部肌肉。一个正从果盘中剥开一枚紫红外壳的果实,晶莹洁白的果肉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巨大的龙船行进在宽阔的运河河面上显得十分平稳,微微起伏的水波对一艘庞然大物来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连放在旁边矮几上热腾腾的咖啡也未曾洒落一点。

一口吞掉去核的果肉,英俊青年微微颔首:“每次吃到这赛过世间任何珍馐美味的合浦大荔。我便再也不想回帝都了,这廖其长还真明白本人的心思啊,还在金陵就送来这么几筐大荔。让人不想感激都不行。”

进来报告的是一名壮年卫士,鹰目虎躯,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恭敬的一行礼便欲退下。

“传岳,来。休息一下吧。”亲热的招呼对方。英俊膏年拍拍自已旁边的座位示意对方。

“殿下,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属下还得去准备一下。”鹰目汉子依然是冷漠的摇摇头,转身而去。

坐直身体的英俊青年耸耸肩,大概是对面前这个壮汉的表现习已为常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目送壮汉消失在沙帘外,英俊青年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道:“这家伙老是这样。一点也不风趣。”

“嘿嘿,殿下。只要他能为殿下完成任务就够了,其他不必要求太高吧?深得两门绝技,他的名头可不是虚传的。”一直坐在靠着舷窗角落里的中年文士一身青色儒衫,一把硕大的折扇忽开忽闭,文士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致。

“恩,听说他连叛两门,杀人无数,在江湖上可谓寸步难行,也不知究竞为何事?”英俊青年对离去壮汉的来历并不太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心腹推荐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弱者,而且忠心度更是勿唐置疑。

“唉,伤心人伤心事,殿下不问也罢。”中年文士脸上也浮现一丝少有的怜色,大概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谈。

“哦?”英俊青年更感兴趣,追问道:“说来听听。我对江湖事颇有些羡慕,快意恩仇,纵剑狂歌,何等消遥自在?哪像现在一天到晚为俗事缠绕奔波。”英俊青年的话语中充满无奈,似是有所指。

“呵呵,殿下此言差矣,若是殿下所忙的事也算俗事,那江湖之事岂不是俗之又俗,中年文士摇头苦笑不己,”江湖并不像殿下想象中那么消遥自在,它就像一个大染缸,人一旦坠人其中,要想爬出来。那可是难比登天,除非像传岳一样投身官家作依靠,岂不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大概就是最真实写照吧。“

“那看你的说法好像传岳在江湖上得罪了很大的仇家?”英俊青年兴致盎然的问道。

见自己主君如此感兴趣,中年文士也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传岳应该说在帝国北边已经是很难立足了,即便是在整个帝国江湖上也一样十分危险,否则我想他也不会来找我,请我为他引见给殿下。他原来出身是河朔地区的武林大派—清风门。清风门是一个道家门派,门下道俗弟子都有。可是他却和一名年轻的女道冠在感情上纠缠不清,被清风门逐出门派也就罢了,他又回去将那女道冠勾引一起逃离,这一下可惹怒了清风门,全力追缉他,他无处藏身才又化名投到燕云莱州府大派—五虎断门刀门下。谁知道他那个婆娘又被五虎断门刀掌门的兄弟看上,屡屡勾引调戏,惹得他一怒之下将对方杀成重伤,然后出逃。这时候他的原来身份。也被揭露出来,这中原武林道上哪还有他立足之地,只得来投靠属下了。”

“呵呵,看不出来,平素冷面寒脸的传岳还是一个情种呢,想必他那个女人必是魁力非凡吧。”英俊青年哈哈大笑,觉得大是有趣。

“这个属下见过,只能说有些姿色,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中年文士摇头叹息。“没出息的东西,若不是他父亲当年有恩于我,我才懒得理他。为一个女人落的如此田地,也不知他父亲是怎么教他的。不过这样也好。跟有殿下身边,也可以谋个封妻荫子,也算对他父亲有个交代了吧。”

“那清风门和五虎断门刀两派在帝国中很有势力?怎么我从未听说过呢?”

“殿下日理万机,关心的都是军国大事,怎么会对这些江湖草莽之事放在眼中呢。即使是属下也是在传岳来后听他说的。”中年文士回答道。

“看来这江湖之中一样是弱肉强食啊,”英俊青年有些感慨的说道。“世事无净土,这句话诚然不假。”

“呵呵,殿下不必多愁善感,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物竞天择,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无论哪个行道都脱不开这个法则。”中年文士不以为然,“此次殿下受陛下之命出巡东海、江南,这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呢?”

英俊青年便是当今唐河帝国的七皇子司徒元,受命巡视东海、江南两郡内武备,重点督察水军舰队在大东洋上针对倭人的防务状况。东海、江南乃是帝国首富之地。几百年来未经战火,除了大东洋上倭人近年来的骚扰,整个江南地区一片歌舞升平。帝国一半的财赋收人来自江南,江南和东海两郡的赋税收人占到了帝国财政总收入的七成左右,加上五湖郡,更是达到接近九成。

不过随着两郡的工商业势力的蓬勃兴起,也直接对以土地贵族为首的士族势力形成了挑战,尤其是在江南郡,号称江南七大世家的新兴工商业家族无一不是出身庶族阶层,在利用江南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位置发家获取巨大财富之后,他们在政治上的渴求也是越发高涨,与本地的士族阶层的关系也是日趋紧张。

“唔,父皇直是苦心孤诣啊,这么早就把我和大哥、三哥一起支开、为老九铺路,也不知大哥三哥他们作何感想?”司徒元脸上慢慢浸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和他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相协调,一挥手示意两名侍婢离开,宽敞的舱房里只剩下两人。

清爽的河风拂动舷窗上的绣花丝帘,直丝沙帘上栩栩如生的浮绣云雷图案在风中飘摇,中年文士伸手将丝帘按住慢慢系上,窗外波光粼粼不时可以见到来往的船只远远交会而过,负责警戒的水军舰船上的士兵们全副武装,严密的监视着周边的动静,防止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殿下,我看我们眼下是处于一种微妙的态势下,要论军事实力我们不如大殿下和三殿下,但若是论经济实力和我们所处的环境,那我们比两位殿下要强太多了。”中年文士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神态淡然:“殿下在东海江南两地根基厚实,南有米兰王国作后盾,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此次天赐良机殿下可以假借陛下之名整肃水军,巩固东海江南两地地方行政权力,如此这般,纵是大事一时不成,也可以依靠两地雄厚的实力再图大业也不为迟。”

司徒元缓缓摇摇头,目光沉凝,墙角处龙涎香袅袅四散,让人头脑为之一清,“没那么简单,父皇敢于将我放回江南,自然有他的打算,江南虽是我的母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却是暗流涌动,那些庶族势力这几十年里凭借手中所堂握的经济力量和朝中的商业派势力遥相呼应,要求改革朝政,给予庶族更多的政治权利,呼声一直很高,但遭到了各级的强烈反对。父皇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态度模糊,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却又放纵那些为商业派摇旗呐喊的新闻媒体,表面上不偏不倚,但骨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很难说。”

有些疑惑的将目光落在司徒元的脸上,中年文士眨了眨眼睛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廖其长代表的江南本土庶族势力不但和东海庶族势力关系密切,而且和五湖郡的工商业势力一样暗通款曲,他们代表着的力量在帝国也举足轻重,虽然在军事上他们没有什么发言权,但廖其长已经将手脚伸进了水军,也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觉察到帝国局势的变化,开始作应对准备。我看老九在上次廖其长回京述职时也是和他来频繁,哼哼,打的什么主意,不问可知,若是再有父皇的默许,加之有些人再从中穿针引线。只怕这中间的变数就大的很了。”

司徒元脸上涌起层层阴霭,显然是对此事极为忌惮,司徒朗原本在朝中颇有人缘,如果将手伸进自家后院,自己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可偏偏支持自己的两郡士族势力又和廖其长代表的庶族势力势同水火,要想调和双方的矛盾难比登天,此时此刻自己也不可能冒这种风险去讨好那些庶族,那弄不好会让自己两头落空,好在自己在东部军区的影响力还算稳固,如果能够得到米兰王国的全力支持,这两地应该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中年文士一时也无言以答,只是默默思索这中间的关节所在。

“殿下,船马上要靠岸了,江南郡的官员们已经在码头上迎候您了。”

第八十三节 策反

崇信策马走上低缓的山坡注视着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远处密密麻麻的营帐可以隐约看出分成了两部分,互成椅角之势,倒也中规中矩,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护卫军和守卫军之间分属不同,所以扎营也是各自为政吧。

可惜了一个机会,敌人心急远来,长途行军定然疲惫不堪,而且两部互不隶属,配合肯定也有问题,只需在正面吸引对方注意力,再利用自己骑兵强大的机动优势从侧面发起攻击,梁崇信自己有绝对把握可以将这几万敌军一举歼灭,只可惜李大人来了急报让自己暂缓对这整个旁遮人硕果仅存的军队发起进攻,也不知道李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若是让这帮家伙休整这一来那可就失去了一个极佳的机会,再要解决他们那不知又要多消耗多少有生力量。

在得知整个领地内的三座重要城镇全部被唐河人攻占后,仍然逗留前线和海德拉巴人周旋的几万旁遮部族军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唐河人和海德拉巴人双簧戏的当了,眼下后勤保障完全断绝,失去了后勤供应的军队不过是一支抽了骨头的蛇,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拼尽全力从唐河人手中夺回最近的供应中心,果洛城,前提是唐河人在果洛并没有投人多少兵力,虽然他们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但这已经是他们的唯一出路了,否则就只有向唐河人或者背后的海德拉巴人投降。

大帐内气氛凄苦压抑,分列两旁的军官们从衣着上就可以看出对方所属的编制不同,眼色稍浅略显花哨一些的是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护卫军,颜色稍深已经有些接近于褐色的军官们自然属于守卫军系列,但此时两边似乎都忘记了原来双方的不睦关系,不约而同地会聚在这里等待着来自敌营的最后通牒。

会议已经进行近两个小时,但帐中的军官们依然是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争吵得异常激烈,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对不起,谁愿意去,谁去,我们守卫军恕难奉陪,这种与自杀无异的举动只有疯子才会做得出来。我们守卫军绝不去送死。”站在守卫军首位的披甲男子冷冷扫了一眼正瞪目而视的同僚,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难道我们就在这等死,再等上几天,不用唐河人来攻,我们都得饿死,就等唐河人来收尸得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冒险一搏。如果能夺回果洛,那么我们也就有了立足之地了。”护卫军一列的一名军官面带傲态,虽然也是桀骜不驯,但气势已经低落了许多。

“这不是冒险,而是自杀!”,披甲男子毫不客气地反驳:“就凭我们现在这点人马,人困马乏,唐河人以逸待劳,且占据机动优势,战斗力远胜于我军,这不是自杀,难道还能叫做冒险?真是荒谬,我不能拿我的士兵们的生命去送死!”披甲男子态度异常坚决,让护卫军一帮军官又惊又怒,平素是轮不到守卫军这帮家伙如此嚣张的,只是现在后方全部沦陷,究竞是什么样一种情况谁也不清楚。这个家伙如此猖狂,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自杀,难道你们守卫军就这么怕死,对方军力不过一万余人,我们三倍于他们,难道就拿不下他们?”另外一名护卫军官也忿忿不平的吼道,在他看来三倍于敌方却如此胆小怕事,实在是一种耻辱。

“呵呵,三倍于对方?睁开眼睛先看看我们的军队吧,敌人全都是机动性极强的精锐骑军,现在已经控制果洛城几天了,得到后勤补充和休整已经十分充分,看看我们,连续急行军几天,骑兵占多少?若是一味想攻打果洛城,敌人只需从侧翼骚扰就足以让我们首尾难顾了,还妄想反攻?”披甲男子不屑一顾的瞄了对方一眼,轻蔑的神情溢于言表,一帮自认为血统高贵自恃不凡的家伙,狗屁不通,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是啊,这个李无锋的军队可大不一般,连罗卑人的铁骑据说在他面前都碰得头破血流,狼狈逃跑,罗卑人的野蛮强横大家都知道,他们骑兵的战斗力不用多说,大家也清楚,能强压罗卑人一头,我们自己多大能耐我们自己应该清楚,面对唐河人的攻击恐怕直是凶多吉少吧。”出面劝开就要争吵起来的二人是另一名守卫军官,他虽然也反对出击,但又不希望自己内部先分裂,只得温言相劝。

眼见诸将之间又要爆发一场冲突,一直坐在帅案后的轻甲中年人终于开腔了:“好了,诸位冷静一些,不要敌人尚未上门,我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这成何体统?”

他这话若在往日,也许众将至少会遵从一二,但此时军心已乱,尤其是一帮守卫军将领平素就被护卫军压住一头,此时三城陷落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众多包括大酋长在内的实权贵族们已经失去了权力根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可能再获得执掌权力的机会了,而护卫军的一帮上层军官无一不是来自这些已经落难的家庭中,自己这些守卫系统的军官本来就属于排挤对象,他们这时候心急如焚,自己又何必要去趟这混水。

见站在对面的一干守卫军官只是冷冷注视着自己,显然已经不太服从,轻甲裹身的中年人心中恼怒不已,只是此时已经面临决裂的危险,稍为不慎有可能引发两军分裂,那就白白给了在对面列阵虎视眈眈的唐河人绝好的机会,他不能这样冒然行事。

深深吸了一口气,中年男子沉声道:“既然大家对此事的看法不太一致,不如这样,一边派人去南边了解情况,这边我们暂时不动,加紧准备,以防万一,我们的补给还能坚持一个星期,我想我们可以在这一个星期中得到一个合理而又满意的结果。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虽然已经是貌合神离,但出于表面上的尊敬,一干人都不再打口水仗,以披甲男子为首的守卫系统军都默默接受了这个名义上主将的建议,返身离开,而一干护卫军官们心有不甘的吵闹了起来。

“够了,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大敌当前,若是我们再闹分裂,只怕我们的脑袋明天就要挂在敌人营前的旗杆上的!”怒吼一声,轻甲男子一双阴森的目光冷冷地扫了这一帮平时自诩无所不能的家伙,真正上起阵来却无一不是绣花枕头,草包一个。

“可是将军,让这帮低贱的家伙得势,咱们如何能够解决眼前这个难题?我看这帮这家伙已经心生异志了。”

“那也不能现在反目,至少也得让咱们准备一下,这帮家伙早有准备而来,你们没看见帐外他们带来的士兵?咱们又没有准备只怕一闹崩,他们就要下手!”轻甲男子摸了摸嘴唇上的胡须,“明天我们就声称得到了斋浦渡和果洛的消息,让他们过来议事,到时……大家回去准备一下,一旦事情了断,我们就接管守卫军。”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营地的一干守卫军官一样是忐忑不安,簇拥着披甲男子等待着他的决断。看见一帮人都把信任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披甲男子也顿感自己责任重大,眼前进退两难,如果和护卫军同流合污,那必然是一个悲惨结局,但若是和护卫军分道扬镳,大伙儿的结局又会怎么样呢,他一样没底。

乌衣派掌权会容忍自己这些白衣派的信徒吗?唐河人究竞和以拉瑟家族为首的原来的在野贵族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并不重要,他并不感兴趣,但这白乌之争的残酷性他却深深知道,不但涉及甚广,甚至连周围的几个部族都有可能牵扯进来,弄不好就会酿成一场波及整个旁遮人的大屠杀。

单单只凭乌衣派来的代表并不足以相信,他们信誓旦旦的表态不能证明什么,若是能有唐河人的承诺,也许会好上许多,毕竞他们不会牵涉到这宗教信仰中去。

正烦恼间,亲兵悄悄来报,:“大人,昨天来的人又来了,而且还有一个唐河军人,据说是唐河人的信使。”

梁崇信有些感慨的望着眼前这个略带伤感之色的披甲壮汉,黝黑的皮肤下一双深凹的眼睛并不像一般旁遮人见到自己那般闪烁不定,旁遮人总算还有些像样的军人。

说实话,果洛城中那一边旁遮人让梁崇信大倒胃口,战役尚未完全结束,便已经有人通过自己带队的向导和通译来牵线搭桥,希望能够继续维持他们自己的利益或者获取某些特权,当然这都是有着代价的交易,这对自己一方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获得当地民众的认可,虽然只是极小一部分,但这毕竞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虽然表面上也持热烈欢迎并鼓励的态度,但内心里梁崇信却产生出一股鄙视厌恶的情绪。这就是旁遮人?欺软怕恶,见风使舵?

直到眼前这个男子的出现才让梁崇信的感观有些变化,曲波代表自己亲自出使,依然不能让眼前这个家伙放心,为了稳妥起见,甚至不惜本人亲自来这里以求得一个肯定保险的承诺,而这不过只是为了避免整个旁遮族可能出现的清洗和屠杀。

第八十四节 兵变

“奥博拉将军的顾虑我能够理解,本人已经从李大人那里获知了关于贵方政权组织形式运作情况,在关于白乌两派的关系方面,李大人已经和乌衣派的教首们取得了谅解,同意白衣派能够继续在现有的旁遮人领地内继续传教,不过原来那些白衣派中的强硬派不在此列,由白衣派中的温和派负责此项工作,戈尔迪纳拉教首奥博拉将军应该认识吧,他专程给将军带来一封信,将军可以看看。”梁崇信点点头,将放在身边的一封密封得很好的信函递给对方,闲适地端起咖啡呷了一口,等待对方的答复。

粗略地将信件内容看完,又仔细的核对了一下字迹,披甲壮汉心中的石头略略放下了一些。戈尔迪纳拉是旁遮人领地内白衣派中温和派的主要领袖,为人大气平和深得各路贵族们的拥护,他本人也和戈尔迪纳拉教首私交不错,对方的字迹他能够辨识。

“嗯,是戈尔迪纳拉教首的亲笔信,不过我还是想请教一下梁大人,贵方此次出兵我们旁遮人领地目的究竟何在?不仅仅只是为了报复我们前些年对北吕宋地侵扰吧?”忍了几忍,身披印德安特产犀牛甲的壮汉还是问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疑问:“贵方也不可能是为了我们旁遮人自己内部的宗教事务而来打抱不平吧?或者说海德拉巴人雇请贵方前来解决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说道最后一句,奥博拉日话语中已经有些讥讽之意。

“呵呵,奥博拉将军,你我皆是军人,军人的首要职责便是服从命令,军人第一禁忌便是不问政治,这个问题本人恕难奉告,本座只知道根据上级命令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足够了。出兵打击你们旁遮人的原因你可以猜测想象。我想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战争的起源必定有其存在的原因,我想奥博拉将军肯定会弄明白的。不过我可以以个人身份提出本人自己的看法,我方绝对没有将你们变为海德拉巴人的附庸或者要求贵部落必须信奉某个教派的想法,李大人在宗教信仰方面向来奉行自由政策。这一点我想奥博拉将军了应该有所闻吧?”

一阵云山雾海的乱扯将话题推到一边,连梁崇信也觉得自己这种敷衍回避的本事日趋见涨,让对方听得个迷迷糊糊,似象有所悟,又象什么也没有明白。

“好了,既然戈尔迪纳先生的信将军已经看过了,相信你我双方在这方面已经没有太多疑义。奥博拉将军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梁崇信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看得出对方眉宇中依然有些担忧,只是不清楚对方担忧的是什么,“奥博拉将军似乎还有心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本人能否帮上忙?”

“不瞒大人,我有些担心护卫军那边,今天他们要求我们守卫军系统的将官到帅营那边商量事情,我担心他们会有不利举动,没有去。但实事求是的说,护卫军现有的实力强于我们,若是他们突然采取行动,虽然我们有所准备,但这样一来恐怕会酿成大的流血冲突,我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出现,所以我想请梁大人帮忙斟酌一下。看有没有稳妥的方法来解决这一问题。”犹豫再三,奥博拉想起对方这两天的异常举动就不寒而栗,终于吞吞吐吐的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点点头,梁崇信心中早已明白,李大人也要求自己尽量保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自己当然不能放任这种火并事件的发生,必须采取措施将这件事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下定了决心,梁崇信脸上露出了惯有的微笑,手指轻轻一弹发出一声脆响:“没问题,我想我们能够找到一个妥善解决的法子,只是这需要奥博拉将军配合支持。”

一阵杂乱无序的喧闹声音将正在商量计划的一干将官们从忙碌中惊醒过来,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几名卫兵已经从帐外惊惶失措的冲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有士兵发动兵变了!”

犹如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在方才还运筹帷幄踌躇满志的军官们头上,眼冒金星,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面面相觑下,还是主帅稍微稳住了心神,但苍白的脸色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和虚弱。

“大人,好像各部都有,而且好像守卫军和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属下还发现一些唐河军队的行迹。”报告的士兵面如土色,汗出如浆,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才把事情原委说了大概清楚。

当听到自己手下的中低级军官们已经和守卫军勾结起来,而且这中间还有唐河人掺和的时候,主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软软地瘫在帅案后的椅子上,绝望的目光呆呆地望着帐顶,半响说不出话来。

是夜,在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的支持协助下,旁遮守卫军统帅奥博拉将军以白衣派教首戈尔迪纳拉信函劝诱旁遮护卫军部分中低级军官发动兵变,一举逮捕包括主帅在内的所有护卫军高级军官,并在西北第一师团的支持协助下控制了整个护卫军,取得了真格旁遮北征军的实际控制权。

整个行动进行的相当顺利,在戈尔迪纳拉的信函劝诱下,又得知原本以拉干家族为首的实权派系已经遭到了无情的清洗,取而代之的是以拉瑟家族为首的一大批中小贵族势力,而护卫军中的中低级军官不少来自这些中小贵族派系,立即一拍即合,兵不血刃的完成了兵变。

到第二天下午,拉干派系出身的中高级军官们纷纷被捕,而奥博拉连夜完成了对护卫军的整编。在护卫军的整编问题上,奥博拉接受了梁崇信的建议,并未从守卫军系统的军官带入,而是就地从护卫军中提拨了一大批非拉派系的中低级军官担任要职,确保了护卫军的稳定,也赢得了护卫军各级军官的一致拥护,而他自己也如愿以偿的兼任了护卫军统领,实质上已经成为了现有旁遮政权中军方的第一人,当然这都离不开西北军的大力支持,奥博拉和梁崇信二人的私交也迅速升温。

随着梁崇信和奥博拉二人率领大军并骑进入果洛城,标志着旁遮人在这一地区的统治又掀开了新的篇章,刚刚获得政权的一大帮旁遮贵族毫不掩饰他们对获得权力的渴望,在得到无锋允许的当天就宣告组建了旁遮新的政权,并立即向已经控制在西北军手中的果洛城和塞尔姆斯城派出了新任城主和主要官员,而无论是乌衣派还是白衣派在表面握手言和的同时都已经把发展或者巩固自己教派在各个地区的势力当成了头等大事。当完成整肃的西北军和旁遮军队进入果洛城时,满脸堆笑的新任城主已经率领着一干官员们和不少民众在广场迎候了。

只是在果洛城做了短暂停留和完成移交工作,梁崇信和奥博拉便迅速启程南返斋浦渡,在向海德拉巴人通报了战果的同时,给果洛城留下了一个万人队驻守,梁崇信和奥博拉马不停蹄的踏上归程。

奥博拉脑海中昏昏沉沉,除了这几天忙于各种繁杂事务外,即将担任的职务所要承担的压力也让他倍感心力憔悴,但最让他震惊的是当梁崇信不无炫耀的陪同他考察西北军团第一师团骑兵队时,他的心犹如被重重地击打了一拳般,阵阵痛楚的感觉久久不能消散。

这是一支久经战阵的铁骑,让他嫉妒羡慕的不仅仅是对方优良的装备和旺盛的士气,更多的还是对方官兵所表现出来的钢铁一般的纪律和良好的单兵素质,完善的后勤保障体制亦是他重点考察的方面,无数次叹息在他心中升起又按下,在对方面前他不得不表现出作为一方主帅的风度,但酸溜溜的感觉一直缠绕着他的心间。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想要击垮自己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罗卑人在这支部队面前断戈绝非偶然。

而对方相比,无论从那一方面看,自己的军队更像一支民兵,一支彻头彻尾的民兵!这是一个刻薄的唐河军官考察完自己部队所说的一句话,想起这个形容,连他自己也觉得揪心,但却不能不承认这是一个十分恰当的比喻。

奥博拉当时有些怔怔的表情没有逃过陪同的梁崇信的锐眼,原本就是需要这个效果,需要让对方自感惭愧才好得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这本来就是梁崇信和李无锋商定计划的一部分,只是连梁崇信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对比效果会是如此的鲜明,固然大涨了西北军的威风,但也让旁遮人更感羞愧。不过这样也好,更有利于己方计划的实施,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次考察检阅,却能够直到许多其他方式起不到的作用。

第八十五节 钓钩

“奥博拉将军,您好像有心事?”滚滚向前的铁骑洪流中,梁崇信和奥博拉有意与行进拉开一定的距离,以方便两人谈话。“眼下一切已经安定下来,所有事情都在按照我们制定的路线运行,将军还有什么值得担心呢?”

摇了摇头,奥博拉黝黑的脸庞上浮起一丝苦笑,“梁大人说笑了,这一切都才开关,后面的还有许多麻烦事,哪有您说的那么轻松啊。”

顿了一顿,奥博拉有些感慨的望着眼前急速行进的大军喟然叹道:“若是本人能有象梁大人手下这般一支精锐之师,那倒也没太大问题,唉……”

“呵呵,奥博拉将军过誉了,假以时日,我想将军的部队一样可以达到甚至超越他们的。”梁崇信假意谦虚,心中却已经在酝酿说辞。

“梁大人太谦虚了,本人检阅过大人的部队,才明白为何那横扫腾格里的罗卑人会在李大人的部队面前屡屡碰壁,威名之下无虚事啊,果然是一支钢铁雄师。”回忆起前两日自己检阅这支部队的情形,奥博拉依然是赞不绝口,这支号称西北军中第一的大军的确有这个资本,这是一支身经百战才能锻炼出来的队伍。

见时机已经成熟,梁崇信斟酌了一下言词才道:“奥博拉将军,梁某是个直性子人,你我一见投缘,梁某也觉得将军是一个可交的朋友,有些话可能不太中听,但梁某把将军当作朋友,所以压在心头不吐不快。”

奥博拉怔了一怔,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道:“梁大人何出此言,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奥博拉洗耳恭听。”

“那就恕梁某直言了,梁某仔细查看了一下贵军,发现贵军存在不少问题,若是不加以解决,梁某担心在今后一旦遇到大的战事,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梁崇信瞅了一眼对方,见对方正仔细倾听自己的话,也就顺着话题往下:“首先是贵军的纪律问题,梁某发现贵军无论是原来的护卫军还是守卫军,纪律都显得有些松懈,这是影响军队战斗力最严重的问题,一支军队若是没有严格的纪律,那它的下场可想而知。”

“第二,梁某和曲波副师团长和贵军一些中高级军官都接触过,发现贵军的军官水平参差不齐,若不加以解决,贵军战斗力很难有所提高。”

“第三,贵军骑兵太过薄弱,这使得贵军在先天上就丧失了机动优势,这在战争中也是一个不可弥补的缺陷,还有贵军士兵装备较差,后勤补给机制不健全,这也是影响战斗力发挥的一个因素。”梁崇信顺口道来,一连指出了对方军队存在的几处问题,句句精辟,说得奥博拉叹息之余也是点头不止。

“梁大人所言甚是,这些问题本人也有察觉,只是这两部刚进行整合,队伍显得躁动不安,士兵们的情绪尚未完全稳定,还不宜采取太大的举动,况且要改正这些缺点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尤其是军官素质的提高更是需要长期的锻炼学习。”说到这里,奥博拉想起了北面一直对旁遮人耿耿于怀的海德拉巴人,还有南面现在敌友难辨的提克人,而唐河人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他们不会在这片土地上逗留太久,很快就会东返,没有唐河人的掣肘,自然是求之不得,但这也带来一个现实问题,乌衣派现在已经掌权,而一直仇视乌衣派的白衣派在海德拉巴部落和提克部落仍然掌权,他们会容忍这种现象的发生吗?一旦兵戎相见,就凭自己手中这点实力,要想挑战南北任何一面都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己部落的命运堪忧。

若不是唐河明确表态不能容忍现在政权的更迭,奥博拉甚至想在唐河人离开后凭借自己手中的力量重新驱逐乌衣派,虽然这有可能又导致一场混乱,但也远比直接面对两大部落的军事干涉强的多,只可惜唐河人在这方面的态度似乎很强硬,也不知道这乌衣派怎么会那么得李无锋的欢心?

奥博拉当然不明白李无锋心中所想,既不想让自己的军事力量陷在这里,又要充分展示自己影响力的存在,为将来的做好各种准备,这就是李无锋的想法,那么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代理人就成了一种必然,乌衣派在森格平原上面临巨大压力,要想保持现在来之不易的掌权局面,就不得不依靠西北,凭借自己对海德拉巴人的影响力以及潜在的巨大的军事力量,无论海德拉巴人还是提克人都要考虑真正面对西北大军的打算,也许妥协和平衡才是几方面都可以接受的。

“梁某深有同感,但军官的素质对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影响极大,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充分说明了军官的在战斗力上的重要性,将军应该及早打算,采取必要的措施来提高军官的素质啊。”梁崇信也是顺着对方的话不动声色的回答。

像是想到什么,奥博拉根本没有料到这是对方有计划的引导话题,心中一动道:“梁大人,本人听说李大人的领地首府建立了一所军事学院,专门负责培训军官,不知……?”

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梁崇信心中暗笑,表面上却皱皱眉道:“这个,西北军事学院乃是李大人专门为培养和培训军官所设,但好像一般不对外,上次乌孙卫军要求培训他们的军官,梁某向李大人多次申请也只是获得了20个名额,这还是梁某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才获准的,现在将军若是想打这个主意,恐怕有些困难啊。”

“梁大人,既是有了先例,那就好说了,我想李大人总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合作协议,我想李大人应该能够接受我们这个不算太高的要求吧?”奥博拉有些兴奋,显然被这个想法吸引了,若是能够让自己的手下到西北学习,不但能够在军事技能上获得提高,而且也可借此机会一观西北军的真正实力,也好为以后自己部落何去何从做参考。

“这倒也是,若是李大人不愿意,将军大可将这个先例提出来,李大人素来爱面子,想必不会为此自己打自己嘴巴吧?只是将军千万别说是梁某将此事透露给你,否则梁某少不了又要挨李大人一顿训,说梁某好为多事了。”梁崇信再三嘱咐对方,“不过,这远水解不了近渴,军官培训学成至少需要一年半载,而贵军战斗力现在亟待提高,梁某有个建议,看将军是否有兴趣?”

“梁大人请讲。”奥博拉大感兴趣。

“此次回斋浦渡见到李大人,将军不妨夸大问题的严重性,一来可以请李大人将军队多逗留一些时间,为贵军多赢得一些时间,而且可以请李大人能否抽调一些老练军官作为军事教官,以军事交流的名义,先期带领贵军军官组织部队进行一些军事训练,这样也许能够让贵军的战斗力提高的快一些。”梁崇信慢悠悠的道。

“嗯,以军事交流的名义帮助我军训练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值得一试,不过这个问题要等到回到斋浦渡后和诸位议事会成员商量以后再作定夺。”内心虽然已经赞成了这个意见,但谨慎的奥博拉还是没有当场决定,毕竟自己还未了解这斋浦渡的形势究竟如何,虽然戈尔迪纳拉的来信说了个大概,但此时乌衣派掌权,白衣派敬陪末座,原来掌权的贵族们已经沦为阶下囚,取而代之得势的那些以前名不经传的在野贵族家族,这主客易位,很多问题就难说的很了。

像是理解对方想法似的点点头,梁崇信轻轻一夹马腹,胯下健马略略加快了脚步:“将军所言甚是,一切都等到斋浦渡再说吧,不过梁某相信无论是谁执掌权力,提高自己军队的战斗力都是首要问题,否则面对敌人入侵,恐怕受害的还是自己吧。”

默默点点头,奥博拉也清楚这个道理,也许乌衣派那些掌权者比自己更重视这个问题,一旦海德拉巴人或者提克人出兵干涉,自己军队招架不住,首先遭难的就会是他们。

“梁大人,奥博拉还有一个请求,就像方才梁大人所说,我军的骑兵是一个巨大缺陷,骑兵对我们整个印德安王国来说都是一个天生弱项,因为森格平原上并不产马,除了海德拉巴人能够从腾格里草原上获得一些马匹外,在森格平原中南部更是稀少,陆地运输工具都以驴骡车为主,这对军队来说则是一个致命的伤害,所以我想在适当时候扩充骑兵,使之能够达到一个相适应的水平,不知梁大人能否向李大人传达我们这个意愿,提供一些马匹和训练,以增强我军的机动战力?”奥博拉沉默良久又提出另一个问题。

“将军阁下,我个人赞成这个建议,不过鉴于事情的敏感性,作为西北盟友的海德拉巴人会有什么反应,也需要考虑到,我想最好请将军阁下亲自向李大人陈述,梁某也会向李大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梁崇信笑着委婉的回答。

第八十六节 解决

在斋浦渡逗留的这一周时间里恐怕是无锋这一生最繁忙的时段之一,在详细了解了这森格平原的富饶情况后,无锋的思想己经有了一个巨大的转变,他甚至有些想暂缓自己原来制定的先东后西的战略了。

从斋浦渡、果洛和塞尔姆斯获取的财富让无锋不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无锋甚至有些想赖在这里不走,因为从旁遮人身上捞取到的油水完全足以在解决西北财政危机的情况下再组建两个师团军队,这巨大的诱惑让无锋也不禁为之意动,以崔文秀、宋天雄以及赫连勃为首的一干将领们更是垂涎三尺,吵嚷这要将这片肥沃的土地纳入囊中,最起码也要在这里驻军以确保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力。这个盛产黄金崇拜黄金的民族民间究竟蕴藏着多少黄金,无锋无从知晓,但仅从自己确定的那些目标家中获取的黄金以及其他珠宝古玩就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无锋也不例外。

在实地查看了掳掠来的金银珠宝后,无锋的一个念头就是想放弃自己对旁遮人的承诺,由自己亲手来控制这片土地,即便是在冷静下来反复思考厉害得失后,明知道自己这样一来可能会引发诸多矛盾,甚至危及自己所有的战略规划,无锋内心仍然不愿放弃这片土地的统治权,这财富的魔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金银红人眼,财帛动人心,这句话是在是太经典。太正确了。”无锋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喃喃自语,平素觉得这句话显得十分俗气,颇有些视钱财如粪土的气概,但此时无锋才能深刻体会那是因为金银不够多财帛不够足的缘故,真正将这么多的财富摆在面前,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坐怀不乱,尤其是能够盛产这些财富的控制权又己经放在你的手中,你却要故作大方的退让出去,这等胸襟,连无锋也有些佩服自己。

乘坐运输马车到达的步兵足足比步行军的步兵提前了两天到达,比骑兵仅仅只晚到了一天时间,解了无锋的燃眉之急,也使得斋浦渡的局势立即平稳了下来,让无锋充分感受到提高步兵机动性的重要性,一些想法也逐渐在他的脑海中生成。

步兵在许多方面的适用性远强于骑兵,尤其是在负责守卫警戒或防御作战方面更是有着骑兵不能替代的作用,但机动性的欠缺也是其难以弥补的缺陷,尤其是重装步兵更是这样。像马车这一类运输工具虽然在民间使用己经相当普及,但用于军事用途上似乎更多的是后勤物资的调运上。真正用于提高步兵机动能力方面似乎还未曾有人尝试过。限制他们用于军事上的原因主要还是在于保养成本过高和较为单一的使用效率,建造如此数量的车辆并配上充足的畜力所需消耗不是一个小数目,另外车辆质量也难以保证大概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无锋的思路在那一瞬间己经延伸的很远,但此时还不是细细探索这些问题的时候,如何让旁遮人即将成立的新政权符合西北的利益才是无锋需要心的头等大事。

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和无锋从中调停协调甚至干涉后,旁遮人的几大派系势力终于静下心来认真就权力分配展开谈判,代表着乌衣派、白衣温和派、新兴贵族以及部分传统贵族的几大系势力为各自利益进行了激烈的交锋,在以拉干家族为首的传统贵族遭到清洗后,以拉瑟家族为首的原在野贵族联络中小贵族势力和白衣温和派达成了妥协,结为同盟,转而与己经在中下阶层尤其是以小商人、小作坊主和部分地主为主的中产阶层中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乌衣派对抗,旁遮部落新的权力阶层终于浮出水面逐渐成形。

好在无锋的天方语还说得过去,和旁遮人的语言交流没有太大问题,送走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无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边实在太缺乏内政管理方面的人才,尤其是熟悉西大陆情况且精通天方语和拉尼亚语的干才,所有事务都堆砌的自己头上,事必躬亲,这并不能证明为上者的勤勉和努力,只能说明为上者的领导艺术的失败。

海德拉巴人在无锋派出的使者到达并作了信誓旦旦的保证后,似乎安静了有许多,但他们仍然派使者到达斋浦渡向无锋表达了他们不会容忍乌衣派在森格平原上的蔓延,他们要求得到无锋和旁遮人的双重保证,保证乌衣派不得将森格平原其他地区列入其传教范围,一旦突破这个界限,海德拉巴将视对方为违背协定,将要动用武力予以严惩。无锋也并未作出详细答复,而是让双方先冷静下来,约定在一个月之内到西北首府庆阳谈判决定。

提克人也很快有了大的举动,谁也不会容忍自己昔日的盟友突然一变成为自己的敌人,即便是有强大的唐河人介入,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若是毫无表示,他们不但在森格平原上的影响力将大打折扣,对他们部落内部一样无法解释。当然冒然进击旁遮人领地又显得有些突兀和仓促,而且也很可能遭至自己一方根本就不了解情况的唐河军队的攻击,这不太合适,所以陈兵边境炫耀武力等待对话似乎成了提克人的最佳选择。

但此时的无锋己经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这些事务了,从西北情报署和关西顾登云直接传来的情况都显示出帝国的形势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帝国北方军区似乎和太平教人达成了一种默契,呈现出你进我退的友好场面,云中府在平淡的局势下光复,太平军没有作出多少抵抗就让出了云中府,而北方军区的强大军队似乎也忙于在云中府剿匪和稳定局势,再也没有南下进击沧州的架势,城卫军团依然在清河府境内与太平军泡蘑菇,你来我往,表面上打的不亦乐乎,实质性的东西却是没有半点,也不知双方打的是什么主意。

更让无锋吃惊的是三皇子司徒峻居然和林家驻庐江主将林国威联手演了一出瞒天过海的妙计,一举克复关西东部重镇一一锦城,而且还将关西太平军的精锐纳入自己囊中,让太平军在关西的局势骤然吃紧,直接成胁到了太平军在整个关西的统治。顾登云在秘密报告给无锋的情报称,朗家在巴山府也开始积聚兵力,这一点动向更是引起了无锋的关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朗家的剑锋己经直指西康,自己再也不敢在这西陲之地耽搁了,再不作出应对,只怕中原问鼎就连入场券都没自己的份了。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美妙的月夜,纷闹了一天的斋浦渡终于平静了下来,城外古渡,一列列士兵己经借着夜色整装待发,只等主帅最后的命令。

“文秀,赫连,天雄,这边我就交给你们三人了,虽然我们不打算在这里驻军,但作必要停留以帮助盟友稳住阵脚打稳根基的重要性我相信你们三人应该非常清楚。这片土地的肥沃富饶不用我多说你们都己经亲眼看到,虽然我们西北的重心现在还是东方,但我己经下定决心,一旦时机成熟,我们迟早要成为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无锋负手来回踱步,铿锵有力的话语让站立在旁边三人无不双目放光,热血沸腾。

“他们内部的问题你们不必多插手,我只交代你们一句话,保持平衡。让他们几方保持均衡,维持一个平衡状态,不要让哪方占据上风,这样才最符合我们的利益。”无锋一边交代一边思索,脸上自信的神采溢于言表,“南边提克人那边加强戒备,虽然我判断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直接挑战我们,但是我们一旦从这里撤离,很难说这些家伙会作出什么样的反映,所以文秀,我希望你们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尽快让他们自己的武装力量完备起来,同时也给提克人一个口信,我们不在这里驻军,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过问这里的事情,希望他们不要玩火,当然也要转达我们的善意,并作出一些比如保证乌衣派传教不向森格平原其他地区扩散的承诺,总之尽一切可能不让提克人介入。”

“文秀明白。”一边思索一边默记上司的叮嘱,崔文秀沉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动静。

“我估计帝国内部局势近期会发生较大的变化,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不可能再在这里逗留太久,一个月的时间己经是极限,所以在这一个月里有许多事情需要了结,最起码我们要建立一张属于我们自己的情报网,军事情报局会有人来接手这方面的工作,扶持一批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势力。”说到这番话的时候,无锋又将目光恋恋不舍的投向西面那己经是一片黑暗的所在。“我们会回来的。

第八十七节 交心 (1)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将站在窗边沉思的少女唤醒过来,青衫折扇,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俊眉朗目,含笑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

一抹惊喜在少女黑玉般澄澈明亮的瞳眸中一闪即逝,柔丽的唇瓣扬起惹人怜爱的弧线,藕荷色的丝裙将少女苗条的身材勾勒得玲珑俊秀,少女皓腕轻舒,挥了挥额际被湖畔凉风吹得有些散乱的秀发,清冽的目光像是无奈又似幽怨,在无锋身上打了几个旋才落定:“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

二人中间那层薄膜终于被捅破,一时间无锋心中没来由的轻松,顶着别人的身份的味道并不好受,但他也不想由自己来把这层纱挑开,像这种情形能够让对方识破自己的本来面目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颇有风度的点头微笑,无锋落落大方的踏步入房,“林姑娘果然蕙质兰心,在下也知道瞒不了姑娘多久,只是前段时间没有合适的机会向姑娘解释罢了,还请姑娘原谅。”

虽然被对方一口点破自己的身份,林月心并不惊讶,自己的相貌怕是早就被对方的情报部门画成图形加以辨识,这种事情瞒得一时而己。

“李大人客气了,小妹不是一样也瞒着大人吗?”林月心掩嘴轻笑,顽皮的目光却在无锋的面上游动,“不如我们两免,互不相欠,这样可好?”

“呵呵,那自然好,也免得李某心中老是歉疚不安,总像是欠了姑娘什么。”无锋也爽朗的笑道,顾盼自如的气势让林月心心中不禁一颤。

“不知大人这么一下子消失十几天,也不和我们姐妹俩招呼一声,莫非出了什么急事?”林月心竭力让自己涌起的阵阵涟漪的心湖平静下来,伸手示意对方入座。自己也斜身靠在窗前的案桌边坐了下来,一把精致的竹柄团扇随意的摇着,看似不经意,眼中的目光却悄悄的打量着对方。

“呵呵,也没什么急事,只是西边有些事务需要处理一下,因此耽搁了这么久,李某在这里郑重道歉,好在李某虽然离开,但却并未耽误正事,托林姑娘的福,那治疗林姑娘的药物己经有了下落,只是最后下家还没有找到,李某己经安排人手办理,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获得确切消息。”无锋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看得出对方心中的高兴是发自内心深处,这让林月心在喜悦之余心中也是一阵悸动,逃避抑或面对这份感觉,一时间萦绕在她心间。

“多谢大人费心了,小妹一己之事却劳大人大动干戈,但愿没有耽误大人的正事才好。”林月心甜美的面颊上浮起一丝红晕,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在事关自己生命的事情上,任谁也不能免俗,对生命的留恋和渴求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那是最合理不过了。

“呵呵,姑娘说笑了,先不谈寻药一事并未影响本人,若真是两者不可调和,那李某也要将其他事务放在一边先办好为姑娘寻药这等大事才谈得上其他。在李某的心中,为姑娘寻药一事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李某手中的任何事。”李无锋灼灼的目光停留在少女晶莹如玉的脸上,看的少女脸泛红霞,娇艳欲滴,那少女娇羞宛柔的模样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迎风而立,摇曳生姿,一霎那间让无锋心醉神迷。

这一刻天地间猛然静了下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顿时纠缠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浓浓的情氛弥漫在整个房间,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光就这样悄悄的流逝,凉风悄然掠过,卷起窗边的碧色纱帘,直到门道走廊里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才将两人从这种无声的心神交流中惊醒过来。

有些遗憾的定了定神,二人马上将头转向旁边,以避免对方发现自己失态的尴尬场面。连端着茶水细步走入房内的俏丫鬃也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古怪。

待丫鬃放下茶水退下后,那种旖旎的气氛己经淡去,若有所失的无锋心中暗自叹息,本来有机会袒露心声的却被这意外给打扰了,好在一路返回西北,机会还多。

湖风袭人,林月心慢慢起身走到窗际,半倚在窗前,方才那分娇羞不堪的小儿女模样己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分沉静恬淡的模样,“还未问李大人,这十天来大人究竟去办什么重要事情了呢?”,

无锋怔了一怔,此时的林月心己经恢复了常态,脑子也快速的转动起来,无锋也不想隐瞒,毕竟教训旁遮人这等重大事情要想遮掩也遮掩不过,迟早会让人知晓,与其那样,不如大大方方的抖落出来,至少也可以赢得丽人的一丝好感。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印德安王国境内的旁遮人屡屡骚扰北吕宋西面的几个少数民族,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既然身为北吕宋总督,总得尽尽北吕宋总督的责任,李某借着这十几天里好好教训了一下这旁遮人,免得这些家伙以为我们唐河人软弱可欺。”轻描淡写的将这十多天的战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无锋便巧妙的转开话题:“姑娘出门多日,大概对关西的形势还不太清楚吧,听说令叔父己经和三殿下携手大破关西太平军,将锦城府光复了啊。”

“哦?”林月心讶异的扬起秀眉,出来这么久,除了最初的那一段时间里三江还有人来联络过,自从进入西北地盘后,也许是出于种种考虑,三江便再也没有来和她联系过,她也落得清闲,本来就不想再沾染家中的那些事务,能不听更好,只是这表面上所想的却并非能够掩盖的了她内心深处对自己家中的关心。

“我二叔和三殿下联手了?”林月心反问了一句,心中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也许是天性使然,林月心内心深处一直不愿正面与帝国为敌,在她内心深处,她更希望自己家族能够和帝国和睦相处,但这却又和父兄的心愿相逆,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纠缠着她,让她自觉不自觉的回避或者说逃避这个事实,眼下太平教的崛起让帝国把对林朗两家的疑忌暂时按了下来,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太平教身上,而获得喘息之机的林朗两家也可借此机趁机和帝国中央交好,让本己日趋恶化的关系得以缓和。自己二叔此举也是一举两得,可让帝国暂时容忍林家控制沪江,也可以以锦城得失之代价换取帝国暂时的默许。

“至少表面上应该是这样吧,能够将己经占领的大半个锦城府又交回给帝国,这份人情,恐怕三殿下不会不领情吧?对帝国中央也可有一个合适的交代了。”无锋的目光在少女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游动,希冀能够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眼前这个娇弱的少女并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玉狐”之称并非浪得虚名,林家能有今日之成势,这个少女功不可没。

缓缓摇了摇头,少女嫣然一笑,宛如百花齐放,让无锋眼为之一亮,“大人真的如此看?小妹却不这样认为。三殿下大概是奉皇帝之命前来挽救关西局势,关西六府,太平教占据三府,林朗两家各据一府,锦城既己收回,虽然目前能够喘上一口气,但今后呢?皇帝陛下也不会因为林家协助帝国收回了锦城就放弃对泸江的控制权吧?只是时间早晚而己,帝国和林家的矛盾一样会爆发的。”

“今后?”无锋脸上一样是怅惘之色,声音也低沉凝了许多,“这帝国的今后谁又能说的清楚会是什么样?太平教虎踞三郡,气候己成,大殿下坐山观虎,静候时机,三殿下进退自如,虎视眈眈,连那城卫军打的什么主意也一样难以言明道清,以姑娘之智慧,难道看不出这背后潜藏的种种危机?一有风吹草动,只怕这中原大地马上就会烽火连天,小小的得江得失到那时又算得了什么?”

无锋的一席话像一阵冷风吹过,让少女忍不住一颤,她何尝不清楚这中间的底细,虽然离开三江己经有一些日子,但帝国的大势早己形成,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观,只是她素来不愿接受帝国可能濒临解体局面的预见,即使自己家族一样也会充当这中间的一个角色,她仍然难以释怀。

见少女半晌没有接腔,无锋以为对方不愿谈及这个话题,便将话题移开:“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些遥远的今后将会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既非我们所能控制,即便是你强行要去改变什么,恐怕也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太平教的崛起给了几位皇子一个莫大的机会,让帝国中央不得不耗费更多的心思在它身上,那么皇帝陛下的家事恐怕就更难得到一个圆满的解决了,谁又会自甘雌伏安居人下?这个问题我想林姑娘应该比李某看得更清楚吧。”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林月心那娇怜可人的玉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忧愁:“蝗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帝国内部此时此刻为了获取更大更多的权利争夺不休,但谁又能看到这背后隐藏着的危机呢?卡曼人、马其汗人、普尔人甚至倭人,他们会这样老实的呆在那里无动于衷?到那时候,小妹在想,谁能够来挽救这大厦将顷的颓势呢?”

第八十八节 交心(2)

像是体会到了少女那份为帝国未来担忧的心思,虽然有些诧异于对方的身份有悖于她所袒露的心声,但无锋却相信这是发自对方内心深处的感想,慢慢站起身来到窗前,酝酿言词良久,无锋脸色也变得异常肃穆沉静:“帝国的将来已经不决定于我西北或你们林家,这几百年的积弊已非哪一个人能够扫除。虽有庞大的军事机构但却运转不灵,各方势力渗透到军队深处,军队已经日渐变成私人掌控的工具,地方政府官员和各地豪强宗族相互勾结,贪污腐化盛行,为了谋求利益不择手段,利用手中权力中饱私囊之事比比皆是。帝国中央监察部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形同虚设。歪门邪道盛行,百姓盲目跟从,祸乱频生,这等情形相信姑娘亦有所闻,若是国家的权力阶层已经腐朽堕落到如此地步,你还能奢求它能够改变历史走向?”

听得对方一番深思熟虑后的话语,林月心半响无语,只是轻轻的喘了几口气来压抑自己起伏不定的心情,“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国这样走向没落沉沦?身为人臣,这话说出来,大人也不怕诛心?”林月心的话语中充满了虚弱,连声音也有些沙哑。

“诛心?哼哼,诛心也比亡国强吧!其实姑娘心中比我更清楚,帝国目前的形势真的还有谁能力挽狂澜?假如皇帝陛下能够年轻二十岁也许还有可能。眼下,恐怕未等陛下闭眼。这中原就得先乱起来,一旦中原大乱,早就磨刀霍霍像恶狼一般窥伺在一边的卡曼人、普尔人、马其汗人甚至倭人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无锋喟然叹道:“稍有不慎,偌大一个帝国也许转瞬就会在这一涌而起的狂风恶浪中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慢慢抬起头来,少女清冷的目光显示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平素的冷静,淡淡一笑置之:“也未必像大人所说那般悲观,只要帝国能够及时稳定政局,小妹仍然觉得事有可为。”

“姑娘所说的稳定政局大概是指确立皇位继承人一事吧?这话不能算错,可是依姑娘看谁登上这个位置才能避免这种大乱现象的发生呢?本人看不出现今几位皇子中谁能够做到这一点。”无锋嘴角微微带笑,看不出有任何倾向,但少女凭直觉察觉对方的话语中隐含讥讽,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对方有自己的观点并不奇怪,人云亦云那对方就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只要皇帝陛下现在能够下定决心确立几位皇子中的某一位,然后辅之以其他手段,小妹想任谁他也休想翻起多大风浪。”林月心不动声色,眼光如水一般平静,自顾自的往下说:“有皇帝陛下在,其余人也不敢有任何异动。最主要的是将其他人的军权一收,那其他皇子不过是无爪老虎,折腾不起什么事。”

“呵呵,姑娘未免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当今陛下的英明只怕早就考虑过这些事情吧。真要如此简单轻松,那为什么他却没有付诸实施呢?”李无锋断然反问:“几位皇子在军队的渗透之深恐怕林姑娘并不清楚吧?但姑娘可知道前次南部军区战事不利导致的大洗牌一事,陛下可是动了真格,可你看现在情形又有多大变化呢?要想扭转这种局势并非换换几个军区指挥或者军团师团长就能奏效。何况陛下年老体衰,这些武将谁又不会为自己的后事考虑?明里也许不敢做得太过,但暗通款曲阳奉阴违总可以吧?”

一连串的反问让素来自负口齿伶俐的林月心一时间也接不上话,以李无锋的身份和在帝**队中的经历,他对帝**队中派系划分和斗争了解深度远非林月心这等外人所能比拟,说起话来自然字字铭心,句句刻骨。

“这么说,李大人已经认定帝国是无药可救喽?照你这么说,我们唐族人岂不是要生活在卡曼或者马其汗这些异族的统治之下?”林月心沉默良久,方才幽幽的问出这么一句。她知道要论对帝国尤其是对帝国内政和军队的了解,她远远不及对方,她也仔细的揣摩过对方的论点论据,的确有凭有据,并非信口妄言,只是要她接受这等现实,委实有些不太愿意。

“呵呵,姑娘此言差矣,万事万物并无绝对之理,一切在尚未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能轻易下结论。我只是说目前尚未发现能够扭转乾坤的迹象,何况姑娘后面所说的那一句话本人更不能苟同。”无锋微笑中隐含自信,炯炯有神的双眼透露出一抹神光,手中一把折扇“哗啦”一声潇洒的展开,一幅雄奇奔放的八骏图霍然而现。

“哦?愿闻其详。”林月心蛾眉轻蹙。

“帝国虽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尤其是我唐族百姓世居这东大陆,人口数量远远超出其他民族数倍甚至几十倍,而且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文化艺术的文明程度在东大陆上都首屈一指,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虽然在近几十年来积极发展,在军事上已经具备挑战帝国的能力,但若是帝国没有内忧,他们一样没有丝毫机会,庞大的帝国在历史的轨道上哪怕是借助惯性也一样可以把他们碾得粉碎。”无锋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显然有心在玉人面前卖弄一番,“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帝国湮灭,但并不代表我们唐族人也就会沉沦下去,哪一个王朝不是建立在旧的王朝的废墟下?本朝不一样是建立在前朝的基础之上?再往前数,当初七分天下的战国时代不一样也是从看似坚不可摧的大秦帝国废墟上站立起来?我们唐族特有的千年历史文化沉淀注定了我们只可以征服外族,而决不会被外族所征服!当然这中间也不排除短时间的战乱和没落,但在历史的长河当中,这一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沉凝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无锋脸上,少女的脸色愈发苍白,“李大人莫非在预言帝国又将回到前朝之前战国纷争的分裂时代?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无数无辜百姓将会为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所说的我们唐族文明历史又会为之倒退多少年?”

摇摇头表示并不认可对方的说法,无锋目光深邃,语气却十分坚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虽然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但这合与分的范围却要看如何来看待,对帝国来说,现今帝国统一的时间已是不短了,但整个东大陆甚至整个大陆来说,却不过是一个较大的诸侯国而已。历史在前进,时代在发展,往昔蛮荒之地现在的繁华程度也许已经不亚于帝国了,只有竞争才能促使发展前进,一个民族若是总沉湎于往日的辉煌故步自封不求进取绝非好事,即便是没有外部因素一样会自取灭亡。所以我说一切皆在未定,我们不必去阻挡那历史的车轮,也无法阻挡,不如顺应历史,甚至助力一把,让历史的车轮能够碾得更远,碾得更深!”

这一番话语虽然铿锵激扬,但若是仔细琢磨,你却难以发现这话语中究竟透露了多少具体的东西,但灵心慧窍的少女却从这云笼雾罩的话语中准确的把握到了一些东西,对方雄心或者说野心之大简直令人难以想象,但你要详细说个什么,似乎又难以找到下口之处,不过林月心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眼前这个人决不会容忍外族入主中原,至于其他,她不敢也不想深思。只是对方如此明目张胆的点醒自己必然有其目的,自己身份早已暴露,他来说这样一番话,莫非真是有所谋?

略略定了一下心神,少女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但这并未影响到她的判断分析力:“李大人这等苦口婆心的教诲小妹,想必还有什么话以教我?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让小妹一次弄个明白。”

没有回答林月心的提问,无锋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回到原位,才道:“姑娘如何看待这太平教的前景?”

此言一出,聪慧无比的林月心立即明白了对方的话语中的含义,朱唇轻启:“大人是来考较小妹?”

“呵呵,姑娘言重了,沟通交换看法而已,就当是闲聊吧。”无锋耸耸肩一笑。

“太平教虽是以宗教起家,但从目前表现出来的来看,至少他们现在的宗教气氛并不浓,反而有些像希冀裂土封王的造反者一般,有股子想建立自己小王朝的模样,不知道他们是觉得目前形势需要有意压制呢,还是本来就是假借宗教这个虎皮当大旗,但至少他们前期是相当成功的。”顿了一顿,“至于今后么,有了北原和关西这两郡作基地,再加之他们的政策一样日趋中庸实用化,到现在也看不出他们原来所提出的一些较为偏激的政策口号付诸实施的影子,不少不满帝国的人士已经开始和他们中的思想较为温和的世俗派同流合污,如果他们内部不出问题这个条件成立的话,今后真的还很难说,尤其是他们的背后还隐隐约约有来自北方外来势力的影子。”

第八十九节 交心(3)

“那姑娘的意思是他们也很有可能成为帝国或者说我们的大患?”无锋虽然以疑问的口吻说道,但是却听不出任何倾向性。

“也不尽然,太平教利用宗教欺瞒下层愚夫俗子起家,没有这些下层为他们垫底,只怕他们现在也弄不到如此之大的架势,只是如何既要安抚好这帮人,又要竭力维持和已经向他们靠拢的地方世俗上层势力之间的关系,这需要考较太平教人走钢丝的手艺,稍有不慎,一样会酿成巨变;他们的军事实力虽然壮大很快,但要和帝国几百年来建立起来的庞大军事机构对垒,不客气的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只是帝**力分散,太多,加之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纵,才会出现眼下这些场面,若是有人能将帝国内部军力统一起来,我想太平教人根本撑不了多久;其三,太平教内部良莠不齐,缺乏执政能力,虽然掌控了两郡地盘,但却没有足够的行政干员为他们所用,很多时候不得不依靠帝国原来的官员,这些人内心是否真的倒向了他们,恐怕连他们自己心里也明白,局势一有变化,他们会不会倒戈相向呢?”林月心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听得无锋点头不已。

“呵呵,姑娘所言甚是,太平教的命运取个于两方面,他们自身的发展和变化以及帝国应对的策略和方式,只是本人担心帝国现在是否还有能力来应付?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不瞒姑娘,据李某所掌握的消息,帝国北部军区似乎已经和太平军达成了某种默契。帝国城卫军团在清河府的表现一样蹊跷,再对比太平军在关西的软弱表现,他们全面收缩意欲何为呢?”无锋意味深长的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没有明确点出,但已经足够了。

林月心若有所悟的微微点头,一张娇俏的小脸上神色却是更加凝重,“大人的意思是说太平军在进行着什么秘密计划?”

“很难说啊,不过以薄近尘之能,曾在关西掀起偌大的风暴,现在却先丢泸江、巴山两府,再失锦城,连番丧城失地,却无半丝反应,与先期太平军所表现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相比,大相径庭,实在有些令人起疑啊。”无锋没有直接肯定答复,只是提出疑点所在,让对方自己思考。

深深吸了一口气,林月心不再言语,只是垂下辏首细细思索,显然对这个问题十分重视。

“林姑娘也不必太过忧心,本人也考虑过,太平军这段时间表现异常,也许和他们前期过渡扩张现在有些力不从心有一定关系,但我们却不能不防,从现在形势来看,太平军即使在暗中有什么阴谋,我判断也不会针对你我两家,倒是有很大可能性冲着帝国而来。”见少女一副潜心思索是模样,无锋又忍不住安慰对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太平教这个可能会让卡曼人和马其汗人提前入局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唐河人的命运?”林月心似乎已经猜度到了某些东西,心中暗叹。

“嘿嘿,林姑娘这句话应该说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才对。不过李某既非卵也非鱼,李某人的命运想来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会让他们来左右,相信林家也是如此吧?”淡淡一笑,无锋傲然答道,冲天霸气溢于言表。

林月心有些矛盾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少年得志,据守一方,自己的两个兄长与对方相比似乎差了许多,无论胸襟气势还是谋略眼光,都差了不止一个级数,得出这样一个沮丧的结论,让林月心心中莫明的压抑。

“林家当不起李大人如此称赞,倒是西北和北吕宋在李大人的治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李大人亲自率军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小妹却是仰慕不已,不知到这未来局势变幻,李大人有何应对良策呢?”

话题终于转到了今日这一番谈论的关键点上。

“姑娘能否换一种称呼,这李大人来李大人去,让李某听着硌得慌,不如直接叫李某的名字即可。”无锋皱了皱眉,随即展颜大方的笑道。

一抹绯红悄然上,林月心虽然也颇为大方豪爽,但去从未与陌生青年男子这般亲热的称呼过,好在毕竟出身世家大族,应变迅速:“好啊,那小妹就逾越了,看李大人也大小妹几岁,不如小妹就称李大人为大哥,李大哥也不要在姑娘姑娘的称呼了,直接叫小妹月心好了。”

心中一阵暗喜,做了这么多前期工作的目的终于达到,成功的将两人的关系拉近,这样一来,两人的谈话也可以轻松不少,无锋立即顺杆上爬:“呵呵,也是,李某虚长几岁,月心叫李某大哥也不为过。”

顿了一顿,无锋又把话题拉回来:“我看月心对帝国的眷恋之情有些异乎寻常,好像和林家现在与帝国的关系有些格格不入呢。”

轻轻抚拢有些散乱的秀发,林月心眼中涌起一缕难以言语的神情,“怎么说呢,月心素来醉心唐族文化艺术,而帝国作为唐族的代表已经立国数百年,在这个时期,我们唐族的文化艺术进入了空前的发展时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文化盛世,书法、绘画、音乐、雕塑、建筑水平都进入了一个高水平阶段,这样一个盛极一时的帝国眼看的却要在小妹有生之年毁灭沉沦下去,让月心亲眼目睹这一幕,月心实在难以做到。”

少女充满浓厚感**彩的话语在无锋心中引起了共鸣,回想起当年自己单身出游中西大陆,所到之处只要知道自己是唐族人,无不交口称赞唐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和辉煌一时的艺术水平,自己也常常以此为自豪,记得自己还在海德堡大学半工半读期间,还曾经差点因为和同学争论各自民族文化的优劣而拔剑相向,若不是周围同学劝阻,几乎酿成流血事件呢。

见站在自己对面的无锋一时间有些走神,脸上神色迷茫,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林月心只是安静的等待,并不打断对方,她知道能勾起一个人的回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这个人也曾经有过梦想。

半晌,无锋才从回忆的长河中跳出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喜欢上面前这个看上去娇弱不堪的少女了,和她谈话无疑是一种享受,能够让自己的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和释放,甚至让自己感受到一些从未感觉到的一些清新,在自己其他女友身上没有感受到的某种清新味道,究竟是自己原来不太关心注意这方面呢,还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确与众不同,他无从确认,也许两者皆有吧。

“对不起,月心,我有些走神了,月心的话让我回忆起我年轻时候的某些愉快的片断,和月心谈话真是一种愉悦的享受。”看到对方娇羞的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无锋赶紧补上一句:“这是真话,李无锋素来不说违心之言,尤其是在女性面前。”

“扑哧”一笑,林月心用团扇半遮住脸庞笑道:“李大哥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居然用年轻的时候这种话语来说以前,小妹比起李大哥来也只小几岁,那李大哥是不是在暗示小妹年龄也不年轻啦?”

“呵呵,月心真会联想啊,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只是青年时代的游学生活实在令人永生难忘,时光如果能够倒流那该多好,之可惜这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向往罢了。”说到此处,无锋更是唏嘘不已。

一边充满兴趣的倾听着无锋的感慨,林月心有些惊讶于眼前这个方才还雄姿英发胸怀万里的青年男子,这时候却无限感伤,惊讶于对方的内心深处居然有如此细腻温馨的一面,让她忍不住想去挖掘这个在外人面前神迷无比的男子,据林家的情报显示,这个男子在进入帝**队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的经历一直是一个空白,即使是帝**部的绝密档案中对他的那段时间也只有寥寥的几句,具体情形根本无人知晓,这样神迷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纵意感怀,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男子对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让他可以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

“那是什么事情让大哥这样难以忘怀呢?”对方的感怀让林月心心动不已,林月心此时也有点意乱情迷的感觉,她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子越发感兴趣起来,连同对方的一切似乎都想了解。

无锋略一犹豫便将自己游学时候的趣事随口道来,说道精彩处,林月心也不禁为之感染心动,欢声笑语充斥在房中,完全忘却了方才还在谈论的军国重事,一下子两人似乎都回到了数年前那无忧无虑的时代。

令人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连懂事的丫鬟也没有来打扰谈兴正浓的二人,不知不觉间,无锋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也许下意识的他不想让那些所谓的军务重事来烦扰自己,在他内心中能够让自己等到这样一个美妙的时段放松实在是一个太难得的机会了,何况谈心的对象还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

第九十节 摊牌

索菲亚有些嫉妒的看着这一对谈笑风生的璧人,二人亲昵的关系似乎和这个青年男子消失之前的情形完全变了一个样,看样子两人的身份秘密已经和解,至少李无锋的身份问题得到了林月心的谅解,她当然不知道林月心内心其实并不反感李无锋的真正身份,甚至还有些期盼。

自从绿海沼泽畔的明珠镇启程回西北,三人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李无锋似乎更希望和林月心单独呆在一起,索菲亚虽然内心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但自尊让她保持了冷静,她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大方的提出自己要单乘一辆马车,立即得到了无锋的首肯。

李无锋爽朗的笑声和林月心银铃般细碎的笑声不时从前面的马车厢传来,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索菲亚的神经,连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得糟糕起来,她找不出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两人和睦相处似乎和自己没有太在关系,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心中,硌得难受呢?悚然一惊,索菲亚暗问自己,难道自己是嫉妒两人?

难道自己也在暗中对这个青年男子有了好感?

索菲亚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李无锋,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在感情上比较严肃认真的人,她一直以为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男子可以让自己真正看的上眼,尤其是帝都近两年来和眼高于顶的司徒玉霜一起生活,阅历无数,更是造就了她的这样一个心态。

索菲亚不知道二个在谈些什么让他们两人如此投缘,少女本来有些悒郁的心情早已消失无踪,据说药物的下落已经找到,这也许是一个原因,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好像又不完全是因为找到药物一事带来的,这让索菲亚心中对李无锋的好奇心更重了。这个家伙的魅力真得如此之大让平素一副不冷不热的女伴也突然转了性?她不认为自己这个神秘的女伴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女伴的性格她已经有所了解,外柔内刚,即便是李无锋权力遮天,也不大可能就能够赢得对方的芳心。

就在坐乘后面马车的索菲亚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两人的话题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月心,你这个姐姐还挺神秘的,随时都是轻纱遮面,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无锋信口开河,轻松的气氛洋溢在车厢内。

“嘻嘻,大哥又在动花心思了,再怎么小妹还在旁边坐着,你也要顾及一下小妹我的感受啊,这样当面问另一个女人,也不怕小妹我难受?”林月心微笑着打趣。

“呵呵,也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你这个姐姐的身份可还真够神秘的,我的人只打听到她来自帝都,其他情况居然到现在还未摸出来,不能不说有些蹊跷吧。”无锋笑着应答,似乎并不在意身边丽人的假嗔。

“唔,我对这个姐姐也不太了解,不过她对帝都上场非常了解,应该是出身帝都上层上游社会吧,而且她身上似乎还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嗯,应该说是长期养尊处优的贵族家庭中才有的,给小妹的感觉倒像是出身王侯之家的感觉,也许是我的直觉吧,不知道准确与否。”林月心恬淡一笑。

“哦?”无锋心中一动,出身王侯?女孩子的直觉向来十分准确,尤其是林月心这等聪慧无比的女孩子更是这样,她这么说,应该说那个女子的出身就很可疑了,自己在帝都上流社会中好歹也混了大半年,但却从未听说过哪家王侯有这样一个有着外族血统的女性,这让他有些费解。

见无锋的心思被自己的话题吸引,林月心半带玩笑的说道:“好了,大哥,若是你真想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如大大方方去问她,说不定人家也就和盘托出了呢。”

“也是,也是。”无锋打了个哈哈,才发现自己这时候探究这个问题显得多么不合时宜,自己只需抽个机会单独找这个神秘女郎聊聊,也许就能找出什么端倪了。

“不过,我这个姐姐言语犀利的很,大哥脸皮虽厚,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词啊。”林月心继续调笑无锋,“但即使受伤也值得,我见过她搁下面纱的真面目,那可真是国色天香,比小妹我不知强到哪里去了。”林月心虽然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负,但还是要承认索菲亚的姿容丝毫不亚于自己,若论吸引男人眼珠的魅力甚至还要胜过自己,

对这一点,她并不讳言。

无锋心中更是痒痒难耐,漂亮女孩子对男人永远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尤其是在没有见到真面目之前,那想象力更是天马行空浮想联翩,当然当着林月心面前,无锋自然不会暴露一丝一毫期待的神色,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吗?哦,那有机会倒要看一看她比得上月心的一半没有。”

从北吕宋返回西北的旅途是无锋一生中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既然自己身份已经揭穿,无锋也不再掩饰,从双堆到维托再到庆阳,无锋陪同两位女孩子一路行来,沿途风景名胜异域风情如数家珍,行程也就大大放慢。

在行经双堆之时,无锋也抽时间召见了卢曼,要他加快双堆北面的铁矿山的开发,随着自己领地内经济发展增速和军事力量的日益增长,以及盟友需求量的扩大,无锋预见在未来的几年中自己对铁铜等金属需求会急剧增加,而卢龙已经丢失,眼下能够出产铁矿的就只有银川和双堆了,由于运输能力的限制,像铁矿等这一类物资又不大可能进行长途运输,那运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只能就近解决。

在林月心的再三要求下,索菲亚终于抛下了矜持,撤也了自己一直蒙在面上的面纱,那端庄中夹杂着一缕让人难以察觉的冶艳,把这个浑身充满着魔力的女性衬托的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有如一记重拳打在无锋心窝上,让无锋半晌说不出话来,他

实在找不出更多的语言来形容,幸好林月心还在身边,让他有一个参照物,使他不至于太过失态。若不是精于观女的无锋察觉对方仍是处子之身,他实在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女子居然能够在帝都这**无比的上流社会保持纯洁,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就是无锋发自内心的感叹。

有了这样两个风情各异的绝色妖娆做伴,无锋的回程之旅可谓是充满了浪漫旖旎的色彩,只是两姝并行,反倒让无锋多了许多顾虑,这倒是他未曾想到的。

行程间,无锋得到几次机会单独一会这个身份如迷的妙龄女郎,无锋这才发现这个女子有着不输于林月心的见识和老到,几番交谈下来,无锋除了了解到这个女子对帝都社会十分熟悉之外,其他一无所得,当然无锋也不好过分揭穿对方话语中的矛盾,既然人家有意隐瞒,也许人家就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随着离庆阳越来越近,无锋发现身边的两个丽人似乎情绪都没有起初那么愉快了,尤其是林月心更是显得心事重重,无锋心明如镜,他也知道自己和林月心之间的感情经过这一段旅程的浇灌已经开始萌芽成长,可是横亘在自己和对方的关键便是两家的立场走向问题,这不仅仅是涉及两人,而且还关系到两人身后庞大的利益群体,这一路来,林月心从未提及,自己也有意回避,为的就是不想让这个因素干扰了自己。

但该来的迟早要来,何况无锋自从得知了林月心的身份后就已经在思索自己今后的去向了。在无锋看来,林家虽然也是帝国藩属,但由于地处帝国南方,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尤其是在和马其汗人交恶之后,更面临着朗家、马其汗人的夹击之势,而泸江控制权问题又让林家和帝国本来就不太和睦的关系更添了几分变数,虽然协助出兵平叛,取得了暂时的喘息,但这种局面能够维持多久呢?

现在太平教人已经明显在预谋着一次大行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攻击目标究竟是选在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帝国现在的这种趋势,除非动用帝都内的禁卫军,否则可能很难抵挡的住这一波攻势,尤其是在城卫军团的表现也出人意料的疲弱。

在这种情形下,西北和林家联手应对突发形势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今后双方的关系会变成什么状态,谁也无法预料,但此时似乎也用不着考虑到那么遥远的事情,一切只能随缘了。

当无锋选择了一个合适时机向林月心提出自己的想法时,从开始倾听无锋介绍,林月心便只是垂着头一言不发,默默无语,直到无锋把自己的想法谈完扣,林月心依然是默然无声。

无锋似乎也感觉到丽人的心情不佳,知趣的闭上嘴,静待对方的决断。此时的林月心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一嗔一喜的花季少女,她必须为自己的家族利益着想,那代表着三江以及林家现在控制的北罗尼西亚和泸江诸地千万人的利益。

第九十一节 送别

“大哥心中既是已经有了决定,又何必来征询小妹的意见呢?其他人的看法能够改变大哥您的决定吗?”林月心抬起头来幽幽一叹,“大哥若是觉得有些方面需要和邻家合作,不妨直接派人和我父亲和兄长他们联系,小妹实在不想就这些事情掺和。”

“月心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如果我们不尽早面对现实,只怕让太平教这些邪魔歪道得势,帝国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我还是那个观点,若是帝国还有一丝可为,李某也绝不做那叛逆之事,若是帝国真的无可救药,李某也绝不引颈待宰,李某要凭自己手中的剑与盾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定的河山。”

无锋的话让林月心心中一震,对方已然明确表明了态度,如果司徒家族的王朝能又能力挽回这一切,他李无锋自然甘愿当忠臣迎奉,若是司徒家族失德已深,不能领有天下,他万分自然不会让这大好河山沉沦于他人之手。想想也是,司徒家族既然连江山都无法保住,怎么还能奢求这些做下属的来拯救他们呢?与其让外族或者太平教这等乌七八糟的乱民来统治中原,还不如让有德有能者择善从之,这并不为过,可是自己心中总还是有那么一屡屡忍之情。

这破坏容易建设难,一旦帝国动乱起来,就不是三五年就能平定下来,丧失了控制力的中央集权政府一旦无力掌控全局,沦为傀儡,那各地潜藏在阴暗处的各种势力纷纷浮出水面,而许多原来被压制在下面的矛盾也会一下子爆发出来,到那时候,乱象一现,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只是眼前这种局势已如开弓之箭不得不发了,何况自己林家局势也并不乐观。尤其是这两年来朗家在取得缅地的控制权后势力日减,已经隐隐约约有威迫自己家之势,而马其汗人因为罗尼西亚一事和林家交恶也直接影响到了林家东面的安全,如果能够和西北联手,至少有了可以严格有力的强援,尤其是这个家伙现在兵锋直指关西,一旦进入中原,至少可以压制住太平教人和朗家的锋芒,中原局势也许会均衡一些,这也符合自己最初的想法。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无锋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萧索,此去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真想抛开一切恳求她留下来多逗留一段时间。但想到这分开也是迟早之事,何况中原局势已经是如火如荼,能让她早些回去将自己的意愿转达给林国雄,合则两利,相信林国雄应该看到这一点,至于今后是敌是友,那就全凭各人了。

主帅闷闷不乐的情绪却丝毫没影像到萧唐的心情,自从入主西北以来,只怕这段时间是最让萧唐开心的舒爽的时刻,那从印德安运回的一车接一车的黄金白银合古玩珍宝让萧唐连续几天都处于极度亢奋状态。

其他先不说,光说那黄金,那可真是真材实料的金子啊,不但可以作为财政的战略储备,而且也可以马上用于许多亟待办理的事情,归德到太玄直至捷洛克西境的道路急需修缮拓宽,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由于将招生范围扩大到北吕宋地区,两所学院的规模都需进一步扩大,而维托府也将修筑从维托到吕宋公国中部重要城市曼隆的道路提上了日程,原来这些事情都让萧唐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现在好了,一切都迎刃而解,再也不需要一天都为这些烦心了,所以这几天萧唐人也格外精神,看上去也象年轻了几岁。

会议室中同样兴奋不已的还有另外几个人,站在房间一头王缭和菲尔丁此时正谈兴盎然,旁边的凌天放虽然一脸肃色,不过眉宇间却也是掩盖不住一丝喜色,看两人眉开眼笑的模样,肯定也是有什么好事情临头,否则以菲尔丁的沉稳,少有见到这种乐呵呵的样子。

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金宁和令狐翼两人也在窃窃私语,两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首次出现在这种场赶,昭示着这次会议的极端重要性。梁崇信则和卡马波夫、龙自行、木力格、舍内等几个老战友站成一圈几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战事频繁,各守一方,平时间要想聚在一起机会也就少了许多,若不是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几人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

“梁大人,此次印德安之行,收获颇丰吧?”卡马波夫有些艳羡的目光在梁崇信身上盘旋,“听说那印德安肥沃富饶,遍地黄金,不知是否当真?”

卡马波夫话一出,立即将一圈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梁崇信身上,梁崇信苦笑一声:“老卡,天下有这种地方吗?遍地黄金?遍地黄土还差不多。”见众人都是怀疑和不信的的目光,梁崇信又补充道:“不过那边的确出产富饶,不少地方盛产黄金宝石,而且当地人也喜欢收藏这些东西作为装饰品和保值品。”

“嘿嘿,这话倒也实在,梁兄此次随李大人西进印德安,一举讨平旁这人,不知对印德安人的战斗力的看法怎么样?”问这句话的是龙自行,他对此次西征印德安如此快捷迅速解决战斗有些惊讶,所以也很想了解一下对方的战斗力。

斟酌了一下,梁崇信也觉得这一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所以酝酿了一下措辞才说道:“旁遮人并不能完全代表印德安人,他们只是印德安人中一个不大的部落,当然当然印德安人总人口数量庞大,大概比起我们帝国也少不了太多,相比之下,旁遮人的人口也就不算少了。此次我们西征主要是占了一个出其不意突然袭击的优势,让旁遮人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我们先期的情报工作做的相当扎实,为我们赢得相当大的先机,当然旁遮人军队派系划分、重步轻骑、官兵关系紧张等这些客观因素也极大制约了他们的战斗力,我个人看法旁遮人的战斗力不算强,在纪律和单兵战斗力方面都较差,尤其是欠缺机动能力,步兵也以轻步兵为主,使用骑兵部队对付可以起到极佳的效果。总的来说,旁遮人的战斗力相对较差,比起罗卑人和卡曼人应该差上一两个档次,不过他们中间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他们的护卫军和贵族私军中也有少量较为精锐的部队。”

“看来这次印德安之行的收获应该相当丰盛,没有看咱们的萧大署长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若是没有油水,只怕他的脸早就拉成马脸了吧?哈哈哈哈!”凑过来说话的是众将的老熟人西北独立第四师团师团长康建国。没能赶上西征印德安让他满腹牢骚,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在嘴巴上发泄一番,“听说那印德安地肥水美,美女如云,现在崔大人和宋天雄还有赫连勃他们现在驻军在那里,只怕是乐不思蜀了吧,梁大人

从那里回来,也没给兄弟们带两个印德安mm回来,让大伙儿也爽一爽?那边mm的肚皮功夫听说可是全大陆排的上号的。”

荤素不忌的话语让一伙人脸上都露出了只有男人特有的色咪咪的表情,梁崇信啼笑皆非,横了对方一眼才道:“建国啊,我看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赫连勃和令狐翼那两个兔崽子了呢?什么好的你不学,这些东西你倒是一沾就会?莫不是莫伦这家伙一天把你们熏陶成这样的?”

梁崇信本来就是康建国在帝国城卫军的老上司,说起话来也是随便,“这就叫跟好人学好人,跟坏人学坏人,跟着端公跳假神。”

人群里立即爆发出一阵狂笑,打击都被梁崇信诙谐的话语给逗笑了,莫伦可是这一帮老熟人众的开心果,每次聚会大伙儿总要拿他来戏耍一番,好在莫伦脸皮厚,人也大度,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收常“梁老大,听说这两天李大人心情不太好,前两天莫大人到节度使府汇报工作,又被李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说要关莫大人的禁闭,吓得莫大人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了。“康建国一脸坏笑,笑眯眯的说。

“恩,我也听说了,大概又是他拉着李大人要求降低庆阳娱乐行业的税率,以促使庆阳商业进一步繁荣,被李大人训了个够,说还要让监察部们认真核查那些整日流连风月场所有伤官声的官员,吓得莫伦再也不敢放半个屁,灰溜溜的跑回家里,这两天连邀他出来喝酒也都找不到人呢。”一直没有说话的木力格也笑着搭话,“这家伙家里养了不少歌姬,,还是爱流连那些风月场所,也难怪李大人发火。”

“嘿嘿,话不能这么说,老木,喜欢女人是不错,只要你别明目张胆的去那些风月场所就行了,至于买些奴隶来享受这也正常,咱们西北只要你照章纳税不违反法律,管你开*院堂子还是买卖奴隶,都给予保护。”梁崇信眨巴着眼笑着摇头,“一句话,只要法律没有禁止的就是可以大胆做,但是法律禁止不管事情大小的就必须令行禁止,这还是莫伦教我的呢,他说这就叫法治!他说帝国法律并未规定他上风月场所娱乐就是违法,所以适度的休息也是许可的,我在想大概他对适度这个词语理解的不够透彻,和监察部门的理解程度有差异吧?”

几人又是一阵怪声哄笑。

第九十二节 暴富

会议室里的人来的越来越多,熟人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是从无锋麾下起身,虽然分属军政两条线,但由于起初无锋在庆阳起家时势力单薄,很多时候军政都并未有太大分家,大家都十分熟悉,关系也相当融洽。看见有萧唐和王缭以及非尔丁等人,众将都还以为是一个综合性会议,但看到后期逐渐到来的除了军队将领以外,再无其他地方官员连像莫伦这等首府城守重要位置的地方官员也未出席,而像驻扎在银川和太玄府的部队主将也都赶回来参加会议,一干将领便开始嘀咕起来,弄不清节度使大人此次会议的真正意图究竟何在,难道是刚从印德安西返,又要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

“梁大人,今儿个的会究竞是什么内容啊?好像这参加人挺多,但又有些不伦不类,咱们军队上的占主,却又有政府系统的呢?”心细如发的龙自行早已察觉出这次会议的异常,从参加人员的身份来看,既不像一次纯粹的军事会议,又不像一次综合性的会议,让人有些摸不准头绪。

“呵阿,一会儿就知道,我也不清楚,李大人从印德安返回后就再也没见着,也许有什么重要布置吧?”梁崇信只是隐稳约约感觉到应该和北面的银川有关,因为在西北和北吕宋两个地区八府中只有银川和太玄两府的城守参加会议,大玄城守菲尔丁兼着太玄防府的防御战区的副总指挥,而且梁崇信也大略知晓他和王缭谈论的事情,他的到来梁崇信井不奇怪,而银川城守周廷贵和银川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晋则成联袂到来,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战火的气息。

早就听说李大人一直在谋求收复银川北面的甘兰要塞,好彻底断绝西斯罗人南下通道,但由于时机一直未成熟,所以迟迟没有动静。联想到自己在节度使府还碰见了莫特人的特使到来,梁崇信对此次会议地内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印象,只是会议规模如此庞大又让他感觉有些不解,甘兰要塞不过只有孙元辉的一个师团,真的需要这么大动干戈?眼见得连西北独立第三师团师团长熊道元都已经位列此次会议参加人员,那么除了驻扎西域、北吕宋以及旁遮人的军队外。几乎所有的军队主官都已经来此参加这个会议了,难道就仅仅是为了甘兰要塞的收复?

会议在梁崇信地一丝疑惑中宣布开始,让大家眼睛一亮的是,此次坐在主帅身后的居然有一名妙龄女子,熟悉的人立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无锋的贴身双卫之一一雪山弟子秦霜影,只是这等重要会议如何会让她参加,倒是大出众人意外,按理说即便贴身护卫由于职责不同也不得在这种场赶出现,哪怕她与主帅的关系不一般也一样。今天居然出现在这种场合,那只能说明这个女子地身份已经有了变化。

无锋地心情并不太好,林月心的离开让他很是失落,他自己也是在林月心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受到她如此大的影响,以至于他竭力想排除这种影晌,但越是这样她的音容笑貌就越发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中,最终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已恐怕是喜欢上了那个女子了。好在回到庆阳繁重的工作让他忙的晕头转向,闲暇时间井不多,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难以摆脱这个也不知以后将会何去何从的这段感情了。

会议由凌天放主持。但却未明确主题,让与会的一干人等都有些奇怪,粱崇信就西征旁遮战役作了简要汇报,同时也向在座的其他将领介绍了这次战役地经验和教训,听得众将都是羡慕不已。紧接着萧唐又作了此次西征收获的汇报,立即将此次会议推向了**:“此次西北财政署先后接收了从印德安运回的各种金银财物共计六十九车。其中黄金四十五车,白银十二车,钻石、宝石及部分原坯四车,古玩玉器五车,其他杂物三车。”

就像一把盐撤进了滚沸的油锅,溅起无数油星,厅堂里立即响起一阵唏嘘咂嘴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嗡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显然是这个消息极大的刺激了在座众人地神经,大伙儿都知道这次西征印德安名义土是要惩戒旁遮人对北吕宋的骚扰,但其实是迫于连年来的战争消耗过大,已经让西北财政陷入了极度窘迫的境地,而西北及北吕宋经济基础比起帝国其他地区相差甚远,而周边环境也急剧恶化,已经不容许西北通过正常发展梁道来积蓄力量了,尤其是帝国局势的一日三变更让在座众人感觉到局势紧迫性,那么通过特殊手段来获取壮大自己的资金也就成了首要人。此次出征印德安大家都知道收获颇丰,但具体情况却并无一人知晓,除了财政署的主官清楚,连无锋本人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收获巨大,远远超出了战前的想象,所以专门安排这次会议让萧唐通报情况以鼓励众将的军心,毕竟,没有一个稳固而强有力的后勤保障,再是精锐的军队也难以维系长久。

在几乎所有人心花怒放赞叹疯狂的同时,早有性急的人按捺不住性子迫不及待的嚷了起来:”萧大人,你说了那么多,咱们都是武人,也不清楚那印德安的黄金白银究竟值多少帝国金币,你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大伙儿,这一次咱们西北究竟从他们那里捞了多少吧?”

说话的还是康建国,仗着自己和萧唐也是一起到西北来的老熟人了,他说话也就有些随便。萧唐此时的心情是任谁也难以破坏,何况康建国的话也代表了绝大多数军队将领的心声,这些人平素行军布营冲锋陷阵是内行,对这货币兑换关系就不太了解了,他们想听到的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结果。

“呵呵,诸位不要着急,萧唐正要一一解释,呃,初步估计,此次缴获的黄金如果折抵帝国金币应该在五千万帝国金币左右,这是通过帝国钱庄兑换的价格,若是咱们自行冶炼铸币,估计应该能够得六千万帝国金币!”萧唐满面红光,一双眼睛虽然血丝密布,但那精神却是健旺的很,根本看不出是连续好几天熬夜到凌晨的人。

帝国铸币惯由财政总署下设的皇家冶炼铸币工坊承担,由于金币银币的铸炼都必须以相当数量的贵重金属作原料,所以一直控制得相当严格,帝国法律规定,私自铸炼钱币者,无论情节后果,一律可诛其三族,列为和谋反、叛国同属头等无赦之罪,可见对其控制程度。但帝国立国几百年,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局势的动荡,亦有不少富豪家族和亡命之徒勾结开始秘密涉及这一敏感行业,他们大多从外国购进黄金白银,然后仿效帝国铸炼工坊进行冶炼铸造,只是出于各方面因索考虑,他们铸造的金银币成色大多还是按照帝国规定比例配制,和皇家冶炼工坊的产品并无太大差别,这也使得帝国金币的信用度得到了保障,所以即使在中大陆,帝国金币亦能流通。但即使是这样,亦是获利丰厚,吸引了一批又一批人前赴后继冒着诛灭三族的危险进行着。

萧唐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记重锤很很的敲打在众人的脑袋上,顿时将众人都击打懵了。五千万帝国金币,天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目?眼下西北财政收入究竞有多少,在座的众将可能井不清楚,但他们却知道一个步兵师团月平均消耗大概在十二万帝国金币左右,骑兵师团要高一些,大概会在十五万帝国金币左右,混成师团则介于两者之间。新组建一个轻步兵师团也只需要八十万帝国金币,新组建一支轻骑兵师团最多也只需要二百四十万帝国金币左右。这些都是军队将领可以大略估算出来的,五千万帝国金币足以新组建一个军团军队并维持五年的开支而绰绰有余了!

而像王缭、周廷贵、菲尔丁这些政府系统的官员们则更清楚这个数字的冲击力,修沟建渠、修建学校医院、铺路架桥、修建城市设施,那可以办成多少事情啊,会议厅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被萧唐的话语惊呆了,他们甚至忘记了该有什么反应,即便是老练深沉如凌天放、梁祟信,稳健格重如木力格、卡马波夫,剽悍勇猛如康建国、熊道元,都被萧唐简短的几句话给摄服了。

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无锋同样也被萧唐的话给震了一震,他在这之前也只知道数量巨大,具体数额也井不清楚,萧唐这几天忙于清点核算,也没有时间来向他报告,知道会前都还没有最终算出总数,而自己也有些不太上心,就直接要他到会议上作一个报告,难怪当时潇唐脸色有些怪异。自己还以为他这几天劳累过度表情有些失态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埃自己有些自控能力的他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一样是心潮澎湃,五千万,五千万!我的老天,帝国给予西北和北吕宋扶持款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多万,那还是自己冒着极大风险,费尽千心万苦才弄到手来的,这么看起来有些轻巧简单的印德安一趟就捞了如此大的一个便宜?看来上苍真还是眷顾自已啊!

第九十三节 换俘

下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无锋心中也是一阵说不出的兴奋,他想起自己在中大陆游历的时候曾经听到的一句话:“千万还要因为表面现象去判断一件事物的本质,有些事情往往你要做了以后才知道它真正的价值。”这句话用来形容自己这一次印德安之行似乎太合适不过了,原本只想浑水摸鱼捞一把,没想到一捞竟然捞出这么多大鱼,大大出乎自己预料,对自己后面的大计可真是雪中送炭了。

努力定了定神,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毕竟是主帅,无锋的自控能力还是强上许多,在一干文臣武将还在目瞪口呆时,他已经在估摸除了这些黄金以外其他物资的价值了,“萧唐,除了这一批黄金以外,其他货色大概还能卖上什么样的价钱?”

“回大人,十二车白银估计价值在二百万帝国金币左右,我们财政部门的检验人员专门检验过,这批银锭的纯度相当高,较之帝国国内生产的银锭纯度高了许多,所以估算价格上也略高一些,亦可用于铸币;宝石成品一车半,主要以红宝石、绿宝石和天青石为主,具体价格由于缺乏专业鉴定人员,不好估算,但保守估计也应该在五百万帝国金币以上,钻石成品一车,估计也应该在五百万为帝国金币左右,另外一车半是宝石和钻石原坯,尚未雕琢成型,所以无法估算价格,不过属下在若是经过雕琢或者寻找到合适买家,其价值相当可观;古玩玉器大多属于印德安民族工艺品和艺术品,其价值难以估量,若是遇到合适买主,也许一件就能卖上十万帝国金币也不一定,据说,尤其在西大陆,这些古玩甚是受西大陆各国的上层贵族追捧。据属下个人估计这批古玩玉器价值起码也应该在八百万帝国金币以上。”萧唐也是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根据手中的清单详细的逐一作介绍分析,最后一锤定音,“这批物资总从优初步估计应该超过两千万帝国金币,如果不急于出手变现的话,其价值应该能够卖到二千四百万帝国金币以上。其中还不包括那批原坯。”

又是一波巨大的冲击迎面扑来,一干人等尚未从那价值五千万的黄金波澜中清醒过来,又被这一浪珠宝古玩风浪击打的昏头昏脑,甚至忘记了自己该发表什么样的意见来庆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喜事,只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准备说些什么,唯有愣怔着等待主帅的发言。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无锋此时的心神已经冷静了许多,微微点头又道:“那另外几车杂物又是什么东西呢?”

“回大人,那几车杂物主要是一些关于森格平原地理地形的各种地图,比较详实细致,上面对整个森格平原以及附近的几个地区的地理环境都有较为准确和客观的勾画,效果相当好。还有一些是有关的户籍资料和史料,这些东西的价值更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已经指示我们的测绘部门对照我们原本获得的地图进行对比修正,对他们的户籍人口资料我们也重新复制一份,原件还需要退回给他们现有的政府。”萧唐微笑着回答,显然这方面的收获也一样让他舒心不已。这些东西眼下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用处,但一旦需要用到的时候,也许你就是拿黄金也未必能够换来这些东西。他自己对这些东西的用处深有体会,所以在安排行政署的人随同西征大军前往的时候便专门交待了有关人员,其他一切都可以不要,但这些东西必须带回来。

无锋和凌天放眼中几乎同时暴起一丝精芒,无锋心中更是暗叹,萧唐不愧是萧唐,自己将政府工作交给他真是没有半点含糊,在几乎所有人包括自己在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获取财富的时候,他却早已经注意到那些看似并不紧要但却在今后有可能发挥极其重要作用的东西,像地图、典籍资料这些物件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多少时间多少精力绘制清校才得以形成系统性的薄册,一旦失去机会,恐怕以后你要在想从旁遮人手中拿回来,不但要付出相当代价,即便是得手也未必是完整详细的了,在这一点上,萧唐的表现的确表现出了其远见卓识,连凌天放也不得不佩服这一点。

只是此时此刻,无锋也不好在这一点上多说什么,欣赏的目光足以代表一切,微微点头道:“很好,干得很好。以萧大人所言,咱们此次西征之行获得的财富价值应该是在七千万帝国金币左右喽?不知道像这么大一笔财富需要什么方法多长时间才能变为我们能够运用于实际的资金?当然前提是最好不要让帝国中央掌握了解太多内情,省得那些谏官又要没事找事,戳咱们的脊梁骨了。”

“这个要看大人的意见,黄金和白银的处理都比较方便,若是要图快捷方便,大可通过几家大钱庄银楼进行兑换,但从保密角度考虑,也不宜一次兑换太多,只能分批次变现;若是想要图实惠,属下建议不如自建铸币作坊,秘密招募工匠,自行冶炼铸造,这样不但可以提高价值,而且也可为我们以后有类似需要奠定基础,只是这样一业,时间上却要拖上一些日子。属下赞同这种方法,若是没有大的变故,这个方法既稳妥,又有利于保密。”

萧唐也早已察觉到此次会议并不只是通报一下西征印德安的收获那么简单,从与会人员的来看,军队人员占了绝大部分,仅有的几名政府系统官员,除了自己和王缭以外,拉奥是战备署长,金宁是情报署长,都与军务方面拖不开干系,而周廷贵和菲尔丁两人虽然是城守,属于政府系统,但都负担着西北北方防线的重任,来参加会议明显有着军事目的,萧唐本人虽然内心极不愿意向那方面想,但现实却又让他认识到要想打消节度使大人心中的战意不大可能,只是在话语上仍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劝阻的意思。

无锋何尝不明白自己行政署长话语中的含义,但他装出没听明白的样子,继续下问:“那其他东西的变现渠道如何?”

心中暗叹一口气,萧唐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法改变自己上司的决定,只得振作精神道:“其他如宝石钻石珠宝玉器一类的变现手段就比较麻烦,由于市场一定时间内的接受能力都有一定限度,而我们拥有如此大的数量,一旦推向市场,也会让价格受到极大波动,这对我们不太有利,属下建议可以通过多种渠道到西大陆和帝国以及米兰王国等各地进行兜售,或者邀请一些大陆各地著名的买家和珠宝商人前来庆阳看货,能卖好价钱则卖,不能则暂时保存,等待时机,反正现在我们也不急于出手。”

“嗯,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些事情就交由财政署负责办理。现在许多方面都需要资金,我想黄金和白银的处置方法可以先通过钱庄银楼兑换变现一部分,也只好让那些家伙占占便宜了,其余的就按萧唐所说,我们自行铸造!”无锋的不容置疑,斩钉截铁。厅内一干将领官员都逐渐从方才那一阵巨大的财富冲击波中清醒过来,开始琢磨主帅的话语中的含义,对萧唐的建议采取折中办法,说明主帅心中早有定论,那就是又急需用钱的地方和急需用钱解决的事情了。

“诸位,现在请王缭先生介绍一下前期我们与卡曼人关于俘虏交换问题的谈判结果。”凌天放言简意赅,一句话交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受李大人委派,王缭出使卡曼,经过几轮谈判,并报李大人批准,已经和卡曼人未完成了初步协议。”王缭一脸肃色,显得格外郑重:“我方在嘉峪关一战**计被卡曼人俘虏三万八千余人,而我方在捷洛克战役**计俘获敌军二万三千余人,根据我们双方达成的协议,双方士兵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进行交换,我方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则按照价格为每人一百五十金币的价格赎回,总计需付出二百二十五万帝国金币。交换地点设在嘉峪关外,交换时间十五天,前十天每天交换两千人,后五天每天交换一千八百人。先期商量以帝国金币作为交换货币,后期经过紧急协商,对方也同意了我方提出的直接以黄金实物特为赎金。商定交换时间为九月十日起。”

“唔,王缭,我们的人在那边情况如何?”无锋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仔细问道,“有无受到不公正待遇?身体状况如何?”

“回大人,实事求是的说,不算太好,这么长时间中,卡曼人一直将他们分散关押作为苦力在使用,我们也多次提出严重抗议,但对方都置若罔闻,直到我们在捷洛克一战中俘虏了他们的士兵后,他们也考虑到这一点,才纠正了这一做法。”王缭苦笑着回答,“属下已经带领军医官在签订协议前认真的察看了我们的士兵,经过这一段时间修养,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仍然有少部分士兵身体状况不佳,估计难以再承担军役了。”

第九十四节 情报秘书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色沉重的无锋环视了一眼分坐两边的众将,冷然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吧,卡曼人是怎样对待我们被俘的士兵的,他们为什么敢于这样对待我们的士兵?不就是认出为他们实力比我们强,能够压着我们,可以无视我们的存在!任凭你怎么抗议怎么要求,他们都可以当成儿戏当成放屁,你能把他怎么样?”

愤怒的目光如同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在会议厅里飘荡,“呵呵,可是当我们在捷,洛克一仗中打败他们,一样俘虏了他们的人之后呢?马上就停止了虐待和奴役,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手中一样有了可以谈判的砝码,我们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资格了!这些砝码是怎么得来的,那是我们千千万万将干浴血奋战冲锋陷阵拼,搏争取来的。会议厅里顿时一下子变得肃静无声,睛空万里艳阳高照一下子变成了阴,霾遮天寒气逼人,诸将都不清楚为什么主帅突然会在这等场赶下大发雷霆,而且没有,任何征兆,一干兴高采烈的将领们都不由得缩起脖子不敢再交头接耳,屏声静气听着,主帅的发话。

秦霜影有些不安的坐在无锋的身后,她发现自己的爱郎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原本,示意个轻松愉快的气氛被爱郎几句话便给弄得截然大变,似乎一干将领官员们都没明,白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触怒了这位平素平易近人的主帅,有些无所适从,甚至连主持会,议的凌天放以及萧唐等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很想帮自己爱郎缓和一下气氛,只是,这种场合她也是第一次参加,也不知道该如何调节这种气氛,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隔壁邻座的凌天放,但此时凌天放也不清楚上司一番话究竟是针对什么,只是有些不,解的搔头,却也不敢打断主帅的话头。

气氛的变异也让无锋发现自己有些偏题了,但即是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就只好借题发挥了,让下边这些人敲敲警钟也对,“卡曼人的实力我们已经领教过了,大家都已经清楚,不客气的说,要真正论起实力,我们的确要差上一截,但是卡曼人是我们无法回避的敌人,我们要想东进。就必须要作好面对他们的准备,我想问一问在坐的诸位,大家作好这种思想准备没有?”

无锋的声音虽然小了一些,语气却似乎更加严厉,众将都在暗暗琢磨自己,看自己师团近段时间的训练是否有所松懈,上司的话语是否隐隐针对自己。

“大家不要认为我们西进印德安似乎赢得十分轻松,我正告大家,那是因为我们的情报部门先期的工作取得了极佳的效果。我们保密工作麻痹了敌人,所以大家才会觉得十分顺畅,何况印德安人的战斗力与卡曼人相较,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希望大家在为这次胜利欢呼的同时,不要放松自己部队的准备,也许我们下一仗就会面对是强大的卡曼人!”无锋的话抑扬顿挫,极负感**彩。

无锋最后一句话都勾起了沉闷中众将的期待,难道马上又要打仗了?

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凌天放继续主持会议,无锋轻轻一仰身体,将头仰面朝上,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默默的养起神来。

“下面请情报署金宁署长汇报一下关于甘兰孙元辉部近段时间的活动情况。”也许是受主帅的影响,凌天放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根据李大人的安排,我们近期秘密联系并进行了孙元辉部下属几个联队以及大队一级军官的工作,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因为担心消息的泄露,我们对联系人员审查也十分严格,限定范围也比较小,经过反复接触,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我们的目的。他们已经承诺,如果我们大军北伐,他们可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倒戈!”金宁说到最后已经按捺不住兴奋之色。

厅里地众将又忍不住是一阵交头接耳声,尤其是身为银川城守的周廷贵和银川警备师团师团长的晋则成更是惊喜交加,要知道甘兰要塞犹如一把锐利的匕首始终顶在银川的喉头上,尤其是又加上他们背后的西斯罗人,如同匕首上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汁,随时可能刺入致银川于死地,孙元辉不仅手握重兵,而且在银川城内的潜藏势力更是盘根错节,他们虽然多次清洗查究,但对方几十年奠定的基础岂是短时间就能拔除的,依然有不少暗中潜伏的势力埋藏在深处,让他们坐卧难安。

他们俩身在银川,虽然有重兵驻守,便仍然是枕戈达旦,随时保持高度警惕,防止孙元辉勾结西斯罗人南下突袭。能够解决掉甘兰要塞这个眼中钉肉中剌,那西北在北方的压力就可以大大缓解,如果再能与莫特人结成较为稳固的联盟,让莫特人的铁骑能随时从侧翼策应,那太玄府面临来自北面的威胁就可以应付自如了,剩下的只需要牢牢守住太玄府,顶住来自嘉峪关的威胁,整个北方防线可以说压力可以减轻大半。

而现在太玄府已经开始在菲尔丁的建议下一面继续加固和完善府城的城防设施,一方面了居城外十里地开外分别动工修建了两座永久性大型坞堡,和府城互为犄角之势,可以及大提高太玄府防御能力。如果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来自北方两国的威胁就可以降低到最低了,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比起嘉峪关未曾丢失之前,西北北部的形势仍然恶劣许多,毕竟只是单纯战术性的防守,始终处于被动局面,不过这也是不得已之举,以西北之力,要想重新夺回嘉峪关,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时机成熟?”坐在上首的无锋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漠然问道:“什么时候叫时机成熟?是攻陷了甘兰要塞以后呢还是什么时候?

“一句话噎得正在兴头上的情报署长脸色一红,赶紧答道:”回大人,这一点属下也曾经让联络人员和他们具体协商过,他们认为在目前计划尚未完全出台之前,这一点还不能确定,若是计划一定。这一点肯定必须言明,到时候还需要军队和他们沟通协调。“微微点头,无锋没有再言语,又仰起头来,继续闭目冥想。

见主帅没有再说话的意思,金宁松了一口气,继续汇报道:“下面我再汇报一下我们情报部门掌握的有关太平军的一些情报。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显示,目前帝国北部军区在攻击云中府以后,再无南下的趋势,沧洲府局势平稳。太平军在沧洲的集结的力量有所加强,但不太明显;清河府境内,帝国城卫军团在沧洲依然和太平军保持小规模的缠斗架势,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双方都有意保持克制,形成半相持局面;南面,关西太平军在丢失锦城后已经将主力收缩到了汉中和陇东,摆出一副确保关西北部两府的模样。现在整个太平军控制区域,尤其是在北原境内已经开始加强戒备。根据我们内线反映出来的情报显示,他们在北原郡境内军队调动得相当频繁,有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迹象,而集结在陇东的太平军数量也猛增,不但关西太军一部分主力进驻,另外原本驻防北原郡的太平军也开始向陇东南移。”

顿了一顿,金宁才又道:“现在关西西康府太平军驻军仅仅保留了不到五千人。相当薄弱,这一点尤为令人怀疑,西康府在关西诸府中地广人稀,府城城墙破身败,防御能力低下,易攻难守,属下怀疑太平军由于军力的不足,已经有意放弃西康府的控制权,重点保卫汉中和陇东两府。”

诸将都在默默思索这些信息背后隐藏着的东西,但是单单从这些消息只能判断出太平军有可能采取军事行动。甚至连西康也准备放弃,针对的目标有可能是陇东府东面的天水府,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与西北一方没有太大联系,但这类战争一开,必然会引起连锁反应,整个帝国内部诸方势力都有有可能牵扯进来,尤其是在南面的林郎两家会乎作何反应,自已一方又该如何应对,尤其是目前情报显示出西康府防御松懈,近乎于放任自流,而自己一方在鹧鸪关上驻有重兵,是不是可以长驱直入先行拿下西康呢,都是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情报署的汇报已经告一段落,见主帅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凌天放也不得不干咳一声,接上话茬:“方才金宁署长已经就帝国内太平军的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呃,这里,我先宣布一个……”说到这儿,凌天放斟酌了一下言辞,才接上话:“呃,一个决定,秦霜影小姐至今以后将担任节度使大人的情报秘书,负责协助节度使大人一般情报工作的整理和鉴析。现在就请霜影小姐就帝国国内地情况作一些介绍。

众将有些惊讶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秦霜影来自江湖门派雪山派他们都清楚,和节度使大人的亲密关系大家也隐隐约约知晓,但大家都知道无锋素来不喜江湖门派中人介入自己的军政事务,对女人涉及这些事务更是不感冒,秦霜影和云依两人虽然一直担任无锋的贴身护卫,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私人警卫的性质工作,并不涉及其他。现在凌天放这一说法,那就意味着秦霜影正式从台下走上台前,可以接触到许多非核心人物不能接触的事情,也意味着秦霜影的地位发生了重要变化。

不过也有有心人注意到凌天放的措辞,那就是他用了决定而非任命一词,而且情报秘书也是一个含混不清的概念,按照帝国正式官制,并无秘书这一职务,秘书这一词来源于西大陆,一般带有浓厚的私人色彩,和情报秘书这一职务含义接近的正式名称应当是情报助理一职,但凌天放很明显没有用这一正式称呼。

第九十五节 另论

深深吸了一口气,脸颊有些微微发烫的秦霜影竭力压抑住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情,

直到身旁的爱郎送上一抹鼓励的目光,她才勉强按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房。在无

锋离开庆阳西征印德安这段时间里,节度使府中有关情报方面的日常整理分析工作就

由她承担了,这是无锋在离开庆阳时有意交待给有关人员的,除了特别紧急和绝密一

级的情报秦霜影需要直接转送无锋外,其他一般性的情报事务她自认为干的相当出色。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爱郎身边的贴身护卫,代爱郎行这情报事务职责,偶

尔为之尚可,一旦长久,必然会导致非议,所以也是忐忑不安。好在无锋早以有心让

人替自己分担事物,秦霜影以处子之身给了自己,自是贴心之人,倒也不虞其他,但

考虑到各方面因素影响,也不宜直接让其担当重责,只好选了这样一个含糊其词的称

呼,也才有今日正式出堂之事。

为了今日会议,秦霜影有意着了一身深绿色窄袖裙装,以示庄重,会前也做了精

心准备,但即使这样,众将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她身上时,她依然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几

乎一下子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给摧毁了,若不是爱郎在身边,怕是真的承

受不住这等让人窒息的气氛了。

“诸位大人,受节度使大人的委托,霜影向诸位介绍一下近一段时间我们掌握的

有关帝国方面的情报。据悉,目前帝国皇帝陛下身体欠佳,已久不上朝。一般政务皆

由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主持,内政大臣陆文夫和财政大臣田易二人协助。

军务方面照例由军务大臣何知秋负责。”

“目前,驻扎天水的帝国陆军尚有两个师团,由于陇东形势的变化,帝国陆军也在做出调整,近期已有一个师团陆军南下加强天水的防御,目前正在途中。在五湖地区,帝国和马其汗人的关系依然紧张,双方都有超过超过10万驻军在边境线两边对峙,但尚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北方普尔人主要产粮区由于再次遭遇严重干旱,粮食欠收已成必然,估计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在边境地区的驻军已经大大减少,从最高峰的10万已经下降到了现在的不足三万,东边有可靠消息称,倭人正在大规模的扩建自己的水军,其扩建势头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地步,这已经引起了帝国的高度警觉,帝国的水军舰队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七皇子司徒元目前已经视察了金陵、余杭、泉州三地,据说主要也是整顿水军武备,严防倭人的挑衅。”

“三江林家在北罗尼西亚依然和马其汗人呈对抗状态,不过由于双方都有意克制,没有发生大的战事。郎家在缅地的开发已经进入高峰期,天南郡的唐族人大量涌入缅地进行移民开发,由于他们先期做了比较好地准备工作,加之将移民开发地带规划在无人垦荒的地区,尚未发现移民和本地土著居民有大的矛盾冲突。”

短短一席话,几乎耗尽了秦霜影所有的力气,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重要的公开场

赶下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情报分析汇总,但却相当简练得当。

秦霜影这位女情报秘书带来的一丝新鲜感很快就被她的话语给冲走了,众将都在

琢磨着这介绍帝国局势的一番话,帝国形势吃紧,太平军行踪诡秘,节度使大人的想

法素来与众不同,是不是有意向东扩展,现在还难以确定,不过西康府的虚实已经确

定,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考虑把它纳为下一个目标呢?南面的巴山府已经落入了天天

幸运郎家的手中。他们怕也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秦霜影的介绍结束,显得有些冷场,直到现在,一干将领们依然没有能够弄明白

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看来不到节度使大人最后发表讲话是不会最后揭开

谜底的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看上去仍然是一副心神不宁模样的无锋身上。

无锋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失常,直到身边的丽人将情报介绍完,他仍然没有完全

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而会议厅里那一刻的静谧让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歉意的瞟

了一眼旁边的丽人,他振作精神的同时,也在反思自己,作为一个统率几百万人的节

度使似乎自己显得有些多愁善感了,一个女人的离去就让自己如此情绪反常?那自己

统治下的几百万百姓,无数将士如何能够将他们的一切托付给自己呢?一份惭愧悄悄

爬上心间,一连串的自责其实只是短短一瞬间从脑海中一掠而过,善于调整自我的无

锋很快就完成了情绪的修正。

“嗯,好了,方才我的情报秘书已经就帝国近期的一些情况异动作了介绍,再结

合前面情报署的汇报,我想大家心中都应该大略有了一个谱,太平教人可能在近期发

动一次攻势,具体针对目标我们尚不得而知,但是这一点可以肯定,这一次的行动规

模决不会小,看帝国目前的架势,似乎前线的指挥官们尚未完全察觉,也许我们也感

觉得到一些异样,但绝对没有察觉到危险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从哪个防线降临。大伙儿

有的人可能到现在还没完全弄明白这次会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其实我着急大伙儿来

开这次会议的目的十分简单,一来通报我们西征旁遮人的收获,让大家也都来分享一

下我们丰收的气息,二来让大家全面了解我们西北目前的形势,为我们即将到来的计

划做好准备,第三我也想听听大伙在了解了我们目前所处的形势后判断一下我们下一

步的行动究竟该怎么走?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提出来,大伙儿也可以相互商量

讨论一下,有什么问题也尽管提出来。”

无锋这番话的预期明显比起初的时候缓和轻松了许多,一直忐忑不安的诸将这才

放松了绷紧的弦,脸色也有肃穆变的和缓起来,得到主帅的允许,大厅里顿时热闹起

来,一些较为敏感的话题立即成了众将争论的焦点。

晋则成静静的观察着身旁这些还算不上熟悉的同僚的谈论,似乎谈论点都集中在两处上,一个自然是甘兰要塞的收复问题,这一个问题没有什么太大争议,另一个热点则是西康府的取舍上,主张立即发起攻击占领西康的将领占大多数,毕竟在这等地盘就是势力的看法下,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取这样一个地域广大的地盘,相信任何人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他没有参与这场争论中去,一来和这些同僚的关系还不是很密切,许多人他甚至只闻其名,今日才是第一次得见,二来他并不太赞成主流的意见,担心自己发表看法会招来哗众取宠的嫌疑,所以他也就落的个清闲,静心倾听众将的看法。

“则成,怎么一直坐在那不吭声啊?恩,好象和大伙还不太熟悉吧?我开始给大家介

绍一下,这位就是银川第一警备师团师团长晋则成,大家都认识一下,都是西北人,

别走出门就忘了谁是谁了。”晋则成的安静恰恰跟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形成了鲜明的

对比,这立即让无锋察觉到了。

见主帅点到自己头上,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想周围一圈人抱拳一礼,晋则成沉着

的道:“在下晋则成,还请诸位大人今后多多指教。”

“好了,这帮子家伙大概则成也有所耳闻,也能大略对上号了吧?”无锋爽朗热情

的笑声立即就冲淡了双方之间的隔膜,诸将一边纷纷站起身来见礼回礼,一边做着自

我介绍。

有是一阵忙乱后,无锋并没有放过晋则成,点名道:“则成,我看你好象有些想

法,不妨说出来让我和大家都听听,如何?”

有些犹豫的站起身来,晋则成心中却暗自打鼓,若是讲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似

乎有些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人云亦云,那又失去了一次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像是看出了对方的疑虑,无锋微笑着宽慰对方:“呵呵,则成大概还不太了解我

们西北的风格吧,在我这里,无须有什么顾虑,本来就是一个讨论,不管正确与否,

都可以拿出来商讨,若是大家都藏着掖着,那也就失去了这次会议的目的了。”

听得主帅这样一说,晋则成也不好再保持沉默,抱拳又是一礼道:“回大人,则

成方才也听了诸位大人的一些讨论,心中有些不成熟的看法,仅供节度使大人和诸位

同僚参考。”

“呵呵怎么还这么多礼啊,尽管道来。”无锋心中暗暗称奇,看来这个家伙肚子中还

真有些东西,自己倒也试试这个家伙是否真堪当重任。

“那就恕属下直言了。属下方才也听了诸位同僚的看法,甘兰要塞这一仗不用则

成多说,方才李大人已经有了定论,只要机会成熟,自然一蹴而就,只是这东边的西

康府,署下以为应当慎重,署下以为以我们西北目前的形势拿下西康固然不费吹灰之

力,但这样一来对我们并无大利,甚至会有一些副作用。”晋则成斟酌着言辞慎重的道。

“哦?说说理由。”无锋兴趣大增,听众其他将领也都竖起耳朵想听一听这个家

伙如何会得出这样一个有悖常理的看法。

第九十六节 大辩论

“西康府处在关西郡西北边沿,经济薄弱,地势平坦,府城狭小,易攻难守,此时太平军放弃这里也是考虑到了这些问题,丢弃西康不但能够收缩力量,而且可以起到引两虎相斗的结果。眼下南面巴山已在郎家手中,他们的情报系统一样会得到这个情报,他们也一样会抱着北上吞掉西康的想法,这样不但能够占领一块出产良马的地盘,这对极度缺乏马匹的他们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而且一旦控制了西康,不但势力可以沿着横断山脉向北延伸,还可以和巴山相互照应,对汉中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态势。这样一来,不管是与帝国还是与太平教人讨价还价,他们都有了更充足的资本。若是我们也想拿下这里,就极有可能会让我们也郎家发生冲突。”

“郎家在吞并缅地后,势力已经有了显著增长,他们的野心有了肥沃富庶的缅地滋润,恐怕对自己的期望值又高了许多,现在又控制了巴山,断断不会放弃西康这块对我们来说半肥不瘦只是鸡肋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上等肥肉的东西,我们和郎家一旦发生冲突,只会白白便宜那林家和太平军,属下以为实在不足取。”众目睽睽之下,晋则成显得泰然自若,略显白净的脸上神色不动,有条不紊的分析着自己的看法,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看法有着相当的自信。

西康产马?无锋心中微微一动,尚未来得及发问,下边已经有人对晋则成的看法提出了质疑:“晋兄。您的看法值得商榷,天南郎家虽然吞并了缅地,缅地虽然物产富饶,地域广阔。但那里人口稀少,且生产力极其低下,现在天南才开始掀起开发缅地的**,您说吞并缅地对天南的实力有显著提高恐怕还需时日吧,另外天南现在两个军团,除开驻除本郡和缅地以及巴山的外,他们还能拿出多少力量来进击西康?若是要和我们西北抗衡,那未免有些自不量力了吧?”

提出质疑的是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龙自行,在银川光复时正是他率领第五师团首先进入银川城,也正是他的竭力举荐才使得晋则成免于逮捕而一跃成为西北的高级将领,虽然两人接触时间并不长,但经此一事,关系已经颇为密切。龙自行的话虽然委婉,但态度却十分鲜明,显然不认同对方的看法。

见是自己的密友出言反驳自己,晋则成微微一笑道:“龙兄此言有一定道理,不过龙兄似乎忽视了目前郎家的情形和处境已经与几年前的情况不大一样了。眼下郎家的第二军团组建也已经有两年了。又经历了北上南下的战事,虽然说这些战事以天南第一军团作主力,但据则成了解,郎永泉有意锻炼第二军团的战斗力,几乎每次战事都尽量让第二军团夹杂在第一军团的编制中参与战事,好像他们第二军团的第一第二师团都是原来第一军团的两个师团,郎永泉有意让他们进行番号交换,以平衡两个军团的战斗力。从这一点来看,郎永泉在加强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上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其次,原来牵制了郎家主要战力的是东面的林家,但现在情况有变,林家一过进入了泸江,由于直接面对帝国和太平教双方面的压力,不得不在泸江驻扎了重兵,而北罗尼西亚的坎腾已经被马其汗人奇袭夺下,直接威胁到了林家在北罗尼西亚的控制权,林家又不得不在北罗尼西亚驻扎重兵,这样一来,林家现在驻扎在三江本郡的兵力根本对郎家构不成任何威胁,郎家现在可以说处于历史上最佳的时候,缅地以南属于一些邻近南部通道的一些小国城邦,郎家没有去打他们的主意,他们已经要暗自拜神求佛感谢了,而西面是大横断山区天堑屏障,北面就是西康府,而现在能够大大提升郎家战力的就是大量补充马匹,而西康恰恰又是为帝国内陆数一数二的产马大府,您说他们能不冒险一搏吗?”

说到这儿,晋则成又笑了一笑又补充道:“郎家的战斗力我们虽然不清楚,但从能够和一直是帝国心腹大患的林家抗衡一二十年,想必也不会太弱吧?何况,有了缅地和巴山两地的胜利,则成在想恐怕多多少少会滋长他们的自信心吧,也许他们认为有与我们一战的能力,或者他们认为表现出强硬的态度,我们就不会愿意为了西康与他们撕破脸呢?”

一番说有理有据,让仔细倾听二人争论的诸将都暗自点头。

第九十七节 决断

“刚才两位师团长的意见应该说都很有说服力,大伙儿都议一议,咱们西北下一

步的方向究竟该迈向何处,都可以相互讨论,另外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无

分军政,只要认为对我们的发展有利,皆可大胆提出来。”

明亮的灯花不时发出噼噗爆响声,宽敞的书房中,气氛显得十分沉静,房中四人

神态各异,萧唐略显疲惫,凌天放浓眉深锁,王缭则显得轻松许多,至于无锋,依然

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手中一串玉佛珠,在灯光下莹莹闪亮。

“晋则成提出的看法值得我们思量,朗家虽然对西康怀有野心,但也不可能不顾

及到我们的反应,眼下从西康府撤出前往汉中的太平军尚未离开西康府境,估计在这

之前,朗家暂时不会有刺激太平军的行动,但一旦确定主力西康府内的太平军离开有

效增援范围,朗家必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西康府城,所以我们必须尽快作出

决定到底拿不拿下西康府。”

凌天放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他是赞同晋则成的意见反对拿下西康府的

,在他看来西康府的得失对西北并无太大利益关系,反而会牵扯很多的精力,使得西

北无法全力东进,而眼下的局势已经显得刻不容缓了。

“嗯,西康府从战略位置上来说的确不太重要,经济基础差,若是能够以西康换

取与朗家地结盟。属下觉得这一点是可行的。”

王缭也开始阐明自己的观点,“和朗家结盟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可以借助

他们的牵制一部分汉中的太平军的力量,如果我们有意攻取陇东的话,这一点尤为重

要。”

“萧唐,你的看法呢?”无锋未置可否,一边将手的中玉佛珠放在鼻边,似在感

受那玉佛珠上发出地淡淡幽香,一边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行政署长。

“西康府虽然位置略偏听偏,但其出产运输用的马匹在帝国也享有盛名,这对我

们西北亦是有相当帮助,若是朗家获得此地,只怕会使朗家实力更上一层楼,会不会

对我们今后的发展有影响,恐怕需要考虑,这是其一;若是朗家获得西康,那么朗家

的势力就延伸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连能往帝都的商道也在他们的威胁之下,眼前虽

然看不出什么,但今后的发展呢?这是其二;另他我们先期在西康西面的高岳人中已

经进行了发动,若是放弃,有些可惜,这是其三。不过这些似乎都难以下定论,如果

与朗家结盟获得的利益大于这些,我想亦可放弃西康,所以这一问题要看军事上的需要

来定吧。”萧唐的话有些含糊,只是略略点了一点自己的担心,并不反对放弃西康与

朗家结盟。

三人的态度已经基本明朗,看得出来三人都同意以西康换取朗家的支持,以便于

下一步进军中原,无锋却是愁上心头,自己和林月心达成的口头协议甚至还未来得及

向自己手下人通报,便遭遇了这样一个头疼的事,若按那晋则成之意,甚至可以和朗

家结成同盟,支持朗家趁现在林家首尾难顾之时,向林家发起攻击,这可真是一个好

主意埃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微微苦笑,于公于私他都得纠正自己属下们的看法,否

则对自己的计划大大不利,“看大家的意思,好像都是支持放弃西康换取朗家和我

们的结盟了,不过我不作此想。”

“林朗两家原来势力可以说旗鼓相当,朗家甚至略逊一筹,但现在形势大为改变,

林家在北罗尼西亚受挫,损失不小,马其汗人趁势夺下坎腾,已经直接威胁到了林家

在北罗尼西亚的地位,林家虽然拿下泸江,但却承受着来自帝国的巨大压力,相比之

下朗家夺缅地,占巴山,实力大增而无后顾之忧,据可靠消息,朗永泉已经亲自三顾

缅地,邀得他原来的主要对手被原缅王搁置赋闲十作年的缅地著名将领温拿出山,委

以重任,温拿感恩之下,终于重新出山并掌帅新组建的缅地军团,虽然尚未成型,但

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支狼虎之师。”

无锋此言一出,萧唐王僚二人还稍微好一点,凌天放却是大吃一惊,“大人这个消息是否确实?”他显然十分重视这个消息。要知道郎永泉在十余

年前就曾经企图染指缅地,但当时温拿率领的缅军屡破占据优势的天南军,加之

林家在一旁牵制,郎永泉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武力攻占缅地的计划,转而采用离间计,

挑拨缅王和温拿之间的关系,终于使温拿被闲置,缅军群龙无首,每况愈下,新缅王

接替乃兄继任后也没有再起用温拿,最终落得了被天南吞并的结果,若是有温拿

掌军,这许多事情就很难说了。

“恩,情报来源应该没有问题,郎永泉有了温拿相助,如虎添翼,实力已经稳稳

压过了林家一头,林家二子徒有虚名,难堪大用,林家势力上升空间有限,若是再让

郎永泉得到西康,他们的骑军战斗力必然会得到实质性的提升,对我们的威胁在今后

将会逐渐显现出来,这种情形无论是林家还是我们都不愿意见到的。在未来的日子里

,也许这郎家可能会是咱们最大的敌手之一,我们不能再让他们得到太多机会,将危

险扼杀于萌芽状态是最明智之举,即使眼下不能扼杀,那也要尽一切可能限制他们的

发展。”双臂环抱的无锋已经站起身来,慢慢的来回踱步,眼睛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每当这种光芒在他眼中闪现的时候,总有某个东西会成为他的猎物。

萧唐和王缭交换了一下颜色,不再做声,他们都听出了上司的言外之意,那便是

不能让郎家在获得发展的空间,即使在某些方面作出一些牺牲,也不能放任将来的敌

手坐大。凌天放则缓缓的点点头,表示赞同主帅的意见,郎永泉有了温拿的帮助,在

军事上的实力可以稳稳的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从西北来说,就不能再让对方有所得了。

“大人,若是您已经下了决心,那我们就得赶紧动手,西康西面已经有了我们一

些先遣部队进入,但数量不多,主要是用来组织和培训当地高岳人民兵的,现在恐怕

只有先用上了,另外驻扎鹧鸪关的独立第二师团和独立第三师团也需要马上通知准备。”“恩,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估计天南军那

边已经在做准备了,这样,天放,你马上去传我的命令,让舍内和熊道元马上连夜赶

回鹧鸪关,沙浪一样立即返回其宿营地,第二师团立即开赴鹧鸪关,驻扎鹧鸪关的两

个师团除驻留必要兵力,其余马上进入西康,让我们在西康的教导队率领高岳人的民

兵接应,立即给我拿下西康府1下定决心的无锋立即恢复了作为主帅的果断,“这边

命令梁崇信的第一师团和龙自行的第五师团立即行动。”

凌天放和王燎立即起身应命。

“这边关于俘虏的交换,就由菲尔丁负责,我的想法是从这回来的俘虏中抽取愿

意继续进入军队的,再选取其中的精干人员,组建太玄第二警备师团,这个师团长一

职,你看由谁去担任合适或者就从他们原班人马中择人担任?”无锋把话题重新抛向

自己的幕僚长大人。

略一犹豫,凌天放建仪道:“眼下诸多事物繁忙,而那些俘虏的情况还需赎回后

再具体对他们作一些了解判断,看其各方面的状况和状态究竞如何,最后才谈得上其

他。属下意思是能否侍俘虏赎回后,让他们好生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再作安排。”

“恐怕在时间上我们等不及了,带国局势说变就变,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让俘

虏们一回来一边休息一边整编,身体不行的立即复员,身体没问题而又愿意加入的,

马上重新打乱编组,从西处军事学枕中抽调一批学员充实加强基层军官,干脆让尉迟

宾去担任这支警备师团的师团长怎么样?副师团长、幕撩长和后勤司长则直接从他们

原来的军官中产生。”无锋摇摇头,断然决定道。

见自己的幕撩长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无锋微笑着摇头:“不用担心,菲尔丁那

边我已征询过他的意见,他也承认两个师团的俘虏合并成一个师团让原来的官员担

任师团一号首长不太合适,建仪我在其他师团抽调,我同意的他的看法,尉迟宾的任

职也许只走暂时的,只要他们原有的官员们中才能够胜任者,即可接替。”

第九十八节 土鳖

壁上油灯如豆,香艳旖旎的放中轻纱低垂,隐约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交颈而眠,猛

的,男子大叫一声一下子直做起来,带着旁边的艳妇也惊醒了过来。

“您怎么拉?”随身拉过薄巾遮住半裸的胸房,美艳女子关切的替男子擦拭着额

头的豆大的汗珠,男子脸色苍白,一双有些疲倦的眼中还残留着几

许惊恐,“又做噩梦啦?您别太担心了,不是基德曼将军已经答应派兵到边境驻扎了

么?”

颓丧的摇摇头,男子坐在床上显的格外烦躁,“来人!给我端茶上来。”

重重灌下一口茶,男子这才喘了一口粗气,斜倚在身后的靠垫上,双眼无神的盯

着房间的屋顶,这一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但又找不到什么原因,一切似乎都没有什

么异常,和往常一样,该训练就训练,该巡查就巡查,南边的邻居似乎也很安静,几

乎没有探听到什么岔眼的物事,但为什么总感觉心惊肉跳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

身边艳妇宽慰的替他揉抚着胸膛,示意他好生歇息,但男子依然难以入眠,最后

他索性起床披衣,吩咐门外的卫兵替自己将盔甲拿来,准备出门亲自带队巡逻。

“这会儿都什么时候了,三更半夜的,不是让您多休息两天么?”美艳少妇惶恐

的支起身体,一对饱满的玉丘上殷红一点,颤颤巍巍,肉光孜孜,连带着一身雪玉般

的粉肌全部暴露在薄巾外,甚至连小腹下那隐约可见的暗影也在灯光下格外动人。

“不了,我得去看看,休息了两天了,也该活动活动了。”视若无睹,男子已经

披甲带盔,几下收拾停当。“你好生歇息吧,我天亮就回来。”转身带门而去。

踏出大门,一丝凉意袭来,整个要塞显得异常冷清,接过手下递过的马僵,四周

打量了一下,久经战仗的他立时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对,怎么这街

道上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甚至连隔壁邻街的丝竹喧闹声似乎也没有了,这是怎么一

回事?往日这时,至少能够听到一些正常的嘈杂的声音,今晚为何如此安静呢?

疑惑的扭头转向旁边府门上执勤的军士,沉声问道:“这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安

静?”

“回大人,副师团长传令说昨日要塞外发现有敌军探马,所以宣布夜间宵禁。”

府门上值勤的卫士毕恭毕敬地回答。

猝然一惊,全副武装的男子立即转身问旁边的贴身卫士道:“敌军探马?什么时

候?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他身边的卫士也茫然的抬头回道:“没有啊,卑职下午还去副师团长那儿,没听

说他说起啊。”

一抹惊恐在男子脸上一闪而过,自己副手忠厚的面容。床边女子惶急的表情,这

两日来安排给自己的恣意享乐,这一切似乎都象一个鱼胶做成的大网将自己捆绑得严

严实实,甚至让他喘不过气来。无数可怕的想法立即涌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飞身

上马,戎装男子大吼一声:“走,快上南门!”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的呐喊声从南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喊杀声从远

处传了过来,密集如雨的马蹄声也开始隐隐约约可闻,这有如一记钢鞭迎头痛击在正

欲策马前行的戎装男子,几乎将他打下马来。

瘦削的脸庞一下子变得如同死灰一般,伸出去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颓然放

了下来,一双丧失了生气的眼睛象是死鱼般无神,“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人,我们快去,也许还来得及,我不相信他们能一手遮天?”旁边的卫士队

长赶紧为主帅打气。

“来不及了,西北军肯定已经进关了。”惨然一笑,男子垂下头,这一刻显得那

么孤苦伶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是命,不怪他们。”

大陆公历696年9月15日凌晨,西北军团第一、第五师团与原银川府警备师团副师团长谢英杰里应外合,谢英杰献关投诚,西北军收复银川北方重镇甘兰要塞,原银川第一警备师团长孙元辉在要塞府中举火自梵身亡,至此,银川府全境光复。

“快,快,快跟上!”心急如焚的青年军官急得嘴皮上都快起火泡了,一边指挥着

乱哄哄地部队蜂拥前行,一边大声呵斥着已经开始散乱的队形。

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高岳壮汉们糟糟的将整个小道挤得水泄不能,在军官的催促

下,有的索性直接跳入路边的野地里,扛着枪盾狂步飞奔,一有人带头,几乎所有人

便群起效仿,看得在一旁指挥地军官欲哭无泪,声音已经嘶哑不堪,却无法将这一帮

平素训练起来还像模像样的高岳汉子们约束往。崎岖的小道已经成了阻挡高岳人前进

道路的最大敌人,他们干脆放弃了队形,直接跳进野地里,朝着目标狂奔。

见得这副场景,带队的军官也只有无奈的接受现实,和自己这些军事学院毕业的

同僚们紧赶着几步,跟在一帮子像黄花潮一般卷过田野的大军后边,力争在到达地形

平坦之处之后尽快组成整齐的阵型,他知道这样行进如果没有遇上敌人的袭击固然并

无大碍,但一旦遭遇敌军的攻击,那结局一定是全军溃败,任凭你个人有绝世武技,

但战争是集体力量的对抗,没有纪律的部队,单兵能力再强,也只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可能在真正的战争中赢得胜利。

一边快步跟在后面奔跑,卷发男子一边喘息着向同学兼自己的上司道:“这可

如何是好?让这帮家伙加快速度,竟然会出现这副场景,若是让咱们的教官在这里还

不得剥了咱们俩的皮?”

“好了,顾不得那么多了,上边要求咱们务必想办法拖住敌军的进军速度,这会儿就得赶时间,谁还管你这些队形啊?这是真正的战场,不是训练场上,教官

也看不见。”一边埋奔跑的青年军官皮肤黝黑,一边灵活的越过一个灌木从。一边回

答道:“谁让咱们的这些族人这般素质?两个星期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想当

初咱们俩进学院的时候还不是啥都不懂,半年才算上道,你还能奢求两个星期就把他

们变成正规的陆军步兵战士?”

“那怎么办?上面要咱们马上卡住天南军前进的道路,就咱们这样能行?”

卷发男子眼睛身微微眯缝起望向前方依然夺路狂奔的士兵们,“怕是跑到目的地也只

有替天南军垫背吧?”

黝黑青年斜瞟了一眼自己的同学,生硬的回答道:“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假如连一点都做不到,恐怕也不配称作西北军,现在从鹧鸪关南下的我们主力正在火

速往这里赶,谁先占领西康府,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无论我们采取什么办法!”见自己

的同僚态度如此坚决,卷发男子知道自己这位性格倔犟的同僚已经有些恼怒了,不敢

再多说什么,只好闷着头紧跟着猛跑。

马国华有些焦急的注视着从侧翼撤退的那一帮野蛮人,这是一帮什么样的家伙啊

,甚至连皮甲都还没有穿整齐,但发起疯来却是如此蛮横莽撞,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

中军的步兵阵线,当自己的骑军追击时,这帮家伙却又立即后退,借着地势的优越性,

形成一个又一个的防御圈,顽强的抗衡着自己的骑军的攻击。作为天南军的先锋

,他当然清楚的知道这些高岳蛮子的目的是什么,延缓自己的行军速度,拖住自己的

脚步,让自己落在肯定在大步南下的西北军主力后面,看来李无锋这个家伙铁了心要和天

南对抗了,这些该死的高岳蛮族怎么会如此服从那李无锋的召唤?眼前这帮这伙

明显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正规训练,虽然有着超乎寻常的身体优势,但依然被自己的

轻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发挥出任何步兵的防御优势,除了少数几个勉强成型

的防御圈。

若是在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自己完全可以将这帮不知天高地原厚的土鳖们剿杀与

此,可是,只怕等到这边大获全胜,而那边西北军主力也会高奏凯歌踏进西康府那算

得上破败的城市了吧!不行,自己决不能上这帮家伙的当!这些土鳖们已经虽然付

出了相当代价,却已经成功的拖住了自己的手脚,他们这种可耻而又无赖的手段至少

到现在是成功了。

马国华痛苦的作出冒险决定,让中军步兵留下围剿这帮土鳖,即使多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惜,自己则率领骑军加速上路,务必抢在西北军之前进入西康城,只是就凭这两个联队的骑军,就算抢在敌人前面进入西康城,那又能怎么样呢?能守住西康城吗?但是这时马国华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后面跟上的第三师团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意图,一边解决掉这些该死的土包子,一边能够以最快速度赶上来,这样也许能够挽救这次危机,这些土包子已经耽搁了自己太多的时间。

第九十九节 截杀

眼见敌军强行摆脱自己一方的纠缠,骑兵绝尘而去,一直还在咬紧牙关竭力支持的青年军官再也撑不住了,他知道白己手下这帮乌合之众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眼见得对方的步兵已经开始长弧形散开,很快就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向白己方包围过来,若是再不早作决定,只怕自己这支尚未祖建成功的部队就真的要宣告终结了,青年军官毫不犹豫的命令紧跟在白己身边的传令兵立即发布收缩后撤的命令。

早已杀红了眼的高岳士兵们似乎并不太听这位才成为自己上司不久的军官的话,依然恋恋不舍的搏杀着,在他们看来,比白己矮小一大截的敌军士兵似手根本不是白己的对手,只要自己多使上两把劲儿,就能把对方砍杀个落花流水,而接到命令的敌军士兵也有意识和和这些高岳蛮共们沾缠在一起,始终保持着较近的距离,使得高岳蛮兵不能轻松脱身。

心急如焚的青年军官见此情形,更是急怒欲狂,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命令传令兵传达自己命令,若是再不接受命令,就一律取消加入西北军的资格,在这等近乎于要挟的情况下,高岳士兵们才算不敢违抗,蜂拥着极不情愿的开始后撤,而早已查觉到情形变化的天南军则马上跟进,死死咬住开始撤退跑路的高岳士兵,情势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

知道再耽搁一下可能就会真的陷入不可逆转的形势,青年军官冲上山丘怒喝:“弟兄们。将你们手中所有兵器扔出去,送给天南人!你们马上就要成为西北军的一员,不再需要这些残破的东西。就送给他们吧!”,

在接到将身上所有武器投出命令的时候,几乎所有高岳士兵都还有些无法接受,但在听到主将如此一说,顿时心怀大畅,是啊,马上就要成为伟大而光荣的西北军一员,就可以像其他在西北军中的同胞一样拥有厚实坚固的盔甲锋利的武器,相比之下,现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无疑就是一堆垃圾。整个阵地上就像突然刮起一阵暴风雨,无数石斧、石锤、铁刀倾泻而出,夹杂着投枪、铁叉,顿时形成一道猛烈的冲击波席卷而去,促不及防的天南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下打乱了阵型,当他们调整过来后,早已被借此机会拉开距离的高岳士兵们凭借着良好的体能忧势突破了逐浙合龙的包围圈,让指挥天南军的指挥官扼腕痛惜不已。

与此同时,已经甩掉了纠缠阻挠的天南军先锋部队虽然是迅猛前进,但由于被那帮高岳土鳌的大肆骚扰,让本来占尽时间优势的天南军一下子丢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让马国华懊恼不已的同时心中也是有些紧张,若是就因为此事丧失了战机,只怕自己是难以向坐镇后方的节度使大人交侍。一面命令部下加速前行,一面也在暗中祈祷西北人不要来得太快,毕竞现在自己率领的只有两个联队的轻骑兵,若是真的和西北军主力湘遇,白己的命运可想而知,但此时他也不敢再有任何退缩,立下军今状的他若是拿不下西康府城,只怕也是难以交差,还不如拼死吃河豚,搏他一搏,也许还能险中求生。

不过事态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当眼看已经接近了那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西康府城,马国华这才发现似乎这西康府城已经换了主人,城墙上迎风飘舞的金鹏旗昭示着这座城池已经改姓了李,也许白己就是晚到了一步,就让己自丧失了这一辈子能够辉煌一次的最佳时机。

舍内已非当日的舍内了,在得到骑军出现在西康城南之时,他便不顾大军才入城休息不到两个小时,在第一时间断然下令两个骑兵联队立即从东门绕道急速南下,以最快速度抢在敌军回师之前截断敌军归路,力争全歼这支冒然前来的敌军前锋部队。与此同时,他也有意示之以弱,将南面主门紧闭,装出一副兵力不足准备死守不出的模样,尽量迷惑对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以便自己迂回侧击的部队能够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到达伏击区域。

舍内的这一招果然起到了一定作用,当马国华第一眼看到西康城已经落入敌人手中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后撤,毕竞自己率领的是先锋骑军,根本不具备攻城拔寨的战力,西康城虽然破败,但毕竞还算是有险可倚,自己若是要想在这个时候攻下西康,除非对方自己强弱悬殊,否则不可能会有好结果。但眼见得对方将大门紧闭,城墙上旌旗飞舞、雄赳赳的站满了守卫士兵,这却让老练的马国华看出一丝破绽,心中也是暗自一喜,若是敌军实力强大,何需如此张扬表现,这等表现只能说明他们外强中干,莫非他们也于自己一样仅仅是先头部队到达,故意虚张声势企图吓退自己?

时间就在马国华的犹豫不决中一分一秒的过去,马国华拿不定主意自己究竟该是等侍后面的援军跟上来后就立即攻城,还是后撤和援军会合后再作打算,当他最终下定决心准备先行后撤时,舍内已经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当看见从城门内蜂拥而出的敌军排着整齐的步伐黑压压的的向自己猛扑过来时,马国华才发现白己不折不扣的上了对方一个虚实相间的大当,而背后远处扬起的阵阵烟尘让马国华更是懊丧欲死,只是此事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将自己手中这两个联队部下逃离这个已然成型的陷坑。

一面命令前队变后队,保持阵型开始移动,马国华也在认真的观察这从背后袭来的这一支骑兵部队,数量并不算多,和白己手中这支部队数量相仿,只是对方明显是想和自己来一场混战,把自己拖住,以便他们那的步兵能够完成合围,自己则不敢恋战,但并非没有机会。凭借骑兵的机动优势,他并不太担心后面的步兵,无论如何,两只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即便是在这等恶劣的情况下,马国华依然能够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眼见对方已经完成了组阵开始发起冲锋,马国华也不再犹豫,只有拼死一搏了,胜负在此一举了。

“成菱形攻击阵型,第一联队居前,第二联队居后,注意两翼保护,目标敌军右翼,冲锋!”直到敌军的阵型已经充分展开,再无变化的可能,沉稳如山的马国华这才不慌不忙的向自己的部队下达了突击命令,而此时背后从城中猛扑出来的步兵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一千米了。

鼓声雷动,旌旗招展,万蹄飞扬,两军对进,卷起阵阵黄尘,足以遮天蔽日,大地在马蹄下颤抖,空气在呐喊声中凝固,血脉在鼓舞中奔流,圆蹬双眼的双方士兵们咬紧牙关,纵马拉弓,犹如两道漫卷而来的大潮疯狂迎面相向,这一幕华丽壮观奇景终于在西康城南广阔的大草地上展开。

马国华已好别无选择,对方步兵已经气势汹汹的压了上来,而骑兵摆开了较为松散的鹤翼排阵,明显是要将白己包围犯住,一举全歼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拼死突破敌军的骑兵防线,这样虽然有很大危险,一旦自己没有在刺穿敌人右翼的包围圈之前敌人左翼骑兵又横扫过来的话,白己很有可能就会全军覆没,但这是赌博,不这样作,敌军步兵压上,那更是毫无一丝希望。

扑面而来的风声、呐喊声、马蹄声似乎将天他间一切事物都押在了下边,两军的战士此时脑海中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拼了,浮现在他们脑际中只有这个念头。奔涌而来的两股巨浪在即将重合前一刻,几手所有的士兵都将手中早已引弓待发的箭矢猛然发出,睛朗的天际有如突然泛起一片乌云,又像那密密麻麻的嗜血飞蝗夹杂着丝丝劲气各自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突射而去。

“噼里啪啦”一阵接一阵的钝响传来,无数蜂拥向前的战士甚至连喊声还来不及发出,便倒在了马蹄下,刹那间便被后面呼啸跟上的同伴踏成肉泥,不过这丝毫不能阻止夹着无边气势而来两股热浪的撞击,随着那一线间的距离忽的消失,黑压压的挥刀舞枪健马军士扑面咆哮而来,轰然迎撞在一起,顿时掀起淘天的血浪。

在射出箭矢的一瞬间,士兵们便熟练的收弓入鞘,提枪举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半丝阻碍,无数次的训练和搏战已经让他们知道谁的速度劲道更快更到位,也许谁就能在下一场战斗中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喊杀声、哀号声、金铁交击声、坠马落地声甚至连刀枪刺入对方身体的闷响声都清晰映入双方战士的脑海中,也许在无数年以后,他们依然能够记住李家与郎家这帝国两大巨头之间第一场生死攸关的会战是如此的惨烈。

锐利的菱形箭头头夹带着凶猛的劲风狠狠的插在了成鹤翼阵型的西北骑军右翼上,立即激起阵阵波谰,此时双方对各自的方略都已明日在心,一方是要拼死拖住缠住对方让自己的优势步兵赶上来将敌军围歼,一方则是要在敌方步兵赶到之间突破纠缠,挣脱链锁好逃出生天,唯一结局就只能看双方战力战术的比拼了。

第一百节 东向

应该说率领骑兵的尉迟宾排出的阵势是正确的,自己仅仅带领了两个联队的骑军

,敌我双方数量相若,同样是轻骑兵,虽然还未见识过对方的战斗力,但相信作为朗

家来打前站的先锋部队,其战斗力不会弱。一字阵型很容易被敌军集中优势兵力突破

导致功亏一篑,集中阵型很容易让敌人分散逃脱,采取较为稳健的鹤翼阵型应该是最

为稳妥之策,既可形成较大的包围圈,亦可左右两翼相互策应加大攻击力度,临时变

阵的灵活度也方便许多,这看上去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应对。

但看到似乎有些迟缓的敌军很快就集结成菱形攻击阵型向着自己右翼猛扑过来时

,尉迟宾发现自己有些小看对方的决心和果断了。来不及作多想,尉迟宾当机立断马

上命令左翼加速向右横扫,既然敌人想要从自己右翼突破,那自己不妨以其人之道还

治其人之身,用自己的左翼向对方的右翼发起猛击。

两股飓风终于毫无保留的碰撞在了一起,在这夏末的天空下激荡起阵阵狂飙。身

先士卒的马国华在迎击那一瞬间猛然催马提速,率先出阵,手中暗沉沉的铁矛由右下

方向左边狂挥,立时将恶狠狠扑上来的一名士兵连人带兵器铲得飞了起来,他甚至可

以清楚得看见对方喉中大口喷吐的血块,没有丝毫怜吝,借着惯性,粗若儿臂长达三

米多的玄铁长矛犹如一条来自冥界咆哮奔腾的黑龙,挟带着凄厉的尖啸声猛然后旋,立

时将从侧翼扑上来的两名骑兵连人带马打成了两段,带着温度和腥昧的血浪扬起数丈

之高。

主帅连同两侧的精锐骑兵的凶横霸道立时将尚算完整地西北军右翼阵型撕开一个

巨大的口子,久负盛名的西北军也终于尝试到了来自南方的强有力挑战,枪矛纷飞,

刀斧横扬,无数次生与死铁与血的碰撞,强悍无比的天南骑军不断地撕咬着已经逐渐

扩大的裂口,让西北军真正认识到天南人的剽悍勇武。

随手一刀将迎面扑来的天南士兵剁于马下,尉迟宾有些焦躁的一边拼杀一边注视

着形势的发展,虽然对天南骑军的战斗力早有准备,但对方表现出来地赫赫威势依然

让尉迟宾大吃一惊,仅仅两个冲锋便将自己右冀第一波阵型冲得七零八落。要不是自

己出于谨慎预先布置了两重防线,岂不是当场便要出丑?尤其是对方率先冲阵者更是

如入无人之境,刺挂劈格,硬生生杀开一道血路,饶是尉迟宾见惯血战场面,依然为

自己部下的折损倍感痛心。只可惜中间距离虽短,却是间隔着无数厮杀的双方军士,

即使有心上前会一会对方,无奈却没有机会。

西北军的付出并非没有回报,当右翼的防线苦苦抵抗着天南军精锐凶猛的进攻摇

摇欲坠时,左翼横击而来的骑军终于在关键时刻扑到,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疯狂的扑

向方才还占尽上风的天南军后部,天南军立时陷入了困境,钳型效应终于开始展现,

来自后方地攻击立即让天南军的后部逐渐抵挡不住开始溃乱,而眼见得逐渐逼近的敌

军步兵集群也开始介入战场,知道再不断腕,恐怕终将全军覆没,马国华忍痛示意已经

突破防线的部下先行脱离战线,自己也在拼尽了最后之力后不得不纵马向南狂奔而去。

失去了主帅的天南骑军很快就丧失了斗志,在处于绝对优势的西北军骑步合围之

后,他们很知趣地表达了停战投降之意。舍内也大方的接受了对方的投降,毕竟和天

南军的战争并未全面展开,这仅仅是各自主人在战略利益上的一次普通争夺而已,虽

然这次争夺来得有些突兀和血腥。以后和南方这个巨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和是战,目

前大概也只有自己上司心中才清楚,作为战场指挥,只需要打好每一场仗就足够了,

剩下其他的就是主帅考虑的事情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和谐,谈话的双方似乎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茶盅

里飘起的丝丝白雾像是一道隔膜将二人远远的隔在了两个世界,窗外清脆悦耳的鸟鸣

声并没有能够打扰房中二人的思绪,双方似乎都在考虑着此次谈话的目的和意义。

对自己未婚夫的邀请司徒玉棠感到十分惊讶,自己来西北已经一年,除了最初一

段时间对方需要装装样,还假惺惺的邀请自己参加了几次正规场合的活动,后来几乎

是一两个月也难得见上一次面,即使自己登门拜访,对方也不是不在便是有意避开,

像这种主动邀请自己的事情可是从未有过,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个家伙心中

又有什么鬼主意。

无锋同样在考虑如何开口打破眼下的沉闷,悄悄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少女,白玉

凝脂般的娇靥由于天气的闷热透露出一丝桃红,乌黑油亮的秀发挽成一个漂亮的罗髻

显得格外清新可人,皓腕上碧绿的玉镯闪动着幽幽的莹光,杏黄的薄丝罗裙更衬托出

少女优美的身段,真是个尤物,姣好的容貌配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外加上她尊贵

的皇家血统,应该说实在是自己的一个天赐良缘,但恰恰是她尊贵的血脉身份却成为了

自己和她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想起这样一个可人儿却为了与自己作对竟然和那帮奴隶贩子搭上了线,好像凭借

她的身份拉拢一干像奴隶贩子这等势力就能在西北搅起多大混水,这未免太幼稚了一

点吧,有那个必要么?下意识的摇摇头,无锋嘴角带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像奴隶贩子

这等势力之人,眼力刁毒,岂能看不出在这西北究竟是谁的天下?像他们这种见风使

舵之辈怎么可能因为你一个虚无的皇室公主身份就死心塌地的为你所用,他们要臣服

的是能主宰他们命运的强者,而不是一般利益拉拢那么简单。

“玉棠,近来还好吧?”轻轻咳嗽一声,作为主人的无锋终于以一句最为无聊的

开场白拉开了此次谈心的序幕。

“托您的福,妾身还好,只是节度使大人近来似乎有些忙碌啊,等闲是难得一见

埃”语气十分平淡,但却掩盖不住下面的讥讽味儿,少女话一出口又察觉出这一点,

连忙捧起茶盏假装品茶遮掩。像是没听出自己未婚妻背后的弦外之音,无锋浓眉一扬

道:“嗯,四周不太平啊,许多事情你不去应对不行啊。好在眼下南捷洛克局势已经稳

定,卡曼人的大军也已经退回了北方,压力也减轻了不少了。只是太平军气势正盛,

西边也不太清净,需要心的事还很多。”

“是吗?太平军气势正威?怎么我好像听说林朗两家收复泸江巴山两府后,我三

哥也将锦城夺回,还俘虏了太平军大量乱军士兵,我大哥也已经将云中府光复,这太

平军气势正盛,盛从何来?”淡淡的瞄了对方一眼,司徒玉棠心中说不出的气愤,作

为一个帝国藩属还是皇家附马身份,这么久来面对太平乱党的肆意猖撅不思报效帝国

,反而坐山观虎,甚至还有余力去远征印德安,却不愿出一兵一卒支持帝国的平叛,

这如何能让她心理平衡?

“西边不清净?妾身好像从未听说那印德安人对帝国有什么不轨之意,即便是有

,那也不过是边疆远地,癣疥之疾,难道还能比得上像太平教这等心腹之患?”司徒

玉棠的话没有留丝毫余地,毫不客气的质问自己这位未婚夫。

“玉棠啊,你是不在其位,不知其事啊。”无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太平军固

然是大敌,但西边的事务你却并不清楚。旁遮人屡屡犯我领地,绿海五族不胜其扰,

已好多次向我提出保护请求,这北吕宋方入帝国疆土,我作为北吕宋总督岂能不闻不

问?若是不能给绿海五族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怕帝国在北吕宋的威信就会受到极大的

损害啊。我西征印德安也不得已之举,并非有其他图谋,现在远征军已陆续返回,一个

月之内我的军队都将从印德安土地上撤出。”

略略皱了皱眉,司徒玉棠对自己这位未婚夫的话已经不抱太多的信任,这家伙说

起话来滴水不漏,让你抓不到半丝漏洞,但话语间的可信度却让人难以放心,“是吗?那最好,眼下帝国举步维艰,妾身以为作为帝国三大节度使之一,您是否也应该在

行动上有所表示啦?”

司徒玉棠实在不想与无锋再在其他问题上绕圈子,她觉得她很难把握住眼前这个

看似坦率的青年男子的心理活动,不如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还来得轻松一些。

“呵呵,玉棠,你有些误会我了吧?先不论其他,作为你的未婚夫也是帝国皇室

的附马,我李无锋怎么会对帝国的安危置之不理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行动上支持

帝国呢?以前是由于形势变化限制了我们西北的行动,只要一有机会,我们西北绝不

会吝惜而后人的。”李无锋坦然一笑,落落大方的回答对方。

“哦?节度使大人若是真有此意,那就是妾身误会了,只是不知道节度使大人准

备以什么样的行动来表达您对帝国的忠诚呢?”司徒玉棠心中有些惊讶,对方竟然敢

于当着自己说出这样明确的话题,那这中间必然有实实在在的举动来证明,否则他撒

这种谎就显太没有风度和意义了。

第一百零一节 隐忍

无锋正待回答,门外恰到好处的响起了敲门声,“笃笃笃”

“进来。”

“大人,西康急报!”进来的无锋的新任特报秘书秦霜影,轻轻瞥了一眼坐在无锋

对面的司徒玉棠,她把目光落在了无锋身上。

“呵呵,念!”无锋心中暗喜,这机会真是来得巧。

“独立第二、第三师团已经克复西康府城,歼敌三千余人,俘虏二千余人。”秦

霜影言简意赅,毫不拖泥带水。满意的点点头,在秦霜影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司徒玉棠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急声问道:“你们拿下西康了,太平军被打垮了?”

秦霜影含糊的报告中并没有言明所谓歼敌一词中的敌究究是指何方,但无锋自然

清楚,早在自己大军东出鹧鸪关时,得到风声的西康太平军便已撤离了西康城,西康

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拿下不过是意料之中,但依然发生了战斗,那肯定

是来自南方的另一个窥觑者,两军相遇勇者胜,这个结果自然是自己一方取得了最后

的胜利。

自信的目光掠过少女的脸颊,无锋泰然自若的道:“嗯,这没有什么,西康太平

军薄弱,我们拿下并不意外。我们还有更宏大的目标,我的下一步的计划是拿下陇东

,打通与帝国的联系,同时将太平乱党分割成两块,为全歼关西太平军作好准备!”

“真的?”司徒玉棠真的是又惊又喜了,当然这中间还有些疑惑和不解,这与对方之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她不能不怀疑对方的诚意和目的,但她内心又极度渴望这是对方发自内心的想法,这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考虑如何将这位掌握着多达二十万精锐陆军也是自己名义上未婚夫的西北王纳入帝国希望的轨道,让他能够为帝国的振兴贡献力量,但迎来的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现在对方竟然主动表明了态度,这不能不让她在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

“玉棠,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啊,作为夫妻,虽然我们还没有大婚,但帝国上

下无人不知我李无锋是帝国皇帝陛下的驸马,难道说我李无锋还会眼睁睁看着帝国崩

溃无动于衷,难道玉棠真的认为我李无锋你的夫婿会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我以前不

是说过了吗,我虽然是帝国潘属,但毕竟帝国也将这西北和北吕宋交到了我的手中,

我为我领他子民作想其实也是在为帝国作想。这二者并不矛盾。只要时机成熟,我李无锋绝不会吝惜西北人力物力,定要让太平乱党后悔莫及!”无锋的话语语气诚恳,诚恳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得这一番话实在是太煽情了。

司徒玉棠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相信面前这个爽朗诚挚的男子,一

霎那间,司徒玉棠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分了,他是节度使,自然要为自己领地利益

作想,只要他能够真正关心帝国未来和生存,真的能够为帝国尽一分心,你还能奢求

什么呢?

看到对方犹豫矛盾的表情,无锋哪还不趁热打铁,亲热地拍着自己身畔宽大松软

地座垫笑道:“玉棠,怎么还还怀疑我的诚意,难道我们这婚姻就如此脆弱不堪?来

,来,坐过来,我觉得我们俩早就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了。”

踌躇了一下,司徒玉棠脸颊飞过一丝羞红,但在此时他她实在难以拒绝对方的要求

,起身紧靠着无锋坐下。无锋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对方,他们还从未才过这么近距离的

相处,对方耳际那片片绯红证明对方心中此时也是忐忑不安。

“玉棠有空么,不若陪我去银川一趟检阅一下新成军的太玄第二警备师团,回来

的时候顺便再视察一下西康?”歪头含笑像是征询对方的意见,但无锋心中却早已知

道对方无法拒绝自己的邀请。自己也需要稍稍修补一下与帝国皇家的关系了,虽然现

在帝国已经是大势已去,但即便是分裂的帝国依然在帝国民众中才着巨大的影响力,

能够赢得这些民众的支持,也许自己入主中原之路就要平坦许多。

太平教的势力竟然出乎自己想象中的庞大和顽强,河朔地区除了河间一府之外,

无论是司徒彪给自己地情报还是顾登云获得的信息都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活动异常活

跃,那么也就可以推定,太平教在近期肯定会在河朔一带发起一次大规模的行动,只

是不知道他们总的目标或者说意图是什么,是像一举吞掉河朔他区甚至带都,还是只

想借此机会狠狠动摇一下帝国的统治,促使帝国尽快败亡?

无锋对第一种可能性表示怀疑,毕竟帝都坐拥天下之险,又有庞大的禁卫军倚靠

,要想达成这一目标明显不太现实,但是即使是在河朔给予帝国沉重一击,其后果也

不堪设想,河朔那是帝国中心腹地,一旦动摇,其后续的影响远非一城一地的得失那

么简单,其对帝国尤其是帝都民众的冲击力难以估量。一旦此种现象出现,自己又该

如何应对呢?保存实力,坐观形势变化,还是立即进军赢得帝国民心?后一种选择虽然

要冒一些风险,但其无形的回报亦是相当可观,这是其他任何行动都难以比拟的。

颇有些遗憾的深望了一眼自己身后这片土地,就这样毫无保留一兵不剩的退出,

让崔文秀心中委实才些不甘和失落,虽然他再三向自己的上司呈请保留一支驻军,哪

怕是象征性的保留一个大队也好,但还是被上司断然拒绝了。他能够理解上司的担心

,在森格平原上驻军对罗卑人必然是一个莫大的刺激,已经对西北此次袭击旁遮人表现

出极大戒心的罗卑人派出三拨外交特使与西北交涉,表达出对森格平原上局势变化的

不安。在得到上司再三表示绝不会在森格平原上驻军的保证后,罗卑人依然是满腹疑

虑,不但在和印德安北部边境开始加强了巡逻,而且与海德拉巴人的关系似乎也一下

子改善了许多,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无论是主帅还是崔文秀都能够感受得到。这种时

候还远没到和罗卑人摊派的时候,必要的隐忍退让,更有利于自己一方将来的发展,

尤其是在东边即将成为主战场的时候,保持西面的安定更显得重要。

好在旁遮人也察觉到了自己军队实力与西北军之间的巨大差距,而面临海德拉巴

和体可两大部落的军事威胁,一力想要翻身的乌衣派与代表新兴贵族的军方在这一方

面的意见空前一致,虽然反对在斋浦渡等、塞尔姆斯和果洛三地驻军,但他们也一样

认识到自己军队在实力上的差距,一方面派出了相当数量的军官赶西北军事学院速成

培训班学习,一面也竭力要求即将离开的西北军保留一支精干的军官教导团作为帮助

已经合二为一的旁遮护卫军,这原来就是梁崇信埋下的伏笔,得到授意的崔文秀自然

求之不得。

“好了,鲍林,温乾,这里就交给你二人了,记住我的交待。”崔文秀在上马那

一刻还不忘交待二人一番。

鲍林是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第三联队联队长,崔文秀的得力部下,为人精明圆滑,

而旁遮人在见识了西北骑军的强悍暴烈后,心中早已是按捺不住,即便是经济再困难

亦想重新打造一支真正具有战斗力的骑军,以便在面对提克人或者海德拉巴人是威胁

时候能够发挥其优势作用,所以在提出要求从西北输入战马的同时,也要求西北军务

必留下部分骑兵教官帮助旁遮人骑军的迅速成形,崔文秀在安排鲍林担任军官教导团

团长一职的同时也根据对方提出的要求安排了第一骑兵师团部分精悍官兵就地成为教

导团的成员,至于温乾么,并不完全属于军方,他属于新成立的军事情报局的人员,

担任了西北驻旁遮的军事观察代表,当然他肩负的使命崔文秀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军

情局,想象也应该知道他究竟是干哪一行的了。

鲍林虽然有些遗憾就要离开独立第一骑兵师团,但他也感觉得到师团长交付给自

己的重托,这不仅仅是一个军事交流训练学习那么简单,从师团长单独和他交谈几次

他也知道这背后的分量,不是驻军,胜似驻军!这便是师团长对军官教导团作用的总

结。

“师团长放心,鲍林知道深浅。”一脸老实憨厚模样的鲍林丝毫看不出联队主官

形象,与旁边温文尔雅的温乾相映成趣。

“崔大人放心好了,相信我和鲍团长能够和旁遮人紧密协作,为加强完善西北和

旁遮两地军方的融洽关系,圆满达到双方愿望的。”温乾微笑着行礼回答。

深深望了二人一眼,“嗯,知道就好,李大人离开这里曾经说过,我们还会回来

的,我也希望你们二位能够理角解这句话中的含义,我们回来的时候这里将会是什么

样子,这就才待于二位的表现了,当然我们也会给你们绝对坚实的后盾,紫荆关的驻

军的随时期待你们的召唤。”崔文秀满意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鲍林无需担心,而令

狐翼这小子派出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相信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第一百零二节 谍影

浴房里水雾腾腾,两个硕大的浴桶明显是仿制来自西大陆的舶来品而成,香气缭绕,房内角落的驱虫檀香散发出的清香将敢于一窥春色的蚊虫驱赶的干干净净。这里也许是整个西北防备最为森严的浴室,作为西北军政节度使的无锋对在帝都的那次花澡经历印象极深,在享受了全方位的服务之后,无锋也充分感受到了作为身居帝京这等繁华入梦一般的消费中心,只要你有钱有权,那真是你想不到的别人都能为你创造出来。

舒适温馨的环境,全面周到的服务,良好完善的设施,都让无锋回到西北之后都还记忆犹新。好在这种设施只要有钱到也不怕效仿不了,回到西北府中无锋便立即下令按照自己所见识的那般情形依葫芦画瓢在自己府中内院里建造了这样一个豪华程度超乎节度使府中其他任何设施的浴室。没想到这样一个浴室却赢得了无锋身旁诸女的极大欢心。

本来西北气候就较为干燥,诸女都是极为爱惜自己容貌之人,皮肤干燥对女人容颜的损害可想而知,除了平素多用些香脂油露之类的化妆品保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来自医圣华仲景亲自为诸女配置的各种滋润肌肤的秘密配方调制的浴液了,当然这也是华仲景为感谢无锋替他这样一个出身奴隶的人争取到一个男爵身份的报答。

丹红花芬芳的浓香慢慢的浸润在桶中温暖的浴液中,虽然是防照西大陆流传而来大型浴涌,但却又增添了些许改良,两只竹管合二为一在桶的上方延伸到浴房后方,那里是丫鬟们为主人准备冷热用水的地方,若有需要,只需谣铃,便有水流通过高低流向将搭从竹管注入流出。煞是方便。

两具雪白丰满的娇躯正怡然自得的在桶中浸泡着,温度适宜的水液混杂了玫瑰油和丹红花瓣,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狄蕾娜有些羡慕的望着对面木桶中那具身影,颇以自己身段肌肤自傲的她也不能不承认对面木桶中那个女子无论是身材还是皮肤都堪称绝世无双,异常高大健美的身材让本来不算小的木桶一下子显得矮了半截。倘若是她站直身体,大概连腰际都能暴露在桶外。大量的运动锻炼让这个女子全身虽然饱满丰挺,但却没有一丝多余之处,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具洁白如玉的大理石雕铸的艺术品一般完美无瑕。

“陀姬,你的身材真像是一座艺术品了。”狄蕾娜目光落在了刚好伸腿踏出木桶正用浴巾擦拭着身上水球少女小腹处,一个小巧的蝴蝶刺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姐姐取笑了,你的身材并不比陀姬差。只是陪她每日练功,也许看着身体健壮一些吧。”二女的唐语都带着一些奇特的异国口音,但并不妨碍他们用唐语交流。

自从跟随无锋从马斯顿荒原上来到这繁华的西北,狄蕾娜就对这个与自己同是来自异域他乡的女子充满好奇,陀姬冷漠沉默的性格让其他几女都觉得难以接近。但这更激起了狄雷娜兴趣。多次接触下来,也许是独处异乡的孤寂,也许是想借这个在李无锋身边颇为得宠的女子了解更多有关西北和李无锋的情况。陀姬和狄蕾娜逐渐熟络起来,相同的境地让两女关系比起与其他几女好上许多。

“陀姬,你那儿为什么刺一个图案呢?”狄蕾娜也从木桶中站了起来,她喜欢独自洗澡,不喜欢有侍女来打扰,洁白的浴巾下傲然的身材足以让躲藏在角落里的蚊虫癫狂。对陀姬身体上隐秘之处的刺青图案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甚是惊奇。

“哦,这是我们柏因族人习俗,女子自小便会在这里用骨刺刺上一个图案。再涂抹上药水,这代表女子贞洁,我们称之贞洁锁。我们柏因族人不像大陆其他民族,奉行一夫一妻制度,男子只能娶一妻,女子只能嫁一夫,若是二嫁方才能为小。”在狄蕾娜面前,陀姬并不拘束,一丝不挂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一张棉巾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若是女子破身,这个图案颜色便会逐渐变浅,若有生育,这个图案就会完全消失,所以这也算是我们柏因族女子特有的习俗吧。

见狄蕾娜对自己民族充满兴趣,陀姬也颇为自豪,“若是姐姐有机会,可以到我们马斯顿一游,广袤的白令海,苍凉的马斯顿原野,秀丽的阿特拉斯山脉,还有我们柏因族人的热情好客,一定会让姐姐乐而忘返的。”见对方提到自己家乡的自豪和兴奋,触及了狄蕾娜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自己自从被掳掠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西大陆的故乡,而家人也再也没有了音信,爱郎虽然向赤狄人交涉请求帮助寻找,但兵荒马乱期间,俘虏奴隶交易频繁。根本无从查找。只能大概估计是卖向了最西端的西潘雅王国的奴隶商人,便再也没有音讯,也许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母家人了。

陀姬也感觉到自己的话语似乎触及到了对方心中某个**。着好衣的地静静的坐在一旁休息用的长椅中观察这有些失神的女子,二位兄长的话语好像又在耳边回响。

“陀姬,大哥虽然很舍不得你,但为了我们朵尔部落的兴盛,为了我们柏因族人的将来,大哥也不得不忍痛让你去唐河人那边,李无锋不是善人,他和我们柏因族人一样,合作一样是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这些异族人都不可信,李无锋虽然是一个人杰,但他也有弱点,贪好女色是他最大的软肋,为了我们整个柏因族,大哥也只能让你跟随他去,希望你牢记大哥的话,务必将西北的一切情况摸清摸透,在最短时间内回报给大哥。”

“陀姬,二哥就不送你了,大概大哥已经把一些事情交代给你了吧,李无锋也许是我们柏固族人振兴的最大动力和希望,我们柏因族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失去了这个机会也许我们柏固族人会为此后悔终生。他的前程不可限量,二哥希望你能够在他身边更多发挥一些影响力。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只要能够影响到他,我们柏因族许多事情就要依赖你了,另外许多事情需要多用脑思考,不要偏听偏信。”

二哥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自小一起长大的陀姬知道二哥的话从无虚言,每一句都有很深的含义。但他的话似乎和大哥的话有些不一致,尤其是最后两句话似乎隐隐针对大哥交待给自己的话,她有些惶恐,大哥和二哥原本就有些不太和睦,好在毕竟是一母所生,二哥对大哥还算尊敬,许多事情上有了争执都是二哥主动退让。不过这并不代表二哥软弱。陀姬深知自己这位二哥的手段。连自己的师傅都说二哥的眼光族内无人能及,但大哥毕竟是部落之长。让自己跟随李无锋来西北也是大哥的意思。难道这其中也会有什么不同么?

只是自己本来就不太喜欢和生人接触,如何能够了解内情如何能够达到所谓的影响对方呢?难道真要自己像那些女子一般簇拥在他身边等待他的临幸,想到这儿陀姬就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她实在难以容忍和其他女人共侍一个男人的感觉,但见到对面这个女孩子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幸福神色,她好像又有些不太明白,也许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和感觉,只是自己觉得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怎么洗了这么久啊?只穿了一条犊裤的无峰,俯卧在床上舒服的享受着跟在自己身边丽人的按摩,娴熟的按、压、推、揉、捶、顶,让无锋充分享受着一天疲劳后难得的轻松。

“哦,洗澡的时候和陀姬妹子多说了一会儿话,她也怪可怜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边。狄蕾娜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着。

“哦?聊些什么?”无锋一听便有些意动,这陀姬的身份虽未明确。但可以肯定不会是像陀勒密所说那般简单。仅仅是赠送给自己的一个贴身保镖,连与自己结拜为兄弟的朵尔部落二当家陀逻也对其抱有怀疑。

狄蕾娜见爱郎关心自己,高兴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陀姬的言谈,无锋半天没有吱声,只是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分量,想了一阵后才道:“陀姬来了也这么久了,我看她有些孤僻,蕾娜既然和她投缘,不妨多带她出去走走看看,想必她也在荒野之地待太久了,连文明世界的生活都有些不适应了。”

“恩。我看陀姬其实也挺仰慕和喜欢我们现在的生活,庆阳的繁荣让她也是震惊不小,她说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城市。”狄蕾娜心地纯善,这也是无锋最宠爱她的一点,“我还带她去绣品店,专门为她挑选了一些内衣,她开始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现在我看也逐渐开始穿上了,而且好像还十分喜欢呢。”“哦?那蕾娜就多带她出入一些我们的西北的名胜吧,如果她喜欢什么,不妨多满足她一些,她还小,让她多长一些见识。很有好处。”无锋心中一动,若是能以这个地方打开缺口,也许许多事情要好办得多。

“嘻嘻,又在打人家的主意?”狄蕾娜笑着打趣无锋。一双蓝眼闪动着笑意,“不过说实话,陀姬的身材和皮肤只怕是蕾娜见过最棒的了,蕾娜虽然对自己身材很有信心。但和陀姬妹子比,还是要自愧弗如。”

“真的?”无锋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雷娜太谦虚了吧,嗯,那我这会儿就来检查一下蕾娜的身体是不是有变化?”

无锋一翻身便将狄蕾娜按在身下,一夜无话。

第一百零三节 激昂

缓缓在挺立如山的士兵群中走过,无锋心中说不出的愤怒,这就是自诩为利伯亚

第一强国的卡曼人的所作所为?三万多俘虏几乎无一人称得上走健全,几乎人人带伤

,个个患病,褴褛的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体,在萧索的被风中显得那么凄苦无助。竭

力压抑住自己心中激愤的心情,无锋全身略略有些颤抖,连身旁的司徒玉棠也感受到

了这一点,怕出什么意外,司徒玉棠不避嫌的轻轻挽住无锋的虏臂,神色严肃的陪同

着无锋视察这刚刚获得解放的最后一批俘虏。

猛吸了几口气才压抑住心中几欲爆发的怒火,无锋脸色冷肃,旁边陪同无锋视察

的菲尔丁更是脸色铁青,一双环眼中掩饰不住怒火凶光,毕竟这是自己一手一脚带出

来的子弟兵,沦为卡曼人俘虏不过一年多时间,竟变成如此这般模样,这怎么不让他

感到愤怒?

来回走了一趟,仔细观察了一下俘虏们的状况,无锋心中方才踏实许多,虽然俘

虏们都遭受了非人的特遇,但毕竟这些俘虏都是菲尔丁亲手训体出来的士兵,基本素

质相当不错,虽然充当了一年多时间的奴隶备受折磨,但只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只需

要花些时间调养一番应该都能够顶得上梁,反倒是回到家乡后的精神状态相当不错,

大概是憋着一股气想复仇支撑着。

站在阅兵台上,无锋将目光狠狠的扫过全场,好生酝酿了一番方才师口:“弟兄们,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这一年多来你们受苦了!但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毋需自卑。是男儿汉的,那就多想着报这一箭之仇,卡曼人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一样是人。在我们强大的西北军面前,他们一样会俯首帖耳卑躬屈膝!我希望弟兄们能够振奋起来,将敌人施加给我们的百倍的还予给他们,捍卫我们西北军人的尊严!”

被无锋理解、鼓舞和振奋的语言一激,许多在卡曼

人艰苦虐待面前亦从未掉过泪喊过苦的西北汉子们忍不住落了泪,被敌人俘虏。这本

来就是一件难以抹去的羞辱,但此时主帅的话语却让他们心中激起无限波涛,无尽的

屈辱只有激发起他们心中昂扬地复仇之志才能真正达到振奋士气为自己所用的目的,

无锋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有意诱导和撩拨。只要成功的将这些被俘士兵们的士气和斗志

激起,他手中就可以又多了一支应对卡曼人的绝佳武器。

尤其是陪同节度使大人视察被俘士兵们的未婚妻——帝国十七公主殿下亦是嘘寒

问暖异常关心,让这些原本还有些羞惭地士兵们更是凭空生出即使是马上为节度使大

人剖心挖胆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紧跟在无锋夫妇身后的太玄城守菲尔丁亦是恰到好处的挥手怒吼:“誓报效大人

,愿为大人效命!”被巧妙的调动起情绪的士兵们都忍不住跟着高声狂吼:“誓死报效

大人。愿为大人效命!”

军心可用,士气可用,无锋满意的望着这一帮热血沸腾的西北

汉子,看来这太玄第二警备师团应该能够成功组建了,相信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整

和训练,这支部称完全能够恢昨到原来的状态,甚至超赶从前也并不足奇,因为他们

心中那份不屈的火焰足以让他们在士气上不逊于任何一直部队。

菲尔丁何尝不是如此作想,原本都是自己麾下的精锐之师。却因为内奸的出卖落

得个被俘的悲惨下场,一年多的苦役生涯更是让自己这一干兄弟吃尽了苦头,眼下虽

然被重金赎回,但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其他方面都需要进一步修整,好在士气尚可,

而主帅似乎也对此较为满意。那组建太玄第二警备师团的可能性也就之大上了许多。

“好,不愧是我西北健儿,相信弟兄们不会让我失望!菲尔丁!”无锋回头点到。

“属下在!“菲尔丁躬身行礼。

“好生让这帮弟兄体养三个月,让最好地大夫给弟兄们诊看,用最好的药材给他

们治疗,好生将息歇养,我希望三个月后能够看到一帮龙精虎猛的弟兄们,太玄第二

警备师团若重新组建,我们将会用我们的剑和盾让卡曼人领令到我们西北兵锋的犀利!”李无锋虎目放光,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站在阅兵台上气势如虹。

“大人放心,菲尔丁个不会让大人失望,三个月后,卑职一定交给尉迟大人一群

生龙活虎的西北健卒!”菲尔丁自然明白无锋的意思,太玄第二警备师团一旦组建,就

会成为抵脚卡曼人的一支坚实力量,绝对不能有丝毫放松。

满意的点头,无锋对这个老脸深沉的下属极为欣赏,不但能够充分理解自己的意

思,而且能够很快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这样的下属实在是足以放心赋予重托,太玄

府的防守有他主持,自己也可以放心许多,太玄府城的防御系统经过这一年多来的改

良和巩固,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辅之以两个警备师团外加西北军团第四师团三

个师团支挣,应该能够应对嘉峪关上卡曼人的一般压力了,现在银川北面的甘兰要塞

已经收复,还有莫特人再一旁策应,西北方向的防御线已经构建得十分完整,足以应

对西斯罗人的挑战,这东北方向的太玄防线再一完善,自己虽然不敢说高枕无忧,但

至少东进的后顾之忧可以减轻一大半了。

看见自己这位未婚夫婿煽情的

表演,夸张的演讲,赢得一帮质朴的西北汉子狂热的拥戴,司徒玉棠百感交集。无锋

的话语中半句提帝国,一味强调的是西北二字,这其实已经变相的将帝国的地位抛之

脑后,但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些什么呢,自己还希望无锋能够以帝国大局为重,牺牲小

我顾全大局,为了帝国利益而向太平军发起进攻,但见到这般场景,她又有些彷徨。

“玉棠,好像有些心事?”无锋敏锐的察觉到一直挽着自己手同他视察银川制糖

工坊的未婚妻,自从视察了俘虏营后,司徒玉棠视变得有些心神不定,即便走自已有

意提起话题,她也走心不在焉。

“啊,没什么,也许是有些疲倦吧,我想早些回去休息了。”司徒玉棠摇摇头,

恍惚的说道。

“是不是今天我在俘虏营中的讲话有些不合适?”无锋殷勤的问道。

“不,站在你的位置,你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合适,只是我有些感触罢了。”司徒

玉棠明显不想多说,将头扭到一旁,有些怔忡的低声回答道。

无锋也有些无奈,站在帝国和西北利益之间,自己究竟该更关注哪一边,这的确

是一个考验自己平衡能力的难题,尤其是在这等风云变幻的时节,稍有不慎就会铸成

大错,帝国利益不能不顾及,但领地内自己的利益更需要慎重对待,怎么做到两全其

美,就只有坐等时机的成熟了,不过至少自己在未婚妻面前应该有个合适的交代,也

不枉她不辞辛劳的陪同自己视察太玄,自己和她两个人亲热和睦的形象至少为自己在

那些仍然对帝国怀有相当深厚感情的遗老遗少们心中赢得了不少好感,这批人在西北

的力量虽然并不强,但他们的观感却会对周边帝国的领地内的同路人产生不可小勾的

影响,无锋更看重这一点。

“玉棠放心,我李无锋说过的话绝对算数,太平教不但是帝国的心腹大患,一样

是西北的敌人,我会在最快时间内让玉棠看到我的诚意的。”无锋也知道光用空口白

牙难以赢得对方的信任,但在目前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车辚辚,马萧萧,从庆阳至博南一直延伸到鹧鹘关和庆阳到归德的大路一下子变

成了整个西北乃至东大陆最为繁忙的商路,大批的车马不断的从庆阳东进直入博南再

转道到达鹧鹘关或者直接从庆阳开往归德府城。这一切预示着什么,无论是一路的商

人还是路边的居民谁都能隐约感觉的到,似乎一场大仗对西北来说已经是迫在眉睫。

拉奥这一段时间来可是忙的脚不沾地,从庆阳到莫特人的火花镇(莫特人中心集

散地),从归德到博南,从羊马口到鹧鹘关,从太玄到银川,整个西北郡各地他几乎

跑了一个遍,自从接受了上司的秘密命令,他便开始忙碌起来,作为战备署长,除了

日常的预备役军队训练工作以外最重要的工作只怕就是战略物资的储备和军事物资的

准备了。

大战在即,而且这恐怕是一场无法预料时间和消耗量的战争,作为战备署长,拉

奥只有竭尽自己所能将工作做的更细致周到一点,从军马。盔甲、武器的准备到粮食

、服装、草料的预备,从各个仓库远近地点的安排到运输能力的考虑,这无一不是拉

奥所需要关注的,要知道战争一旦开打,肯定不是想象中那么顺利,中间只要有什么

变故差异,又会牵扯很多,自己必须在之前就考虑到方方面面,尽量做到有备无患,

为己方军队提供最优良的保障,这既是自己的本职责任,也是回报李大人对自己这个

出身移民外族的最好表现。

作为一名第一批迁移到庆阳的印德安移民,拉奥也是亲眼看到庆阳一天天从一个

婴儿成长为一个青年,自己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移民成为西北政府的高级官员,

对自己上司的雄才伟略和心胸气度,拉奥从心中只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自己一

身报复能得到明主青睐,自己也能够一展胸中所学,短暂几十年光阴也不枉白活了,

拉奥在辛勤忙碌之余总这样想。

第一百零四节 伏谍

一通咳嗽后,躺在龙床上的司徒明月脸上涌起一阵奇异的潮红,胸部急剧起伏,

呼吸也紧了许多,侍侯在一边的御医赶紧将早已备好的镇咳药浆递上,在一旁随侍的

宫装丽人也忙不迭的将药浆扶喂在有些疲倦摸样的皇帝陛下嘴边,深吸了一口长气,

司徒明月强压住心中烦闷将药液一口吞了下去,然后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单单只留

下肃立在一旁的军务大巨。

悄悄瞄了一眼面色沉肃的军务大巨,官装丽人有些不甘的微微撇了撇嘴,但在司

徒明月积威之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无声退下。踏出门外,见四周的肃立的太监

官去侍卫都相隔甚远,官装丽人立即明白今日陛下与军务大巨之间的对话必定是极为

重要之事,只是自己苦于身份却无法得到二人谈话内容,心中不由得一阵焦急。

一边假意渡步往外走,一边却在思索著该如何探听此次谈话的内容,官装丽人目

先也在四处游移闪动,四周侍卫太监虽多,但都面向外警戒着,谁也不知道这内里究

竟又有什么情况,眼见御医的身形已经起过前面的小园门口,官装丽人心里一动,眼

见四处无人注意,便又悄悄折回,捏手捏脚的溜入房,转到侧面,从杯中掏出一个类

似喇叭摸样的助听仪,轻轻伏在厚实的木版墙上,弓起身体悄悄将耳朵贴在助听仪上

,只是摸样颇为不雅,若是有下人看见素来气度尊贵冷若冰霜的贵妃娘娘如这般来,

只怕一定会认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发生幻觉。

一阵忽轻忽重他声浪从内里传来,官装丽人心中一阵狂喜,精美的官装下一颗心

房也扑通扑通猛烈跳动起来,一墙之隔的房间里话语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凭借自己了

解的情况在结合对话内容也能大概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爱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低沉无力他声音自然是白己侍侯了将近二十年的

枕边人,趴在强外的官装丽人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尊严,竭力将身体贴紧墙壁,

尽量让白己耳朵能够灵敏一些,深怕漏过重要的话语。

“为君分忧本来就是臣子们的本分,微臣只希望陛下龙体能够早日康复,那便是帝

国的福分,万民的寄托了。”有些沙哑但仍然宏亮的声音自然是军务大臣这个老东西

,听到此人产音,官装丽人便忍不住冒火。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自己花费无

数心血结交于他,可总是得不到任何回报,美女照收,财宝照拿,可到了关键时候,

却总是得不到你希冀得到的结果,而你却又无法发作,要知道这等关键时候,也许他

一句话就足以击破许多人的梦想和希望,他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什么,谁也无法预测,

你只能希望他不给你找麻烦就谢天谢他了。

“哼,朕自己的身体状况联白己清楚,这点小病还要不了联的命,只怕能要朕的

命的倒是朕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的表现吧。”产音依然有气无力,不过语气中多了几

分郁闷之意,怕是他所说的几人表现的确有些让他倍感失望。

“哦,这个,几位殿下的表现亦还算可圈可点,也许是第一次承担陛下赋予的重

任,还有些不太适应吧,只要假以时日,定能一展报复的。”军务大巨的话语有些犹

豫,官装丽人听到这儿,更走紧张,说道关键处,她全神贯主的倾听白己枕边人的应

答,这也针决定著白己儿子的命达。

“何爱卿,你毋须为他们辩解了,朕自己的儿子,难道朕还不了解?”语意中有

些讥讽,“老大在那里装模作样,难通朕不清楚他和那帮反贼在那里演戏给朕看?朕

看他是在那里玩火!老三进一退三,和林家合力拿下锦城就以为能够向朕交差了,呆在那儿翘首以待朕的奖赏和夸赞只怕是连脖子都等长了!他以为朕不知道他硬生生把第五军团留在锦城不松手?什么境内局势不稳匪患迭生,难道朕给他一个军团还不够剿匪?”

房内一阵沉默,只阵的听见轻微的呼吸声,官装丽人心中一阵狂喜,看来自己枕

边人对前面两人已是失去兴趣,那自己的儿子希望也就大上许多。

“老六呆在河朔,旧态复萌,整日风花雪月,日子倒是过得挺滋润,好像是忘了朕

交给他的任务,老七倒还不错,听说整治水军纪律搞得有声有色,只是他好像把手伸

得太长了一些,地方事务朕并没有交待他干预啊,怎么他有些糊涂了呢还是太朕明白了呢?”阴阴的声音让听到前面几句还欣喜若狂的官装丽人背后又是一阵今汗,恨不能马上奔出去找人通知。

房中又是一阵沉闷的安静,也许是军务大巨对侍这样的话题难以插言,索牲来个

闭口不言,静待对方的发泄。

“怎么提到朕这几个儿子,爱卿就成了闷葫芦?当初不是爱脚给朕建的议吗?”

“陛下评价自己的儿子,作为外臣微臣不好置评。至于臣的建议么,那仅仅只是

建议而已,具体斟酌作,外人是不能参与的。”不卑不亢的话语又软中带硬的顶了

回去。

“哼,何爱卿,你可是真会说话啊,朕的口才可比不过你。”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大概也是对对方的态度无可条何,“好了,不说其他了,有情报显示太平乱党最近

似乎有什么大行动,何爱卿应该知道了吧?”

“唔,微臣已经得到情报,太平军在关西收缩防线,西康据说已好被李无锋兵不血刃的光复,郎水泉也有意北上,双方好像为此还发生了摩擦。”军务大巨的语气始终是那么平淡。

“爱卿怎么看?”声音也有力了一些,大概是药效的作用。

“本来李无锋能够和郎永泉发生冲突是一件我们求之不得之事,若在平时,微臣

甚至想在暗中想办法支持他们双方扩大冲突,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微臣现在还有

些犹豫。”

“哦?什么变化?”语气中一下子来了兴趣。

“臣得到十七公主那边的消息,李无锋有意为帝国减轻压力,将会从鹧鸪关东进

进击陇东太平乱军。”

“哦?这个消息是否属突?玉棠从何而知?不是说李无锋对玉棠防范甚严,什么

事情也不要玉棠参与知晓么?”

“这个臣也不太清楚,不过十七公主送来的消息言词肯定,臣在想十七公主虽然

年幼,但心思慎密灵活,并不亚于十三公主,她既然如此肯定,只怕是有一定依据的

,而且据军事情报部门从西北传回来的消息息,近段时间庆阳、归德、博南、鹧鸪关

之间道路上各处的军用运输量急剧攀升,根据我们的线报测算,仅九月二十五一天之

内,从博南经羊马口到鹧鸪关的军用运输马车就达到一百五十辆,而庆阳到归德的军用驮车最高峰一天也管好达到了一百三十六辆车次的流量,而且几乎全是满载,返回则是空车,这中间的情形很值得考究。”说起军事方面的事务,军务大臣兴趣大了许多。

“庆阳到归德?归德的东面是卢龙,难道李无峰这个家伙还忽夺回卢龙”皇帝陛下语气有些犹疑不定。

“这一点臣也很怀疑,陇东城坚墙厚,太平军占据已久,气候已成,让李无锋这

个精明似鬼的家伙去攻打,他会乐意?盘踞卢龙的太平军虽然人数不少,但卢龙也是

太平乱党统治最薄弱的地方,李无锋在这里立足虽然时间不长,但却甚有人望,若是

攻打这里,只怕可能牲还要大上许多,但十七公主来信中却又肯定的指出李无锋是要

强攻陇东为帝国分忧,所以微臣也有些看不清了。”军务大巨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困

惑。

“为帝国分忧?李无锋会有这么赤诚的心意?难道玉棠真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李无

锋转性?”司徒明月也对自己女儿的能力表示怀疑,“只怕是李无锋故意用表白一番

心意来吸引太平军的注意力,趁机夺回卢龙才是真吧?朕还听说,他连卢龙的铁矿开

采权都敢卖给西北的那些个商人们啊,真是胆大妄为!”

“呵呵,陛下,微臣倒以为这并没有什么,反正卢龙现在还背太平乱党占据,李无锋此举只能说明他的财政已经相当拮据,甚至连这些匪夷所思的法子都用上了,这个家伙素来百无禁忌,也不知道这些愚蠢的商人怎么会相信他,卢龙就算让他夺回,他会轻易将这些铁矿开采权交出来?到时候主动权纵在他手中,是圆是扁还不是只能由他?不过,倒说明李无锋很有可能假借进攻陇东这个烟幕弹来迷惑太平乱党,好一举夺回卢龙,报一箭之仇。”军务大臣虽然不太肯定,但却更上一层楼倾向于李无锋是要声东击西攻打卢龙。

“唔,无论他是攻打陇东还是卢龙,这都对帝国只有好处,太平乱党这一阵还算

安静,也不知尤素夫这个蠢货究竟在干什么?一帮土包子竟然把片自称战无不胜的城

卫军拖在那里动弹不得?”皇帝陛下的语气似乎一下子又愤怒起来。

“嗯,这个,也许尤素夫大人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这句话刚一出口,军务

大臣又赶紧补上一句:“有可能是遇上了太平军的精锐也未可知。”

君臣二人的谈话时断时续,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累得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的宫

装丽人够呛,知道谈话即将结束,宫装丽人这才蹑手蹑脚的悄悄溜出,与此同时在墙

壁另一面一个太临监身份的家伙也一样从墙壁中抽出一根窃听竿,悄然离去。

第一百零五节 驾临

半日之后的某个时候,位于帝都南城某处的高墙大院内,碧瓦红砖,雕梁画栋,

白衣中年人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刚从宫内的送出的信件,原本普普通通的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被一些特殊的药水一洗,淡淡的墨迹立即显示出背后的真实内容。

一边仔细阅读,一边点头不已,看来花的钱的确没白花,值!这样一个重要的情

报所起到的作用委实不是一般人能够获得的,没想到看似松懈的帝国情报机构居然还

在西北布得有如此严密的棋子,只怕连李无锋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方居然是用这种手段

获得情报的吧,白衣战士中年人嘴角微微上翘,脸上显露出自傲之色。

望见后院的一支白鸽冲天而起,白衣中年人心中才算完全放下一块石头,这样重

要的情报那是一点时间也不能耽搁,否则延误军机那是谁也承担不起,当然现在自己

就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相信上面能够妥善应对自己费尽心机获得的消息,怎么处置应

对就不是自己所能考虑的了,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地方好好放松慰劳一下自

己,也不枉上面将自己派到帝都这等天堂之地来。

薄近尘有些苦恼的望着摆在自己案前的这份十万火急的绝密情报,来源、出处和

所罗列的依据都极为精确,也与自己从其他渠道获得的情报大致一致,应该说这是一

份极为宝贵的情报,但这份情报却给自己带来了极大的困扰。难道李无锋真的想搞声

东击西,报一箭之仇夺回卢龙?可他夺下西康又是为什么?鹧鹄关内军队调动异常,

并且从博南到鹧鹄关这一线都已经全线戒严,连自己一方的探子也无法获得真实情报。这难道真是虚张声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这架势未免也做得太过了一点吧?

这卢龙眼下竟成了自己的心头刺,原本自己就不太赞同撕毁和西北一方的合约突

袭卢龙,但圣王总认为国都安原缺乏屏障,总想要将卢龙占据,趁李无锋大军北上捷

洛克和卡曼人会战之机也算轻松地夺下了卢龙,但这并不是什么大喜事,薄近尘甚至

觉得这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激怒了李无锋不说,面对来自归德方面的巨大军事压

力,自己还不得不在卢龙这个易攻难守的地方驻扎重兵。可卢龙府城的先天不足就决

定了这是一处拖累,而要保住卢龙就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兵力。

当时若是不攻打卢龙就好了,安原西部的夔门峪本来就是天险,只要守住夔门峪

,西北军根本无法对安原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进可攻退可守,何等自在,何况安原不

过是一个临时性的陪都。只要条件成熟,圣国的中心绝不会选择在偏于一隅的安原,中原大好河山难道还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可眼下,却出现如此进退两难的情形。

眼下河朔会战的布置已经基本结束,时机也逐渐成熟,大战在即,自己已经没有

更多的兵力来关注卢龙。但圣王似乎看不到这一点,一味强调圣国西大门的重要性,

却让自己难以取舍。要想确保卢龙至少还需要两个万人队兵力才能足够,可这两万人

从何而来?除非从陇东抽调,可陇东面临东西两头的压力,虽然城防设施得到很大改

善,但毕竟那些东西是死的,是需要熟练士兵来控运作的,如果从陇东抽走兵力,

一旦遭遇敌人强力进攻,只怕情况一样堪忧。

在房间里来回打了几个旋,薄近尘依然没有拿定主意,这个该死的李无锋,究竟

想干什么?根据情报归德府境内已经集结了三个师团的精锐部队,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之中,而鹧鹄关上一样也驻扎了三个师团,加上南面的西康府还有两个师团,李无锋

几乎将所有他能够调配的野战部队全部拖了上来,难道这个家伙真的转了性,要不惜

血本的为唐河帝国卖一次命?那个帝国附马位置的诱惑就真的那么大?

又把目光抬了起来,薄近尘死死地盯着挂在照壁上的巨大军事地图,红蓝相间的

箭头符号和棕褐色的地形图线将整个太平教控制地区以及周边地区的地理环境和敌军

分布情况表现得清清楚楚,来自西边的归德,鹧鹄关和西康,一连串的部队番号用小旗标注明插在上面,粗略一算已经有七八支小旗了,将近十八万大军云集在圣国的边境,光凭这张地图上所展露出来的形势,即使是外行也可以清楚的了解西北那边打的什么主意了。

大战不可避免,但李无锋这个家伙的攻击目标会是哪儿呢?薄近尘摇摇头,无论

什么情况都不会动摇自己一统河朔的决心,其他皆可放在第二位,河朔的准备工作已

经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拿下河朔,离圣国真正成型的时候就不远了,这是自己和

圣王的梦想,也是所有圣教信徒的目标,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干扰了这件大事,薄近

尘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只是圣王那边如何交代呢?他能够理解圣王对卢龙的清结,语毕竟圣王祖籍就是

卢龙,能够光宗耀祖只怕是所有人都不能免俗的想法,但是眼下情况变幻莫测,面对

李无锋这头狡猾的狐狸,自己务必要慎重,绝对不能被对方的表象所迷惑,这个家伙

表现出来东西往往是遮人耳目的,都是用来掩盖他本来目的的烟雾,对这一点薄近尘

十分清楚,但卢龙和陇东,究竟哪一面才是烟雾呢?

兴致勃勃的视察了鹧鹄关内的军队情况,无锋又马不停蹄的南下西康,并在西康

城内与司徒玉棠一道出席了城内士绅们为无锋的到来举行的接风宴,当一身儒雅士子

打扮无锋和宫装少女装束的司徒玉棠出现在西康城一干士绅贵族以及拥有一定经济实

力的工商巨子面前时,几乎所有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了。

天青色的唐装长袍更显得无锋英挺飘逸,乌黑发亮的发髻上一袭黄杨木冠,朴素

中隐含勃勃英气,和煦的笑容,龙行虎步,让一干士绅贵族们无不眼前一亮,慕名已

久的宫装少女更是精心打扮装饰过,黛发如漆,宫髻高盘,身段如柳,玲珑可人,藕

荷色的宫装典雅华贵中透出一丝亲近,精细的丝绣金边上几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活灵活

现,洁白如玉的粉靥上一双淡淡的峨眉显然是经过专业者精心修饰而成,一双善睐的

明眸清澈透亮,莹光朦朦,隐现的酒窝更是将少女那一丝的娇媚表露无遗,举手投足

间尊贵无双的气度自然流露,让在场的所有男士无不为之心折倾倒。

惊艳后是一阵短暂的肃静,华丽的宴会厅里立即被座下士绅贵族以及随同他们一

起到来的家眷们唧唧喳喳和嗡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所覆盖,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实在

是一对天生绝配,几乎所有人的心中涌起这种感觉,当然事情也有例外,那些心中别

有所图者自然又是一种想法:“郎才女貌?只怕是豺狼配虎豹?!”

“各位父老乡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西康府的解放者―――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特别行政区总督百胜公李无锋大人携帝国十七公主殿下光临西康!”发话的是一名气度雍容方面大耳的中年士绅,宽阔的额头下一双神光澄然的眼珠漆黑如钻,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发自内心,让人忍不住心中舒坦。

“大人,这位就是咱们西康府鼎鼎大名的钟文静先生。”一直跟在无锋身后的舍

内见上司头微微一斜,连忙进走两步,悄声介绍道,“他现在是西康府商会的会长,

在西康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力。”

“钟文静?”无锋心中一动,早就听说此人乃是西康府数一数二的贵族大户,但

却平易近人,与当地工商庶族关系极佳,连续十多年毫无悬念的当选西康府商会的会

长并被选为关西郡商会的副会长,在西康府可以说不知道城守大人是谁,但不可能不

知道钟文静是谁。

“西山社钟文静先生?”无锋微笑着上步前行,伸出手紧握着已经迎上来同样满

面笑容的中年士绅。

一抹惊讶从钟文静眼中一闪即逝,“正是,不敢担大人先生二字。”他表面虽然

没有形诸于色,但内心的惊异确实不小,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对方竟然了如指掌,让

他惊奇的同时靥生出一丝自傲,能得到对方这等人物的重视,只怕走遍帝国也足以夸

口自豪了吧。

“呵呵,钟先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想当初先生在帝国大学激扬文字,纵谈政事

,至今仍是帝国大学的美谈呢,无锋早已仰慕已久了。”无锋眼中亦是诚挚之色,紧

握住对方手,恳切的应道。无锋在帝都逗留时曾与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谈论过当

今帝国在野人士中的人才,魏忠行便专门提及过钟文静一人,并介绍了他当初在帝国

大学内的所作所为,只可惜当初帝国朝中保守风气甚浓,钟文静的言论甚至被人告发

到帝国监察总署,告发他诽谤国是,若不是钟家在关西还算得上颇有名望的家族,只

怕当时就会被开除出校,贬为庶人,即使这样,也断了他入仕为官之路。

第一百零六节 酒醉心明

无限震惊最后化为一声干笑:“呵呵,大人也听说过钟某少时的枉妄无知?那亦是年轻时少不更事自命不凡的荒唐之举,惭愧,惭愧。”

“哦?可是本人却不这么认为啊,此时不是谈论此事的时候,下来有机会本人还

想就许多问题与钟先生探讨一番呢。”见周边许多士绅贵族和商人们都将目先投向这

里,无锋微笑着收拾了话题,“还要请钟先生将在座的西康名流介绍与李无锋认识呢。”

“呵呵,能够为大人效劳是钟某的荣幸,我们西康虽然地处偏远,但一样是帝国

疆土,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光复,能够在李大人手中获得解放,实在是我们西康百姓

的幸运啊。”中年士绅一边彬彬有礼的向司徒玉棠行礼以示尊敬,一边延手请无锋夫

妇二人漫步前行,前面华装盛服的贵族士绅和工商巨子早已排列成行,等侯着无锋

夫妇的接见。一阵寒暄紧连着无数早已准备好的恭维话,无锋也是久经这等场面之人

,倒也应付自如,宛如见到了许多多年未见面的老朋友,嘘寒问暖,从天气变化到生

意买卖,从儿女之事到风流趣闻,让这些对这位在帝国红得发紫的驸马爷倾幕多年的

士绅商人们无不感到如沐春风,分外亲热。

在一干人的簇拥下,无锋欣然登上宴会厅的中堂,早有侍者送上准备好他酒盅。

无锋也不客气,接过酒杯。环视了一下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人们畅然道:“诸位

先生女士们,今天我们在这里庆贺西康府他光复。首先我要感谢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

战奋勇拼杀的将士,没有他们,西康不可能有今天;其次我也要感谢在座的诸位,正

是由于诸位的奋力抵制,才使得太平乱党无法在西康府内立稳脚跟,也才能有我的军

队顺利克复西康全境。来。来,来,让我们为西康府更加光明的未来干一杯!”

无锋对这些虚伪之极的话语已是滚瓜烂熟,甚至不用准备就如同流水行云般倾泻而出,即便是苏秦王缭在此也不能不佩服主帅的这份本事。堂下立时想起一阵热烈欢迎的响应声,受到礼遇的士绅商人们无不欢欣鼓舞,不但那些和什么“奋力抵制”沾不上边的士绅们欣慰不已,连那些和太平军勾勾搭搭的商人们心中一样放下了包袱。都纷纷举起酒杯,在欢呼胜利光复的同时,也在由衷赞美无锋无比广阔的“胸襟”。

盛宴开席,中西合壁,既有中式宴席,亦有西式自助冷餐,让无锋颇为惊讶,想不

到这等偏僻小府,居然一样盛行西式风格的饮食习惯,看来传自西大路的种种舶来生

活方式已好深入到帝国内陆,并且为许多人所接受了。这既说明东西大陆交流日盖频

繁也说明西大陆他文明已经隐隐有凌驾于东大陆现拥有的文明方式,这让无锋感慨之

余也有些警惕,这种文化习俗的侵蚀也许比什么更厉害,逐渐深入人心,值得自己注

意。

觥筹交错间,一派乐意融融的景象,无锋也是有意结识拉拢西康士绅,颇颇举杯

,因为这里还是帝国直属领他,自己在这里的根基尚浅,还需要好好借助这些他方势

力将这里牢牢控制住,在面临南面郎家威胁的时候能够坚定的站在自己一方。

而作为女主人公的司徒玉棠则是另有打算,一方面她希望西康府能够支持无锋,毕竞这里与帝国中央之间还间隔着太平乱党的辖地,而来自南面的朗家一样对这里垂涎三尺,相比李无锋和郎永泉二人,司徒玉棠觉得自己恐怕还是对无锋的影响力更大一些。但司徒玉棠却又有些担心这里会变成下一个北吕宋,完全沦为李无锋的私人领他,她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形的出现,她更希望西康成为一个首先是帝国的领他但却和西北保特着相对良好的关系的地区,不过这个想法是否符合自己未婚夫婿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朗家尚有两千多俘虏在我们手上,不知当如何处理?”一席宴之后,舍内却没有被酒精冲昏头脑,和熊道元在目送有些疲倦先行休息的十七公主殿下离开后只剩下三人后才启口问道。

“朗家有无使者前来谈判?”无锋也喝了不少,心情十分舒畅的他虽然表面依然保持着冷静,但他知道自己今日有些过量,只是西康一战的确打得相当漂亮,让天南一方乘兴而来狼狈而归,也赢得了西康府这些墙头草士绅的尊重,他相当满意。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要不咱们先将俘虏转移回西北?属下以为放在这里始终不

太稳当。”舍内亦是久战成精,考虑也十分周全,“这些西康府的士绅商人们别看现

在人模狗样的阿谀奉承我们,其实内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说的很,据属下所知,在

太平乱党退出西康之前,不少士绅商人都和乱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太平乱军

组建的骑兵部队的大批战马就来自西康商人手中。”

“唔,”缓缓点点头,一杯浓茶下肚,无锋有些发热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商人重利,利之所在,无所不往,太平乱党能够给予他们利益,他们自然会心动,但他们也会权衡利益之间的关系,若是为了蝇头小利而失去了其他多得多的东西,相信他们定然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的。”

舍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了,钟文静在这里的影响力如何?”无锋转口问道。

“相当大,钟氏一族本来就是西康的望族,而钟文静此人能文善言,平素待人接物亦是相当圆滑,加之善于经营,其祖上留下的牧场和山林被他经营得红红火火,而且此人

素有大志,创办学堂、药店,每遇灾年便大开善堂粥房,开仓放粮,他还与本地庶族

商人关系密切,无论是在上层还是中下层民众中皆有相当影响力,算得上西康府中的

第一人杰。”虽然在西康只立足短短十来天时间,舍内却已将西康府中的基本情况烂

熟于胸。

“嗯,钟文静是个人才,我在帝都就曾有所耳闻,只是照你这么一说,我倒还

有些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有其他背景了,我感觉得出来这个家伙象是在等待什么,待

价而沽还是欲擒故纵,我还有些拿不准,不过,只要是人物,我倒也不怕,怕就怕他

名不副实浪费我的精神就太可惜了。”无锋原本有些迷离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

在考虑正事上他从来不会走神。

“大人不妨找个机会先和他谈谈,摸摸他的底,我也觉得这个人并非自甘闲野一生,他也许就在等待机会,等待伯乐去发掘他呢?”舍内赞同主帅的看法。

借着微微醉意,无锋摇晃着走进早已准备好的内院,这里本是西康府称内一处富

商住宅,此时临时做了百胜公大人和十七公主殿下夫妇二人的宅第。幽雅的环境在星空

下显得格外清新宁静,西院的厢房内仍然还有烛光,一阵凉风掠过无锋有些发烫的脸

颊,无锋心中有些恍惚,脚下也不自觉地便往西厢房踏去。门被推开了,房内坐在案

台边正在看书的少女有些惊讶地望着门口身躯不稳的无锋,略略皱了皱眉,琼鼻轻翘

,站起身来,“无锋,你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心情很好,能够和玉棠这样把手同游,很高兴。”酒意上涌,无锋的舌头似乎也不太灵便了,话语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以手扶门,身体更是摇摇晃晃。

见无锋是真的有些醉了,司徒玉棠也有些紧张,眼里

闪过一阵慌乱的神色,一来早就听说自己这个未婚夫婿的风流花心,怕他有些什么出

格举动,毕竟自己二人还是未婚夫妻,二来这内院本是他们夫妇二人休息所在,禁卫

森严,等闲人无法入内,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婢,再无其他人,可这等时候她又不想让

侍婢掺和到这种场面里来。

紧走两步上前,司徒玉棠赶紧扶住脚步不稳的未婚夫婿,

想将他扶回自己的房间,但无锋雄壮的身躯加之酒后无力,哪里是她这样一个娇小玲

珑的弱女子能够扶得动的,身体压将下来,险些将司徒玉棠压倒。见无法扶动,司徒

玉棠只好一步三拖,将无锋扶至自己床边,短短几步路已经把少女累得够呛,好容易

将无锋抬上床,刚将无锋脚下便鞋脱下,忽然一支粗壮的手臂一下子拦腰将自己柳腰

抱住,惊得少女忍不住叫出声来。

粗重的呼吸声,熏熏的酒气,不用想也知道是借助

酒意的无锋,缺乏思想准备的少女如同受惊的小鹿一下子串出老远,险些将无锋无力

的身体带下床来,眼见无锋只是酒醉后下意思的行为,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对

方有意为之,只怕自己就只有夺门而出先保贞洁要紧了。想到这儿,司徒玉棠也有些

奇怪,为何此次出门视察,无锋身边居然连一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是忌讳自己这个

未婚妻的身份呢,还是有意不带呢?连那个据说深得未婚夫信任的女秘书这次也没

有跟着出行,真是有些令人不解。听说自己这个未婚夫可是无女不眠无女不欢的,但

这几日自己观察,也却并非这样啊,难道传言有误?

第一百零七节 饲虎

孤灯如豆,一阵阵困意袭扰着一样有些酒意的司徒玉棠,床很宽大,足以容纳两

三人睡下有余,也许是准备者有意为之,这张窗描龙刻凤,颇有些新房鸳鸯床的味道

,让甫一进房的司徒玉棠还有些不太自在,但此时她已经顾及不到那么多了,自己这

位未婚夫婿明显有些过量,早就听说他酒量不大,看来倒不像是装的。

抚额支头,司徒玉棠不想再让侍婢来侍侯,自己也只好斜倚在床头,强烈的睡意

让她简直有些招架不住,但她又担心自己一旦睡着,身边这个人会不会突发兽性,不

对,不应该叫兽性,只能说有越轨之行,毕竟自己和他还是未婚夫妻,在眼下帝国上

层社会日益开放的风气中,订婚不过是一个幌子,一张遮羞布而已,许多尚未婚配的

男女早已行那夫妻之事,更不用说有了订婚这个招牌了,而作风保守的帝国贵族们在

这一点上一样接受了新思潮,也许是认为更方便他们自己的荒淫享受吧。

看见身边这个红潮满面睡态酣然的模样,司徒玉棠心中涌起一丝怜惜之情,这

时候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李无锋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婴儿般纯真无邪的

睡态,司徒玉棠无法理解自己心中何以会突然涌起这样一份情怀,眼前这个家伙无论

怎么变化,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中的人。

似乎睡梦中发出一丝呻吟,司徒玉棠皱皱眉,没有听清楚对方含混不清的话语,

司徒玉棠垂下头,想靠近一些仔细听清楚对方的话语。迷糊中的无锋只感觉一个温柔

的声音在自己耳畔问着什么,一双眼皮却象坠铅一般怎么也睁不开,下意识的将虎臂

一伸一圈。大手变落在了少女的柳腰上,幽香的处子芬芳象一剂猛药忽地催醒了无锋

禁锢了几天的**大潮。

尚未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司徒玉棠没有料到对方会在此时突然发难,雄壮的臂

弯一揽一抱。自己娇小玲珑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便倒向了对方怀中,惶恐情急间,司徒玉棠也顾不

得许多,双手撑在对方雄健宽阔的胸膛上猛然挣扎。但这样的行动似乎更刺激了对方

的征服欲,无锋的另外一只手也按上了少女凸起的臀部,用力一带,少女的身躯便全

部滑进了大床中,雪白的羽纱帐也知趣地摇晃了几下垂落了下来,似是不愿见到这一

幕即将上演的春戏。

当自己的身躯被对方双臂牢牢锁住的时候司徒玉棠就感觉今天自己怕是难逃劫难

了,她想开口呼救,但这内院里好象除了自己的贴身侍婢再没有其他人。她不愿意自

己眼下这副形态被下人看见,即使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她还想竭力挣扎,希冀凭借一

己之力能够逃出魔掌,就这样犹豫间,她丧失了最佳的求救时间。

恍惚间,无锋似乎也想不起也不想多想倒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女子究竟是谁,本来

就不擅饮酒的他被西康府的士绅商贾们轮番敬请。早已酒意醺醺,只是凭借着过人的

控制力压住,心情舒畅的他不想再用内力将酒气逼出,少许轻松放纵对缓解自己身体

和精神的压力是有好处的,无锋一直这样认为。

象两个摔跤的选手,二人在宽大的床上翻滚着,对方身上传出来那股子淡淡的处

子幽香像火一般撩拨着无锋已经逐渐漫过大堤的**,用力睁开眼睛,眼前这张惶急

不堪的玉靥似曾相识,也顾不得许多,将自己的大嘴狠狠地压上对方娇喘吁吁的檀口

,一霎那间,天地仿佛静止,司徒玉棠只觉得如同天雷击顶般,一切都不再存在,头

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反抗也一下子放弃了。

从未有过这种经验的少女何曾见识过无锋这种花坛老手的手段,轻轻地吮吸着爱

抚着,无锋在对方全身一震之后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时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晚间的一幕幕也一下子回想起来,自己怀中丽人的身份自然不用多说,但此时情势已

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顾忌什么,一面温柔地亲吻着对方,一面双手也毫不犹

豫地侵入对方单薄睡衣下的肌体。

昏昏沉沉的司徒玉棠直到对方大手按上自己少女从未示人的双峰禁地时才幡然清

醒过来,但此时的挣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入侵的一双魔掌早已将宽松的睡衣拉开

下摆,灵活地探进滑腻如玉的背脊,轻轻一拉,贴身的肚兜便被拉扯开来,魔掌前滑

,一对盈盈可握的羊脂玉球终于落入了手中。捏揉松放间,少女全身一阵接一阵地剧

抖欲以双手拼尽全力想要推开那只魔掌,但却如蜻蜓撼柱,如何得行?趁着少女一双纤

手竭力推挡自己在她胸前肆虐的右掌,无锋左掌沿着少女温润如玉的小腹悄然下滑,

细腻平滑如凝脂的肌肤让无锋忍不住暗叹造物者的伟大,罗带轻分,亵裤隐落,一抹

淡黑的茸毛所在依然落入无锋左掌覆盖之下。有如被电触一般,少女全身一阵猛烈痉

挛,似乎连抵御胸前魔掌侵袭的力量也丧失了,一滴珠泪默默从眼角滑落。

得意的将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少女按在身下,薄薄的锦被拉了过来盖在两条**

裸的身躯上,随着一声痛声苦的呻吟,被翻红浪,一塌皆春,风雨一宿,花落知多少。

已经从醉意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无锋有些烦恼的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身下的

斑斑血痕昭示着嬗变的光辉历程,光洁如玉的肩背,茁壮挺拔的玉丘,在乌黑发亮的

秀发朦朦胴胴遮掩下,更让少女富有朝气火力的身躯显得格外诱人。也许是昨夜的过

度疯狂让少女难以承受,即使是熟睡中,少女清秀的额际依然微蹙,一抹痛苦依然留在眼角处。

怜惜,犹豫夹杂一丝难以言语的烦躁,无锋此时的心中如同打翻了百味瓶一般,

杂乱不堪,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内心从未将这个少女接纳,虽然早已经是盯了婚

的夫妻,但由于身份和立场的差异,无锋内心只是想假借对方的身份来实现自己的某

些目的,而从未想过要让对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现在木已成舟,对对方是不是有

些不太公平呢?

下意识的摇摇头,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去想那后悔之事,无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看不出这样一个娇小股人的少女竟是天生媚骨,其身体的包容能力竟是如此之大,

在自己肆意蹂躏下居然能够支撑得住,让自己简直不忍撒手,若不是看到她已经接近

昏迷,也许自己真还要好好享受一番。

也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也算是

夫妻,既然敢深入虎穴,那自然也应该有以身饲虎的觉悟,得到这个结果也不算是意

料之外吧。

其实在无锋醒来的时候,司徒玉棠几乎在同时就惊醒了过来,但全身酸痛欲裂和

下体有如刀般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有什么其他举动,而自尊也让她不得不假寐以维护

自己可怜的尊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贪婪的目光在自己身体上逡巡,只是她不敢有任

何举动,万一触发了对方的兽性,只怕自己再也难以承受对方的挞伐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司徒玉棠其实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料到会在这样一种方式下失去

自己的贞洁,从随同李无锋踏上西北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她并不

难过,也不后悔,至少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未婚夫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

情意,这已经很难得了。

在皇家女性成员中政治婚姻比比皆是,几乎没有哪一个是互

相爱恋能够终成眷属的,这样的婚姻带来的结果就是情人,男宠,**和偷情的盛行

,在帝国偌大一个上层社会中,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儿。至少李无锋还算得上一

个人杰,能够嫁与李无锋也不算委屈自己。这也算回报自己父皇对自己宠爱的一种方

式吧,也许这样的婚姻正是其他女子梦寐以求的吧,司徒玉棠内心深处甚至还潜藏着

一丝连她自己也有些害怕的感觉,那就是自己似乎并不反感对方对自己的占有,只是

对占有的这种方式不太接受,这让司徒玉棠有些惊恐,但又无法抛开。

时间就在这种沉默的情形下慢慢逝去,无锋很快便察觉到了这里边的尴尬,轻叹

一声,替身边的少女盖好被,便自行着衣离去。直到无锋的脚步完全消失在内院大门

处,司徒玉棠才悄悄撑起疲倦欲死的身躯,娇声呼唤自己的侍婢来替自己更衣,无锋

离去时的叹息声让她心乱如麻,她无法预知自己这个实质上已经地成为自己生命中的

男人的未婚夫心中所想,想必他现在也和自己一样有些迷茫。立场不尽相同,虽然现

在看上去似乎和缓了许多,但骨子里究竟是什么,谁又能肯定呢?想到这儿,司徒玉

棠不由得痴了,连自己贴身侍婢进屋来都没有注意到,还是侍婢发现自家主子身下床

单上斑斑血痕惊得叫起来才将司徒玉棠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第一百零八节 暴风

从西康返回鹧鸪关的途中司徒玉棠一直没有搭理无锋,而无锋也知趣地没有来骚扰对方,他知道此时说其他的似乎都有些多余,何况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这些事情了,因为东面的战局已经开始出现大的变化。

大陆公历696年10月10日,太平军兵分两路南下,直插黑山,龙泉两府,太平圣教进军帝国中心腹地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大陆公历696年10月13日,太平军军帅于志永率领十万太平军精锐部队在龙泉府北部与帝国第四军团第二第三第四三个军团发生激战,双方鏖战三天,损失惨重。

10月14日,太平军旅帅成大猷率三万精兵左出桟道,绕过黑山府北方天险大山坪,斜插黑山府腹地,好在驻防黑山府的帝国第三军团第五师团和黑山警备师团察觉及时,在大山坪以南将太平军截获,双方再次激战。成大猷派探马引早已准备好的黑山太平教乱民趁机起事,猝不及防的帝**队在遭遇双面夹击和补给线被截断后崩溃,帝国第三军团第三师团仅有八千人得以逃脱,防备空虚的黑山府在10月17日被大猷率军攻克。

拿下黑山府的成大猷率军马不停蹄连夜东进,10月21日,绕道包围还未得到消息的龙泉府帝国驻军侧翼,帝国三个师团的陆军和一个师团的警备部队被得到增援的太平军于志永部和成大猷联合包围;10月28日,弹尽粮绝的帝国大军在屡次突围失败后被成大猷挖开扇江支流白龙江大堤决水灌之,帝国大军几尽全军覆没,八万多军队仅余一万人投降获救。是役,帝国在河朔地区的驻军主力几乎损失一半以上,整个第四军团仅余第一师团建制尚算完整。

10月31日。太平军于志永部兵不血刃攻占已经毫无防备能力的龙泉府城,整个河朔郡北方两府全境陷落。形势一下子变得极其恶劣,太平教加上占领黑山和龙泉两府后发动组建起来的人马,足足有超过二十万大军压在了河朔地区南部三府的边境线上。整个河朔地区顿时陷入极度恐慌之中,三府地富有人家纷纷逃往江南或五湖地区躲避即将到来的战乱,连不少中等人家亦是举家迁离。以防在战争到来之后遭遇无妄之灾。

帝都也是人心惶惶,流言蜚语一日三变,不少有远见望族和大商贾已经开始将资金和产业开始迁往江南和五湖,当然也有不少迁往西北,虽然那里有些偏僻,但至少那里看上去太平军还不敢去捋李无锋的虎须。

就连有所准备的无锋一样被河朔地区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弄得措手不及,河朔北部两府的迅速陷落让整个河朔郡都处在了极度危险的境地,此时的太平军刚刚大胜,士气正旺;而黑山龙泉两府与天水,河间和晋中三府之间已是一马平川,骑兵一天一夜即可到达;帝国在这南河朔地区的驻军相比太平军已是处于绝对劣势,更不用说在陇东的几万太平军还随时可以东犯天水。河朔若是一丢,只怕帝都的沦陷也是迟早之事,虽然帝都拥有大陆最强大的防御工事和防御体系,但占领了河朔的太平军相当于已经将半个帝国纳入手中,其气焰必定成几何级数的增长,一座孤城无论怎么坚固强大,只怕也是难以持久应对的。

冷冷地注视着沙盘上地形势推演图,无锋左手轻轻捏着自己的下颌,看来太平军这次准备得相当充分,不但在北方让司徒泰一系的部队按兵不动,连尤素夫这个家伙的城卫军团亦是在清河府郡那里泡蘑菇,司徒峻在锦城也是装聋作哑,连本来将第三军团的三个师团派驻进河朔地区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又都不约而同缩了回来,只在五湖境内打旋。

“天放,你怎么看?”无锋把目光转向一直苦苦思索的凌天放,凌天放是接到无锋命令后连夜从太玄前线赶回来的,形势的巨变一样出乎他的意料,原本太平军就算进攻河朔也是一个持久战,没想到太平军竟然势如破竹,让凌天放亦是大跌眼镜。尤其是太平军成大猷部出奇兵攻克黑山,又用决水之计淹龙泉帝国大军之计让凌天放更感觉到这个家伙的不同凡响。

“大人,看来太平军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河朔变成他们的地盘了,动用了如此大的兵力,又与大殿下和三殿下私下串通,若是局势再这样发展下去,只怕河朔地区真的会成为太平军的囊中物啊。”沉默良久的凌天放终于开口了。

“嗯,司徒泰和司徒峻这两个家伙居然为了一己私利按兵不动,这也勉强说不过去,只是尤素夫的这个家伙在这种关键时刻也装起了乌龟,我不知道是谁借给他这么大的胆子,难到他就不怕皇帝陛下砍掉他的脑袋?”李无锋话语间已没有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河朔局势的巨变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布置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原本打算趁太平军再战河朔陷入持久战后再出兵,但太平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将帅的指挥智慧都让他吃了一惊。

“大人,您还没有决定先打卢龙还是先打胧东?”凌天放忍不住问道,看见主帅脸上露出以前从未有过的犹豫之色,凌天放有些奇怪,难道这时候无峰还有什么顾虑的?

摇了摇头,无峰负手转身踱起步来,房中的气氛也显得格外沉闷,凌天放不明白此时主帅在想什么,十多万大军云集卢龙和鹧鸪关,就等一声令下,可主帅此时却犹豫不决,这不象无峰的作风啊。

“天放,太平军来信使了。”似是下了决心,无峰抬起头望着窗外,淡淡的道。

“哦?”凌天放心中一震,原来如此,他没有搭言,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主帅的后话。

“带来了薄近尘的亲笔信,他们愿意将汉中府交给我们,换取我们一年不出兵河朔和北原。如果一年后我们守约,他们再将陇东府交给我们。”无锋的语气十分平淡,但话语的内容却句句重似千均。

眼中暴闪起一丝精芒,凌天放大喜过望:“这是一件好事,属下看可能成交,只要把汉中和陇东拿到手,南下东进就任凭我们了。他们既然这样提出来,肯定有履行的方式了,如何保证双方对条约的履行。”

无锋轻叹一声,他知道这个条件对凌天放来说肯定是天大的好事,本来出兵东进的目的就是要扩展地盘,尤其是经济基础较为发达的地区更是西北一方的目标;汉中府自然条件优越,经济发达,而且易守难攻,乃是王霸之地,一直也是自己的目标之一,能够兵不刃的拿下当然求之不得;但是……这等交易之事只怕是难以遮人耳目,一旦揭开,自己就会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

凌天放不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氏,自然对来自帝国民众的看法不太在意,在他看来实力决定一切,只要能够壮大自己的力量,一切看法舆论都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难以起到决定的作用。可自己生在帝国长在帝国,现在又是帝国的藩属,见死不救甚至勾结乱党,自己只怕是不敢做这等事情的。

“履行方式倒还没有商量,不过只怕我们不能接受对方的条件啊。”无锋苦恼的搔搔头,显然是无奈之极:“这些事情瞒不过人眼,产生的影响会对我们以后入主中原收获民心极为不利。我们不能太短视,只顾眼前利益会让我们丢掉更多的东西。”

兴奋过后凌天放也逐渐冷下来,慢慢从上司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唐河人的恋旧情绪十分深厚,对背叛之行尤为恶恨鄙视,这次对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自然是想把无锋拖入一个看不见底的泥潭,一旦无锋丧失了民意基础,要想在中原立足,只怕就要平添许多麻烦。但这份诱饵也的确下得够大,让凌天放也忍不住垂涎三尺。

“这薄近尘还真是舍得啊,居然敢一口气拿两个府来交换,真够有胆魄啊。”凌天放皱起了皱眉,苦苦思索:“只是这么大的交易尢道方都能舍得?还有这样大的交易他们居然没有一个详细方案就拿给我们?是不是太仓促唐突一点?”

无锋眼中也是一亮,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撞:“天放你的意思是太平教这帮家伙用的是缓兵之计?”

“应该不会错,我分析过尤道方这人,此人虽然精明,但过分看重一城一地的得失,卢龙的得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与薄近尘在这方面的收放自如相关甚大,一口气拿汉中和陇东两府来交换这不是尤道方的风格,而这等大事薄近尘是作不了主的,这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实施这个方案。”凌天放字斟句酌:“那么他们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慢东进的步伐,为他们赢得更多的时间!”

点了点头,面带诡秘之色的无锋阴阴一笑道:“也好,既然他们这般做作,咱们也就大方的应承下来,让他们派人来商量履行条约的方式,我们可以表现得急切贪婪一些,就让他们相信我们真的想接手汉中,这边我们也不再等待,即刻发起全面攻击!”

第一百零九节 骤雨

十一月的北方已走深秋李节,枯黄的树叶夹带着丝丝寒意中尽情飞舞,一派万木萧条的摸样。漆黑的秋夜更是寒意袭人,抱着长枪的哨兵努力瞪大着眼注视着前方。寒气阵阵,让脊背有些发凉的哨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咕哝了一句,都说西北人有可能要愉袭,可是上边有没给个准信,这样黑灯瞎火,怎么防备?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哨兵一横手将清鼻涕在夹衣上擦拭一下,实在是困极了,也不知这是第几个呵欠了,头脑也变得有些发木,刚活动了一下的身躯只呆上一小会儿又会发僵,还是走动着好一些。

远处似乎有些什么动静,哨兵站直身体使劲将身体向前倾,正好靠在哨兵侧后的木柱上,努力打量了一番,似乎又没有看到什么,“蹦”的一声清脆弦音在清冷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箭影闪动,喉间已经溅起暗红的血潮,哨兵拼尽全力想将手中的木锤敲击那近在咫尺的金锣,但就是这短短的两尺距离却如同一道无法愈越的屏障将目光已是逐渐模糊的哨兵挡在了门外,身体软软的滑落在地上,怀中斜抱的木枪随之从高处坠落,直直的插在哨棚下的泥土中,却没有发出一丝声息。

几道身影忽悠闪动,立即消失在哨棚后的房屋中,间或响起几声沉闷的惨叫,随后便归于平静。这一系列的行动在卢龙与归德的两百里边境线各处发生。由于惧怕西北军强悍的机动战力和对方采取报复行动,太平军在占据了卢龙后将主要兵力都驻扎在了卢龙府城,仅在少数较为重要的集镇派驻小股部队,而在西边广大地区则采取建立哨楼和暗哨明暗结合的办法来监控西北军的异动。

伴随这拔除太平军暗卡和哨楼行动的开始,西北四个师团的大军跟随着原卢龙的警备师团也在同一时刻迈着轰隆露的步伐大步由西向东推进。犹如一股巨大的洪流被开闸放堤,汹涌而出,直朝着位于正中心的卢龙府城席卷而来。

“快,快,跟上,别让第二师团的人占了先!”像一条奔涌向前的乌龙,长长的战队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庞硕,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齐唰唰的步伐声,偶尔能够听见几声来自前方的传令兵地叱喝声,一切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联队长,咱们是用脚走,人家第二开团是用运输车行进,咱们这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人家的四个轮子啊。”一旁的副手有些不忿的埋怨道:“李大人真是偏心,为什么让第二师团乘车,我们却得走?”

“嗬,有本事你到师团长那儿去问吧,车只有那么多,都要乘车,贻误战机谁来承担?李大人既然安排咱们第三开团步行,那说明李大人走看中了咱们的急行军能力,这也是咱们第三师团的骄傲。不要让李大人失望才是正经,还是把后面催紧一点吧,要是耽误了时间,嘿嘿,师团长可是在李大人面前夸下了海口的,到时候你我都得军法从事的。”没有搭理副手的喋喋不休,联队长模样的军官站在路旁仔细的检查着行军进度。

“哎,咱们这样强行军,只怕到达指定位置也需要休整一下,看来这第一仗由被第二师团那帮家伙抢先了。”副手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呵呵,还怕没仗打?看看这一次的阵仗,我在归德府城中亦看见了至少四个部队番号,好像李大人的近卫师团也跟上来了,弄不好李天人也在这边,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还很少看到这么大规模的阵仗呢,只怕李大人这一回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该死的太平教叛徒,竟敢在虎口拔牙,李大人能忍这么久,下边的弟兄们早就不耐烦了。嘿嘿,所以你尽管放心,这仗有得你打!”见白己副手还是有些不高兴,主将压低声音安慰对方。

“归德警备师团大概也要上阵了,听那边的兄弟说,李大人承诺,只要打好了这一仗,归德警备师团就可以升格为正规陆军了。”副手稍稍宽了些心,但还是不放心,“这么部队都要上,不知道分到咱们头上会不会不够打啊?”

有些不耐烦了,主将推了一下自己副手,“好了,你就省点心吧,师团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像打太平教这种好事情,他是不会后人的,再说,再怎么师团长也还是和李大人一起在帝**事学院读过书的,总得给师团长一丝薄面吧,我就不信咱们第三师团就捞不到一场过瘾的仗打?!”

“那倒也是。”总算放宽了心,点了点头,副将不再唠叨,屁颠屁颠的向后军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随着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洒向空旷的田野,集镇上冒起袅袅的炊烟,早起的百姓这才发现一夜之间,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时可以看到横刀持枪的士兵,让百姓们欣喜的是李大人的军队又回来了。

其实嗅觉灵敏的商人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形势的变化,东面归德府全境的戒严,让商人们很快就打听到了这背后隐藏的东西。这些能力非同一般的商人们很快就打听到了归德城内大军云集,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凭这一点就足够了,谨慎的商人开始转移货物,而大胆的商人索性囤积物资,准备趁乱赚上一笔,反正李大人的军队军纪严明,不会有出格之事,上一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们并不太担心。

接到情报的江彬心中忍不住一抖,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虽然早有准备,但上面流露出来的信息也让他内心还暗存一丝希望,希望能够多拖上一些时日,最好能够拖到东边的河朔战事的结束,那样自己也可以依仗背后坚实的后援,放心大胆的来应付这来字西面的挑战,尤其是在得到李无锋接受了薄相的交易建议之后,自己心中更是期盼这一计划能够成功,但似乎大家都料错了,这个李无锋好象根本没有接到薄相的建议一般,而且似乎还刺激起了对方的战争**,滚滚大军蜂拥东来,来着不善啊,也不知陇东那边形势如何?

想到这儿,江彬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吧,作为卢龙府的府尊和守将,他知道卢龙的重要性,要依他自己的想法,卢龙府城城墙破败低矮,易攻难守实在不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在占领后虽然也对城墙进行了一些维修,但担心全部重新修整会东面的西北军有机可乘,所以也只是作了一些必要的修补,并未起到实质性的改善,而这里的反叛势力也相当强大,许多人对只入主了几个月时间的李无锋似乎十分怀恋,对圣教军也抱有强烈的偏见和敌视态度,让自己在这里的防守更是平添了几分难度。但圣王似乎十分看重这个他的家乡所在地,已经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守住这里,若是敌军数量太过庞大,只怕自己肩上的责任就有些难以承担了

自己在卢龙西面布置双重哨位总算起到了一些效果,自从得知西北军在归德的数量急剧增加后,自己就不敢有丝毫懈怠,明暗结合的哨卡虽然起不到延缓对方攻击速度的作用,但却能够为自己提前预警。能早得到一刻消息总比晚得到好,看来西北是一心要想吃掉卢龙了,也罢,来就来吧,就让我江彬来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西北军是不是浪得虚名!

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的士兵在迎风招展的旗帜下精神抖擞,鲜亮的盔甲和刀枪更使将士兵们的气势衬托得蓬勃如潮,耸立在远处的卢龙城在一圈一圈的兵潮显得那么无助渺小,各个不同番号部队的士兵们在各自军官们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开始在指定方位列队扎营,而后还可以看见长龙般的辎重车队好在源源不断的从西面向这里开拔,可谓人如猛虎,马似蛟龙,长风激荡,旌旗飘飘。

站在高处的无锋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片风云鼓荡的场景,歇息已太久的战士们早已是按奈不住,不少将官都纷纷前来请战,要求将这攻打卢龙的第一役交给自己,这等士气,还有什么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呢?

不过无锋还是果断的拒绝了几个性急前来请战的部下,长距离的急行军对部队的战斗力多少会有些损耗,即便是乘车还是擅长行军的高岳士兵在这等高强度的运动下也一样会疲倦,根据情报现在卢龙城中的五万人马并未有一兵一卒溜出,而东面的河朔战役才刚刚拉开序幕,想必太平教是相当看重那边的战果的,这个是他们是抽不出也不会抽出多少力量来援救这边,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这里,那么如何在最小损失下拿下这里才是无锋需要考虑的问题。

望着曾经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卢龙府城,环抱双臂的无锋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该我的,它跑也跑不掉,一报还一报,既然舍不得这里,那就让五万太平军来为卢龙城作殉葬品吧,也把它作为送予把处子之身奉献给自己的司徒玉棠的礼物吧。

第一百一十节 围点(1)

看着城墙外远处连绵不绝的军营和密如林海的旌旗,登上城头的江彬表面未露声色,但内心的震撼却是自知。刁斗森严的布营,法度严谨的阵型,看的出来这次敌人的布局相当谨慎,宁肯多花一点时间也要将包围圈构筑的更严密一些,李无锋大概是下定决心不想让自己这支孤军逃脱了。

江彬的嘴角微微一动,一丝苦笑慢慢浮起,这一仗不好打啊,自己也算是圣教军中经历过不少阵仗的老将了,无论是起事时与那些不堪一击的帝国警备部队还是后期的帝国正规军交手,江彬从未感受到如此大的压力。从布营的情况看,西北军应该至少有三到四个师团兵力围困在这里,另外一支旗帜和服装都有所不同的部队大概就是那个从卢龙逃出去的米丰率领的警备师团吧。听说这个家伙的部队战斗力虽然不如西北军,但也不可小觑,足足有10万大军,超出自己一倍,而且要真正论起战斗力来说,江彬自认为西北军的战斗力应该强于自己手下这支部队的,他不想自欺欺人。

眯缝起眼睛,一边仔细观察这正面敌人的情况,江彬一边泰然自若的和守城的士兵们打着招呼,这些都是江彬一手一脚从枪林箭雨中带出来的兄弟,论忠心和经验在圣教军中都称得上是上上之选。看着这些面对强敌依然精神饱满士气高涨的弟兄,江彬有些悬着的心又慢慢的放了下来,有这帮同生共死的弟兄做依靠,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太多担心呢?何况卢龙府城城墙虽然低矮破败了一些,但前期经过自己的一番努力,也算得到了修缮和弥补,军队的后勤物资也得到补足,应该是具备一战之力的。想到这儿,江彬为自己心中方才隐藏的一丝担忧和惧意感到羞愧。

一番查看后,江彬很快确定了对方主攻方向应该是自己城防工事最为薄弱的南门,其他几门虽然也有相当部队包围,但老于观察的江彬还是敢肯定对方会把攻击矛头指向自己点南门,这里地势较低,而且最为不利的是城外一里地外便是一处略有起伏的浅丘,很适合作为敌军的观察哨和主帅指挥所。原来自己也曾有过将这个山丘动用人力铲除的想法,但工程量太大使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心存侥幸了,当时真该下定决心把这里铲掉。

几乎在江彬观察那座山丘的同时,几骑马在一群骑兵的保护下也驰上了山丘,不用说肯定是对方的重要人物,大概也和自己一样,是来观察地形,准备即将到来的战斗吧。

任凭呼啸而过的山风将自己的发丝吹散,无锋绕有兴致的打量着对面的城楼,这里的确是一处难得的指挥所,不但居高临下,而且地势向北延伸的坡度十分平缓,还可以作为战略预备队的藏身之所,将一支骑兵放在这里可以有效的防止敌军采取突袭自己一方攻城部队或者发起冲锋的撒手锏。

跟随在无锋身后的几骑自然是作为这次攻城中坚力量的几大师团的师团首长,个个面带跃跃欲试的神情,连带起策马奔驰起来都格外带劲。在无锋面前个个也是挺胸腆肚,身怕这开战第一仗落到别人师团身上,连素来性格平和的木力格也有些受不了这等刺激想要邀功一战了。

对自己几个手下的表现视而不见,无锋倒是谈笑风生,只是半句不提已经可以嗅到血腥味的战斗,“大伙儿看看,卢龙城处于一处略似盆地的低矮小平原上,由于先天不足,城墙在早期的修建上就落下了缺陷,尤其是南门,地势低矮,对我们的攻城器具作用的发挥十分有利,这次我为大伙配备了较为充足的攻城器械,希望能够借助这些器械有效的减少我们士兵的损失,当然牺牲是难免的对,我更不想看到因为畏惧牺牲而出现逃兵。”

“大人放心,相信咱们这一帮老兄弟不会丢大人的脸,只是说了这么多,大人却一直没有下令,究竟是哪个师团先行上阵呢?”按捺不住的是齐柏林,作为一支警备师团,能够升格为正规陆军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希望,主帅在战前就已经许诺,只要此次战斗能够真正打出自己的形象,他会为归德警备师团保留一个陆军师团的位置。

“不急,大伙儿先与配置给你们的工程兵部队好好再熟悉一下,加强一下配合方面的训练,不要上阵时又出现混乱,这不是演习,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江彬也不是一干乱党叛军那么简单,他的手下也是经过许多血战的老兵,永远不要小看敌人。各部回去都要向下边强调配合方面的重要性,我希望这次卢龙攻防战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攻防战这么简单,无路哪一支部队先上,其他各部军官都要认真观摩,找出其中不足,为自己的战斗做好准备,我们以后还会有更长的路要走,更多的仗要打,只有不断的总结不断完善,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无锋的话越发低沉郑重,几个师团首长都已经感觉到了主帅话语后的含义,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战役,这里似乎更多的是为步兵和工程兵之间的配合作战做一次实战演练的味道。

随着沉闷的鼓点声开始在营垒中敲响,预示着卢龙攻防战即将正式拉开帏幕,眼见着自己座下的一干将领们都把希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无锋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木力格!”

“属下在!”一颗心终于落地,木力格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红潮,伴随着其他几人的低沉叹息。

“第三师团先行准备,待工程兵先期打击结束,立即发起攻击!”

“属下遵令!”抱拳行礼,木力格立即退下。

“沙浪!”

“属下在!”稍稍打起精神,一身戎装的沙浪也出列行礼。

“第二师团骑兵在两翼和正中做好准备,防止敌军出城冲阵,若有闪失,唯你是问!”无锋的极其柔和但却无丝毫轻慢。

“大人尽可放心!”

“宋天雄!”

“属下在!”

“近卫师团骑兵配合卢龙警备师团负责监视东、西、北三门敌情,若有敌军出城,先行迎敌,即刻报我!”无锋的安排丝丝入扣。

“齐柏林!”

“属下在!”

“你随我出阵观战,归德警备师团修整待命!”

“是!”齐柏林的话语已经有气无力。

踏着整齐的步伐,宽大厚实的方盾和沉重的戟枪在高岳族重装士兵手中显得如此轻巧,身披轻甲的轻甲步兵更是轻松自如,圆盾和朴刀挥舞灵活如臂,在阳光下闪耀着熠熠光辉,一列列士兵从营门涌出,很快就集结成一个个厚重的方队,方队与方队之间拉开距离,开始前行备战,大战前凝重紧张的气氛足以将任何一个人的精神撕裂。

巨大坚固的床弩车随着士兵们舞动的手臂开始绞紧机簧和弦筋,一支支粗若儿臂的弩枪被士兵们小心用力的压进弩盒,巨型投石车也是排列成行,工程兵门开始做最后的调试和测距,背后拖着的辎重车装满了石弹、油囊、密封磷包、烟袋,硕大的投臂前方,尚未装弹的弹盒将像一个狰狞的魔鬼大口,期待着一场嗜血大战的开始。高耸的箭塔有如一个个巨人,昂然挺立,目光平视,阴森森的箭孔闪动着择人而噬的暗芒,位于箭塔顶端的战斗间的士兵们已经摩拳擦掌,最后一次检查自己携带的装备和外面包裹的生牛皮,越城车已经被推向了前方,车梯下大小不一的木轮已经包裹上了最新研究开发出来的胶皮,不但速度和平稳度得以大大提高,耐用性也是有了质的飞跃,一队队步兵紧跟其后,随时准备发起攻击。用全镔铁打造的巨大创头连同创臂被牢牢的铸在撞城车上,暗沉沉的创头平抬高望,足以让任何一座城门望而生畏。

望着城下逐渐逼近的一列列军队盒强大无比的攻城器械,江彬的心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他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排出了如此强大的阵容,士兵的战斗力不需多说,但看着那黑压压一片片的攻城武器,有些武器他甚至无法完全了解其功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够希望能击败对方?只是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其他退路,生死在此一决了。

竭力压制住有些紧张的心情,面色如常的江彬果断的给旁边的传令官挥手示意,传令官小旗一挥,命令各部各就各位,小山丘一样的滚木和擂石一堆接一堆,投石器安放在城楼和暗堡两侧,防止对方远程打击武器的攻击破坏,一口口大铁锅已经烧的滚烫,翻腾的油汁已经做好了迎接敌人的准备,一队队背负砂土的扑火士兵早已埋伏在各处,在见识了西北军的火攻后,太平军一样做好了应对准备,不但准备了大量沙土,而且将城墙周围的民房一律拆光,防止在战斗中因火灾引发城内混乱。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江彬的信条,既然要打,那就要做好各种最坏的准备,尤其是在面对西北军这种噬人恶虎,更是半点轻忽不得。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彬将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这把伴随了自己近十年的战友,今天又要舔尝敌人的鲜血了,那就让西北人来常常我们圣教军不死勇士的剽悍吧!

第一百一十一节 围点(2)

深深的猛吸一口气,木力格黝黑的脸膛上涌起一阵不为人察觉的暗潮,粗壮的身体上一副裹得严严实实的兽形吞环锁子甲在阳光下闪耀着明晃晃的光芒,腰间的厚刃砍刀随着他前进的身体微微晃动,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实在是一场值得期待的大战,若是错过这等精彩的战事,只怕会一辈子感到遗憾的,幸好大人还算给自己面子,总算把这第一场拼杀交给了自己师团,虽然知道这第一天的战事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但毕竟这是第一仗,第一滴血将会在这里流下。

眼见得工程兵部队在自己手下配合下已经将各种远程攻击武器推进到了双方攻击的临界线上,一切准备已经宣告完毕,只等自己的最后命令,木力格没有再作任何犹豫,果断的大手一挥,旁边的传令兵得到主将的命令,手中早已高举的小旗猛然下挥。

一阵阵刺耳碜人的声响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咯嘣”“嗽嗽”“哗啦”,首先发起攻击的是强力投石器,随着巨大的投石臂突然放开,伴随着巨大的后坐力,庞大的投石车全身一阵巨抖,或大或小的青石和玄武石在空中形成一片陨石雨,轰隆隆夹杂着凄厉的尖啸向正前方的卢龙南城门楼飞射而去,几秒钟后,陨石雨飞行到达目的地上空开始滑落,坚硬的石块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冲而知在城楼上顿时砸起无数尘烟。

短短两波石雨攻击,破败的墙头城楼便告冰消瓦解,轰然倒塌,而运气差的太平军士兵甚至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砸成肉酱,一般的木盾根本无法抵挡这种极具冲击力的强力武器,唯有巨大厚实的包铁橹盾能够支撑,但是在这种连续不断的巨石攻击下,即便是包铁橹盾一样应付得相当吃力。就在太平军咬着牙关苦苦支撑的时候,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又开始一浪接一浪的形成,密密麻麻如同飞蝗般的弩枪只是一闪便掠过城墙和敌军之间的距离向着城墙头倾泻而来,尚未来得及作出其他反应,本来已经在石雨击打下摇摇欲散的包铁橹盾根本无法经受得起这种锋利无比的全铁铸枪的穿刺冲击,一阵阵“噗哧噗哧”的沉闷声伴随着一声声士兵凄厉的惨嚎,那是弩枪在刺穿了橹盾后给士兵造成伤害后发出的声音。弩枪风潮尚未完全结束,第二波的石雨再次降临,给正在四处奔逃的太平军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整个城楼已经变成了血河肉山,士兵们的身体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已然变形,血浆、肢体、尸首、乱石,乱七八糟的堆砌在一起,这就是卢龙南城门此时的最真实写照。

躲在城墙垛口后的江彬痛苦得连脸都有些扭曲,眼看着敌人如此猖狂肆意的对自己这些弟兄逞凶,自己却毫无任何办法,自己一方的远程打击武器和对方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无论是从数量上还是威力上都远不是一个级别,此时的自己唯有忍耐,忍耐,再忍耐,他知道对方一样在等待自己的投石器和弩箭群的攻击,他现在却不能也不敢使用,好钢要用在刃上,他不能在此时暴露自己,这些武器必须要等到敌人的攻城步兵跟上来后才能发威,否则只会在招来敌人的打击后烟消云散。

就在第二波打击狂风暴雨般冲击着敌人城门墙楼上时,木力格已经断然下令第一联队发起攻击,呐喊着的高岳士兵高举着云梯,推着越城车和撞城车嚎叫着疯狂的向城墙脚下漫卷而来,而此时已经调整了打击精度的第二波远程袭击尚未结束。

听到城墙下怒吼的声音,江彬不用想也知道敌人的第一次步兵冲锋终于开始了,悄悄抬起头瞅了一眼城墙下,黑压压的敌军士兵奔行速度很快,成一道不规则的曲线歪歪扭扭的向着自己方向猛扑了过来,几百米距离,只有短短几息时间便已经缩短了不少,来不及多想,江彬暗中给一直等待自己命令的传令兵一个手势,随着传令兵的急促的口哨声,一直埋伏着未敢出声的投石器和弩箭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同样是投石器,同样是弩箭,造成损伤却大不一样,仅仅是手中的大盾在奔跑中根本无法给予士兵带来太多的保护,一浪接一浪的箭雨石流倾泻在蜂拥而来的高岳士兵头上,干枯的土地上顿时成了血流成河,奔涌向前的士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巨石和弩箭压扁或刺穿,饶是他们身体再强壮,在面对这种用机械压发出来的武器一样是脆弱得有如婴儿,原本雄壮得阵型一下被戳得有些凌乱,就像一张整齐的布匹突然被无数支箭矢洞穿,一下子变得支离破碎,显得那么刺眼残酷,远处观战的木力格气息一下子变得紧了许多,眼中也闪动着冷酷的暗芒,但自尊让他已然保持着沉稳:“观察哨,给我看清敌人的投石器和弩箭阵地位置,命令我们的投石器压制对方!机动箭塔推进速度加快,命令他们给我扫荡敌方城墙上的一切活物!”

当一拨又一拨的石雨光临在自己投石器群上空时,江彬知道敌人已经在采取对应措施了,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一方的投石器虽然威力小了许多,但机动性却得到了很大提高,在连续发起两波攻击后,早已改换部位,敌人的报复性袭击不过是白费石弹罢了。不过当西北军高耸的箭塔开始缓慢的向着城墙推进时,江彬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阴沉下来,这种移动箭塔对城墙低矮的卢龙城来说威胁性甚至超过了那些威力强大的弩车和投石器,这些身居高处的家伙不但可以凭借高处的优势反制自己一方,而且处于良好观察位置的哨兵甚至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用旗语通知后方主帅以及投石器和弩车己方的弱点和漏洞,可以极大提高对方攻击一方的力度,这是一个极大的祸患,自己只怕是只有舍弃一些投石器来换取和这几座箭塔的同归于尽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江彬便断然作出了决定。

看见己方的箭塔甚至还未来得及完全进入作战位置便遭到了敌人如同疯狂一般的猛烈攻击,木力格显得如此无奈,敌军的主将看来也对箭塔的威胁甚是清楚,甚至不惜以暴露和牺牲投石器来换取和自己箭塔的同归于尽,虽然自己一方的投石器攻击群很快就对敌人暴露位置的投石器实施了毁灭性打击,但敌人的战略目的的已经达到,自己的几座箭塔在遭到敌人无数巨石轰击下已然是摇摇欲坠,最终还是在后撤的途中轰然倒地,化为废墟。

喟然叹息,木力格有些后悔,自己该将箭塔的推进位置安排得更具隐蔽性和阶梯性,这样即便是敌人得手,自己也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一方的投石器,至少也可以为以后的战事打好基础,这样白白损失了几座箭塔也只消灭了区区几个投石器,似乎有些不太划算,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随着汹涌的兵潮终于逼近了城墙,攻防战也进入了最**,蜂拥而上的高岳士兵已经忘记了一切,灵巧的云梯和高大的越城车一下子将城墙与脚下的土地连成了一片,咆哮着、呼喊着、怒吼着,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巨斧、砍刀,像一股暗褐色的潮水猛然扑上了城墙这座大堤,而早已咬牙切齿的太平军更是严阵以待,两军的短兵相接,顿时溅射出无数绚丽的火花。

刀枪相接,斧戟交加,城头上立时上演了一场活生生的血肉交换战,残肢、破头、肠肚、五官,似乎这里成了一座器官交易市场,最廉价的交易市场,所有士兵都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一点,那就是杀死对方!

灵活的翻动着手中砍刀,一个高岳士兵的头颅就这样轻松的被砍落,骨碌碌的直朝向城墙下滚去,一抹得意的神色尚未浮起,突然发现自己胸前突然冒出一支锋利的带着丝丝血丝的铁枪头,这个时候剧痛才从胸间传来,刚刚从对方腰间抽出砍刀,暗红的血浆甚至喷溅了自己一脸,正想兴奋的大吼一声发泄一下,忽见间发现自己的喉管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他的眼睛正好看见一把犀利的长剑正好掠过自己脖颈。这种华丽无比而又残酷真实的场景在这座城头每一刻都有无数次在上演,如果有一个旁观者,只要他站上一刻,就再也没有任何兴趣看下去,因为这实在是太普通了。

当最后一座攻城车被敌人油弹和火箭攻击后燃起熊熊的大火,木力格知道今天的战事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了,自己一个联队的精锐士兵换来的竟然是两千残兵,这还包括配属给自己的工程兵的损失,这难道就是太平军的战斗力,是他们太强还是自己的部队太弱?木力格有些愤怒,又有些迷惑。虽然已经有一定思想准备,但木力格还是被这巨大的损失刺痛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木力格忍不住将手中的指关节按得咯嘣作响,眼中伸缩不定的暗芒像蛇信一般吞吐游移,好一个江彬,还真有一手,不过不这样,是否这场仗也显得太过平淡了,没有一丝悬念的仗,打起来也太过无味,透过战场阵阵火烟,木力格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倒塌的城墙头上,明天,明天我看你又会怎么应对呢?

第一百一十二节 断腕

江彬焦灼的目光在城墙上逡巡着,已经三天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三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当太阳从东方升起,他都下意识的从心中涌起一阵恐惧,新的一天煎熬又要开始了,又要面临无尽的荼毒和蹂躏,一浪高过一浪的冲锋将自诩为钢铁防线的卢龙城防冲击得摇摇欲坠,看看眼前这段城墙上的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被敌人翻犁过一遍,每一寸城墙都浸润着圣教军战士的鲜血。

让江彬最为忧惧的并非敌人悍勇的士兵,而是对方层出不穷的攻击武器,从强力投石起到远程床弩车,从移动箭塔到越城车,从常规的石弹、火弹攻击到非常规的油囊、磷火和烟袋袭击,一轮接一轮,一波接一波,仿佛无穷无尽,虽然在战前自己就作了相当周全的准备,但在此时,江彬依然从心底里生出了无力抗拒的感觉。

漫步城头,一边看望受伤仍然坚持守城的士兵,一边激励着下属们的士气,在在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稍稍露出灰心沮丧的神色,只怕士气就会一蹶不振,那么面临崩溃的结局也就不远了。无论自己内心怎么想,在这种关键时刻却也是泄气不得。

投石器已经在敌人的疯狂攻击下损毁大半,还好弩箭兵的建制尚算完整,还堪一用,只是在敌人如此猛烈的攻势下,究竟还能支撑几天,连身为主帅的自己心中一样没有底,想到这儿,江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投向了城墙外远处的敌营。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寨连绵十几里,错落有致的布局,严谨慎密的防御体系,让原本还抱一丝劫营偷袭的自己也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如同送死的打算。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手下弟兄们的士气还算旺盛,但若是没有外援或者其他出路,只怕也是难以维系久远。自己的求救信已经早在敌人形成合围之前就已经发出了,但对同僚的来援江彬一样充满了矛盾心情。

河朔的战事只怕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攻坚阶段了吧,作为圣教军的高级将领,江彬当然知道河朔战役的重要意义,这是圣国实施拓展圣国疆土和生存空间,巩固和壮大圣国实力的必要手段,只要拿下了河朔,不但会对唐河帝国的统治造成难以估量的冲击,而且亦可使原本还蛰伏潜藏的势力和矛盾纷纷露出水面,尤其是那些早已在暗中蠢蠢欲动的力量,只怕都会在这个时候行动起来,帝国的土崩瓦解也就为时不远了。

这个时候自己的求援信落早薄相手中,不知道薄相心中会如何作想呢?安原作为圣国的临时首都现在只怕也只剩下了必要防护力量了,要从那里在抽调兵力恐怕不大可能,那么唯一的援兵来处就是南方的陇东了,只是陇东一样处在西面鹧鸪关上的西北军的威胁之下,他们敢轻举妄动吗?何况现在西康也落入了西北军手中,他们气势正盛,他们会不会就是有意对卢龙采取这种强攻姿态,吸引陇东来援,然后趁机偷袭陇东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江彬脑海中盘旋,只可惜他无法看透就在十里外的敌方主帅的脑袋,不得不陷入痛苦的内心挣扎之中。

帅帐内灯火通明,一身戎装的无锋此时脸色冷峻深沉,三天来的损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这个江彬如此难缠,居然能够够在自己这等凶猛的攻势下力保城墙不失,连昨晚的夜袭一样未取得令人的满意的效果,这让他很不舒服。不过想想也是,能够承担起太平教西大门的重任,没有两把刷子,岂不是太侮辱太平教无人了。

听完诸将的情况汇报,无锋也没有太多的言语,河朔地区的战事进展他要求一日三报,虽然身处前线,但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河朔地区的战局发展,太平军在河朔地区掀起的攻势方兴未艾,黑山、龙泉两府的沦陷让整个帝国已经陷入了极大危机之中,天水、河间、晋中一线全面告急,而帝国在龙泉和黑山一仗的损失已经超过了帝国所能承受的能力,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多余的机动力量能够挽回危局。

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在清河府的城卫军团能够摆脱太平军的羁绊,直插晋中进入河朔地区,但这种希望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无锋敢肯定尤素夫这个家伙绝对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和哪一位皇子搭上了线,有了这样强的底气,居然敢于无视帝**部一日三次催促命令,只在清河境内泡蘑菇,这样一来,只怕河朔一失,局势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连无锋也无法预料。

“陇东那边还没有动静?”无锋的目光终于从案桌上抬了起来。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

“喔,看来薄近尘也怕咱们用围点打援这一招啊,不过没关系,河朔那边的战事短时间还结束不了,咱们还有时间,再加大对卢龙的压力,我倒要看看,尤道方还要不要他这个生他养他的风水宝地。”平淡的话语从无锋的牙缝里挤出来,多了几分狠意,三个师团三天来轮流上阵,虽然带着练兵的想法,但这样大的损伤还是让无锋心中忍不住一阵刺痛,“若是他不要,咱们也就不客气的接受便是,若是想要,也得拿出点真东西来交换才对啊。”

台下众将都没有人接话,他们听得出来上司对这几天的战况不太满意,尤其是步兵和工程兵协同作战表现出来的问题更是大为光火,平常训练时候的表现与这次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大相径庭,这一点不但让主帅不满,也让包括木力格在内的几个师团首长十分难堪,所以此时听得主帅的语气已经有所缓和,但几人还是不敢轻易搭话。

“好了。大伙儿也不要太丧气,这次攻城战中表现出来的问题,责任也不完全在你们,缺乏配合协调,导致攻击失利,这个问题也不是指挥官一个人的问题,我们西北军原来过分注重野战、阵地作战的训练,在攻城这种需要和工程兵配合作战的训练很不够,这也算是一次教训,而且也充分说明训练不能代替真正战斗起到的磨练作用,我想我们通过这次战斗也能够给我们很多启迪。”见气氛有些沉闷,无锋也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话语可能有些过重,让下属都有些不敢放言,有意松弛一下,“至少我们这一次三个师团的轮战也起大了练兵的作用,我们前面的沟坎还多,有了这次的经验,相信我们下一次就能够有所收获。”

听的主帅如此一说,下边几人的情绪顿时都被调动了起来,本来这一次的攻城战可以称得上西北军的首次真正的攻坚,以往不时野战便是防守作战,而此次攻坚作战与野战防守也大不一样,尤其是在与工程兵的配合默契那都是需要在真实的战场上才能锻炼出来,只是死伤那么多弟兄,谁心里也不痛快,能够得到主帅这样一句话安慰,诸将心里也算放松不少。

“大人,若是陇东太平军打定主意不北上增援,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老在这里纠缠下去吧?”气氛一活跃,诸将话也多了起来。

“那也简单,直接拿下卢龙,摆开架势要东进安原,我才不信尤道方和薄近尘敢冒这么丢失安原的风险,那可是他们所谓的首都啊。”无锋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不过我想快了,只要我们在加大对卢龙的压力,陇东的太平军肯定坐不稳。”

薄近尘阴沉着脸从圣王府里出来,和圣王的谈话又是不欢而散,他无法理解昔日明智果断的圣王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会如此固执,卢龙败势已成,从安原增兵太过冒险,从陇东增兵北上明显是敌人所希望的,也许李无锋早已摆开了阵势就等着陇东援兵北出六盘山,正好以逸待劳,埋伏个正着呢。鹧鸪关上西北军虎视眈眈,说不定陇东援兵前脚出门,西北大军后脚就会围攻陇东,陇东一旦不保,汉中便成孤城一座,费尽心机得来的关西就会化为乌有,圣王明明看得出这一点,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建议呢?

李无锋这个家伙委实太奸诈了,不但没有上自己的套,而且还反过来迷惑自己,如果不是对这个家伙行事作风有着相当了解,只怕一方还要吃个措手不及,只是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只有从陇东出兵增援?从陇东出兵增援,只有通过六盘山区,要想确保万无一失,速度就会大大拖慢,要下决心就必须马上作出,否则就只有眼睁睁眼睁睁看着江彬那几万大军的溃灭和卢龙的易手了。可是从陇东调出那两三万人马真的能够解卢龙之围吗?薄近尘心中没有一丝把握,思索再三,他还是不能作出增援决定,这样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完全跟着李无锋的指挥棒转,只会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不行,绝对不行,哪怕是违背圣王的意愿也不能行此下策。

脸色几变的薄近尘终于下定了决心,但心中却是沉甸甸的坠着一块石头,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和圣王本来就有些开始转冷的关系呢?这个时候也只有顾不得许多了

第一百一十三节 说服

城外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大概是敌人的攻击又开始了,江彬疲乏的躺在大椅内一动不动,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去过问战事的进展了,已经五天了,无论是安原还是陇东方向,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一纸信函都没有,江彬有些绝望了。

面对越来越强的敌人攻势,自己的弟兄一个个倒了下去,已经快要到弹尽粮绝的地步了。预备队已经使用了好几次,恐怕再用上两次就会烟消云散。李无锋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歹毒了,竟然用上了油磷弹,配合火箭袭击,让有所准备的自己一样吃了个大亏,无数弟兄就在这一轮又一轮的狂暴攻击下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

回想起这几日来的历历战事,久经战阵的江彬也不寒而栗。还有那狼烟弹,焚烧起来产生足以让人窒息的烟雾,让毫无根准备的己方吃尽了苦头,眼不能睁,气不能吸,完全处于束手挨打的局面,这样的仗怎么还能打得下去?而且的敌人的攻击越来越凶猛,配合越来越熟练默契,原本还能够借助的城防工事也在这几日的连番鏖战下变得支离破碎,在这样下去,顶多两三日,只怕就是城坡人亡的结局。

将双手按在面颊上使劲摩擦,似要想使有些发木的头脑清醒一些,只是清醒又能怎么样呢?无援固守已然是死路一条,那就是只有突围?先不说能否成功,这样未得到命令便擅自作主,只怕圣王绝对不会饶过自己,而看到城外敌军严密的阵势,只怕能冲出重围,也是所剩无几了吧,那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大人,安原传来的急报!”

“哦?”像吃了一剂兴奋药,江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连呈送信件的亲兵都被主帅这样出格的举动惊得楞了一楞,赶紧将手中的信件呈上。

一连串麻利的动作之后,江彬迫不及待的撕开信件封皮,一目十行的阅读起来,然而仅仅是几秒钟后,江彬的喜悦之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失望和悲苦。

“江彬吾弟,近闻卢龙战事颇紧,贼军攻势甚烈,然吾弟以一己之力,独挡李贼,兄心甚慰。弟之求援信件兄已收悉,颇费思量,安原兵力已然不足,断不能抽调;河朔战事正紧,更无一兵一卒可用;鹧鸪关上贼军窥觑陇东,万不能中李贼之计,希弟能理解兄之心意,万勿心生怨望。弟之处境,兄亦知晓,为今之计,唯望弟能紧守固防,静心待援,李贼劳师远伐,强弩之末其势已不能成穿鲁缟,弟必能安御来犯之敌,确保卢龙之安稳。待河朔战事一了,兄必亲提百万之师来援,现我圣国之荣光。”

看到这里,江彬一颗心犹如浸进了冰窟之中,后面的内容他再也没有兴趣读下去,悲凉的目光望向窗外,震天的撕杀声仿佛一下子也小了许多,自己是被抛弃了,信中甚至连一句突围之语都没有,分明是不欲自己放弃卢龙。当初自己就曾提出过退守安原险要之地,可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支持和响应,这时候却又要自己以一己之力抗衡西北大军,上把自己捧得高高的,但实际上的想法难道自己不清楚?坚守待援?援兵却又还不知道在哪里?河朔事了?心中一阵气苦,待河朔战事结束,只怕自己和一帮兄弟们已经化为乱坟岗中一堆枯骨了吧。

莫存怨望?让自己在这里替他们卖命送死,却还叫自己莫存怨望,这个时候江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大彻大悟的感觉,当初自己怎么会头脑发热加入太平军呢,难道是自己真的相信《太平道经》中的那些教义?也不尽然吧。杂乱无章的各种想法一下子涌入江彬的脑海中。摇了摇头,江彬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个时候该是考虑怎么应对眼前局势的时候了。

庞大的撞城车终于在橹盾的掩护下冒着城墙上倾泻而下的箭林弹雨推进到了城墙下,巨大尖锐的铁矛头在士兵奋力推进下猛的撞上了紧闭的城门,一阵巨大的响声后,似乎连城头都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又是连续不断的撞击,厚实坚固的城门在撞城车猛烈的撞击下也显得有些经受不起的模样。城头上的指挥官眼见得情势不对,立即组织起预备队,一桶接一桶的桐油被抛掷了下来,桶裂油散,很快撞城车上就浸透了油渍,早已引弓待发的弓箭手立时将弦上的火箭倾泻而出,撞城车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连带着士兵也一同被卷入火魔之中,在城墙下挣扎,饶是沙石、湿布盖上,依然无法将已经被油浸透全身引发大火的撞城车扑灭。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石雨轰然落下,密集在城头的弓箭手顿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无数血花赤浪溅起,哀鸣惨叫不绝于耳,充斥在整个城头。

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幕拼杀搏命的场景,无锋手在粗糙的颌下抚摸着,神色不动,直到那一阵石雨恰到好处的给予了敌军弓箭手群以致命一击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己方快速的反应和准确的打击让他心中颇为舒畅,转过头对身后道:“干得好!给我记下,那个观察哨和投石器部队,战后给他们记一功!”

一浪接一浪的攻击波象海涛一般拍击在卢龙城南门上,虽然每一次浪潮总能让城门发出巨大的颤抖,但浪潮过后,城门依然屹立如故。城楼下已经堆满了尸体和被毁坏的攻城器械,又一波攻势宣告失败,退下来的士兵完成整队后保持防御阵型开始后撤,一天的战斗任务终于结束。

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无锋轻叹一声,虽然卢龙城的陷落已经是迟早的事,但太平军表现出来的视死如归和的勇气以及不屈不挠的韧性还是让无锋由衷赞叹。他不敢说对方士兵的战斗力比得上自己的部下,但就凭他们这几日的表现就足以让帝国那些警备部队为之汗颜,听说那许文哲手中得十万精兵才算得上是太平军中第一号,这样看来河朔战事帝国一方得情况还真不容乐观,再回想起当初自己率军第一次突进卢龙之时那个叫做成大猷的家伙的不俗表现,看来太平军中也并非全是窝囊废,至少自己碰见的这两号人物都还像那么一回事。

残阳如血,似是对连日来残酷的征战的一个真实写照,随着双方部队脱离战线,喧闹了一天的战场终于平静了下来,双方的后勤人员心照不宣的打扫着战场,各自将自己一方士兵的尸首抬回,静默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让人总感觉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反复将手中的信函阅读了几遍,无缝才将手中这封信件交给了手下诸将传阅,整个大帐中显得十分安静,只有偶尔从帐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询问口令声不时传来。

一直到最后一名看完,信件又重新回到了无锋的案台上,无锋这才把轻松惬意的目光望向反应各不相同的诸将,“怎么样,大伙儿看了这东西感觉怎么样?”

几名将官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愿意先发表自己的看法,与往常的表现大不一样,让无锋有些意外。

“怎么了?好像大家对这个消息不太感兴趣?”无锋一扬双眉,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站在自己两翼的诸将,缓缓的问道。

“大人,不是我们不感兴趣,只是现在城破在即,这些太平军才想到投降,还要这般条件那般要求,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若是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咱们弟兄们的血不是白流了?从感情上大伙儿的确有些无法接受啊,我们也不好向下边的弟兄们交待啊,大人。”还是木力格打破了沉寂,说出了一干将领的心里话。

默默点点头,无锋心中也是暗暗一沉,说实话,他没有太注意到这一点,他没有想到下边的诸将会如此重视这一点,但既然诸将都有这种看法,说明这个问题肯定带着一定的普遍性,昨日还是生死相拼的仇敌,一下子要想变成生死与共的战友,这样的转变的确不太容易。

“那大伙儿的意见是不接受这帮家伙的投降?”无锋反问了一句,话语中听不出任何倾向性。

大帐内又是一阵沉闷,宋天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大伙儿都认为我们只需要加一把劲就能够解决掉卢龙城里的太平乱军,但我不这么看。这几日这帮乱军的表现应该说可圈可点,虽然我们占尽优势,但他们也一样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麻烦,若是我们拒绝了他们的投诚,那他们一定会拼死一搏,这将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损害,我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出现。”无锋脸色未变,揣摩着诸将的心情,细细道来,若是不能将手下这帮主要将领的思想工作做通,即便是自己强行下令他们接受,他们心中一样会不痛快,这难免会影响道自己以后计划的实施,他不想出现这种情况。

“我们今后的战事还会有很多,而且太平教现在已经在北方有很大势力,我们和他们的交锋绝不会少,如果我们采取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段,势必会激起他们拼死抵抗之心,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极为不利。”顿了一顿,无锋这才又接口道:“作为一名主将,不应该将个人感情和情绪带到这种事关大局的大事中,因为你们不但肩负着手下一干弟兄们的期望,而且还要从我们今后大局着眼,我希望我的部下能够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

第一百一十四节 受降

无锋的话语让麾下诸将一下子都陷入了沉思,大帐内变得异常安静,诸将都在考虑着主帅所说的含义,今后与太平军交锋的战事还会有很多,先不说这强行攻下卢龙还会给己方带来多少损失,这样一来,肯定会对后期的战事造成很大的影响,拒绝接受投降这种消息一旦传开,只怕今后对太平军的战斗都必须要以战斗到最后一刻这种结局来收场,那给自己一方带来的损失将会是成倍的增长,这是包括在座每一个人在内的将领不能接受的。

“太平军的将士绝大多数都是被太平邪教蒙蔽和愚弄的农民和奴隶,他们并不是天生的战士,也许他们对帝国有些不满,但只要我们善加引导和利用,他们应该能够成为我们忠心的下属,当然这还需要我们后期做很多工作。假如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那我们在以后的战事中就可以借助这个事例进行全方位的宣传攻心,那将会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一点我们也必须考虑到。”无锋见自己几个手下都有些意动,便趁热打铁。

“可是,大人,你看看江彬这个家伙提出的条件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他真还以为能够抵挡得住我们的攻击?也未免自视太高了。”沙浪愤愤不平的道,付出了许多牺牲,这个时候却要接受对方的投降,本来就一肚子气,而且还提出许多无理要求,这怎么不让人火冒三丈。

“是啊,大人,他提出的这三条要求,除了第一条没有什么外,第二第三条纯粹就是无理要求,太过荒诞,以属下看,我们不应该接受他的这种要求。”附和的是宋天雄,他倾向于接受对方的投降,但在这条件方面却和其他将领意见一致。

“老木,你的意见呢?”无锋眉头微微波一皱,征询没有说话的木力格的意见。

“大人方才也已经说了,这次受降的目的和意义不仅仅在这卢龙的得失上,而且还关系着我们今后的战略方针,现在帝国北方大部都已经被太平教控制,我们后面的路还很长,所以接受对方投降也是必须和很有必要的,但他们提出的第二条是要我们无条件的同意那些不愿意接受投诚的家伙离开,这一点恐怕值得商榷,这些太平教痴迷者一旦离开,很有可能就会重新回去加入太平教,我们就很有可能在今后的战事中再次遭遇他们,这无疑于纵虎归山,这是其一,另外他们提出的第三条是要我们承诺在他们投诚后不得让他们参与和太平军战斗,这样的要求简直有些匪夷所思,那他投降的诚意何在?他们用什么来体现他们是诚心归顺?会不会是先求得喘息之机,然后缓过气来又再反叛呢?”木里格的想法显然深远得多,他没有明确提出反对接受对方的投降,但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怀疑,而且也颇有道理。

对木力格的反问无锋并不意外,无锋对这一点上早有准备,立即道:“在这两点上,我倒不太担心,一来那些顽固分子如果坚持不肯归降,我们也不必强求,让他们回去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在经历了这几天的残酷战事后,他们也了解到了我军的强大实力,回去之后甚至有可能夸大我们力量,这样一来,在今后的战事中,首先就给那些未曾和我们交过锋的乱军蒙上了一层失败和恐惧的心理阴影,这是好事。若是我们出尔反尔将他们囚禁或者处死,只会激怒对方,而且也会丧失信誉,只会徒授人以柄。至于他们要求投诚后不和太平军对阵交锋这个要求,我觉得这恰恰证明了他们的诚意,若是他主动要求派上第一线去和太平军对阵,我看就要考虑他们是不是用的是缓兵之计,等喘息缓过气来过来反咬我们一口呢。”

无锋一席话说得众将纷纷点头,连一直持反对态度的木力格也不能不承认主帅说的更有道理。

“倒是他提出的这第一条,我倒觉得有些疑问,只降我李无锋,不降唐河帝国,这中间有什么古怪?”这样一个奇怪的要求,的确让无锋十分疑惑,无锋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节。

“大人,这中间的原由,属下倒是知晓一些。”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搭腔的青年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道。

“哦?令狐,你知道?那说来听听。”见是才担任军事情报局局长不久的令狐翼,无锋点点头,示意对方解释一下。

“据情报反映,那江彬原本是清河府一个中等人家子弟,可在其即将成年时,其父因生意上的纠葛与当地一望族发生矛盾,吃了上了官司,因对方身属贵族,而且花钱买通了官府,自然官司失败,落得个一贫如洗,其父因承受不起生意上失败的打击投水而死,其母也自缢身亡,江彬一怒之下趁夜将对方杀死,并纵火烧毁了官衙,从此混迹江湖,后被太平教吸收加入,因其颇有才干,且深得下层士兵拥护,所以逐渐成为太平教高级官员。其人已是对帝国官府恨入骨髓,曾经发过毒誓,宁肯战死夜绝不向帝国投降。”

“原来如此。”无锋和一干将领都恍然大悟,原本心中一直有些不平的沙浪甚至隐约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呵呵,只是这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却也不能让司徒玉棠和米丰知晓,免得节外生枝,凭空生出许多麻烦。”

帐内一干人都会意的点头微笑表示明白,眼下上司大人的头皮都已经发麻,眼见得十七公主殿下已经不顾军旅劳顿危险,坚持要到军中第一线了解进展,任凭主帅如何劝阻,也未能打消对方的热切愿望,无锋也是无奈之下,只得勉强同意,像这等接受对方受降大事以及降李不降帝国得内容让十七公主知道,只怕立即就要引起轩然大波,也许誓心中本来就还有一丝愧疚之意,无锋实在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与对方闹得不愉快,只好能躲则躲,能瞒则瞒了。

“怎么回事?你家李大人到何处去了?”看着连绵数里的大营虽然是警备森严的模样,但却没有一丝一毫战火正浓的味道,不是说前线战事进行得如火如荼异常激烈么,怎么自己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情形,司徒玉棠一脸疑惑不解,诧异的质问迎出营门外的近卫师团师团长宋天雄。

“回殿下,卢龙太平乱军在节度使大人的感召下已经于昨日宣告投降,今日一大早李大人已经率领第二、第三师团和卢龙警备师团进入卢龙城受降和接收防务去了,因为知道公主殿下今日要到,所以特地命令卑职在此迎候殿下。”宋天雄一脸恭顺之色,小心翼翼的回答对方。李大人此时不想见到对方,只怕早就以视察军务之名躲到一边去了,却留下这个烫手山芋给自己,看对方脸色不豫,只怕这个差使还真难交脱手。

“什么?卢龙已经光复了?”司徒玉棠又惊又喜,惊的是李无锋的西北军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日就将卢龙收复,如果不能控制住对方,只怕为祸之烈尤甚于林郎两家;喜的是终于将卢龙收复,也不枉自己这一年多来枯守西北,饱受煎熬的一番心血,总算能够向父皇和何大人有一个交待,只是这卢龙光复似乎中间还有什么隐情,为何一直桀骜不逊的太平乱党竟然会投降,那个家伙又会怎样处置这些投降的乱党呢?这些纷乱的想法一下子充塞于少女,不,应该称之为少妇的脑海中,让她迫切想马上见到对方,以便了解个明白清楚。

“回公主殿下,因为时间紧急,大人昨晚才和对方谈好投降条件,所以今天一早就进城去了,估计现在还在接收当中,据说东面的安原已经发现太平乱军的增援部队,也许大人已经上了最前线去了。”宋天雄谨慎的回答着对方的问话,深怕对方要求马上见到节度使大人。

“真的?”司徒玉棠怀疑的目光在宋天雄身上盘旋,“卢龙乱军既然已经投降,那你家李大人为何还不马上挥军东进?陇东乱军猖獗一时,眼下河朔乱军正和帝**队作殊死决斗,你家李大人不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吧?”

知道作为近卫师团师团长的宋天雄是李无锋的心腹,司徒玉棠话语中没有一丝顾忌和余地,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公主言重了,这卢龙的太平乱军也仅仅昨日才递交降书,李大人纵是天神转世也不可能一日之内就将这些事情处理妥当啊。”宋天雄一边解释,一边抱屈。

“够了,宋大人,本人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我只想尽快见到李无锋,希望你马上带领本公主找到他。”司徒玉棠的脸色愈发难看,想不到李无锋在拿下了卢龙城却又裹足不前,实在是令人失望,几十万大军压在这边境线上无所作为,自己还一心以为对方心存报国之志。

其实司徒玉棠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的误会了李无锋,此时的李无锋正忙得不亦乐乎。虽然接收了对方的投降,但已然有许多事情需要在这个时候处理妥当,尤其是在这些降军的安排上,无锋的确不放心任何人,毕竟自己手下这几只部队在攻打这座卢龙城时都是付出了相当代价的,这血火生死交集而成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化解得了的,所以无锋不得不丢下其他事务,先行来解决这一棘手问题。

第一百一十五节 心悦诚服

江彬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个现象,残余的三万人当中居然有两万人愿意跟随自己,这的确让他大吃一惊,难道自己真的在这支部队中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哪怕是投降李无锋他们也一样追随不变?他实在是不敢相信,直到自己的心腹悄悄下去了解了一番,才得知其中奥秘。

虽然跟随太平教起兵,但这些来自最贫穷阶层的士兵们似乎并没有从起义和战争中获得一丝一毫的好处,自己的家乡好像也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原来幻想的均贫富分田地这些心目中渴望的东西似乎也逐渐被抛在了脑后,没有人再提起,似乎唯一的变化就是家里人能够获得一小块土地,这与当初的期望相差实在太远。而圣教军中似乎从无薪水一词也让这些来自最底层的农民们开始厌烦这些一场接一场的战争,甚至开始躲避和逃亡。

战友袍泽们一批有一批的倒下也让他们感觉到了这来自西北的大军与那些一触即溃的帝国部队有着本质差别,看到一个个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一下子变成泥土,这些没有经过太多残酷战事的士兵开始感受到战争的残酷,而首领宣布的投降条款中可以任由不愿投降者离开一款让许多人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借以屠杀俘虏的圈套。

剩下的路好像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投降,真心诚意的投降,而西北军丰厚的薪水和宽松的政策早已在这些从未享受过类似条件的人中引起了种种震动,这也是促使他们自愿跟随主帅投诚的原因,这样的变化不但出乎江彬的意外,连无锋也一样感到惊讶,这难道就是那支两天前还和自己军队拼得你死我活顽强不屈的部队?物质基础决定一切这个真理似乎在这次受降经过上体现得特别明显正确,这让无锋简直无法想象。

“江兄,你今后这一段时间打算怎么办?”一边随意的在城墙上走动着,无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经过了一天时间的长谈,从政治经济到军事谋略,无锋辩才得到了充分展现,而江彬也深深认识到了自己原来追随的太平教和眼前这个家伙所代表的势力之间的差别有多大,虽然从现在的情况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但江彬知道,双方在一开始就处在一个极不平等的地位上,那是一个极不对称的比拼,太平教可以在短时间内掀起漫天的风云,甚至可以动摇帝国的根基,但最终获得天下的绝不会是太平教,李无锋表现出来的胸襟雄心深谋远虑让江彬在最短时间内就折服了,他甚至在庆幸自己作出了一个极为明知的选择,回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里沉迷于太平教一统天下的幻想中,他简直为自己思想的幼稚和简单感到羞愧。

“大人,江某既然已经归降,那自然是按照大人的命令行事。只是这支部队可能与大人麾下的精兵有些不一样,一来他们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打仗凭借的都是一股勇气,二来毕竟才经历了这样一场血战,士气也有些受打击,三来要让他们马上调转枪头攻击太平军,恐怕思想一时也难以转过弯,所以请大人理解,______”江彬委婉的表达自己的看法,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年纪虽轻,但他麾下诸将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人,但在此人面前无不俯首帖耳,由此可见座此人见识能力的不一般。自己在他面前自然也需谨言慎行,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江兄不必如此客气,李某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口,我并没有让你的军队参于对太平军作战的意图,但我想听听你准备如何改造这支部队,据我所知,你这支部队目前虽然还算稳定,但内中还是存在不少问题。”无锋轻轻摇摇头,微笑着解释道。

“大人言重了,江某既已投诚,这支军队自然归属于大人您指挥,江某不过是受大人委托暂为代管罢了。只是大人所说的存在问题,江某也有感觉,虽然这两万多人都跟随江某投诚,但内里已然有不少人心怀二志,只是担心遭到报复和暗杀才不得不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我想我们应该首先将这帮人清理出去,只保留真正愿意为大人您效命的人马,这样情况将会好得多。”江彬也理解到无锋话语中的意思,他并不担心其他,毕竟对方若是不放心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大可在进城受降后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将自己和自己的部队拿下,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大方的将这支部队交给了自己指挥管理,这让江彬内心又喜又愧。

“嗯,这一点必须马上解决,我不想让我的军队中存在这种现象,江兄可以再次申明,不愿留下的皆可安全离开,并发给路费,但不得在我控制的地区内逗留,给一个最后时间,若是没有离开而又心存异志者那就不要怪我们没有给他们机会了。”无锋的话语十分平和,但最后一句却隐隐露出冷厉之意。

江彬理解的点头表示赞同,军队不是其他部门,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忠于主帅现象的发生,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大人,请放心,江彬定然会将这方面工作安排仔细,绝不会让那些心存二志者混在这支部队中,不过依江某的看法,这种人数量不会太大,毕竟绝大多数人在当初宣布时就已经离开,剩下的要么是跟随江某多年的老弟兄,要么是仰慕大人英名而留下的,这两方面的人应该占绝大多数。”

“好了,我们不扯这个问题了,我方才问你的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打算怎样改造你这支部队?”无锋也不想多绕圈子,径直问到了问题的核心。

江彬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也知道主帅邀约自己出来,肯定是要商量这个问题,说是商量,其实是给自己面子,当然自己是这支部队的主将,对方肯定也要征询自己的意见,他心中也早已有准备。

“大人,我的想法是在清理完部队的不稳分子后,能不能先将部队带到一个大人指定的地区,最好能够脱离于太平军接触的地区,打乱原来编制,按照西北军的编制重新进行整训。我听说大人的西北军事学院是专门培训各级军官的摇篮,能否请大人安排一些毕业学员到这支部队中任职,也可以在现有官兵中选拔一些有潜力和前途者到西北军事学院学习培训,让他们系统的学习掌握军事知识,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到学院里深造一番。”江彬一脸正色,郑重其事的向无锋建议。

无锋不能不佩服眼前这个家伙精明了,几乎把自己考虑到的问题囊括得干干净净,既充分向自己表白了忠心,又不留痕迹的表示出了自己的看法,而且还把自己想到得诸多问题都概括了进去,老手就是老手,做起事来滴水不漏。

“想法不错,改变编制是必然的,既然成为西北军的一员,当然要按照现有西北军的编制来进行,你所说的让军事学院的毕业学员来任职以及让军官进入军事学院培训都是好办法,一切事务都由你来决定,不过你暂时不在这其中,这支部队暂时还离不开你,还需要你来稳定大局,你毋须有其他不必要的想法,李某人做事向来光明正大,真要有什么变化,我会直接和你交涉的。”像是看透了江彬的想法,无锋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在江彬看来却似乎多了一丝善意的揶揄之意。

“至于到什么地方进行整训和整编,我想北吕宋应该是一个好地方,必要时也可以到乌孙和贝加拉练拉练,顺便开阔一下眼界,打内战不算英雄,有本事拉出去在外边显一显威风,那才是算得上真正英雄。”拍着江彬的肩膀,无锋意味深长的盯住对方神色复杂的面部,微笑着道,“我给你半年时间,我希望能在半年后,能够看到一支崭新的部队。”

忍不住喟然长叹,江彬心中涌起复杂的心绪,还能说什么呢?自己的试探之举反而成了气度狭窄的表现,对方的胸襟委实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大概就是这时候唯一能够概括此时江彬心情的一句话了。

见到对方脸上显出的神色,无锋哪还能不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江兄,你不必多说其他,李某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李某重来不是自甘人下之人,人生一辈子就这短短几十年,要在庞大漫长的历史舞台上留下一幕,就必须抓住机遇展示自己,现在历史既然赋予了你我机遇,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牢牢把我好这个时机,让大陆历史记录上留下浓墨重彩呢?”

一番话在江彬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即使是一夕长谈无锋也从未曾如此向自己这样一个刚刚投降的将领敞开心扉,对方对自己信任和重视已经达到了一个空前的程度,再无二话,面孔发红的江彬只是恭敬的一行礼:“愿为大人效命!”

大概到此时,这个家伙才真正的从内心里臣服自己吧,饶是无锋以冷静自谨自傲,此时也不由得生出一番傲视天下的气概。

第一百一十六节 闷棍

大陆公历696年11月11日,太平军两部主力在会师后再次发起了河朔战役,11月13日,河间战役首先爆发,帝国大军和太平军主力在河间府南部再次爆发激战,双方动用十五万大军激战,鏖战五日后,战局已然成胶着状态。11月16日,河间府城内爆发小规模太平教起义,河朔郡守谭可仁以河间府城守怠慢军务纵容太平乱党为名解除了河间府城守方成松的职务,任命自己的心腹原河朔郡内政署署长兼任河间府代理城守,此举激起了河间府内士商的强烈反对,河间府内局势一日三变,动荡不安。

11月19日,从黑山绕道天水北部边境进入河间境内的以小股精锐太平军在河间府西部与当地潜伏的太平教隐藏分子再次掀起暴乱,并与河间府城内的太平教余孽遥相呼应,河间府警备师团由于城守的撤换也连带部队的高级官员被同时撤换,军心涣散,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11月21日,太平军在河间府西部掀起的风暴终于成型,与河间府城内的太平教乱党内外勾结,一举控制了河间府全境,帝国河朔郡守谭可仁狼狈出逃晋中,再次在帝国引起震动。

11月22日,得到河间府城陷落的消息后,在河间北部前线的帝国大军被迫后撤,太平军主力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帝国大军发起总攻,帝国大军全军溃败,帝国西部军区指挥官武达在逃入晋中府境内自杀殉国。帝国第三军团军团长谢立侯随即被帝国皇帝陛下赐死。

11月24日,帝国皇帝下达命令解除帝国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职务。任命他为帝**务副大臣,并命令城卫军团副军团长钱破军接任,但接到命令的尤素夫拒绝接受,以此为乱命为由,拒绝接受这个命令。

太平军乘胜利追击,11月26日,太平军主力在成大酋的率领下攻克已经完全没有防备之力的晋中府城,并占领了晋中全境,距离帝都最近的地方仅仅只有两百里地,自此通往帝都的大门已好打开。11月27日,帝国三皇子司徒峻在接到天水府城守求援后立即率领帝国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和帝国第三军团仅余的一个师团进军天水,并于11月28日正式接管了天水府。

当精疲力竭的司徒玉棠终于见到自己的这位未婚夫婿时,已然是三日以后了,看见眼前这个瘦了一圈的家伙,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司徒玉棠原本涌到嘴边的话语又默默的吞了回去,只是恨恨的盯着眼前这个让她无法用话语来形容的家伙。

“玉棠啊,来,来,来坐。”见到佳人的无锋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自然大方的邀请玉人入座。

轻轻哼了一声,司徒玉棠心中虽然有许多话要问,但看到对方这般模样,倒也不好直截了当的质问,也只好斜身入座,待下人将茶端了上来,整个大帐内只剩下二人,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玉棠,看你心情好像有些不太好啊,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无锋放下手中的铅笔,从案桌前离开,一脸关心状。

“无锋,我问你,你为什么还不出兵,河朔战事如此紧张,你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难道你真想看到河朔落到那帮乱贼手中你心里才满足吗?你的心中真的就不愿意为帝国尽一分力么?”想起这几日的四处奔波,司徒玉棠心中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从卢龙府城赶到卢龙南部的黑石集,又从黑石集追到博南府的羊马口,最后又从羊马口马不停蹄的来到鹧鸪关,终于堵住了这个四处“流窜”的家伙。

“你是不是在躲我?如果你不想见我,可以直接明说,我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纠缠不放,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自己作为一个帝国封疆大吏的责任和义务。”司徒玉棠可能觉得前面几句话有些过激,又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但言外之意却并无变化。

“帝国?”无锋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对玉人的激烈的言辞似乎没有什么触动,无锋慢慢坐回到案桌后的椅中,有些迷惘的道:“玉棠,你大概还有些不清楚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吧?世事变化得太快了,快得出乎我们的意料,恐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几日里我东奔西跑并不是想要躲避谁,实在是局势的变化逼得我不能不四处奔跑啊。”

“局势变化?”司徒玉棠心中一紧,这几日她一直奔波于路途之中,本来情报信息就比较闭塞,加之在西北,又有谁的情报能够快的过对面这个家伙,但从口气听起来好像又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顾不得再计较其他,司徒玉棠赶紧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摇摇头,无锋随意的瞥了一眼堆放在案桌上那一叠情报,喟然叹道:“这几日局势的变化实在是太快,我本想慢慢告诉玉棠,但玉棠既然来了,我想这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顿了一顿,无锋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太平乱军已经攻陷了河间和晋中两府,帝国在河朔地区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只有天水府目前由三皇子殿下率军控制,在清河府境内逗留的帝国城卫军团已经脱离了皇帝陛下的掌握,拒不接受皇帝陛下的命令,我认为尤素夫已经背叛了帝国!”

无锋的声音并不大,但句句有如焦雷猛击在一直保持着相当风度的十七公主头顶,眼前一阵恍惚,手中的茶盏“哐啷”一声落在了地下,司徒玉棠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说什么?李无锋你竟敢造谣惑众?”

“造谣惑众?”无锋嘴角闪过一抹轻蔑的微笑,“玉棠,你未免也太小瞧你未来的夫君了,这些消息难道是造谣能造出来的吗?你冷静一些,好好考虑一下吧。”

随手将自己案桌上那一叠情报丢在了呆愣在那里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的玉人面前,无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坐下去静静的瞑目沉思。

慢慢坐回原位,司徒玉棠心中虽然是情绪激荡,但从小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静下心来认真的阅读起无锋丢给她的情报,一张张,一件件,每一个消息都像一枚钢针刺入她已经不堪重负的心间,尤其是最后几封无锋尚未说出来的消息,更是让她心中一阵烈火烧灼炙烤一般的疼痛。尤素夫的逆令,林国威和郎永泉不约而同的要求加封为王,这分明是对帝国的挑衅和轻视,这一切竟然发生在这短短几日里,司徒玉棠只感觉自己头部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猛跳个不停,甚至来不及吸上一口气,眼前便是一黑。

像是不能动弹,脑海中又是一阵恍惚,不知道这是哪里,努力的挣扎着,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连串模糊纷乱的情节从脑海中一晃而过,这到底是在哪里?

慢慢适应了有些刺眼的窗外阳光,娇弱的女子终于能够看清现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了,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还守侯在自己床边。

“玉棠,你终于醒了。”见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虽然还显得有些憔悴,但总算醒了,无锋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早有大夫来诊断过说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休息一下,服些去火镇神清心的汤药就可以了,但无锋心中总还是不大放心,此时看到玉人睁开双眼,心下顿时踏实了许多。

“这是哪儿?”

“哦,这是鹧鸪关内的我的卧房,你好生歇息吧,不要再想太多,事情已经发生了,也非你我能够改变阻挡得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好好想想办法。”无锋替玉人拽了一下薄被,体贴的安慰道。

“不,我没有什么。无锋,现在形势如此紧急,我们不能在这里无所作为,我们得尽快想办法重新收复河朔,不能让那些乱贼得逞。”司徒玉棠由于说话太急,脸上又涌起一阵潮红,一双杏眼中期盼渴求的目光牢牢的盯在无锋脸上,让无锋推脱的话语一时竟然无法说出口。

慢慢的将头扭到一边,无锋定下心来,长叹了一口才道:“玉棠,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现在形势走到这一步,光凭我一己之力,只怕也难撑大局啊。卢龙一战,我们西北军已经损失不小,而现在太平军已经依据安原西部的险要关卡固守,要想突破那里,显然不太现突;而陇东现在已经成了太平教眼中的咽喉重地,只怕急切间想要攻陷它,突在太困难了。”

一颗心又渐渐的沉了下去,司徒玉棠无助的将头扭到一边,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的面目是如此丑陋可鄙,她甚至不想再听到对方那清越的声音,“好了,李大人,您既然如此说,那妾身也无话可说了,你请回吧,妾身想休息一下了。”

没想到对方如此暴烈急性,无锋摇摇头又是苦笑:“玉棠,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我并没有说我不出兵,我只说这需要好生筹措一番,如果能够得到天水和锦城的三殿下的支持,我想,西北军还是有把握能够拿下陇东!”

第一百一十七节 封王

“此话当真?”听得对方如此说来,司徒玉棠心中一下子又生出一丝希望,脸也一下扭了回来。拿下陇东,那天水就再无后顾之忧,若是能够和三哥合力一处,未尝不能够重夺河朔。

“当真不当真,玉棠你到还不清楚?”无锋微笑着回答,“只是你三哥那边可还得好好做作工作,我看他未必肯如此做就是了。”

沉默了半刻,司徒玉棠也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度,眼下自己几个哥哥无不拥兵自重,再他们看来这些军队已经成了他们争夺皇位的砝码,岂会轻易动用?而那尤素夫率领的城卫军团,司徒玉棠也敢肯定绝对是受了某位兄长的指使,这才敢如此胆大妄为,否则借他几个胆也不敢正面违抗父皇的命令。

“这方面我会去想办法说服三哥,帝国安危系于他一身,即便是他们要争那位子也该等到清除乱党攘除外敌后才谈得上啊。”司徒玉棠垂下头,低声道,“他们这样做只会白白便宜太平教那帮乱党和帝国周围的那些虎狼,难道他们就看不清这个局势?”

“呵呵,玉棠,我想诸位殿下也许太执着于某些方面了,这样相互僵持相互戒备监视,只怕真的会酿成大祸的。”无锋也起身负手慢慢的在原地踱步。

“哼,他们这是利令智昏,都瞅着那九五大宝之位,我看终究会自食其果,只是这样一来帝国就将沦入深渊。”一向隐忍不发的司徒玉棠也难得的在无锋面前评论起自己的几位兄长,“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势继续下去,所以必须要想办法重夺河朔,这关系到帝国的生死存亡!”

“玉棠说得是。”无锋微笑着点头道,“希望玉棠能够说服三殿下,西北军愿意跟附骥尾。”

秋风瑟瑟,满目萧条,往日繁华如斯的大街上行人忽然间少了许多,来往者无不行色匆匆,许多商铺已是半掩着门,有的甚至已经盘点关门,打上了出售转让的招牌。何知秋面无表情的坐在轿中,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难道帝国的寒冬终于到来了?

回想刚才觐见陛下的一幕,何知秋心中更是难受,精神恍惚的陛下瘦得已如皮包骨头一般,每说几句话都需要休息一阵,连番不断的打击已经让陛下的神经有些麻木了,连自己汇报林国雄和郎永泉要求封王一事也未能引起陛下的过多关注,眼下这副烂摊子似乎连陛下也丧失了信心,一切事务皆委托给了自己和九殿下,好像自己和九殿下能够力挽狂澜一般,可眼下这种形势,九殿下真的能够撑起这副危局吗?

有些茫然的望向轿窗外,一阵秋风穿过厚实的轿帘,何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尤素夫这个家伙公然抗命不遵让何知秋也是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尤素夫究竟为了谁敢这样做,但恐怕皇帝陛下和自己一样清楚,这又是某个想要争夺皇位的家伙才敢干出这等逆天之事,眼下的形势只怕连皇帝陛下也不敢轻易定下储位,弄不好就会搅起漫天风浪,让这个庞大的帝国四分五裂,自己当初为皇帝陛下出的那个计划看来是失败了,没想到皇子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能够和太平教联手,这的确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失败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大人,九殿下府上到了。”护卫的话语打断了军务大臣的沉思,“嗯,知道了。”

穿庭过院,一间幽雅的书房呈现在面前,“殿下,何大人到了。”

侍卫话语刚落,一个金冠束发的锦袍俊秀男子已然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少女。定睛一看,何知秋愣了一愣,但还是恭敬的躬身行礼道:“见过九殿下,见过十三公主殿下。”

身材高挑的女子自然就是和司徒朗一母同生的帝国十三公主司徒玉霜,脸色冷肃的她一言不发的跟随在乃兄身后,见到何知秋的到来,也只是默默的一点头,何知秋看得出来,比起前几个月,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消瘦了许多,显然也是在为帝国眼前的危局心。

“进来坐吧,何老,十三妹是我请来的,眼下形势已经如此,多一个人多一份心,况且十三妹也是咱们皇家中有名的才女,想必何老不会介意吧?”司徒朗虽然经过精心修饰,但还是难以掩盖他眉宇后的深忧。

“殿下言重了,陛下既已将大事托付给殿下,一切自然以殿下意见为准,十三公主才思敏捷,名冠京华,又是殿下一母同胞,自然是协助殿下谋划的最佳人选。”何知秋自然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十三公主的智谋满朝皆知,此时陛下身体如风中残烛,随时可灭,隐隐已将大位定于眼前这个俊秀男子身上,自己当然也只有尽心竭力的辅佐,尽臣子本分了。

“何大人过誉了,玉霜不过是一平凡女子,如何能当得起何大人这般夸赞,只是眼下国势危急,父皇身体欠佳,满朝文武面对贼寇猖獗却束手无策,玉霜虽是女儿身,却也不愿成为亡国之奴,九哥既然监理国政,玉霜自然要替九哥分忧了。”司徒玉霜得语气十分淡漠,但心中的忧虑却瞒不过人老成精的何知秋,。

“好了,何老和十三妹都不要在自谦了,眼下形势危在旦夕,贼军兵锋已至晋中东境,而大哥和三哥都装聋作哑按兵不动,七哥在江南装病,却霸住第七军团牢牢不放,眼下帝都城中只有一个禁卫军团,何老你看当下我们当如何?”司徒朗原本不是性急之人,但眼下每日传来的坏消息委实让他伤透了心,三个哥哥都在驻足观望,难道真要死守这帝都城,等那太平乱军来攻不成?

见对方虽然言语间对自己几位兄长的行径颇为愤慨,却半句不提那近在咫尺的城卫军团,何知秋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心中一紧,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皇帝陛下对那逆令而行的尤素夫已是恨之入骨,只是考虑到在这等时候怕逼反对方,一直未下旨意查办,现在又无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一难题,想到这儿,何知秋心中更是发冷,看来皇位之争足以让人抛弃任何东西,即便是父子之间的感情也一样可以抛之脑后。

“殿下不必太过忧虑,以老臣观察,太平乱军虽然拿下了河朔地区,但已是强弩之末,在河间的拉锯战让他们一样损耗不小,而且河朔地区素来是帝国的腹心地区,太平教在这一地区的根基并不牢固,要想在这个地区站稳脚跟,只怕他们还需要花些时日和精力,帝都对他们来说应该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望,他们目前也没有力量来考虑帝都。”何知秋定了定神,把方才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丢在一边,一步一步分析起当前形势。

“那依何老之见,莫非我们就在这里干等,无所作为?”司徒朗有些焦灼不安的问道,这样干坐着等待,只怕无论是朝臣们和帝国的民众士绅都会对自己这个监国的殿下丧失信心了,父皇说不定还会改变注意,让自己本来已经有很大希望的机会落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殿下,现在帝都城内只有禁卫军团十万军队,而聚集在河朔地区的太平军已经多达二十万,而且他们甫获大胜,士气正旺,眼下实在不是与他们正面对垒的时候,不若依靠帝都坚城,凭借帝都天下无双的防御工事,以逸待劳,足以让想来攻打帝都的太平军吃一个大苦头,老臣倒是担心那太平军恐怕不会轻易来攻帝都啊。”何知秋虽然察觉到对方的想法,但此时此刻的确不是凭借个人感情行事的时候,他不得不耐心的劝导对方。

“可是何大人,若是这样一味退让放纵乱贼,只怕他们在河朔地区站稳脚跟,我们还想收复失地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啊,您想到过这一点没有?”司徒玉霜的话语没有丝毫感**彩,冷冷的就像从冰山缝隙中挤出来的。

“可是,依公主殿下之意,我们现在又该如何应对?难道真的让禁卫军团出战?”何知秋知道对方肯定有后语,他不想多和对方争执,淡淡的反问。

“禁卫军团当然不可能出战,但帝国不是还有偌大三个节度使么?林国雄和郎永泉不是上书要求父皇加封他们为王么?总得拿出点东西来向帝国证明一下他们对帝国忠诚才是啊,这王位的封赏岂是那么好得的,当然得作出一点表率才对,何大人,您说是不是?”司徒玉霜神态自若,轻描淡写的将这样一个问题说了出来。

有些犹豫的像师问自己又像是问二人,司徒朗沉吟道:“真要封他们两人为王?这怕不合祖例定制啊,只怕父皇也难以同意。”

“祖例定制?现在连帝国都处于存亡关头,谁也会重视什么祖例定制?只要能够解帝国这倒悬之局势,别说封了两个王,即使封十个王又怎么样?”司徒玉霜冷冷的反驳道。

见司徒玉霜如此强硬坚决,何知秋忍不住劝谏道:“封王容易撤藩难,公主殿下,这一旦开了一个头,只怕就再也难以收口了啊,二位殿下可要考虑清楚哇。”

第一百一十八节 巾帼英雄

那依何大人之意,若是不用这个方法,那我们又从哪里获得援助呢?”司徒玉霜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莫非何大人真的认为我们这样拖下去太平乱贼就会主动从河朔地区撤军?”

见对方语气咄咄逼人,何知秋脸上更加恭敬,旁敲侧击的道:“其实在帝都附近还有一支部队______”

何知秋话音未落,司徒玉霜便接上话:“何大人是说城卫军团?尤素夫现在连父皇的话都不听,难道还会听从我们的话?”她不是没想到这其中的问题,尤素夫违背圣谕,这简直是胆大妄为,但这后面肯定有阴谋,司徒玉霜不用想就猜得到肯定自己的某位兄长掺杂在了其中,她也有些怀疑自己这位同胞兄长,但司徒朗信誓旦旦的向司徒玉霜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在这中间有什么搅和,让司徒玉霜半信半疑,只是碍于他是自己的同胞兄长,却也不好再仔细追问。

见司徒玉霜如此一说,而司徒朗又面无表情,何知秋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将话题拉到一边:“依公主殿下之意,那是要以封王这个条件来让林郎两家进攻太平军?”

“王位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一个虚名,没有实力,给他一个王位,他不一定能够享受得了,而有实力,没有这个虚名他一样可以享受那些真实的东西,所以我并不认为这个东西有什么太大意义,当然对于那些追求这方面的人性质又有所不同。但是在我们处于这么危急的时候,用一个虚名换取这两家对我们的助力,是完全值得的。”司徒玉霜仔细分析着,若有所思的脸上一双漂亮双瞳闪动着诱人的光晕。

何知秋默然不语,垂下头仔细斟酌着对方的话语,帝国如大厦将倾,现在已经是顾不得那些将来会产生许多麻烦但现在显现不出来的事情的时候了,只要能够解目前的危难,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只怕眼前这两人也要接受,这虽然有些急功近利的嫌疑,但依目前这个局势,也是不得不为之举,依司徒玉霜和司徒朗二人的精明和阅历,应该清楚知道这封王一事将会产生何种后果,但依然坚持,这究竟是错还是对,就只有让立时来检验了。

“妹子,你说那林郎两家会接受咱们这个条件么?”司徒朗已经在考虑这个方案实施的可行性,这不是小事,要让这两家真心实意的出动兵力帮助帝国讨伐太平教,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起现在林郎两家困守关西南部,北上通道分别被司徒峻和李无锋控制,唯一能不过其他人境内而北上的就只有汉中府这一条路了,但汉中府地处盆地,四周皆是异守难攻的险要关隘,而太平教亦将汉中视为核心之地,安置重兵把守,拿下汉中府不是一件容易事。

“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不付出拿来收益?”司徒玉霜脸上露出一丝冷酷之色,“我们可以向林郎两家包括李无锋都通报,只要他们三家任何一家先拿下汉中府,就可以封王,而且还将汉中府赐封为他的领地,不怕他们不拼命!”

“万万不可,公主殿下!这汉中乃是东大陆的战略要地,若是真的让这三家中的一家吞下,那势必对整个帝国形势造成极大影响,如果帝国在加以正式承认他们的统治权,那就会铸成弥天大错啊!”何知秋一听大惊,连忙出声反对劝阻。

司徒朗则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他虽然有些动心,但又担心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妹子所说虽然有理,但如果我们明文公告,只怕会激起朝中大臣的们的强烈反对啊,这一点不能不考虑。”

“何大人,现在汉中府已经在太平教人控制当中,就如您所说,这汉中府乃是战略要地,不但富饶肥沃,物产丰富,而且可以据险而守,太平军肯定是要力保这一重地,重兵把守,岂是那么容易攻陷的?林郎李三家要想攻陷那里,不知会付出多少代价,诱饵不大,如何能够激发他们的贪欲,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此所谓两虎竞食之计,只要调动起那三家的贪婪之性,我看这他们这己几方就会为这个汉中府打得头破血流,我们大可在一边坐山观虎斗!这仗只要一打起来,只怕要想熄灭下来就由不得他们了,谁会在付出了代价后友没有收益就灰溜溜退缩?只怕他们各自的手下也不会善罢甘休吧。必要时我们在一旁推推波助助澜澜也时一个不错的选择,让他们狗咬狗斗个不休去吧!”司徒玉霜笑吟吟的道,话语语气虽然轻松,但那恶毒的计划即便是像何知秋这等老谋深算的军人也一样叹为观止。

“至于那汉中府的统治权,他们不敢要求我们明文指定给他们,我们也不可能有什么书面的承诺,不妨带话告诉他们,到那时,汉中被攻陷了,已经控制他们手中了,即便是帝国想要收回控制权,主动权还不是纵在他们手中,退不退兵还不是由他们?这些人只要被贪欲冲昏头脑,是不会计较这方面的细枝末节的,何况已经有了泸江和巴山的先例了,这汉中又有什么不可以照此行事呢?”针对自己兄长的担心,司徒玉霜皓腕略略拂了一下有些散乱的秀发,简洁明了的回答道。

听完司徒玉霜的建议,司徒朗和何知秋相互对望一眼,眼中都是掩盖不住的赞叹之意,不过老沉持重的何知秋还是忍不住问道:“公主殿下的计划的确十分精妙,只是假如林郎李三家联合起来的话,只怕太平军那帮余孽是难以抵挡多久的啊。殿下的意图不是难以达到?”

“噗哧”一笑,宛若百花绽放,看得身为兄长的司徒朗和百炼成精的何知秋都忍不住眼前一花,心中一跳,司徒玉霜这才道:“首先,他们三家不会轻易结成联盟,林郎两家世仇,相互拖后退已成习惯,李无锋才和朗家为争夺西康府的控制权打了一场恶战,矛盾尚未消除,不大可能结成同盟。”

“其次,林郎两家这么多年来的目标是什么,路人皆知,就是要北上图谋中原,眼下锦城被三哥控制,那里有南部军区大军控制,且若是对锦城或者五湖地区用兵舆论对他们也相当不利,林家不会妄动,而西康已经被李无锋牢牢掌握,且背后就是李无锋的老巢,朗家要想通过这条线路北上,那就得和李无锋作全面冲突,只怕朗家目前还不会作此打算,那攻占汉中府在沿陇东北上就成了最佳选择,所以这汉中府就成了林郎两家的唯一选择,而李无锋野心勃勃,现在却处于困境之中,西北经济薄弱,无论他如何努力发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上帝国内地各郡府的,他现在拥兵多达二十多万,我不知道他是通过何种手段来维持军队正常训练和生存的,我猜测他只怕做梦都在想从哪里找资金来维持军队和政府的运转吧?而东进之路上安原是太平乱党的伪都,且西部有险隘可守,突破十分困难,陇东虽有坚城可依,太平军驻军也不少,而且经营已久,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最好的突破口,但只凭李无锋一家之力要想突破这里,不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是不可能的,只有他有可能和林郎两家达成妥协,合力攻取汉中陇东,这是我们需要防范的,但根据目前形势,林郎两家估计都会抢先出兵占据主动,所以要三家要结成同盟已然有很大难度。”

“再次,假如他们三家真的能够摒弃前嫌结成同盟,那也是好事,攻下汉中陇东,太平乱军和他们都会付出很大代价,太平军必然会有大量军力被吸引过去,这对帝国一样大有益处,河朔压力可以减轻,帝国也可以腾出手来缓口气了。所以无论他们几家怎么斗,对我们来说都是渔翁得利,没有任何损失,顶多就是一个王位的虚名罢了。”司徒玉霜缓缓的将自己的意见完整的表达出来。

详实的叙述、独到的见解、精辟的分析让司徒朗和何知秋终于见识了一番名满帝国朝野的十三公主的智慧和谋略,何知秋内心在暗自叹息不止,若是这位公主殿下身为男儿身就太好了,那才是皇帝陛下最佳的皇位继承人,只可惜女儿身限制了她的发展,这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道中的确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嗯,妹子啊,为兄今天可是长了见识了,咱们司徒家终于出了各巾帼英雄,就凭妹子的本事,无论是上阵带兵打仗还是入朝为相理政,只怕都是小菜一碟啊。”司徒朗心中是又惊又喜又妒,五味一齐翻上心头,但表面上依然是笑意外溢。

“九哥您说错了,小妹不过是纸上谈兵,真正上阵打仗还是需要那种久经战阵的将领,并非小妹这种嘴皮子上说两句就行的,不过小妹自认为理政或者当个参谋还是能够胜任的。”司徒玉霜外谦内倨,看得何知秋一阵叹息。

“对了,妹子,既然何大人也支持这个计划,那我们就得马上实施,这河朔地区让太平乱贼控制得越久,就对我们越不利。只要能够吸引太平军,就算达到了我们的基本目的。”司徒朗在这方面还是十分果断,一旦决定,便不再犹豫。

第一百一十九节 争食

好不容易将司徒玉棠打发走,无锋更是颇有点身心俱倦的感觉。面对不利的形势,内部却又有诸多需要处理之事,无锋深深发觉单凭一两个谋士军师是难以支撑起一片天地的,何况随着自己控制的地盘和势力的扩大,无论是政务还是军务,都让自己疲于奔命,自己是不是太过揽权了呢?无锋对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想了很久,但始终未能拿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尤其是在手中能够信任且才能上有能让自己看得上的人并不多,而自己又控制着整个西北郡和北吕宋地区,现在又多了卢龙、西康两府,还间接影响控制着乌孙、贝加两国以及南捷洛克地区,论地盘已经不小了,但却缺乏一个整体的构思规划,这一直是无锋感觉头疼的问题。

如果能多有几个人能帮自己分担这些事情该多好,无锋这时候心底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公开选拔和推荐招募相结合的办法来物设一些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呢?只要能够保证忠诚度没有问题,应该说都可以量才录用,若是能够在其中发现几个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能人,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丝喘息之机,也可以腾出精力来考虑一些长远的规划了。

目光重新回到案桌上的地图,汉中和陇东像一个哑铃的两端牢牢的横亘在地图中央,想不到朝廷居然来上这么一手,以汉中陇东两府的控制权和封王为诱饵来诱惑自己和林郎两家,二桃杀三士这个形容也许不太恰当,但这个桃子未免太让人动心了一些啊,连自己也有些意动,更不用说那两家了,虽然这明显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王位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这两府的重要性的确非同一般,谁能掌握这两府,谁就掌握了称霸中原的钥匙。可是这也是一个烫手山芋,火中取栗的事情一样有人愿意做,而是要看这栗有多肥,火有多大罢了。

可是这林郎两家究竟会怎样看待这个问题呢?自己本打算和朗家通过谈判解决西康一战的遗留问题,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松散性质的联盟,共同对汉中发起攻击,被朝廷来上这么一手,自己的目的恐怕就难以达到了,眼下朗家的实力在屯吞并了缅地并收复了温拿家族几员虎将已经隐隐约约超越了原来一直排在三家藩属头名的林家,胃口只会变得更大,争夺西康的失败将会更加坚定他们夺取汉中的决心,只是不知道朗家将会采取何种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林家又会袖手旁观冷眼相看么?

一支铅笔在手中翻来覆去的耍弄了半天,无锋的目光始终盯在地图上没有离开,自己的脚步还是太慢了一些,汉中的重要性早已清楚,只可惜当初限于力量,只能干瞪眼,现在事易时移,汉中府已经聚集了关西太平军的精锐,要想拿下,只怕难比登天了,拿林郎两家又会采取何种方法应对呢?按理说他们是绝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难得的名正言顺的机会的,即使要付出一定代价。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大人,令狐大人求见。”

“请进。”无锋终于放下手中的铅笔,端起案桌上的清澈碧绿的茶盏抿了一口。

“令狐翼见过大人。”神采奕奕的令狐翼一改往日在野战部队时的玩世不恭,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才在无锋的招呼下落座。

“令狐,都是老熟人了,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咱们还是轻松一些好一点,整天绷着这张脸,你不嫌累,我也觉得憋得慌啊,都是些老兄弟,别那么过分讲究俗礼。”无锋亲热的拍着对方的肩膀,有些感慨的道,“怎么日子越长,官越当越大,弟兄们反而有些生分起来了呢?”

“呵呵,大人,只要你不见怪,我令狐翼可是装不来正经的。”令狐翼也算是无锋麾下的老人了,素来颇受无锋亲睐,否则像军情局这种要害位置也论不到他,见顶头上司发了话,令狐翼一下子就恢复了原状,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大人还在研究军情?”

“唔,帝国行政总署的公文你也清楚吧?已经明文封赏,谁能够替帝国拿下汉中和陇东,不但可以兼任关西郡守,而且赐封为亲王,嗬嗬,这可是本朝自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新鲜事,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无锋又轻轻抿了一口茶,似在细细品味这来自江南的极品碧萝春,缓缓说出这番话。

“呵呵,大人,这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诱饵罢了,林郎两家不会看不出来的。”令狐翼还是那幅满不在乎的模样,“再诱人那也是诱饵,汉中太平军不是吃素的,还有那汉中盆地四周皆是险要山岭,只有寥寥几条道路可以通行,且都有险关可守,林郎两家不会那么傻吧?”

“令狐,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千万不要小看林郎两家,几十年的积累不是我们能够所能比拟的,我们要想打下汉中也许要付出相当代价,但从林郎两家拿下泸江和巴山两府的容易程度,亦可了解道这两家在对付太平军上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无锋语气十分平淡,但言外之意令狐翼依然能够听出。

“大人的意思是这林郎两家有什么杀手锏还没有使出来?太平军在泸江和巴山的溃退不是薄近尘的丢车保帅么?”令狐翼真的有些狐疑了,困惑的目光盯在上司脸上。

“这个我也只是一种怀疑,但太平军在帝国的发展长达十多年,你说帝国中下层腐化堕落隐瞒不报我能够相信,但林郎两家呢?难道他们一点都不知晓?他们派在帝国内地的谍报人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无锋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疑问,反而反问对方。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令狐翼沉吟道:“大人的意思是______?”

摇摇头,无锋把目光投向窗外远处,“在没有确实可靠的情报之前,我还不敢断定,不过只要林郎两家大张旗鼓的像汉中发起进攻,那这里边肯定就有问题!林国雄和郎永泉不是傻子,不会轻易让自己的血本消耗在攻打险关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上,我们想得到的,他们也一样应该想得到,而且他们还占有十多年发展的先手,令狐,这一点你好好想一想!”

默默的点了点头,令狐翼渐渐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仔细揣摩起这里边存在的问题,好一阵后才道:“可是大人,无论我们现在怎么想办法,一时间都难以和林郎两家这十多年来准备相提并论,若是强攻,我们一样承受不起那么大的损失,不知道大人您对这一点是怎么考虑的?”

首先要领会上司的意图,自己才能够有一个明确的思路,令狐翼知道上司也一样在为这个问题苦恼,无论是林家还是朗家,任何一家如果真的吞下了汉中,这对西北一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尤其是朗家,更是卡住了自己一方东进之路的脖子,如果再被他们拿下了陇东,那局势就不堪设想,西北军要想进军中原只怕就是一场梦了。可是任由太平军霸住汉中和陇东也不符合西北的利益,这样长此以往,西北一样会丧失进军中原的时机,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和林郎两家联手进军,夺下这两地后再翻脸,凭借实力来决定这两地的最终归宿。

想到这儿令狐翼把眼睛抬起来,望向上司,无锋的脸上一样是沉思的神色,良久才道:“眼下怕只有和林郎两家联手方为上策,只是这中间还有许多直枝节,耽搁时间太多不能太久啊,那朗家肯定会借此机会来索回那几千俘虏,咱们又得吃一回哑巴亏了。”

“吃小亏占大便宜不是大人您惯用的手法么?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连本带利的收回来的。”令狐翼笑眯眯的奉承道:“但如大人所言,即便是能够达成协议,这个联盟只怕还是随时都有可能解体,而起在进攻上只怕也会难以协调啊。”

“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强攻陇东,林郎两家若无其他手段,就让他们取打消耗战吧,若是有杀手锏,我们也无可奈何,一旁观战也行,不过我们得保持兵力压住汉中东面关口,随时关注那南面战局,只要那林郎两家一旦突破,我估计这汉中之太平军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我们如果能够利用心理攻势劝降,也能占据一个险要,至少可以得到一个踏足汉中的跳板,也让林郎两家不能竟全功。”无锋嘴角泛起一丝狡猾的笑意,显然是已经有了后手之着。

听得无锋如此一说,令狐翼哪还不明白,上司心思之远让他忍不住拍案叫绝,“大人这一着的确是妙极,太平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现在据险而守自然还能保持锐气,但一旦被突破感觉大势已去,其他各路人马一样会士气衰落,这的确是我们的机会。”

对下属的夸赞无锋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往下说:“汉中冯其纯属酒囊饭袋,不知道薄近尘为何会重用此人,只怕太平军关西的成果就会葬送在此人手中,陇东驻军虽不少,但现在已经是最佳时机,再不动手,只怕北太平教人从河朔缓过气来,我们就难以有机会了。”

第一百二十节 盘算

令狐翼心中又是一惊,忍不住道:“大人,难道我们真的要独力攻取陇东?那可是一场硬战啊,您不是说希望能够得到东边司徒峻的支持再动手吗?”

缓缓但坚定的摇摇头,无锋喟然叹道:“只怕是时间来不及了,根据从河朔地区传来的情报分析,帝国主力军队在河朔地区遭受了有史以来的重创,帝国西部军区两个军团已经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只怕根本没有机会再重返河朔了,当然太平军损失也不小,但他们有着雄厚的人脉基础,可以马上得到补充,一旦他们缓过气来,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控制陇东这一咽喉要道了,相比起汉中来说,陇东目前对我们的重要性应该更现实一些,如果我们控制了陇东,不但对卢龙的防御起到遥相呼应的作用,而且将汉中的太平军堵在了关西这个口袋里,我们沿着锦城府东下也有了一条通往帝国南部地区的通道,这一点尤其重要。”

“通往帝国南部的通道?”令狐翼跟着重复了一遍,疑惑的目光重新回到无锋脸上,显然是不明白这一点究竟重要在何处。

“现在你还看不出来,但不久的将来我们拿下陇东,你就知道这里的关节所在了。”无锋嘴角又浮起惯有的微笑,“不要小看这条通道,随着太平军的日渐强大,也许这就是一条黄金之路。从帝国通往我们控制区的黄金之路!”

“可是太平军好像也并没有断绝商路的往来啊?”令狐翼还是不能理解,“现在我们的商人不是一样可以通过太平军控制区前往帝国内地,顶多是税金上多了一些罢了,这好像并没有太大影响似的。”

“等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了。现在太平教的势力直逼帝都和五湖东海两郡,甚至威胁到了江南,帝都的富商大户都已经开始将资金和财产向江南地区转移,而且在临近的五湖和东海两郡一样引起了恐慌,现在帝国看上去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就只有江南郡以及咱们的西北和北吕宋以及林郎两家控制的地区了,商人趋利的本性是不会让那些富足的资金藏在仓库里生霉的,可是江南本来就是富商云集,属于资金充裕需要输出的地区,这些资金的涌入根本无法消化,而林家控制的地区处于马其汗人的威胁之下,虽然暂时没有大的战事,但敏感的商人不会部不注意到这一点;而朗家的条件却相当不错,尤其是缅地,也是一个急需开发的地区,所以他们就会与我们形成竞争,而商人对商路是否处在一个畅通平和的状况下十分重视,如果我们不能控制陇东,那么我们的上到要么随时可能被太平教卡断,要么随时可能被朗家扼住,这样的形势,那些眼光尖毒的商人不会看不清楚,就会极大的限制他们在西北和北吕宋的投资积极性,所以说这陇东一城我们是势在必得!”无锋有心让自己这个忠实下属能够在政治上尽快成熟起来,也就不惜多费唇舌来阐述这里边的道理缘由让对方明白。

“可是锦城控制在司徒峻手中,他不也一样卡住了我们的咽喉吗?”令狐翼没有满足,进一步问道。

“那情况又不一样。司徒峻至少在目前还是代表着帝国,虽然他只是一个皇子,但在本质上和太平教也好,或者说林郎两家,都截然不同,他属于帝国内里的一份子,何况司徒峻短时间内不会和我们撕破脸,也许某些时候我们还会结成短暂的同盟,所以在这一点上应该没有太大影响。”无锋笑着解释。

思索了一下,令狐翼不再置疑无锋攻打陇东的决心,作为一个情报主官,在决定作出之前应该尽可能的提供情报以供主帅决策,甚至可以提出一些建议,但一旦主帅作出了决定,他即使是内心反对也只能服从,并且还要抛开私人情感,为主帅的目标提供最准确快捷的情报和分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陇东的各方面情况收集汇总起来,为上司在即将到来的决战提供正确的抉择。

几乎在同一时间寄到帝国公报的三江和天南两方都在为帝国这突如其来的巨额悬赏而烦恼。

“汉中陇东的特许控制权和亲王爵位,嗬嗬,这可是帝国难得的一回大手笔啊,皇帝陛下和何知秋这个老东西怎么会突然间想开了呢?难道不怕大人您真的成为割据一方的诸侯?”杨慕白捻着颌下的胡子,一边一字一句的琢磨着这才送来的帝国公报,“嗯,还是用明文公报的,只是这公报上没有提汉中陇东两府的控制权一事啊?”

“慕白,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帝国再懦弱,只怕也不敢将这等会激起朝臣公愤之事写在这上边吧?那不是授人以柄么?”一身藏青色唐装的中年男子似乎对那帝国发来的公报不甚感兴趣,脸上的神情也是那么难以捉摸,“这不过是帝国派来的秘使的带话罢了,当不得真。”

“嗯,这封王一事倒是白纸黑字,但这不过是一个虚名,那两府之控制权倒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惜又没有明确说明。”杨慕白颇有些遗憾的道,眼睛眨巴眨巴,“只是这虚名现在对咱们也相当有用,一旦封王,不但缅地的控制权能够名正言顺,也能巩固咱们在巴山府的统治。”

“唔,话是这么说,帝国这个诱饵下得不可谓不大,只是想要收复汉中,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不花些血本怕是难以收场啊。”中年男子就是帝国天南郡军政节度使兼缅地总督郎永泉,一双深邃的眼睛总像有什么云雾遮掩,让人无法一眼看穿,“何况咱们的两边还有两条狼在那里盯着呢。”

“林国雄这个老东西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但李无锋我估计他怕是难以染指汉中的,从西康东进汉中唯有一条独路,道路状况尤为困难,卡在正中的剑门关地形险要可谓帝国首屈一指,当初太平军若不是在着关中守军策反,只怕还不知需要死伤多少人才能拿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句话形容那里在合适不过了,现在太平军只需要在那里驻扎上三千人,只怕李无锋用上三五万大军也难以攻克吧?李无锋不会看不到这一点的。”杨慕白不动声色的说出自己看法。

“那慕白你看李无锋会不会打陇东的心思?”郎永泉不置可否,却又吧话题转到另一边。

“这个属下不敢断言,按理说李无锋才拿下西康不久,这边都还在和我们谈判俘虏和势力范围的划界问题,又夺下了卢龙,动员了相当兵力,估计消耗也不会少,依照属下的判断,李无锋已经承担不起的军事行动了,除了军队的损耗疲劳需要修整补充外,按常理他根本再也负担不起一场大的战事,但这个家伙的行动经常出人意料,所以属下也不敢妄下断言。”杨慕白在这一点上十分谨慎。

“看来慕白对这个家伙还是看不透啊。”郎永泉脸上涌起一阵笑意,“我还以为只有我又这种感觉呢。李无锋这个家伙短短几年闹出这么大的阵势,不可谓不是一个人物,但这个家伙有时候行事太不遵循常理,比如那一次出兵北吕宋以及后面的干涉西域诸国事务,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更醉心于像帝国外扩张,但突然他又向西康和卢龙反扑,让我们也吃了一个哑巴亏啊。只可惜我们的情报系统总是无法打入西北的核心阶层,对李无锋这个人的思路和想法也无从猜测,这给我们今后在形势上的判断带来了许多麻烦。”

“嗯,大人说得对,你说他胆大妄为吧,他在对帝国得态度上有时候表现得过于谨小慎微,你说他胆小吧,有些时候他的步子迈得比谁都大,的确是一个令人费解的家伙,这种人最难对付。”杨慕白毫不掩饰自己对李无锋的忌惮,“好像这个家伙唯一的弱点就是有些好色,但处于他这种高位,女人已经纯粹成了任予任取的物品,似乎这个弱点也很难被敌人利用了。”

“嗯,不过从目前来看,他掺和到汉中争夺中来的机会很小,当然我们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但重心应该转移到林家那边。”郎永泉脸色渐渐沉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下来,“和马其汗那边联系有没有结果了?”

“已经去了两天了,估计一有结果就会马上回报。”杨慕白狡诈的笑道,“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这种顺水人情,只需做做动作,又不需要什么消耗,何乐而不为呢?”

“慕白,千万不要小看雷觉天这个家伙,他最擅长的就是浑水摸鱼。”郎永泉虽然内心同意自己这个智囊的看法,但口上依然不放松。

“那更好啊,他能够在那边给林家制造点麻烦,不是正合咱们的意思?”杨慕白显然是早有准备,“哪怕他们能够吃掉北罗尼西亚,我看咱们也划算。”

郎永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墙壁上的形势图,“但愿温拿这个家伙不要让我失望,他那几个儿子号称缅地之虎,我倒想看看这个虎的虎威能不能在这一仗中真正体现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节 险关

望着眼前雄峻的险关,壮年汉子擦拭了一下额际额的汗珠,虽然已经寒风凛冽,但在这样崎岖盘旋的山道上走上两三个小时,这背后一样是汗透重衣。

“真他妈不是一条人走的路!”壮年汉子心中暗暗诅咒道。要论道路情况,说起来也不算太差,但这条路弯曲盘旋,上坡下坎,大规模的部队要想在这里展开行动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可上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要在这里打主意,否则自己也不会在这几个月里三番五次的来回奔波了。

这条道路上行走的任并不算多,大多属于短程商人和旅客,到汉中府的长途商人们宁可经西康南下到巴山,从巴山进入汉中府,道路状况也要好得多,而起像马车这样的运输工具也能够使用,但在这条道上,唯一能够使用得驮货工具大概就是骡子和驴马了,骡子是最佳的选择。

脸上虽是一副老实诚厚的模样,身上背负的包袱中也装满了来自金州的贵重药材,路引来自金州,目的地是汉中,一切都无懈可击,但壮年男子还是尽量低垂着头避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方才从身边经过的那个家伙,凭自己的直觉就可以感觉得出来,绝对是来自关上的探马,虽然也作了许多掩饰,但在自己这种长期在江湖上打滚的人来说,还是显得太嫩了一点。一双眼睛四处游走,虽然假意遮掩,但瞒不过自己,目光四处流动,最后的目标都指向了来往行人的腰际和双手,这明显是在查看判断对方身份,但这种方式未免也太粗糙简单了一点。

壮年男子脸上流露出意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些太平教的家伙毕竟不是吃专业饭出身的,相比起其他几方面的人来说,就显得稚嫩得多。不过,这条道路上也用不着花太多的精力,只需要明暗结合,布下几个哨卡,任何成规模建制的部队要想偷偷进入都是决不可能的,而关中不允许平民停留,这样也让一切企图里应外合的想法归于落空,的确是一座天险。

翻过眼前这座小山丘,前面就是关隘了,壮年汉子停下脚步,从腰间扯下一条羊肚毛巾,实实在在的抹了两把脸,才把目光投向眼前这座险峻无比的关隘,单独的城门洞上方一条白石横勒篆刻着三个已经有些模糊的篆体大字―――剑门关。

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险的剑门关,两边壁立千仞,犹如天斧劈就而成,放眼望去,莽莽苍苍,群峰突兀,委实让人望而兴叹。若是论关隘的险要雄峻,只怕那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嘉峪关也要逊色三分,只是由于位置的重要性有所区别,所以这天下第一关的名头才挂到了嘉峪关的头上,“剑门天下险,夔门天下雄”,这两句话就是分别形容帝国西部两大雄关的生动写照。要想从外攻占这条关卡,壮年汉子无法想象谁能做得到这一步。

“老表。怎么不走了?”从身边经过的旅客善意的问道:“别在这儿歇息,小心引起关上军爷们的疑心,要歇息还是进关去找一家店子打尖吧。”

“好嘞。”壮年汉子也微笑着回应,随即又迈开了脚步。

关前的检查并不十分严格,但明显比起前几次来严密了许多,以往只是查看一下有无携带有武器一类的违禁品,而现在则要将所有包袱打开一一检查,当然塞上两个金币,就要方便许多,在这方面,壮年汉子显然是轻车熟路,那熟络劲儿,连周围一起过关的商旅们都羡慕不已。

“军爷,今儿个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啊?怎么还要开包检查啊?我这可都是贵重的药材,要让歹人给盯上了,那可怎么得了?”壮年汉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引来负责检查的军汉们一阵善意的揶揄:“得了,张老板,你那点东西,只怕给强盗填牙缝还不够呢?再说,咱们圣教控制的地区,哪里来什么歹人?你这样说显然是在诽谤我们圣教的声誉,要不我们让咱头儿来给你谈谈,谈谈你污蔑诽谤我们声誉所要赔偿的损失?”

壮年汉子赶紧一缩脖子,一脸惶恐道:“别,千万别,陈大人一来,咱就难脱身了,我这可是小本经营,经受不起大折腾,算我多嘴,行了不,军爷,没事儿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滚吧,呵呵,张老板,就你这兔儿胆也想赚大钱?我看你怕是只有一辈子就在这道路上奔波的命啦。”几名军汉笑着吼道,“你怕是得赶快一点,也许等一段时间风声紧了,咱们这边就要封关了,弄不好你就得就在这边过年喽。”

“哦?小的明白了,谢谢几位军爷。”壮年汉子连笑带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城门洞,目光也不经意的扫过城门洞上方的城楼,一列巡逻士兵由南向北巡逻走过,城楼上方的观察哨上明显加强了警戒,上两次的两个观察哨兵已经增加到了三名,看来南边的形势已经有所变化了,也直接影响到了这边。

进了关卡,一条弯曲但还算宽敞的道路蜿蜒着通往前方,隐约可以看见东边城楼的身影,剑门关虽然名声在外,但关内其实并不大,一条主街由西向东,主街上间或有几条横街,但都十分狭窄短小,两边城楼下个有一个小型军营,西面军营略大,主街的中部一座不大的府宅门前挂了一面青鸟旗,那里就是驻军首长居住所在。

瞅了一眼远处的迎风飘扬的青鸟旗,壮年汉子嘴角蠕动了一下,摇了摇头,钻入一条横街,街口处一家挂着“老号潘记药房”的铺子映入眼帘,壮年汉子大大咧咧的走进药房,“周老板在么?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州原药,有没有兴趣啊?”

正在柜后忙碌的肥胖男子一见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兴奋之意,满脸堆起俗气的笑容迎了上来:“张老板,您老来啦?呵呵,不愧是好兄弟,有什么好货,都要先照顾兄弟,放心,只要货好,价钱好说,不过总得要当哥哥的不能赔本吧?来来来,咱们里边谈。牛二,来,把这两位客人招呼着。”

憨厚木讷的青年汉子赶紧迎上来,招呼着两位买药的客人,顺便将才进来的张老板的货接了过去。

“呵呵,放心,货没问题,绝对正宗金州货,就看周老板心诚不诚了。”壮年汉子也不客气,抬脚便踏进内堂。

进了内堂,两人仍是相互客套,一边内行的查验着药材的好坏,周老板甚至还掰下一截放在嘴里咀嚼着,似要检查出什么。

直到到了内堂后的仓库中,两人的声音才逐渐小了下来,脸上俗气的笑容也消失无踪。

仓房中一排排货柜罗列,各种药材的浓烈味道弥漫,二人来到中间一排货柜,周老板伸手在将右边倒数第三格抽屉拉开,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阵。一阵震动后,背后的墙壁上一道暗门悄悄打开。

“情况怎么样?”坐定的壮年汉子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入关时那种卑微胆小模样,精悍的气息慢慢的透了出来。

坐在小炕上的周老板仍然时一脸商人模样,“关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驻军数量和指挥官都没有调整,不过近一段时间风声有些紧了,检查和巡逻都比前一段时间频繁了许多,不过暂时还未断绝交通,不过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嗯,我进关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大概是南边局势的变化已经让他们感觉到紧张了。”壮年男子点点头,“那件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上边十分重视这件事情,连李大人都亲自过问了,要求务必达到目的。”

“嗯,有进展,但还不足以立竿见影,我还没敢往那方面说,不过那两个家伙已经有些动心了,若是再鼓把劲儿,也许能够有五成把握。”药铺老板额际渗出一丝汗珠,既兴奋又感到惶恐,连最高层都关注了这件事情,这说明自己工作的成效,但责任则更重,踏不敢乱下断言。

“有五成就足够了,不能再拖久了,要加紧进行。”壮年汉子断然道,“其他你不用多管。”

“五成把握就足够了?”药铺老板反问一句,困惑的神色溢于言表。

“嗯,另外五成另有安排。”壮年汉子剑自己的话仍然不能释去对方心中的疑惑,考虑了一下才道:“到时候,我们的部队也会进入,如果南边关卡都被攻破,你说,他们会如何作想?你可以把握这一点,工作就好作得多。上边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下来,要越快越好。”

“嗯,我明白了。”药铺老板恍然大悟,“那就没太大问题了,只是这时机上还得选择好才行。”

“嗯,时机你自己把握,越快越好,但不能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要争取一次成功,外边的消息估计再封关后我们就无法带给你了,只能靠你自己从他们那边获取了。”壮年汉子谨慎的叮嘱。

“嗯,这个没问题,我和他们上下的关系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那些消息瞒不住我。”在这方面药铺老板还是有着相当自信,这几年来的花消不是白花的,从上到下谁不认识他周老板。

“嗯,那就好,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壮年汉子点点头,脸上卑微小心的神情又开始浮起。

第一百二十二节 夺关

黝黑的脸膛上又多了几丝皱纹,温拿一动不动的坐在观察哨前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目光依然平视望着前方,从背影看去,他好像如同一个略略有些驼背的老人,丝毫看不出昔日叱咤风云纵横疆场的一带一代豪雄的模样,但却无人干预轻视于他,轻视他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一干将领都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身后十几米外,他们都知道主将的习惯,那是一场大战爆发前的先兆,主将总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细细分析战术的对策,这个时候他最忌讳有人打扰他。

只是温拿并非像自己下属们想象的那样在考虑战术对策,他需要考虑的远远不是这么简单这么轻松的事情。在他看来,眼前的这座关塞虽然险峻,但并非不可攻破,凭借自己这数十年来的领兵打仗经验,他看得出,敌人显然没有把主要兵力集中在这里,换句话说,敌人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和自己一方作一次生死决战,既然连决一死战的决心都没有,那这一仗的结局不用脑子想也可以预料。

缅国已经消失了,现在存在的只有唐河帝国的一个缅地特别行政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缅郡或者说某某王麾下的一块直属领地,总之缅国是不存在了。想到这儿,温拿不由得深深的长叹一口气,亡国不是我的错,奈何事事总缠身?作为一个缅人,自己不敢说是缅地最能看清楚当今大势之人,但也算是可以清楚明白这东大陆局势变幻过程,转瞬之间缅地就沦为郎永泉的属地,他对郎永泉还是相当佩服的,无论是从政治军事的策略上还是从手腕心计上,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郎永泉的对手,能够和平的将缅地纳为己有,而且还能光明正大和缅王结为亲家,这一手干得的确漂亮。

他并不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国家王朝的消亡都有着多方面深层次的原因,并非外敌入侵那么简单,尤其是内因更是起着主导作用。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哪一个民族能够在当今大陆上占据主动占据优势,都是依靠自己民族多年来的积累和站在其他弱小民族的肩膀上昂起头来的,这不奇怪,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就是这么现实。唐族的强大无庸置疑,即便是朗家拥有的实力也远远强于缅地数倍有余,如果要选择对抗,那结局必定是家破国亡,所以他选择了退隐观望,但他还是小瞧了郎永泉,当郎永泉那充满仰慕之词的邀请信送到自己家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破灭了,作为曾在政治中心中周旋的人,他深知越是客气礼貌的后面藏着什么,若是自己不乖乖接受对方的邀请宣誓效命,只怕温家真的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所以他没有犹豫,立即选择了效忠。

郎永泉手下的诸人他都见识过了,有的勇猛剽悍,有的冷静多谋,有的善于策划,有的长于领军,但唯独那个杨慕白让他感觉到捉摸不透,捉摸不透的东西往往是最危险的。他并不想反叛郎永泉,至少郎永泉在目前对自己诚心相待的的,但诚心不能成为自己一辈子效忠他的决定因素。如果你不能成为一名强者,那你就必须依附一个强者,否则你就会沦为历史抛弃的垃圾。郎永泉是不是强者,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目前看起来是,并不代表永远是,也许自己对他还缺乏一份信心。

虽然郎永泉这么快就把自己抽上了战争的舞台,但他并不惊讶或者不满,自己的子弟兵,自己还是信得过的,何况在自己甫以组建部队时,郎永泉就毫不吝惜的投入了大量资金和器械,帮助自己在最短时间内武装起来,虽然在数量上还远远比不上正规军团,但两个师团的编制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在这一点上他对郎永泉的胸襟十分钦佩。

阴沉沉的天空就像人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温拿好不容易将神游的心思收了回来,身躯微微动了一动,身后早有人跟上来:“父亲,一切都已经准备齐备,是待午饭后再发起攻击,还是______?”

“不必拖延了,立即发起攻击,命令中线组织冲城车和云梯直接发起攻击,两翼用山地步兵突破,其他军种配合,敌人没有多少斗志,晚饭前结束战斗!”漠然的挥手打断自己三子的询问,温拿断然下令。

“明白了,父亲!”立即躬身退下。

大陆公历696年12月27日,历史被称作“三藩进中原”的第一仗正式在汉中府西南部的小山门打开,号称缅地之虎的温拿率领膝下五子在五万缅地子弟兵的协助下,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便突破了汉中太平军在南线的第一道关卡――小山门,歼敌三千余人,取得了温拿家族率军进军中原的第一场胜仗。

这道关卡虽然并不算重要,太平军也明显不打算在这里纠缠,只是借助险要地形杀伤敌军有生力量并了解情况罢了,但这却极大了鼓舞了刚刚组建不久的缅地军团的士气,这是出师的第一仗,战果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取得一场胜利。

“父亲,太平军也不过如此啊?”有些兴奋的青年汉子跟在一脸淡然的温拿身后道,“我看我们军团的战斗力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啊。”

听得自己身后的年轻汉子如此一说,温拿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边存在的问题,浓眉一掀,厉声道:“这是你的看法还是大家的看法?!”

被自己父亲厉声一喝,年轻汉子一下子在父亲的积威下委顿了下去:“这个,这个虽然是孩儿自己的看法,但以孩儿看,大伙儿应该都这么认为的吧?”

“哼!井底之蛙!”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温拿刀子一样的目光掠过青年汉子身上,刺得青年汉子身体不由自主一缩,头也赶紧垂下。

“那太平军若是这等好打整,那唐河帝国岂会如此轻而易举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还能大模大样的在唐人中称王称霸?你当唐人就这么不堪一击?”一连串的反问问得青年汉子哑口无言,好半天才从阔嘴里挤出一句话:“那我们只用了半天就拿下了小山门总是事实,歼灭了他们三千人总不是假的吧?”

“你多用用脑子想一想,这等二流关卡,太平军岂会在这上面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你看看他们给我们留下的是什么?破烂不堪的一座废墟而已,明显是有备而退!他们聪明得很,会选择最佳得决战地方和时机和我们决战的。”温拿的口气变得温和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有一人在场,没有必要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

“那我们怎么办?下一关是大散关,那可是一个硬骨头,孩儿已经反复研究过,那里的险要性和防御工事与这儿比差距不能以里计啊。”青年汉子一下子有些着急了,“那按父亲你所说,我们攻打那里岂不是要付出相当代价?”

“岂只是相当代价?若是真要硬拼,我们没有多少胜算的。”温拿脸上看不出半丝焦急和烦恼,语气也是不紧不慢。

“那______”青年汉子一脸不解。

“这方面不用你们心,为父自有道理。”挥挥手制止了青年汉子的话语,温拿略显苍老的脸上也泛起一缕复杂的神色,说内心话,直到现在他心中也是疑惑一团,若是真要凭自己手上这才训练出来的四万多士兵去攻打那防御工事健全又据险而守的大散关,无疑是去白白送死,但主帅已经明令自己只需要拿下小山门,将部队推进到大散关,其他事情到时候自有安排,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但他知道郎永泉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他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只需要遵令而行就行了。

“慕白,温拿已经拿下了小山门,部队正在推进,估计今晚就可以到达大散关下。”看着大帐内悬挂的地图,一身戎装的郎永泉仿佛也年轻了几岁,斑白的发丝被凤翅冲天盔裹在里边,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出头模样,颇有点运筹帷幄的境地。

“嗯,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只等时机一成熟,我们就可以乘胜推进了。”杨慕白脸上满是自信之色,多年来的部署,就看今晚的结果了,相信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要拿下大散关,整个汉中盆地就在我们掌握之中,大概那林国雄还在为马其汗人的行动烦恼不已吧?呵呵,错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那个店了,林国雄大概会为此后悔一辈子吧。”能够看到自己的老对手吃憋,郎永泉心中无比畅快。

“大人,不要太乐观,林国雄也不是易于之人,马其汗人若是出工不出力,我很怀疑他们的行动能够给林国雄这个老狐狸带来多少麻烦。”一身儒衫的杨慕白脸上也显得很轻松,“好在我们并不靠马其汗人,他们能拖上一下固然好,不能拖,我们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那是自然,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郎永泉傲然一笑。

第一百二十三节 内鬼

但事实并不像郎永泉和杨慕白相的那么简单,虽然马其汗人依约在南罗尼西亚挑起了战火,频频挑衅,但经过一年来的修建,北罗尼西亚的防御体系已经完备了许多,而作为北罗尼西亚方面军指挥官的林云飞已经没有那么毛躁易冲动了,林国雄的两次严厉批评让他成熟了不少,虽然还谈不上真正堪当大任,但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相当冷静和克制还是能够做到的。面对马其汗人漫不经心的撩拨,林云飞不动声色,顶多是小股部队的凌厉反击,绝对不动用大规模部队,让马其汗人损失不小的情况下也大失所望。反倒是马其汗人在越京国西境的厉兵秣马更让林国雄感到压力,让他不得不在自己的老巢东部保留了相当军队,这让他感觉十分难受。

好在林月心的回归让林国雄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得知女儿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药物,只需慢慢服下后,好生调养,便可确保无虞,林国雄更是喜出望外,当然女儿的归来能为自己这个父亲出谋划策才是最为现实的,毕竟马其汗人的威胁和朗家的壮大已经让林国雄感觉到了林家生存空间的日益狭小。

出了女儿病愈的消息让林国雄高兴不已外,她带来的另一个消息也让林国雄颇费思量,李无锋的结盟的诚意究竟有多少?而两家结盟的目的和目标有何在?是共同图谋中原呢还是打压朗家?亦或是先划定势力范围各自发展互不干涉?能给林家带来的好处又何在呢?

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问题,连林国雄自己也不敢轻易下决定,林国雄甚至还发现,虽然自己女儿带回了李无锋的结盟邀请,但女儿似乎并不太支持这种结盟,她的态度顶多能够算得上一种极为勉强的支持,这让林国雄也深感奇怪,但每当自己问起女儿的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时,女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就此事深谈,只是说请父亲多与叔父和两位兄长以及属下诸人商谈后再说。

经过激烈的争论,林家内部初步同意了和李无锋的结盟,尤其是在针对朗家的军事行动上。眼见到朗家这一两年中军事实力的突飞猛进,林家更感觉到压力和威胁,尤其是在林家所处的战略位置上更为不利,东有马其汗人掣肘,西有朗家的压迫,北有太平教人的阻截,若是不抓紧时间发展扩张,只怕今后的战略空间只会更加狭小,朗家势力一旦膨胀到一定地步,那就是林家灾难到来之日。

在得知李无锋的西北军与朗家为争夺西康府发生激烈冲突时,林家诸人更是坚定了这一点看法,并立即派出了使者与西北接触,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在与他们解除接触的同时,李无锋一样在与朗家进行着密谈,脚踩两只船似乎已经成了李无锋最拿手的手段。

当朗家突破了小山门向着大散关挺进的同时,林家也并未闲着,汉中府对林家的吸引力胜过其他任何地方,林国雄甚至打定注意,宁肯丢弃罗尼西亚的控制权,也要将汉中纳入囊中,当然能够二者兼顾更好,所以在严令林云飞死守热亚的同时,林国雄甚至从北罗尼西亚抽调一个师团防守三江,从三江抽调了两个师团配置给在泸江的北进战斗群,再加上其他特殊安排,对汉中更是势在必得。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家的两个师团也以疾风暴雨般的速度突进汉中府东南边境乌蒙山脉的骑田关。

“大人,接到汉中传来的紧急消息,在昨晚,林家和朗家同时分别攻占了骑田关和大散关,现咱他们的大军已经越过了两道关卡向汉中盆地内进军了!”冲进无锋大帐中情报秘书面泛红光,急剧起伏的胸脯看得无锋也是一呆。虽然时绣袄裹身,但少女(少妇?)那丰隆的胸部依然显得那么奇峰突起,让人浮想联翩。

在送走司徒玉棠的第一时间,无锋就招回了秦霜影,一来是身边的确需要一个为自己处理情报的可靠人手,二来孤枕难眠的滋味已经让无锋夜间生活寡淡如水,鹧鸪关内又并无什么娱乐场所,让无锋只有一门心思放在研究中原形势的变局上了。

见这等时候,对方还有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体上,一丝骄傲后秦霜影又不由得又气又急,“大人,林家和朗家已经突破如同天险的南部防线进军汉中盆地了,按现在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多两天就能出山进入盆地内,我们得赶快作出反应!”

趁着四周房内无人,无锋放肆的一把将少女拉入怀中,右手熟练的探入对方那温软的怀中肆意的搓揉起来,少女几番挣扎之下摆脱不得,也只得闭上眼睛由他肆虐,一阵卿卿我我之后,秦霜影才从对方怀里挣扎出来,正色道:“锋郎,得赶快行动,没想到林郎两家军队得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攻克骑田关和大散关,按照常理分析,这两座天险虽然比不得剑门关,但也称得上是天险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应该不可能拿下得,没想到只有短短一天就垮了,而且还同时陷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几处暗探都证实在乌蒙山区东端和西端都发现了日夜行军的林家和朗家的军队,我真不敢相信!”

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少女怀中抽出,甚至还轻佻的将手放在鼻前嗅了一嗅,这一举动又让本已渐渐平息下去的红潮重新又回到少女的脸上,见到对方嗔怪恼怒的目光,无锋这才不慌不忙的笑道:“林郎两家不是傻子,也不是聋子瞎子,我在他们出兵进入乌蒙山区时就知道这里边有鬼。太平教十多年来的发展不可能不被林郎两家察觉,但两家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和知觉,这本来就不正常,一来太平教掀起波澜他们可以趁乱渔利,二来他们早就有了内鬼打入了对方内部,太平教系统并不算严密,我能做得到得,在十多年前太平教发展初期,只怕林郎两家比我做得更好。骑田关和大散关都是帝国有名的险关,其中若无古怪,林郎两家岂会在这等关键时刻白白牺牲军力硬拼?”

秦霜影双眸一亮,立即忘记了方才爱郎放肆的行为,娇声问道:“那锋郎你是早有准备了?”

“呵呵,你说呢?”又放肆的在少女脸上捏了一把,无锋色迷迷的笑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只要能够判断个**不离十,那么我们自然就要准备应对之策了。嘿嘿,宋天雄只怕已经到了阴平栈道的北头了吧?汉中府陷落已经是必然的了,这块饼子怎么分,还要看各人的刀有多锋利了。”

“宋大人已经南下了?”秦霜影这才如梦初醒,难怪这两天没见到近卫师团。

“早点把口袋扎牢,断了他们的想法啊。”无锋颇有深意的道,“陇东之战也该开始了。”

站在高高的土堆上,呼啸的西北风掠过原野,发出刺耳的尖叫,枯萎的衰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时有风化的土坷垃从山丘上坠落,碎裂后化作一道黄尘立时消散在凄厉的风中。远处城头上的青鸟旗在寒风中猎猎狂舞,可以清楚的看见来往的一队队红巾士兵在墙头上警惕的注视着自己这一方,在连绵不绝的营帐与城墙之间是一片旷野,干燥的黄土正是收埋人命的最好去处,这里将成为西北军与太平军决战的所在。

“大伙儿说说,这一仗大家有什么看法?”揉了一下冻得有些发木的脸颊,无锋漫步从山丘上走下,紧跟在无锋的身后是一大群戎装武将。已经绕城观察了两遍,应该说陇东城算得上是关西郡里首屈一指的坚城了,汉中府虽然号称金汤不破,但那是建立在盆地四周险阻要塞的基础之上的,其府城的防御却算不上强,而这陇东城正处于帝国西出商道之上,素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其城防设施一直相当良好,无锋结合情报地图又亲临现场细细的观察了一天还是没有发觉出有什么明显的漏洞。

“大人,这一仗不好打啊,根据情报,太平军在这里已经反复几次加固了防御工事,而起城中足足有五万大军,这些可都是经历过上次帝国发起的陇东之战后留下来的精锐,战斗经验丰富,我们若是强攻,只怕会付出很大代价啊。”木力格的话朴实简洁,但相当精准。

“呵呵,还没打,老木就怕了?”无锋笑眯眯的打趣满脸肃色的木力格。

“嗬嗬,大人,你不用激老木,要说打仗,老木风里来雨里去,只怕从未想过怕这一个字,只是老木深知这一仗关系到今后的大局,不得不小心罢了。”木力格脸色未变,正容回答主帅。

“木大人所说不错,属下亦有同感,这一仗不会轻松,尤其是要在短时间内打下,我们的损失也许会超出想象的。”沙浪也沉吟着建议:“如果能给我们足够时间,也许要好得多,陇东不是粮食主产地,估计太平军城内的存粮不会多,只要能够将城围死,我们也许可以避免无谓的牺牲。只是这时间需要太长了。”说到最后一句,大概是自己也觉得不现实,沙浪摇头苦笑,太平军在河朔已经大获全胜,只要喘过气来,哪里还等得到自己困死对方呢?

第一百二十四节 毒气

“崇信,你的看法呢?”嘴角微微带笑,目光流动,无锋不置可否,转而望向一直紧跟在自己身后没有出声的麾下第一主力师团的师团长。

“大人,老木和沙浪所说的亦是属下所想的,这陇东的确是一个烫手山芋,依属下看,那天水能否抵挡得住太平军现在的汹涌气势都很难说,何况太平教人一样可以绕过天水从北面压下来,他们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我们若是不能在这段时间里一举攻克陇东府城,那么我们就会相当被动,甚至有可能连带影响卢龙的形势。”梁崇信的话并无太多新意,但却全面得多,更考虑到了甫及收回的卢龙变化。

“但是要在短时间里攻克下陇东府城,即便是现在我们倾尽全力,胜利了也只能是一个惨胜,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相当不利,方才属下也仔细大量了一下陇东城的防御系统,但也没有找出什么好的路子。”梁崇信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担忧。

“那崇信的看法也是不赞成现在攻打陇东了?”无锋有些惊诧,虽说这些客观因素存在,但陇东在战略上的特殊地位至少梁崇信应该能够看得出,即便是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必要的,这无庸置疑,可听对方的话好像不太赞同。

“不,大人,您误会了,陇东之战已成必然,若是我们不趁这个时候拿下陇东恐怕我们以后会更加困难,属下还判断,若是我们放弃眼下这个机会,只怕三殿下现在控制的天水迟早也会易手。”梁崇信决然摇头,“只是这陇东的确是一块硬骨头,不选好方法,弄不好会把咱们的牙崩坏的。”

“呵呵,办法会有的,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堡垒,方法好坏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首先必须树立信心。”无锋看得出来部下虽然都认为能够攻下陇东,但重大损失不可避免,会对今后的战略产生一定影响,所以觉得有必要鼓鼓士气,“打仗当然会有牺牲,问题在于付出这些牺牲值不值得,我的看法是陇东必须拿下,而且必须在短时间内拿下,无论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分担心,我们的战备署和经济开发署已经有一些好东西为我们献上,相信这一仗正是这些东西发挥作用的好时机。”无锋大手有力的空中一挥,用以加强气势。

看见主帅如此自信,诸将都有些好奇,沙浪忍不住启口问道:“大人,究竟是什么好东西啊?能不能说出来让大伙儿先了解了解。”

“会让你们知道的,不过我认为这并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东西,最终的胜利还是有待于我们英勇的战士们去夺取!”无锋的话语中充满着自信。

樊云海痛苦的搓揉着自己那双久经战阵的大手,一双环眼迷茫的望着城墙上淤浴血拼杀的手下。作为陇东城的太平军总指挥官,他自认为自己是能够胜任的,自从圣教起事以来,从关西到北原,他指挥着军队由小到大,历经数次大小战阵,可谓血雨腥风中走过来的,连薄相也对自己是交口称赞,他因此颇为自豪。其实敌人从鹧鸪关上和卢龙府两路压下来时,他便掌握了情报,他并不担心,五万久经沙场的精锐部队,还有陇东这座几次修缮完备的坚城,富余的战略物资准备,粮食储备虽然少了些,但陇东城内拥有三十万人口,只需要稍稍勒紧一点,坚持一两个月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一两个月,只怕大少师那边早就把河朔安抚平顺了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无论如何打破头也没有想到战事竟然会走到这样一种地步,可攻城战仅仅才过了三天!这叫他如何能够接受,而且现在自己一方竟然毫无招架破解的法子,只有这样被动狼狈的苦苦煎熬着,可就是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又是一阵黄烟随风散过,樊云海只觉一阵晕眩,那烟一过,眼睛中泪水忍不住一下子流了出来,视线也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揉弄了两下眼睛,却感觉眼睛又痒又痛,根本无法睁开,这仗还怎么打?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都无法忍受,更不用说还要挥刀抡枪与敌人交锋,这哪里师打仗,纯粹就是伸长脑袋站在那儿,等敌人砍罢了。

李无锋这家伙是从哪儿弄到这一招的?难道上苍真的站在他那一边,就那么倾心青睐于他?就在樊云海痛苦的思索着这一点时,相隔两千米开外的战场另一端,无锋却饶有性兴致的注视着眼前战局的发展。

这才是展开攻城战的第三天,局势就变得这样,原本准备付出一个师团甚至三万人牺牲的局势竟然出现了逆转,一下子变成了这样一种场面,这简直让人在又惊又喜之余大跌眼镜,连原本有些思想准备的无锋在得知这一情形时也是惊喜交加。

“大人,这是我们战备署和经济发展署才研制出来的新东西,也许能够在这个时候为您攻打陇东派上一些用场。”当眼前这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献上这份厚礼时,无锋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用烟熏敌人,这种方法并不新鲜,在以前的攻城战中已经用过,虽然有一定效果,但说到要相凭借这个东西来决定战局那未免太可笑了,顶多能说得上起些辅助作用罢了。当然陇东城地势东高西低,城市地形也是如此,用这一招效果会更明显,但也不至于达到扭转乾坤的结果。

看见主帅眼中不够重视神色溢于言表,年轻人有些激怒了,加重了语气:“大人,这于我们军队以前用的大不一样,它的效果远非以前那些玩艺可比,您若是不信,您将会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您将会为之后悔一辈子!”

见年轻人神态如此郑重其事,无锋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正容道:“哦?那能不能请先生围我解释一番呢?这中玩艺儿究竟与以前使用过的狼粪有什么不同?”

“遵命,大人!”年轻人似乎被无锋的话语激起了斗志,毫不示弱的回击道:“以前的狼粪烟雾虽浓,但对敌军的直接攻击作用并不大,主要的作用是用烟幕掩护我方军队的攻击,次要作用才是对敌军士兵的眼、鼻有一些攻击效用,但根据我们的调查,第二方面的作用并不佳。”

“针对这种情况,我们进行了筛选和试验,最后终于找出了一种原料丰富易于制造的廉价物品,而且它对敌军士兵具有相当强大的杀伤力,当然这种杀伤力必须是在某种特定场合下。”年轻人越说越兴奋,起初的一些拘束腼腆此时早已消失无踪。

“我们经过试验,用金州山区中一种十分普遍的针叶树――苦柏的枝叶焚烧,产生出的烟雾对人体的眼睛具有极大的杀伤作用,可以导致人的眼睛暂时性失明,持续时间可以达到六个小时以上!另外我们还对另外一种常见树――青桐树中榨出的油进行焚烧实验,发现这种油燃烧会产生一种极为难闻的烟雾,它可以使人感觉恶心呕吐直至休克昏迷,不过持续时间只有三个小时,我们将这两种物品混合后燃烧,发现两者效果并不影响,甚至还有相互加强的效果,所以我们向大人推荐这一新型的燃烧型武器―――桐柏毒气!”年轻人脸上已经忍不住激荡起飞扬的神采,连借以加强语气的手势动作幅度也大了起来。

无锋心中一动,眼下正是西北风劲之时,不知道如果在陇东城下燃烧起这种东西,能否起到一定作用呢?

“不知道这种东西一旦燃烧起来,我方士兵是否能够先采取一些防范措施,避免池鱼之灾呢?“无锋已经在考虑这种东西的用于实战的可能性了。

“当然可以!我们在开发出这种东西的同时也研究出了应对之策,我们只需要进入烟雾场所之前先用一种药液洗眼,然后服用另一种药液,便可确保无虞,顶多有些小的不适应罢了。而没有采取预防措施的人就会头晕目眩,失明休克!”年轻人胸有成竹的回答,显然是发觉主帅的兴趣已经上来了,说起话来更是精神倍增。

“很好,不知道你们此次带来了多少这种东西?”无锋心中又是一阵兴奋,看来自己最初花的血本并没有白花,终于也算有些效果了,待这一仗打完,还得好好去看看这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四不象,看是否能够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

“大人放心,这种东西原料极多,而且燃烧起来耐久不熄,我们在研制出来之后便向萧大人和拉奥大人汇报过了,萧大人和拉奥大人都安排先行准备了一定数量,据我们推测,应该能够满足大人这一次的需要吧。”年轻人提及萧唐和拉奥的时候十分尊敬,大概是对这两人给予的支持十分感激。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们研制出来的东西究竟有多大效果!”无锋也不再多想,眼下陇东之战已成骑虎难下之局,即便是没有这些客观因素,这一仗一样要打,而且必须要拿下,否则自己图谋中原的计划便会成为泡影,能够有这样一着暗器,无论效果多大,总算聊胜于无,直到使用前一刻,无锋心中也并没有多大信心。

后世的史书曾专题研究讨论过这一仗对无锋的影响,他们并不太重视这一仗的胜负以及战略作用,许多史学家更看重这一仗中新型毒气的使用对无锋军事观念的触动。“自从陇东一战后,帝国皇帝陛下观念的转变直接促成了后来的帝**事研究院和帝国科学院这两大支撑帝国后期军事和经济发展大旗机构的建立,新型马车和桐柏毒气带来的效益是促成帝国皇帝陛下这一转变的关键。”――――摘自《飞跃――浅论观念转变之动力》

第一百二十五节 全胜

浓浓的黑烟笼罩着整个城头,城墙下一层层一圈堆满了那种让樊云海无法了解的东西,既像是某种植物的枝叶,但上面又沾乎着某种粘性液体,就这样被一车车的推上来围满了整个北门和西门,尤其是在西北城墙的角头,那更是摆明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重点方向。即使是发现了对方的企图,樊云海却束手无策,他不是才出道雏儿,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何在,对方摆出这种困守的架势,明显有着圈套的迹象,自己的优势在于坚城可依,真要想打破掉对方包围圈的主意,也许就要冒落入对方暗藏埋伏的巨大风险,也许敌人就等着他作出这样的决定,他痛苦不堪却又别无选择。

凄厉的一天随着日头的升起又开始了,当敌人的火箭落在了那些奇特的物件组成的包围圈上时,顿时燃烧起来,浓烟在城外阵地上方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烟幕带,然后借助风势向城墙上方涌来,墙头四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烟味,准备的湿巾和清水对这些浓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混乱之中,敌人的攻击方队在移动箭塔、投石器、弩车的掩护下形成一个攻击波,再次猛扑了上来,缺乏有效抗衡太平教士兵们完全丧失了信心,在这种可以说纯粹是一边倒的情况下,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光景何时是尽头,要么头昏眼花惨遭屠杀,要么只有退入城内展开巷战,这两条道路似乎都不是好的选择,一次一次投入预备队,在疯狂的拼杀下,前几天的战事总算在付出惨重代价下煎熬了过来,但这一次敌人明显不一样,樊云海察觉到来自敌人远程攻击武器的攻击密度和频率明显强了许多,这从自己一方仍然坚守城头上伤亡的士兵数急剧上升可以看出,而且从城头上的观察哨传来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敌人是在发起总攻了。

自己该怎么办?是退入城内死守还是撤退出城?来自东面的消息,似乎敌人在东面包围圈薄弱了许多,好像抽调了不少人投入了北边和东面的战场,这是敌人兵力不足的表现还是有意方自己脱离坚城在趁机围歼?樊云海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半晌竟无法作出这样简单的决定,最终他还是决定撤退出城,因为他知道一旦敌人入了城,那自己一方就再无逃出生天的希望,凭借强大的实力,敌人可以在很短时间里就控制全城,然后逐一消灭自己,他不愿意见到这一幕。

其实在发起总攻之前,无锋就已经屡次受到了参战武将们的置疑,虽然三天来的毒气袭击外加常规进攻让守城的太平军的损失超乎寻常,但这并不代表太平军就不堪一击,从太平军屡次动用预备队从已经占领城头的己方部队中反扑夺回城墙控制权就可以看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超过了他们以前遇上的任何一支太平军,不愧为参加过陇东攻防战的精锐之名,当然这也与西北军并未倾尽全力一战有一定关系,也足以说明一点,那就是绝对不能小觑这支哀兵困兽。

东面的防守实在是太薄弱了,仅仅只有两个联队,而且居然还在总攻发起之前又抽调了一个步兵联队到北面参战,仅余一个骑兵联队防守,这简直是太荒谬了,几乎所有将领都在怀疑主帅的头脑似乎发热,但又不敢公开质疑,只得婉转的表达不同意见,但都被无锋断然否决,无锋的回答只有一句:“相信自己部队的实力。”

陇东城终于被攻破了,当鲜艳的金鹏旗在陇东府城四门城头高高飘扬时,当攻占城头的士兵们欢呼雀跃时,当一干帝国士绅商贾们从缩头缩脑的从房门背后出来堆满笑容迎接新来的统治者时,从东门突围而出的太平军无不欣喜若狂,敌人的防线竟然出乎意料的薄弱,一击便破,虽然纠缠不休的敌军机动骑兵迫使自己一方不得不丢弃原本打算带走的所有辎重财货,但总算圆满的将残余的两万余人士兵带出了牢笼,樊云海心中在悲愤之余多少也得到一丝宽慰和放松。在经过仔细侦察没有发现敌人有埋伏后,樊云海咬牙切齿的带着两万残兵踏上了西归龙泉府的路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一仗败得实在太过冤枉,自己身经百战,竟然毫无应对之策,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架势下,这恐怕时自己毕生难忘的耻辱,要洗刷这个耻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做到,直到最后樊云海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素来精明的李无锋竟然会在东面的布防上出现这样大的疏漏,也许是他太小看自己儿高估了他的部下了吧。

剑门关内。阴郁的天气,连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可以见到巡逻的士兵在街道上四处查巡,商铺大半关门,即使开门也是半掩大门,不时有人从大门缝里探出头来察看动静,整个关内一片肃然。

从潘记药房出得门来,周老板肥胖的身躯映在冬日的阳光下,身影也变得修长了许多,恋恋不舍的最后望了一眼药房的招牌,定了定神,是该摊牌的时候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今天这一着上了,要么人头落地,要么皆大欢喜,不知道自己这口才能否说服对方呢?一边思索筹措着话语,一边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这的确有些困难。没走上几步,刚转上正街,望着那栋大宅门口依然飘扬的青鸟旗,周老板的鼻息已经粗重了许多,鼻翼上也隐隐约约显出汗迹。

“大哥,情况已经核实了,大散关和骑田关已经在三日前就陷落了,眼下林郎两家的大军已经出了乌蒙山,正在向汉中府进军。”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沮丧的味道,披甲男子瞅了坐在主位上有些走神的中年男子,“大哥,你看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唉,咱们关外也发现了敌踪,应该是李无锋的西北军,数量在一个师团左右,眼下局势一天三变,连大哥我也拿不准啊。”有些无奈的仰天长叹了一声,中年男子以手抚额,喟然道:“这局势一下子就变成这样,连圆转的余地都没有,你说那大散关和骑田关咋就一转眼间就被林郎两家攻破了呢?还是同一时间,这是不是太蹊跷了一点啊?”

“是啊,这骑田关和大散关虽然比不上咱们这剑门关,可好歹也算得上天险啊,敌人咋就能一晚上就攻破了呢?这简直太奇怪了,有人说是里应外合关才破了的,但这里应外合不就是说咱们太平军里有内奸?”披甲男子愤愤不平的道。

“哼,我看这话没错,不然那两道关卡不可能在一晚上就被攻陷,打死我也不信,若没有内应,而且是掌握了一定权力的内应参与,那是不可能的!”阴阴的说了一句,中年男子眼光流动,“不说他们了,老二,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老大,我听你的。”披甲男子大概听惯了对方的意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嗯,我看我们也得为自己打算一下喽,这大散关和骑田关一陷落,汉中府得陷落是迟早的事,咱们这剑门关虽然险要,但若是被两边一堵,也只有等死,是得作个决定了。”中年男子摸了摸下颌,脸上露出沉吟的神色。

“老大,你是说咱们要投降官军?”披甲男子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只怕弟兄们不会答应啊。”

“不答应?不答应就只有等死,咱们呆在这关上,进,进不了,退,退不得,你说能去哪儿?”中年男子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他们想去送死,我还不想,我还没享受够呢,拼了大半辈子,也该咱们享受享受了,老二,你别三心二意的,听我的,没错,咱们找个合适的买家,将这剑门关献了,不干这提着头卖命的事了,凭咱们这两年攒的,到哪儿不能做个安乐的富家翁?”

“那弟兄们呢?”披甲男子沉默半晌才道。

“哼,要献关,就得找一个大树,现在关外有西北军,盆地内有林郎两家,看谁出的价高啊。”中年男子大概早就在策划这件事情,不慌不忙的道:“我们可以和对方谈好,弟兄们不愿意干了的,可以自由离开,愿意干的,就跟着对方,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们就无法保证了。”

“大哥,你不干了?”披甲男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嗯,我不干了,老二,我仔细揣摩过了,咱们投降哪一方,只怕都难得受到重用,还有我都四十岁的人了,也不想在去拼命了。我才参加太平教时候,也还是有些激情的,但现在一切都淡漠了,太平教不是成大事的主儿,还没成呢,这内里都有些不睦了。”中年男子难得真情流露,有些感慨的说道,“老二,我不勉强你,你我兄弟一场,愿意跟我去当个富家翁就跟我走,不愿意,我也会为你考虑一个妥当的去处。”

又是一阵沉默,披甲男子终于开口道:“那大哥你打算投降哪一家?”

“嗯,要看你,你若是还想带兵打仗,我就准备找西北军那边,听说江大人已经投降了那边,好像李无锋并没有留难他们,说明李无锋这家伙心胸还算宽广,若是你愿意跟我走,去享福,我打算还找林家或者朗家都谈谈。”中年男子淡淡的回答,“你决定没有?”

“大哥,我______”披甲男子欲言又止,为难之色溢于言表。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人各有志,你还年轻,也许你的选择事正确的,我会好生安排的。”中年男子立时明白了自己这位兄弟的想法,打断了他的后话。

第一百二十六节 会晤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看来自己这个兄弟还是太执着于人世间的争斗,也许是自己年龄和经历的缘故吧,自己已经对这种纷繁的战事完全丧失了兴趣,什么荣华富贵似乎对自己已经没有太多兴趣,只想寻找一处安稳所在太太平平的享受一下后半辈子,自己这几年的积攒也算有些家当,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掺和在这些争斗中。

房间里一下子沉寂下来,中年男子在考虑着后事,而披甲男子似乎有许多话想向这个自己跟随的如同嫡亲兄长一般的男子解释,但一时间有觉得无从说起,房间里的气氛说不出的郁闷。

好在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大人,老号潘记药房的周先生想要求见您,说有重要事情要面见大人。”

“潘记药房?”中年男子纳闷的皱了皱眉,这等时候,一个药房老板会有什么重要事情?“告诉他,我没空,让他改天再来。”

“可是,大人,他态度很坚决,一定要面见您,还说,你现在肯定也希望见到他。”门外的士兵有些犹豫,按理说这些话都不该说,但周老板也算是老熟人了,于是也就吞吞吐吐的把话说了出来。

“哦?”披甲男子诧异的望了一眼上坐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神色微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那就请周先生到会客室,我马上就到。”

“大哥?”披甲男子站起身来一脸疑惑。

“走吧,去看看,大概是和咱们谈条件的人来了吧。”中年男子有些感慨的站起身,淡淡的道:“也罢,不知道是谁家的行动这么快啊?”

大陆公历697年1月6日,汉中府东面的第一险关――剑门关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三足青鸟旗缓缓落下,金鹏旗徐徐升起,标志着西北军的势力扩展到了汉中府,与此同时,林郎两家两支大军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头从乌蒙山区的东西头钻出山区,进入汉中盆地,向着汉中府城进发。

“大人,剑门关已经和平光复,独立守军已经同意我方的要求进行整编,现在已经在去鹧鸪关的路上。”兴冲冲跑进来的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敲一声,便闯进了无锋设在城守府内的指挥所。

“意料之中的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无锋嘴角微翘,显示出内心深处一样是欣喜不已,“舍内现在在干什么?”

“回大人,独立第二师团已经越过剑门关东进了,估计两天后就可以进入汉中盆地,现在剑门关由独立第二师团一个联队驻守。”令狐翼收敛了一下有些过分兴奋的心情,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激动。

“嗯,舍内这家伙倒懂得顺势而上嘛,干得不错,多占一些地盘,也便于咱们在以后的谈判中占据主动。”无锋笑道,“不过,现在咱们没有必要去搅汉中府城这趟混水,能够在汉中盆地内捞些油水就足够了,至于汉中府城么,就让林家和朗家去分享吧。”

“大人不打算在汉中府立足?”令狐翼有些诧异的望向主帅,这似乎不太符合自己这位主帅的行事风格啊。

“唔,与其费尽心思去争夺汉中,不如牢牢控制陇东,汉中有林、郎两家以及够乱的了,我们就不必去添乱了,不过剑门关必须要把持,这是我们能够和他们谈判的资本,只要剑门关在我们手中,无论他们哪家控制汉中,对咱们都得礼让三分。”无锋眼中闪动着诡秘的神光,连素来善于揣摩上意的令狐翼一时也无法猜投他的用意。

见对方仍然有些不解,无锋也没有多作解释,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走吧,三殿下怕快到陇东了,咱们得到城门去迎接了,令狐,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远远望去,宏伟险峻的城门口一群人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了,司徒峻冷漠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原本还算镇定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丝担忧。陇东城之坚固自己早有了解,若是好攻打,只怕自己在拿下天水后就会兵发陇东了,在反复考究了陇东城防设施并对比了自己手中军队的力量后,自己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按照自己判断,如果让自己掌握的部队强攻陇东,即使拿下也会损失惨重,那是得不偿失,尤其是在现在这等关键时期,他绝对不愿意去冒这种险。

可是就这样一座如此规模的坚城,竟然在短短几日内便被西北军击破攻陷,当这个消息传到司徒峻耳中时,他简直不敢相信,不但他不敢相信,即使是他手下那些身经百战的武将们也都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当核实过的情报再次落到司徒峻手中时,武将们惊呆了,他失眠了。

西北军战斗力强悍如斯,迫使他不得不仔细考虑对方在整个帝国这盘棋局上的作用究竟会有多大,尤其是在将来的变幻莫测的局势中会以一种什么样的角色出现呢?司徒峻无法确定,但他清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成为自己的臂助,那么自己可能在将来的帝位争夺战中将会拥有超过大哥的绝对实力,如果这个家伙投入别家的怀抱,从自己背后来上致命一击,只怕自己的宏图壮志只怕都只有付诸东流了。

胯下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神不宁,步伐放得更慢,然而由模糊到清晰,一干人的面容逐渐在自己眼中显现了出来,司徒峻神色复杂的望着满脸堆笑亲自迎上前来的李无锋和其麾下重要将领以及一大帮陇东士绅,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司徒峻心中冷冷作想,这个家伙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呢?有情报反映这个家伙又派兵介入了西边的印德安王国德内部事务,是不是胃口也太大了一点,若是这家伙一味想向外发展,自己倒可以和他结成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联盟,但如果这个家伙不仅仅是这样呢?

“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见过三殿下!”恭敬的躬身行礼,无锋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平素的霸气。

“呵呵,李大人免礼,一别经年,李大人精神更胜往昔啊。”司徒峻扳鞍下马,冷峻的脸上难得的现出一抹笑意,一手虚扶,扶起无锋,无锋身后一干武将士绅都跪伏在地,“大家都免礼吧,不必如此客气。”

亲热的挽起无锋手臂,司徒峻脸色逐渐又恢复了平素的冷峻,他实在不惯于笑脸来往,能够给李无锋一个笑脸,已经是一个异数了。

无锋也不介意,落落大方的向司徒峻介绍着自己身后的诸将和来自陇东府的各路名人士绅,司徒峻对这些人就没有那么客气,略微点头便过,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人身上,李无锋驭下甚严,而陇东已然在他控制之下,他不想在这些方面打什么主意。

雄峻的城门早已大开,盔甲鲜明的士兵精神抖擞,握枪持戟,罗列成行,宽阔的大道笔直延伸进城,街道两侧满是簇拥欢迎的人群,司徒峻心中一阵舒服,看来帝国中央在陇东还是有着相当人望的,虽然经历了太平乱党的盘踞,这里的士绅百姓心还是向着帝国的。

当司徒峻率先而行,而无锋也有意拉下半步距离,紧随这位三殿下而行的时候,他身后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与二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李兄此次微帝国立下大功了啊,不但收复了卢龙,现在又为帝国平定陇东,大大打击了太平乱党得嚣张气焰,本王已经在第一时间派人禀报了父皇,相信帝国的嘉奖很快就会下来。”司徒峻一边随意浏览着周围接街道的情形,一边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殿下过誉了,李某本属帝国藩臣,为帝国效命尽忠也是臣子本分,卢龙太平军已经危及西北安全,臣不能不先发制人;陇东乃是西北连接帝国中原的要道,皇帝陛下也曾下令要臣选择合适时机拔除这颗钉子。”无锋微笑着回答:“何况玉棠天天在臣耳边催促,就是想偷懒也不行啊。”

司徒峻心中微微一惊,自己差一点忘记了李无锋还有一个未婚妻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这里边起着作用,不知道这是李无锋用来掩饰推脱的呢还是真是情况就是如此?或者是顺水推舟?司徒玉棠这丫头和自己是同父异母,可她的母亲和老七的母亲可是亲姊妹,这一点自己倒未曾注意。

“呵呵,李兄难道是为女人所左右之人吗?”司徒峻大笑着一语带过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目光悄悄瞟向只顾四周观看的李无锋。

“哈哈,殿下此言差矣,在李某看来拂逆美人之意是不明智也是不可取的,所以在一切可能的情况下,李某都会尽力满足美人的意愿。”无锋打着哈哈圆场。

司徒峻对对方的话并不相信,他也知道李无锋喜好女色,但他也清楚李无锋能走到这一步,若是女色都能左右他的决定,那未免也太儿戏了,不过投其所好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能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一百二十七节 推心置腹

此时的陇东府城内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焚香沐浴,一片欢庆的模样,在历经了一年多太平军的统治后,重新回到帝国的怀抱,虽然太平军在陇东的统治从实际上并未有太多触及各阶层利益的行动,但从内心中反感那些来自底层低贱等级的士绅们却打内心深处很难和他们持合作态度,尤其是那些对帝国抱有深厚感情的保守贵族更是如此。

如今在号称帝国英雄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的李无锋大人亲自督军下一举克服,连皇帝陛下的三殿下也亲来陇东恭贺,这怎么能不让士绅们欢呼雀跃呢?踏足陇东城内,司徒峻眼见得涌上街头欢迎的人们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样一座庞大的坚城,连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却被西北军一口吞下,虽然现在看不出李无锋的态度,但凭借他对李无锋性格的了解,要想让对方退出这块土地,不敢说决不可能,但不付出相当代价作交易肯定是不可能的。

正思度间,却闻身后的李无锋道:“殿下,到了,这里便是城守府,臣暂时在此栖身,殿下请。”

古朴干净的大门,一匾“陇东城守府”五个苍劲大字看上去颇有些年成了,连门上朱漆似乎也剥落了许多,黄铜的门环也显得有些灰暗,两尊石狮张牙舞爪,倒是十分精神,这里便是陇东府的城守府。李无锋的临时指挥所。

见司徒峻似乎有心事,无锋也不多言,默默的陪着对方进入正堂,一直到仆役送上热茶后,司徒峻也一直没有多说一句话,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疑难问题,脸上的神色也与平素的冷峻略略有些不同,多了一丝怔忡犹豫。

大堂中只剩下二人,无锋也在仔细琢磨着这次对方的来意,要说帝国当前形势已经极其危急,尤其是河朔地区的大部沦陷,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天水还在帝国手中,而且面对两线的夹击,若不是自己收复陇东,估计这天水的处境也相当困难,即便是对方有背后五湖地区的两个军团大军作后盾。攻克陇东后,自己不过是礼节性的派人问候了一下对方,对方居然一口应承下来,并表示要访问陇东,这来者明显不善,自己却也无法拒绝,但见对方自进城起就一直默不作声,显然是有什么难以决断的问题在困扰着对方,一直无法作出决断,这让无锋疑惑中也有些心神不宁。

此时此刻的司徒峻的确在思索着一个难以决断的问题,当初自己作出访问陇东的决定时就曾下定决心准备和这帝国西陲的一方诸侯好好谈一谈,推心置腹的谈一谈。他不是一个喜欢回避现实的人,李无锋既然已经成了眼下帝国政治势力中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自己要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就不得不和这个家伙打交道,虽然他也知道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善类。

他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对方,至少说自己提出的条件能够打动对方,对此他已经做了充分准备,但事到临头,他又有些踌躇起来。毕竟这不是小事,而且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对面这个家伙很显然还和自己的几个兄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门之间的关系自己虽然无法完全了解,但这其中奥秘瞒不了人,自己不也是一样在干这种事?

自己能够说服对方么?自己提出的条件足够让对方动心么?司徒峻心中反复问自己,他最终还是没有绝对把握,但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不走这一步,只怕自己始终无法心安,连睡觉都会挂念着这事儿,直到这一刻,司徒峻才下定了和对方全面摊开来谈的决心。

两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抬了起来,在正堂厅中默契的相撞,一霎那间,双方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对方某种暧昧的目光,一种混杂着勃勃野心以及其他味道的目光,双方似乎在这一刻都发现了一个与自己相似的同类,目光倏的收回,双方又几乎在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似要躲避这难堪的暴露。

厅堂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凝结胶滞起来,一时间两人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打开这沉闷之极的情形。无锋垂下头,轻轻吹开浮在茶碗中的茶叶,细细的抿了一口,半闭着眼,脸上露出舒适的神色,像是在细细品味这茶叶的芬芳;司徒峻则站在厅堂的正中央,出神的注视着面壁正中悬挂着的那幅书法,“难得糊涂”,四个字仿佛充满了放荡不羁的灵性,颇有点王派的大家风格,司徒峻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这副书法吸引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无锋第三次端起茶盏递向自己嘴边时,一直望着墙壁出神的司徒峻突然像是自言自语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这难得糊涂当真能够糊涂一辈子么?能够解决一切事情么?”

正欲品茶的无锋双眉猛然一挑,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淡然道:“那要看是什么人了,若是逃避现实的隐士,或者说无欲无求的方外人,也许是一件好事,不过以臣之见,似乎在帝国中,连那无欲无求的方外人都很难逃脱这俗世的种种枷锁,要想糊涂渡世,只怕当真是难得很啊。”

面对对方歪曲的解释,司徒峻缓缓转过身来,直视对方双目,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他想从对方双眼种看出一丝端倪,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那双眼睛中是那么平淡,平淡得犹如什么话也未曾说过,不过这并不足以让他相信对方,他素来只相信自己。

“李大人好像话中又话啊,不妨说得明白一些,让本王也更明晰一些如何?”司徒峻脸上也同样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甚至连厅堂里的气氛似乎也活跃了许多。

“呵呵,殿下言重了,殿下是何等人,怎么会需要小臣的点示呢,倒是小臣一直在期待着殿下的明示呢。”狡猾的一笑,无锋巧妙的将话题推回带到了对方那一边。

暗暗皱了皱眉,随即又展颜笑道:“李兄太客气了,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须在此处打些哑谜呢?本王可以开诚布公的说,此次来陇东视察那都是托词,本王来陇东的主要目的就是要一晤李兄,希望能够在李兄这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无锋脸色也渐渐郑重起来,收敛起那一抹惯有的放肆笑意:“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殿下不妨摊开来说,李无锋虽然不才,但也愿意与殿下明明白白的来一次以心换心的谈话,只是不知道殿下信得过李某否?”

心中噗噗跳个不停,饶是司徒峻素来沉稳冷静,此时也有些觉得口干舌燥,对方的坦诚让他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都是聪明人,何须过多掩饰,那太累人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司徒峻慢慢定下神来,酝酿了一下措辞才慎重的道:“李兄果然直率,本人对此很是欣赏,只是兹事体大,不知道李兄可曾仔细思量过?”

“殿下此言不妥,李某并未就具体的事情有所承诺,李某在想,一切条约都要在对等的条件成熟的情况下才能够达成,若是失去了先决条件,许多事情即便是达成了白纸黑字的协议恐怕也一样是废纸一张,你说呢,殿下?”眨了眨眼,无锋脸色未变,不慌不忙的说道。

“说得好!没有先决条件的条约是不成熟不稳固的,本人欣赏这一点,李兄果然是耿直人,本人愿意和李兄这样的人打交道,什么话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说,免得下了桌,又阳奉阴违,太过猥琐!”司徒峻满意的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看法。

“既然殿下也赞同李某的看法,我看我们已经有了共同语言,不知道殿下可知道李某所指的先决条件是什么么?”无锋并不为对方的夸奖所惑,慢条斯理的反问,一双眼睛却落在对方的脸上。

脸上阴晴不定,司徒峻知道对方已经在试探自己一方的底线,甚至应该说对方在试探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若是不能赢得对方首肯,这个家伙恐怕是绝不会把赌注押在自己身上的,但自己如果把所有底牌都亮出,对方仍然处于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境地,这样却把自己推到一种尴尬的地步,这又该如何应对呢?

』嗯,先决条件?“微微仰起头,司徒峻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幻不定,话却丝毫不含糊,“李兄怕是指本王能否表现出具备某种能力的实力吧?”

“呵呵,殿下果真是明白人,既然殿下这等敞开心扉,李某若再隐瞒,就显得李某太过虚伪了。”无锋呵呵一笑,下意识的揉了揉下颌才道:“李某是个商人脾性,不愿意作那折本买卖,付出都需要获得回报,不瞒殿下,其他几位殿下都曾来人与李某联系过,李某也都应承了,只是这最后决定么,却一直未曾下定。”

淡然一笑,司徒峻并未为对方的话语所感动,冷静的道:“嘿,李兄千万不要说一直在等本王的到来,本王有自知之明,并不足以让李兄放弃其他几位兄弟们的召唤,有什么话,李兄不妨直接说明。”

第一百二十八节 口蜜

“呵呵,殿下真是直爽啊,不过李某的决定并非受任何人左右的,李某的决定是建立在自己的判断上的啊。”无锋咧嘴一笑,这司徒峻还是颇有自知之明,和这种人打交道省心,干脆!

“哦?”司徒峻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李兄这么瞧得起本王呢?好像我那几个兄弟并不比本王差上什么啊。”

“唔,殿下误解了,我现在并没有作出最后决定,即使作出了决定,也并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改变决定,我想这等盟约协议一类的东西并不足以约束我们的行动吧,能够约束的我们的怕只有利益和实力吧?”李无锋摇摇头,毫不客气的点破实质,“相信殿下也一样赞同这个观点,不过就目前形势来说,李某还是更看好三殿下您,虽然大殿下拥有的军事实力更强,九殿下的朝野人望更高,七殿下的经济力量更富足。”

司徒峻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一双厉眼中目光闪烁不定,他无法摸透对方的言语究竟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对付自己那些兄弟的来使同样是这番说辞,他更想了解对方内心真实想法,这样含含糊糊的语言很有可能会误导自己的看法。

“那李兄不妨说说本王相比其他几位兄弟究竟有何出彩之处能让李兄更看中本王呢?”司徒峻话语十分清楚明了。

“嘿嘿,殿下,唐河帝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民族复杂,乃东大陆之翘楚,要想登那大宝之位,并非单凭那军事实力或者人望亦或经济力量某个单一方面的优势便可达到,诸多方面的实力积累,时机的把握,人脉人气的积聚,策略方法的运用,缺一不可,其他几位殿下虽然各有所长,但综合起来却或多或少的有些缺陷,所以么,这里边就还存在着许多变数。”无锋也知道对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一番言语,说实话,连自己也未必相信这一点。

“哦,愿闻其详。”司徒峻冷然问道。

沉吟了一下,无锋方才缓缓启口道:“若是论军事实力,大殿下在几位皇子中只怕是无人出其右了,但大殿下在朝野中人望凉薄,连陛下也对他颇有顾忌,且大殿下之根基大多在北地,屡遭太平教骚扰洗劫,元气受损不小,北地两郡经济实力素来较差,远不能与南方诸郡相比,这亦是一个致命弱点,要想在夺位之战中胜出,只怕是有相当难度的。”

“哦?”司徒峻细细的琢磨着对方的话语,神色微动,又道:“那我那七弟呢?”

“七殿下么?若论经济实力和四周所处环境,只怕七殿下是最佳莫过的了。江南、东海两郡之经济实力冠绝帝国,米兰王国的支持,四周又无强敌,外加第七军团的拥戴,看起来七殿下似乎是声势惊人,志在必得的了。”无锋斟酌着言辞,“不过,七殿下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江南、东海两郡商人势力异常强大,而七殿下之母系家族似乎又代表着这两郡的上层土地贵族们的利益,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似乎很难调和,而且帝国水军高层与代表商人势力的廖其长等人关系密切,单单一个军团军力,而且是帝国九大军团中排名最为靠后的军团,为未免也太过薄弱了一点,没有了商人们经济力量的支持,只怕七殿下也就成了无牙之虎,顶多掀起一些风浪,带不来多大危害了。”

“唔,那我那九弟可是深得我父皇的宠爱,朝野内风评甚好,不知为何难入李兄法眼呢?”司徒峻嘴角掠过一丝阴毒的笑意。

“嘿嘿,九殿下的确深得人望,只不过这皇位之争并非光凭人望就可决定,眼下连城卫军团似乎都难以为帝国中央控制,禁卫军团的控制权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呢?”无锋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没有自己绝对控制的军队或者说全力支持自己的人马,在眼下帝国这种波谲云诡的情形下,是相当危险的。”

司徒峻不能不说眼前这个家伙的口才和辩术相当有一套,引经据典,抽丝剥茧,一层层的将问题核心提了出来,而且有理有据,连自己也有些为对方的言论所折服,不过这并不足以证明自己就是皇位的当然继承者,司徒峻还没有那么天真幼稚。

“呵呵,这么说来,似乎还真的只有本王是这皇位的最佳人选不成?”司徒峻反问一句。

“殿下目前虎踞关西河朔要地,与太平教人对峙,又有第五军团的支持,据李某所知,第六军团好像也投入了殿下的怀抱吧?那么五湖郡想必也能为殿下提供相当充足的粮源和资金了,天水、锦城两府位置重要,正处于南北临界线,进可攻,退可守,实乃争夺天下之根本,殿下若真是有意大位,不妨以此为根据,静待时机,以图大计。”无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尤其是在谈到第六军团的动向时更是让脸色一直平静的司徒峻陡然变色。

司徒峻无法知道对方时从何种渠道得知这第六军团的动向,原来自己在第五第六军团的势力被自己父皇清洗得相当惨痛,这两年来,自己费尽心机,用尽手段,耗费了巨额金钱才算将第五军团得控制权重新夺回,而第六军团更是煞费苦心,在前不久才算和第六军团牵上线,竟然就被西北知晓,这实在是让人吃惊了。

不过他也不想否认这一点,能够给对方施加更大的压力,向对方展示更多的实力,也许勾起对方对自己一方更多的兴趣。

皮小肉不笑的接上无锋的话题,司徒峻既没有否认对方的意见,也没有承认:“嗯,李大人看来倒是深谋远虑,让本王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只是不知这大道能否到达胜利的彼岸啊。”

“未曾试过,何以言成败?”无锋也接上对方的话,“殿下若是真想要成就大事,那就不不要效那妇人的忸怩之态,该出手就需出手,李某不才,愿意为殿下尽绵薄之力。”

司徒峻知道已经到了问题的关键,倒也不怯场,反问道:“李大人说说的你的条件吧,什么情况下,李兄才愿意权力支持本王,李大人又需要什么来作为回报呢?”

“看来殿下似乎对李某不太放心啊,您误解了,李某并不需要殿下此时有什么承诺,只要殿下能够取得五湖地区的绝对控制权,然后再打通河间、晋中到帝都的道路,李某愿意提供必要的武力支持,并且愿意支持殿下成为帝国皇帝的继任者!”无锋的话语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珠玑,斩钉截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李大人不妨明说,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具体回报?!”司徒峻也不是庸人,他不相信对方会白白付出而不要自己一方的回报。

展颜露齿一笑,无锋也就不再遮掩,眨了眨眼,正色道:“殿下快人快语,李某也不想多说什么,李某希望殿下能够承认李某在关西的特殊利益,给予李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另外李某也向殿下承诺,只要是殿下认为西北军不当进入的地区,本人绝不进入,本人内心也不愿意进入中原,说实话,李某更愿意为帝国西拓疆土!”

“那本王若是要东进取河朔,李兄能否为本王提供武力支持呢?”司徒峻没有正面回应无锋的提议,反而问起具体问题起来。

“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李某认为殿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稳定天水、锦城两地形势,牢牢控制住五湖地区,做好战争的先期准备,观察帝都和其他几位殿下的情况变化,尤其是帝都的情形变化,静待时机成熟,再一鼓而动。”无锋委婉的建议道。

“这个无需李兄心,本王不会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本王还是明白的,再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本王不会轻易去当出头鸟的。”司徒峻对对方的坦白直接十分欣赏,在他看来,对方的的怀疑和批评往往是可靠的,假如对方只是一味的奉承和怂恿,这后面往往意味着阴谋。

“嗯,那样最好,不过眼下这太平教人似乎在河朔地区气势很盛,殿下虽然控制了天水,但如果太平教人携胜利之势而来,不知道殿下有无把握能够顶住对方的攻势呢?”无锋问出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也是二人谈话中第一次涉及到细节问题,毕竟这天水的得失相当重要,一旦天水失陷,自己的东去通道特别是和帝都的联系通道就还是被太平教或者林郎两家这些外人所控制,自己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暴露动用新研制的毒气武器打下陇东的作用就小了许多,这是自己最不愿意的看见的,至少是目前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司徒峻也犹豫了一下,天水东、北两面都受到了太平军的威胁,自己已经感觉到相当压力,但如果这个时候提出希望对方给予一定援助,又怕对方看轻自己一方的实力,反倒不好,所以也就硬着头皮撑了下来,表示没有问题,好在无锋也没有多问,让司徒峻松了一口气。

一番谈话下来,二人都觉得精疲力竭,还是无锋主动提出,双方合作的细节问题最好由双方各派出参谋人员来协商,最后报请双方认可即可,司徒峻很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第一百二十九节 迷情

送走了司徒峻,无锋这才算悄悄松了一口气,林家的代表已经在另一处会客室里等待很久了。自从三家入汉中,这汉中府的形势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郎永泉的大军已经推进到了汉中府城下,林家的军队在牢牢控制了骑田关后也迅速挥师北上,汉中盆地的东部已经插上了林家的大旗,只是相比朗家大军的突进速度还是慢上了一些,汉中府城里已是乱成一团,宋天雄的近卫师团在得到剑门关太平降军的帮助下已经成功劝降了北面阴平栈道南头的泗水岭的太平军,一举控制了整个汉中北面的防线,并迅速南下,此时汉中府的太平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无路可逃。

汉中城里的太平军在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几路大军时,毫无思想准备,究竟是战是降已经不是争论的焦点,究竟向哪一方投降才是让府城中一干太平军官员们头疼的事情,毕竟涉及到几万人投降后的各种个人利益以及后续事项,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一旦所投非人,那就会酿成严重后果。朗家军队已经逼近城门,而林家大军的先头部队也距离府城东门不足百里,北面和西面的西北军也在迅速向盆地中心推进,府城内的太平军索性闭门不出,采取拖延战术,希望能够拖到三路征服者的到来后,再一次作一个了结。

林家的代表也到了,看来这汉中府之争又要揭开序幕了,原本自己并不打算介入汉中盆地以及汉中府城的争夺,但现在看来林家似乎颇有点要想借助自己力量从朗家虎口拔牙的味道,这倒是件有趣事,而月心却又不亲自来,来的却是她的兄长,真是有些奇怪。

林云翔有些愤愤不平的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家伙简直太狂妄了,自己作为林家的特使,他居然把自己凉在一边干等了两个小时,这简直让自己无法忍受,不过听说司徒峻这个家伙到了陇东视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去陪同视察去了呢?如果是那样,倒爷怪不得他。

算不上有多高大的个子,脸色略略有些苍白,看上去有些疲倦的模样,听说这个家伙贪花好色,也许是不是风流快活个够才从哪个女人裙子下边钻出来也不一定,不知道自己那个素来心比天高的妹妹怎么会北这个家伙给迷住,一天到晚魂牵梦绕,食不甘味,可让他来出使这西北,她却又死活不愿意,女孩子打了,心思也就复杂了许多,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摸不清当妹妹的想法了,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智冠一方的女孩子。

“李大人?”林云翔站起来,微微躬身抱拳行礼,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无锋也是一边还礼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灵活的双眸,嘴唇略显薄了一点,有些瘦削的脸上颧骨隐现,一头黑发挽起,倒显得十分精神,这就是林国雄的二子林家主管情报事务的主官林云翔?

“林云翔林兄?”迎上前握手见礼,一阵寒暄后,宾主坐定。

“正是,久仰李兄雷霆大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是龙虎英姿,非同凡响,让林某汗颜不已啊。”长期接触各类人的林云翔已非吴下阿蒙,应酬起来也是谈笑自如。

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热乎起来,半句不提眼下的形势,倒是对三江、西北、北吕宋的风土人情异常热心,谈起来滔滔不绝,看不出两人还是一方雄主,外人看来甚至更像是两名文人骚客在那里畅谈旅途游记的所见所闻。

无锋虽是有心想问问玉人的近况,但碍于对方乃是玉人兄长,反倒不好开口,也只好一边旁敲侧击的问东谈西,一边琢磨着怎么问这不太好涉及的问题。

“小姐,我们该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两名侍姬站在门外前催促着自己的主子,“外边送行的客人们都已经等许久了,他们都在等候您出去呢。”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呆一会儿。”蒙面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的怒火,冷冷的扫过门外这两个有些不太识趣的家伙。

见主子有些不高兴,虽然有些不甘,但两名侍姬还是垂下头躬身行礼后悄悄退出,毕竟积威之下,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蒙面女子慢慢来到窗边,望向窗外有些灰暗的天际,心中浮起一缕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一晃时间就过去一年了,自己可是从未在金陵以外的地方呆过这么久时间,这西北虽然气候有些稍嫌干燥,但说实话,其他方面都相当让自己满意。也是该走了,借口没有了,她们的任务也该完成得差不多了吧,否则她们一定会找其他借口留下来的,这么急于返回,只怕是又有新的任务在等待着她们和自己了。

想到这儿,蒙面女子就忍不住叹一口气,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一个尽头呢?一丝愁思慢慢爬上蒙面女子的额际,迷惘的目光漫无目的的游移着,一呆这么久,真还有些感情了,说内心话,她更愿意呆在这里而不愿回去,她知道回去的结果又是另外一个任务的开始,这种终而复始的事情的确让人腻烦无比,她真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了,但想起幕后那人冷酷阴毒的目光,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幼弟,她就不寒而栗。若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过上像现在这般的悠闲日子,那该是多么的惬意自在?可惜这种事情怕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实现吧。

将身上的绣袄紧了紧,蒙面女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趟西北之行虽然也是一次任务,但上边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些顾忌,担心自己的身份反而不利,所以自己这一趟的人去也就轻松了许多,反倒是监视自己的那两个侍姬担子重了许多,不过就凭这么几年来的接触,蒙面女子也清楚这两个名义上的侍姬身怀绝技,不但在武技上颇有一套,尤其是在打探消息方面更是超人一等,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上这远在天边的西北,这似乎是一个和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的所在啊。

眼前几张面孔又在脑海中浮动,其中那张俏丽迷人的玉靥更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和李无锋拉上了关系,而且还和李无锋关系匪浅,李无锋隔三岔五的来到此处歇息,一早才离去,明显就是在这位栖凤居的女主人房中渡夜,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古怪么?

这个女人的身份应该是和自己属于同一类型,一样是来自其他势力的坐探,只不过自己是过客,而她是长期驻扎于这里罢了,李无锋手下的情报安全部门能够猜度察觉出自己这几个人的身份,难道就对她没有丝毫怀疑?蒙面女子不相信西北的安全部门会对什么人网开一面,但李无锋在这个女人这里悄悄渡夜又作何解释呢?

莫非这个女人暗中又通西北,成了双面间谍?也不大像,因为像这种派出的女间,她的控制人肯定又必要的约束手段,要么是把柄药物,要么人家人亲属,总之有绝对把握才会使用,否则出现反间,那才是得不偿失。

蒙面女子轻轻咬着嘴唇,仔细的琢磨着,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暂时栖身所在的主人感情上的某些变化,情绪变化也明显了许多,眼中闪动着的那分神彩分明是动了真情的表现,这么说,她是对李无锋动了真心,可是这种情形她背后的主人会容忍么?难道她会没有监视的人或者说对她没有约束力?这些问题缠绕着蒙面女子,让蒙面女子这一段时间来心情一直有些起伏不定,甚至影响了她自己的工作。

罢了,罢了,蒙面女子甩甩头,似要将这些与自己无干的烦心事丢开,李无锋是个少年英杰,女人仰慕英雄这本来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尤其是有些资本足以自傲的女人更是如此,英雄难求,这女人趋之若骛也就在所难免,若是李无锋在有心勾搭,这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这种事情在帝国上流社会几乎每一天都上演无数起,似乎已经成了帝国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中人们最乐于谈论的一种素材。

李无锋那张充满神采的脸孔也一晃从她脑海中闪过,谜一样的人物,雄才大略却又放荡不羁,一个让任何人都难以琢磨透的家伙,自己这一趟来西北,虽然也算取得了不少成果,但大多都是两个舞姬在较低和外围层次获取的,而西北高层的内幕,自己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李无锋虽然也来欣赏过几次自觉的琴艺,但始终没有更亲近的表示,让自己无法接近对方,这大概也是自己心情有些不畅的主要因素吧。

呆呆的站在窗前出神,蒙面女子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的都放在了那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人身上,似乎一切思想都在围绕着这个人进行。

“小姐,请您启程吧,门外王先生、费院长和秦院长他们都来为您送行了。”门外那张令人烦厌的脸又在催促她了,蒙面女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请他们稍候,叫阿珠来替我化妆整理。”

第一百三十节 手段

古旧朴素的书房内炉火熊熊,但却无法驱除军务大臣心中的阵阵寒意,这一段时间里,帝国局势一变再变,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判断,素来自负的他此时也无法预料这满目疮痍的帝国万里河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一种无力的感觉深深的困扰着他。何知秋神色严肃的倾听着自己下属的汇报,虽然这些情报已经有些过时,但在目前帝国节节败退的情况下,总还是有些振奋人心的味道,只不过这在别人耳中听起来尚算入耳的消息却让何知秋充满了苦涩。

“这么说,陇东已经被李无锋控制了?汉中还处于混乱之中?”何知秋沉吟半天才启口问道:“林郎两家的大军有没有发生冲突?”

“回大人,根据目前的情报显示,朗家军队已经兵临汉中府城下了,林家军队现在控制了汉中盆地东部地区,距离汉中府城也只有很近的距离了,但截止我们收到消息时,林家和朗家两方的军队暂时还没有近距离接触,也就没有发生冲突的机会。另外,从泗水岭南下和从剑门关东进的西北军推进速度都很快,虽然进度比不上林郎两家,但他们两面分进合击,气势如虹,而且接纳收降了不少小股太平军,依属下看,李无锋的确居心叵测。”回答军务大臣的男子显得十分自信,一身枣红色的长袍十分耀眼,四周游动的小眼睛顾盼生辉,即使在自己的直接上司回汇报工作面前也相当轻松大方,毫无半点紧张之意,说起话来也相当放肆,此人就是军务情报署的负责人,乃是军务大臣新提拔的心腹,深得何知秋的信赖。

“陇东局势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现在李无锋驻扎有两个主力师团在那里,和北面的卢龙遥相呼应,已经威胁到了北面的太平教统治区。李无锋借机又在卢龙、陇东、西康大肆收买人心,提出了不少新的施政措施,不少公然违反了帝国的惯例和法律,所以也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这一点还请大人注意。”顿了一顿,红袍男子似是在为自己上司考虑什么,“这三府因为都经历了太平乱党的荼毒蹂躏,上层士族实力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打压,李无锋一方面在安抚那些士族家族的同时也在借此机会开始拉拢中下层的那些未受太多的影响的庶族势力,大力清洗那些当初与太平乱党有过接触的士绅商人,这一手也相当厉害,不但赢得了帝都内的许多保守势力的赞赏,改变了以往他在那些保守势力中的形象,而且也成功的那些原来一直与太平乱党保持距离的主流士绅拉进了自己怀抱,这个李无锋在玩弄手腕上的确有一套。”

何知秋没有搭言,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新近任命了一名监察使负责调查三府原来与太平教统治期间的叛国投敌情况,那个家伙为李无锋马首是瞻,大概是得到了李无锋的授意,已经将那些曾经与太平乱党有过牵连的人士一概逮捕下狱,家产也全部没收充公,手段相当狠辣。”红袍男子声音中略带一丝激愤,“不少只是礼节性应付一下太平教的士绅也被他们趁机铲除,涉及范围相当广。”

“哦?”何知秋微微有些意动,抬眉问道:“那这几个地区的士绅难道就没有任何反应?”

“反应肯定有,不过作这件事情的那个家伙相当老辣,收集了许多对这些士绅不利的证据,而且属下怀疑其中有不少证据是西北一方伪造的!”红袍男子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光芒,气息也紧了许多。

“你这么肯定有什么证据么?”何知秋脸上同样露出慎重的神色。

“嗯,属下有一个世交乃是西康望族,太平教人占据西康期间,他的确和太平教人有些接触,但那都是些一般很普通的生意往来,但李无锋控制西康后,他全家都被下狱,罪名就是帮助太平军组织收集贩卖军马,他本人已经被处以极刑,其家人只有一个侄子得以脱逃,其他人都被充军北吕宋了。”红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他那个侄子来找到属下,向属下反映了他叔父绝对没有帮助太平军贩运过军马,从这一点上属下就怀疑李无锋是在利用这次机会在三府中铲除反对他的势力。”

还是没有搭话,何知秋端起面前的茶杯,似想抿一口,但又放下,只是静静的倾听着对方的介绍。对于上司的这种态度红袍男子有些惊讶,自己这位上司大人对李无锋一直持反对和批评态度,这在朝中也不算什么新闻,但今日自己汇报了如此多的情况,如果是在往日,只怕上司激烈的言辞恐怕早就冒了出来,但知道现在上司依然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这让他很是奇怪。

“唔,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以李无锋的为人和个性,他绝不会容忍反对他的势力的存在,只要机会一来,他肯定会利用手中的力量给予连根拔起,只能说三府的这些人被他以清除太平教势力这个名义来祭了旗罢了。”何知秋沉默良久,知道红袍男子频频以目光请示才喟然叹道:“李无锋早就垂涎关西,这陇东和西康只怕早就被李无锋的势力渗透,只待时机成熟,自然瓜熟蒂落,无论是太平军还是其他人只怕都难以挡住他前进的步伐,至于卢龙,那更不用说,虽然太平军借助他进军捷洛克的时候偷袭得手,但当时我就不看好太平教人能够虎口拔牙,这不,才多少时间,又物归原主,李无锋野心勃勃,所谋甚远,其心可诛啊。”

顿了一顿,军务大臣看上去似是有些疲倦,摆了摆手制止了欲待说什么的红袍男子:“好了,李无锋这个人已经不是我们目前考虑的重点了,现在帝都形势紧迫,我吩咐你的事情安排了没有?有什么进展?”

“回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帝都内的一切都瞒不过我们的眼睛,这一点你尽可放心。”红袍男子心中一凛,赶紧回答道:“只是现在他们的活动十分谨慎,大概是也得到了他们的主子吩咐,现在还没有什么异动。”

“嗯,加紧监视,多派些人手,千万不能出半点茬子,他们越平静也许就隐藏着更不为人知的东西。”何知秋定了定神,语气尽可能的平淡,“该来的迟早会来,现在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候,陛下的意图能不能实现,就要看这一段时间了。”

浓厚的战争阴云一直笼罩着帝都城,一股恐慌的气息也在帝都城内蔓延,皇帝陛下已经两个月未曾上朝了,一干重臣们要想面见皇上,须得要提前两天预约方才能行,而且多是被挡架。关于皇帝陛下得身体状况得传言甚嚣尘上,有不少人甚至断言皇帝陛下已经无法熬过这个697年的祭春,这更刺激了帝都城内的沮丧颓废气氛。许多贵族干脆夜夜笙歌,顿顿欢宴,将一干不动产处理干净,能脱身则选地而去,没路子的也只好过一天算一天,好在太平教人仿佛也累了,终于在攻克晋中府城后停下了脚步,这让一干惴惴不安的商人士绅们终于得以出一口大气。

三藩的进入关西,也成为了帝都新闻媒体关注的一个焦点,林郎李三家入汉中,汉中太平军顿时土崩瓦解俯首称臣,而李无锋的西北军更是连克西康、卢龙和陇东,战功赫赫,给帝都696年这个凄雨冷风的冬季中带来一丝暖意,只能用好评如潮来形容无锋的军功,虽然帝国皇帝陛下一直未能临朝理政,但新闻媒体们似乎想吃了药似的,无视新闻出版署的干涉,不断在各自的头版头条上详细讲述这三府之战的内幕和详情,这在近乎于崩溃的帝都民众心中打了一剂强心药,帝都城内的年轻人心目中再一次掀起了崇拜无锋的**。

温暖如春的起居室里,金发少妇懒洋洋的依在宽厚的长沙发中,一双健美的粉腿微微蜷起,西式壁炉里燃烧的木炭散发着阵阵热流,将寒冬里的冷意驱除得干干净净。厚实的玄色狐皮披风随意搭在长沙发旁一把描红烫金大椅上,翠绿的紧身绣袄将金发少妇无与伦比的身材衬托得煞是诱人,双峰竞秀,金发如瀑,犹如湛碧晴空下的宝石一般幽蓝的眼珠似乎有些出神的望着壁炉发呆,微微下陷的沙发托起一具妙绝人寰的肥臀,贴身薄裤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亵裤勒在肉中的裤痕,也许从侧后方看去甚至能看见那微微翘起的妙处,只是房间里只有少妇一人,这等美景也无人欣赏。

“小姐,家主想请您去碧雪轩用晚膳。”丫鬟在门外悄悄提醒自己的主人。

“哦?有什么外客吗?”金发少妇有些惊讶的扬起那双漂亮的眉毛,碧雪轩不是通常用膳的地点,这样安排肯定是有重要的客人。

“嗯,家主让小婢问您,苗家有人想请您一同共进晚膳,不知您是否方便?”丫鬟征询自己主子的意见。

“哦?苗家?你去告诉家主,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参加了。”皱了皱眉,随即想了想,金发少妇回答道。

第一百三十一节 风云

房间里又只剩下金发少妇一人,白嫩的面颊隐隐有几丝红晕流转,一副千娇百媚吹弹得破的玉靥,外加一副傲人的娇躯,整个房间里充满了一种异样的慵懒情调。乌木窗棂上镶嵌着来自西大陆的磨砂雕花玻璃将外间的冷风隔在另一个世界,窗外的腊梅在寒风呼啸而过中摇曳飞舞,细碎的雪花飘飘茫茫的从无尽的天际里散落而下,有些灰暗的天空就像一副死人脸一般,总让人心中生出一股子不舒服的感觉。

“唉,”嫣红的樱唇悄然吐出一声轻叹,随手将手中拿起的一卷书放下,在这沙发上一坐就是半下午,似乎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连平素自己十分喜好的《西厢记》也难以吸引自觉的兴趣,全身总觉得没有力气,金发少妇扭了扭娇躯,尽量将身体缩成一团,使身体更舒服一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爱郎的来信了,似乎生活中一下子缺少了什么主心骨似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索然无味。其实要说消息,安琪儿还是随时能够掌握自己爱郎大的行动情况的,她也知道自己爱郎这段时间的繁忙程度,她并不奢求自己爱郎能够在这么紧张的形势下还能有时间写给自己私人信函,但下意识中总还是期望自己爱郎能够记住自己的生日,哪怕是随便代一个口信也好啊,但似乎这种愿望太过理想化了,自己的爱郎好像不是这种具有浪漫思想的人。

一抹淡淡的忧愁慢慢爬上少妇那光洁的额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自己尚未曾饮酒,可心间却似乎已经为相思充塞。

“小姐,小姐!”门外响起自己侍婢惊喜的欢呼声。

“怎么了?”有些不悦的皱起眉,金发女郎拂了拂蓬松的秀发,整理了一下长裙,是不是自己伯父来找自己了?苗家打什么主意,伯父应该很清楚啊,怎么会还来找自己?自己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难道伯父还不明白?

这苗家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卢龙大型铁矿山的问题,古基已经通知了自己,苗家在卢龙以及北原其他地方暗中和太平军勾结,太平军中许多武器的来源从表面上似乎是来自各地走私和卡曼帝国,但经过无锋的安全部门仔细调查,这里边有着许多不为人的秘密,帝国有不少豪门大家已经暗中参与到了对太平军的走私买卖中,而且参与规模还相当大,参与程度还相当深,否则以太平军的补给积蓄,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长久如此规模的战争,即使有卡曼人的支持也不可能,这其中苗家便是首要,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这等大规模的货物进出,要想瞒过有心人却也不易,尤其是在西北军在近期的几场大战中攻城拔寨连连得胜,俘虏劝降了不少太平军高级将领后更是获得不少高层机密。卢龙的矿山归属问题已经未有定论,但苗家矿山被当地地方政府查封的消息已经传至京城,要说以苗家的势力早该在帝国朝中闹腾开来,但苗家却一直未敢有任何强硬动作,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安琪儿自然清楚。

自己和爱郎的关系瞒不过有心人,尤其是那些帝国上层那些耳目灵通的人士,何况自己的伯父似乎也不想就此隐瞒什么。但她也知道苗家已经三番两次派人找上门来求见自己,自己再没有得到爱郎的明确意见之前不想就这隔问题作任何表态,以免影响了自己爱郎的安排和计划,虽然她并不赞同此时和苗家撕破脸。倒是自己伯父似乎更愿意借此机会和苗家拉拢关系,虽然不清楚无锋的态度,但伯父像是并不担忧什么,也许这就是老谋深算的伯父的经验吧,大概他清楚知晓这等时候爱郎是不会轻易和这在帝国朝野有着深厚人脉的苗家翻脸的,当然利用手中掌握的东西达成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应该是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不过这需要时间和时机,需要彼此的耐心和双方的诚意。

门被重重的推了开来,安琪儿有些恼怒的望着从门外跑进来的侍婢,不过女郎脸上恼怒的神情一下子被侍婢手上的玫瑰花给冲淡了,火红的玫瑰一下子给有些沉闷的房间带来一丝清新和欢快,甚至还透露出一抹浓浓的情意。

“谁送来的?”心中已经有些感觉,连话语声都有些发颤,安琪儿心房扑通扑通跳跃着,顿时紧张起来,一双湛蓝的双眸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期盼。

“小姐最盼望是谁送来的呢?”有些调皮的将另一只手放在背后,侍婢仗着主子对自己的宠爱,歪着头笑着反问。

“死丫头,竟敢捉弄我?”一抹红晕倏的爬上双颊,但安琪儿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是他?”

“嗯,小姐心想事成,真的是李大人送来的呀。”侍婢一脸灿烂的阳光,由衷的为自己主子感到高兴,“这里还有一个礼物呢,只是不知道这里边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接过侍婢递过来的精美盒子,安琪儿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明显带着西大陆的礼品盒,一般是情人之间互送定情礼物的包装样式,华丽的羽毛包装,精美的丝缎蝴蝶结,一看就是专业水准的礼品店出品,想不到自己爱郎还有这般心思,安琪儿方才的幽怨和失望早已丢弃在九霄云外,玉靥上洋溢的光彩让人一望便知道这是一个陷入爱情陷阱的女子,不复有方才沉思的大家风范。

解开丝带,安琪儿眼前一亮,一枚精美的双环同心结被一支金箭穿过,上面一个悬空而起飞翔的天使正冉冉而去,好一枚精致的玉雕!神情恍惚,眼中情意溶溶,安琪儿轻轻将玉佩按在高隆的胸脯上,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侍婢也知趣的悄悄离去,顺便将门轻轻带上,只留下自己主子一个人留在房中静静的品味这难得的礼物。

司徒彪焦急的等待着,这段时间可谓度日如年,他每天都处于一种难言的焦灼状态,许多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似乎患了某种精神类疾病,偏执固执的想着或者想做某一件事情,即使明知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还是一样无法摆脱这种奇怪的想法。

就像今天,母亲派出来的送信人怎么还没有将情况报出来,父皇昨天的昏迷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他必须了解清楚,究竟是一时的不适造成,还是真的______他迫切的希望了解一些,了解得越清楚越好。

这帮该死的,舅父那边的消息怎么也还没有传回来,听说三哥也在和目标频繁接触,其目的不问可知,不知道舅父的把握究竟有多大,真的像舅父自己所说的有相当把握吗?司徒彪简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种折磨人的等待是最痛苦最难以忍受的了,可是没有等待没有痛苦何来希望和快乐呢?司徒彪清楚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这种日子实在让人窒息,他不知道这种日子还会持续多久。

沿着扇江西上,枯水期的江水比起丰水期少了许多,不过这并不影响江上行走来往的客货船只。作为沟通帝国东西最重要的一条水道,扇江承担着帝国中部尤其是勾通帝都与东海和江南两郡之间货物往来的重要责任,尤其是南北运河与扇江水道交汇处的金陵府城更是成了帝国第一大内河港,也是帝国东部最重要城市之一。东海两郡的粮食、食盐、布匹、绸缎、茶叶等大宗货物,只要不是急需的物品,许多都走运河和扇江水道,源源不断的运往帝都,这条水道还承担着一个重要责任,那就是从东海、江南两郡解往帝都的税金也大多走这条水道。

苏秦站在船舷边,神色淡漠的注视着远处检查的水军巡逻船,看得出来这支水军巡逻船不过是走走过场,大概是临近年关来为自己捞捞外水准备过年,当船主将早已准备好的小袋光明正大的扔给检查军士的时候,军士那乐开怀的模样甚至连站在船尾的苏秦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喜悦,随着带头军士的小旗一挥,原本还装模作样提刀拿枪要查看一番的几名士兵立即收队回撤,也不管座舱中的乘客们如何作想,三步并作两步便跳回自家的巡逻船上,轻巧的巡逻艇立即离开,又朝着不远处另外一个目标奔去。

微微摇摇头,苏秦叹了一口气,这江南一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收获,也许只有回到西北详细想自己的汇报后才能说得清,自己这一趟花费不少,耽搁的时间更长,接触的人也够多了,方方面面都不少,真正能够上得了台盘的算起来也有几个,只是到底能够与自己一方拉上关系能够和自己一方结成利益关系的有多少,他心中也没有太多把握,这一切都还有待于时局的变化和上司的想法才能决定。

想到这儿,苏秦又回味起自己离开时候对方那肥胖的身影后边隐藏着的东西,米兰人在江南活跃的身影又代表着什么呢?似乎五湖郡的郡守府的人也经常出现在余杭,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而阴险狡诈的倭人据说原来在江南东海两郡活动异常频繁,可是自己在江南逗留的这一段时间里,似乎并没有掌握到这帮家伙的行踪,连情报系统反应出来的消息也说这帮家伙似乎一下子偃旗息鼓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只是现在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考究这个问题了,这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情,自然有帝国去考虑,只是帝国眼下这副情形,苏秦也很担心帝国究竟还有多少余力来过问这些事情。

七殿下像是没有回帝都的意思了,第七军团也开始在频频演练,名义上是为了防范倭人的入侵,但表现出来更多的却是陆地攻防战的演练,这好像并不是针对沿海作战的演习,明眼人一看都清楚,但七殿下此时似乎也不太在乎这些了。

该来的都要来了,虽然地处江南,但苏秦依然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得西北强大的情报网的支持,无论是西北内政形势的变化,还是关西战局的进展,亦或是河朔的风云变幻,甚至是帝都情况的潜移默化,都没有能够躲过他的耳目,要来,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些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第一卷跃马中原结束。

序言

中原乱局将随着司徒明月离奇的“死亡”成真拉开序幕,众王夺嫡,三藩争霸,外敌入侵,宫闱**,朝野斗法,纵横睥睨的巨头霸者,风情万种的巾帼英豪,笑里藏刀的各路政客,口蜜腹剑的外交英杰,冷酷无情的皇家子弟,肝胆热血的江湖豪雄,狂热执着的宗教人士,政治斗争,经济角力,外交争锋,军事搏杀,情海波澜,宗教纷争,江湖风云,智谋、阴谋、权谋,爱情、亲情、友情,上演了无数无法解释的谜。这一幕幕都都将围绕着皇位的继承权展开,谁能在这场没有胜利者的苦斗中笑到最后?

倭人的苦心孤诣和忍辱负重终于迎来了被唐河主人骑压在头上百年历史中最有利的时机,他们能够挑战唐河民族这个庞然巨物么?历史会告诉他们。

唐河帝国的摇摇欲坠让早已摩拳擦掌的利伯亚诸国和马其汗人看到自己民族和国家崛起的希望,但唐河帝国的崩溃并不符合米兰人和柏因人的利益,这个奇怪的杠杆将会一直支撑下去,直到有一方轰然倒地。

面对与西北结盟的罗卑人逐渐壮大,赤狄人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宿敌的威胁,那么瓦解这个联盟就成了首要任务,这一目标能否实现?西域诸国和印德安人的战略地位最终将如何定位,这一切又是摆在西北王面前的问题,中大陆诸国忽而连横时而合纵,昨日为敌今日成友,香料的高额利润吸引着来自东西大陆霸者的目光,引无数英雄折腰。

宗教的狂热影响初现端倪,一股来自西方的阴云逐渐笼罩在中大陆上空,如何应对这一严峻的挑战,巨大的压力考验着年轻的领主。

如谜的身世一直缠绕着主角,当那一天的到来,又将为历史掀开新的一页,主角该何去何从?

······

那就看下去吧!

第一节 凄雨冷风

屋里孤灯如豆,窗外寒雨凄风,虽然房间里的炭木火炉中依然热流升腾,但斜倚在柔软厚实的黄绸锦垫上的老人却是半闭双眼,焦黄的脸颊已经瘦削得几乎皮包骨头,那双曾经威凌天下的眼睛此时显得如此黯淡无神,下垂的眼袋更是青中带黑,仿佛多日未曾休息一般。起伏的胸部随着脸上时隐时现的红潮而抖动,让人望之心酸。

只是那脸上的神情倒还算沉静,不时开阖的双眼也证明老人并未丧失意志,房间里显得异常安静,连火炉中的木炭燃烧发出的声音也清晰可闻,连站在墙角低垂着头侍立的小太监似乎也屏住了呼吸,深怕触怒了这几日来情绪极不稳定的老人。

坐在龙床旁边的宫装贵妇轻叹一口气,随手又端起放在身边茶几上的玉碗,“陛下,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眼见您的身体已经有些好转了,您这样又不喝药了,对您的身体很不好啊。”

微微动了动头,表示听见了对方的话语,老人却一言不发,只是半闭着双眼默默养神,宫装贵妇一脸无奈,只得又将玉碗轻轻放下,一边将盖在老人身上的锦被掖了掖。

“安妃,你回去休息吧,朕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你放心,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点病还压不倒朕!”喘了一口气,老者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只是自己这身体究竟怎么样,老人内心其实却毫无把握,但此时此景,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一阵接一阵的疲倦侵袭着他,他实在没有过多的精力来过问这些事情了。

瞅了一眼老人的脸色,看得出对方不是反话,宫装贵妇无语的起身一福,便偏身扭着曼妙的腰肢出了门,房间里终于清净了下来。

嘴角微微抽动,老人无神的眼睛茫然的望着黄缎帐顶,寂静无声反而让他感到无比压抑,可是这个时候他又不想见到任何人,他只想自己一个独自静一静,虽然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时节。

有几丝褶皱的帐顶一晃眼似乎幻化成了自己无比熟悉的帝国的地图,那几丝褶皱扭曲着变得张牙舞爪,慢慢变成了帝国的疆界河流,几颗似隐似现的黑点,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睛昏花间,像是变成了这块土地上的城市,烛光的阴影映射在帐顶,将记忆中的那幅地图也分成了几片,北原、河朔、关西、三江、天南甚至燕云,一片片土地的颜色似乎都各不相同,几张模糊的面孔也次第在有些昏沉的脑海中出现。

“难道祖宗留给自己的基业真的就要败落在自己手中?”一刻浑浊的泪珠不受意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下来,老人似乎嗜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流泪的感觉真好,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这种味道,似乎自己心中的某些东西一下子得到了缺口宣泄,虽然这对实际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心中憋闷的感觉却被排解了许多。

“不,绝不,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不能就这样认输!”多年来养成了不服输的性格似乎一下子有在老人的心中冒了出来,但眼前的局势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尤其是在自己身体欠佳无法上朝后,好像什么东西都乱了套,原本以为凭借几个老臣能够稳住阵脚,但战场上接二连三的失利似乎让连何知秋这等老臣都无法控制朝野上下的情绪,新闻媒体上气势汹汹的质问已经让司徒明月感觉到了巨大的风暴隐隐而来的先兆,铺天盖地的批评和攻击让几个老臣已经连连告病求退,这个时候必须要作出一些牺牲了。

想到这儿,老人痛苦的闭上眼,他不想这样做,但这种情况下作为要为司徒家考虑的一国之君他不能不出此手段,纵然有些卑劣也顾不得许多了。仰面长叹一声,何爱卿,实在是对不住了,要想维系住民心,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身为人君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身为人臣,则不得不接受这个决定。

何知秋泰然自若的坐在书房中看着站在自己下首有些局促不安的宪兵司令,昨天还是自己下属的他,今天却不得不登门来查抄自己宅邸,轻轻抿了一口袅袅水雾升起的茶盏,何知秋微笑着招呼对方入座,仿佛对方是被查抄者,自己才是主持此事的正主儿。

“大人,______”嘴角像个被割开的伤口一般不正常的抖动,一身黑色盔甲的军官面带愧色,连目光也不敢正视坐在中堂正中一身儒衫的老人,一双充满力量的大手忸怩的在小腹前搓来揉去,看得何知秋也不禁哑然失笑。

“不要这样称呼老夫了,现在老夫已经是一介等待审查的平民,以后还要请秦大人多多看顾呢。”何知秋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从前天求见皇帝陛下被拒后,他就清楚的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会。当帝都朝野上下掀起一股狂风暴雨时,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河朔郡的陷落,朝野上下的抨击,这一切都需要一个解释,倭人舰队突袭堪察加岛上的海参军港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籍口罢了,那支分舰队不过寥寥几只破船,连水军总部似乎都忘记了那里还有一支分舰队,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弥天大罪。也许宁远望说得对,帝国不是不可以败,就是不能败给不值一提的倭人,也罢,就让自己来承担这个罪责吧,想必自己的幽居在家能让许多人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属下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大人原谅属下的苦衷。”玄甲军官脸上更是一阵难堪,“陛下也并没有做其他指示,只是要求您在家好好修养罢了。”

“明亮,你不必多说,老朽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难道还不明白这些,你尽管按照陛下的旨意办理,老朽只此一宅,所有物件都在此地,并无其他房产外宅,想必会让许多人失望呢。”何知秋有些感慨的叹道,秦明亮是农政大臣秦跃东的嫡亲侄子,对陛下忠诚不二,与自己的关系也相当良好,让他来查抄自己一家,陛下是担心自己愤懑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言辞呢还是念及旧情不忍心看到自己在其他人手中的狼狈样呢?不过这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何知秋心中充满了坦然,宦海沉浮几十年,最终却落得个抄家待查,既不是发配流放,也不是锒铛入狱,也算是一个异数吧,只要自己闭紧这张嘴,看来自己还是有希望能够逍遥自在的过这下半生了,想到这儿何知秋心中甚至涌起一股企盼的感觉,没有烦人的政务,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繁琐的迎来送往,这不正是自己渴望的生活么?

何知秋轻松的站起身来,负手看着院内忙碌着搜查自己宅邸内各处的宪兵们,看得出这些宪兵都是被上司们叮嘱过的,显得十分规矩,否则若是以往日的情形,早就闹腾得鸡飞狗跳一片狼藉了。一干家人也早已得到了自家主人的吩咐,虽然有些惊惶,但看到自己主人镇定自若的模样,也就逐渐放下心来,几个下人也沉默着打扫收拾着已经被宪兵们搜查过的房间。

西面的天空阴沉得发黑,预兆着又有雨雪天气得到来,何知秋有些惆怅的望着远处天际,来自西面的阴云仅仅是雨雪么,只怕还隐藏着狂风暴雪吧,自己并不眷念军务大臣这一看似权力遮天的职务,但是多年来对这份职务依然让他有些难以释怀,风雨飘摇,帝国这艘巨船却在狂风巨浪中时隐时现,何知秋不知道帝国的下一步将会走向何处,众皇子的阳奉阴违,皇帝陛下的暧昧态度,世家望族们的朝三暮四,地方势力的左顾右盼,这一切充满了无尽的变数,这一切终于与自己无关了,自己似乎也可以清清静静的坐下来喝茶品茗养心修性了,可自己真的丢得下这一份心么?

随着军务大臣的倒下,一连串的政治风暴迅速在帝国朝中掀起,已经几个月没有登朝临政的皇帝陛下出人意料的亲自上朝理政,伴随着军务大臣何知秋被撤职查办,紧跟着便是帝国水军舰队司令官为首的一大批军官被解职,负有连带责任的第七军团军团长被罚薪三月,以儆效尤,而已然崩溃瓦解的第三、第四军团被宣布重新组建于帝都郊外更是引起了帝国朝野上下的关注,尤其是在河朔战役中成功逃脱太平军围歼硕果仅存的第四军团第一师团副师团长应建明(由第五师团转调而来)被破格提升为新组建的第四军团的副军团长兼第一师团师团长这一任命更是让人惊讶,第四军团长是由原禁卫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升任,这并不奇怪,而这应建明不过是一个平民出身军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这个家伙究竟有何来头居然能够一步登天升任军团级主官,要知道这在帝国历史上也是罕见的。

历史的车轮慢慢向前滚动,迎来了大陆公历697年唐族人的祭春大节。

第二节 汉中

一连串的军事胜利并未让无锋冲昏头脑,但卢龙、陇东和西康三府的收复的确大大缓解了无锋所处的战略形势,着三地的取得让无锋在对太平军的前沿取得了较为明显的优势,尤其是陇东的收复更让无锋连抱着自家女人睡觉都觉得安稳了几分,不用再担心太平军关上自己东进的大门使自己难于干涉中原局势了。

但着三地的收复也带来了相应的压力,西康形势倒还好说,在和朗家签订了停战以及交换俘虏的协议后,这里的形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随着清理运动的有序开展,在以钟文静为首的地方士绅势力的支持下,一大批和太平教勾连结好的商人士绅被投入大狱,铁腕手段外加恩威并济,无锋在短时间内就把西康府变成了犹如铁桶般的私人领地,这其中以钟文静代表的钟家和其他几姓关西望族所起作用功不可没。剑门关的收复让西康没有了东面的压力,唯一值得担心的就只有南面,虽然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这种城下之盟究竟有多大的效力谁也难以确定,尤其是在朗家实力相对西北一方已然占据相当优势的情况下,纵然军力已经相当吃紧,无锋还是不得不慎重的将独立第二师团摆在了西康,毕竟西康府城破败已久,要在短时间内修复扩建也需要相当时日。

卢龙的收复固然是好事,但在直接面临来自东方太平军主力的威胁下,这卢龙的局势一样十分吃紧,丢失了卢龙的太平军虽然一直未敢轻易西进挑起战端,但大量的间谍和哨探随时窥测着卢龙的虚实,让凌天放也倍感头痛,和西康一样,卢龙也是一个易攻难受之地,这一个师团放在这里似乎还稍嫌薄弱,可再要多放凌天放又感觉捉襟见肘,无锋将整个西北北面包括太玄、卢龙、归德和南捷洛克的防务全部丢给了他,面临来自卡曼人和太平军的双重压力,凌天放一样是食不甘味,几番斟酌下,凌天放大胆的将太玄府的第二警备师团抽调了一个联队驻扎归德,而将归德警备师团当作正规陆军直接派上了卢龙,加上米丰的卢龙的警备师团,有两个师团的部队坐镇,凌天放勉强可以放下心来,但在他看来自己所镇守的东北防线已然十分脆弱,无论是南捷洛克还是太玄亦或是卢龙都显得相当薄弱,尤其是自己手中没有一支足够分量的预备队,一旦那一点出现了紧急情况,就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但如果两面甚至三面都出现险情的话,他也就只有仰天长叹徒呼奈何了。

陇东一战而定让凌天放的任务又加了码,虽然东面是盟友司徒峻控制的地区,但北面却是太平军的老巢,而无锋为了保持机动力量,也仅仅是将西北军团的第三军团摆在了陇东,如此广大的防御区域没有一支精干的机动预备队,简直无法想象,连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局面太过危险,好在崔文秀的独立第一骑兵师团已经回到西北休整了不少日子,为了加强应急力量,无锋终于同意把自己手中这支唯一的骑兵师团派驻到了归德这个足以策应三面的要地,这才让凌天放稍稍松了一口气。

凛冽寒风中终于迎来了唐族人最重要的祭春大节,虽然帝国一年里是战火连绵烽烟处处,但进入冬季,似乎各路诸侯们都进入了冬歇期,紧张局势难得的缓和了下来。

进占了河朔地区的太平军也许是忙于消化所得,或者是为关西失利所震慑,总之异乎寻常的安静了下来,除了不断加固城防设施调整部队防地外,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连清河府内对峙的双方也都不约而同的各自后撤三十里地脱离接触,让人更加怀疑这城卫军团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帝国也难得的获得了缓口气的机会,第三第四军团以最快速度组建进行,除了整合了两个军团在河朔战役中的残军外,帝**事学院这一年里的毕业生几乎全部充实到了这两个正在组建当中的军团里,从帝都城内征召的士兵连简单的基本训练都没有进行便被直接送到了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两个军团的军营,新任军务大臣吉林公爵发布的命令言简意赅:“在战场上血与火的锻炼才是一名士兵成长最快最好的方式。”

不过帝国南面并不安静,在北罗尼西亚地区,马其汗人和林家军队之间的小规模冲突依然每天不断,而沉静已久的越京地区突然又冒出了一支号称“民族自卫军”的复国组织,他们利用熟悉当地地形环境,组织成员又来自本地的优势,不断袭击骚扰当地马其汗人的驻军,一旦遇到马其汗人出动大军围剿,便悄悄潜入林家或者五湖帝国控制的地区让马其汗人无可奈何,这已经成为了越京马其汗驻军的一个噩梦。

宋天雄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座城池,他旁边雄壮男子就是独立第三师团师团长熊道元,一个有着高岳族血统的武将,庞大沉重的斩马刀挂在他腰间显得格外刺眼,但这位力大无比的勇将却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累赘,在普通人看来过于沉重的老式斩马刀在他眼中却是再顺手不过了,连宋天雄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天生异禀的家伙实在是职业兵的最佳选择,如果让他们去当农夫或者作坊工人真是太委屈他们了。

熊道元一边吩咐着下边的联队军官注意扎营位置,布置夜间警戒,同时将自己五个联队的营寨结成五角梅花型,自己的帅营和直属大队则设在当中,而且还与近卫师团的营地遥相呼应,宋天雄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下达着命令,不禁暗自偷笑。即使在阵地前的例行观察,熊道元手中依然拿着一本前朝著名军事家曹所著的《战争策略》,对军事理论的渴求已经让这位师团长在学习中近乎于生吞活剥,当得知本来就毕业于帝**事学院后,他更是有事没事便来请教,宋天雄开始还耐心的解答,到后来则看见对方拿书而来就悄悄离开,或者就是以有其他要事为名躲开。

“宋兄,看看,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他们两家都还没有谈拢?难道咱们就这样傻不愣叽的守在这儿发呆?”鼻音极重的壮汉说起话来瓮声瓮气,赤红的脸膛即使在冬日里也给人以一丝暖意。

“嘿嘿,这当然谈不拢,如此肥实的一片土地谁愿意拱手让人,换了是我我一样不干。”宋天雄笑着回答,“这汉中可是关西的鱼米之乡啊。”

“既然谈不拢,那不如就凭实力说话,谁拳头硬,谁就有发言权,老在这里磨来磨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拼上一场,也落得个痛快。”壮汉大大咧咧的笑道,“像老娘们儿似的磨嘴皮,不知他们怎么能够混到这一步的。”

“呵呵,可道元你看见城里这帮家伙没有?三天两头派人来打探虚实,名义上是来递降表,可有要我们三方有一个统一的受降方,这不是有意挑起矛盾还是什么?只怕他们就巴心不得我们都闹腾起来,最好能来一个内乱,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这三方都是两个师团,实力相当,看谁能笑到最后,恐怕只会白白便宜那帮乱党了。听说冯其这个家伙打仗没什么本事,但耍手腕却相当有一套,他对林郎两家现在的心理掌握得可够深刻,你不谈出个子丑寅卯,他是不会轻易表明态度的。”宋天雄冷笑着望了一眼南边,远处隐约可以看见连绵的营帐,旌旗飞扬,不时有哨马从自己营寨前的空地掠过,那是朗家的斥候。

“还好,李大人让咱们不介入,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就在这儿呆着吧,反正管他们两边谁占上风,总得给咱们留上一份,这汉中也不是哪一家打下来的,也不是谁能独吞得了的。想把咱们西北排挤在外边,嘿嘿,”后半截话壮汉挺了挺胸没有再说下去。

“大人此时是不愿意树敌大多罢了,否则,哼哼,”宋天雄一样保留了半句话,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主子和林家的林月心之间有着一种特殊的不足为外人道的感情,但自己家主子从未对外人说过,好像连呆在庆阳的几个红颜知己似乎也对此并不清楚,这个问题当然不是自己这些下属所能考虑的,但他相信自己主子的头脑不会为这些繁琐小事所困扰。

宋天雄没有再搭话,遮目斜望,城头上的三足青鸟旗依然高挂,只是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甚至连巡逻士兵也少有看到,大概是早已军心涣散,就等着最后的投降吧,城门依然紧闭,寒冬的北风打着旋儿从城墙下的旷野掠过,枯草在呼啸的寒风中颤抖着,偶有被掀起来的地皮露出黑褐色的泥土,显示着这片土地的肥沃。

这就是汉中,四山环抱,中间却是一望无际的沃土肥田,难怪号称关西粮仓西部江南,任谁踏足这片土地也不愿意在退回去,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对一心想要北上的林家和朗家只怕更难。

第三节 角力

就在宋天雄猜度着围城不打的林郎两家究竟意欲何为时,这林郎两家的带队大将一样在为此头疼。面对老奸巨猾的冯其,林郎两家出乎意料的都表现出了异常严厉的态度,一面要求必须向自己投降,另一方面面对据守的太平军却并未展开任何实质上的行动,毕竟这汉中城中仍然还有三万多太平军,真要逼急了对方,拼个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太平军和林郎两家信使频繁出入汉中城时,两家几乎不约而同的都向自己的后方要求增派军队,以增加自己一方在谈判中砝码,面对宿仇,双方仍然保持了相当克制,尤其是在远远驻扎在汉中城外西北方向的最后到达的西北军一直没有表明态度之前,更是这样。

人喊马嘶,整个营地一派繁忙景象,盔甲鲜明的战士在军官们怒声呵斥下开始站队列阵,在很短时间内原本还有些混乱的营区内就恢复了平稳有序,骑兵队开始集结出营作例行适应,而步兵则按照联队开始排列移动,辎重车已经开始卸下各类物资,后勤兵早已开始挖沟打桩,两具高耸的哨楼已经在最短时间内被竖立了起来,哨兵们已经开始进行了望侦察,斥候们自然在第一时间被撒了出去,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踏入大营的温拿鹰隼般的目光仔细的搜索着这里的一点一滴,虽然是同处一个阵营,但温拿却发现自己在内心深处始终像一个外人一般难以溶入其中,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点,尤其是在郎永泉坦诚的表示出了诚意之后他依然无法完全化解自己这个心结,也许这真的需要时间,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解开,温拿内心深处呢喃自语道。

不愧是天南军团的主力,表现出来的纪律性和士气都让温拿暗自点头,虽然经历了长途跋涉,但即使是已经累得半死不活的步兵在接到长官的命令后也在相当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集结,这一松一紧最能体现军队的战斗力,作为老军人的温拿自然深知这一点,许多军队平素看似军容严整纪律严明,但一旦松懈下再马上集结来却是半晌也难以恢复到最佳状态,这就是素质区别的体现,而这支部队无愧于他们的王牌称号,温拿默默的较量着自己的两个师团与这支部队的差距,也许自己还需要两年看能不能将他们训练得这般模样,如果能有几次真正的血战洗礼,也许他们成长的速度会更快,当然这也需要付出代价。

新近到来的两个师团大军让一直没有清楚了解主帅意图的温拿终于松了一口气,林家大军的行军速度似乎更胜自己一方,虽然他们的两个先锋师团比自己慢到汉中城下一步,但仅仅是一天的差距让自己也无从利用,因为城内的太平军还有三万多人,要想在短短一天内攻陷或者劝降这些虽然已经军心涣散的太平军,还是太显仓促了一些,何况以冯其的奸狡,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色,不等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下注的。

林家的增援军队在前天就到达了,相比起温拿手中这两个才组建起来的师团,林家更显得气势如虹,好在温拿在扎营的第一天就摆出了防御阵势,连环如圈的营寨以及有备而来的防御设施让有心挑衅的林家大军未敢轻启战端,只得悻悻而归,但温拿也知道这种形势维持了不了多久,假如自家的援军还不到来的话,林家恐怕真的就要利用其优势战力对自己这两个甫及成军的师团发起进攻了。

“温大人,谢大人有请。”皮肤白若处子的侍卫让温拿甚至怀疑谢长洋是不是有某种特殊癖好,作为在缅国政坛沉浮了几十年的老政客老军人,温拿自然知道这谢长洋的分量,杨慕白和谢长洋,一文一武号称郎永泉的左臂右榜,杨慕白的老沉远谋自不必说,这谢长洋用兵却深得稳健之道,以正破奇乃是这谢长洋最为擅长之道,林郎两家这十几年来大小碰撞不少,任凭那号称玉狐的林月心心有百窍,但在谢长洋的以不变应万变的对策应对下,林家屡次挑起战端,除了在林月心年仅十三岁初出道之时让朗家吃了一次亏外,始终未能品尝到多大胜果,谢长洋用兵之沉稳可见一斑。

谢长洋的到来也表明了汉中大军指挥权的移交,温拿并不看重这一点,毕竟谢长洋的资历和地位都非他可比,当然心中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也是在所难免,但在几十年风雨中摸爬滚打中练出来的温拿表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温拿兄,来来来,请。”迎出帐门的谢长洋脸膛上甚至连风尘仆仆味道都还没有消失,这么急就将自己请到大帐,这一点若是其他人也许会为之感动,但对温拿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再浅显不过的虚架子罢了。

“谢大人太客气了,温拿一介武夫,如何能当得起谢大人这般看重?”温拿脸上露出恭谦的笑容,以唐族人礼节抱拳行礼,但被谢长洋强拉着坐上了主宾位。

“温拿兄,前线情况如何?”一旦坐定,谢长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他受主帅之托抛下缅地事务,率领两个主力师团日夜兼程赶来,目的自然很明确,但没有想到不但林家手段和自己一方如出一辙,连西北的李无锋也悄悄把脚伸了进来,这让郎永泉又气又急,汉中的战略位置太过重要,若是不能控制住这里,只怕要想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就不易了,郎永泉深知这一点所以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了自己再军事上的第一助手。

“回谢大人,应该说,不太妙,林家的增援师团先于我军援军三天到达这里,他们在前两天频频挑衅,想要试探我们的虚实,卑职未敢轻言战事,采取防御架势,鉴于我方已有准备,林家也未作更深入的试探。”温拿平淡的介绍着当前情形,“城内的太平军现在依然是冯其主事,他们的使者已经多次出城和卑职商谈,要求我们确定一方为接受他们受降的主持人,但他们要求同时必须解除其他两方的威胁,避免他们在缴械投降以后遭到其他两方的报复。”

无声的点点头,其实这些情况已经在意料之中,当得知林国雄和李无锋这两个家伙已经踏足汉中盆地这片沃土时,谢长洋就知道此事已经非自己一方所能控制,林国雄对汉中的渴望程度并不亚于自己一方,甚至还有过之,主帅交待给自己的任务也是无论采取何种手段也要拿下汉中的控制权,但眼下这种形势,林家已经有三个师团进驻,自己一方虽然有四个师团,但林家的三个师团乃是主力师团,其实力并不逊于自己这四个师团多少,尤其是还有太平军和李无锋这两个变数掺和在里面,要想解开这个疙瘩,谢长洋此时心中也没有任何底。

“西北一方现在驻扎在汉中城下有多少人?可曾来人和我们接触?”简短思考了一下,谢长洋很快就把注意力摆在了西北军的身上。

“回大人,西北军时分别从西面和北面跨越重山进入汉中盆地的,他们到达汉中城下的时间仅仅只间隔了三天,由此可知西北一方亦是早有准备,只是一直在窥觑时机罢了。现在到达汉中城外的西北军应该是两个师团的编制,其中从西面来的应该是西北军的独立第三步兵师团,一个以高岳士兵为主的纯步兵师团,而从北面进入的是李无锋的近卫师团。截止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来人与我们有接触,看情形,他们要么在观望,要么也是在等待上面的命令。”虽然没有什么战事,但温拿丝毫没有放松对两方的情况侦察。

“依温拿兄看法,这西北一方是否有和我们争夺汉中控制权之意?”西康一战,谢长洋已经对西北军的战斗力有所了解,他虽然不知道主帅和西北一方具体谈判情况,但从两千多俘虏被放回这一情况来看,主帅和西北一方的谈判应该相当顺利,只是这具体商谈一直是杨慕白在负责,详细情况他并不太清楚,眼下这两个师团的西北军究竟是友是敌还无法断定,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助力,那解决掉林家军队就有绝大把握了,但这取决于自己主帅和李无锋的秘密商谈结果。在出发之前,主帅就曾专门就西北一方的介入叮嘱过自己,暂时勿与对方发生冲突,一切待谈判结束后再定。

“这个卑职不敢妄言,李无锋行事往往不按常理,卑职也曾听说朗大人在与西北一方谈判,但却不知其中内情,不过若能得到西北军的支持,这林家在汉中的现有实力就不足为虑了。不过,林家也应该清楚这一点,他们在大人到来之前一直未敢妄动也许就是忌惮一旁的西北军。”温拿巧妙的避开了正面回答,将话题扯到一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况且作为还未进入天南高层的他也无从知晓郎永泉与西北的秘密谈判内容,仅仅是凭借多年来积累的经验从西康一战中被对方俘虏的天南士兵得以退还隐隐约约嗅到一丝气息罢了。

第四节 反思

谢长洋站起身来慢慢在营帐中踱起步来,西北现在只有两个师团进入汉中,根据情报也未见有其他后续部队跟进,如果说李无锋想染指汉中盆地,那他在汉中盆地内的实力就显得有些薄弱了,但他让这两个师团在这汉中府城脚下逗留不走,明显也是想在这里插上一脚,只是这一脚想插多深,最终目的何在,却是让人颇费思量,也许这个家伙是在待价而沽,借显示自己存在来求得更多的利益。

见主将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温拿悠闲的坐在一旁品着茶,现在这些事情不需要自己来心,而且这种事情在没有揭盖子之前说也难以说清,虽然朗家在和李无锋谈判,但很难说林家会不会在和朗家一样进行着同样的工作,这就像拍卖场,谁出的价格更高,汉中就归谁所有,而李无锋就是那货主,只可惜算得上真正货主的太平教人甚至帝国中央已经被无情的剥夺了所有权,只能沦为壁上观的看客。

“我们不能在等下去了,林家在北罗尼西亚的反应很平淡,马其汗人的表现太差了,根本没有对林家有任何牵制,如果再让林家抽出身来,我们要想在控制住汉中将会更加困难。”转了几个圈,谢长洋终于拿定主意,断然道:“温拿兄,你马上派人去联系西北军,我这里也马上派人与郎大人联系,希望能够在最短时间里敲定方案,我们可以容忍西北军插上一脚,但绝对不能容许林家在汉中立足,我认为这是我们的底线。”

“谢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联合西北军将林家逐出汉中盆地?”温拿不动声色的问道。

“不错,眼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林家控制住骑田关,我们就算将他们赶出去,他们也一样会呆在骑田关上威胁我们,不过那并不重要,只要我们在盆地东南角上派兵防守,他们就掀不起多大风浪。”谢长洋慎重的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西北,他们现在已经控制了北面和西面的要塞,恐怕要想让他们退出也不大可能,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如果朗大人那边能够很快给我们回复,我想我们有把握可以将林家这三个师团解决掉。”温拿脸上闪动着自信的神采,只要有西北军在旁边协助,他可以有绝对把握将林家这三个师团一举吃掉,尤其是在现在林家并无思想准备的时候。

林国威有些苍老的脸上毫无表情,作为三江的老资格武将,本身又是节度使大人的嫡亲兄弟,他自认为这一辈子已经到了辉煌的顶点了,说实话,他并不太赞成自己兄长的北进计划,尤其是在没有可靠手段应对东面的马其汗人的威胁时更是这样,但兄长那越发急迫的心情已经难以阻挡,一旦有机会,哪怕只是那么一丝,也急切的想要得到,这样的表现让林国威从内心深处充满了担忧。侄女的回归似乎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林国威惊奇的发现自己这个智谋出众的侄女似乎并不太赞成她本人带回的结盟意见,甚至在简略交待了一下后便从不再提此事,反倒是惹起了自己兄长的一腔心思,不断的派出使者前往西北探听消息,只可惜林云翔的出使好像也并未取得多少实质性的进展,这让自己兄长相当失望。

汉中局势的巨变的确让林家有措手不及的感觉,好在林家几十年的积累也非弱者,很快就布置了应急预案,骑田关的攻克充分展现了林家后手力量的强大,声色不动间就把骑田关纳入手中,这让林国威相当自豪,但朗家的表现更让林国威心惊,尤其是在得知温拿新组建的缅军已经建成两个师团并形成相当的战斗力,这个消息对林国威和林国雄都感觉到压力的巨大,眼下林家的形势已经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甚至进慢了也一样相当于后退,因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竞争者进步得更快。

黑黢黢的城墙犹如一个巍然耸立的怪物,远远看去,一片黑灯瞎火,墙头上看不见一丝灯光,暗夜里林国威已经在营门口站立了很久了,有些焦急的他像是在等待什么,但每一次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都让他十分失望,斥候们丝毫不理解主帅此时的心理,不断刺激着焦躁不安的林国威。

又是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林国威皱了皱眉,本不想表露,但内心深处的期盼还是让他忍不住又将目光像营门外远处望去,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帘中,一直到面前,看到对方眼中兴奋的神色,林国威心中大喜过望,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情,一下子迎了上去。

“大人,成了,他们终于答应了我们的条件!”

“好,干得好,事不宜迟,什么时候动手?”林国威强压住心中的狂喜,但发颤的声音依然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明天,就在明天,明天之内完成交接!”回答林国威的信使同样兴奋,虽然疲惫不堪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幸福的光芒。

就在汉中府城下风云际会的时候,身为主角之一的李无锋却早已悄悄离开关西返回了自己的老巢庆阳,凌天放坐镇归德,统一指挥东北防线,无锋心里踏实许多,陇东有梁崇信坐镇,舍内扼守西康,宋天雄和熊道元的两个师团进驻汉中浑水摸鱼,至少目前来说,无锋认为自己东线暂时不会有大的战事发生,既然这样,摆在自己身上的政务方面的事务就需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尤其是这半年多来,自己从西征印德安开始,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军事行动上,对自己领地内的其他事务自然也就松懈了许多,虽然有萧唐主持,但涉及许多重大事务上,仍然需要无锋来亲自定夺,许多特别重大的事务还需要经过一定范围内的商议方能决定。

经过几天休整的苏秦精神好了许多,一袭青色的锦袍,腰间一条精致的腰带随意一围,一对龙凤浮雕玉佩象征着主人似乎有什么喜事,连在这方面素来有些木讷的萧唐也看出自己这位好友好像精神好了许多。

“苏兄,我看你好像遇上了什么喜事似的,呵呵,这江南一行,难道是公私兼顾,双重丰收?”少有看见自己这位好友心情如此好,萧唐也笑着打趣他。

“呵呵,公事么,奉大人之命,倒也中规中矩,至于办得究竟是好是差,苏秦不敢妄下定论,这个恐怕要李大人自己判断才行。”苏秦谈起公事脸色慎重了许多,“私事么,苏秦在回江南之时就向李大人告了假要回老家一趟,这一出来几年,家里人虽然身体都还健旺,但为人子女也该回去尽尽孝道。”

“那是,令尊令堂身体可好?”萧唐点点头,似有所感。

“嗯,都还好,江南气候果然要比这西北宜人许多,我离开江南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穿一件厚实一些的夹袄就足矣,但这西北却非要皮袄裹身不可。”苏秦语气中充满了对故乡怀念,只是男儿汉事业重于一切,能得到一个让自己施展才华的地方,纵然是条件差一些,但能看到这些地方的变化在自己手中一天一天的实现,这种满足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难以替代的。

“哦,苏兄不如什么时候将家室也搬到西北,岂不方便许多,如果是令尊令堂身体难以适应,妻室儿女不妨可以迁到西北。”萧唐想了一想,郑重其事的建议。

“呵呵,萧兄的好意苏秦心领了,只是这搬家一事么,我看大可不必,咱们家大人的心思现在已经放在了东边,我看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可以返回中原,这西北虽然是大人发家之地,但毕竟经济太过薄弱,且地理位置在帝国略略偏了些,若要想成就大业,只怕庆阳难以承担起这份重责。”苏秦话语的语气也逐渐严肃起来,此次江南一行,沿途过五湖,上东海,对帝国最繁盛的三郡苏秦都专门作了考察,相比起原来自己的游历,这一次的考察针对性大了许多,也让苏秦深深感觉到西北与这些富裕郡府之间经济实力的差距的确非三五年能够赶上的,依他自己的看法,要想成就大业,就必须借助自己现有的军事力量趁着太平教和帝国两方对峙的僵局,不择手段的向东推进,无论是江南、东海还是五湖、河朔,那里一个府的实力都远远超过了西北任何一个府,这种悬殊的差距,也促使苏秦回到西北的的一件事情就是要找个合适时间与自己的主公就这方面的想法作一个全面的意见交流,当然萧唐既是自己好友,作又是主公的行政首领,自然也是苏秦谏言的主要对象之一。

“哦?苏兄这次江南之行有很大收获啊,好像并不仅仅局限于大人交付给你的事情吧?”萧唐显然也听出了苏秦的话中有话,而且对方语气十分严肃,绝非一时之间的感触,而是经过多方面的深思熟虑而得,也就点头支持,“既如此,苏兄不妨稍等,待大人来后细细道来。”

第五节 江南故事

“一言难尽,此次江南之行历经几个月,苏秦若是单单只为了解廖其长所代表的江南庶族势力想法,那也花不了这许多时间。当然江南也是我的主要目的地,能够为大人争取江南工商势力的支持自然是好事,只是这江南远离我们西北,纵然李大人的想法和政策再符合他们的利益,但也得等到李大人得势力能够达到影响江南这一步恐怕他们才会真正坐下来思考这些问题,现在谈这一步他们觉得还有些为时过早了。”苏秦摇摇头,脸上颇有些遗憾的神色。

江南之行正如他启程之前想象的,那些商人们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一点,始终无法看破目前表面的形势,帝国已非往日的帝国,面对太平教咄咄逼人的架势,三藩趁机扩张,几位皇子的夺嫡大战已经拉开序幕,帝国已经明显表现出无法驾驭大局变化的趋势,而马其汗人和北方诸国肯定不会在这关系整个东大陆局势的斗争中袖手旁观,甚至连米兰、倭人这些平素看上去不太相干的势力都会被卷进去,这种时候要想保持中立坐观形势变化未免太幼稚了一点,江南富庶百年,多少人对这片土地上的财富充满了渴望,在这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能够脱身事外吗?苏秦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

“鼠目寸光!商人们逐利为本这不是错,但若是作为商人势力的领头人没有远大的目光,那就很有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江南经济力量足够雄厚,但政治上一直受着帝国上层贵族的打压,而米兰人也一直对江南商人们独霸东大陆的工商业和航海运输业耿耿于怀,马其汗人更是不用说,江南商人们的百年积累,他们只怕早就对江南的富庶垂涎三尺了吧,我听说马其汗人的大汗本人就对江南的风情仰慕已久,甚至还微服化装到过江南几次游历,只是碍于帝国依然保持着巨大的军事架构而不敢妄动罢了,如果帝国一乱,这种千载难得的机会,你说他们会放过吗?”萧唐摇头叹息不已,作为一个政治家,不仅仅要关注自己力量的发展,这周边势力的涨消变化一样是值得关注的焦点,自从西北的势力向关西延展后,萧唐更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帝国南部地区。

“萧兄,这只是我们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罢了。换个位置看,廖其长的做法也没有什么错,七殿下本来就是皇室一脉,足以代表帝国正统王朝,此时又亲临江南百般许诺拉拢,加上南面的米兰人又与七殿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够赢得他们的一些支持就算不错了。”苏秦苦笑道,“毕竟这些廖其长只是代表,最终决定还是要看商人们的主流派想法,他们的眼光不可能像我们这般考虑得那么远。”

“哼,这时候司徒元需要他们来为自己的夺嫡大计出力出钱,自然要百般拉拢联结,可是司徒元的背后是帝国的上层贵族,他可能为了江南商人们的利益背叛自己根基么?”萧唐冷笑着道:“一旦利用价值丧失,剩下的就该榨取他们存在的经济利益了,到那时候,就成了鱼肉和刀板的关系,其下场难说得很啊。”

苏秦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何尝不知道萧唐之言的深刻,这些话也是他委婉的转达给那些商人世家的,但对方能不能够接受就非他能够决定的了,很遗憾的是,大部分商人世家都不太看好自己的主子,至少认为短时间内无锋的势力难以起到帮助江南商人们的作用。

大书房中沉默了下来,只有自鸣钟滴滴答答响个不停,萧唐和苏秦都在思索着什么,直到无锋的到来。

默默的听完苏秦的汇报,无锋也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江南的局势一波三折,连廖其长也无法控制住那帮财雄势大的商人,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江南商人们似乎更倾向于与司徒元结盟,对自己抛过的橄榄枝似乎并不太感冒,这也在无锋的预料之中,要让那些眼睛只盯着眼前利益的商人们在眼前形势并不明朗的情况下一下子做出多大转变,也太难为他们了。

“大人,此次江南之行,苏秦未能竟全功,实在有负大人重托。”苏秦也感觉到了无锋的失望,有些忐忑不安的道。

“不,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何况总还是有一部分人表现出了对我们的兴趣,这就证明了我们的影响力在逐渐扩大,虽然现在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太公开的表示,但是这种意向性的东西转化为实质性的东西也要不了太长时间,我们也不可能奢望他们现在就直接表明态度亲附我们西北,我们现在也没有具备那个实力,实在也怪不得他们。”无锋的分析十分客观,西北距离江南千里,即便是再有利害关系,但也不大可能直接干涉到江南,能够赢得商人们在经济方面的一定支持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另外苏秦在五湖和东海两郡获得的情报也相当重要,其意义并不亚于江南之行。没想到这金正扬居然会来上这么一套,脚踩两支船,他也不怕司徒峻知道了剥了他的皮?”无锋说到这里语气已经轻松了许多,“真人不露像啊,没想到司徒彪这个家伙竟然能把第六军团给控制在手中,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又得仔细斟酌一番,如果没有第六军团的支持,司徒峻究竟还有多大希望很令人怀疑。”

“大人,这个消息也未必准确,金正扬出身禁卫军,据我们了解,这个家伙素来奸猾,在禁卫军中素来与军团长马远往素来交好,是一个典型的墙头草,南部军区司令官孟海头脑简单,虽然对皇帝陛下一片忠心,但根本控制不住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现在这金正扬既然和司徒峻司徒彪两边都搭上了线,说明他也在观望之中,弄不好这个家伙还会主动向两边主子汇报对方和自己的联系情况以求得更多的支持,反正这种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他最终会站到哪一边就要看形势的变化更有利于哪一方,哪一方开出的价钱更高等诸多因素的综合考虑了。”苏秦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不过现在帝国重新组建第三、第四军团,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不知道这究竟是皇帝陛下的意图呢,还是现在朝中监国的九殿下的想法,如果是九殿下的想法,这两个军团的控制权必然会牢牢的控制在他手中,再加上禁卫军团也支持他的话,无论在清河的城卫军团是否投向了九殿下这大势就十分明了了,拥有三到四个军团的军力,外加朝中大臣的拥戴,这顶皇冠花落谁家就有点水落石出的感觉了。”

“苏兄,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皇子殿下们,也许治国安邦行军打仗非他们所长,但是若要论起玩弄权术手段和算计他人的伎俩,只怕他们个个都不会后人的。”无锋抿嘴微微一笑,“举例说说六殿下吧,不知道之前谁会想到他会和金正扬勾搭上?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手段呢?要知道想登上皇位宝座只怕不是在陛下面前吹点枕头风和一个军团的支持就可以妄想的,司徒彪不傻,他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

萧唐和苏秦同时点点头表示展同自己主子的看法,皇位的争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也许越来越多原来并不为人知晓的东西会逐渐浮出水面,进入这个阶段的角逐者,没有人会再作多少保留,谁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下定论的确还为时过早了一点。

临近祭春的天气委实不怎么样,尤其是这直接紧挨着腾格里草原上的莽野镇更是寒气逼人,说紧邻着腾格里草原有些不准确,这莽野镇所处的位置其实就是东腾格里草原东南角上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里除了游牧而居的犹利人等许多来自草原上的小部落外,还有许多唐族人生活在集镇附近。随着西北势力不断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增大,唐族人也开始出现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各个角落,唐族文化历史传统也开始渗透入草原民族的日常生活,本来就对灿烂辉煌的唐族文化仰慕已久,随着腾格里草原和唐河帝国内地尤其是西北的经济商贸联系日趋紧密,这种文化相互融合渗透更加明显。

莽野镇就是这样一个典型,虽然这里居住的来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居民不算少,但这些定居在这里的居民已经逐渐适应了唐族的生活方式和习性,当祭春大节即将到来,集镇上几乎每家每户无论是唐族还是其他民族都开始悬挂灯笼打,扫宅邸卫生,贴门神对联,为庆贺祭春大节的到来作准备。

冬日里天黑德早,刚过了晚饭时间,天就已经黑尽了,不过莽野镇不比其他荒僻小镇,这里可是庆阳府最兴盛繁华集镇,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民族成分也造就了这里畸形的繁荣,可以说庆阳府城里的能有的娱乐消遣方式,这里差不多都有,只是规模略略小一些罢了,不过这也足以莽野镇的居民向外来的客商们炫耀一番了。

第六节 雷动

打了个酒嗝,巴特紧了紧腰间厚实的皮带,身上的暖意也增加了不少,虽说当班不准饮酒,但这鬼天气实在太冷了,从北方大草原上吹过来的寒风简直比地狱里的阴风还可怕,若是不喝上两口,实在是无法抵御这寒冷的一夜。好在自己族人素来就有饮酒的传统,喝上这一两口根本算不上什么,只不过这个量得控制好,自己么,自认为还有些自制力,只要不耽误事情就行,自己好不容易才挣上一个副大队长的位置,可得好好珍惜。

这还是原来的警备师团被李大人整编为正规师团后重新组建警备师团之后的事了,自己作为一个老骑兵被留了下来负责带领这帮新兵蛋子,当然职务也一下子提拔了一大截,从一个分队长一下子提拔成了副大队长,虽然是留在了警备部队,这也是难得的殊荣了,听说自己翻了年还有希望被送去青浦的军事学院深造一番呢。

“打起精神来,别缩头缩脑的一个个像龟孙子似的,听上边说,这两天好像北边不太清静,今晚咱们的小心一些,别遇上什么不长眼的马贼让他们漏过去了,咱们可就丢了立功的好机会了。”巴特顺口瞎说,目的是提起一干弟兄们的精神,这例行的巡逻是必须的,但太平已久,哪里还有什么马贼,即使有,那也早就溜到罗卑人或者莫特人的地盘上去了,谁都知道这莽野镇可是驻扎了一个联队的军队,马贼想要到这里来觅食,岂不是自寻死路?

后面立即就有几个声音接了上来:“大人,这话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们也跟着你巡逻了多少次了,这片防区我们都熟得闭上眼睛都能找回来,哪里有什么马贼?就差点到莫特人和罗卑人那边去巡逻了,你这不是又来逗我们刺激我们的兴趣么?”

愣了一愣,巴特恼羞成怒:“你们这帮兔崽子,以为这马贼就那么容易被你们遇上啊?我告诉你们,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是李大人教导我们的格言,世上哪有这等好事,哦,你一巡逻就遇上了,那大家还不得都到边界线上去守着,哪里还轮得到你我?要想升官发财,那就得好好把自己的本分干好了,机会也是等出来的!”

见上司火冒三丈,后边的人都不做声了,巴特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催马率先钻入冰冷的黑夜中,身后的两三百轻骑也紧随他身后,野地里卷起阵阵残雪。

“快,快,快!”寒夜中凄厉北风犹如刀刮,刺得自己脸上疼痛难忍,厚实的皮帽皮衣仍然不能抵御这地狱里袭来的阴风,但这些都不是让年轻汉子感到恐惧的缘由,身后几里地外若隐若现的火把和狗吠声才是他最为害怕的。

“还有多远才到莽野镇?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凶猛的寒风刺激得他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面部已经是完全麻木了,拉开皮耳罩,年轻汉子有些绝望的瞅了一眼自己胯下的健马,连续奔行了几百里地,没有一刻休息,而且是在这等恶劣的风雪天气,饶是胯下健马乃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也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毫无节制的摧残,自己更是累得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要碎裂,委实难以坚持下去了。

“主公,这时候千万不能停下,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两三里地了,我们一停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旁边的男子焦急的劝导:“快了,前面顶多还有十里地就是西北地界了,只要到了哪里,我们就有机会了。”

“可是,这三更半夜的,西北那边也不知道我们的情形,连一个报信的都没有,恐怕我们逃不到莽野镇上就会被他们赶上的。”年轻汉子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眼见身后的火光和嘈杂声越来越近,他甚至有点想放弃抵抗了,也许自己被他们抓回去他们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呢?毕竟自己和他还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

“主公,别幻想了,一旦我们被抓住,也许我们几个还能留条性命,唯独你,恐怕他们是不会放过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机会的!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中年男子毫不客气的打破年轻男子的幻想。

喘了几口粗气,大概是也明白对方所说的是正理,年轻男子咬了咬牙,不再言语,硬着头皮夹了夹马腹,猛的一鞭抽在马股上,胯下健马受痛一纵而出,身后近四五十骑随从也紧跟着策马扬鞭,冒着风雪发疯的似的向东南方向奔去。

风雪越发大了,前面那条浅沟就是目的地的了,那里是西北和莫特人领地的天然分界线,到了那里也这次巡逻的任务也就算差不多结束了,这夜黑风高的,雪又大,一路行来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也是,这种天气,谁都想呆在屋子里烤火睡觉,除非有什么不得了的急事。

“大人,好像前面有动静。”前队原本有些松散的队形中突然一下子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紧了起来,一骑突然调转马头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像巴特报告。

“什么动静?”巴特一听马上来了兴趣,一双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这个还不太清楚,不过前面几里地好像有狗叫声和哭叫声,而且似乎还有骑队的马蹄声。”前来报告的骑兵以不太肯定。

“走,去看看!”就像嗅到臭肉的兀鹰,巴特敏锐的感觉到这里边有戏,莫非这马贼正是趁这风雪夜半路劫财掠物?只是这等天气,哪支商队会选这种时候出门呢?除非是走私商队,可即便是走私商队也不可能在这边境地区就被马贼盯上啊,要抢也该选到再过去几十里地的草原深处动手啊,这不是明显挑衅自己吗?巴特此事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要有机会打上一仗,运气好又可以获得晋职的机会呢,这军功可是提拔的首要条件啊。

“可是,大人,那边好像已经是莫特人的领地了。”

“不管他,这黑灯瞎火的,谁管得了那么多,若真是马贼,咱们可就都发了,只要拿下他们,弟兄们回去升官发财都有希望了。大伙儿不是一天都在埋怨没机会么,现在机会来了,错过这个村就再没有下个店了,走!”巴特此时已经完全被立功的渴望所吸引了,命令后队紧紧跟上,自己则猛的一抽马,带着本队赶了上去。

已经陷入绝境的一方完全失去了逃生的希望,如果不是巴特率领的骑兵赶到的话。虽然紧跟年轻男子的几十骑随从奋不顾身的殊死抵抗纠缠,占据绝对优势的追兵还是在离西北境内两里地的地方追上了他们,一阵疯狂的对决后,逃跑的一方只剩下了不到二十骑脱身,然后早已形成合围的一方再一次缠住了他们,这一次似乎他们在劫难逃了。

年轻男子只觉得自己胸腔一阵发紧,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剧烈运动让他已经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此时他只想躺在地下好好生生的睡他一觉,甚至连迫在眉睫的生死威胁也似乎顾不上了。

“主公,快走!”虽然百十追骑已经形成了一个不算太严密的包围圈,但结局却早已注定,形成钳形夹击圈的两路追兵早已把去路封死,只需要一合围,他们就只有乖乖受死的份了。

也许是激烈拼搏让他们忘记了现在所处的位置,也许是呼啸的北风和暴雪让激斗双方都有些疲惫以至于迟钝了许多,谁没有注意到周围悄悄变化的形势,当黑压压的一大片骑兵从漆黑的夜幕中钻出来,一下子将手中牛油防风火把举起来时,激斗圈中的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巴特仔细的打量着包围圈中的猎物,他有些疑惑的观察着这两帮人的穿着打扮,看得出,双方衣着打扮都极其相似,准确的说应该是都一样,都是来自西北面的莫特人游骑打扮,而且看得出他们相互之间都认识,甚至还相当熟悉,只是这帮莫特人为何在这种鬼都难得出门的风雪夜跑到这个地方来练全武行,这也未免太过荒诞了吧?

虽然不知道两帮人为何不顾一切的拼死相斗,但直觉让巴特感觉到自己今天真的钓到了一条大鱼,就凭躲在那帮采取守势侍从身后那个家伙身上穿的服饰巴特就可以断定那个家伙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作为犹利人战士同样是来自腾格里草原,草原上王族的服饰与普通贵族的服饰大不一样,从衣着装饰的颜色花饰以及饰品佩戴和成色都有着显著的区别,而这个家伙恰恰属于那一种极其少见的,虽然他的表情充满了恐惧,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身份。

一瞬间,激斗场里的所有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四周火光耀目,熊熊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不定,弯弓盘马的骑兵队早已在第一时间摆出了攻击架势,数百支寒光闪动的箭影在弓弦上颤颤巍巍,煞是刺目。

“诸位,都安静一下好不好?这黑天冷夜的,哪里不好耍,却在这等荒山野地里演练起来,是不是太辛苦了一点啊?”巴特的唐语已经相当熟练,但他看得出这些人应该都是来自腾格里草原上,也就直接用草原上通用的胡语说道。

第七节 插刀

圈内的一干人一时间都未敢妄动,唯恐行为不慎招来对方的扑杀,寒光闪闪的精铁箭头在火光下异常碜人,马儿的鼻息喷嚏声也是格外刺耳,还是当中一名看似主事者回过神来冷声道:“诸位是何来历?为何如此作派,你们可知道这是谁人的地盘,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对方态度强硬异常,巴特一时倒也不敢放肆,连忙行了一个军礼道:“诸位,非是在下多事,,只是这等敏感时候,咱们李大人已经下令边境戒严,在下既然身负责任也就不得不多此一举了。”

听得巴特一方自报身份,对方脸色顿时一变,而被围在内圈里的那几个负隅顽抗的骑士也一下子精神倍增,仿佛在沙漠里的渴得奄奄一息的旅人一下子遇上了绿洲湖泊一般,顾不得许多,年轻男子犹如吃了一剂兴奋药一般一下子中气十足的叫道:“大人救命,本人是莫特大酋长二子______”

话音未落,场子里剧变突生,那个脸色陡变的主事者已经是猛然一挥手同时暴喝:“给我上!”

旁边早已得到暗示的几骑顿时暴起发难,或刀或枪或箭,隼起鹘落,锁定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龟缩在已经支撑不住的几人后面那个说话的年轻男子。

就在爆发的那一瞬间,巴特的手也在猛然间猛地挥下,数百支箭矢像黄蜂嗡鸣一般倾泻而出,形成一个奇特而有效的攻击圈,几乎在同时,数声惨嚎响起,那几名暴起发难的骑士如同刺猬一般被牢牢的钉在了雪地上,猩红的鲜血慢慢渗入雪地中,和原来就有的血迹更是让这边斑驳淋漓的地面格外刺目。

其实早在那名年轻男子惊喜万状的叫喊时,巴特就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了,尤其是那名和自己谈话的男子面色几变且眼珠乱转时,巴特就知道事情肯定要糟,唯一的办反就是先下手为强,当他在暗中以手势命令手下们戒备时,对方也作出了同样反应,当然双方的碰撞还是以实力强者获得胜利告终,但已经扑至面前只差一步的敌人依然让那个年轻男子惊恐得狂叫不已,凄厉的声音在朔风飞扬的雪地里尤其糁人。

“诸位,我奉劝你们不要乱动,我的手下没有我那么好的脾性,再有异动,一概一概杀无赦!”巴特有些惊怒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准备,只怕眼前这条大鱼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了,虽然还不知道这条大鱼究竟是哪路货色,但可以肯定的是分量绝对不会轻,真要那样,那自己就不但无功而且有过了。

一挥手,命令第二波的骑手们加强戒备,巴特不敢懈怠,命令对方将武器抛下的同时,又令自己手下两个中队长亲自率领虎视眈眈的两组骑兵先行控制住这帮人,自己则命令那个脸色灰白摇摇欲倒的家伙慢慢从自己留出来的空缺中走过来,一时间空气变得异常紧张,巴特的鼓起牛眼,瞪视着周围手中的斩马刀高高扬起,只要有任何人敢有异动,那他就要毫不留情的将这些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家伙们宰光。

看见对方那个领头者鼓着那双喷血的牛眼珠直盯着自己,一直还想再搏一次的主事者也不得不收拾起这份心思,他敢肯定只要自己哪怕再有一丝动作只怕都会招来对方无情的屠戮,那是一个血腥的刽子手,事到如今,也不能怪自己没有尽力了,只能说天不助自己了。

当萧唐和苏秦几乎同时赶到节度使府内无锋的书房中的时候,两人才发现心情还相当好的上司此时脸色异常阴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难看,一身睡衣裹在身上,眼睛中闪动着幽暗的光芒,。

看见上司身上的穿着的睡衣,二人不禁面面相觑,来年一副都来不及换就把自己两人招来,这里边肯定出了重大事情,难道是帝国那边局势起了变化,还是东北防线上卡曼人又有大的举动?

“坐吧。”见自己两员得力臂助都已经到了,无锋轻轻叹了一口气,脸色略略和缓了一些,自己也慢慢坐回了自己书案后的大椅中。

见上司这般神情,二人心中更是一紧,应该说两人跟随自己这位上司这么长时间,几乎从没有看到过自己这位素来挥洒自如的上司有这么难看的神情,两人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位上司这般表情,唯有狐疑的目光盯在上司脸上,希望上司能给他们一个明白的解答。

“莫特人那边发生了阵变,素来亲善我们西北的酋长古儿什利被他的大儿子古儿丹在罗卑人的支持下囚禁了,现在原来支持我们的许多贵族已经遭到了清洗,不少甚至被暗杀了,眼下古儿什利的二儿子古儿素甫已经逃脱出来,在莽野镇遭遇了古儿丹派出的追兵追杀,幸好遇上了庆阳警备师团的巡逻骑兵才侥幸逃生,眼下莫特人已经被在罗卑人的帮助下的古儿丹完全控制住了。”无锋抿了一口送上的咖啡,简短的将才获得的情况通报给二人,脸色倒还算平静,像是在仔细品尝这杯才端上来的咖啡滋味。

不算大的声音就像阵阵轰雷击打在二人头顶,让两人头晕目眩的同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尤其是苏秦,莫特人素来是他外交经营的重点,没想到自己离开几个月竟然出了这么这么大的乱子。而萧唐更是心中一阵发沉,这莫特人一旦变天,直接就会影响到整个西北稳定,首当其冲的就是银川府安全形势,没有了莫特人在一旁的牵制,西斯罗人就可以肆意大胆的南下,甚至连庆阳也可以在他们的机动骑军的攻击范围之内,这带来的影响不可谓不深。

“大人,这个情报是否属实?”异口同声的问话表明两人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

“应该没有问题,我已经安排安全局和军事情报军的人询问了古儿素甫及其残余的几名随从人员的情况,另外从那些俘获的莫特人口中也得到了证实,古儿丹在罗卑人征东部的部分军队支持下勾结了部分贵族以宴会的名义囚禁了自己父亲,好在古儿素甫因为其他缘故赴宴的时间稍稍晚了一点,并及时获得了政变的消息,马上外逃才出现了这一幕。”无锋微微摇头,“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这个情报真实性问题的时候了,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应对这一局势。”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说实话,无论是萧唐还是苏秦一时间都还没有从这个噩耗中清醒过来。莫特人的反叛犹如给本来就不算十分稳固的西北腰上插了一把刀,随时威胁着西北首府庆阳的安全,而且这也预兆着另外一个不利因素,那就是罗卑人也许是受到西北发展的刺激以及西面印德安局势变化的影响,开始逐渐改变了以往和西北友善的政策,利用西北周边不稳定因素来约束和牵制西北。莫特人出了问题,那另外一个最大的受益者将会是西斯罗人,没有莫特人牵制,银川的战略形势一下子就恶化了,尤其是最北端的甘兰要塞,更是直接面对着西斯罗南线大军的威胁。这件事情西斯罗人究竟有没有参加,在这里边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都需要仔细调查。受莫特人此次事变的影响,西域诸国的局势又会不会发生变化呢?

“古儿丹素来与我们不太和睦,而且也不得其父的赏识,只是他是长子,在族内还是有一部分贵族支持,他和罗卑人一直保持着比较良好的关系,这又是罗卑人有意在莫特人内部安下的钉子,眼下古儿丹既然已经夺权,那莫特人肯定会倒向罗卑人,这对我们相当不利,北面银川须得立即通知加强戒备,没有莫特人,西斯罗人肯定会寻机挑衅的。”沉默了半晌,还是萧唐主动打破了寂静。

“另外,西域那边恐怕也需要马上通知,虽然乌孙和我们已经有了联盟条约,但贝加国的局势并未完全稳定,我们在西域诸国的驻军只有北吕宋的独立第一步兵师团,显得有些薄弱,而北吕宋本身军事力量就相当脆弱,也无法为西域提供更多军事支持,眼下我们主要力量都已经放在了东面,一旦西域有变,只怕我们无法作出有力的回应啊。”萧唐缓缓的说出自己第二层顾虑。

“萧兄,西域那边仅仅是通知恐怕还不行吧,哈依巴尔那个老东西本来就一直和我们作对,像库车这些国家本来国内局势就摇摆不定,罗卑人又在后面暗中帮他撑腰与我们作对,眼下莫特政变,北吕宋那边我们的军事实力明显太过薄弱,根本无法控制住那边的局势,如果我们不马上作出强硬的反应,我担心西域很快就会起连锁反应的。”苏秦的心情格外沉重,莫特人的风向一变,那西北周边的形势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整个从北到西,就再没有一个盟友,这种局势对自己一方希望摆脱背后羁绊全力向东的计划无疑是一个巨大打击。

第八节 军制

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巨大的压力让三人都深刻感到棋差一着缩手缩脚的味道,尤其是无锋心情更是有些沉重,这一年多来,西北势力得到了快速扩展,无论是在西域诸国中影响力的扩大,还是南捷洛克势力的浸入,以及前段时间在印德安的大获全胜,这无一不可谓水到渠成信手拈来,不要说麾下诸将,连自己也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感觉,苏秦的江南之行让自己身边又少了一个能够清楚看清形周边形势变化之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怕早就被罗卑人和西斯罗人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了,敌人的忍耐力不能不说好,终于还是等到了时机,趁自己全力东顾之时给自己从背后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连无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这一手干得的确漂亮。虽然这让自己现在的处境极为狼狈,但无锋还是对敌人的这一毒招相当佩服。

二人一时无语,无锋的脸色虽然阴沉,但相当冷静,一双虎目中看不出什么奇特的色彩,半晌才道:“还不止于此,方才接到急报,林家成功的收买了冯其,汉中太平教守军全军投降了林国威,估计眼下汉中府城已经完成了防务交接,林家的两个师团已经接替了太平军接管汉中府城,另外一个师团则驻扎在汉中城外。朗家大概也已经下定决心要和林家在汉中府作一次了结了,根据最新的情报,朗家已经又有两个师团从天南本郡派往巴山,我判断这是在向汉中增兵。”

顿了一顿,表情有些郁闷的无锋才又道:“鉴于这边形势的变化,我已经命令近卫师团和独立第三师团立即返回庆阳,只保留必要的部队驻守汉中西、北两面的关隘。”

萧唐苏秦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色,苏秦忍不住问道:“大人难道不想在汉中立足了?”

“眼下汉中府城已经北林家占据,林家事实上已经取得绝对先机,朗家又在大肆向汉中增兵,我估计这汉中战事没有三五个月难以有一个了断,我不想把我的人马陷在那里,何况局势已经有了变化,一切需要因时而变。”摇了摇头,无锋淡淡的冷笑着,语气坚决:“我前期有些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贝桑这个罗卑人的征东大将军还真有些手段,居然能够和西斯罗人联手起来颠覆莫特人的政权,看来我是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不过看来老天并没有站到他们那一边,至少古儿素甫的逃脱就证明了这一点!”

“大人眼下有什么打算?”萧唐已经从无锋坚毅的眼神中察觉到无锋的言外之意,跟随无锋也有相当时间了,每当无锋露出这种神色,萧唐知道这是自己主子作出重大决策的表示。

“罗卑人既然不仁,那也就不要怪我们不义,西斯罗人既然想来插上一腿,我们不配合他们一把,他们也会觉得不够朋友!”无锋说到这话时几乎是一字一顿了,牙缝中透露出来的杀气甚至连萧唐和苏秦也可以清楚感觉到,看来此事对自己主子刺激不小,虽然表面未露声色,但骨子里大概已经在思考着如何疯狂报复了。

“只是大人东面怎么办?”苏秦没有停顿,径直问道,这是不可回避的问题,也是最核心的问题,如果一旦转向将重心放在西面,那如果帝国内部出现大的形势变化,那么西北恐怕就无力干涉了。

沉默了一下,无锋才启口道:“这就是我想你们两人来的目的,我本来打算先好好核计一下再与你们商量,旦眼下时间不等人,已经由不得我了,必须要马上作出决定。”

似乎在考虑措辞,无锋想了好一阵,直到萧苏二人的目光已经几次掠过他的脸上才慢吞吞的道:“我决定要对我们西北的军队进行一次改组。”

话语声音虽不大,但字字千均,其实萧唐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自从来自印德安的大笔资金入帐后,包括自己这位上司在内所有军方要员都在打什么主意,萧唐比谁都清楚,好在他也预先作了相当准备,所以当无锋提出此事时倒也并不觉得惊讶。苏秦同样估计到了这一点,面对西北如此陷恶的形势,一味采取守势只会使西北局势更加尴尬,西北经济薄弱,财政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么庞大一支军队,唯一的出路就是以战养战,一方面吞并周边富庶的地区,依靠这些地区的财富来维持,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这些战争来锻炼自己的部队,征服旁遮人已经开了一个相当好的头,而从旁遮人那里攫取的巨额财富也为眼下的军队扩编奠定了财政基础,应该说扩军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见二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无锋反而有些惊异了,苏秦素来不太支持扩军,但态度也不算坚决,但自己这个西北总管萧唐可是一个立场坚定的反对扩军派,为何今日却连一句反对话都没有,反而主动点头表示赞同,这不能不说使一个异数。

见上司奇怪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脸上逡巡,萧唐主动接上话道:“大人是不是觉得今日萧唐有些与以往的立场不一样?”

“呵呵,是啊,我使觉得你今天的态度与以往大不相同啊,可惜我准备了不少来说服你二人的言辞一下都变成了多此一举,让我很是失望啊。”无锋脸色好看了许多,毕竟能够不会吹灰之力就得到政府一方的两大巨头的一致同意,他心里还是相当舒畅的,虽然早作了不少准备,无锋也有把握说服二人,这种结局更让人满意。

“大人,萧唐和苏秦都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以前属下反对随便扩军也是从整个西北的全局作想,并非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是有个人偏见或者说狭隘的个人角度看待问题,眼下西北和北吕宋的财政形势都已经了很大好转,而且卢龙、陇东、西康已经纳入大人治下,我已经按照大人您的意图让米丰米大人、钟文静钟先生暂时担负起卢龙和西康两府的行政工作,而陇东那边我也按您的要求先行让梁崇信暂时进行军管,并要求他们效仿西北的政策规范这三府境内经济和商业活动,由于这三府的经济基础都比我们西北好上许多,尤其是卢龙和陇东更是如此,现在我们的根基已经比前年和去年好上了许多,虽然并不富足,但也为扩军奠定了一定基础;另外来自旁遮人的经济收入可以大大弥补还存在的不足,这一点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至少眼下为我们消弭了财政窟窿,也足以支撑我们扩军;且眼下形势剧变,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军队作保障,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将受到极大威胁,所以,属下认为扩军的时机已经成熟,我们也坚决支持大人扩军!”萧唐沉着的回答上司的问题。

“不错,大人,属下的看法也与萧兄相同,眼下的确是扩军的好时机,先前萧兄已经通知拉奥大人预先作了一定准备,只是由于时间限制,未必能够完全满足大人的需要,着就要看大人的扩军规模和计划了。”苏秦也接上话。

他这话也是实话,萧唐在旁遮人的黄金珠宝一到手,第一步就是安排战备署大举向腾格里草原上的各游牧民族购买马匹,不但是莫特人和罗卑人,而且军需官还深入到求尔人和图布人领地进行采购,拉奥甚至委托过境商人从西腾格里草原上的赤狄人手中高价采购;同时也向银川、庆阳、金州、维托的各武器、甲胄、车辆、药材等其他后勤物资供应商大量订货,并且直接将相当数量的定金先行交付,这种前所未有的举动直接刺激了商人和作坊主们敏感的神经,不少人借助这笔定金纷纷扩大生产规模,招募工人,连带也引起了涉及军事方面的一系列产业的升级和扩大。另一方面,萧唐也认识到时间的急迫,未等无锋的同意便自行决定将相当大一笔资金投入借给双堆自治政府用以扩大双堆北部的铁矿山开发以及在双堆新建冶铁工场,让卢曼大喜过望之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来锱铢必计的上司为什么会如此好心起来。

欣赏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无锋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将自己扩军计划和盘托出,这也是他思考良久而一直未能作最后决定的方案,但此时他还是毅然作出了决定,也许这个方案过于庞大了一些,但与其半步半步走,不如一步到位,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一来冶更有利于今后自己军队的发展,好在从旁遮人手中获取的资金相当充裕,足够支撑自己一阵子,否则无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有这样疯狂的想法的。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萧唐和苏秦还是被上司如此庞大的扩军规模震住了,在他们原来的想法中,上司大不了将几个独立师团归并成立西北第二军团,另外根据以前无锋的想法从各部抽调精锐骑兵,组建一支重装骑兵师团,地位与近卫师团相仿,由无锋自己直接控制,这样的消耗已经相当可观,而且也能够在较短时间内便形成战斗力,有了两个军团,也足以和罗卑人硬碰硬的打上一仗了。

第九节 混淆

见自己这政府系统中的两大臂膀尽皆面有不豫之色,无锋也知道此时自己来得有些唐突,此前有从未向二人透露过口风,此时要想让二人接受如此规模的扩军,一时半刻两人恐怕难得转过弯来。

无锋的计划相当庞杂,涉及到整个西北、北吕宋乃至南捷洛克和新控制卢龙、西康和陇东三府,甚至还牵扯到在西域以及可能考虑的以后在印德安的驻军,如若按照无锋的计划施行,不但正规军力顿时扩充两倍以上,而且形成几大集团军,这中间需要消耗多少资金和时间,需要费多少时日方能见成效,还在未知之数。

按照无锋的想法,西北军团易名为大西北第一军团,这是李无锋手中的中坚力量,也经历了多次战争的考验和洗礼,自然是西北用来东征西伐的核心;组建北吕宋军团,又称大西北第二军团,原北吕宋独立第一步兵师团和双堆、维托两府的警备师团整编而来,太平军降将江彬所部和汉中太平军降军裁汰精简后组建一个师团,亦属北吕宋军团,抽调原银川第二警备师团充实大西北第二军团,将大西北第二军团满编为五个师团。以上这两个军团的变化其实并不太大,除了原太平降军整编成为一个新的师团外,其他几部都是原来的警备师团或者独立师团更名而来,不过是由府级财政负担改成了郡级财政负担罢了。

无锋针对各府警备部队的想法,大幅度裁减地方警备部队,将各府的警备部队由现在的一个师团编制下降到一个联队,抽调现有精锐部队充实新组建的正规军团,裁汰老弱者入预备役,保持预备役的实力,这样可以大幅度削减开支,同时提升正规陆军的实力;无锋准备新组建的南捷洛克军团和腾格里军团,南捷洛克军团分别由原西北的独立第三师团、独立第四师团、银川第一警备师团、太玄警备师团、归德警备师团组建,如此庞大一个军团以南捷洛克命名不说,而且直接抽调了西北北部两大边镇的所有警备军,这样大幅度削减警备部队,对两大边镇带来何种影响,一时间难以确定,因为组建的正规军目的就是要打仗,不大可能长期驻扎某地,而且原警备部队大部分官兵都是本地人,一旦打仗就要背井离乡,这会带来何种心理因素的影响也需要考虑进去。

无锋新组建的腾格里军团则暂时由原来的独立第一骑兵师团、独立第二师团组成,无锋另外还计划新组建两个骑兵师团和工程兵师团,一个轻骑兵师团,一个重装骑兵师团。同时无锋鉴于工程兵在旁遮人战争中的卓越作用,认为在每一个成建制的师团都应该在直属部队中增配一个工程兵大队,配备专业工具,用以战斗行进中搭桥开路和宿营后的防御设施建设,提高部队的机动能力和自我防御能力。

如此庞大的计划让萧唐和苏秦都面面相觑的同时心中也充满忧虑,这里边不但涉及警备部队和正规部队建制的变化,而且一下子组建四个军团,对帝国以及周边地区诸国的影响可想而知,虽然以目前的西北财政能够承担得起,但鉴于今后战事的不可预见性,战争一旦持续时间过长,恐怕如此庞大的军队,从印德安收刮来的资金也就难以为继了。何况萧唐的想法也并不打算将这么搭一笔资金完全投向军方,他更多的是考虑整个西北和北吕宋的经济平衡发展。

听完无锋的介绍,萧唐和苏秦都沉默了,这样大规模的计划绝非上司一时兴起而来,肯定是已经在他的心中酝酿了很久了,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提出来而已,只是这四个军团的规模实在太大了一点,已经达到了十七个正规师团,加上还要组建的三个师团以及已经成军近卫师团,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师团,军队人数就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四十五万人以上,这还不包括警备部队,虽然无锋的计划是大量削减警备部队,但即使是每府保留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仍然相当于两个师团的兵力,这个帐萧唐不能不算。

只是看这副模样,上司已经是下了决心,尤其是现在又被莫特人的政变大大刺激了一番,自己要想说服上司恐怕很难,弄不好还得碰一鼻子灰,何况眼下得形势也的确相当严峻,既然不能阻挡,自己作为下属得职责也就只有尽最大努力配合支持主帅将他希望做到的圆满完成。

“大人,虽然属下认为您的计划有些过于庞大,但也并非不能够达到,还有只是有些细节性的问题,属下觉得是不是还需要商榷和完善一下。”良久,萧唐终于理智的提出自己的建议,“另外,萧唐认为当前我们的主要要解决莫特人问题,这个问题不能拖,一旦让罗卑人在莫特人中稳住阵脚,我们要想解决这个祸患的难度就会大上许多,所以我认为即便是东面帝国形势有什么变化也不能影响我们这次西面的军事行动,这一次不比旁遮人那一次,如果解决不好,将会像一把铡刀永远悬挂在我们颈项上。”

“哦?看来萧唐你和我想到一条道上,你有什么尽管说来,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大略计划,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就完成,这中间肯定也有相当疏漏,但我在想我们不能按部就班,尤其是在军队建设方面也不能想按照常规模式,逐步增加,现在旁遮人已经为我们提供了较为充足的资金,东面帝国形势也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大变化,我们已经等不起了,现在既然罗卑人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我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碰一碰罗卑人,这几年来他们的骨头大概又发痒了,不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始终会给我们制造麻烦。”无锋满意的点点头,他最欣赏的就是萧唐的这一点,只要明确了自己的意思,无论又什么困难,他总会服从大局,尽自己能力来帮助自己解决存在的问题。

“嗯,这也是属下的初步看法,一来这南捷洛克军团的称谓恐怕有点问题,捷洛克并非帝国属地,以它的名义组建一个兵团,似有越权之嫌,除非大人能够在身份上有所变化;第二,因为莫特人的政变毕竟属于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自身内部问题,弱国我们要介入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当然也有现成的东西,就是古儿素甫这个天然借口,属下在想我们能不能索性就趁莫特人内部局势尚未完全稳定时,先下手为强让古儿素甫以求援名义向帝国上书,我们也向帝国中央请册立古儿素甫为莫特人的大酋长,这样我们也就有了介入腾格里事务的借口,也可以将古儿素甫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第三,由于时间紧迫,大人可以假借莫特人和罗卑人有联合东侵西北之意,宣布西北和北吕宋进入紧急状态,尽一切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各方面力量,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为最佳。”

“呵呵呵呵,萧唐啊,看来你完全都可以胜任我的军师了嘛,连军事方面的东西也理解得如此深刻。”无锋感慨着笑道。

“大人过誉了,属下只是不愿见到我们西去商路被阻断,一旦和罗卑人交战,这西行商路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恢复正常,站在财政署长这个角度,我不能不要求大人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此问题啊。”萧唐也笑着回答上司,房间里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秦也开口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不如我们就此利用新闻媒体先将声势造起来,古儿素甫身份问题,我想我们不必等到帝国的答复,可以直接先行确定,就说我们已经在半个月前取得了皇帝陛下的旨意,接受了莫特大酋长的朝贡,并册封了古儿素甫为下一任莫特族的酋长,古儿丹乃是眼红嫉妒其弟之位,勾结罗卑人发动叛乱,大人您觉得这样如何?”

“苏兄,若是帝国否认,或者古儿什利出面澄清怎么办?”未等无锋回答,萧唐皱了皱眉,抢先反问。

“哼,帝国现在自顾不暇,皇帝陛下也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恐怕没有人会顾及到这些小事情吧?何况我们不过是借用这个名义来瓦解莫特人内部罢了,古儿什利现在在他们手中,即使他出面否认,我们一样可以说古儿什利是受制于人不得不这样说罢了,至于罗卑人和帝国其他人相不相信,那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让莫特人内部倾向于我们的人有反对的借口,让我们的百姓能够相信就足够了。”苏秦冷冷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萧唐苦笑着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好友在外交方面玩弄手段的能力要强于自己,这等可以称得上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手段对苏秦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舆论导向一旦被充分运用起来,一样可以起到翻云覆雨的强大作用,这一点,在座三人都有着深刻体会。

第十节 待发

“萧唐啊,政治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一个大粪坑,既然下了粪坑,也就不要在乎味道的浓淡了,要想在今后的历史中让那些所谓的学者们给你写上光辉的一笔,那就只有做一个成功者,历史是不会谴责胜利者的。”无锋脸上游动着复杂但坚决的神色,“成王败寇,自古天理,又有哪一个胜利者的背后不是背负着无数肮脏和黑暗?”

萧唐默默的点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古往今来每一个王朝的兴衰史其实就是一本充满卑鄙龌龊以及阴谋诡计的教科书,作为爱好文史的他早已对这一切耳熟目详了,但作为一个行政官员而不是一个政客,他下意识的还有些反感,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好了,时间不等人,萧唐你前期所作的准备估计还远远不够,战备工作恐怕还要继续加强,尤其是战略物资的准备和储存上,特别要注意。”无锋看见对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也就把话题拉了回来,“战备署另外还需要购买和装备四到五千辆客货两用的运输车,并配置足够的畜力,我发现在我们西北,配备一定数量的快速反应部队相当必要,尤其是我们西北地域辽阔,东西走向距离太过遥远,许多事情往往发生了,知道了,但部队的反应速度难以跟上,这容易造成战机的贻误。”

在这一点上,萧唐和苏秦与无锋都有着相同的看法,旁遮人一战赢得了巨额资金,快速运输力量展示了其特殊的优势,只是限于道路和车辆的状况,在使用的范围上仍然有一定的限制。

三人的讨论一直持续到了鸡鸣,许多无锋尚未考虑成熟的问题都被二人提了出来,这也弥补了无锋计划中许多不足之处,尤其是在警备部队大幅度削减后,如何运用警察部门和预备役部队配合加强城市社会治安和防御系统的建设,萧唐和苏秦都提出了许多建议。

大陆公历698年1月28日,就在《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讯》连篇累牍的介绍发生西北周围的莫特人――原来西北的盟友内部的政变后,并详细介绍了罗卑人和西斯罗人如何勾结起来挑唆莫特现任酋长的长子古儿丹阴谋篡位并其他加害酋长位置继承人其弟古儿素甫的经过后,引起了整个西北和北吕宋的轰动,莫特人一旦和西斯罗人勾结起来,几乎是白痴都可以看出西北的局势有多么危险,再加上一个原来的宿敌罗卑人,西北人似乎一下子又回想起691年之前李无锋入主西北的惨状,民众的热情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西北大学的学生们开始向庆阳警察局申请要求游行抗议西斯罗帝国的敌对行为,并且要求罗卑人立即撤离莫特人领地并恢复秩序,恢复原来莫特人的权力架构,这些申请毫无例外的得到了庆阳警察局的批准。

与此同时,商人们也开始集结起来,通过各种方式方法向西北郡节度使府进行请愿和申请,要求西北军方立即介入莫特人事务,务必保障西北民众的生命财产不受威胁和侵害,苏秦代表节度使大人接待了西北商会和北吕宋商会的代表,在倾听了两个商会代表意见的同时,苏秦也代表节度使大人向商会代表郑重承诺,西北将保障商人和商路的安全畅通,对莫特人政变一事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给商人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西北民众愤怒的矛头都指向了罗卑人和西斯罗人时,开始还不予理睬的西斯罗帝国驻庆阳的外交使节也不得不站出来澄清官员关于莫特人事变与自己一方毫无关系,但这并未阻挡民众怒火的进一步爆发。也许罗卑人和西斯罗人都没有想到莫特人政权内部的更迭竟然会在西北引起如此轩然大波,他们也许忽视了老西北人对以前西北惨状刻骨铭心的记忆。

就在舆论导向向着无锋估计的方向发展时,无锋终于宣布了他的整军计划,整个西北和北吕宋的军队被划成了四个集团,大西北第一军团、大西北第二军团(北吕宋军团)、腾格里军团、南捷洛克军团,其中南捷洛克军团已经明确是为了防范帝国盟友沦入卡曼人魔掌而特意设立,在目前的任务就是确保南捷洛克的安全,并力争收复被卡曼人强占的北捷洛克地区。

国家机器一旦飞速运转起来,其展现出来的巨大能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感受到的。就在无锋宣布整编军队的同时,无锋也以西北军政节度使和北吕宋总督的名义宣布整个西北和北吕宋进入紧急状态,以应对因为莫特人发生的政变而可能引发的突发事件。对李无锋断然宣布的紧急状态,西北的各级民众都纷纷表示支持,无锋担心的可能引发部分阶层反对的情况并未发生,严阵以待的安全部门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还有两天就是唐族人传统节日――祭春大节,这等限制民众自由的措施很容易激起民众的反感。

虽然已经面临祭春大节,但无锋并不打算为此而耽搁,除了银川、太玄两府仍然驻守两个师团外,卢龙的防御任务交给了米丰率领的卢龙警备师团,由于卢龙并未正式属于无锋管辖,所以无锋也并未改编卢龙的警备师团,捷洛克首都墨灵顿的防务依然由康建国率领的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负责。在陇东由梁崇信率领的大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坐镇,西康则暂时由虽然编入腾格里军团,但一直还驻扎在西康的原独立第二军团负责防务,现属于南捷洛克军团的第一师团的熊道元师团则驻扎博南,作为陇东和西康的预备队,以防特殊情况发生。

除开这以上的军队,无锋命令其他诸部,都要求在一周之内到达庆阳。

阴沉沉的天空不时飘落几丝雪雨,天气显得格外阴冷,这种雪雨天气比起下大雪更加寒冷,刺骨的寒风让人不想出门。站在书房外的无锋十分讨厌这种天气,不好出门不说,四处都湿漉漉的,看在心中总由有那么一种郁闷的感觉。不过俗话说春雨贵如油,瑞雪兆丰年,无论是雪还是雨,对农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祭春大节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过去了,虽然西北的水利设施已经在近几年中得到了极大的改善,而且西北的农业也大多属于灌溉农业,但能下一分雨总是好事,至少可以让农夫们少劳累一刻。

“大人,各部都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了,现在各师团的师团长们都在陆续到达,您看是不是可以准备开会了?”令狐翼来到主帅身后悄悄的请示。

“唔,再等一等,等大伙儿到齐后再说吧,对了,罗卑人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动?”无锋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来,“我们这张那该阵势瞒不过人,我在想罗卑人该如何应对呢?”

“回大人,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好像罗卑人的动静并不大,他们的征东部好像也作了先期动员,但若是想依靠他们目前的军队来对抗我们的大军,恐怕不可能,贝桑这个老狐狸也不会这么简单,只是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再打什么主意。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莫特人内部仍然还不稳定,部分贵族依然反对古儿丹依附罗卑人,要求释放古儿什利,但古儿丹现在已经掌握了军权,这些贵族也只是提一提而已,无法撼动古儿丹的地位。”令狐翼回答道,“另外北面的西斯罗人也有动作,在纽伦堡的驻军有部分开始西移,但数量不多,以步兵为主,暂时还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地。”

“哼,西斯罗人不会安静的,若是他们安静那才真值得怀疑,不过我在猜测他们敢于介入和我们的战事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莫特人中现在敌视他们的气氛很浓,即使古儿丹上台后,对他们的态度也未必会有多大改变,此次若不是贝桑这个家伙从中撮合,加上古儿丹当时的实力太过薄弱,我想古儿丹一方也不会接受西斯罗人的支持的。”无锋并不介意,西斯罗人搅混水在意料之中,但要他们真心实意为莫特人卖命,恐怕很难,也许他们打的主意就是要让自己和莫特人以及罗卑人打个不亦乐乎,他们正好推波助澜让双方两败俱伤才是他们心中真实想法吧。

“乌孙那边情况怎么样?”无锋又顺口问道。

摇了摇头,令狐翼苦笑着道:“乌孙那边同意出兵参加我们作战,但他们表示作战不能针对罗卑人,而只愿意参加讨伐莫特叛军的战事。”

无锋一听此言,又好气又好笑,“征讨莫特人?征讨莫特人我用得着他们?相距千里,难道借道罗卑人领地?还是从北吕宋绕道而来?这个赛思纳是不是太会打算盘了?”

“大人,整个西域诸国都受罗卑人压制已久,罗卑人的积威不是一两年就能消除的,经过我们两次击败罗卑人,现在情况已经好上了许多,若是以前,只怕罗卑人还会让他们来派兵来牵制我们呢。”令狐翼也笑着解释道。

第十一节 各怀鬼胎

古儿丹像一条处于绝望中的孤狼,焦躁不安的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压抑的气氛几乎要让他发疯,几名亲卫惴惴不安的垂着头,等待着这位名义上已经登上整个部族最高位置的主子,但似乎主子没有半丝兴奋之意,扭曲的面孔甚至有些变形。

“该死的唐河人,竟然敢公然藐视于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一双有些凹陷的眼眶中发红的眼珠子闪动着恶狠狠的凶光,“那几个蠢货还没有回来消息吗?”

“酋长大人,我们已经派人搜索了整个边境地区,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不过倒是发下了许多战斗的痕迹,也有不少尸体,但西北那边边境已经戒严,我们不敢再过去了。小的们怀疑他们已经被越境的西北军歼灭或者俘虏了。”当先一名亲卫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唯恐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主子。

“这些奸诈卑鄙的外乡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求于我们的时候他们比谁都恭顺,一不合他们的意,立刻就翻脸相向。”古儿丹愤懑不平的骂道,随手解开上衣皮袍领子,不知道是火炭散发出的热流还是由于心情的烦躁古儿丹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着了火似的,火烧火燎得心慌。

“古儿丹酋长,您这话可有失偏颇哦,我们西斯罗人这次可是诚心诚意的来帮助您的,我们并未想那么索取任何报酬,您这样说岂不是把唐河人合我们西斯罗人混为一谈了吗?”掀开帐帘而入两人中当先一人有些不满的道,一口胡语虽然流畅,但总有一股子拉尼亚语的别扭味道。

“呵呵,列别斯基先生恐怕是误会了,我想古儿丹酋长的意思是说李无锋手下那帮西北人,并非指贵国,您太敏感了。”随后跟进的一人见气氛有些僵硬,连忙打圆场。

“是啊,是啊,列别斯基先生您误会了,本人绝无此意,来人啊,上茶!”古儿丹也连忙附和着道,一边招呼二人入座,一边却把目光落在了后来进帐的那人身上,“库尔多将军,不知您看到没有,西北和北吕宋的新闻媒体上都______”古儿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向二人表达自己的意思。

“呵呵,古儿丹酋长,您是说《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讯》上刊载的消息么?哼哼,您不必在意,这些不过是李无锋利用他手中控制的舆论工具在那里有意制造气势罢了,难道说他李无锋有权决定我们腾格里草原上的事情?真是天大的笑话,即使是唐河帝国也无权干涉我们腾格里草原上的内部事务,我们腾格里草原上的事情只能由我们生活在腾格里草原上的主人自己作主,其他任何人都无权代替我们作出任何哪怕是无关紧要的决定。”后来进帐的青年人正是罗卑征东部副帅库尔多,再征东部主帅贝桑的有意磨练下,在政治上他已经成熟了许多,原来的一脸勃勃英气下载已经被自信中隐含稳健所取代。

他知道古儿丹担心的是什么,但却无可奈何,由于腾格里草原特别是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各族与西北的经贸往来日趋紧密,沿着北部商道逐渐形成了一条较为繁荣的经济带,不少开四学着定居的牧民们也都依傍着这条商道聚集,逐渐形成一连串的小型集镇,莫特人领地内如此,自己族内的领地也一样,他的话语中寓意深刻,旁边的列别斯基也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嘿嘿,库尔多将军说得好,不过您这么说也许会给李无锋一个机会,因为像西北庆阳好像也有一部分土地属于腾格里草原啊,那里一样生活着不少像犹利人这样的小部族,现在他们都臣服于李无锋,奉李无锋为主子,李无锋似乎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理由来介入啊?库尔多将军,您说是不是?”轻轻捻着颌下那一撮惹人生厌的山羊胡子,列别斯基不慌不忙的应答道,作为西斯罗帝国外交界的老手,他对涉及这几方之间的关系了如指掌,罗卑人打的什么主意,他心明如镜,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精明,但他毕竟太年轻了,有些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况且此次古儿丹在罗卑人支持下发动政变也一样得到了自己帝国的梅卡多亲王的赞同。现在帝国的首要目标是南下,而李无锋已经成了梗在帝国南下通道上的一条硬骨头,不解决掉李无锋,帝国永远无法南下,而李无锋之所以能够安之若素,与莫特人在西面的策应有着莫大关系,瓦解莫特人和李无锋之间的联盟也是帝国的国策。

列别斯基犀利的言词让库尔多为之一窒,割让腾格里草原上那片土地与西北一直是罗卑人心口永远的痛,回想当年自己在庆阳城下遭遇惨败,对手也就是现在不可一世的李无锋,从那以后,那个李无锋就在西北扎下根来,步步蚕食自己一族的势力,眼见得就发展成为这左右整个地区的一大势力,只是事易时移,往日族人的辉煌眼下只能锁进昔日的记忆中去了。

“列别斯基先生说得对,李无锋的确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基德曼将军不也一样在李无锋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吗?我看李无锋也许对贵国一样抱有相当敌意呢。”库尔多也不甘示弱,立即反击。

“哼,那不过是李无锋一时侥幸罢了。他想与帝国对抗,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只是我们帝国因为其他诸多原因,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及南边罢了。只要给我们一段时间让我们腾出手来,那就有李无锋好看的时候了。”列别斯基傲然道。

“是啊,那些柏因人好像一直在与贵国过意不去,只是那些柏因人好像在贵国北方盘踞了数百年,也未见贵国取得什么进展啊?我还听说李无锋好像也有意与那些柏因人拉拢关系,不知道这会不会替贵国带来更多的麻烦呢?”听得对方色厉内荏的却又狂妄无比的话语,库尔多气往上冲,忍不住刺了对方一下。

“你说什么?库尔多将军,你方才说什么?此话当真?”列别斯基脸色大变,忍不住站起身来,厉声问道。

见列别斯基突然情急变色,连声音也变得尖厉无比,本来就不标准的胡语更是有些走调,一旁一直没有搭言的古儿丹以为列别斯基未对方言词所激怒,赶紧站起身来劝解。

库尔多见对方陡然变脸,知道戳到了对方的软肋,心中也暗自后悔不该将此事透露,连忙转口道:“列别斯基大人不必多心,我只是听说西北商人和贵国领地内的柏因人联系日趋频繁,而贵国和那些柏因人之间的紧张关系恐怕西北也一样清楚,李无锋心狠手辣,他会不会考虑到这些方面,恐怕得引起贵国注意才对,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至于事实会不会是这样,这就要贵国的情报机关却调查了。”

脸色阴沉的列别斯基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罗卑蛮子心思竟然如此细腻,居然能够想到这一条,那正如他所说,他能想得到的李无锋也一样会想到,这倒要引起重视,回去后倒是要向梅卡多亲王好生汇报此事。

“多谢库尔多将军的提醒,不过我想那柏因蛮族素来不与外人结交,那李无锋即使有心,也未必能够如愿,何况柏因蛮族并不足以影响我们帝国的国策,这一点请尽可放心。”

“那就好,本人是担心那李无锋的手段,看那素来桀骜不逊的高岳蛮子在李无锋手下服服帖帖,才担心李无锋会不会故伎从施,不过想那高岳蛮子是生活在李无锋辖地内,情况也不尽相同,也许是被人多虑了。”库尔多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列别斯基先生,现在不是谈论你我双方内部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是把注意力回到眼下的局势来好不好?”见旁边的古儿丹已是心急如焚,却又不好阻止自己两人的斗嘴,库尔多也就把话题回到正题。

瞅了一眼旁边的古儿丹,列别斯基勉强一笑道:“让古儿丹酋长见笑了,不过请酋长阁下放心,我们帝国的的大军已经向西移动,可以随时增援贵方,只是眼下西北军还并未什么异动,此时草原上又天寒地冻,我担心我们士兵难以在这草原上维持太久,若是西北军一直没有动作,我们也只有先返回原驻地等待了。”

“列别斯基先生,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西北人已经在作战争动员了,并且开始在庆阳集结大军,估计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请贵方务必给予支持。”古儿丹心中一紧,从眼下西北一方发起的战争声势来看,对方已经准备了至少一个军团以上的兵力,而且估计还会陆续增加,而自己刚刚执掌政权,根基尚未稳固,要应付这样规模的一场战争,肯定更会引发自己族内内部不满自己的势力的激烈激烈反对,也许他们更会借此机会逼迫自己下台归政,这是他最为担心的,如果没有罗卑和西斯罗人的支持,恐怕自己很难支撑过这一关。

第十二节 战前

“古儿丹酋长请放心,您是我们的盟友,无论是列别斯基先生代表的西斯罗帝国还是我们罗卑人,肯定斗要全力支持您,在腾格里草原上,李无锋想要和我们斗,恐怕他会付出相当代价的。”未等列别斯基答话,库尔多已经先行接上了话,“李无锋对我们三方来说,都是一个祸患,如果放任他恣意妄为,只怕受害的都将是我们,唐河人有一个成语叫做唇亡齿寒,我觉得这个词对于我们三方之间的关系来说应该是一个十分生动形象的比喻,我想列别斯基先生和梅卡多亲王都是睿智之人,不会不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的。”

列别斯基皱了皱眉,虽然他也承认库尔多所言的确有理,但如果要自己一方派出大军长期驻扎于和莫特人交界的野地中被动的等待西北一方的攻击,这也不大可能,而且梅卡多亲王虽然也比较重视莫特人的作用,但他是主管整个帝国的南部地区防务,更需要考虑周全,鉴于西北银川北部要塞甘兰已经落入了西北人手中,这样一来也直接对帝国的南部地区构成了一定威胁。如果帝**队和西北军因为莫特人直接面对面发生冲突,会不会影响到帝国南部地区的稳定,因为既然帝国直接和西北发生了冲突,那西北也完全可以有理由从甘兰甚至银川向帝国南部广大地区发起攻击,这个问题梅卡多亲王肯定也要考虑进去。

“古儿丹酋长,这个您请放心,我们的军队已经从纽伦堡出发,现在正准备在和您的领地交界地区进行军事演习,只要事情紧急,我们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只是我想我们的演习时间不可能拖得太长,如果短时间内我们可以向您提供武力支持,时间一长,恐怕这个我就不敢保证了。”列别斯基慢吞吞的回答道。

“列别斯基先生,眼下李无锋的军队才开始集结,您想让他马上发起大规模攻势,恐怕不太现实吧?而且我的看法是如果能够让李无锋深入腾格里草原,让他的补给线拖的越长,他的漏洞就会越多,我们击溃他的希望就越大,而如果他刚一进入草原,我们就忙于和他决战,恕我直言,我们的机会并不大。”库尔多心中暗自焦虑,李无锋此次大规模集结大军,明显是想要一举解决问题,如果和对方正面碰撞,正中他的下怀,而无论是莫特人还是自己的军队,更擅长游击和利用高速机动性寻找对方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如果是正面迎击,那敌人的重装步兵又会给自己一方带来极大的伤害,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库尔多将军,军事上的东西我不太懂,到时候帝**方自然有人来和您商榷,我只是代表帝国想古儿丹酋长表示我们对他即位的支持罢了,现在谈如何迎击西北军是不是还太早了一点吧,我想根据实际情况灵活掌握作战方针才是正理儿吧。”列别斯基不想就此事与对方争论,轻飘飘的推开了话题,此时此地谈论这些,列别斯基并不认为能够起到多大作用。

庆阳府城,源源不断的军队陆续抵达城郊,让府城内外的百姓们都感受到了一缕战争的气氛,这一段时间来报纸上不断刊载的有关近邻莫特人境内发生的政变消息,让几乎所有人都一下子对自己的这个邻居内部发生的事情充满兴趣,毕竟这个邻居是西北在腾格里草原上的一个战略盟友,它的变化也与西北的安危息息相关。看到不断涌入的大军,庆阳的商人们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这么大的消费人群涌入必将刺激整个庆阳的各种消费,而西北军人消费水准素来不低,领主足额发放的薪金让西北的军人及其家属成为西北一个巨大的消费群体,也是商人们盯着的对象之一。忧的是虽然对自己的领主充满信心,但战争一旦爆发,将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商路的顺畅,尤其是向西去的商路,和腾格里草原商所有部族的生意都不得不中断,这是他们极不愿意见到的,而且战争变数,也会影响到领地政策的变化,某些临时性措施也会对生意造成很大影响,比如说戒严、宵禁等。

就在西北局势日趋紧张的时候,整个北吕宋也在无锋的一道命令下迅速行动起来,接到任命的赫连勃来不及甚至连兴奋都来不及就投入到战斗准备中去,作为新任的北吕宋军团军团长,他当然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敏感时候成立北吕宋军团意味着什么,原来形势紧张时候都只有四个军团驻扎的北吕宋地区却在现在一下子扩增到一个整编军团,还从形势紧张的银川调来一个师团进驻,这里边的奥秘赫连勃自然清楚,他现在最头疼的还是参谋人才的缺乏,本来严同是一个很好的搭档,但自己从现在的北吕宋第一师团(双堆警备师团)离开,必须要一个能够稳住阵脚的人来接替自己,严同就成了接替自己的不二人选。上司的任命仅仅只给了自己一个军团长的委任状,山柱兼任副军团长的同时继续留守驻扎贝加,防止贝加人的异动,其余人选都全部空缺,显然是上司一时间也没有合适人选。

不过新到来的第四师团(太平军江彬部收编而成)师团长江彬倒是甚合赫连勃的胃口,也许是有着相似的经历,赫连勃、严同以及江彬三人在很短时间内就一见如故,江彬对赫连勃的粗中有细和严同的慎密冷静也极为欣赏,虽然要完全融入这个新的团体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有了良好的开端,尤其是三人的默契已经让北吕宋军团在组建之时就有了足够的凝聚力。

北吕宋的异域风光不仅让一干从未离开过帝国的第四师团士兵大开眼界,就连江彬自己也是同样对这等奇异的自然风景叹为观止。此时帝国内地无论是关西西北还是北原河朔都还是寒天冻地,即使是最南边的江南五湖,只怕一样是寒意逼人,可这里却早已是春光明媚暖意融融,看着窗外一排排高大整齐却有叫不出名字的乔木排列成行,翠绿的藤萝缠绕着爬满矮墙透露出无比的鲜活劲儿,街上的居民们甚至有些已经露出了膀子,你简直无法相信这才是刚刚过了祭春大节几天,这是何等奇妙的一处所在啊。

江彬出神的望着窗外,自从踏足北吕宋这片土地,他就在考虑着自己和自己一干手下的定位,虽然迫于形势投降了西北,但江彬并不相信李无锋能够真正信任自己,即使李无锋的胸襟再宽大,也不会完全相信一个帝国的叛逆者的投效,保留自己和自己的军队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也许当自己踏上北吕宋土地时就该是自己部队被肢解的时候。但让他吃惊的是自己部队进驻北吕宋不但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被肢解,而且还接到了另外一批汉中太平降军的补充,使得一直忐忑不安的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无锋的这一手终于让他体会到了当初他被招降后再与李无锋谈话时见到对方书房中那幅挂在一边的书法,“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许圣王的口才和激起民众情绪的能力胜过对方,也许武相在军事上的深谋远虑强于对方,但在这一点上,江彬可以断言,自己在圣教中最为佩服的两人远远不及对方,也许这就是决定胜负所在,在接受了兵员补充以及大量武器盔甲和后勤物资的补给后江彬这样想到。当但他并不知道某个组织依然在黑暗中默默的履行着职责,悄悄的观察着一切,虽然这并不完全针对他个人。

而来到西北后见到自己直接上司赫连勃和同僚严同后,江彬则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直接上司和同僚一个居然是当年为患西北的黑虎匪帮首领,另一个则是另一大叛匪组织铁骑会的重要骨干,现在居然都坐在了西北军的核心位置上,由此可见自己投效的主子用人态度,而两人才干也让江彬在敬佩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压力,正如来北吕宋之前那个人所说,在他手下做事,只需把握两条,一条是忠诚,第二条就是拿出本事来让人家承认,只要有了这两条,一切都不在话下。

第十三节 军务处

同一时刻,赫连勃却没有自己同僚想的那么多,此时的他正在为江彬率领的第四师团战斗力感到头疼不已。虽然第四师团经过两次整编和补充,但由于先天不足,这个师团的战斗力与其他几个师团相比,依然有相当距离,即使与从银川第二警备师团改编而来的第五师团依然有相当差距,良莠不齐的兵员素质,糟糕之极的战斗纪律,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所能改变的,也许正如大人给自己的信中所说,一切不足和缺点都可以在真正战斗中得到磨练和提高,战斗才是提高军队素质的最佳途径。只是这一场战争似乎并不像原来自己猜测的那么简单,如此规模的军队动员,甚至连布署在东线的大军都一下子抽回了庆阳,难道真的只是要扭转莫特人的政局而已?

赫连勃在一接到任命组建北吕宋军团的同时就在猜测自己上司的意图了,虽然邸报上没有太多消息的透露,但对这些信息极为敏感的他,立即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最新动向,当得知除了必要的防御部队外,几乎所有的精锐都已经集结到了庆阳后,他断定这一次主帅恐怕真的要来一次大行动了。

但自己这个北吕宋军团将在这次令人期待的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呢?他不希望自己担任这个军团军团长后打的第一仗只是一个配角角色,这样就太令人失望了。只是自己军团的战斗力也的确有些问题,第四师团固然不必多说,第五师团自己也没有接触过,现在正在和桑生率领的第三师团向火山口镇进发,唯有自己一手带出的第二师团还有些把握,可惜山柱的第一师团还得继续驻留贝加无法编入战斗序列,让自己这个军团的战斗力减色不少,能不能让节度使大人看上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不过即使只有一分希望,自己也要用百倍的努力去争取,赫连勃实在不甘心就这样默无声息的等待安排,只有能够让节度使大人感觉到自己军团不是软脚虾,方才能有机会介入那让人热血沸腾的战事。在得到任命之前,赫连勃就与江彬两人以战术交流为由让两个师团进行了多次切磋,江彬也是明智之人,在发现自己部下的存在的巨大差距后,也就主动要求赫连勃提供帮助和支持,两军也进行了临时性的混编,联队与联队之间,大队与大队之间都进行相互混合演练,这种演练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对第四师团战斗力提高很快,紧接着两个师团又在双堆和乌孙边界与乌孙卫军和国防军进行了联合军事演习,一方面震慑有些蠢蠢欲动的楼兰国,另一面也是想展示给节度使大人,让节度使大人能够正确认识到北吕宋军团也并非弱者。

他有种感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那就是此次节度使大人绝对不是仅仅想解决腾格里草原上这帮家伙,西域这帮家伙尤其是楼兰国的问题也许也是此次节度使大人的目标之一,当然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没有任何依据。

楼兰国这一年来应该说偃旗息鼓相当低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迫于形势而已不得不做出这副模样。赫连勃从来不相信那种没有依据的表象,在他看来楼兰国目前仍然是西域诸国心目中的一根难以拔除的支柱,至少对贝加、库车和高昌应该是这样,他们也许在表面上不敢做出支持楼兰的表示,但是在内心中,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期望楼兰能够在某个合适时机给予步步进逼的西北人予以迎头痛击一次,让不可一世的西北人来一次失败也许是他们心中最大的渴望。不过这也仅仅局限于幻想,就凭楼兰人眼下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挑战西北,尤其是在上一次的联军失败以后,这更是成了一种可望不可求的事情。当然这并不是说楼兰国已经完全丧失了威胁性,如果在某种特定情况下,尤其是在得到北方强邻的支持和援助下,这种可能性更会成倍的增长。

吁了一口气,赫连勃用力的按了按额际的太阳穴,又从案台上的铁皮描金烟盒中拿出一支粗大的雪茄,用火石点燃,狠狠的吞了一口进去,享受良久,方才将这口烟从鼻孔中缓缓喷出,淡蓝的烟雾在房中形成笔直的烟柱,一直到一尺开外方才慢慢散开,袅袅升入房间天棚。

寒气萧萧,虽然是祭春节已过,但天气依然没有转暖的迹象,枯黄的杂草在贴地打旋的冷风中瑟瑟发抖,厚甲裹身的士兵吐出的白雾迅速在较场内形成一片巨大雾气层,像要刺破雾气的锋刃在较场内闪动着清冷的光芒,马儿也不耐烦的打着喷啼,不时跺着脚,示在催促着主人赶紧上路,不过主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牢牢的勒着缰绳,尽量保持着身体的挺拔,等待着主帅的检阅。

轻轻一夹胯下的墨龙驹,胯下的神驹马上理会到了主人的意图,迈着轻快步伐,沿着几个硕大的方针游走起来。精神抖擞的无锋一身轻甲外罩一袭严肃的玄色披风,冷峻的目光在自己面前这一队队一列列的甲士面前经过,大西北第一军团第二、第三师团,近卫师团,腾格里军团第一师团,南捷洛克第二、第五军团,整整六个军团集结于此,旌旗招展,盔甲灿烂,人似猛虎,马似游龙,遮天蔽日的枪戟泛起片片寒光,森森杀意直透霄汉,这是何等壮观的一个场面。

十四万大军,阵容严整,杀气腾腾,就等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咆哮着向腾格里草原进发,雷动风举,横扫**,又有谁能阻挡自己的步伐?此时此刻的无锋胸中涌起无限豪情,无论是谁阻挡自己,那他都只有在自己的大军面前被辗成齑粉。

莫特人已经与罗卑人和西斯罗人勾结起来,不过这在无锋的意料之中,没有这两方的支持,他古儿丹有何胆量敢于以下犯上发动政变?自己手中已经有了古儿素甫这张牌,那古儿丹已经在道义上输了一场,至于这后面的事情么,那就要看谁的拳头更硬,谁的力量更强了。

想到这儿,无锋嘴角忍不住又露出一丝冷冷的笑容,自不量力的家伙,居然敢挑衅自己的权威,自己若是不给他们几分颜色看看,只怕他们真的会以为可以主宰一切了。

一旁陪同检阅的凌天放是从东北前线返回的,他已经被解除了东北战线的总指挥,接任新组建的军务处首席参谋一职,这是无锋改革军制的另一个动作。军务处作为节度使府和总督府的直辖部门,主要负责参赞军务,军务处主要责任平常就是进行战略规划,包括部队的训练、调遣、后勤不羁均由军务处负责管理,战时就要直接介入战役策划,相当于整个西北军的参谋部门,得到节度使授权,亦可直接指挥军队。

凌天放对这个职务十分满意,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上阵带队打仗的最佳人选,战略策划和战术布置也许才是他最擅长的。就任军务处首席参谋,就需要站在整个西北和北吕宋以及所有周边地区甚至包括帝国内部局势的变化来看问题,就不仅仅是单独的西北军团这么简单。四个军团的同时组建也让凌天放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素来稳健的上司会突然来如此大一个动作,他也不知道上司是如何说服萧唐代表的政府那一帮人,不过想来有旁遮人送来的资金作后盾,说服萧唐他们的难度也就小了许多。

在得到无锋任命之后,凌天放也就不再客气,不但从各部军队中抽调了一些自己较为欣赏的干员,而且也直接从西北军事学院从调来几名平素颇有才干的教员,开始组建军务处,在凌天放看来,军务处主要职责就是对战争之前形势的评估,对战争的规划,对战争布署,对战争以后的形势进行评估,分析敌我双方的优劣,提出符合己方实际情况的方案,并提出实施意见,当然这些都是建议性的东西,最终需要提供给节度使大人作决断。无锋对凌天放提出的军务处的任务也十分欣赏,也要求凌天放按照自己的想法尽快组建并完善,并对凌天放提出的要求无一例外的给予了满足,虽然引起了西北军事学院和下属不少军队的不满。

而此时新组建的军务处的首要任务就是评价眼前的腾格里战事,并对腾格里战事提出意见和规划方案。根据获得的情报,莫特人已经动员起来,西斯罗人的部分军队也开始向西集结,罗卑人的征东部也作了部分动员,但还未进行全面动员,形势还显得有些混沌。而苏秦也和情报部门的人通过各种渠道与莫特人中部分亲西北一派的贵族取得了联系,虽然还未获得全面的情报,但也初步搞清了莫特人内部的军事情况。

第十四节 分歧

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太尽如人意,莫特人虽然内部有不少人与西北亲善,但眼下执掌军权的实力贵族大多属于罗卑人扶植起来的保守贵族,他们素来对唐河人不是很友善,但又对唐河人带来的巨大财富眼红,还是想回到几年前罗卑人称雄东腾格里草原那般与罗卑人一道凭借自身的武力来攫取西北的财富,西北这几年来蒸蒸日上的经济更让他们垂涎三尺。

罗卑人的撺掇一下子让两方一拍即合,而倾向与西北和睦相处的古儿什利也就成了罗卑人的眼中钉,而一直与保守军事贵族们勾结得极为紧密的古儿丹也就自然成为了罗卑人和莫特保守贵族们的代言人,政变也就不可避免,不过鉴于亲西北的贵族依然有着相当影响力,政变后的古儿丹也不敢将自己父亲处死,只是将起囚禁起来,禁止他与外界联系,反正他的年龄已经够大的了,也许拖上两年病死才是最佳方式。当然作为他最大竞争者古儿素甫,虽然是同根兄弟,但他并不想放过,只是阴差阳错,却让古儿素甫逃到了西北,也给了西北一个干涉莫特人内部事务的最好借口。

根据传回来的情报显示,罗卑人似乎和莫特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莫特人有放弃自己领地向西退却的迹象,这让凌天放在担忧的同时也有些拿不准,难道莫特人真的打算放弃自己几百年来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躲避自己一方大军的进击?那些莫特贵族们他也会同意这种饮鸠止渴的办法?难道古儿丹不知道这种做法有可能会导致他的政权垮台?

可是现在不是为对方考虑的时候了,如果一旦莫特人和罗卑人都向西退却,自己一方大军自然可以长驱直入,可是补给线一下子就会拖得很长,在茫茫的腾格里草原上,自己一方的后勤补给就会面临严峻的挑战,不但后勤会承担相当大的运输压力,而且还会随时遭受来去如风的莫特人和罗卑人的铁骑袭击,这样一来,大军的西进的风险就大上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即使自己一方大军占领了莫特人领地,但是却无法消灭避而不战的莫特人主力军队,而自己一方又不可能长期驻扎在这茫茫草原上,东方战线才是西北的主要目标,这样的结局只能是劳民伤财无功而返,凌天放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但当自己向主帅提出这个问题时,对方似乎却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检阅完军队踏上回程的无锋看见几次欲言又止的新任军务处首席参谋一脸忧色,他明白对方心中的想法,卫队整齐清脆的马蹄声在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坐在舒适的车厢里,无锋默默闭上眼,像是在思索什么,车厢里除了从缝隙间掠过的风声,显得十分安静。

“大人,属下还是要老调重谈,根据目前的形势,属下觉得我们大军全力西进不太合适,我们的后勤线会受到很大威胁,尤其是在越深入草原我们的危险就越大。”终于忍耐不住,凌天放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知道这也许不太符合节度使大人的想法,但作为军务处的首席参谋,他必须重视履行自己的职责。

“嗯,天放,昨天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知道了。”无锋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

“可是大人,您好像没有改变方案的意思啊。”凌天放并不想放弃,“属下觉得您的计划值得商榷。”

“天放,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一次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解决莫特人问题,我不想再让我的后方再受这些家伙的威胁,莫特人的问题不解决,他们随时可以勾结罗卑人和西斯罗人给我们制造麻烦,那将会牵制我们太多的精力,也不利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无锋断然回答道,“即使付出一些代价或者多耗费我们一些时间,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可是大人,情况不一样!”凌天放再也忍不住了,黝黑的脸膛微微发红,声音也高亢了起来:“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将面临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挑战,我们怎么能够在深入草原几百里后勤线上防止来无影去无踪的游牧民族骑兵的骚扰和突袭?还有,如果敌人一味退缩不与我军作正面接触,我们将如何应对?是长期驻留草原还是灰溜溜退回西北?如果是前者,我们的后勤根本无法支撑多久,而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根本没有必要打这一仗!”

面对对方如此激烈的态度,无锋不由得摇头苦笑,他早知道自己的方案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对方的认可,但也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强硬,居然在马车上就与自己争执起来。

“天放,你认为我们此次这个西进方案主要存在的就是后勤补给问题么?”无锋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对方。

“当然,后勤问题是首要问题也是最难以解决的难题,要想在腾格里草原上畅顺的输送后勤物资没有强大的机动战力是无法应对的,而且即使具备这个力量也会疲于奔命,另外一个难题就是,一旦对方采取游斗形式来缠战,拒绝和我们进行大规模主力决战,我们就会陷入长期战斗的泥潭,一旦东线形势发生变化,我们再也没有力量投入,只会白白丧失战机!”

“那天放你的意思是反对我们这次出征腾格里?”无锋点点透,表示认同对方的看法,却并没有多说,只是简短的反问了一句。

“不,属下并不反对教训莫特人,但属下觉得因为莫特人而耽搁了我们在东线的战机,恐怕是得不偿失。属下的想法是,不如支持现在控制在我们手中的古儿素甫,利用上次新闻媒体已经宣扬得沸沸扬扬的帝国通告一事,正式确立古儿素甫的莫特大酋长位置,通过我们在莫特内部的影响力,拉拢一部分倾向于我们的莫特人投效过来,利用这部分人重新组建新的莫特军队,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武器物资和经费,也可以帮助他们训练和培训,甚至我们还可以提供一定的武力支持,但是,必须以他们为主,我们为辅。这样一来,我们可以避免大规模介入腾格里战事,保留大量机动军力随时投入东线,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凌天放终于提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意见。

听完凌天放的建议,无锋微微有些意动,他没有想到凌天放提出了这样一个折中性的方案,说实话,他一样对深入腾格里草原后的后勤补给问题有些担心,东线形势也一样牵动着他的神经,但他始终认为不解决近在咫尺的莫特人问题,西北绝对难以安稳,凌天放提出的建议有可取之道,但却显得过于软弱,只怕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天放,现在倾向罗卑人的莫特保守贵族掌握着大权,又有罗卑人和西斯罗人作后盾,你认为现在还有多少人能够在这种时候投奔毫无任何根基的古儿素甫呢?”无锋没有直接反驳对方,只是提出反问,直指对方要害。

凌天放显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应答道:“莫特人的真正后盾其实只有罗卑人一家而已,西斯罗人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他们不可能为昔日的宿敌提供多大的支持。至于罗卑人,极盛时期一样在大人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现在,难道他们就能够脱胎换骨?嘿嘿,只怕莫特人未必会对他们有多大的信心,尤其是那些与我们利益相关的莫特人。只要我们能够采取手段将这场战争拖下去,依莫特人目前的实力,他们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特别是现在正是初春,青黄不接,牲畜的草料本来就难以维系,每年这个时候都不得不宰杀大量牲口渡过难关,现在战事不断,而莫特人根本没有任何草料储存,他们大概压根儿就没有战略储备这个意识,单凭一时冲动就想成事,实在是笑话!那些政权的基础,普通的莫特牧民如何生存下去?不解决这个难题,古儿丹领导下的莫特人就是能够获得罗卑人的支持也一样只有分崩离析的份儿,再亲附于罗卑人的贵族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子民饿死,到那时候根本用不着我们再去花费什么,他们自然就会跪伏于我们面前。”

如果说方才无锋还对凌天放的看法不以为然的话,凌天放的这番话却实实在在的打动了他,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的他不能不考虑自己这个首席参谋的意见,不用耗费自己多少力量,没有任何风险,就可以将这场政变化解于无形,而且丝毫不会影响到自己在东面的布局,这看上去实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但是,任何计划并非十全十美,看上去毫无破绽的计划,往往就有着致命的缺点。

第十五节 西迁

马车中一时静了下来,无锋静下心来细细考虑对方提出的建议的可行性,而凌天放也知道自己的意见肯定打动了主帅,现在就是主帅斟酌两个方案孰优孰劣,哪一个方案的可行度更高了。

凌天放的计划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最佳选择,节省兵力,腾出精力随时应对东线变化,采取缠战方式拖垮对方,颇是对方从内部分化,这是个好主意,但却并不太符合无锋的主旨。

“天放,你的想法很好,不过,你想过没有,采用你的意见,我想要不了多久,那些投效古儿丹的保守贵族迫于形势压力,我估计都会反过来倒向古儿素甫和我们,这样一来,莫特人表面上平定了下来,但那些亲罗卑人的保守贵族势力实际上并未得到多大影响,他们手中一样掌握着相当大的权力,一样会在今后给我们制造各种麻烦,古儿素甫的政权也难以稳固,我不想咱见到类似情况再次重演,所以我的想法是借此机会来一次干净了断,至少要在莫特人中确立我们的影响力和决定作用。”无锋坚定的话意明确的表达了他内心的意图。

“哦?”凌天放怔了一怔,略一思索质疑道:“大人的想法固然好,这样也的确能够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但是您考虑过没有,这会消耗多少时间?如果有罗卑人的支持,就算现在是春荒季节,恐怕莫特人一样能够熬上几个月,可是我们能够陪着他们在这腾格里草原上耗上几个月么?这几个月里中原会发生多大的变化大人想过没有?”

“天放,中原战局固然重要,但对我们西北来说这有一个稳固的后方更值得一战。何况我判断即便是这几个月中皇帝陛下真的不幸薨了,那局势肯定要混乱上好一段时间,无论是哪一位皇子要想在这皇位继承战中脱颖而出都不是一件容易事,你想想,北方的司徒泰,这靠近我们的司徒峻,江南的司徒元,控制帝都的司徒朗,还有那不动声色的司徒彪,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手中不是掌握着一二十万大军?这皇帝陛下一旦不在了,又有谁能够压服这帮人?虽然不敢说马上就会烽烟四起,但肯定各方都会积蓄实力等待最后的决战。这期间肯定还有有一段时间相持,只要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内解决掉莫特人的问题,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参与中原之争了。”

无锋的话让凌天放重新陷入了沉思,主帅的意图十分明晰,那就是要彻底解决莫特人的威胁,让莫特人变成西北忠实的羽翼,那就只有彻底将那帮保守贵族势力击溃,让那些和西北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的贵族们掌握实权,用经济利益将这帮贵族和西北绑在一辆战车上,在慢慢辅之以文化和政治上的同化,最后让莫特人真正溶入西北,当然这总体来说是一个长远的计划,但第一个目标却是相当现实的。

“大人,也许您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在可行性上属下还是认为有相当难度,这深入腾格里草原后我方这么大规模军队的后勤保障如何保证?不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是空中楼阁。”当凌天放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内心已经接受了主帅的意见,剩下的问题都是战术层面上的问题,可以用战术手段来予以解决。

但恰恰是这个战术层面上的东西却是无锋最为头疼的问题,这后勤保障问题无锋也一直没有良策来解决,深入大草原后,变幻莫测的天气,一望无垠的广阔地形,满怀敌意的原住民,这些都会让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莫特人占尽优势,何况来去如风的骑兵更是他们天生擅长的优势,当然他们不会笨得和自己军队硬碰硬,尤其是短时间内更不会这样住,如何在迫使对方和自己决战这一段时间里保障后勤得供给,这就是眼下这个方案存在的最大问题。

“嗯,这也正是我所考虑的,不过我已经决定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坚持过去。天放,你有没有好的想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摇了摇头,凌天放脸色沉重的道:“属下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无论从西北还是北吕宋两方运送补给距离都相仿,而且都一样会受到莫特人和罗卑人的威胁,腾格里草原上与我们关系良好的游牧民族几乎没有,无论是图布人还是求尔人都是围绕着罗卑人的指挥棒在转,属下觉得我们以前在这方面有些忽视了,否则这一次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无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从柏因人领地回来时就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苏秦在临去江南之前也曾向他提起过这个问题,但随着东线形势的巨变,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关西,这个问题也就被搁置在一旁,待到莫特政变的发生这才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可惜形势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现在要想解决后勤问题,除了在出兵之时让部队的随军辎重尽可能多带,但这无法解决实质问题,另外就是沿行军路线路建立补给站,尽可能多调集运输车辆,加强补给线的防御,不过属下个人认为,敌人肯定会针对我们的这一弱点进行袭扰,在这方面我们肯定要做好思想准备。”凌天放的意见并没有什么新意。

“唔,这个我早已有思想准备,我们没有那么多兵力来护送每一趟运输队,敌人肯定会利用他们这方面的优势给予我们打击,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必要的牺牲那是难免的,不过我相信最终的胜利者必将属于我们。”无锋脸色肃穆,他同样知道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就在这几百里的战线上,自己的儿郎们将会付出多少代价来阻止对方的袭击,这本来就是一场消耗战,谁能够坚持得更久,谁就能赢得最后得胜利。

“不过大人,这场持久战虽然不可避免,我们亦可用其他方法来迫使对方尽快和我们决战,时间是一把双刃剑,对我们固然不利,但对他们一样难受。每多拖一天,那些普通莫特牧民以及他们的主子就会多一丝不满,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他们不会容忍我们长久的驻留在他们认为不可侵犯的中心区域,而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现有的情报人员多联络他们当中倾向我们的势力,制造谣言和恐慌,煽动内部的不满情绪,属下相信,只要多种手段齐用,这些愚蠢的莫特人熬不了多久就会落入我们圈套,迫不及待的和我们进行一场决战。”凌天放并非没有准备,这种方法虽然对其他人未必有效,但对于莫特人来说却相当有效,内部本来就不团结加上古儿丹政权基础的薄弱性,他不会不顾忌到这一点。

黑压压的一群群牲畜群漫无边际的在原野中向西迁移,在贵族们和士兵们皮鞭的催促下,牧民们无奈的整理着自己并不多的财产,愤怒的目光却起不到丝毫作用,草料本来就严重不足,这时候却又逼着向西迁移,这不是活活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么?

索德玛心痛的瞅着面前这几只才出生不久的羊羔,眼见得只要熬过这个春荒,到了夏秋之际,这批羊羔就能长得膘肥体壮,可是现在______,却不得不将它们扔下,踏上往西的道路,它们熬不过这种长距离的跋涉,也不知道要离开这里多久?

听说东面的唐河人要过来了,可是唐河人自己也见过,那些唐河商人虽然奸猾,但也还算讲信义,这几年来也给自己家的生活带来了许多变化,醇香的茶叶,浓烈的刀子酒,雪白的食盐,这些都是家里所必需的,这两年也丰富了许多,甚至连往年贵如黄金的丝绸和瓷器也慢慢进入了主人家里,虽然自己家里还不可能享受那些东西,但这也让人看到了一丝希望,马和皮子价格倒是越来越卖得起价,那些唐河商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似的,这两年来几乎把族里多余的马都买了个干干净净,除了配种的母马和马驹子,族里几乎没什么剩余的马了,不过那些唐河商人出的价倒真是划算,这样算来养马就比养羊划算多了,可现在,唉!

想到这儿,索德玛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季又算是白干了,那些唐河人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占领自己族人的土地呢?唐河人不是从不养羊吗?难道会突然转性了?索德玛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但她知道这一次强行迁移让他们一家损失不小,丈夫和大儿子都被主人连人带马招了去,听说是要和唐河人打仗,既然要打仗为什么还要迁移呢?索德玛一点都不喜欢打仗,打起仗来自己不但日夜要为丈夫和儿子担心,虽然她相信自己丈夫和儿子是最优秀的勇士,但更喜欢自己丈夫和儿子呆在自己身边,她更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是这由不得她,主人的召唤是不容拒绝的,除非全家逃亡,索德玛不敢再往下想。

第十六节 遭遇

就在索德玛在为自己丈夫和儿子担心的时候,几百里地外哲布此时却丝毫感受不到妻子的关心,此时的他正努力的睁大双眼注视着前方正在向前推进的那条长龙,不错就是唐河人大军,他们正在向西大步前进,哲布心中默默的数着从远处经过的辎重车,高耸的车厢上堆满了粮食和其他物资,已经过了六车了,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跟上来,一眼看不到尾,看来主人说得不错,唐河人这一次真的准备要大干一场,带了如此多的粮食和物资,是像要在草原上长期逗留下去的模样。

那些家伙步行的速度不慢啊,躲藏在浅丘侧翼的哲布小队都一声不吭的埋伏在这条起伏平缓的矮沟中,两面都是一人高的梁子,半人深的枯黄败草中正是藏身的好地方,哲布带领的斥候队就潜藏在这里,连同自己的儿子一共十人,正好是一个斥候小队的满员人数。借助地势,哲别和同伴悄悄的观察着过往的队伍,这大概就是西北唐河人军队中高岳军吧,果然步行速度极快,四然赶不上马车,却比寻常人行军速度快多了,而且听说耐力也比常人好上许多。

一个身影悄悄从背后跑了上来,“爹,左边好像有唐河人的斥候探马出来了,正朝我们这边来了。”

“哦?发现我们了?”哲布知道是自己的大儿子赤术,偏头问道。

“还没有,不过他们是朝这个方向来的,搜索得十分仔细,按照他们现在搜索速度,要不了多久就有可能会发现我们。”赤术刚满十六,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正式任务,紧张中带着一丝期待,期待着他生命中第一场战争。

“唔,别担心,你去继续观察,距离我们两里地时候再通知我。”哲布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儿子,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唐河人没什么了不起,他们即使发现我们也追不上我们,我们这次的任务不是和他们面对面打仗,他们的骑术还差了一把火候。”

负责搜索这一片地区的是腾格里军团第一师团直属大队的一个斥候小队,三十多骑快马成分成两个搜索小组成扇形一前一后向前移动,初春的夜里寒气袭人,不过对早已习惯了执行这种夜间侦察任务的斥候兵们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比这艰苦得多的冰雪冬夜他们一样熬过不知多少回了。

扎瓦里熟练的用脚尖一磕马腹紧往前几步,左侧面发来信号发现了情况,作为带队的斥候组长,他得亲自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情况。

两名斥候兵已经点燃了火把,正在地上仔细的察看着痕迹,扎瓦里偏身下马,借着火光俯下身子仔细的察看着地面的蹄印,杂乱的蹄印将地面的枯草踩得零乱不堪,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但老练的扎瓦里立即从马蹄印中的马掌钉看出了异样。

“队长,是莫特人的骑兵没错,这种马蹄铁只有莫特人才用,前薄后重,便于长途疾驰,与商人们的马蹄印截然不同,你看这个暗纹是莫特人中有名的掌铁铺――洛氏铁铺专有的,据说莫特骑兵几乎都是在那里掌铁。”一名斥候指着蹄印兴奋的咧着大嘴报告给扎瓦里,舔着厚实的嘴唇的斥候似乎已经在幻想着这次发现会不会给自己一次嘉奖呢?

“是啊,队长,应该只有十骑左右,一个标准的莫特斥候小队,看这些蹄印的新鲜程度应该是踩过去不久,最多不超过半天,前面三里地左右有一些地形复杂的浅沟和低矮的山丘,莫特人的斥候会不会在那里偷窥我们大部队的情况呢?”另外一名斥候也不甘示弱的向队长邀功道。

扎瓦里也赞同自己两名属下的看法,这处地方不可能有商队经过,而普通莫特牧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放牧,正是春荒时节,一般牧民都呆在定居点上用储存的干草凑合,何况听说莫特人已经让所有牧民向西迁移躲避战乱了,那就更不可能了,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莫特人的斥候队,嘿嘿,看来是碰上同行了。扎瓦里想到这儿禁不住露出笑意,一个斥候十人队,正好够自己这个斥候小队吃下,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嗯,你们两人说的可能性很大,马上通知另外一组,就说我们发现了敌情,敌人在十人左右,让他们马上从右边包抄过去,注意隐蔽。”扎瓦里点了点头重新上马,右手抚摸了一下悬挂再腰间皮带上寒意森森的腰刀,左手却按在了斜插在马鞍边上的箭囊边,一把硬弓正等待着主人的召唤,微微凹陷的眼眶中一双鹰隼般眼睛透过黑夜向前方望去,“命令他们跟上来,灭掉火把,每个分队一组,前三后四,每队间隔保持五十米距离向前搜索。”

赤术紧张的望着黑沉沉的远处,方才亮了一阵的火光让他心一下子吊了起来,难道是唐河人的搜索队发现了什么?可是火光很快有熄灭了,赤术判断对方距离应该还在三里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借助地理位置上的优越性,赤术可以看到一里外的踪迹,而如果是敌人的马蹄声在两里地处就可以传入耳中,可是对方如果发下了自己这边的踪迹,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手法来对付自己这边呢?想到这里,赤术不敢再耽搁下去,猫着腰一溜烟下了小丘顺着沟底向父亲他们潜藏的地方跑去。

赤术下意识的警惕性挽救了哲布这个斥候小队,当赤术下坡那一刻,扎瓦里率领的三个分队斥候搜索骑兵也出现在距离赤术方才逗留的小坡一里地处,无声无息,悄悄的向着这一处乱坡扑了过来。

老练的扎瓦里在确定了目标后就果断的命令部下换装胶皮蹄垫,在这等荒郊野地中,夜深人静,马蹄声在两里地外就会被敏锐的猎手捕捉到,而换上胶皮蹄垫可以极大的减小被发现的可能性,让成功偷袭的可能性大上许多。这是战备署才开始装备的小玩艺儿,首先就装备给了各个斥候部队,扎瓦里所在的部队是第一批装备的,最初扎瓦里也并不相信这个东西,大在试验过几次后,扎瓦里不得不承认这玩艺儿比原来用的皮垫棉垫一类减小马蹄声的东西不但方便许多,而且在耐磨性和隐蔽性上也强上几倍,尤其是那带颗粒状的垫面行走起来无声无息,只要不是快速冲刺,几乎行走到你背后你也难以发现。听说这玩艺是用一种叫做橡胶的玩意儿做成的,至于这橡胶是从哪儿来的就没人知道了。

在听到儿子的报告后,敏感的哲布立即就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斥候出来探察几乎不会动用火把,因为这无疑是向四周潜伏的敌人告知自己的方位,顶多玉女国火折一类的东西悄悄察看罢了,而一旦用了火把,那只能说明敌人有了重大发现必须要用火把这一类可以大范围照看的照明工具,那也说明敌人肯定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危险就在眼前,哲布不敢怠慢立即招呼所有人立即上马备战,也许下一刻敌人就会出现在面前,好在敌人的数量也并不多,而这种暗黑无光的夜里更利于逃跑的一方。沿着小沟悄悄向北,也算经历了几次战斗的哲布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紧张,以前可从没有这种情形过,也许是儿子的加入让他更感觉到压力的巨大吧。

黑魆魆的山坡像巨大的猛兽匍匐在两旁,这里是腾格里草原上少有的复杂地形区,沿着这条小沟再向前两里就可以进入广阔无垠的大草原,只要进了大草原,那就再也不必担忧敌人的威胁,在那里,即使几百几千敌人也难以在黑夜中拦截到自己,哲布强压住心中的紧张低声催促着后面的同伴紧紧跟上,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越是要到达终点越是容易出问题,哲布对这一点身有体会。

绕过山坡,扎瓦里估计另一组人马已经到了指定地点,便不再顾忌什么,一手抽出腰间长刀,一手倏的一鞭抽在马股上,胯下健马猛然埋首扬蹄,豁啦啦冲了出去,身后的一大帮子骑兵见得上司猛然加速,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无不鼓足精神奋勇上前。

虽然是在行进中,但一直保持着高度警觉的哲布立即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虽然身后传来的声音并不明显,而且也不太像是马蹄声,但那种风化石块和泥土的滚落撞击声却是显而易见,心中陡然一紧,敌人来得好快,居然在自己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就逼到这

么近的地方,他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惜这个时候佣金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来不及多想,哲布在扬鞭催马的同时也怒吼一声:“快走!敌人追上来了,不要停,冲出前面的沟口一直向北!”

第十七节 短兵相接

当“嘣嘣嘣嘣”一阵摄人心弦的奇怪声音连串响起时,哲布心中就咯噔一响,糟了,中了埋伏了。他还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只来得及蜷身缩头,将身体紧紧贴在马背上,刺耳的尖啸携带逼人的劲气从头顶上方掠过,让人头皮发麻,身边已经响起几声惨叫,几个同伴已经哀嚎着从马背上倒撞下来,紧接着一片黑糊糊的骑影已经从沟口陡然出现。

没等幸存的几人喘口大气,沟口十余骑已经季节成攻击队形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沟中猛压了过来,雷鸣般的蹄声激起无数沙尘,扬起的砍刀甚至在漆黑的夜里也透出森森杀气,如同暴风骤雨般袭来,哲布暗中叫苦的同时也不敢有任何后退之意,敌人已经占据地理优势,自己若是再有退缩的举动,只怕身后这几人和自己都只有埋骨与此了。腰间的长刀在最短时间内已经拔出,夹马直冲而上,迎着对方猛冲而来的身影,哲布怒吼一声,手中长刀由下而上荡起阵阵风雷,猛地向上斜提,正好与对方当先一人疯狂下劈的刀影碰撞在一起,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错声,短短一错面,双方都在这一瞬间中劈出了三刀,飞溅的火星让双方都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对方狰狞的面孔。

这等黑夜中面对面的短兵相接战,比拼的就是勇气和臂力,没有任何取巧可言,任何花招在这个时候就只能给主人带来死亡。双方身后扑上的士兵都深深明白这一点,一个要拼死截杀对方,另一边却要冒死突出包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暗夜中发红的眼珠只有对方的身体和手中的武器,砍翻杀死对方是双方心中唯一的选择。

刀影交错,杀气纵横,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两群血性汉子在这腾格里草原边角处的矮沟里展开了一场血火相搏。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紧随在后的扎瓦里心中一阵狂喜,忍不住大喉一声:“快给我上,他们被围住了,活捉一个赏金币十枚,杀死一个五枚!”

就在扎瓦里带领着众骑从后面蜂拥而上准备瓮中捉鳖的时候,老练的哲布已经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马上不能突破眼前的包围圈,让后面的敌人跟上夹击包抄上来,那可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脱身了。不再犹豫,刀锋交错间,哲布微微斜身躲避身后斜拉上来的一刀,锋利的刀刃轻松的穿过了他背后破旧的皮甲,一霎那间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血浆喷溅而出,不过此时他已经成功的将自己腰刀捅入迎面堵截的敌人胸中,就在对方痛苦的蜷身委顿下去时,大口喷出的鲜血甚至溅射刀了哲布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久经沙场的哲布也感觉到些许难受。但此时不是考虑其他问题的时候,哲布甚至连刀都来不及抽回就势将对方推开,强行突破一个缺口,纵马跃出。

他身后的两骑终于也等到了这个机会,就在前后两方形成合围那一瞬间紧跟着哲布摇晃的身形策马窜出,迅速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大草原上。

率领后续人员赶到的扎瓦里在解决掉剩余的几名莫特斥候后,挥手制止了还欲追击的手下,这种夜幕深沉的环境下要想在茫茫的草原上捕获熟悉地形的那几名莫特斥候无异于异想天开,而借用夜色掩护的莫特人甚至可以轻松的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对自己一方进行狙击,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扎瓦里绝对不会去做。对方关键时刻忍痛断腕的魄力夜让扎瓦里对对手的果决赶到一丝敬佩,只是实力上的差距决不是一两个人的能力高低所能改变的,就像这场腾格里草原战争一样。

崔文秀端坐在帅营中仔细的阅读着案台上堆放的情报,旁边情报参谋正不断的从如山的情报信息中挑选出重要的必须腰由主帅知晓的那些,作为深入腾格里草原上的西北先锋军,崔文秀异常小心,他知道这一仗不同于与西征旁遮人那一仗那么轻松简单,那一仗是以有备对无备,且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几乎没有什么悬念,而这一仗则不同,双方都已经严阵以待,莫特人据说已经作了战争动员,不但将所有牧民西迁,而且还征募大量牧民加入军队,看这样子是真的准备要和自己一方来一次硬碰硬了,不过这似乎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企图拖长自己一方的补给线,骚扰袭击自己一方后勤补给,迫使自己一方后勤无法继续不得不退兵,他们在从后掩杀,这从理论上是一个相当美妙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司早已和自己研究过此次深入腾格里草原一仗所要遭遇的难题,并不出自己和上司的所料,莫特人果然避而不战西迁躲避,但崔文秀也知道这里边蕴藏着森森杀机,自己已经率先深入腾格里草原四百里,已经到达了昔日莫特人的中心地区,紧跟在自己师团背后西北第一军团第二第三师团也已经到达,还有稍后的近卫师团和南捷洛克第五师团,可是斥候们依然没有发现敌人的影踪。看来敌人真要采取诱敌深入这条办法了,茫茫大草原,若是敌人以为避而不见,自己一方还真是无可奈何,考验的就是自己一方的后勤补给线问题了。随军携带的粮食就是打紧消耗也只够坚持半个月,后面的就都需要从庆阳运来了。好在莽野镇已经储存了大量粮草,可以源源不断的运来,只是这保卫运输线的问题就要靠自己师团来承担了。

门帘一响,两条剽悍的身影一闪而入。

“哦,你们俩来啦?”崔文秀抬起头见二人进帐,笑着招呼道。

二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矮台边的地毯上,仰着身体躺下,舒适的伸了一个懒腰。

“唉,还是你们骑兵幸福啊,由四条腿驮着你们走,可怜我们就只有靠爹妈给的两条苦命腿了,奶奶的,四百里地,还得负重行军,三天就要赶到,大人还真看得起我们啊。”一脸风尘之色的壮汉躺在地毯上哀叹道,“我们第三师团弟兄们虽然还经受得起,但饭量可比寻常长了三成,娘的,原本计划带了半个月的口粮,眼下又能够得上十二天了。”

“老木,你那些高岳族士兵还好啊,他们都是天生行军的料,我们第二师团可就苦了,谁曾遭过这罪啊,一天一百多里地,弟兄们都喊受不了,可是谁又敢耽搁,早知到这样,说什么也不来抢这第一了。”另外一个歪在一边的壮汉也毫不客气的端过放在矮台上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瞧瞧,香浓无比的咖啡啊,想想我们,哪有这么好的闲心来品味这些雅人们的嗜好啊。”

看见二人如此这般模样,崔文秀也忍不住咧嘴大笑:“当初是谁在李大人面前有是派胸膛又是立军令状啊?什么这等行军实乃微末小事,日常行军训练早已经历多次,嗬嗬,那张嘴啊,可是比那将评书的还甜,就差说能赶上我们骑兵的速度了。这会儿却来我面前叫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那躺在地毯上的壮汉自然就是西北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的师团长木力格,三天连续行军四百里,即便是全由高岳士兵组成的这支步兵师团也有些吃不消了,好在总算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了指定地点,否则当初立下的军令状就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那个喝崔文秀咖啡的家伙当然就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作为一个混成师团,若是单论步兵行军速度,他们还无法和第三师团相比,只是他们是混成师团,两个联队的骑兵让他们占了不少先手,另外还加配了两百辆军用运输车,所以长拉短,也让他们堪堪跟上了第三师团的行军速度。

“文秀,你说的倒轻巧,当初咱也不是想捞上一仗打么,这第一仗好歹也得让咱第三师团占个先,谁曾想到大人一声令下却是让咱们长途行军,那时候我敢软口吗?只怕一软口,以后的战事大人就再也不会考虑我们了,你没看到齐柏林那小子在那里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能就让大人下令让他们南捷洛克第五师团先上了。”木力格依然躺在地毯上休息着,连卫兵们送上来的咖啡也只是以手示意放在一旁,身体却半点也不想动,“哼,也不看看有咱们西北第一军团几个在这儿,还轮不到他们呢。”

“是啊,齐柏林这小子带领归德警备师团一直憋着劲儿,早就想把警备师团这张皮给去掉了,这一次好不容易遇上大人整编军队的机会得了这么一个名额,总算转了正,还不想着得做出点成绩,让大伙儿瞧瞧,让咱们两个占了先,只怕是心中委屈得很吧。”沙浪也笑着解释道,那齐柏林本来和他以及木力格本来都是从无锋最早的城卫军中出身,只是机会没有他和木力格那么好,现在好容易才出头,自然要想拿出一番成绩。

第十八节 煎熬

崔文秀点点头,“齐柏林率领归德警备师团虽然努力,但毕竟还未经过什么大的战事,也的确需要一两场真的战斗来锻炼和检验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好在这一次战事持续时间不会短,相信大家都会有机会的。”

“文秀,我看见你们师团怎么在作行军准备了,难道你又要出发?”木力格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事。

“嗯,大人来了命令,我就是在等你们二人呢。”崔文秀随即拿出一封密函,简短的宣读了命令:“现令木力格为正、沙浪为辅驻守波月湖畔(莫特人核心地带),腾格里军团第一师团即刻以波月湖畔进行扫荡。”

“哦?你们师团马上就要进行扫荡了?”木力格和沙浪都是一愣,随即充满了艳羡之色。

“嗯,我估计害是补给问题,眼下近卫师团和齐柏林师团都要跟进,这后勤问题尤其是粮草的保障问题压力很大,这草原上可是莫特人骑兵的天下,一旦粮草吃完,恐怕运输问题就得提上日程,要保障后勤运输这可是一个难题。”崔文秀也有些忧虑,自己只有一个师团,如何确保这四百里地的运输线畅通的确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可现在似乎连李大人那边也没有一个比较好的办法,虽说打仗本来就要付出代价,但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也是古话,不能保障后勤那这一仗可真的就难打了。

“大人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一点,莫伦已经将庆阳所有能够调集的运输车辆调集起来了,装运了大量粮草紧跟在我们背后,莫伦这家伙这次可真舍得,不但把庆阳能够征用的马匹和和车辆全部征用,另外还从金州借调了一部分车辆,我估计这一次他们运来的粮食至少够用两个月。”沙浪笑着安慰崔文秀。

“也不想想,那是李大人亲自下令要莫伦必须在一周内备齐,否则就要追究他失职的责任,吓得莫伦屁滚尿流,一周都没得到个好生休息。”木力格也笑着接上话。

听得二人如此一说,崔文秀心中大定,看来节度使大人也是早有准备要打一场持久战,自己还在为后勤担心,相信两个两个多月时间也有的是手段能够迫使莫特人站出来作一次彻底了断。

古儿丹和库尔多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西北军就这么扎在了波月湖畔再也不向前一步,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派出的游骑部队绕着波月湖畔的西北大军窥觑了几圈也难以寻找到合适的下手将会,十余万西北大军像一个巨大刺猬盘踞在莫特人领地的核心区域,肆意挑衅着,就这么耐心等待着盼望已久的决战到来。

让古儿丹焦虑万分还不仅仅于此,各种流言已经在部落里甚嚣尘上,什么西斯罗帝国北方柏因人又发动了叛乱,西斯罗人现在顾不上莫特人了,已经抛弃了莫特人,古儿素甫已经获得了唐河帝国官方授予的爵位,成为合法的莫特首领,罗卑人已经在和西腾格里草原上的赤狄人交恶,第八次腾格里战争已经迫在眉睫,罗卑人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来管莫特人了,这种种流言在部落中引起了极大反响,不但那些原来就反对自己的人开始跳出来公开指责自己,就连那些原来支持自己的人言语间也变得阴晴不定暧昧起来,而那些贵族们下面的普通牧民更是怨声载道,移居到了靠近罗卑人领地的地区,不但牲畜牧草得不到保证,大批牲畜饿死,许多人已经开始要求自己的主人考虑下半年的生活,甚至有不少牧民开始趁着夜晚逃亡,而集结在这里的二十万莫特大军也变得烦躁不安,要求与西北军作决一死战的呼声越来越高。

可是库尔多坚决反对这样作,占据步兵优势的西北军对付草原上这些以轻骑兵为主的部队实在是占尽了上风,若是以为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就想击败对方,库尔多认为这纯粹是白日做梦。西北军的战斗力他已经深深领会过,回想起当年占尽上风自己依然在庆阳城下被李无锋率领的残军打得头破血流,一腔怒火却总被慢慢升起的冷静所替代。

可是眼前莫特人的情形也不能不让他考虑到如果这帮贵族们无法在忍受下去的话,古儿丹的政权基础就会崩溃,那些贵族很有可能就会马上投向李无锋的怀抱,奴颜婢膝的请求那个古儿素甫回来,那罗卑人的利益必将受到巨大的伤害,莫特人就会反过来成为插在罗卑人腰上的一把尖刀,这又是不能接受的。

“将军,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已经得到密报,西北军已经再开始焚烧波月湖周围的草场,现在正是嫩草发芽初长的时候,他们这是要断我们我们莫特人的生路啊,这些草场一旦都被他们烧毁,至少这一季将没有任何收成,牲畜吃什么,我们这么多族人靠什么过这一年?”急冲冲闯进来的古儿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怒吼道。

方才在自己帐中那些贵族们已经明确表态如果再不有所行动,他们就只有自己采取行动了,这后面的话语真实含义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隐含着的意思却是明确无误,他这个只当了两个月不到的酋长只怕也就该寿终正寝了。

库尔多烦躁的负手在帐篷内踱着步,李无锋实在是太歹毒了,他这一手直接将莫特人逼上了绝路,如果放任这样下去,即使在西北军撤军的时候自己一方能够给予对方痛击,可是被毁灭了牧草,莫特一族几十万人今年依然无法生存下去,那些莫特贵族们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现在就出兵攻击,那摆明是去送死,面对西北军那强悍的步兵防御体系,库尔多根本就不相信能够赢得胜利。

“酋长大人,您的心情我理解,可是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去与李无锋决战,您有多少把握呢?”库尔多没有理睬对方,反问一句,“李无锋手下那些高岳步兵的战斗力你恐怕也清楚,现在他们以逸待劳就是等着你去送上门来,他们这样纵火烧毁草场,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让你去踩这个圈套,难道你看不出来?你那些轻骑兵就这样直挺挺的去冲锋,只怕会损失很大的。”虽然内心在痛骂对方的愚蠢和短视,但库尔多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说话依然用了比较让对方容易接受的话语。

“哼哼,库尔多将军,可当初你们支持我们起事的时候可没这么说啊,你们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回帮助我们消灭胆敢入侵腾格里草原的唐河人,可现在呢,李无锋已经在波月湖边休息了一个多月了,你们却畏敌如虎,我简直不能相信你们罗卑人怎么能够在腾格里草原上和赤狄人争霸?听说库尔多将军还号称征东三勇士,勇士的表现会是如此?如果将军大人还是觉得不敢去碰一碰唐河人的话,那我古儿丹也无话可说,只怪自己瞎了眼,我只有亲自率领我们勇敢的莫特战士去迎击这些敢于侵犯我们世代生活的土地的唐河人!”此时的古儿丹已经顾不上对方的反应了,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口不择言,愤怒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对方那张铁青的的脸上。

面对对方如此无礼放肆的话语,库尔多也气往上冲,还没有人敢于如此蔑视自己,这头蠢货,以为凭匹夫之勇就可以对付狡猾如狐的西北人?当初怎么会瞎了眼看中这个家伙,库尔多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但看到对方脸上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珠和疲惫不堪的神情,心中也不禁一叹,他能体会到对方这个时候进退两难的痛苦感觉,可是现贸然出击,只怕是只见人去,不见人回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士兵去冒险。

“酋长大人,我请您冷静一下您有些发热的脑袋,这样无助于事情的解决,我们罗卑人素来说话算话,我本人也从未说过不帮助你们打退唐河人的侵略,但是在行动之前我们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和必要的把握才行。”库尔多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经过不少风雨的他已经不像原来在屠答大将军手下那样冲动,尤其是在这里自己还属于客卿身份,自己的任务还是为了维护这个亲罗卑人的莫特人政权,他不能不谨慎从事,莫特人绝对不能落入李无锋手中。

听得对方话语中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就像溺水之人突然发现一个救命稻草,古儿丹精神为之一振,急走两步来到库尔多面用哀求的语气道:“库尔多将军,我是有些失态了,但请您也理解我的苦衷,若是我们再不作出反应,恐怕我手下那帮贵族真的要造反投敌了,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场景的发生吧?只要能够有办法解决掉面前的唐河人,我想即使我们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愿意。”

第十九节 兵戈

库尔多脸色阴晴不定,双眼牢牢盯住帐门外,良久没有作答。古儿丹此时也知道这位罗卑人的骁将正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也就不再逼迫对方,耐心的立在一旁等待对方的决断。

“古儿丹酋长,现在唐河人的补给点在什么位置?”库尔多终于打破沉闷,同时也把目光放回了悬挂在帐壁上的庞大地图上。

“唐河人此次动用了大量运输车辆,在他们西进的时候,这些运输车辆就跟着大军西进,我们没有料到他么会来这一手,因为他们的这些辎重车队都是跟随着几个师团一路进发,我们也没有作好袭击他们大军的准备,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他们一次性就运送了足够两个月使用的粮食,现在都囤积在波月湖畔,距离原来我们的聚居地火花集大概有十里地左右。”古儿丹赶紧将自己一方获得的情报贡献出来,“他们修建了许多木质粮囤,不过距离他们大军驻扎地很近,而且防御也十分严密,平时大概有一个师团左右的兵力守护着。”

“唔,看来唐河人的目的也是想要和我们来一场持久战,拖垮我们,没想到李无锋还真敢不顾他东边帝国内部的局势变化,要想置我们于死地啊。”库尔多摸着颌下短须凝神沉思半天后才道,“如果我们能够一举解决掉他们后勤补给,古儿丹酋长,您说他们会怎么办?”

“那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重新从庆阳输送粮草,要么就只有火速退兵。”古儿丹似乎也有点明白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了,“而且他们撤兵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要从庆阳一下子调集粮草并运送道波月湖畔,只怕没有一个星期难以做到。”

“哼哼,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库尔多狞笑着道,“如果能够捣毁他们的粮草仓库,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马上撤兵,否则没有粮草,他们还能熬多久,从波月湖到庆阳还得好几天,那就是该我们逞威的时候了。”

“可是,将军,唐河人对粮草仓库的防范很严密,我们恐怕很难突破他们的防线达到目的啊。”古儿丹提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突破不了也得突破,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眼下唐河人对然在步兵上占据优势,但他们在数量上远远逊于我们,我的想法是我们集中大部兵力摆出决战架势,嗯,应该说是集中主要兵力在正面吸引对方主力,然后,你们抽调四万精锐,加上我的一万铁骑,我想趁其不备,应该能够突破他们保卫粮仓的防线,彻底捣毁他们粮仓。”库尔多拿出了自己的计划。

“将军,您想过没有,这些粮仓是他们根本,他们恐怕不会轻易上这个当吧?”古儿丹仍然心有疑虑。

“这就要看你们在正面制造的攻击压力了,李无锋虽然狡猾,但并非料事如神的先知,他以开始不会轻易将保卫后方的部队抽上前线,但是当他们面临正面战线北击溃的危险时,恐怕他就会考虑了。另外我想我们也可以采取其他辅助手段迷惑他们,我们可以让虚张声势,让李无锋以为我们是倾全军来攻,还可以先行让突袭的军队离开,绕道南面更远的地方,防止被唐河人的斥候发现。几管齐下,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大胜算的。”库尔多尖对方依然有些不放心,便道:“古儿丹酋长,眼下也只有这一条道路了,要想完胜唐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下去,可是眼前形势既然不允许这样拖下去,我们也只好走这条有些风险的道路了。”

站在了望台上,无锋背负双手淡淡的遥望着远处腾起黄云,那是无数战马奔腾而来带起的尘土,虽然还远隔近八里地,但站在高台上的无锋依然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倾巢出动的莫特骑兵排成一条宽达几里的攻击线猛扑了过来,有如阵阵阴雷闷响,三个攻击集群如同三波攻击潮一浪接着一浪向正面的西北军阵营扑击过来。

黑压压的步兵阵线犹如一道低矮的结识的城墙略呈弧形向外卫护着中军,厚实的塔盾在高岳士兵手中显得格外轻巧,长达五米的改进型拒马枪连续三层斜插在地上,形成一道令人恐惧的防御线,士兵们神色严肃,锋利的朴刀已经出鞘,等待着最残酷时刻的到来。

铁骑雷动,万蹄飞扬,呐喊着吹着令人悚惧的野牛角号,莫特人的第一波攻击群终于在经历了几分钟助跑后达到了最佳速度,首先迎击他们的是例行的箭雨洗礼,铁桑木制成的硬角长弓远达两百米之外依然这些披着简陋铁甲和皮甲的士兵具有相当杀伤力,蜷身团腰缩头,机警的莫特骑士在进入了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便不慌不忙的作好了准备动作,虽然这并不能避免箭矢的屠戮,但毕竟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小打击面,从而赢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倒霉的骑士们被射中护甲难以防护的部位惨叫着栽下马来了,很快就在战友们的紧跟而上的铁蹄下化作了肉泥血水,来不及为他们悲伤,一潮接一潮的投枪已经携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扑面奔袭而来,面对这种致命的武器,任何阻挡遮掩都无济于事,唯一的办法的就是祈求天神保佑的同时催促胯下坐骑加快速度通过这一区域。

厄运并未结束,眼见得距离敌军阵线只有几十米的时候骑兵们才发现,两条巨大的壕沟突然出现在面前,一面惊呼着调整步伐,一面大声咒骂着该死的斥候为何连如此明显的陷阱也没有发现,但已经逼近到十米开外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稍一迟疑便会从身后涌来的铁流压成肉饼,唯一办法便是硬着头皮冲上去,用自己的身躯为后面的同伴铺垫起一条道路!

舍生忘死的莫特骑兵的悲壮的举动即使是远在百米开外的无锋也感受到了那份惊心动魄,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在壕沟箭雨和投枪的联合绞杀下碰得落花流水,血肉之躯与机械之力相拼,其结果可想而知,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集结在壕沟前无法通过的骑兵们被迫放下手中的长矛转而以手中的弓箭还击,但毫无遮掩的的他们如何能与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专业箭手和投枪手相拼,一浪接一浪的箭雨和枪雨如同一具巨大的血肉磨盘,而那些可怜的莫特骑兵则成了那些磨盘中的磨料。

第一波的冲锋很快就在西北防御线的几重打击下烟消云散了,所剩无几的莫特骑兵终于越过无数同伴用血肉之躯垫起的大道面对面的向担任主力的西北第一军团第三师团发起了冲击,呐喊声和金铁交击声混杂在一起,短兵相接的肉搏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在第一波冲击遭遇阻拦时,古儿丹已经咬着牙关让第二波冲击集群做好了最后准备,这是事关自己命运的一战,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想法冲垮对方阵线,迫使对方投入预备队,古儿丹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当第一波的攻击群最后终于倒在了强大的西北防御线上后,第二波攻击群没有给第三师团的士兵以任何喘息之机,携着狂风暴雨的般的气势狂扫而来,有了同伴们垫起的血肉之路,第二波攻击群要顺利许多,虽然是简单的铁甲护身,马匹也有了简单的锁子加作了简易防护,但却在精力箭雨和投枪打击中伤亡少了许多,几万支黑乎乎的长矛被同时扬了起来,在逼近塔盾阵线那一瞬间,骑兵们的长矛猛的挥向塔盾,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半天里响起了一声霹雳,无数长矛利用塔盾被震开的间隙猛力的刺了进去,而几乎同时拒马枪也将无数莫特骑兵的身体深深刺透,殷红的鲜血沿着长长的拒马枪下滑,颅骨的破裂声显得那么沉闷,没有任何想法,唯有杀死对方,这就是惨烈的肉搏战。

饶是高岳重装步兵强悍的防御能力,但在数倍于自己的骑兵冲击下防御线依然不断的出现缺损,但每出现一个缺口,马上就有后面的士兵填上,到后来缺口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缺口规模也越来越大,站在后线督阵的木力格不得不将自己的预备队也投入进去,才勉强遏制了对方的疯狂攻势。

无锋战在高台上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激烈的战况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但第三师团巨大的损伤着实让他有些心疼,要知道那些可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任谁拿到其他部队都能胜任分队长一职。敌人第二波的攻势是如此猛烈,让他也赶到有些吃惊,好在第一波攻势被自己预先准备好的伪装壕沟大大的阻截了一阵,否则还会带给自己更大的伤亡。看来敌人是要孤注一掷了,连无锋这个时候也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想用这样凶猛的攻势来吸引自己抽调守卫粮仓的军队呢还是顾布疑兵让自己用重兵守卫粮仓这边却集中优势兵力趁机突破了,或者是双方同时发动相机行事呢?

第二十节 折戟

库尔多率领的五万大军借助黎明的晨色已经悄悄的集结到了距离波月湖畔十里地的草原上,在往前走就有可能会碰上唐河人的斥候队了,他不敢在冒险,只得将部队约束在这一片低地种,五万多人的行踪要想彻底瞒过所有人库尔多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战争就是赌博,他不得不赌这一把,只希望李无锋在粮仓防线上布置的部队不会太多,哪怕是一个师团,库尔多也有相当信心能够突破,毕竟自己的目的不是要全歼对方,只需要突破在趁势烧毁敌人后勤补给,任务就算圆满结束。

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显示着前方正面战线上的搏杀已经进入了了**,看来古儿丹亦是清楚这一仗的后果,如果不能击败唐河人,他的酋长职位定然难保,十五万大军集结在唐河人正面战场,只要发挥出应有实力,应该说能够给李无锋制造相当麻烦。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库尔多勒了勒腰间的皮带,斜挂在马腹边的枪袋中那把黝黑发亮的铁槊静静的躺在那里期待着主人的召唤,是时候了,看见最后一批斥候队纵马狂奔而来,库尔多心中默默的叨念着,胜负在此一举,就看老天站不站在自己一边了。

斥候带来的消息让库尔多喜忧参半,喜的是发现粮仓附近的西北军有所调动,正面战场上拼杀已经进入最激烈的时候,估计李无锋已经抽调了部分军队投入正面战场,忧的是,正面战场自己一方损失惨重,而为了防止被对方察觉,斥候队不敢过于靠近粮仓,粮仓附近军队的调动情况究竟如何无从而知。

粮仓附近的谍报人员也证明了这一点,几天来粮仓附近的驻军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也没有发现敌人有所警觉,至少没有发现敌人有挖掘壕沟和修筑鹿砦一类的针对性防御工事。这一点还是让库尔多较为放心,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设计一个圈套让自己一方去钻,所以特别让莫特人动用各种力量监视和查探内里情况,虽然唐河人防范甚严,但毕竟如此大一个范围,要想有什么大的动作比如转移粮草和物资这样的行动应该还是能够获悉的。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自己希望的那样,都必须搏一搏了,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示意掌旗手挥动大旗,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战士们纷纷整理武器盔甲,开始进入临战状态,为发起冲锋作最后准备。

随着低沉的号角吹响,排成鹤翼攻击阵形的五万骑兵开始缓缓起动,战局一旦起动便不可能在停下,库尔多一边命令士兵们加快冲击速度,尽可能给敌人以最短的的准备时间,毕竟这五万多人发起攻击造成的巨大响动要想不被警惕性颇高的西北军察觉,这明显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减少他们的准备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摧毁他们防线,然后再一举焚毁他们赖以生存的粮草。

“来了么?”沙浪站在一圈连一圈的车厢之间强压住心中的兴奋问道。

“回师团长,敌人骑兵已经起动,现在正在加速,正朝我们正面冲来,来势相当凶猛啊。”狂奔而来的便衣斥候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冲到师团长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

“好,来得好!”沙浪高兴得重重了拍了对方肩膀一掌,随即下令给掌令官,“命令各联队准备,第五联队两个大队作预备队,作好迎击准备!”

密密麻麻的骑兵排列成严整的队形向着看上去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多少反应的西北粮仓防御圈猛扑了过来,当先依然是装备简陋的一万莫特铁甲骑兵,几片单薄的铁叶甲外加一副护心镜,胯下战马只在马前胸处加挂了一副锁子甲,这就是莫特铁甲骑兵的完全装备,许多士兵甚至连手中的长矛都是在战前由西斯罗人免费提供的,替代了他们平常使用的木柄铁枪,这既让他们增添了信心,但在使用上又还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正规重装骑兵使用的是长达三米多的镔铁长矛,光矛头就比原来使用的枪头长上两倍有余,而且还加装了许多狼牙刺,无论是在重量上还是威力上都比原来的破烂货强上了许多,委实是可刺可砸的一流武器。

紧随在一万莫特骑兵后面的才是库尔多率领的罗卑铁骑兵,他们的装备比莫特骑兵只能说稍稍好一些,锁子甲装备到了人身上,马身上依然只有马前胸配置了护甲,一张圆盾斜扣在马后腹,老练的库尔多出于种种顾虑,虽然看不出前方有任何疑点,但他还是将自己的手下放在第二线上,让自己的手下尽量和第一线的莫特骑兵保持一定距离。

距离越来越近,连粮仓似乎都可以遥遥在望,地平线上似乎可以看见对方慌乱的身影,似乎正在结阵自保,库尔多心中一阵狂喜,想要拉近距离看个仔细,下意识的随手一鞭加快胯下健马的速度,看着主将加快了速度,身后的士兵们也都紧接着加快了速度。

随着起伏的目光望向前方,库尔多心中却暗暗打起鼓来,一道粗粗的黑线似乎出现在前方,那是什么?库尔多使劲睁大眼睛想要看个明白,但却总是无法辨别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敌人临时垒筑的土墙,但刚刚才接到斥候的报告并没有发现敌人有构筑工事的行动啊,难道这短短半个小时唐河人就能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库尔多无法置信,带着强烈的不祥预感,库尔多悄悄又压下了速度,但处于兴奋状态的士兵们却似乎感受不到主将的担心,不断的催促胯下的战马提升速度。

莫特人娴熟的马技此时得到了极大展现,万蹄落地,激起漫天黄尘,整齐的步伐犹如天界的巨人踏足大地,每一次落地总让大地为之颤抖呻吟,万匹骏马仿佛在表演统一的舞蹈,纷飞的舞步化作无限杀机,激发起无限血气的战士们开始作最后的加速,阻挡在前面的任何东西都将在他们的铁骑面前被践踏成齑粉,任何东西也不足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沙浪站在高处冷冷的注视着前方,莫特人的骑术的确然让他叹为观止,作为唐族人无论如何也难以与这些从出生就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相比,这是游牧民族与生俱来的天赋,不过再好的骑兵也必须要靠良好的主将来指挥,任何兵种都存在不可回避的缺点和不足,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其过程纵然是有些曲折,但其结局早已注定。

当躲过扑面而来的箭雨和投枪时,映入莫特骑兵眼帘的却是高耸在自己面前的一辆辆连环相扣的运输车,高耸的车厢中不用想也知道装满了土袋,厚重的运输车防线像一道巨大的城墙卫护着躲在车后的唐河人,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和投枪不断的在手脚无措的莫特骑兵群中溅起血花。

库尔多在这一瞬间瞳孔倏然缩小,呆滞的目光茫然的望向前方,巨大的刺激让他一时间简直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又上当了!当看清楚那一圈圈用车辆组织起来的坚固防线后,库尔多内心涌起无限悲哀,自己又一次栽倒在自己的宿敌手上,难怪对方有恃无恐的不作任何准备,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再对方的监视之中,有意设下这个套来让自己钻,可笑自己还自以为得计,能够一洗前耻,没想到却落得更加悲惨得境地。

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扑击在装满土袋的车辆防线上,没有了任何退路的莫特骑兵乱成一团,但战士的自尊依然促使他们亡命的用手中的武器砸击着木质的车厢,希望能够打破这道囚笼,但这似乎显得毫无意义,用铁环相扣的车辆足足组成三道防线,每一道防线之间间隔几米,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便从这里洒出,负责保护弓箭兵的步兵则轻松的将那些侥幸突破防线的莫特士兵斩杀当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既不对称的战争,莫特人和罗卑人组成的联军就像一个扑向蛛网的飞蛾,一旦被沾上便无法逃脱,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沮丧得几欲自杀的库尔多内心挣扎良久,终于放弃了这貌似悲壮的行径,他不能这样,虽然遭遇了重挫,但死伤的绝大多数是莫特人,削弱莫特人这个基本目的已经达到,自己部下不过是遭遇了几波箭雨的袭击,仍然还保留有战斗力,只是这个时候大势已去,再在这里顽抗纯属自杀,他没有多作思考,便断然下令丢下莫特人后撤,让莫特人拖住唐河人多给自己一点时间,让李无锋的后手无法及时使出,当从两翼包抄而来的西北骑军赶来时,早已远遁的罗卑骑兵已经消失在了地平线尽头。

第二十一节 立基

古儿丹在第二波冲锋被彻底击溃后就完全丧失了想要从正面突破的信心了,在他看来西北军的正面防线是在是太坚固了,壕沟和拒马枪配合箭雨和投枪,简直就像收买人命的阎王,一浪接一浪的冲击如同海浪拍击岸边的礁石,看似汹涌向前所向披靡,但浪花散尽,礁石却巍然不动,只留下斑斑残红。

西北军的正面防线并非坚不可摧,但每当一个缝隙露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有后面的士兵填上,迅速溶入又变成一个有机整体,纵然有所突破却又无法扩大战果,而士气越发低落的莫特骑兵则根本无法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只能徒劳的凭借手中长矛冲击对方厚实的盾牌防线,但这几乎等同于自杀,尤其是对后面的轻骑兵更是如此。

古儿丹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从侧翼偷袭粮仓的友军,只要能够摧毁对方的粮仓,即使自己这边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但命运似乎并不站在他这一边,第二波攻击溃散了,似乎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期望的黑烟并没有在对方后部冒起,古儿丹一颗心慢慢的向下沉去,当第三波攻击群的指挥官怯怯的请示酋长大人是否发起第三波冲锋时,绝望的古儿丹那一瞬间甚至想一刀了结自己的生命,前方依然旌旗招展的敌人像蛰伏的猛兽一般阴森森的窥探着自己,该怎么办?继续冲锋已经毫无意义,对方充分的准备显示出双方在战斗力上的巨大差异,投降?古儿丹不敢想象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行撤离,远远的逃离这个不祥之地,再来核计究竟该如何是好。

只可惜上天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当正式得知罗卑人已经抛下自己逃跑了而侧翼袭击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时,惊惶失措的古儿丹还在懵懂之间,几个贵族军官率领士兵已经毫不客气的将他的几名亲兵圈了起来后逼了上来要求他自缚向西北军请降,古儿丹这才明白自己酋长的生涯终于走到了尽头。

大陆公历697年2月27日,震惊腾格里大草原的波月湖决战经历了四个多小时的残酷搏杀,终于降下帷幕。经过此役,西北军彻底的摧毁了东腾格里草原上仅次于罗卑人的莫特一族的武装力量,损失惨重的莫特军方最后倒戈,将仅仅品尝了两个多月酋长滋味的古儿丹缚绑后向李无锋请降,李无锋在要求对方所有人放下武器无条件服从自己后接受了对方的请降。

是役,西北军共歼灭莫特骑兵二十万人,其中俘虏九万余人,有八万多莫特勇士在这场战役中毙命,缴获战马十五万匹,辎重物资无数。罗卑人虽然大部逃脱,依然有一千余人葬身于在突袭粮仓的遭遇战中。

而西北军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为了顶住敌人在正面战场的冲锋,大西北军团第三师团防御点首当其冲,承担了最大的压力,一个满编师团接近二万三千人在战争结束后仅仅剩下了不足一万二千人,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士兵负伤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协助防御两翼的近卫师团和南捷洛克第五师团稍稍好一些,近卫师团损失五千余人,而南捷洛克第五师团因为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会战,表现还算正常,但在伤亡数上也显示出了与其他师团的差距,有七千余人在战斗中丧失了生命。而在粮仓防御战中,沙浪率领的大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充分运依托运输车构筑成的坚固防线,给予了来袭的莫特骑兵以重创,加之罗卑人的撤退,导致后部的莫特人丧失了斗志,也使得战斗并未持续太久便宣告结束,沙浪的第二师团仅付出了两千多伤亡代价便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大陆公历3月11日,西北行政署副署长苏秦代表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在莫特领地波月湖畔的火花集召开莫特人全族代表大会,在会上,苏秦宣布了唐河帝国中央政府的任命,授予古儿素甫为伯爵爵位,并任命他为统领莫特全族的莫特自治领领主,在军事和外交上接受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的领导,内政方面则一般由莫特人自主处理,涉及国计民生的重大事务仍须向西北通报。

紧接着,在李无锋的支持下,古儿素甫开始了大规模的清洗行动,几乎所有的亲罗卑保守贵族被宣布为叛逆,在西北军的刀枪下,大部分保守贵族被斩首,家人及其所属牧奴和牧民尽皆被亲西北一系的贵族们瓜分,亲李无锋一派势力在莫特一族中占据了绝对力量。而作为首恶的古儿丹,考虑其特殊的身份,古儿素甫在与西北一方商量后,令其自尽了事。

在一连串的协商和密议下,莫特人效仿西北诸府进行了行政改革,成立了内政府、内务府、军务府,简称三府,分别管理行政和司法事务、族内事务、军务,军务府不受自治领领主领导,而直接受西北军务参谋总部节制。军务府府首由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直接任命,而其他两府府首的任命则由自治领领主提名,报请西北军政节度使府批准后即可。

西北则承诺将在全莫特人领地内全面放开粮食、食盐、酒、铁和铁器等各类生活必需品以及重要物资的输入和输出,并保证莫特人全族每年春荒时的低价粮草供应,在资金和技术上协助莫特人将火花集在较短时间内建成一座小型城市,促进商业的流通。作为火花集到庆阳这条北部北部商道的支线,西北也将在近期内予以扩建,使其道路水平达到西北诸府之间的道路水平,而银川到火花集的道路也将列入建设计划开始筹划。西北将在火花集无偿援建两所学校,为莫特贵族和中上层人士子弟提供初级教育,所有教师均由西北一方提供,教学采用唐语、胡语双语教学并以唐语作为书面语言,并承诺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将接受初级学校毕业中成绩优良者的进一步学习要求。

战后的莫特人虽然用清洗保守贵族平息了莫特族内上下的不满,并且亲西北的贵族也完全赢得了主导地位,但摆在面前依然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局面,由于在战争中由八万多莫特战士阵亡,这不但使得莫特人的军事力量遭受了极大损失,而且也使得几万个莫特家庭处于悲痛之中,春荒已经使得几乎所有莫特家庭面临绝境,而莫特全族的财政已经崩溃,古儿素甫上台时,整个族内金库竟然不足三千金币。一股惶惶不安的情绪弥漫于整个莫特人族内,而亦有不少下层牧民开始逃亡。

面对莫特全族内的严峻形势,古儿素甫唯一的依靠就是西北。无锋在庆阳与萧唐、苏秦、凌天放和王缭等高级幕僚作了紧急协商后,最终同意了向莫特提供无息贷款扶助计划,临时提供贷款一百万帝国金币,用于向临近的草原各族购买越春草料;西北向莫特提供价值一百万帝国金币的粮食、食盐、茶叶、生产工具和布匹等必须生活物资;提供三百万帝国金币贷款,用于古儿素甫以莫特内务府名义给予在这场战争死亡战士家庭的抚慰,以安定底层民众情绪和收买民心;提供一百万帝国金币作为古儿素甫政权的财政周转金,用于古儿素甫政权的日常运转开支。所有贷款以莫特自治领税收作担保,分期十年内逐步偿还。

在签订了贷款协定后,双方又签订了关于双方地位关系以及各方面事务的补充协定,莫特自治领接受西北军政节度使府领导,但保持自治地位,军事、外交由西北负责,内政则接受西北指导。双方全面领地之间的关税,而外地商品的关税收入则全部由莫特自治领收入,不向西北上缴分成。莫特武装力量全面改组,效仿西北彻骨为预备役和正规军队两种,预备役日常训练管理由军务府负责,而正规军队则由新成立的西北军事联席参谋本部直接负责训练和掌握,所有正规军军费和预备役的训练补助费用均由西北政府承担。初步商定正规军为五万骑兵,从现有莫特武装力量中挑选精锐产生,而预备役军队暂设六万,采取定期训练、定期服役(主要是承担莫特自治领的领地内巡逻和日常治安)的方式进行管理,遇有紧急状况军务府可直接征召预备役为正式役。

这一系列协议无论是对莫特人还是西北政府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首先明确了双方的地位和关系,为今后和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莫特自治领借助西北政府的各方面支持,开始走上昌盛之路,从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全面溶入西北经济圈,同时又保留了自身民族特有的习俗和传统,也为西北政府今后与其他游牧民族发展关系奠定了基础。

第二十二节 挟势

西北军在波月湖战役中以十万大军一举击破并全歼莫特近二十万骑兵,直接导致了古儿丹政权的垮台,以亲西北的古儿素甫政权的崛起为标志,预示着在腾格里草原上西北一方已经有了足够的发言权和影响力。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整个腾格里草原各部,并波及相应的各个地区。

尤其是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各族,除开罗卑人,像图布人、求尔人等周边部族都以一种惶恐不安的复杂心情注视着自己南面这个邻居的变化,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给他们带来的究竟是祸是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西北一方的势力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蔓延和扩展必将影响到整个东腾格里草原上各族之间的关系,并且还会带来许多难以想象的变化。

图布人和求尔人其实在这几年已经感受了从西北带来的变化,西北蒸蒸日上的经济以及以罗卑和莫特两大部族签订的保障商路和平的条约使得他们也感受到了带来的好处,大量来自西北和中原内地的生活物资和奢侈品工艺品涌入两族领地,唐河商人们的脚印遍布整个东腾格里草原北部,一直到辽阔大白令海滨,都可以看到唐河商人的身影,让两族的贵族们充分感受到了这些商品给自己生活带来的方便和舒适。而两族的各种产品如马匹、皮革、毛皮、羊毛、民族手工艺品也借助畅顺的商路源源不断的向外倾销,尤其是优良马匹更是成了两族销往西北的最大宗出口物资,而庆阳和银川新兴的毛织业也开始繁荣起来,羊毛的需求量也猛增,也让原本眼红牧马获利多的贵族们又看到了一条新的发财之路。

如果说波月湖战役带给东腾格里草原各族的是喜忧参半的复杂心情,那带给西域诸国的震惊和恐惧那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十万莫特骑兵的溃灭仅仅只用了四个多小时,而西域诸国又有哪一个国家拥有超过八万人的军队?即使有,那又能怎么样?原来作为后台靠山的罗卑人甚至直接出兵参与了莫特人抵抗西北侵略的战争,可是结果却是抛下盟友狼狈逃窜,这样的表现简直无异于背叛,虽然罗卑人自己也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巨大的恐惧牢牢的攫住了西域诸国当权者的心,除了乌孙国素来与西北亲善外,其余四国想起可能面临的兵锋就不寒而栗,甚至连乌孙王赛思纳也担心西北与乌孙的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为了争取主动,他甚至先行派遣了特使前往庆阳祝贺西北取得的胜利并打探情况。

其余四国反应不一,贝加国已经完全在西北控制之下,西北对莫特的大获以及罗卑人的拙劣表现全胜让那些心存侥幸贝加人的局势完全丧失了信心,李无锋的独霸地位在这一片多民族的辽阔土地上已经无可动摇,企图与他抗衡的力量都已经遭到了彻底的摧毁,一部分务实的贝加上层人士开始思考是否该向邻居乌孙学习投靠西北,以求得民族的生存,甚至有少数官员通过熟识的乌孙官员引见,希望能够抢占先机赢得西北的好感,为今后可能到来的局势变化奠定基础。

库车人的舆论则全面倒向西北,他们亲眼看到在强大的西北人面前,旁遮人的俯首帖耳,海德拉巴人的马首是瞻,提克人的色厉内荏,罗卑人的外强中干,莫特政局的翻云覆雨,他们所处的特殊位置让他们更能清醒认识到时代的改变,这些邻居的表现和变化都让他们深刻认识到了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宰者,借用他们首相的话:“罗卑人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该把目光转向唐河人(西北)的时候了。”当乌孙的祝贺特使才从首都出发前往庆阳时,库车的外交官已经马不停蹄的过了北吕宋地界进入庆阳府境内了。

茫然无助的望着窗外,初春的风依然裹带着丝丝寒意,紧了紧身上皮袄,哈尔巴依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莫特人的下场竟然如此凄惨,二十万大军竟然被打得落花流水,难道这李无锋天生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克星?古儿丹已经自杀了,下一个目标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呢?哈依巴尔并不为完全是为自己担心,自己已经近六十岁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可自己的儿子呢?女儿呢?尤其是自己那个儿子血气方刚,要想与李无锋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相斗还差得太远。何况现在形势大变,以楼兰一国之力要想抗衡西北,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的愚蠢行为。

漫步走回起居室,哈尔巴依仍然心绪难平,罗卑人的表现是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有莫特二十万大军的支持,罗卑人依然不肯全面动员与西北决一死战,连征东部也仅仅是派出了一万骑兵作为增援部队,那个库尔多听说倒是格人才,可是为什么在这次战争中连一点光芒都没有发挥出来呢?哈尔巴依当然不知道莫特人当时面临的情形,也不知道库尔多的当机立断挽救了罗卑人绝大部分战士的生命。

想起上午的朝议中不少贵族已经提出了要求和西北缓和关系,避免西北兵戈指向楼兰,哈依巴尔心中就更是烦闷。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慑于李无锋的威胁和压力,都开始转变风向,由原来的反对西北开始向投靠西北的方向转变,甚至有人提出利用和亲手段来拉拢和讨好李无锋,这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父王,您找我?”浑厚的声音将一直闭目冥思的哈依巴尔惊醒了过来。

“哦,哈立德啊,来,坐。”看见自己儿子英气勃勃中已经增添了几分成熟,哈依巴尔老怀舒畅了许多。

哈立德有些担忧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两鬓如霜的父亲这两年来老得特别快,昔日英姿矫健的形象早已成为了往事,这两年来周边局势的恶化让他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哈立特自然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但谁又能改变这个现实呢?

“父亲,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多休息一下,我发现您的脸色似乎很不好。”哈立德隐隐约约有些感觉到自己父亲的心情受到某个时间的影响。

“唔,我知道了,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有人似乎并不想给我休息的机会啊。”哈依巴尔微微苦笑,“今天的朝议你也看到了,现在风向变了啊,原来那些家伙都一个劲儿的支持我们反对西北,现在呢?哼,被莫特人的失败下破了胆,害怕那些莫特贵族的下场落在他们身上,这个时候就想借坡下驴转向了。”

“可是父王,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啊,现在西北势力过大,连罗卑人也要退避三分,尤其是莫特人已经完全臣服于李无锋,古儿素甫已经成为李无锋的走狗,这更为李无锋涨了气势,我们西域诸国中乌孙不用说,我看库车也会倒向西北,贝加现在有心无力,高昌更是人云亦云,唯有我们已经成了李无锋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在想李无锋会不会借这次大胜之机将矛头指向我们呢?”经过近一两年来的锻炼,哈立德的政治敏锐性提高了许多,让哈依巴尔颇感欣慰。

“你的意思是赞同他们的观点?”哈依巴尔沉吟着问道,他不相信自己儿子态度会转变如此之大。

“不,儿臣只是觉得他们说的有些道理,但并不赞同他们提出的那些手段。”哈立德也感觉出自己父亲的犹疑,“但是现实摆在面前,我们现在实力远逊于西北,而且和西北的关系最为紧张,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我们南面的北吕宋李无锋新组建了一个军团,现在正在集结,动向不明,不用说北面还有打垮莫特人的西北军,就是南边这个超过十万人的军团都足以让我们面临危境,现在罗卑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抽不出力量来帮助我们,即使能够抽出一点,那又能怎么样呢?莫特人的先例已经摆在面前,除非罗卑人这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和西北全面开战,否则,我担心李无锋会把目标定在我们身上。”

见自己父亲点点头赞同自己的看法,哈立德接着往下:“只是眼下要想让李无锋打消对我们动武的念头恐怕很难,儿臣也就这个问题想了很多,但还是没有一个周全的办法,不过像朝议上那些人所说的这个时候用金钱美女收买贿赂或者签订协议愿意每年纳贡这些手段都不足以打消现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李无锋的想法,这一点可以肯定。”

“不错,我们没有了罗卑人的支持,而西域诸国又一盘散沙,李无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哈依巴尔痛苦的以手抚额,脸上深入沟壑的皱纹微微扭曲,“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到李无锋的大军入侵坐以待毙?”

第二十三节 最后通牒

看见自己父亲如此痛苦的表情,哈立德也有些不忍,自己的父亲也许真的老了,连面对现实的勇气似乎也削弱了许多,看来李无锋的刀枪不但让国中贵族们吓破了胆,自己父亲一样多多少少受到了这方面的影响,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改变目前的局面,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二十万莫特大军一天之内灰飞烟灭,古儿丹政权弹指一挥间尘埃落地成为历史,罗卑人噤若寒蝉,极目四望,还有谁能够解救自己国家呢?

“父王,已经走到这一步,我们不可能有其他办法,李无锋若是真要来侵犯我们,我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唯有一死罢了。”哈立德心中暗叹一口气,试探性的说道,他并不想死,风华正茂的他更希望充分享受生活的幸福,但是父亲的倔强让他无法明言,他不想在父亲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哈立德,你这么想?”哈依巴尔全身一抖,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父王,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眼下我们好像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啊。”哈立特有些心虚的微微将头一偏,“如果我们现在去向李无锋屈服,只怕我们的下场比莫特人还不如。”

“比莫特人还不如?”哈依巴尔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脸上的肌肉下意识的抽搐着,丝毫没有注意倒自己儿子脸色的异样,“李无锋真要斩尽杀绝,那我们也只有以死相拼,不过,李无锋是一个极其狡猾的对手,唐河人有句俗话,杀人三千,自损八百,纵然他能征服我们,但他一样要付出代价。”

哈立德立即听出了自己父亲话语中虚弱和一丝松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朝后,已经有不少和自己交好的贵族们来找过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审时度势拿出解决目前危机的办法,否则一旦李无锋大军兵临城下,一切都晚了,要想争取一个体面的投降只怕都难了。在避开自己父王的时候,贵族们的话十分露骨,他们不想打仗,尤其是不想打一场必败无疑的仗,他们只想享受生活,何况在见识倒西北飞速发展的经济给周边地区包括自己国家到来的变化后,他们对西北的抗拒其实在很多时候也只是流于表面了,哈立特虽然不完全清楚那些贵族们内心所想,但他能够感觉得出来,那就是贵族们希望与西北媾和,无论采取何种手段。

“那父亲,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派遣一名使者去与西北谈判一下呢?至少我们可以了解一下他们得想法,或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呢?”哈立德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他还拿不准自己父亲内心的真实想法,说话之间也就格外谨慎。

“谈判?西北现在并未有任何动作,我们凭什么去谈判?这样做只会平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害怕,只怕更会刺激他们的侵略**。”哈依巴尔终于把思路回到现实上来了,自己儿子提出的这个建议只怕是一干贵族们内心渴望的,但他们并没有认识到李无锋凶残的本质,这样毫无准备的去请求谈判,那不是白白送上肥肉请李无锋这头豺狼品尝么?

“可是如果等到李无锋的大军开进我们国家境内,只怕要想求得和平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啊。”哈立德忧心忡忡的道。

“唔,那你的意思应当怎么办?”哈依巴尔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有无更好的办法。

“现在趁这西北对莫特人一战中取得大捷,我们可以派遣一个使者前往祝贺,并表示我们希望西域诸国都能够与西北和睦相处,先探探对方的底细再作道理,父王您看如何?”哈立德拿出自己的想法。

“哈立德,你的想法固然好,但恐怕你太小看李无锋了,我们派遣使者祝贺他完全可以当作一般性的外交事务打发,如果只是和他泛泛而谈的讨论,恐怕他根本就没有兴趣的。”哈依巴尔依然充满忧虑,他并不看好这样做。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显然二人都对即将到来的形势无法作出预测,好在门厅外侍从送来的紧急情报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拿着手中这份言简意赅的情报,哈立德心底禁不住往下沉,脸色变得一场难看,哈依巴尔立即就察觉到了,“什么事?”

“父王,边境情报机构发现南面与北吕宋接界地区发现大规模武装部队的集结,北面驻扎在莫特人领地内的西北军也开始进入我们北面的罗卑人领地。”干涩的话语连哈立德自己都觉得口中发苦,西北人终于要动手了。

“该来的终于要来。”哈依巴尔跌坐在椅中喃喃自语道,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十岁,不过毕竟是经历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哈依巴尔马上就恢复了常态,振作精神道:“哈立德,你马上去整顿军队,并通知阿布希耶夫大人和其他诸位到我这里来商议。”

未等哈立特答话,门厅里又响起了侍从的脚步声,“国务大臣阿布希耶夫大人紧急求见陛下。”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西北驻楼兰外交专员交递的密函,说是密函不如说是一封最后通牒更为妥当:“鉴于贵国一直对唐河帝国西北郡及北吕宋特区采取敌视状态,并多次采取侵犯我方领地及民众安全之行为,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及北吕宋总督府要求贵国务必在大陆公历697年3月31日之前接受我方如下条件:第一,解散军队,仅保留必要之治安警戒部队,治安警戒部队数量由双方商定;第二,楼兰国全面向西北及北吕宋开放,关税应调整为与西北内地相等之水平,天方语和唐语共为官方语言;第三,楼兰国王族直系成员一人到西北接受学习;第四,西北及北吕宋公民在楼兰享受与楼兰公民同等待遇;第五,同意西北在楼兰驻军,驻军数量另行商量。如贵方同意以上五项条件,我方相应可作出以下保证:第一,保证贵国王位继承和政权不更迭;第二,保证贵国土地完整不受侵犯及人员的安全;第三,贵国商品人员进入西北和北吕宋地区享受对等优惠待遇;第四,贵国官员除治安警戒部队长官须经西北同意后方可任免外其余人选一般由贵国自行决定;第五,我方保证贵国不再受其他国家或者势力之压迫和威胁。以上内容请贵国予以商定并于3月31日之前通报我方,否则,我方将视为双方自动进入战争状态。唐河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唐河帝国北吕宋特别行政区总督府”

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众人心间,无人不感受到这封密函中扑面而来的杀气,这简直就是要求楼兰国举国投降,如何能让人接受?可是不接受的结局是什么?双方自动进入战争状态,那不是公然宣战么?楼兰一国之军能够抵御得了来自南北两面的大军夹击么?答案不用想都是否定的,连莫特人的二十万大军都在李无锋面前败下阵来,何况楼兰只有不足六万人的军队,还要面临两面的夹击。

“诸位,大家都看到了李无锋德最后通牒,觉得怎么样?”哈依巴尔此时众臣面前已经恢复了平素的沉稳,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担心和畏惧之色,一旁的哈立德耶不得不承认自己父亲这方面的表现的确值得自己好好学习。

厅里依然是一片沉默,这等苛刻的条件几乎无人能够忍受,即便是再惧怕西北兵锋,再清楚双方实力的悬殊,但这些条件的确太强人所难了,简直是要整个楼兰国人跪伏在西北人面前,与投降无异了。面面相觑的大臣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口不言,此时此刻发表任何意见都可能招致猛烈攻击,同意,那肯定会落下卖国的名声,不同意,对方的态度如此强硬,力量对比一目了然,亡国的后果又有谁承担得起?

“怎么,大家都哑了么?平常大家不是都口若悬河么,怎么这时候该大家为国事分忧得时候却又一言不发了呢?”哈依巴尔略略提高了音调,语气耶也渐渐重了起来。

“陛下,老臣和诸位大臣是在考虑我们楼兰**队是否具有和西北军一搏之力?如果没有,恐怕我们就只有想办法和对方谈判了。”阿布希耶夫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出头了,心中的悲叹却是禁不住一声连着一声,他之前就不太赞同国主当时的一些政策,联合贝加支持乌孙赛义德的复位,这大大的刺激了西北人的敌视情绪,而过分的亲罗卑人也让西北人更觉得楼兰是他们背后必须拔除的芒刺。国主的初衷固然是好的,但他却忽视了双方力量的差距,楼兰相比西北和它背后的唐河帝国人少地小,要想一蹴而就和对方抗衡,本来就是一种冒险,这不符合他本人一贯的谨慎作风。

第二十四节 说客

会客厅里不断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显示出厅里的主人心情十分愉快,连站在会客厅外警戒的近卫们也感受到了自己上司那份自豪和欣喜之情,相互交换着眼色,嘴角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

“谭掌门,冷姑娘,你们太过奖了,莫特人本来就是我们西北的亲密盟友,古儿丹竟然敢拂逆历史的潮流,他遭到失败也就是必然的,并非我们西北军有着什么翻天覆地的本事,而是我们赢得了莫特族内绝大多数人的支持,胜利之神自然就站在了我们这一方。至于罗卑人趁火打劫,我迟早也要和他们算帐,不要以为一走了之就可以完事大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腾格里草原是草原上各个民族的草原,不是哪一家可以称王称霸的地方,以为凭借自己人多势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兴致勃勃的无锋端坐在大椅上微笑着,话语中充满了无限霸气。

“呵呵,李大人,现在莫特人已经归附于您的的麾下,听说李大人大仁大义不计前仇,还向莫特人提供了大量生活物资和财货的支持,这种气度委实让人佩服啊。”坐在无锋对面的白须老者也是连连点头,满脸钦佩之色恭维着无锋。

“谭掌门此言差矣,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莫特人是我们的亲密盟友,和我们西北宜属一家,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挑起战争的是他们上层贵族中极少数为了个人私欲而罔顾民众利益的人,并非他们中下层的民众,他们才是被骗被逼的真正受害者,现在他们有了困难,就像我们自己家人有了困难,我们西北一方自然责无旁贷。”无锋也在揣摩着对方话语中的意思,对方两人联袂到来让他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不过他高兴不能够非因为这个白须老者,他身边那位眼波流转笑意盈盈的妙龄道姑才是无锋急欲见到的目标。

“呵呵,李大人说得也是,现在莫特领地内的牧民都在感念大人的大恩大德,老朽由库车自罗卑人领地进入莫特领地,一路行来,莫特牧民无不为您祈祷祝福,现在莫特领地内已经是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白须老者满脸恳切之色,依然在盛赞着无锋的功德,不过话题也开始转向正题:“不过,老朽在莫特人和罗卑人的边界地带遇上了大人的大军,不知道现在莫特局势已经平静了下来,大人的军队却还在向西进军,莫非还有什么变故?”

“哦,莫特领地倒是没有什么变故,不过李某倒是想借此机会一举解决西域诸国的问题。”无锋其实也猜到了对方来的目的,眼下西域诸国的特使都纷纷来到庆阳,整日要求自己接见,无锋一直以公务繁忙没有时间为由拒绝接见,将这些事情全部推给了苏秦,而眼前这个家伙与西域诸国当权贵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时此刻由他出面自然是最适合不过了。

白须老者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对方直言不讳的就说出了打算,果真要对西域诸国用兵,这可如何是好?干笑了两声,老者才接上话:“李大人,难道西域诸国又有什么冒犯您虎威的行为值得您如此大动干戈?”

“谭掌门,你久居西域,想必也清楚西域诸国中对我西北仇视者甚多,若是普听民众倒也罢了,但有些国家的当权者有意挑拨是非,掀起民众的敌视情绪,更有甚者,还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恶意攻击我本人,严重影响了两地的正常交往和商贸往来,具体是哪些人,谭掌门也明了。现在无论是西北和北吕宋还是西域诸国,经济往来已经十分密切,若是当权者还为了一己私利倒行逆施,阻挡这三地的经济文化一体化的发展,那就是违背历史潮流,我想广大普通民众也不会容忍,我本人更不会放任!”李无锋微微一笑,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脱口而出。

白须老者哪能不清楚李无锋话语中的含义,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让他感受到一场漫卷整个西域的战争随时有可能爆发,可是作为天山派的掌门人,西域和西北都是天山派的根基之地,而西域诸国的当权者和天山派首脑人物都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他们的托付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何况这样一场战争也不符合天山派的利益,在他看来这场战争也是可以避免的。

但从他的身份以及与对方的关系来说,他无法再进一步询问或者讨论下去,因为这位西北王的脸上已经明显流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再要说下去,恐怕对昂就要端茶送客了。白须老者久练世事,立即乖觉的住了口,轻轻咳嗽了一声,却把目光悄悄溜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道姑身上。

其实即使在无锋与白须老者谈话期间,无锋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掠过道姑的身上,几个月未见,对方仿佛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气,,婀娜多姿的身段被厚实的道袍遮掩得严严实实,脸庞上那双忽启忽闭的双眸明灭可见,多了一丝若有若思的忧色。

“李大人,您的意思就是说战争不可避免喽?”曼妙的声音终于响起,一直没有搭言的道姑朱唇微启,撩人的风情让无锋心中也是一荡。

“呵呵,冷姑娘言重了,战争能否避免主动权并不在于西北,而在于他们,我无法容忍自己的背后总是一柄拉开的弓瞄准自己,这种滋味不好受,所以我希望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如果西域诸国能够拿出足够诚意,李无锋是不是战争狂人,也不是屠夫,我并不想让许多人在战争中丧失生命,那无论对哪一方的民众都是一种悲痛。”无锋不紧不慢的回答对方。

“那我和我掌门师兄想请问一下大人所说的诚意涵盖范围究竟有多大?能否具体描述一下呢?”杏黄道袍裹在冷若星身上更衬托出她的飘逸出尘,银铃般的话音格外悦耳动听,不过词锋却是与原来一般的犀利。

“嗯,这个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若是楼兰,我们的提交给他们的条件内容想必二位也已经知晓,不算过分吧?终于其他四国么,乌孙与我方关系有些特殊,可以另行考虑,贝加、库车和高昌,我想都应当遵循我们向楼兰提出的原则,但可以作适当修改。”无锋含含糊糊的回答道,外交条约方面的指定不是他的长项,那些是苏秦和王缭的工作,他只要他们掌握一点,尽量减小西域诸国给自己带来的威胁。

白须老者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若是按无锋所说,那岂不成了西域诸国毫无主权,完全投降西北了,根本没有什么谈判的必要了。

不过冷若星却并不灰心,“大人,奴家以为这西域之事完全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并不一定要述诸武力,乌孙国既然能与西北和睦相处并结成紧密的联盟,那为什么其他国家就不可以呢?但奴家以为大人也不能过分逼迫西域诸国,毕竟西域诸国都是独立的主权国家,其民族特性也与我们唐河人不大一样,要想完全让他们真正和西北连为一体,奴家以为只能通过长期的经济文化融合才能实现,如故一味强求,只会适得其反。”

无锋微微一怔,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有些让自己心痒痒的女郎了,虽然知道她思想口才都相当不凡,但是嫩构一语指出自己眼下政策存在的弊病,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冷姑娘,今天我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巧舌如簧啊,原本是为西域诸国求情之事,则么李某听来倒成了处处为西北考虑着想了呢。”无锋朗笑着摇头,“不过,我并不这样看,你也知道,李某志不在此,无论是莫特还是西域诸国,都不是李某追求的目标,可是西北是李某的后方也是李某的根基所在,我们唐河人不是有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西域诸国屡屡骚扰于我,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来陪他们泡蘑菇,若是我在东面有所行动的时候,他们再在我背后作些小动作,那我岂不是成了养虎遗患自寻烦恼了?”

“所以,我不想再与这帮家伙多废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西域诸国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接受我的条件,服从我的领导,我想铁与血会教给这些妄自尊大的家伙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战争!”说到此处,脸色转阴的李无锋已是杀意毕露。

冷若星心中暗自着急,但表面却不露声色:“可是大人你想过没有,即使你采用高压手段征服了他们,他们就会真心臣服于你么?西域诸族都是桀骜不逊的民族,凭借强力很难真心折服他们,即使你的军队继续驻扎在这里,他们明里也许不会作什么,但奴家可以肯定的告诉大人,他们暗中一样会给大人在这里的统治带来很多麻烦,大人也许会得不偿失。”

第二十五节 施压

“嗬嗬,冷姑娘,你未免太高瞧这帮家伙了,而且你对真正的百姓了解得也不够深刻啊。”无锋脸上满是不屑之色,“不是我轻视这些人,这西域诸国的贵族们真正敢冒着生命危险与我作对的,我实在看不出有几人。他们看重的是他们手中的财富和权利,只要不触及他们最深刻的利益基础,他们有几人会跳出来与我作对?至于王室的更迭么?也许当时他们会有些反抗情绪,不过真要做了,要不了多久他们一样会乖乖接受,习惯是人类的惰性,只要习惯了,一切都可以适应。下层的老百姓我看不出他们对他们所在国的国主们有多少忠贞之心,老百姓需要的是稳定而富足的生活,谁也不愿意长期生活在战争的阴影和饥饿的威胁之下,看看这几年来西北诸府百姓生活的变化,我想西域诸国的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他们一样看得清形势。”说到后面一段话,无锋语气已经郑重了许多,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一席话说得白须老者和冷若星都为之一窒,细细体味,他们也知道对方所说是实,西北这几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周边地区的当权者都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外带一丝恐惧,除了西北军力的快速增长是一方面外,他们也感觉到了来自中下层的一些怨言,甚至连上层亦有部分人渴望分享西北经济快速增长带来的利益,西北重视工商,尤其是对外的商贸往来,也给周边各地的上层人士带来了不少的经济利益增加,这都引起了执掌政权的那些核心阶层的惶恐不安,这也是周边地区各势力企图联合起来遏制西北势力扩张的一个原因。

“李大人,奴家并未说您不能控制西域诸国,您方才不也是在说吗,你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在这边,东方大概才是您的心思所在,但是东面的形势剧变在即,眼下西域诸国局势如果真按照您的方法去处理,奴家想至少一段时间内您是无法彻底脱身的,您难道希望自己的大军被拖在这里整日应付这些不满您的人制造的小打小闹?”冷若星依然不肯放弃,她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子,答应了别人的请求她就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办。

冷若星的话再次引起了无锋的思索,看来这一次这两名说客是有备而来,不但获得了西域诸国的全力支持,也的确像是想在自己这里寻求外交途径解决,否则不会连这种问题都提了出来。

注视着冷若星那双明亮的眼睛,无锋严肃的正告道:“不,冷姑娘,我想您错误的理解了我的意思,我的目标固然是在东方,但并非指我在西边就可以放弃一切,西域诸国的行为已经严重了伤害了我的感情,尤其是在去年的乌孙国的政变事件当中,他们的所作所为姑娘大概也清楚吧,视我西北为无物,悍然支持本已被废黜的赛义德,只是因为赛思纳与西北亲善,这种行径恐怕是任何人也难以容忍的。”

顿了一顿,眼见白须老者和冷若星脸上都有些黯然失色,无锋硬着头皮才道:“我意已绝,若是西域诸国不肯屈服,那就唯有刀兵相见,我已是法外施仁,若是他们再不知进退,那就怪不得我了。”

会客厅里一阵沉默,方才愉悦轻松的气氛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压抑的沉闷。

直到白须老者和冷若星失望的身影消失在会客厅门外,无锋依然端坐在椅上不慌不忙的品着香茗,从背后屏风出闪出一道秀丽的身影。

“大人,您这样做会不会把西域诸国逼上绝路呢?那他们也许会狗急跳墙联合起来做最后的孤注一掷,对我们不太有利啊。”有些担忧,情报秘书望着自己的情郎,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真实想法。

“暂时不会,谭礼中和冷若星不过是受西域诸国使者之托来打探风声罢了,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他们不会有任何其他出格行为的,我在话语中也暗示了谭、冷二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可以区别对待,相信这句话落入库车、高昌和贝加国的使节耳中,他们会明白这中间的含义,即使你想让他们联合起来,此时他们也不会接受,毕竟还没看到真正的条件。”无锋淡淡一笑,随手将情报秘书拉了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

秦霜影立时红了双颊,虽然厅内无人,但这是会客厅,是公众场所,方才还在接见外客,此时却如此放肆,秦霜影委实无法接受,挣脱无锋的大手,娇嗔道:“大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您还是自重一点好不好?”

“呵呵,反正没人看见,难道我们谈话还得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无锋嬉皮笑脸的反问道。

秦霜影却不再接话,转开这些无聊的话题,“哼,你可把冷若星憋得够呛,我看她对你得印象又要大打折扣了。”

哪能听不出对方话语中酸意,无锋不在意的道:“你太小瞧她的智慧了,她虽然是个江湖人,但却对政治层面上的东西很有天赋,拿捏的程度只怕比许多成天在政治场上打滚的人还到位,我所说的话不过是让她带信给西域诸国,施施压而已。”

“那你的意思还是愿意和西域诸国通过谈判来解决?”聪慧的秦霜影一下子听出情郎的弦外之音。

“那也不一定,我们两手准备都要有,我已经命令赫连勃率领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到了他们的北部边境,这一次是他们同意固然好,不同意我只好通过武力来让他们清醒了。”无锋摇摇头,他并不看好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阿布希耶夫在接到谭、冷二人的通报后心中就一直往下沉,看来李无锋是真的想要拿楼兰国开刀了,在他从楼兰出发的时候,国内的局势已经开始有些不稳定,很明显,李无锋已经在通过其他手段煽动国内的不满势力制造事端施加压力了,难道真的无法回避武力冲突?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个感觉,只怕这一次李无锋是要用楼兰来祭旗,而其他几国不过是一个陪衬或者说震慑的对象罢了,只是这种感觉他不想说出来,如果连自己国家都无法保全,他也没有心思去为其他诸国考虑了,要下地狱就一起下,阿布希耶夫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

而得到消息的其他诸国使者也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李无锋强硬的态度让几国的使者有些弄不清失态究竟会不会恶化,尤其是在得到自己国家南北两面都出现了大规模的西北军时,他们更是感觉到肩上压力之重大,高昌和贝加两国已经完全放弃了想要对抗的准备,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们都时案板上的鱼肉任凭宰割的对象,但他们还是希望通过谈判来为自己国家争取最好的结果。而库车国使者心态稍稍要复杂一些,但想到自己国内的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曾经指使幻凤门刺杀李无锋一事,虽然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但现在这个骨节眼时候,李无锋会不会还有怨愤之心呢?

乌孙国的使者是与苏秦和梁崇信关系较为密切的国务大臣赛波,出身乌孙贵族,但欺母却是楼兰一个大姓贵族,这使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曾三度出访西北受到李无锋的接见。他是在赛思纳上台后采获得重用的,作为坚定一个坚定的反罗卑派,这也许与他和他家人曾经受过罗卑人的欺辱有很大关系,不但他自己作为使者出使罗卑人遭遇过冷遇和侮辱,连他一个爱妾的家人也曾惨遭过罗卑人的屠戮,所以在这方面他对罗卑人可谓深恶痛绝,这又是无锋的情报机构获得的秘密情报之一,至少可以肯定这位在乌孙国中掌握相当权力的国务大臣是不会轻易改变他立场的根由。

他也是一直主张和西北保持亲密关系的推动者,在他眼中,日新月异的西北根本就不是粗陋的罗卑人所能比拟的,而李无锋的雄才大略也是让他亲善西北的最主要因素,几次于李无锋的交谈让他感受到了这位年轻人心胸中的无尽的天地,如果不能阻挡,就最好成为他战车上的一员,与他一起分享拿胜利之后丰盛的成果,这是赛波在第三次与李无锋深谈后给自己得出的结论。而对方唐河人的先进文化也是赛波亲西北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在他看来,无论是西域诸国还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与唐河人相比无异于还属于蛮荒时代的野人,唐河人千年来辉煌的文化艺术成就也让他完全沉迷于其中而不能自拔。

眼下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想到连谭、冷二人都说到李无锋准备区别对待,他心中又踏实了许多,李无锋虽然在这个时候没有接见他,但他能够理解,在其他诸国的使者都聚集在这里时,他不可能获得太过明显特殊的照顾。

第二十六节 妥协

西域诸国使者们不安的情绪并未持续几天,得到无锋指令的苏秦和王缭很快就和来自五国的使者们展开了艰苦而细致的谈判,鉴于涉及内容庞杂,涉及国家情况也各不相同,苏秦和王缭将谈判分成三个阶段。而与此同时,驻扎在西域诸国南北两面的大军也加快了集结速度,甚至连正在接受的整编的第一批两个万人队的莫特骑兵也开进了与楼兰国接壤地带,以加强对楼兰国的威慑。

大陆公历697年3月30日,西北与西域诸国第一阶段谈判结束。诸国使者在获知涉及内容的敏感复杂和利益牵扯众多的情况下纷纷向自己国家发出紧急通知,要求派出范围较大的代表团来参加这一涉及各国今后走向的谈判,而各国在接到通知后也在最短时间内组织了代表国内各方利益的代表团星夜兼程赶往庆阳,一时间庆阳城内高级客栈旅店人满为患,在这第一阶段的谈判上感觉到了西北坚定的决心,也知道对方在这一点上不大可能作出让步,乌孙国首先签订了条约,紧接着高昌国和贝加国也签订了条约,而库车和楼兰两国使者因为一直没有得到本国授权,始终未能签约。

3月27日,北吕宋军团三个师团开进了库车国境内,而北面的一直驻扎在楼兰边境的十万大军全面南下一路击溃了多股前来阻击的楼兰军队,并完成了对楼兰城的包围,也就是最后一刻,双方国主才最终妥协使得条约得以签订。

第一阶段的谈判内容其实只涉及两方面,一方面是涉及各**队问题,一条是涉及西域诸国联盟今后的框架问题。在军队问题上,按照西北方面的坚持,西域诸国都将只保留五千人的自卫军作为各国的治安警卫部队,其余部队则选其精锐成立一只西域联合军,其数量由乌孙一万、楼兰五千、贝加五千、库车五千、高昌五千的比例组建而成。

而联盟架构问题也是一个较为敏感的问题,西域诸国原来曾经有一个松散性的政治组织即西域联盟,但这个组织仅仅是停留于形式上而已,是一个作为西域诸国相互联络对外的名称,并未成为一个实质性的机构,更没有执行机关,而无锋的想法则是沿用这个组织名称,将其实质化,大幅度扩充其权力,成立联盟的执行机构――-联盟政务署,设署长一人,副署长一人,政务署下设政务处、财务处、内政处、通商处,负责联盟具体政务工作。在这一点上也引起了诸国一些争论,但在西北一方表示这一点上没有商量余地后,并且还要求诸国也将在现有框架内效仿西北诸府的政府架构逐步实施改革,使之更好体现民主的发展,诸国代表争论的焦点就更多的集中在这联盟政务署职位的分配上去了。

无锋伟岸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拉成一个长长的影子,紧随在他身后几人也都默默无语漫步在庆阳中心花园,这是庆阳为庆祝庆阳保卫战胜利五周年而兴建的一座市政建筑,一排刻画战争惨烈局面的大理石浮雕被置放在了花园中心,浮雕后方则是一座青铜雕像,一个挺枪执盾的士兵身中两箭依然奋勇拼搏的形象被展现无遗,尤其是那士兵脸上生动的神情更是激昂整个雕像衬托得栩栩如生,让一干军方将领们尤其是跟随无锋参加了几年前那场浴血搏杀的西北军老人们破例的为莫伦这一措施拍手称好。

“苏秦,第一阶段的条约既然已经签订,我想第二阶段也要马上跟上,趁热打铁,现在西域诸国几乎所有的贵族势力代表都随同代表团到了庆阳,他们其实对我们第一阶段的谈判内容不是太感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应该是第二阶段所要涉及的细节,这一段时间你和王缭要多和各方势力代表联络,多为我们西北寻找一些支持者,萧唐你也可以多参加一些联络宴会或者酒会,我看苏秦和王缭恐怕忙不过来。”一边注视着浮雕,无锋没有回头,径自往下说。

身后几人都点头称是,第一阶段的协议已经签署完毕,在经过无数次商谈、争论、争吵甚至威胁和恐吓后,伴随着一系列的妥协让步,第一阶段的任务总算基本完成了,这已经让素芹和王缭两人感到疲惫不堪,但就如上司所说的那样,艰巨的工作才刚刚开始,第二阶段的谈判才是重中之重,第一阶段的谈判不过是前奏,许多人在第一阶段的退让就是为了在第二阶段的谈判中获取更多的利益,而苏秦和王缭为了促使对方在第一阶段的谈判条件上的让步,也不得不违心的向那些人作着各种各样的许愿和承诺。

“天放,你恐怕得辛苦一趟,跑一趟西域诸国,检查和监督我们在诸国的驻军落实情况,还有就是西域联合军的组建你恐怕也要和赫连勃他们多商量一下,务必在短时间内将框架拉起来,不要给诸国太多的时间准备,如果是在不行,可以直接从诸国现有军中成建制的抽调,但注意不要太过于集中在一个编制的中抽调,另外严格监督他们按照时间表解散军队,这一点不能有丝毫含糊,以免有些人又要异想天开。”

“大人,乌孙军队都还好办,可以直接从呼延虬的卫军中抽取,可是其他国家的军队恐怕就还需要情报部门以及苏大人和王大人提供更多更详细的情报,联合军是我们以后在西域的军事基础,可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凌天放应承下来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嗯,你去让令狐翼给你提供有些情况,他已经着手准备了一段时间,相信他也应该有所收获吧,苏秦和王缭也可以为你提供一些你们掌握的情况。”无锋转过头来道,“现在西域的形势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下一阶段的谈判务必要慎重,这关系着我们西北今后在西域的利益,我们既不能让西域诸族拧成一股绳,但也要防止过分削弱西域诸族,那样的话也会让我们背上太大的包袱。好在第一阶段已经为我们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各族贵族们的利益也并不一致,我们只需把住这一条原则,那就是在经济利益方面尽可能让那些贵族们尝到甜头,即使眼前有些吃亏也不妨,但在事关国家权力方面却不能作任何原则性的让步,必须按照我们的意图来确定。只要牢牢把握住这一点,我想即使有那么些不甘失败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就在无锋一干人漫谈第二阶段设想时,城郊两个男子也驱马沿着西去的商道旁的小道漫步游行,火红的落日现在已经没有了午时的光芒,犹如一轮通红的烙铁渐渐的向下垂落下去。

“赛波大人,我们已经有些年辰没见面了吧?”年龄略大的中年男子白巾包头,一袭整洁灰白色长袍随着胯下健马起伏的脚步荡起一阵阵波纹。

“唔,阿布希耶夫大人,上一次见面应该是四年前在楼兰王宫吧?那时候承蒙您的盛情款待,贵国王宫御厨的手抓羊羔肉的确名不虚传,让我至今难忘,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尝到过如此美味了。”回答的男子身材瘦削,但却是精神抖擞。

“贵国赛思纳殿下和赛义德殿下一事,我很抱歉,当时我虽然并不赞同我主的想法,但我也并未坚决反对,好在事情结局倒也没有什么太大波折。”年长中年男子自然就是楼兰王国国务大臣阿布希耶夫,乌孙国国务大臣赛波的母系家族原本就是楼兰大贵族,拓本人也和对方家族重要人物素来交好,所以今日谈判签字结束,他就主动邀请赛波出城一游,对方也爽快的接受了邀请。

“哦,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我也不过是身在其位各为其主罢了,也不能怪您。”赛波微笑着迎上对方有些歉疚的眼神,颇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您不介意就好,若无当初的那些事情,又何来今日之约呢?”阿布希耶夫有些感慨的望着红日西沉,“一切就像过眼烟云,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赛波感觉到了对方的伤感,他有些明白,但又不完全明了,只得含糊额问道:“阿布希耶夫大人,您好像有些心事?现在第一阶段的谈判已经结束,西北大军与贵国也避免了一场血战,您应该放心的松口气,休息一下了,自己的身体还是需要注意的。”

“呵呵,谈判?”阿布希耶夫微微苦笑,“赛波大人,这第一阶段的谈判都如此艰难,那倒您没有注意到包括你我两国在内的各国代表们为了各自群体的利益已经在争斗不休了么?那第二阶段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第二十七节 远望

赛波听得出对方话语中隐含的不满,他同样也发现了这些情况,只不过事态并没有对方所说的那么严重罢了。他也看出了西北一方似乎在有意放纵这一现象的发展,对反的目的不问可知,当然是要想借助这次谈判分化瓦解各方的势力他已经就此情况向对方的高层人士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对方也同意对这类现象加以注意,他也只能作到这一步,而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利益分配的难以平衡,这一点正如阿布希耶夫所担心的那样,将会在第二阶段的谈判表现得更加突出。

看见对方沉默不语,阿布希耶夫有些自嘲般的苦笑道:“也许是我多此一举了,眼下一切都掌握在西北一方手中,我们西域诸国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肉,他们要如此处置也只能由他们,只希望局势能够早些平静下来,不要让这些意外的变故影响了普通百姓的生活。”

赛波轻轻扬鞭催马,他在默默的思索着对方的话,应该说对方也算得上西域诸国的一名能臣了,楼兰这些年来能够脱颖而出固然与哈依巴尔的努力分不开,但作为国务大臣的的他也一样功不可没,怪只能怪楼兰的过于急功近利与正好崛起的西北迎头碰上,实力悬殊过大让楼兰根本没有什么成功的机会,而眼前这个有些伤感的男子也就不可避免成了垫脚石。

“阿布希耶夫大人,时代不同了,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若是这李无锋没有来到西北,而北吕宋也一样属于吕宋大公国,您说我们西域现在或者说将来会是一个什么形势?我们西域究竟有没有可能在这几方中独树一帜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呢?”赛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面色沉静,若有所思。

阿布希耶夫心中一惊,悄悄瞅了一眼对方的表情,看对方不像是在作戏,思索了一下才反问道:“赛波大人,您觉得呢?”

“我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无法得出确切的答案,但最近却有一些的新的看法。”赛波并未推托,慢慢的道:“我的看法是很难,我们西域要想在这乱世中维护自己的独立性恐怕很难。”

“何以见得?”

“阿布希耶夫大人,您想一想,我们西域诸国总共人口不过三百来万而分属五国,你们楼兰和贝加最大人口也不过八十万,我们五族民族的共同性不必多说,但一样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性,若是要想从这五国中产生一个能够一统或者说领袖整个西域的国家,我不敢说不可能,但至少在我们这一代人不大可能。先不说其他,首先罗卑人就不会容忍我们西域诸国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这种可能尚在萌芽状态就会被扼杀,南面的吕宋也一样不会乐意看到我们的统一,这是其一。”

“我仔细比较过我们西域诸国与唐河帝国甚至西大陆诸国乃至腾格里草原上游牧民族的统治管理模式,发现我们西域诸国的政权架构天生就存在缺陷,半农耕半游牧的生活方式,缺乏强力的**政权,除了国都城内的通知尚能称得上是勉强到位,而国都以外的地方多半流于表面,其实更多的属于族内的那些贵族们。这种缺乏统一的政权相比起统一**的唐河人来说相差太远,远不是一个级数,这是其二。”

“我们西域诸国在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基础相比于唐河帝国来说都相差太远,纵然是与西北相比也一样差之甚多,而经济文化的制度模式对一个地区或者国家实力的增强是显而易见的,这是其三。以北吕宋为例,不过落入李无锋手中几年光景,现在发展的速度已经是骇人听闻了。我曾经化妆前往双堆考察,原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边陲小镇,眼下已经发展成了丝毫不亚于咱们西域诸国国都的繁华城市,其展示出来生机勃勃的那一面是我在我们西域诸国中任何一个地方未曾见到的。”

“综合以上几方面的理由,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取得令我们满意的结果,即使是没有李无锋在西北的崛起。”赛波总于阐述完了自己的看法。

一直在仔细倾听对方论述的阿布希耶夫此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其实在这之前,李无锋也曾专门与他深谈过一次,在谈话结束时对方最后忠告自己:“西域诸国分治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已经不是讨论应不应当分治或者统一行政权力的时候了,如果阿布希耶夫大人您还希望你们楼兰国的子民们能够过上更美好的日子,我希望您能在新的政权开始运行时发挥您应有的作用,去为你们楼兰百姓争取更多的利益,当然这是在合理合法不超出原则的情况下。”

而出自同样属于西域诸国与自己身份相若的赛波的话再次深深触动了他,时代变了,不要再沉迷于往日的荣光,要学会适应势道的变迁,两者的话都毫无遮掩的表达了同一个道理。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西域再无强盛之时,只能永远屈服于西北人的淫威之下?”阿布希耶夫忿忿不平的反问道。

“不,我不这样认为,先进的东西的我们应该学习,就如唐河人的在经济文化方面远远领先我们,我们就应该学习他们,讳疾忌医是不能让一个民族强盛的,虽然这种让我们学习的方式有些让人难堪。但眼下李无锋统领下的西北已经成为了先进的代表,作为落后的一方,我们此时此刻必须服从他们学习他们森之想办法超越他们,通过学习让我们自身的水平得到提高,使我们的力量得到增强,这才是我们民族的出路。至于今后的世界将会怎么发展,我们现在谁也无法预言,我们只能作好现在我们应该作的事。”赛波断然道。

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阿布希耶夫突然问道:“我们能够想到的,那李无锋难道想不到?您认为他会这样放心大胆的允许我们的壮大提高自己么?”

“阿布希耶夫大人,您太小看李无锋了,这个问题不是他能否想到,您也许不会相信,这恰恰是他主动告诉我的。他曾与我深谈过,他认为我们西域诸族经济文化生活水平的提高是一件好事,或者说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当然他也指出,一个民族整体水平的提高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学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不懈的努力。他也衷心希望我们西域诸国能够抛弃前嫌,同心合力为整个西域民众的福祉着想。”赛波微笑着解释道。

“这真是李无锋所说?”阿布希耶夫大为惊讶。

“赛波绝无虚言。李无锋之心胸绝非常人可以度量,明知我们西域诸族发展壮大起来有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但他并不介意。我已经就保持我们各自民族的独立性向他提出了我的看法,他虽然没有口头赞同,但也同意作为一条重要因素考虑,只是要我多与苏、王二人具体交换意见。”说到这儿,赛波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们西域诸国今天与西北结成如此紧密的关系究竟是好是坏,但历史的进程已经由不得我们,违背它是不明智的,终归会遭到失败,我们只能去适应,但愿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运。”

阿布希耶夫惆怅的望着远处淡淡道:“恐怕正如您所说,现今的西域诸国根本不足以挑战唐河甚至西北,以现在我们的力量,只怕几十年甚至百年我们也未必能够赶上唐河人。李无锋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如此大度。”

“阿布希耶夫大人,我说一句只在你我二人之间才说的话,也许这是诛心之言,但却是事实。您觉不觉得这次我们西域诸国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巨大变化削弱的只是我们西域诸国各国王族的王权,从行政权来说,反而是更集中了,也许在将来这些权力还会呈现出一种更娶集中的态势,这本来就是我们追求的统一整个西域权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只不过我们原来期望的是通过我们自己的王权统一的形式来实现,而现在却变成了西北控制下的统一行政权。这虽然在心理上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但在事实上却的确如此。”胯下的健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犹豫,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沉吟了良久,赛波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阿布希耶夫全身一震,陡然转过头来牢牢的盯住对方,却不言语。

“您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过是在复述李无锋的话语,但是我得承认,他所说的的确有一定的道理。”赛波耸耸肩。

落日终于坠下了地平线,西边的天际依然明亮,但天色却渐渐的黑了下来,两骑孤零零的站在道旁,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回味什么,最终在暗黑下来的暮色中归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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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分配

几次拿起案桌上的信函又放下,心情烦躁的贝桑背负这双手已经在大帐中走了无数个来回来了。虽然集镇上作为征东部的司令部不算大,但也远比这营帐来得宽敞,但贝桑还是更喜欢在这种场合下思考事情。

喟然长叹一声,贝桑始终无法摆脱失败带来的沮丧心情,他也知道其实这并不怪库尔多,甚至连古儿丹的行为也可以理解。得到了后勤保障的西北军完全可以在莫特人领地上呆上两个月以上,而古儿丹却等不下去,没有任何准备的莫特人在先天上就差了一大截,正如古儿丹自己所说的,若是拖下去,不用打仗,老百姓和普通士兵也只有一哄而散投奔西北,与其那样,还不如拼死一搏,只是这一搏正好落入李无锋的圈套。

莫特人的溃败却引发了多米诺骨牌的效应,西域诸国应声而倒,李无锋越过自己领地的大举进兵,西域诸国形势变化之快,让他一时竟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不过即使能够预见,自己又能作些什么呢?全面动员,和李无锋决一死战,他自认为没有作好这方面的准备,而且恐怕大酋长恐怕也不会同意这样风险极大的冒险,而小范围的动员根本无济于事,莫特军队虽然赶不上自己麾下的精兵,但毕竟二十万大军一天之内覆灭,虽说是在不利局势下决战,但也足以证明西北军准备之充分了。

该死的西斯罗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骨节眼上出现了皇位危机,连他们北面的柏因人都来凑热闹插上一脚,梅卡多这头蠢货连轻重缓急都无法区分,只顾确保自己的地位,西斯罗人有这种人作统帅,也难怪在李无锋面前寸步难行了。

下意识的摇摇头,贝桑不能不承认李无锋这个家伙不但精明,而且运气也超乎常人的好。

帐帘一掀,带起一阵风,一个人影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大人,西北人在西域开始动手了,楼兰国和贝加以及库车国的军队已经被强行解散了,只保留了极少一部分人,原来比较亲善我们的人都遭到了清洗。”灼灼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愤怒和不甘,来人正是贝桑的副手库尔多。

在下属面前,贝桑表现出了平常的冷静,“这不奇怪,换了是你我,一样要解除这些随时可以威胁自己的隐患,现在西北人在西域占据了绝对优势,兵锋所指,谁又敢反抗不遵?这才只是第一步,李无锋的手段决不会仅仅只是这些,解决了军队问题,那紧随而来的就是全方位的改变了。”

“可是大人,那些军队中有不少是我们精心安置的人选啊,这样一下子被解除了兵权,士兵被解散回家,军官被闲置等待安排,那些剩下来的几乎全是亲西北一系的军官控制。这些士兵一旦被解散回家,要想再汇聚起来,那就难了啊。”库尔多几乎是喊了起来,“李无锋这个家伙在库车和楼兰几乎是强行缴械遣散,我们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这样作是正确的,以卵击石,智者不为。”贝桑点头赞同,“就目前形势来说,我们还不能与硬拼,暂避其锋芒是明智的选择。赤狄人又在我们西边挑衅,征西部已经在做局部动员,不知道局势会不会恶化,目前我们在这边只能保持克制。”

“可是我们就这样眼看着他们为所欲为?”库尔多沮丧之极。

“不,我们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多,首要的事情就是要马上派人去与我们的人联系,被闲置起来不要紧,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拉拢那些被遣散对西北人不满的人,但一定注意方式方法,注意隐蔽,近期也不要暴露出来对西北的敌视情绪,不能之过急。”贝桑早已有了腹案。

“那我们对西北人需不需要作出一些反应?”库尔多点点头表示明白,又小心翼翼的提出另一个棘手问题。

是啊,该不该对西北作出一些反应呢?除开军事的行动,还能干什么?中断商道?或者提高过境关税?他们现在大可以直接西域诸国过境了,甚至北吕宋也一样,这条商道一进不是唯一选择了。这样做只会白白让自己一方蒙受损失,而那些大酋长的财务官们只怕又要在廷会上暴跳如雷了,这不是一个好方法,自己向大酋长做的关于莫特和西域局势变化的报告也还没有写好,正为难呢,最好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思索良久,依然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贝桑抬起头反问库尔多:“你觉得目前我们采取何种方式向西北表达我们的不满更好?”

搔了搔头,库尔多有些为难的道:“大人,这有些为难,毕竟在莫特人王位更迭战中,我们还亲自除了兵与西北人交锋,现在又要通过外交方式来表达我们的看法,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

“不,这不一样,战争只是表达我们对莫特王位更迭的反对,至于现在么,既然军事行动已经无法进行,那就通过外交方式来表达我们对他们在西域动作的看法,虽然这没有丝毫用处,但却是必须的。这样吧,就请我们驻庆阳的外交专员去和阿门外交部门的人员交涉一下吧,一时对他们军队未经许可进入我们领地表示抗议,另一方面也对他们在西域诸国进行的种族清洗行为表示关注。”贝桑苦笑着回答。

就在西北军队在在库车和楼兰对两**队进行大规模的遣散行动时,第二阶段的谈判也同时拉开了序幕,围绕着联盟政务署的职权范围,与西域诸国政府之间的权责划分,联盟政务署各级官员职位的分配,各国和西北谈判人员展开了长时间的激烈争吵。由于联盟政务署权力的极大压缩了各国政府现有权限,那政务署以及政务署下设部门长官位置的争夺就显得更为激烈,往往一个副处长的职位都要经过半天甚至一天的讨论才能定板,甚至帘内政处下设的审理所和保安局一类位置也成了热门位置,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垂涎。

联盟税收包括关税问题也是一个争论重点,这涉及到联盟和各国直接经济利益,不过由于无锋的明确表示联盟的税收收入一律归入联盟,由联盟自行安排,不向西北上缴和分成,让几乎所有西域诸国的代表们都松了一口大气,最终通过了效仿西北郡及其下属诸府税收政策意见,而西域与西北、北吕宋、莫特自治领之间的关税则下降到了相同水平。

联合军的控制权问题原本没有什么异议,但在西北表示联合军各级军官均由西域诸国原军队中军官选拔组成后,这又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无数人选的简介和推荐书在最短时间内堆满了凌天放的案头,好在凌天放心中早有人选,倒也不虞其他。

西北军在西域诸国进行的遣散军队行动并不顺利,即使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忠于国主的某些军官仍然不顾一切的拒绝接受遣散,紧接着就掀起了反叛**。对此早有准备的西北大军则加强了对国都的控制,对那些敢于挑衅的叛乱军队毫不留情的给予了残酷的镇压。

在楼兰,至少有超过五个千人队以上的军队发动了叛乱,但他们分属几只队伍,面对汹涌而来的西北大军,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就被碾压成了齑粉。在库车,在第一支反叛军队被残酷镇压后,国主被迫亲自出面安抚,要求被遣散的军队服从统一安排,不得有反叛行动,总而言之,在楼兰和库车的反叛行动并未掀起太大风浪,反倒是给了西北一方清洗镇压敌对势力的借口,到后期甚至有了扩大化的趋势。直到李无锋亲自发布命令要求南北两线的指挥官严格控制肃反范围,不得无限扩大,这场风波才逐渐收场。这甚至引发了辉煌帝国在建立后的一些民事诉讼,当年那些被牵连连坐者的亲属要求帝国中央赔偿当年在西域肃反扩大化活动中给无辜者造成的巨大伤害。

虽然其间发生了种种风波,但对持续进行的第二阶段谈判并未造成太大影响,经过了近十天的协商争论,直到4月8日,关于人事安排的问题才算尘埃落定。西域联盟政务署署长由辞去乌孙国务大臣一职赛波担任,而副署长则出人意料的由辞去楼兰国务大臣的阿布希耶夫担任,其下四个执行机关正副处长职位则分别由五国推荐人选经过西北一方审阅后敲定,西域联合军设立了指挥使一职,由原乌孙国卫军首领呼延虬担任,其下各部属官分别由各国推荐人选经西北一方考察后方任命。政务署隶属西域联盟,独立行使职权,而西域联合军不受政务署领导,直接受西北参谋联席本部指挥,西域联合军指挥使自动成为西北参谋联席本部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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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蛮女郎

短短两个月间,在这中东两大陆接壤之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间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在西北这个大舞台上表演得不亦乐乎,古儿丹政权的覆灭和古儿素甫的政权的建立,并且很快就和西北达成了一体化进程协议,使得莫特人奄奄一息的经济开始步入正轨,墨迹未干,西北大军又已经马不停蹄的开进了西域诸国领地,迫使西域诸国签订了城下之盟,军队的解散让西域诸国丧失了妄图以武力来对抗西北的基础,军事外交大权落入西北手中,换来的是一系列有关经济、税收和财政方面一体化条约也让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西域诸国经济开始融入大西北这个巨大而又富有朝气的经济圈,带来的利益和前景在西北一方的报刊媒体刻意宣扬下变得一下子清晰可见,无论是贵族还是普通农牧民都期盼着结束了令人厌恶的战争之后能够迎来一段时期的和平,他们都衷心希望借助被视为战神一般的李无锋将给他们带来切切实实的实惠和利益。

第三阶段的谈判水到渠成,在文化教育的交流上西域一方理所当然的希望能够引入西北较为发达的教育机制,虽然由于客观原因的限制未能完全达到目的,但在确定了西域诸国的官方语言成为唐语和天方语两种后,西北也表示将向西域诸国提供资金建造学校,为国都中的中上层子弟提供充分的教育机会,而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也将对西域诸国实施开放政策,只要有兴趣深入学习的人,都可以获得深造机会。在医疗系统方面的建立上,西北也将为西域诸国各援建一座标准化的药堂和诊所,作为西域诸国医疗设施的范本,为今后的逐步正规化作准备。

宗教问题一直是困扰无锋的难题。西域诸国信奉的都同属于一个大派系的真兰教,这种宗教既不同于印德安森格平原上的罗门教,也不同于泛滥于西大陆的圣灵教,这是一种源自于本土原始图腾崇拜而结合了外来一些宗教思想如罗门教一些教义后逐渐发展起来的教派,由于西域诸国发展历史不同,所以在真兰教各国的教义上也有所区别,这也导致了诸国在教务上的不协调,这一点无锋早在和西域诸国打交道时就有所了解。

新成立的宗教事务所隶属于政务署,负责西域诸国的宗教事务,无锋在与赛波作了长谈后要求赛波在这方面尽量维持西域诸国原状,尽量促使各国保持其宗教独特性,并表示西北政府将对他们的宗教信仰给予充分理解和尊重。在这一点上无锋还有更深的含义,他不想看到诸国在宗教事务上走得更近,但森格平原上的雅库安人却是真兰教在印德安人中的代表,他更希望在今后中真兰教能够作为一个棋子发挥作用。

如此巨大的变化让周边的各派势力们都睁大了双眼认真的观察着,远至西腾格里草原的赤狄人也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古老的民族坚忍不拔的特性,罗卑人再一次在唐河人面前损兵折将灰溜溜回家,甚至连腾格里草原上最东面的屏障――-莫特人都已经成为了唐河人的附庸,昔日软弱可欺的农耕民族居然能够屡屡打败与草原上这些桀骜不逊的鹰和狼的子孙们,这已经不是运气或者说偶然了。求尔人、图布人、吕宋人、海德拉巴人、旁遮人甚至提克人都送来了祝贺的礼物,这表明西北一脉已经真真正正的融入了中大陆,成为了中大陆北方一个举足轻重的派系势力。

高挑的身影在书房门上一闪,早已映入了无锋的眼角,“是陀姬呀,进来坐吧。”

显然是习惯了马斯顿荒原上的苦寒,现在不过是三月间,对西北人来说都还是裹进自己身上夹袄期待暖春到来的时候,而眼前这个女孩子却早已穿上了春装,一袭翠绿的紧身衣将本来就健美丰隆的身躯勾勒得凸凹毕现,足以让任何看到她的男人的眼神发生变化,与生俱来的白皙肌肤不用任何化妆品也足以傲视群芳,尤其是胸前那对无限放大的**,随着步履的行进幻化出一浪接一浪的乳波,若不是狄蕾娜肯定的告诉自己对方还是一个黄花处子身,打死无锋也不相信陀姬还是一个未经人道的姑娘家。

虽然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但无锋从未想过有一尝这格独立特行的女孩子头汤的打算,到并不是对眼前这个尤物不感兴趣,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见过这个女孩子都会渴望将她纳入自己的禁脔,从柏因人领地返回后,繁忙的公务已经将无锋折腾得根本抽不出精力去想其他,连金婉仪和沙伊娜那里去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大多时候都是在忙完公务后搂着身边的女人入睡。

看见沉默不语的少女,无锋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欲苗又悄悄从理智的石缝中爬了出来,并且不断向上攀援着,浑圆的胸房在薄薄的贴身衣包裹下显得格外刺目,无锋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层衣衫后的那对鼓胀挺翘雪丘的妙态,吸气的同时,无锋赶紧端起茶盏猛的灌下一大口茶冷却一下有些失控的色心,这才微笑着问道:“陀姬,你来西北也有些时间了,生活怎么样?习惯没有,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和狄蕾娜她们说说,让她们帮帮你。”

陀姬神色复杂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案头堆满各种公文文书的青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和煦爽朗,和自己在家乡营地中见到的那一幕何其相似,她无法想象就这样一个青年男子竟然是整个西北和北吕宋近千万百姓的主宰者,竟然在短短两个月间就将称雄一时的莫特人和桀骜不逊的西域诸国收归囊中,将这些消息传回自己部落时,连她自己都可以想象得出自己的两位兄长震惊的心情。

“我二兄来信,他将和赛克斯部的酋长大人一起来拜访你,估计应该在下一周来庆阳。”陀姬的语气没有任何感**彩,仿佛在复述某人的话语。

无锋倒也见惯不惊,他早已习惯了对方的沉默相对,能够说上几句话,已经是很难得了,虽然仅仅是工作性质的对话。看到对方并未离去,无锋察觉到对方与往常有所不同,有些诧异的瞅了对方一眼,随即又亲切的道:“陀姬,要不坐一会儿,我也向和你聊聊,说说你们柏因人的习俗怎么样?”

让无锋吃惊的是对方居然真的坐了下来,抬起头望着自己,那双明亮的乌眸中闪过一丝迷惘的神色,“你想了解我们柏因人的习俗?有什么目的?”

“目的?”无锋张口结舌,他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呃,陀姬,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柏因人的习俗,比如你兄长和赛克斯部的酋长既然要来我这里做客,我总得了解一下他们的喜恶吧。”想了半天无锋才搔着头皮找出这样一个答案。

“这么简单?”女郎一双灵动的眸子死死盯住无锋的脸上。

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无锋反问道:“那陀姬你认为我还有什么目的呢?”

陀姬本是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莫特人和西域诸国的臣服让她也在为自己的民族担忧,虽然她也信任自己的两位兄长,但根据她自己这几个月来的观察,无论从哪一方面,她觉得似乎自己两位兄长若是真要和这个李无锋翻脸的话,很难有多大胜算,尤其是这个家伙那肚子里的坏水怕是无人能及。

“我不知道。“陀姬摇摇头脸上依然神色未动。

简短直接的回答让无锋啼笑皆非,怀疑自己的目的当面提出,而自己反问她却来一句不知道就完了,这未免有些太荒谬了。

“陀姬,你好像有些心事,你如果相信我,不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无锋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充满亲和力。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陀姬才抬起头来,冷冷的目光就像两道冰柱浸过无锋全身,:“李无锋,你的人生目标是否就是征服整个世界呢?你的一切行为都围绕着你心中的目标旋转,战争、征服、阴谋、死亡,这些东西充斥了你整个生活,难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难道就没有其他值得你眷念的东西么?”

来自少女的这一番话让一直在琢磨对方心理的无锋真的有些震惊了,“陀姬,你的话好像有许多含义,能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我看见诸位姐姐都在为你担心为你祝福,可是你好像根本感受不到,每天除了研究你的公事就是接见你的下属,或者就是到各地视察,从未没有考虑过难道说你是一个冷血之人,感受不到几位姐姐对你的关心和挚爱?我来这么久,从未见到过你哪一天能够陪即位姐姐谈谈心,聊聊天,听听他们心中所想,难道这就是当你们唐族男人理所当然的生活?”完全无视无锋的表情,女郎质朴明了的话语让无锋陷入了沉默。

第三十节 情债

喟然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受教的神情,无锋以手抚额,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陀姬,这是我的疏忽,谢谢你的提醒。虽然我事情的确有些繁杂了一些,但是我应该注意到这一点。”

无锋所说的的确属实,自打从西征旁遮人开始,就陷入了无尽的战事当中,这半年多来,他几乎没有一时一刻得到安闲,虽说为人上者应当大胆放权,但这一段时间恰恰是西北势力扩张和逐渐成形的最重要时期,作为一方主帅,他不敢也不可能事事放手,而有些事情也不是萧唐、苏秦或者凌天放能够作出决断的。从西征印德安的策划到占领旁遮人领地后的各方面政策确定,再到东进西康、卢龙和陇东三府的宏图,再到后面的颠覆莫特政权横扫西域诸国的体制改革,这里边哪一样不是关系重大,足以决定千万人的命运,眼下几方面大局已定,但东面的局势似乎又开始隐隐有了剧变的苗头,这又让无锋的注意力汇聚到了中原,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了百炼金刚,若不是三阳真气对自己的身体大有裨益,他简直无法应对这浩瀚庞杂的事务。

“这就是你的借口?这就是你一年到头来从不关心关注姐姐们所想所念的借口,李无锋,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连陪她们聊聊天出门散散步的时间都抽不出么?她们这样默默无闻痴心甘愿的陪伴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图什么?若是连一个她们爱的人一点关怀成了一种奢望,这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但被压抑了许久不满的女郎似乎并不给已经软口的无锋半点面子,依然步步进逼,“如果你真的在乎她们爱她们,我想不用人提醒再忙自己也会挤出时间来的。”

被对方一连串的重拳轰得头昏脑胀,但无锋却知道对方确确实实的说到了自己的痛处,这么久来,自己似乎完全忽视了自己身边这几个女人的感觉,连他自己也觉得和她们好像只有早晚休息和用膳的时候有那么一段短暂的团聚时间,自己甚至根本就没有多余精力去了解一下她们心中所想,她们更多的是在自己身边扮演了一个女伴的角色,以往自己在帝都那种激情飞扬的充实生活似乎已经难以寻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连无锋自己也一时难以说清。

见无锋沉默不语,只是神色复杂的在思考什么,咄咄逼人的女郎这才收口:“李无锋,我不管你们唐族人有什么风俗,什么三妻四妾,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每一个女人都一个完整的人,她们不是谁的附属物,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和生活,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能理解,我想你也不配作为姐姐们心目中的男人。”

说完话,陀姬扭头转身就走,没有再给无锋丝毫辩驳解释的机会,只留下无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椅中出神。

脸色渐渐沉重下来,方才陀姬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让他真的感觉到这个女孩子的与众不同,不但性格直爽得可爱,而且靓丽夺目的外表下居然还有着这样深刻细腻而又独特不凡的思想,这真是来自柏因蛮族的女子么?无锋苦笑了一声,是啊,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女人跟着自己究竟图什么呢?爱情也许可以成为两性之间相互吸引的先决因素,但近乎于奉献长久等待对她们似乎太不公平,这种苦苦的等待大概是女人最为难熬的折磨吧。

而困扰无锋的还不仅仅是自己身边这些女人的问题,已经有无数人无数次的旁敲侧击询问着自己的子嗣问题,即便是像凌天放这种素来不问自己私事的人大概也禁不住身边一些有心人的鼓捣期期艾艾的问起自己,让无锋颇感有趣。萧唐更是隔三岔五的问起,甚至想让华仲景来为自己诊治一番,弄得无锋狼狈不堪。

自己这些下属的心思无锋自然清楚,自己没有子嗣将会带来许多问题,虽然自己尚未封王立府,但凡是属于自己核心圈子甚至许多明了形势的外人都清楚的知道,李无锋已经决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样,自己已经成了众多西北军政官员的依托,庞大的西北系势力已经逐渐成形,军队中的中央系、西北系、高岳系已然隐现端倪,政府中还算平静,以萧唐、莫伦为首的元老派和以苏秦为首的江南派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而以詹姆斯和杨正彬为首地方系也开始崭露头角,这方方面面的变化都清楚无误的通过刁肃的安全部门庞大的情报网络汇入了自己的脑中,而现在随着莫特和西域以及前期的卢龙、西康和陇东三府纳入自己掌控,这个地区的帝国大批旧派力量鉴于局势的变化,也开始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自己也不得考虑接受他们的好意,那么这些势力的进入又将引发一系列的波动。如此庞大复杂的势力群,眼下除了自己任凭是谁也难以掌控,一旦自己外出或者有个意外,比如像上次在帝都遇刺那样,自己若是多昏迷几天,自己既没有正室妻子,又无子嗣,谁能起到稳定局势的主心骨作用呢?

想到这儿,无锋就不由得头疼不止。自己习练三阳真气,原本就是想凭借内力的修炼使得自己的身体能够素质更上一层楼,可是自己师傅在教授自己这套威力非凡的内家练气术时就曾经告诫过自己,这套功夫对男人的生育能力有一定影响,若不是到了以臻化境的地步,练气返虚,精气神三象归元,要想生育就只有靠运气加奇迹了,而这套功夫之所以命名为三阳真气就是因为激发男子阳气,必须借用女子的纯阴之气辅助,这样才能龙虎交汇,使得三阳真气得以大成,纯阴之气须得处子之身方为最佳,自己也并没有将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没想到却引发这么多问题。

是不是真的到了该解决自己婚事的时候呢?无锋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要说自己已经订婚的就有三个,眼前的司徒玉棠和安妮两位分别来自帝国和捷洛克公国的公主殿下,帝都还有自己青梅竹马的安琪儿,前两者似乎都和自己并不太融洽,想到婚后自己要和这样两个女人朝夕相处,无锋就不寒而栗,偶尔亲密尚可为之,若真要日夜相伴,无锋实在不敢想象自己如何渡过,这也是无锋最为顾忌的问题之一,而安琪儿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但以目前的形势,帝都虽有古基坐镇,但来自于帝国高层内部的许多消息渠道仍然需要安琪儿亲自出马,凭借在帝国上流社会中的良好社交关系,她可以轻易获得许多从其他方面难以取得的情报。

玉眉自己已经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温顺娴雅的性格让自己很是满意,自己当然不会辜负,而莹莹和纤纤也已经或明或暗的有过表示,倒也不虞其他,只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也不宜拖得太久,但却受几位已然明确订婚女子的限制,却也只得放下来。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锋没有想到自己在整日为军国大事忙碌后却还要为自家的私人事情所困扰,但今日陀姬的一番话还是让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应该正视这一问题。自己的女人似乎还不仅仅只有这几人,金婉仪,沙伊娜,秦霜影,云依,前两人,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来会有什么结局,**的欢娱像是更充斥了自己和她们的关系,她们眼中心中更多的是崇拜和敬服,当然你要说没有一点感情在内,这好像太虚伪了,一点依恋和怜惜,嗯,似乎这样定位要准确一些,无锋脑海中继续盘点着自己生命中的女人们。回想起两人娇媚惑人的**,无锋一颗心又忍不住噗噗猛跳起来,就像服用了一剂强心药,让他身体中的疲劳好像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尽的活力以及幻想。

秦霜影和云依呢?两个活泼明丽的身影一下子又跃入了自己的脑海,情报秘书这个职务已经成了秦霜影最为珍视的工作,不过说实话,无锋也承认她的能力的确在这方面得到了展示,良好的综合分析判断能力外加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让才成立的参谋联席本部的官员们都对她赞不绝口而非她的特殊身份,作为一个枕边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是相当难得了,尤其是在枕边向自己提出的一些还并不很成熟的建议,更是让无锋在对她的疼爱中多了一丝满足。

作为她师妹的云依似乎在欠缺这方面的天赋,她更满足于作为自己的贴身护卫,胯下的婉转承欢总让无锋想起她那风韵犹存的母亲,不过无锋并没有什么变态的**想法,只是母女俩太过相似的风情娇姿不时撩动着无锋那颗不安分的心。

第三十一节 孤注

各种纷繁复杂的心思一直盘缠在无锋脑中,直到晚间无锋回到内宅都难以散去,让无锋本想去外宅寻那沙伊娜淫荡一番的心思也少了许多。随着库车国和西域诸国的局势巨变,幻凤门耐以生存的社会基础几乎一下子都沦入了无锋的手掌,彷徨不已的幻凤门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她们一时间找不到自己门派的出路究竟该向何处去,还好,眼下的西域诸国根本没有心思来顾及她们这等江湖门派,政治体制的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一旦这些大事进行告一段落,那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到其他方面,得罪了李无锋的幻凤门覆灭也成了李无锋一转念之事,让幻凤门的高层不得不苦心思索应对之策。

“二师姐?”沙伊娜惊喜的看着自己这位一直十分倾慕的师姐进入自己房间,还在打扮的她没想到自己师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伊娜!”看见对方眼中喜悦的光芒,苏婕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沙伊娜一直对自己这位师姐相当敬服,性格有些软弱的她在门中并不太受重视,她也并未想过自己在门中会有什么出头之日,不过这位二师姐却一直十分看顾她,没有什么亲人的她一直把苏婕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让她参与刺杀李无锋对她也是第一次考验,没想到第一次行动便落入了敌手,甚至还连累了苏婕。

“师姐,您什么时候来的?”沙伊娜连忙放下手中香油,起身披上衣服,扑上来拉住苏婕的手。

作为幻凤门负责庆阳这边情报收集的负责人,苏婕自然清楚自己这位原本在门中默默无闻的五师妹其实已经成为了李无锋的外宅情妇,李无锋家中已有不少女人,但依然不时来自己师妹这里留宿,两者关系可见一斑。

眼下幻凤门溃灭在即,而现在西域诸国的当权者们更是闻幻凤门之名而色变,纷纷避而远之,唯恐沾染上脱不了身。病笃乱投医的高层们如同没头苍蝇,当苏婕向自己师尊反映沙伊娜和李无锋保持着亲密关系时,这简直如同给了她们一根救命稻草。将门中原嫁入西域诸国的权贵们家中的弟子精心挑选了一番,这才让苏婕带上精选出来的几名弟子赶往西北,希望能够挽转局势,

“嗯,来了一阵了,听下人说你还在午休,就没有叫你了。”苏婕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一边拉着沙伊娜坐下。

苏婕的如此客气让沙伊娜大为不解,她想不通在一干师姐妹中素有威信的二师姐今天为何如此,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也许察觉到对方的疑惑,苏婕心中苦笑一声,师尊的命令十分明确,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想办法化解和李无锋之间的矛盾,师尊在言语中反复强调,无论什么代价,含义十分明确,必要时连自己也一样可以牺牲,这让苏婕心中有些酸楚,但她也知道这的确是幻凤门生死存亡之时了。

“伊娜,还有几个师姐妹也来了,你先去让你的仆人安排一下她们的住宿。”苏婕有些疲惫的靠在松软的沙发上,这是一种新型的坐具,源自西大陆,用多层厚实柔软的棉垫外加一种特殊木质材料填充,固定在木椅上,现在十分流行。

虽然不知道自己师姐怎么会突然带上师姐妹来自己这里,但温顺的沙伊娜还是点点头,出门去安排去了。

陷入温软沙发中的苏婕有些迷惘的看着周围这一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玫瑰精油味道儿,苏婕虽然未曾用过这类奢侈品,但却也在库车国某些贵妇们身上闻到过,宽大雕花床罗闱半掩,显然是主人才刚刚起床,产自江南的绣花锦被随意的放在一边,床尾处一具精致的檀木马桶周围蹲放在那里,被一副丝缎遮帘半掩,显然是主人起床才用过,尚未来得及打扫。红木梳妆台上一面宽大的玻璃镜面将镜中自己的形象映得清清楚楚,苏婕知道这是最新出产玻璃镜,是青铜镜的替代品,可以将人的一丝一毫也都显现出来,端的是丝毫毕现,比最好的青铜镜也好上几倍,只是价值太过昂贵,而且容易破碎,一般人家即使用连一个巴掌大的玻璃镜也承受不起,象这样半身大小的镜面恐怕也只有巨商大贾们才能享用了,而在这里见到这种东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功劳了。

提花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让室内的气氛也显得有些柔腻,梳妆台旁两个硕大的彩绘花瓶一看就知道是名家出品,两蓬绽放的鲜花淡淡透露出一抹清新气息。

梳妆台上林林总总的一大堆大小不一的玻璃瓶和瓷瓶,大概都是装着女人用的化妆品吧,听说唐河人那边现在这类东西出产的越发精细了,光用在脸上的就有增白、防晒、去斑和保滑等许多品种,功效不凡,价格也昂贵如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师妹梳妆台上摆放的这些?

轻轻抚摸着自己如玉的脸庞,望着镜中这副娇美的容颜,苏婕心中有些感慨,风餐露宿,习武练功,还要四处奔波,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门派的壮大不知道历经了多少艰辛,可是命运似乎总是对勤奋的人不公平,自己和师妹任务失败却让师妹落得现在的场面,看得出师妹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足,而自己却还整日为门派的生存奔波,最后却还是要落得依靠这条路来求得生存,而且还不知道对方能否答应,这生活的差异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吧。

“师姐,她们的住宿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这里住处十分宽敞,要不师姐就和我一块儿住吧?”推门进来的沙伊娜虽然不清楚师姐妹们来的目的,但她还是十分喜欢和自己师姐在一块儿,庆阳的生活虽然十分闲适富足,但能够看到自己的同门当然是更乐意不过的了。

“嗯,师姐倒是想和你住一块儿,可万一他来了怎么办呢?”苏婕压下心中的感慨眼睛斜睨着对方半开玩笑的问道。

“嗯,”沙伊娜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无锋前段时间来得不多,但那是因为外出了,这一段时间回到了庆阳,来自己这里的次数多了不少,不是午休来这里小憩,便是夜间来这里留宿,师姐若是和自己住一起,倒确实是不大方便。

“好了,师姐就和其他师姐妹们住一块儿行了,你不用心了。”苏婕微笑着打趣对方,“不会破坏你们的好事的。”

“师姐,瞧您说的,他也不常来,只是有时候空闲了才倒这里歇歇。”羞红了脸的沙伊娜虽然知道师姐清楚自己的情况,但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师姐,师尊她们可还好?门中的情况也还好吧?”沙伊娜转开话题。

“不好,一点也不好。”谈到这个话题,苏婕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你大概也知道这一段时间西域形势的变化吧?眼下各国上层都在进行权力交割和洗牌,原来和我们交好的权贵们这一次好像都不再风光了,现在掌权人士都视我们为洪水猛兽,不但限制我们的行动,而且还开始清理我们门中的一些产业,师尊已经急得瘦了许多,如果再不想出办法解决,恐怕我们幻凤门真的难以再撑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沙伊娜虽然也知道自己的情人在腾格里草原上和西域诸国展开了一系列行动,但好像只是一些军事行动,并未听说涉及民间社会团体,何以会影响到自己门派呢?

“这就是我们今天来西北的目的。”苏婕把目光落在了沙伊娜困惑的脸上,脸色郑重严肃,“由于我们和李无锋之间的仇怨远近皆知,西域诸国新上台的当权者都准备把打击我们作为向李无锋邀功献媚的手段,现在各国的政局尚未完全确定下来,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一些行为,如果在等一段时间,恐怕他们就会对我们动手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必须主动出击。作为我们幻凤门的弟子,伊娜你必须配合我们。”

沙伊娜有些惊恐不安了,一双漂亮的灰蓝眼眸清楚的表现出她的紧张,她不清楚师姐所说的配合是要自己干什么,她已经淡忘了自己还是幻凤门弟子这一身份,庆阳城内安闲舒适的生活已让她完全不想再回到以往,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成功的门派子弟,连自己师尊都曾说过,她更喜欢世俗的生活,尤其是像现在这种轻松富足优雅的生活。

“伊娜,李无锋一般什么时候来?”苏婕没有注意沙伊娜的紧张,随口问道,“他今晚会不会来你这儿过夜?”

“师姐,难道我们还要去刺杀他?!不,不,我做不到,我求您别再做这种事情了!”惊惶不已的沙伊娜再也忍不住了,尖声叫道。

第三十二节 恶狗

怔了一怔,苏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含混不清的话语让对方产生了歧义,不过苏婕也从对方情急的表现中看出了一些什么,只怕是再想行那以往行刺之举,只怕也不大可能了。

“伊娜,你怎么想的?师姐什么时候说过要去行刺李无锋了?”苏婕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苦笑:“先不说我们是否还有能力刺杀他,现在我们幻凤门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李无锋手中,他一句话就足以把我们打入万劫不复,我们哪里还有挑战他的资格?”

听得自己师姐这么一说,沙伊娜也顾不得苏婕话语中的含义,连忙问道:“可是眼下门内局势紧张,师姐你却带来几个师姐妹到庆阳,又要干什么呢?”

苏婕脸上微微一阵发烫,她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解释自己这一趟的目的,虽然苏婕也知道其实这种行径在以前门中早已用过,只不过原来的对象是西域诸国的当权权贵们,现在换成了李无锋,她并不喜欢这种手段,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江湖门派想要强大的重要手段,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在其他江湖门派中一样存在,雪山派不是一样奉送了两名女护卫给李无锋?

只不过这时候想要向对方解释这个有些难堪的话题苏婕也有些不好启齿,犹豫了半天,苏婕才吞吞吐吐道:“伊娜,现在我们要想挽回我们门派的危局,必须要求得李无锋的原谅,所以门主希望我能有机会找到李无锋谈一谈,表明我们的态度,我们愿意和他合作,甚至为他效力,只要他能够原谅我们当初的行为。”

“哦?是这样?”沙伊娜心中总算放下了大石,“师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今晚李无锋会来这儿吗?”苏婕没有多余废话,直奔主题。

“嗯,师姐,我不太肯定,他前两天午休时来过,这两天应该会过来,不过我不太确定具体时间。”沙伊娜脸上再次飞起一丝绯红。

“那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他,现在我们去节度使衙门估计李无锋根本就不会接见我们,我们也只要在这儿守株待兔了。”苏婕点点头道,随即又自嘲的摇头苦笑,“不,我说错了,他不是兔,我们才是真正的兔,任人宰割的兔,现在只是等待猎人来宰割。”

听得身畔玉人说出请求,无锋有些犹豫,上次刺杀自己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说没有顾虑那不是真话,但眼见得身下期盼得神色,无锋又觉得无法拒绝,沉吟了半晌才道:“她们要求见我有什么目的?”

“我师尊全权委托我师姐作代表,想请您原谅我们以前的鲁莽和荒唐,也想请您给予我们幻凤门以足够的发展空间。”**的沙伊娜显得格外肉感,光滑的肌体紧紧迎合着无锋的耸动,喘息着回答道。她其实也并不太清楚自己师姐想要面见自己情郎的具体目的,但她知道自己师姐绝对不是想来暗杀自己情郎,因为除了苏婕外,其他几人都不是门中武技上的佼佼者,反倒是在姿色上颇有些出色之处,个个都有着不亚于自己的水准。

无锋没有再吭声,只是尽情的享受着身下女人带给自己的欢娱,而沙伊娜也不想再这个时候破坏二人的心情,一阵阵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时高时低,让人不由得想起某种场合。

换了一身轻便袍服的无锋大大咧咧的坐在大椅上端起仆从递过的茶盏呷了一口,才经过一番运动的他精力十分充沛,这就是三阳真力的好处,男女之前行房之事不但能让他思维更清晰敏捷,也让他精神气势也水涨船高。

“你要求见本人有何目的?”没有多余话语,无锋面色轻松的直接问道。

“大人想必也听奴家师妹说了吧,本门想请大人宽恕本门以前的鲁莽行动,并愿意为大人的大业出一分力。”看不出对方神色的喜怒哀乐,苏婕也只能试探着说话。

“宽恕?呵呵,没问题啊,上一次你们不是来探讨过此事吗?只是刺杀于我一事就如此简单了事,那不是在鼓励其他人都可以大胆的效法?”无锋没有直接答复对方,反问道,“就算我本人不追究此事,但我的下属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苏婕一阵默然,她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麻烦,正如对方所说,如果刺杀行为得不到惩罚,那不是变向的支持刺杀自己,可是如何求得对方放弃惩罚这可是一件难事,上一次的谈判无果而终也是因为对方要价太高,可现在情况又已经大变,只怕是想要答应以前的条件也未必能够了。

“大人,您不如直接开出条件,我知道上一次的条件现在即便是我们答应您也不会同意了,现在我们幻凤门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不想推脱什么。”苏婕银牙一咬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如大方的挑明,也许还能博得个爽快。

“好,快人快语!”无锋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既然如此,我也就挑明,幻凤门若是还想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生存下去,那就必须完全服从于我。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们去做你们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一旦我提出我的要求,你们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并完成,眼下我就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幻凤门去完成,若是你们能够圆满解决这些问题,我可以不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而且还可以一如既往的给予你们幻凤门在西域地区的发展特权!”

精光烁烁的眼波流动在苏婕身上,让苏婕发现对方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自己的提议,而且好像是早就摸准了自己无法不答应他的条件,自己原来所想的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咬紧有些干涩的嘴唇,苏婕硬着头皮道:“大人,您能不能把您的这些需要我们完成的事情简单介绍一下,也便于我们有些思想准备。”

“嗯,很合理,没问题。”无锋微笑着点点头,随手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份薄薄的信签一抖,信签轻飘飘的飞到了苏婕眼前,苏婕接过信签一看,心中一寒,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涔涔的汗迹悄悄的从她额际涌出。

“怎么样?这些人据我所知你们幻凤门应该都有人安插在他们家中,我需要这些人的情况,各方面的,必须详细无误的给我,另外几个有重点符号的,我希望他们能够在床上因为房事过度快乐的消失。”无锋话语没有丝毫感**彩,仿佛在叙述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汗出如浆,捧着手中这一份轻若无物的信签,苏婕仿佛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已经被抽空了,虽然师尊授权给自己全权做主,但这样终一副胆子扔在自己身上,的确让他有些不堪负荷。信函中罗列的一长列人物名单,都是西域诸国中原来的掌权势力,其中绝大多数是反对西北势力进入西域的死硬派,虽然现在都已经落魄,但却依然有着相当深厚的根基,就连新上台的亲西北势力一时间也不敢轻易触动他们,现在这个烫手山芋却一下子抛到了自己手中。

看见对方面色苍白,却又不敢决定,无锋心中暗暗冷笑,想轻松脱身,哪有那么容易的,既然来了,不进入自己彀中恐怕是走不了的了。

“怎么样?苏姑娘,你好像很难作主啊?我听沙伊娜说贵门门主不是授权给你全权做主吗?行与不行就在你一句话啊。”无锋并不紧逼对方,他知道对方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这样大的问题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如果对方不答应,无锋也没有准备让她们有机会离开,纵然有沙伊娜在中间梗着,也只好痛下狠手了。

绝望的情绪缠绕着苏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答应对方,固然可以有许多好处,但那行动一旦实施,对方会不会将所有罪恶全部推到自己门派身上反打一耙呢?那样可就真的让幻凤门坠入了十八层深渊永世不得翻身了,而自己也将成为门派的罪人。

似是察觉到对方心里所想,无锋嘴角泛起一起淡淡的讥讽,“苏姑娘,你好像还有些犹豫?不过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你啊,不瞒你说,我可以在半个月内就让你们冰消瓦解不复存在,这只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想你没有选择。另外你如果是担心你们幻凤门为我办事,我又翻脸倒推你们幻凤门一把,那倒大可不必,至少在目前你们幻凤门还有些作用,最起码还可以充当李某手上的一条狗,一条能够咬人的恶狗,只不过狗么就需要听主人的话,不然那可是要挨饿的啊。”

听完对方这番话,苏婕跌坐在在椅中半晌说不出话来,冰冷的双手紧紧捏住衣角,嘴唇发乌,怔怔的瞪视着对方。

“好了,你既然能勇挑重任,想必也知道李某是什么样的人,去换衣裳,我对你们送来的那几个女人没太大兴趣,倒是你么,嘿嘿,我倒觉得颇和我的胃口。”

第三十三节 商业间谍

谢长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敌人竟然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了如此漂亮的一手,让自己和率领的几万大军傻呆呆的留在汉中城外还等待着太平军的投降,直到林家的火焰腾珠旗在汉中城头飞舞时,他才明白自己时中了林家和太平军联手玩弄的缓兵之计,然而此时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过晚,有了三江林家两个师团的加入,天南军即便是兵力强于对方,要想随便拿下汉中府城也成了镜中花水中月了。

遭此戏弄的谢长洋和温拿都不甘心就此作罢,但林家在汉中府城内两个师团已经借用自己一方尚未作出反应之时迅速接管了城防,并立即进行了战斗准备,从城头上的军队布置状况就可以清楚发现,林家已经完全控制了汉中府城,不但原有的城防设施得到了加强,想远程投石器和重型弩箭也都走上了城头,这明显只有林家才具备这种实力装备这些防御武器,太平军虽然一时势力庞大,但这种重型武器却非多年积累不成。

眼见得汉中府城已是大势已去,但如此广博一块肥田沃土却让林家施展阴谋诡计得去,自己一方千里奔袭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无论是谢长洋和还是温拿都心有不甘,可要强行攻城,却又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以自己手中这七八万人只怕十难得讨得便宜。

大陆公历697年3月8,谢长洋率大军回撤百里,为了抗衡汉中林家的威胁,谢长洋在汉中府城百里之外的重镇永川镇筑城立府,在永川大兴土木,实施筑城计划,并宣布要讲永川建成一座不亚于汉中的新府,谢长洋又收罗当地亲附朗家的地方士绅,宣布将实际控制区内的西南大片土地纳入永川管辖范围,这样一来将汉中十八镇一口气划掉六镇归属永川管理,在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个占据汉中盆地西南部的新势力。

大陆公历697年3月18日,已经将军队回撤至剑门关和北部要口泗水岭的西北军突然向在汉中和永川的林郎两家通报,鉴于汉中盆地内局势紧张,有爆发内战的可能性,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宣布位于汉中盆地东部的兴隆、和昌、土门三镇暂时由剑门关上的西北军控制管理,位于盆地北部的沙原镇由驻防泗水岭西北军暂时接管防务并进行管理,一切待汉中盆地内局势恢复稳定后在行决定。

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其实并不知晓这个决定,但驻扎在西康的舍内在得知朗家已经在永川山头时,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够多控制一块地盘,补给兵源和财税来源都会充足许多,要知道汉中府内十八镇哪一个不是人口超过八万肥得流油的膏腴之地,比自己所处和西康还有西北诸府的那些镇集可要强上许多倍,哪怕能够控制一镇,也是好的。

接到舍内先斩后奏的信报的时候,无锋正在书房中与萧唐和苏秦二人讨论关于陇东、卢龙和西康三府的体制改革问题,这三府名不正言不顺,但眼下又实实在在的控制在西北手中,若不是不改革,好像又和西北行政署的统管有些脱节,若是改革好像又很难向帝国中央包括自己身边的司徒玉棠作一个交待。

“瞧瞧,咱们这边事情都还没完呢,舍内这兔崽子还在给我添乱呢。”无锋笑着抖了抖手中加急密函,“这兔崽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汉中局势本来就已经是剑拔弩张了,他还在给两边煽火加油。”

接过递过的密件,萧唐略一过目便笑着递给了旁边的苏秦,苏秦一看也笑了起来,“这是好事啊,林家和郎家不是正闲得发慌么,就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好好打一仗也对啊,至少也免得他们东想西想。”

“是啊,这个舍内可还真够机灵的,看到盆地内两强对峙,有机可乘,那好,就来搞这么一个暂时独立,不偏不倚,四个镇就成了咱们的外围基地,要知道这四个镇不可小觑啊,这可都是关西大地上最肥沃的膏腴之地,四个镇大概得有三十万左右人口吧,都能抵得上小半个府了,而且都是农业发达的粮食高产区,对我们西北不敢说大有裨益,但至少也小有帮助吧,最起码整个西康府的粮食不用我们心了。”萧唐立时接上话,他分析问题素来首先从经济和财政角度着眼,西康农地贫瘠,适合牧草生长,畜牧业潜力很大,但粮食不足,必须从外地输入,而西北由于地质土壤的缘故,在加大了农业和水利方面的开发后,粮食也只是堪能自给,甚至随着人口的增长还需要从帝国内地输入一部分,这一直是萧唐最为担心的事情,这几年来粮食储备向来是战备署工作的重中之重,不但积压了大量资金,也给运输和仓储带来巨大压力。这样一来不但一下子解决了西康的粮食问题,而且也让西北军驻防的剑门关和泗水岭有了缓冲地带,当然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呵呵,大人是否觉得有些不好向林姑娘交代?”苏秦似是看穿了自己上司的秘密,笑着问道。

“嘿嘿,这倒也没有什么,问起来,就推说那是萧唐自作主张,我到北吕宋视察去了,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了,也就只好笑纳了。”无锋搔了搔头皮,有些尴尬的一笑,大模大样的道。

“大人,将责任推给下属可不是一个为人上者应有的风度啊。”萧唐笑着摇头不已,哪有这样的上司,居然把责任推给下属自己装作不知晓。

“嘿嘿,情急之下,那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萧唐,你就代我受过一次了吧,不过林家若真是来问,倒也说得过去,眼下在盆地内郎家实力占优,他们林家有那个自信能控制得住这几个地处边缘的集镇么?我看未必。”无锋耸耸肩笑道,“我想他们两家这个时候都还没有这个心思来来管我们,林家是在想如何把谢长洋撵出汉中,郎家么,自然是在想如何在永川立稳脚跟,待机而发,我们么,也就只好在这夹缝求生存了。”

正说着,无锋又随手拿起一份密报,“看看,也并不是我们在打别人的注意,人家也一样在想占我们的便宜啊。刁肃的安全部门和庆阳内政署联手抓获了林家的一个间谍,不过这个家伙倒并不是来探听咱们军事和内政情报的,打的却是咱们经济发展署的主意。”

“经济发展署?”萧唐和苏秦都有些莫明其妙,这经济发展署平素就负责全郡的工商业和农业的开发,资金商家的引进,这些东西都是光明正大的,似乎和国家机密有些沾不了边,这些家伙难道是昏了头,走错了地方?

“嗯,没错,别用那种惊讶的眼光看我,我没说错,他们也没走错,正是经济发展署下属的科技开发司,他们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刁毒呢。”无锋站起身来踱着布颇有些自豪的道:“看来咱们科技开发司的成果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好在我早就有所防范专门安排和莫伦和刁肃他们派人盯着,那家伙几次在外边转悠,最后趁夜潜入,正好被我们的人逮了个正着。”

萧苏二人都有些反应过来了,萧唐更是紧张,“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什么人派来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是我们的科技开发司的研究成果?”

“哼,那家伙开始一直不肯承认,后来还是刁肃他们用了大刑那家伙才招供,应该是林家派来的,目的么,倒是并不拘于哪一个,不过咱们用于改良马车上的乳胶皮还是精制弹簧钢片应该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我想咱们的改良马车的成功已经引起了轰动,自然就会有人想到这个方面,现在庆阳魏家的奔腾车行已经全面采用了科技开发司提供的新技术,生意兴隆程度远胜从前,客运班车最西可达旁遮人西陲的塞尔姆斯,西南可达吕宋的首都罗宾城,帝国境内更是可以直达各大城市,北面已经通到了北令海滨,货运包车更是大批出租,尤其是在博南的那些瓷器商人和窑主们那里更是供不应求,现在玻璃工场一旦大规模投产,我看更会刺激这种改良马车的需求。魏东臣这一次可是押对了宝,一下子抢先下了上千辆的订单,现在金州的各大车辆制造行正加班加点的为他魏家赶工,连战备署去订货也排不上号,若不是有法令规定军方订货享有优先权,只怕咱们战备署还不知排队要排到猴年马月呢。”无锋自从科技开发司和战备署联手开发的桐柏毒气在陇东一战中取得巨大成功后,对科技开发司的兴趣越发大了起来,每次回到庆阳总要抽时间去科技开发司视察,并提出一些具体要求和建议,而科技开发司一帮人见最高上司如此看重他们也更是豪情万丈,干起这些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不务正业的事情也是信心倍增。

第三十四节 新科技

“哦?他们的目标是乳胶皮和弹簧?”萧唐心中一惊,“那弹簧片钢我倒不怕,那需要综合选矿、冶铁和炼钢许多方面的功夫,不是一两下子就能弄明白的,倒是乳胶皮技术倒需要慎重考虑一下,胶树大规模种植才开始在北吕宋和金州推开,一两年之内还难以取得显著成效,现在完全靠金州和北吕宋的野生胶树采集胶液,可是在三江和天南都有许多地方有野生胶树,我们现在虽然以用作和漆的名义从南边大量进口胶液,一旦被林家或者郎家掌握了这份技术,那恐怕我们就休想从他们那边进口到一桶胶液了,而且也打破了我们对乳胶的垄断,所以胶液的加工技术务必要保守住。”

“嗯,进口问题是一方面,我们还可以从吕宋大公国那边进口,但要想垄断技术,就必须要让技术尽可能的控制在我们手中不外泄,这项保密工作看来还得加强,已经有人开始打这方面的主意,那说明这些东西迟早都会被外人所重视,林家不过是抢先一步罢了。我看这科技开发司恐怕得挪个地方,在经济发展署中一来地盘太窄,不利于以后的发展,二来太过明显,招人耳目,不利于保密。”无锋也点点头,“安全部门和内政部门都需要将科技开发司的保卫和保密工作列为重点,这里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对其他重点部位的保卫。”

“萧兄,这胶皮和弹簧钢片效用既然如此明显,总不能白白让魏东臣占便宜吧?”苏秦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当然,眼下胶皮和弹簧钢片的生产都还是由我们直接控制着,由我们提供给金州的车辆工场,当然价格肯定不会便宜,不过大人倒是想把这个生产胶皮和弹簧钢片的技术转让给那些商人们自己生产,我不太赞同,苏兄,你的看法呢?”萧唐毫不掩饰在这上面对无锋意见的不满。

“转让?”苏秦也是吃了一惊,平素他不太过问经济方面的事务,只知道这两样东西也是科技开发司才开发出来不久的东西,效用十分明显,正是垄断赚取大把利润的时候,像眼下的庆阳胶厂和庆阳铁厂都是官办工坊,正好可以借用这两家生产捞取巨额资金,为何会突然想到要转让呢?

“大人想要转让这两项技术可是有什么打算?这两项技术可是咱们才开发出来的新货,凭借现在我们控制的官办工坊也可以趁机捞取一把,待到时间稍长一点再推出去不是更好么?”苏秦沉吟了一下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也不太赞同上司这个想法。

“呵呵,我并不是说要马上转让,像弹簧钢片即使转让恐怕一时也难以有人消受得起,从矿种的选用到生铁的炼成再到精炼成钢,这西北有几个商家承受得起?要想大规模生产都难啊。至于乳胶这个东西,目前虽然还只是用于车辆上,但我估计随着新的用途开发出来,用量一定会猛增,只凭我们现在掌握的生产力量恐怕很难满足需要。所以我想是要再合适时候以合适方式转让或者合股的方式进行扩大再生产,为我们西北换取更多的资金。”无锋笑着解释,他当然不会再目前情况下转让这两项技术,只是提出一个模糊性的前瞻想法而已。

“我还是觉得不能转让。眼下我们的西北熔炼工场的建设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我们在资金上已经并没有太大的需要,光从旁遮人手中获取的黄金和白银就足够我们消化一段时间了,而西北财政也再日趋好转,我们没有必要这些事关国计民生的技术。至于大人所说的合股扩大生产我觉得都没有太大必要,眼下我们完全可以自行投资扩大生产,如果不是受原料限制,我早就扩大庆阳胶厂的规模了。”萧唐依然坚持自己意见。

“唔,萧唐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庆阳胶厂规模没有必要扩大,我看倒是可以在维托或者双堆新建一座胶厂,毕竟那里离原料地更近,可以减轻运输压力,至于庆阳胶厂么,可以作为科技开发司的试验基地,一些新的用途可以先在这里试验实践。”无锋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再与对方争论,反正他也没有在近期就转让这两项技术的打算。

“看不出我们的科技开发司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光凭这两样新东西就足以为我们赚取足够利润了。”苏秦有些感叹,“平时还总觉得他们一帮人只能搞些小打小闹,没想到创造出来的东西却又如此大的效用。”

“苏秦,千万不要小看这帮家伙,他们的价值究竟有多大,我现在可是深有体会。”无锋脸上充满了信心,“陇东一战若不是这帮家伙发明的桐柏毒气,嘿嘿,我们至少得多付出一个师团以上的伤亡代价还未必能取胜,要知道一个师团的熟练士兵价值多少,不可估量啊!”

见无锋如此高度评价科技开发司的作用,萧唐也觉得脸上颇有光彩,一直以来军方总是认为政府在拖他们的后腿,限制了他们的发展,现在无锋的一番话也让萧唐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现在他们正在研究一种复合锻铁法,好像是在现有冶铁技术上加进一种新料混合搅拌冶炼,据说可以大大提高炼出的生铁质量,在经过精炼,炼出来的铁如果用于我们军队的盔甲的话,可以减重一半左右,而且盔甲的防护度并没有多大削弱,如果这项技术获得成功的话,你们想想,将会产生多么大的作用!”兴致盎然的无锋谈起科技开发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大人,真有那么厉害?我听说这在冶铁方面的革新技术也不是我们一家两家在搞,帝国五大家族排第一的苗家自己的冶铁厂也一样在进行革新,但始终未能获得大的进展,我们科技开发司才组建没几年,就能取得如此成果?”苏秦有些怀疑。

“嘿嘿,这里边有些原因,精铁的冶炼其实与矿种也有相当关系,科技开发司分别选取了来自双堆、卢龙和银川三处的铁矿石进行冶炼,只有双堆出产的铁矿石最为合适,成功的概率也大了许多,而卢龙和银川两地出产的矿石基本没有什么希望。”无锋笑着解释,这段时间他没事就去科技开发司泡着了解他们的试验进度,对这方面的知识倒也了解了不少,说起来也就头头是道。

萧唐和苏秦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由得苦笑:“大人,看来我这个西北行政署长有些不太称职啊,这些情况连我都还不清楚,大人却了如指掌,真是惭愧啊。不过这段时间老是找不到大人,原来大人去了科技开发司那边。大人重视科技开发司固然好,但也要顾及正事,眼下西北许多大人决断的事情还很多,希望大人能够合理分配一下时间才对。”

萧唐一番自责中却是暗含规劝之意,无锋哪有听不出来的意思,自己自解决了莫特人事务和西域诸国的谈判原则后,就候着这段时间轻松一些,不时去那金婉仪和沙伊娜处寻欢作乐松弛一番,更兼之幻凤门苏婕送来几名绝色,那本来就是幻凤门在几千弟子中为西域诸国权贵们精选出来,在经过一道挑选,那水准个个的都不亚于沙伊娜,无锋口说不感兴趣,其实内心却是感兴趣得狠,隔三岔五的寻摸着去享用一番。

尤其是那苏婕,自从那晚无锋逞凶,不过也就是苏婕吃些痛苦,无锋尝些甜头,打那以后,那苏婕也就死心塌地从了无锋,一身内媚功夫倒是让无锋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不但去金婉仪那里少了许多,一段时间甚至连家也少回了许多。无锋后来索性将那几女一股脑儿全都纳入囊中,啖得几个少女头汤,几凤迎凰,施展卖弄床上功夫,弄得无锋神魂颠倒,却促成无锋的三阳真气也大有长进,渐渐进入了更高一个境界。

这些事情萧唐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依他身份却知道无锋常在外留宿,以自己这位上司大人的脾性,那还不明白究竟去了何处,无锋原来怕耽误事情也曾和萧唐凌天放几人打过招呼,所以也就瞒不过萧唐。

眼见萧苏二人脸上都是一番明了神色,无锋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想敷衍过去,不料萧唐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好容易得此机会,正好提及另外一件大事,这也是他和苏秦两人早就商量好之事:“大人既是兴致甚好,若是身边无人,不妨再纳一两女,属下观那为大人侍侯饮食的夏洛蒂小姐甚是贤淑文雅,眉正身长,腰细臀大,对大人也颇有情意,虽说有些外族血统,倒也无关大局,属下曾冒昧请医师观之,此女有宜男之像,属下认为大人可以纳入房中,早日育得子嗣,也好稳定下属军民之心。”

第三十五节 金融(1)

“宜男之像?夏洛蒂?”无锋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在外的一番潇洒又引来对方在这件事情上的纠缠,他委实不想就这件事情和二人争论下去,那又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话题,自己事情自己知,要说臀肥腰细就是宜男之像,那莹莹的屁股只怕不比夏洛蒂小,自己也在她身上耕耘不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可见这不是自己女人的问题,而是自己的三阳真气还未臻于大成,可这种事情又不好对外人言,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女人们背一背罪名了。

“萧唐,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件事情了,这本是我的私事,今天拿到台面上来说,好像不太合适吧?”无锋打了个哈哈想岔开话题。

“大人,恐怕你的理解有些偏差了,眼下大人已经是西北的主心骨,若是你长时间外出或者有其他状况,家中无人能够承担起大任,您现在又没有正式婚配,而无论是十七公主殿下还是安妮公主殿下,只怕都难得大人的认可,唯有安琪儿小姐能够胜任这一职位,可惜安琪儿小姐又在帝都无法返回。现在无论是军中还是地方都有对大人的子嗣问题的议论,已经影响到了西北大局的稳定,所以萧唐恳请大人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萧唐脸色郑重的向无锋建议,一旁的苏秦也是赞同之色。

无锋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说极有道理,只是自己现在却无力解决此事,也只好拖得一时算得一时了,“嗯,你二位得想法我清楚了,我会考虑的。其实子嗣问题我个人看法似乎并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重要,至少在目前,还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不过才二十五六岁,好像也算得上正值壮年吧,似乎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好了,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对了,萧唐,你筹备的西北银行一事现在进展如何?”

西北地区原本已有几家钱庄,大多都是来自帝都和江南地区的大型钱庄的分号,随着西北地域范围的扩展,尤其是在北吕宋纳入西北管辖范围之内后,来自帝国的金融势力也开始关注在这帝国最西边新领土,由于北吕宋东西两部份都是亟待开发的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和良好的水热条件,实在是发展工矿业和热带经济作物的好地方,不但帝国金融势力窥觑这片热土,连吕宋大公国的金融势力一样看好这里。随着无锋关于刺激北吕宋经济发展的优惠条件的出台,整个北吕宋更是成了一片创业置业的沃土。无论是铁矿、煤矿的开采,还是甘蔗种植园、烟草种植园和咖啡种植园数量规模和猛增和扩大,无论是奴隶买卖生意还是木材加工行业,无不呈现出一片方兴未艾的勃勃景象,整个,而两个自治政府也是放开手脚大兴土木,不断扩建改建城市设施,整个北吕宋犹如一个巨大的建设工地。

这样的建设发展规模业急需金融行业的进入,除了来自西北本土的大通钱庄外,帝都的万丰钱庄和江南的金陵钱庄、江东钱庄都已经进入了北吕宋,而吕宋大公国的罗宋银行也在积极申请在维托开设分支机构,不过还一直没有得到西北的首肯。

无锋在前期对来自各地的金融势力进入西北乃至北吕宋一般还是持欢迎态度,无论是西北还是北吕宋地区,在当时的情况下,西北根本没有多少财力来支持和加速各地的经济发展,外地金融势力的进入可以大大缓解西北和北吕宋工商业、采矿业以及种植业在资金供求上的矛盾,而且无锋采取政府法令的形式要求西北的金融单位必须在每年有一定比例的信贷额度上投向非经济作物种植业和普通移民的住房借贷上,并限定了较低的信贷利息,达不到这个标准的则要给予一定处罚,这让那些金融势力颇为不满,但鉴于西北的发展前景,他们都还是接受了西北的条件。

但随着局势的发展,无锋也发现了一些问题,随着外地金融势力的逐步深入,这些金融势力对地方的影响也逐渐显现出来,比如虽然有所限制,但金融资本逐利的本性使他们更愿意倾向于像经济作物的开发、矿山的开采,像基础设施建设和农田水利设施一类的时间长利息低的贷款项目,即使是地方政府出面担保他们也不愿意借贷,这让无锋很是不满,但鉴于大陆通行的借贷自由原则,他也不好发作,只得暗思另外的解决之道。

西征旁遮人的大获全胜让无锋赢得盆肥钵满,几千万的黄金白银硬通货涌入西北财政金库,不但使得濒于破产的西北财政起死回生,而且也为西诶的发展带来了一次巨大机遇,除了加大战略储备和扩大个基础设施的投资外,依然有着相当剩余资金留在金库中闲置,于是萧唐向无锋提出了筹建西北银行,一方面可以作为普通商业银行进行贷款投资牟利,另一方面也为逐渐成型的大西北地区的中心银行(西北中央银行)奠定基础。

萧唐的这个计划和新建西北冶炼铸币厂一样得到了无锋的赞同,并要求萧唐抓紧时间完成这项工作,争取早日使西北银行挂牌营业。

“回大人,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只是在经营人手上还有些短缺,西北大学中还没有专门开设有关金融和信贷方面的课程,大多是笼统的财经课程,属下觉得西北大学应该专门开设这样一些课程,也可以为我们培训一些专门人才。”萧唐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他知道无锋不想再在子嗣问题上谈论下去,有意引开话题。

“唔,这个可以请秦铁流校长考虑一下,不过我估计在帝国像这一类精通金融财务的人并不多,要想请到老师来恐怕还只有到西大陆去高薪聘请,帝国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于西大陆许多,我在西大陆游历时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已经在这方面领先于我们许多了。所以哪怕是高薪,我们也得去请几个来,另外好像詹姆斯对这方面还有些了解,不妨先让大学里先将这门课开起来,可以让詹姆斯客串一下教师去讲讲课,先让学生们有一个感性认识。”无锋赞同萧唐的意见,他在西大陆游历时就曾见识过西大陆极为发达的金融行业,银行钱庄遍布,远盛于中大陆和东大陆,所以深有体会。

“嗯,大人说得是,培养一方面的人才非一天两天能成,所以需尽早安排,其实不仅仅是金融方面,像探矿采矿、冶炼以及术数、天文、绘画、雕塑等一些学科方面,西大陆也远远领先于我们东大陆和中大陆,属下建议我们可以多向西大陆派出一些招募团,多多花些心思想些办法招聘一些致力于教育和学术研究方面的学者学人,让他们来我们这里为我们培训人才,同时也可以为他们提供优厚条件让他们继续自己的研究,我们也可以从中获益。”苏秦延伸开来,考虑到了整个西北的全方位发展。

“嗯,苏秦说得不错,我们不能仅仅局限于眼下这个规模,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那就可以扩大招募范围和深度,凡是对我们有利有益的,都可以招募来,这个可以下来让文教卫生署好生安排一下,当然也得注意不要让那些一门心思传教的家伙混到我们这里来了,我们不欢迎这些家伙。”无锋也接上话,对那些来自西大陆的传教者无锋十分警惕,也采取了极为严格的限制措施。

“大人,我和詹姆斯商量了一下,西北银行准备以二千万帝国金盾的黄金做准备金,先行在庆阳、旁遮人的斋浦渡、果洛、塞尔姆斯、莫特自治领的火花集以及西域诸国的国都挂牌营业,总部设在庆阳,西北除庆阳外的诸府以及北吕宋地区则暂缓,等我们在第一批地方站稳根基后,才返回来到这些地方。”

萧唐胸有成竹的拿出了自己的方案,西北诸府和北吕宋已经有不少金融机构进入,此时西北银行再进入,竞争相当激烈,对方可以借助自己先行进入和雄厚的资金优势打压西北银行,使西北银行难以占到先机,而像旁遮人领地已经和西北签订了多方面的合作协议,金融方面也是一部分,其他金融机构一直渴望得到准入许可,但一直未得到无锋的同意,而莫特自治领和西域诸国一样如此,西北财政署也以地域位置特殊和局势未稳为由,拒绝了诸多金融机构的申请。而西北银行则能够借助目前这些广大区域内没有正规的金融机构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抢先进入,先行拓展和占领市场,以获取巨额利益,待基础确立后,也就不用担心对手的竞争了。

第三十六节 金融(2)

“唔,两千万金盾作准备金?这个数额作为组建银行来说并不算大,但对于咱们西北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萧唐你可要保证咱们财政的必要支出啊,今年中原大变在即,我们军队的补充和加强都需要相当资金,你可要做好准备啊。你一下子要在这么多处同时摊开,会不会有些仓促?”无锋皱了皱眉,询问道,他虽然对财经方面并不精通,但也知道金融部门的建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大人,时不我待啊,这金融一行亦是国家之根本,眼下旁遮人、莫特和西域诸国国门刚刚打开,正是我们西北银行进入的最佳时刻,这几处原来资金流动大多以私人之间借贷以及非正规的高利贷为主,根本没有建立正规标准的金融体系,若是我们能够借此时机进入,获取高额利润都在其次,我们可以借用资金的运作和投入牢牢控制住这些地区的重要部门,尤其是像旁遮人的采金业和宝石加工,莫特人的马匹、羊毛和和皮革交易,西域诸国的手工业品生产、编织业,这些他们各族中最为重要的行业我们都可以通过资金借贷的方式进行投资和控制,甚至引导它们的发展,这样可以使他们的经济更可靠的掌握在我们手中,对我们控制他们有着莫大的帮助。”萧唐显然对这方面有所研究,侃侃而谈,“如果丧失了这个机遇,让其他外来金融机构占了先,那我们就无法控制住他们事关国计民生的经济命脉,这也会对我们在这些地区的统治产生负面影响。”

有些赞赏的看了萧唐一眼,无锋感叹的道:“萧唐啊,看不出你对这金融一行也是如此精通,能够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啊。”

“呵呵,大人见笑了,这些并不完全是我的看法,其中不少是詹姆斯的想法,不过我赞同他的看法,通过金融一脉的控制有时候比正面的统治更灵活更隐秘,和我们对这些地区的直接控制也可以相辅相成。”萧唐笑着解释道,“不过西北银行一组建便获得如此多的特权,只怕那些钱庄会眼红得发疯,前一段时间我们还在物设人手筹备建立的时候,那些嗅觉灵敏的家伙便已经来我这里探听风声,我都遮掩着没敢承认,如果现在一曝光,只怕马上那些家伙就会找上门来要求开放旁遮人以及莫特和西域诸国,享受同等待遇了。”

“享受同等待遇?天下有这么好的事么?”无锋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在我西北和北吕宋只顾投资那些能产生高额利润的产业,却对那些重要的基础建设不闻不问,我没有强行要他们贷款融资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了,还妄想同等待遇?何况旁遮人领地并非属于我管辖,我们不过是和对方有相互优惠的协议罢了,如何能怪得到我们?”

“大人,这借贷自由原则可是全大陆通行的原则,没有谁能强迫哪一家贷款,若是开了那等先例,将会造成极坏的影响,得不偿失。”苏秦见无锋愤愤不平,赶紧插言解释。

“呵呵,放心,苏秦,我只是说说而已,这个尺度我还是把握得住,只是我看着这帮家伙的恶劣行径就烦,还想在我这儿纠缠着要什么优惠政策,想起我就来气。”无锋安慰对方,他也只是口头发泄而已,对这等涉及重大的原则问题,他是不会轻易触犯的。

“其实大人完全可以采用西大陆上通用的一些手段来限制这些外来金融机构的发展和渗透,比如要求他们增加风险准备金,缴纳到财政金库,限制他们的分支机构数量或者在时间上作协限制,比如开设第二家分支机构必须要在第一家机构开设营业一定时间后方可开设,还可以限制他们的存款、投资和贷款范围,这些手段在西大陆各地都十分流行,并且也是有一定依据,并非无凭无据,他们也无法反对。”萧唐不慌不忙的建议,看见无锋满意的目光又望向了自己,萧唐赶紧又解释道:“这些都是詹姆斯的建议,我不过是代他转达。”

犹豫了一阵,无锋突然道:“萧唐,你看詹姆斯是否适合担任这西北银行的行长这一职务?”

“可是大人不是有意让他接任财政署长这一职务么?”萧唐当然明白上司的意图,让詹姆斯接替萧唐财政署长一职是无锋和萧唐早已商量好的方案,以便于萧唐能够腾出更多的精力来关注整个西北全方位的事务。

“嗯,我看可以先让他兼着两个职务,财政署这边,你再多帮他照顾着一段时间,我想近期还是让他多在西北银行的筹建上花些工夫,毕竟这关系着我们在这几个地区的重大利益,这个头必须开好,不能出纰漏。”无锋最终拍板。

“对了,大人,詹姆斯还提出一事,就是海德拉巴人的问题,他说既然海德拉巴人既然和我们有盟约协议,我们不妨和他们就关税和金融投资的事项与他们商谈,看能否借助这个盟约协议取得一些特权,比如像我们西北金融机构有在他们部落领地内开设分支机构的优先权,海德拉巴人商业繁盛远胜于旁遮人,而且与西大陆的贸易也非常频繁,金融机构在那里运作应该大有可为,希望大人能够考虑。”萧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连忙道。

“唔,这应该可以和海德拉巴人商谈一下,估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不如就请苏秦下来约见他们海德拉巴常驻我们西北的特使,提出我们的建议,请他们斟酌,最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无锋想了一想才对苏秦道,“甚至连提克人一样可以和他们商谈,上一次旁遮人问题他们已经派了人来表示愿意和我们西北保持良好的和睦相处关系,我么可以借此机会要求他们作出诚意的表现,然后提出我们要求。”

长达一天的政务讨论终于结束了,即便是在最后,萧唐还是念念不忘的向无锋提出不要忘记了勤耕耘,那子嗣问题才是西北目前一个重大隐患,无锋务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哪怕是能有一个私生子也好,让无锋是哭笑不得。

就在无锋全力经营莫特自治领和西域诸国时,中原战局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大陆公历697年2月28日,攻占了河朔四府的太平军完成了各部的整编、充实和修整,开始调整布署,将聚集于河朔的部队扩编至二十五万余人,除了继续对帝都保持一定压力外,重兵开始向西倾斜,将近十五万大军开始指向天水。

原本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司徒峻再度紧张起来,他已经将第五军团将近三个师团压在了天水府,这也是他向帝国邀功的一个重要砝码,如果被太平军夺回,那他可真的将成了帝国罪人了,可是现在只有第五军团长掌握在身后,那些残破的第三、第四军团余部已经被帝国新任军务大臣严令返回了帝都重新组建新的第三、第四军团,考虑到这些残军本来战斗力和士气已经跌落到了最低点,既是留在天水也无关大局,所以司徒峻在作了一些必要安排后也就大方的同意他们绕道五湖地区返回。

而随着汉中府的陷落,锦城府的也处于一种尴尬的身份,林郎两家甚至都在汉中保持了较为庞大的军力,而北面的陇东府已经被李无锋控制,而且是李无锋手下第一王牌的梁崇信师团驻扎在陇东,虽说李无锋这小子已经和自己结成了联盟,但司徒峻下意识的还是不太信任对方,保留一个师团的驻防是相当必要的,这样留守五湖郡的第五军团仅仅保留一个师团兵力,所有的压力已经全部压到了第六军团身上。

而第六军团军团长金正扬已经数次请自己抽回一到两个师团来应对河朔地区的太平军压力,虽然太平军现在还没有异动,但在与河间、晋中两府漫长的边界线上,第六军团不得不抽调了多达三个军团的精锐布防,而此时,驻防与马其汗边界线的正规军仅仅剩下第六军团的两个师团以及一些地方警备师团了,可以说这是有史以来防线最为薄弱的时候,这种情况绝对不能维持多久。一旦马其汗人真的发动入侵,连司徒峻也不得不承认,帝国根本无力抵抗,也许整个五湖郡可以在一周之内就会沦入马其汗人的铁蹄之下。

司徒峻在前一段时间太平军平静下来时也曾打算抽调一个师团前往五湖郡和河朔地区交界地带加强防御,让第六军团能够抽调两个师团返回南线加强对马其汗人的防御,但从眼下的情况看来,似乎这个想法要落空了,不但要落空,甚至还得想法加强天水的防御,否则以太平军表现出来的架势,这天水能否保住就成了一个很大问题。

第三十七节 联手

司徒峻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天水府城防设施一般,若是要硬着头皮固守,虽然不敢说不可能,但肯定还得在军力上加强,可是现在他已经实在是抽不出一兵一卒了,不但抽不出,而且还得想法解决南线的安全,马其汗人已经沉默了太久,以毕希利和雷觉天的为人行事,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实在不行就只有将驻防黄冈府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也抽上五湖和河朔之间的防线上,让腾出手来的第六军团能够抽出两个师团返回南线防范马其汗人。

可是现在这十几万大军就呼啦拉一下子就从东面压了过来,这形势一下子就出现了逆转,天水究竟还能不能守得住司徒峻心中完全没有了底,说内心话,他也不愿意将自己唯一可靠的砝码消耗在与太平军的拼斗中,帝国局势未明,这个时候就把所有底牌用光,那自己拿什么去和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兄长和弟弟们争呢?一边咒骂着自己兄长和尤素夫和尤素夫二人的可恶,一边愤怒于新任军务大臣吉林的胆怯,两个新编军团既然已经成型,为何不向晋中出击,也可以大大减轻这西面的压力,让太平军不敢放心大胆的西进,可现在却把自己推到了火山口上蒸烤。

彷徨犹豫的司徒峻已然是手足无措,巨大的压力让他发现自己拿下这天水府其实是一个再愚笨不过的举动,当初自己的智囊秋原就不赞同自己发兵天水,在秋原看来太平军与大殿下和尤素夫的城卫军团已经取得了默契,河朔的沦陷已成定局,趁太平军无暇之时取下天水固然可以博得皇帝陛下一喜,但一当太平军在河朔站稳脚跟,他们必然不会放任这天水不管,而以自己一方的实力,要想独力抗衡太平军,显然力有不敌,可是要想拼下去,却又无甚把握而且也极不划算,然而放弃天水回撤至黄冈那更会让帝国中央产生不良看法,司徒峻倒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座泥潭,脱身不得,欲罢不能,不得不连夜召集麾下诸将和谋士商量此事。

经过一番密议,秋原和麾下诸将都一致认为要想守住天水府实在困难太大,而且会带来巨大伤亡,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回撤至黄冈,利用空间换取时间,太平军占领天水后必须要面对西面陇东方向的西北军威胁,必须要留下足够军力防范,那要想南下兵力也会减少许多,而五湖地区则是第五军团的老防区,情况熟悉,并且第五、第六军团都配备了相当数量的水军装备,也经受过必要的水上作战训练,而且五湖地区气候和地形都与河朔以北地区大不相同,水网密集,河道纵横,太平军若是敢于南下必然会遭受失败,与其在天水与太平军死拼,不如退守黄冈,以逸待劳,以己之长击彼之短,定能取得胜利。

只是这天水城若是一仗未打就放弃,对帝国中央来说,似乎场面上却有些说不过去,老辣的秋原向司徒峻建议索性以南线马其顿可能北犯须将大军南撤回防为理由将天水府的防务移交给西北军,这样既可以推卸了责任,一旦天水失守也可以将责任推给李无锋,另一方面亦可让西北和太平军再次发生冲突,让两虎相斗,消耗双方的有生力量,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

秋原这一招不能说不毒,先不说司徒峻以司徒峻命令的名义让西北军接受防务李无锋接不接受,单单天水一府的重要性来说也会让西北思衬再三,何况自己一方完全可以在撤离之前向天水百姓广泛宣传将会由西北军接收防御,一旦那天水战事不顺,老百姓愤怒的焦点也会集中在新接手的李无锋身上,自然没有人来考虑以前是由谁在负责防御了。

司徒峻几乎立时就接受了这个建议,他在一面向外宣扬南线马其汗人的威胁同时下令自己的三个师团开始准备行装,也一面迅速通知在陇东驻防的西北军梁崇信部马上接防天水府的防御。

“觉天,可以下达攻击令了吧?”志得意满的魁伟大汉一身戎装兴致勃勃的巡行在早已准备完毕的大军当中,脸上尽是满意神色,马上就要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挺进中原了,这份心思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身边这人,他也不像隐瞒。

“嗯,准备得差不多了,从北面传来的消息,太平教人已经依约向西面推进,顾及他们的攻击目标会是天水,天水现在控制在司徒峻手中,而五湖郡境内的两个军团好像现在都受司徒峻的节制,只要太平教人对天水发起攻击,必然会拖住五湖地区的唐河军队,如果司徒峻放弃天水,那么太平军占领天水后,唐河帝国的军队将会面临从东面的九江到西面的黄冈几百里上的太平教人的压力,他们的防御将会更加困难,所需要的军力将会更多,对我们的行动也更有利。”慢半步的雷觉天点点头,语调平和,却没有多少兴奋之意,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意料之中的计划,面对已处于极度劣势的帝国,现在连在唯一能与自己相抗的何知秋也是罢职赋闲在家了,新任军务大臣吉林?哼哼,夸夸其谈的庸才一个,也配与何知秋相提并论?看来这真是天要亡唐河,自己连反间计都没有来得及用,何知秋便自动下台,委实怨不得别人啊。

“嗯,真希望太平教人能够表现得好一些,如果他们能够打垮唐河人的第五师团,我宁肯让他们占领黄冈和九江两府也行。怕就怕他们习惯了在北方作战,进入五湖地区,到处是水乡泽国,可千万别三五两下子就被打得缩回去了就不妙了。”雷觉天满怀希望中哟略带一丝担忧,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大军,这几年,自己的军队已经在国内做了无数次适应性的训练演练,在夺取了越京国后,更是将各部大军轮番拉到越京国境内与帝国南方地形相仿地带,按照帝国江南和五湖地区的地形和气候作针对性的实战演习,以便部队适应,他对此是抱有很强信心,倒是北面的盟友太平军他不是很放心,太平教人在江南和五湖地区的本来基础就不是很强,而且太平军士兵多是北方人,无论从气候上还是生活习惯上未必能够迅速适应,能不能按照盟约约定的那样南北对进,主要就看他们了。

“呵呵,大汗不必太过忧担心,我听说此次西进南下的太平军首领是成大猷,这个家伙不是等闲之辈,能够在河朔地区先出奇兵包围帝国大军,又决堤放水淹没半个府,一举消灭了唐河帝国的主力军队,这等手腕这等计谋这等心计,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作得到的,我看这次太平军也是打定注意要想夺取帝国南部这个粮仓了,我们的行动可不能后人。”雷觉天微微摇头,并不赞同自己大汗的意见,“将是兵魂,有这样一个武将带队,以唐河军队中一帮老朽古板或者纨绔子弟凭借关系和资历爬上来的将领,恐怕很难在他面前讨得好去,虽然从表面上来说,唐河帝**队似乎在战斗力方面要强于太平军,旦一切都要真正打了以后才能下定论。”

“那最好,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在北面战场上有所表现,也不枉我们和他们结盟一场。”毕希利咧开大嘴笑道,眼中却是隐隐略现泪影,“真是期待啊,自本人登临汗位以来,就无时无刻不再企盼着这一天,以中原江南大好河山,却被那司徒一族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连觉天这等人才居然也被人弃之若敝履,司徒一族不亡,何以服天下?本人若是能不负天恩,入主中原,定要让那山河改姓换颜!”

长期受唐河文化熏陶的毕希利一口标准唐语甚至比很多唐族人还要标准,而受历代大汗影响,马其汗国上层社会中已经纷纷改用唐语作为官方语言,上流社会中更是以不会唐语为耻,原来他们的母语――从草原上带来的胡语和本地土族混杂形成的马其汗语仅仅是在某些祭祀场合才偶见一用了,而毕希利登临汗位后更是以身作则,大力改革本族内的陈规陋习,学习唐族先进文化艺术,模仿唐族生活方式,连服装、生活习俗也逐渐向唐族靠拢,他本人也是一个唐族文化迷,他麾下许多重臣大将受他的影响也都成了唐族文化的仰慕者。自雷觉天在马其汗主政以来,不少在帝国内部不得志者也悄悄来到马其汗寻求发展,毕希利都能量才录用,甚至还引起了部分马其汗王族的嫉妒和不满,好在毕希利和雷觉天联手为马其汗的扩张赢得了大片领土,地位已然不可动摇,倒也无人敢于公然挑衅,顶多是背后发泄一番罢了。

第三十八节 北伐

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雷觉天神色复杂的缓缓道:“只希望大汗记得给属下的承诺,当夺取五湖地区后,务必善待唐族民众,万不能以民族差别为沟,否则雷觉天就真的就成了万死不足赎其罪的历史罪人了。”

毕希利停步凛然道:“觉天尽可放心,先不说本人已经答应你,必定信守承诺,本人一样有着唐族血统,要想在中原站稳脚跟,必须得赢得唐族人的民心,这一点勿庸置疑,我想觉天不会认为本人连这一点认识都没有吧?何况我们马其汗族经过这百年来几代大汗的倡导,许多风俗习惯已经逐渐和唐族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话,今日只马其汗族只怕和唐族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我从来不认为马其汗族就比唐族高人一等,何况唐族千年积累的文化艺术更值得我们马其汗族学习和借鉴,不过我也认为过分的民族自豪也使得绝大多数唐族人躺在祖辈的余荫下过分懒散不思进取,没有进取心的民族是要被历史淘汰的,这是历史的必然规律,这是你告诉过我的,我像今日的唐河帝国也许就是这样的写照,唐族要想获得新生,只怕真的需要当头棒喝了,那就让我来当这一棒吧。”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雷觉天低垂下头漫步前行,他知道对方的话很有道理,克斯作为一个唐族人却帮助异族政权来征服本国,虽然这个帝国已经腐朽没落之极了,但对于正统的唐族人来说,依然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自己入主马其汗国十多年,大汗对自己信任有加,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带普通唐族人在马其汗国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只是这样就可以作为自己为马其汗国效力的理由么?雷觉天有些茫然。

“觉天,你好像有些心事?”毕希利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心腹肱骨神色中的怅惘。

“没有什么,大汗,只是有些感慨罢了。马上就要进军五湖,心情有些复杂,许多昔年往事又慢慢浮起,也许有一天又要面对昔日的同僚,只是这立场却又截然不同,这种感觉,大汗您是恐怕难以体会到的。”在自己的主君面前,雷觉天并不想掩饰什么,十多年来的风风雨雨并不能抹去记忆中那些沟壑坎坷,相反随着时光的流逝,某些场景却在自己脑海中愈发清晰,宛如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一般。

毕希利能够理解对方的感怀,他认为一个成功的君主,首先必须具备的就是博大的胸怀,没有容人的胸襟,这个君主便不是合格的君主,他自己也一直以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雷觉天能够得到他的重用就是一个明证。作为一个唐族人眼见得自己苦心孤诣使得马其汗人日趋强盛,眼下却又把兵锋指向了自己的祖国,这种复杂的心绪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觉天,要不这样,你就不参加这次北征了,牙宁的为人你应该信得过,我也早就下过他们下了死命令,严禁扰民,违令者斩,即便是唐河帝国的军队,只要愿意投降,我们都不斩尽杀绝,尽可能接受对反的投降。当然,你也清楚,这是一场战争,不可能没有牺牲和流血,我们只能尽量避免流血。”毕希利的话语朴实简单。

“谢大汗好意,不过我想我还是随牙宁将军出征好一些,毕竟我对自己家乡的情况更了解一些,我不想加到更多的人因为无谓的反抗而送命。大汗,我也需要准备一下,就先下去休息了。”雷觉天神色沉重的摇头拒绝了毕希利的建议,行额一礼,便黯然举步前行。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半阙苦闷的蝶恋花缠绕着雷觉天逐渐远去的身影,落日余晖下映照下,清瘦的身形更显得孤单落寞。

大陆公历697年3月23日凌晨,早已蓄势待发的二十一万马其汗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成东西两路越过两国边界线直扑温宁和巴陵两府。

到3月24日中午,东线四个兵团的马其汗大军在定国大将军牙宁的亲自率领下飞速急进一百多里地,一路连克数座重要关卡重镇,势如破竹,半个温宁府已在马其汗大军控制之下,3月25日傍晚,东路马其汗大军终于遭遇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帝国第六军团第三师团两个步兵联队在温宁府中部距离温宁府城五十里地的骡马渡附近顽强狙击北进的马其汗第五兵团,帝国步兵利用有利地形,有效的限制了马其汗人骑兵作用的发挥,而据守骡马渡侧翼两个大队步兵更是利用渡口附近的船舶迂回逆进,突袭刚刚扎营的马其汗第五兵团,马其汗第五兵团兵团指挥所由于过度骄傲,放松了对自己指挥所的防御,被从河面来袭的帝国突击部队抓住战机,一举歼灭了整个第五兵团指挥所,整个马其汗第五兵团指挥所,除外出查勤的副兵团长侥幸逃脱外,其余包括兵团长在内的指挥部成员全部被歼,第五兵团溃败。

好在一旁齐头并进的马其汗第四兵团发现了自己侧翼第五兵团的异常,迅速调整布署,利用强行征集的小船渡过响水河,然后由东向西发起攻击。由于敌我悬殊,守卫骡马渡的两个联队帝**队在经过一天一夜的英勇抵抗后,被迫后撤,至此,通往温宁府的重要渡口已被马其汗人控制,通往温宁府的大门已经打开。

3月30日凌晨,马其汗北征东路大军除第五兵团还在骡马渡附近重新集结整编外的另外三个兵团大军已经顺利渡过响水河,逼近温宁府城。3月29日夜,接到命令的帝国第六军团第三师团开始撤出温宁府城,向北作战略转移,随同第三师团撤离的还有大批携儿带女的温宁府士绅地主和富商,而温宁警备师团接到命令坚守温宁府城,当第三师团撤离温宁府城后,富饶的温宁府城立即陷入了一片混乱,由来自农村的无地农民以及府城内的流民迅速纠结在一起,四处烧杀抢掠,而奉命坚守温宁府城的警备部队不但无力控制城内局势,甚至还有相当警备部队士兵与暴民们同流合污借着这一段真空时间,疯狂洗劫城内富户人家,整个温宁府城一片乌烟瘴气,这种混乱情形一直持续到3月31日马其汗大军入城时事态才得以控制。

与此同时,牙宁的副手毕啸三个兵团的大军从西线发起猛攻,攻击进行得异常顺利,3月15日,毕啸亲率第十一兵团跨过无人防守的涟水,到达著名的鱼米之乡洞庭湖畔,肥沃的千里平川和秀丽的湖光水色让高歌猛进的马其汗士兵流连忘返。3月26日,毕啸率领大军攻占洞庭湖水军舰队的码头基地――泊头镇,整个码头空无一人,船只都在马其汗人到来之前几天便已经奉命北撤,沿着江湖水道(汉水――洞庭湖)的南段北上撤往汉水。

3月28日,毕啸得到驻防巴陵府的帝国第六军团第四师团全军后撤的情报后,兵分两路,自己率领第十一第十二兵团沿着洞庭湖西岸前进,而第十兵团则沿着洞庭湖东岸北上,沿路过镇穿集,一帆风顺,倒是有不少无田佃户借着大批的地主逃亡,当地基层官府无力过问,纷纷加入抢田占地的风潮,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五湖地区原本就是帝国达贵族大地主的发源地,当初跟随帝国开国皇帝打天下时这里曾经出过许多功勋老臣,后来帝国建立后,随着皇家在权力的集中收权,也就相应的给了那些功勋权臣以大量的补偿,这些人许多回到家乡大肆购买田产,做了富家翁,而且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在政治权利上享受着许多特权的家族想方设法不断兼并田地,使得这一带的农民不断沦为佃户,整个五湖地区也就成为帝国土地高度集中地区。而那些沦为佃户雇农的农民生活却日趋贫困,失去了土地的他们唯一生存的办法就是投入这些大贵族大大地主的门下,实际上丧失了自己的人身权利,成为半依附性质的地主的农奴。

眼下得到这个机会,眼见得这些平时威风不可一世的主人们这时候惊慌无措,甚至来不及带走多少东西就加入逃亡行列,至于土地房屋更是无人问津,连那些原来在地主家中帮闲的奴仆们也都趁火打劫,抢掠主人家产,佃户们哪里还按捺得住,蜂拥而上,向着成为土地主人这个梦寐以求的目标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大陆公历697年3月31日,毕啸率领的西线马其汗大军在洞庭湖北端的鲢鱼嘴实现了历史性的胜利会师,这里扼洞庭湖和通往五湖地区大动脉――汉水的要冲,距离巴陵府城仅仅只有三十余里,水陆交通极为方便,可谓已经站在了胜利的大门口。

第三十九节 天水

站在鲢鱼嘴要冲的堤岸上,毕啸脸上洋溢着兴奋狂热的神色,一排排一行行的士兵已经开始在这座著名的要冲筑垒防御工事,以防敌人破坏,毕竟敌人还掌握着强大的水上武装,而以自己一方的水上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对方的攻击,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在这个水道要冲上构筑一个强大的要塞工事,然后安装巨型投石器以及强力弩炮封锁这条水道,防止敌人从水上任意进入洞庭湖区,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防止已经成为自己一方腹地的洞庭湖区沿岸免受敌人水军的突然袭击。

向南望去,烟波浩淼的湖面一望无垠,隐隐约约可见几抹黛绿在湖中深处忽隐忽现,偶有两艘渔船帆影出没其中,那是洞庭湖中极为有名的北洞庭群岛,它们和南洞庭群岛共同构成了洞庭湖内最为优美的青山绿水,而这些岛屿却是大陆闻名的极品绿茶――洞庭白毫的主产区,据说只有在这些岛屿上用洞庭湖水的雨雾孕育出来的茶山才是正宗的洞庭白毫出产地,而大陆市面上流行的白毫则大多是洞庭湖沿岸的茶园所产。

作为三个兵团的带队将官,毕啸有理由自豪,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一路从边境直接杀到了巴陵的核心地带,而此时的巴陵府城大概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吧,虽然地处江湖水道一侧,但巴陵城的防御系统并不算坚固,一面临水,三面临陆,让这里更像一座商业都市,发达的水运业和粮食种植业,让这里成为帝国最著名的米市之一,想必自己的第十二兵团已经踏进了巴陵城,此时正等着自己去检阅这巴陵府城的风貌呢。

不过毕啸并未北取得的成绩冲昏头脑,作为毕希利大汗的儿子,他知道自己肩负的重任以及自己需要在一干同僚们眼中的树立的形象,任何一个不理智的举动都有可能在下属和同僚们眼中产生一些其他的影响,他不能不严格要求自己。眼下虽然还不清楚东面温宁府战况究竟如何,但毕啸知道作为自己上司――牙宁将军乃是自己父亲最为器重的大将,而且还有国务大臣雷大人跟随前进,四个兵团的大军足以摧毁境内任何一支敢于挑战的帝**队,他相信对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战斗。

“将军,十二兵团来报,他们已经进入了巴陵城,现在正在接手巴陵的防务,巴陵城的唐河军队已经全部撤离,十二兵团并未与他们发生接触。另外,截止到目前为止,十二兵团也未发现敌人的水军舰队,江湖水道中也未发现有敌军的舰队。”一骑疾驰而来,漂亮的在毕啸面前立定,下马一个标准的军礼后,恭敬的报告。

“哦?还是没有发现唐河人的水军舰队?”毕啸微微皱了皱眉,方才那分狂热的喜悦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了慎重神色,“你们派出搜索队沿水道搜索了吗?”

“回将军,已经派出了两批搜索队沿着水道向北搜索,不过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前来报告的马其汗军官丝毫不敢大意,赶紧回答。

低垂着头在原地打了一个圈,又把目光投向南边的茫茫湖面,毕啸有些头疼,当初出发时牙宁将军就曾专门提醒过自己,务必要想办法寻找到敌人的水军舰队的下落,洞庭湖舰队虽然只是一支内河舰队,规模也并不大,但在这河网密集湖泊众多的五湖地区作用却显得十分重大和有效,其机动性可远比自己的骑兵部队要有效得多。尤其是在自己一方占领了洞庭湖后,这沿岸地区就成了敌人可以肆意骚扰的地区,敌人可以随时在湖岸任何一处地方上岸队自己一方发动袭击,这种威胁性将会极大的防碍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统治。

“嗯,你马上回去,传我命令,你们十二兵团多派出斥候队加紧队江湖水道搜索,另外让情报部门的人联络我们的人,让他们也发动起来为我们寻找敌人水军舰队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报我!”斟酌了一下,毕啸终于作出了决定,“巴陵城加强防范,严禁有违反军纪者,违令者一律斩,告诉你们兵团长,我马上就到。”

当军官飞身上马返回时,毕啸又马上下令各部加强戒备,同时命令派出大批搜索队返回沿洞庭湖岸搜索,防止敌人水军舰队隐藏在湖中可能对自己一方发动袭击,同时也将自己一方的情况飞报东线的主帅牙宁知晓。

接到从天水来的急报,梁崇信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惊,其实他早就得到情报太平军在河朔开始作大规模军事调整,他一直在判断敌人究竟是想沿着横贯河朔地区的大道向西进军呢,还是挥戈南下进军五湖,但从目前表现出来的架势看,似乎太平军的的目的是要攻取天水,以天水的守军情况,要想守住天水有相当难度。果不其然,太平军刚有所动作,这司徒峻的使者就已经来了。

恐怕是该自己作出决断的时候了,究竟进步进入天水呢?这个问题困扰着梁崇信,要依自己本意,恐怕是希望进入天水的,但现在自己手中只有只有第一师团,而陇东的警备部队还刚刚组建,维持本府的治安都还有些困难,要想寄希望于他们,不大现实。熊道元的师团倒是能在第一时间内赶到陇东,只是也才两个师团,还得留下守卫陇东的必要军队,这实在有些单薄。西康那边,舍内已经派出了两个联队分别驻防泗水岭和剑门关,西康本府都只留下了三个联队,要再让他抽出人来,会不会有些困难呢?卢龙那边,只有米丰的警备师团助手,好在北面墨灵顿的南捷洛克军团的第二师团康建国部以及驻扎帝国的展伯涛师团已经连成一体,可以随时增援卢龙,否则卢龙的安全都还相当成问题,更不用说打卢龙驻军的主意了。

梁崇信还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平素自诩运筹帷幄,什么问题都是迎刃而解,可现在的窘境却让他拿不定主意了。紧急求援信已经发了出去,可是要等到庆阳回信,只怕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司徒峻已经明确表示他手下的三个师团将会在三天之内完全撤出天水,若是西北军不马上接手防务,所有后果均由自己负责,这可真是够横的,梁崇信苦笑着,天下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只顾自己逃命,却要让别人来替他断后,可是摆在面前就是这样一个情况,自己若是不马上作出决断,这天水恐怕就真的要姓尤了。

大陆公历697年3月26日,梁崇信毅然率领第一师团全部二万三千余人出陇东,入天水,正式踏足河朔大地,陇东天水一百八十里地,第一师团仅用了一天一夜就赶到了天水城下,而此时原本答应给梁崇信三天时间的第五军团三个师团已经完全撤离了天水,而天水府的地方架构也是作鸟兽散,当得知三殿下已经率领三个师团离开了天水南下而西北军还没有踪影时,几乎所有人的感觉就是自己被帝国抛弃了。

地方政府官员尾随南下的司徒峻集体逃亡更是让事态变得不可收拾,整个天水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无政府状态,逃难的人流车流,趁火打劫的暴民,已经将整个天水搅得一团糟,更有甚者,连警备部队也集体参与了对天水府城的洗劫,这几乎已经成了通例,每当一个城市出现危机时,首先出现混乱的必然是地方政府,而将混乱推向**的必然是这个城市的地方警备部队。

当梁崇信的先锋部队迅速向天水挺进时,梁崇信就察觉到了情况的异常,几乎堵塞了整个陇东到天水道路的人流车流让梁崇信措手不及,严重的防碍了第一师团的行军速度,而只顾逃命的人们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梁崇信不得不命令部队脱离大路从小道日夜兼程。

接管天水城后的梁崇信并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光是控制城里混乱不堪的状况就耗费的他半天时间,这个时候血腥的镇压是解决问题唯一有效的途径,当每个城门口以及大街的十字路口都挂满了暴民和那些参与抢掠的警备部队士兵人头时,整个城市才逐渐趋于平静。毫不犹豫将剩余的警备部队全部关进了大牢,梁崇信这个时候才来得及视察城市防御设施。司徒峻还算仁义,在控制天水府城后在城防设施上还是很下过一番功夫,坚固结实的城墙早已被修补齐整,每座城头上三具巨型投石器以及少量的固定弩架不知道时有一留下让西北军替他卖命呢还是来不及撤走,都还完整的保留在城楼上。大量滚木、擂石和灰瓶,甚至用于加热油的铁锅摆设得整整齐齐,倒是让梁崇信略感欣慰。

不过这并不足以让梁崇信放下悬起的心,真正能让梁崇信松口气的还是仅比第一师团慢了半天的熊道元师团,看见黑压压的西北士兵以及熊道元那张朴实的脸出现在城楼下时,梁崇信才算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次笑意。

第四十节 瞒天过海(1)

天水形势的剧变迅速反馈到了正快速从河间向天水推进的太平军成大猷部,成大猷万万没有想到司徒峻麾下的三个帝国主力陆军师团竟然如此敏捷的转身就逃,居然还留了一座空城给先到一步的西北军,白白让太平军丧失了这样一次机会。懊悔万分的成大猷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所谓皇室贵胄的血性,偌大三个师团的正规军在听闻他们口中的叛军即将到来时,居然就一声不吭的跑了,而且还跑了个一干二净,连地方政府的官员们都一同消失,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西北军的进驻让成大猷又面临艰难选择,和西北军有过两次交道的成大猷清楚的知道西北军的战斗力远非帝国这些自诩为正规陆军的几大军团部队能比,上一次卢龙突袭战已经让成大猷深深感受到了西北军的悍勇和坚韧,虽然自己成功逃脱,但他自己清楚那不过是对方把自己当作了普通太平军的缘故,即便是那样,自己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不但除开自己的子弟兵侥幸逃脱,几乎所有的下属都被他丢弃在了卢龙沦为尸体和俘虏。

西北军给他上的这一课至今仍在成大猷脑海中栩栩如生,让他随时想起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眼下原本准备利用司徒峻的骄傲心理一举围歼司徒峻的当家部队,没想到司徒峻跑了,却把西北军这条恶狼给放了进来,这场仗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这让成大猷陷入了极度苦恼之中,西北军的战斗力无庸置疑,尤其是这号称西北第一王牌的梁崇信师团那更是非同一般,根据从天水城内传来的线报,另一个从博南增援而来的稍后到达的师团是一个纯高岳人士兵组成的步兵师团。高岳人的剽悍不畏死不仅远近闻名,而且尤以对李无锋个人的忠诚更是公开的秘密,要想从这对方手中拿下天水城,成大猷自己也明白肯定要付出极大代价,也许自己一方唯一的优势就是数量上的悬殊,当然成大猷也对经过自己一手训练的太平军士兵也充满信心。

这一仗究竟打还是不打呢?如果打开来,几天之内能够有把握拿下天水么?一旦解决不下,据说已经初具规模的西北快速反应部队机制很有可能就会江一个甚至两个师团的陆军运送上来,那反而会让自己成为被动的一方,而现在自己虽然不具备一举拿下天水的实力,却保持着对天水的战略优势,自己可以有许多选择。

成大猷其实内心已经有了决定,他虽然喜欢出奇兵行诡道,但那也是建立在一定把握基础之上,像这种蛮攻硬拼,成大猷素来不屑,完全靠士兵的尸骨来累积军功,这只能说明将帅的无能。

在作了一番布置后,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天水城不足五十里地的太平军开始缓慢退却,但仅仅只是退却到了距离天水府城的八十里地的与河间府交界地带便开始安营扎寨,并不断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不知道炫耀武力还是威吓天水的西北军,连一直关注着局势变化的梁崇信也搞不懂这个成大猷究竟在搞什么鬼。

就在几乎所有的周边力量都用紧张而又怀疑的目光注视着这支庞大的军事力量表演时,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当日出伴随着新的一天开始时,太平军依然在河间和天水边境进行着令人乏味的演习,甚至连各方势力的间谍和斥候们都腻烦了这种毫无价值和美感的表演。太平军似乎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大量的粮草车和辎重车源源不断的从河间方向抵达太平军宿营的盘龙镇,一座座大型军营被越扩越大,壕沟越挖越深,巡逻的斥候越发严密,严格的交通管制和宵禁以及抽取高额的过境税,甚至连过往的单身旅客也都被迫交纳昂贵的人头费,这让过往的商人旅客们纷纷改道从陇东南下越过崎岖的泗水岭进入汉中,再从汉中南下或者东进进入中原和江南,虽然路途艰难和远上了许多,但相比那高昂的过境税费,依然划算许多。

已经接到近卫师团增援的梁崇信并没有让近卫师团到天水,而让宋天雄坐镇陇东策应,毕竟西北军入主陇东时间尚短,陇东也还存在些多不稳定因素,太平教在这里埋下的间谍和坐探遍布全府,丧失准备掀起新的暴乱,而那些保守贵族们也一样对西北军的到来抱有敌意,也许只有那些工商业富商们和一些开明贵族对无锋势力的东扩持欢迎态度,这携矛盾和疑虑都需要时间来调整和弥合。

成大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十几万大军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挨着边境线上打着旋儿,却又不肯再往前行一步,一晃就是半个多月,架势倒是作得蛮像,但梁崇信可以肯定,成大猷绝对已经放弃了攻打天水,但他让这十几万精锐就这么呆在这里,练兵不像练兵,演习也已经搞过几次,再没看出什么新鲜东西,梁崇信已经无数次的设想过对反的目的,但始终未能揣摩出对方的真正意图,相信周围的其他几方势力也一样处于这种困惑之中。

没有阻断交通,却又征收如此高的过境税,商旅们根本就不再走这条道,改走汉中,如果是为了减轻财政压力,那对方看到这种情况也应该改弦易辙了,但出乎人意料,那些巡逻队似乎乐此不疲,反而越发紧了。这未免太奇怪了,那他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钱。一抹灵光似乎再苦苦思索的梁崇信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们说这一段时间有大量的辎重车和粮草车从河间过来?”梁崇信心中微微一动,立即唤来几名老练的斥候和谍报人员。

“是的,大人,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不少运输车过来,拉来大量粮草和其他物资,看起来太平军似乎要在这里长久的守下去。”一名斥候不知道为什么主将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情报感兴趣,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这些车辆呢?”浓眉下的目光望了望几人,暴露出主将心中的紧张。

“这个不太清楚。太平军实行了宵禁,而且因为高额的税收问题,从天水到河间的道路根本就没有人肯走,夜间又实行了宵禁,控制得更加严格,我们都无法了解到这些情况。”一名斥候回答道。

“难道就没有人知道这些从河间过来的马车到哪儿去了吗?”梁崇信并不放弃努力。

“大人,好像这些马车都连夜就返回了河间那边了,有线人曾向我反映过,说太平军大概是运输车辆不够用,不得不将下了货的运输车连夜返回河间重新装货再来,他曾经在夜间看到过车队望河间驶去。”另外一名谍报人员犹豫了一阵才道。

“哦?那他看见马车有没有装什么货物?”梁崇信心中一紧,立即问道。

“他没有提及,估计他也看不到,因为这一次太平军的运输车全是那种高厢板的大货车,遮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见里面,又是从军营中直接驶出来,外边人恐怕无法知晓究竟拉得是什么东西。”

“哦?高厢板货车?遮得严严实实?那些返回河间的运输车能不能看出是空车还是重车?”

“回大人,这个没有注意,夜间除非靠近,恐怕很难看出是空车还是重车,到了白天又有从河间来的重车,现在正值天干土燥时节,来往车辆辙印都混在了一起,实在不好分辨。”没想到主将问得这么仔细,谍报人员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哼,不好分辨?恐怕是根本就没注意到要去察看那些车辆的辙印吧?”梁崇信冷哼一声,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也难怪,谍报人员注意的目光都放到了敌人的行动和演习上去了,从河间来的车辆也就是拉了一些粮草和补给物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谁还会去注意返空车会不会拉什么东西?

不过就这么些情报也足够了,梁崇信已经若有所悟,这个成大猷还不是一般的狡猾,不但善于观察形势见风使舵,而且掩人耳目的花招一样接一样,演习,挖壕沟,强后勤,摆出一副要在那里长期驻扎打持久战的模样,把外边人蒙在鼓里,可内里却在暗中布置着阴毒的杀招,自己若不是突然间灵光一现想到这运输车上,只怕一样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转过头问旁边那名一直没有发言的男子,“你们那边呢?难道也没有一点消息?”

男子摇摇头,“没有消息,自从退到盘龙镇后,里边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估计不是采取了保密措施就是他们出事了,总之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太平军这段时间演练情况怎么样?”梁崇信点点头,又继续问道。

“前一段时间十分热闹,这一段时间已经收敛了许多,规模也小了许多了,也许是他们也觉得这样的演习没什么意思。”一名斥候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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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瞒天过海(2)

“不是他们觉得没有意思,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来进行演习了,这本来就是一个障眼法,我们都被成大猷这个家伙给耍了。盘龙镇四周没有任何动静,看不见一兵一卒,而演习也规模日小,这说明什么?”梁崇信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这家伙还真有些演戏天赋,居然能在咱们的眼皮子下边来上这么一手,我看不是黄冈就是九江危险了。”

坐在梁崇信旁边壮汉正是熊道元,他似乎也听出主将的言外之意:“梁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成大猷有可能放弃进攻我们天水,改变目标进攻黄冈或者九江?”

挥手示意一干斥候和情报人员下去继续加强监视,梁崇信才道:“不是可能,而是肯定。我敢断定现在驻扎在和天水交界地方的太平军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了,成大猷这家伙给我们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悄悄的把主力军队已经抽走了,去给我们造成一个假象,好像还在那盘龙镇摆开架势练摊,其实他早就另打主意了。”

“大人的意思是说成大猷用运输车悄悄将部队转移了?”熊道元也渐渐明白了梁崇信的意思,“可是这么大规模的转移怎么会没有人发现?”

“哼,成大猷这家伙肯定还有其他辅助手段,我就在说太平军虽然是叛军,但对商路的流通素来不干涉,收取的税率也大多和帝国一致,怎么会突然大幅度提高?还有实行宵禁,原来这家伙是想用这个方法来减少过往商旅对暴露他的家伙的可能性。运输车全部用高厢板,夜间装运士兵,一夜就可以拉到河间以东的地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盘龙镇这边,我们斥候更是只注意西面和北面,哪里会把多少精力放在他们回去的道路上?帝国那边的暗探和斥候估计目标也都和咱们的人一样,都傻呆呆的紧盯着盘龙的太平军,哪知道那里已不过是已座空营了,就算不是空营,估计也不会留下多少人。”梁崇信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负手外望远处,好一阵才道:“现在就看黄冈和九江的帝**队警惕性够不够高了,成大猷这家伙屡出奇兵,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采取昼伏夜行的方法,我担心嘀咕那边恐怕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就算他们现在发现,恐怕也有些晚了,成大猷如果集中他手上十多万大军猛攻这两府中任何一府,我估计帝**队都难以抵挡,尤其是九江,北部全是一马平川,正利于成大猷出奇不意的突袭!”

“那我们需不需要提醒帝国那边或者出兵帮助他们呢?”熊道元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梁崇信才含笑道:“道元,提醒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我估计成大猷这会儿已经出现在黄冈或者九江的大地上了,这时候再去提醒三殿下只会白白让他他起疑,怀疑咱们和太平军联手演了一场空城计。至于出兵么,从哪儿出兵,往哪儿出兵?河间还是锦城?加上在边境上的太平军,河间起码还有五万大军,攻击河间还可能招来经那中或者北面龙泉、黑山的太平军,我们无法取得想要的结果。锦城?那三殿下不会认为咱们是想帮他,只会认为咱们又想趁火打劫抢占地盘了,李大人也不会同意的,看李大人的意思,至少目前我们还是需要和三殿下那边保持一种睦邻友好的关系。”

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熊道元咂咂嘴道:“那不是打仗又没戏了?我手下那帮秃崽子一天就在营里嗷嗷叫,想要打仗,这次咱们从博南兴冲冲的跑来,比哪一次都来得快,就是想捞上一场仗打,没想到太平军这帮软蛋又不来了,这不是让咱们空欢喜一场?要不,梁老大咱们就主动出击给太平军一点颜色看看,教训一下龟缩在盘龙镇的那帮太平军,夜不枉咱们白跑这一趟。”

有些啼笑皆非,梁崇信摇摇头:“道元啊,你好歹也是咱们西北军中的高级将领了,怎么还是和你手下那帮联队长、大队长一般模样?现在四处烽烟,作为军人,你还怕没仗打?大人的目标早已确定,你也清楚,难道敌人会乖乖的把咱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嘿嘿,到那时候,只怕你不想打也不行啊。”

梁崇信对自己上司的思路已经隐隐约约有所感觉,上司似乎对与太平军硬拼不太感兴趣,甚至还有些故意放太平军一马的味道,上次在围歼陇东太平军的时候,那支漏网之鱼就有些像上司有意网开一面,梁崇信敢说有绝对把握可以将其全歼,但上司好像有着其他更深远的想法,只是有些话题比较敏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熊道元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笑道:“梁老大,不瞒您说,一干弟兄们可是盼望这打仗已久了,平时光训练,可再怎么训练也顶不上真正的打仗锻炼部队啊,何况打仗就有津贴,这对下边的弟兄们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梁崇信微微一叹,“可打仗也有牺牲,道元你想过没有,哪一场打仗不流血牺牲?”

“梁老大你说得对,但怕死就别来当兵,可普天之下当兵的还不是多如牛毛?咱们部队需要补充的时候,那些要求加入咱们的预备役还不是趋之若骛,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打仗会死人?这老百姓中连参加那些太平乱军的人都那么多,更别说咱们西北军了。我们那些同族人中虽然现在再李大人治下生活大大改善,但仍然还有许多人生活在大山中,生活艰难,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我们那些族人除了一把蛮力,在山里采药打猎,出山后什么都不会,能够被选上当兵只怕都是一种奢望吧。”熊道元神色一黯,喟然道。

梁崇信哑然,对方所说的话也的确在理,这西北可比不得江南自己家乡,可就算是自己家乡每年因为贫困破产的农户一样多如牛毛,女人沦为娼妓,投井跳河上吊寻死的一样比比皆是,何况这西北苦寒之地?这本就是一个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

接到梁崇信传来太平军可能转移目标南下入侵的急报的同时,无锋也收到了马其汗人大举入侵温宁和巴陵两府的情报,刚刚来得及修整几天喘息一下的无锋又不得不面对中原局势的巨变。

无锋怔怔的注视着照壁上的大地图,对比分明的各方实力一一标注在地图上。

北面的太平教人已经控制了北原和河朔的大部分地区,燕云郡也有两府落入太平教人手中,看上去似乎盛极一时,不过无锋对此倒并不太担心,太平教人现在看似强大,但他们所处的战略位置却是极为不利,南有帝国的抵抗,东有司徒泰的掣肘,西有自己的威胁,而北方却是两个一直对帝国垂涎三尺的军事强国,尤其是卡曼,更是蓄谋已久,有意和太平教人结成战略联盟,从各方面扶植太平教人。在帝国形势未定之前,这两家肯定是大力支持太平教人,一旦形势趋于平稳,这两头恶虎就会慢慢露出獠牙,到那时候,太平教人就会自食恶果,真正体会到引狼入室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好受。

不过太平教人中也不乏聪明人,像尤道方和薄近尘当然不会考虑不到这些,吞并河朔,南下五湖,大概都是为了拓展战略纵深为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数作准备,只是他们也太小看了南方帝国贵族势力的力量了,作为反叛者也许在北方诸地能够轻松的得到下层民众的拥护,甚至不少中上层也会支持他们,但在南方情况就大不一样,土地贵族的势力要强大许多,而工商阶层只会盯着谁能符合他们利益谁有能力保护他们利益的一方,要想在南方立住脚跟,相当困难,何况还有自己和林郎两家在旁边的牵制。

司徒峻的表现也太差了一点,竟然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就把天水扔给了自己,白白让自己拣了个大便宜,可是这也刺激了太平军的胃口,有这种人主持五湖大局,成大猷这个家伙只怕是不会轻易放手,自己只能寄希望于帝**队不要太过令人失望,若是在黄冈和九江也是这等表现,那可真的有可能让太平军在五湖郡的北部立住脚了。

无锋此时的心情有些矛盾,他知道也许太平军南下占领后,也许那更有利于自己入主中原,那些土地贵族的势力可以借太平军之手一扫而空,如果自己以后真能荡平太平军,在五湖行事也可以轻松许多。但是现在马其汗人已经入侵五湖南部,形势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果放任太平军横扫五湖地区,也可能使得马其汗人攻击的阻力减小许多,这相当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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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夏洛蒂

轻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无锋的目光又往地图的下方移去,那一片代表马其汗人的土黄色显得格外刺眼,越京、杰美洛、安坤都已经落入了马其汗人手中,南罗尼西亚也在马其汗人控制之下,如果不是林国雄抢先一步,只怕北罗尼西亚一样会落入他们手中,但即使是这样,狡诈的马其汗人还是在北罗尼西亚成功的打进了一颗钉子,坎腾城已经成了马其汗人的桥头堡。

无锋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恐怕五湖郡北部的黄冈九江和南部的温宁巴陵恐怕就相当危险了,整个五湖地区帝国只有两个军团正规军队,外加收编而来的三万人太平军,要想抵挡南北夹击的马其汗人和太平军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南面的马其汗人已经攻占了温宁和巴陵两地的南部地区,第六军团又是不战而退,这帝**队似乎都养成了这种优良习惯似的,一触即溃,是在让人沮丧。

好在据说水军舰队还算机敏,一下子撤到了洞庭湖和汉江上,倒是可以牵制马其汗人不少力量,否则这温宁和巴陵只怕早就全境沦陷了。不过光是凭水军要想挽回颓势也不可能,顶多是延缓战局的恶化。如果司徒峻聪明一些充分运用水军舰队的机动突击作用,再配合两个军团的反击,应该说事情也还于挽转余地,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潜心思索起来。

明亮的灯光将爱郎的身影映在窗户上,天气虽然已经转暖,但在夜间依然有些凉意,轻轻推开书房门,少女默默替全神贯注察看案桌上地图和情报的无锋送上一份莲子羮后,不忍打扰对方,转身便欲离去。

“洛蒂。”无锋抬头看见正欲出门的少女身影,忍不住叫住对方。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夏洛蒂转过身来,神色平静的问道。

“难道没有事我便不能和你说说话么?”无锋微微一笑,绕过案桌,漫步走了过来,门外一阵凉风让无锋有些昏沉的脑袋也为之清醒不少,“陪我出去走走好么?”

这个时候出去散步?夏洛蒂惊讶的扬了扬那双漂亮的长柳眉,似是想反对这个提议,但看到对方恳切的目光,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无声的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见对方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无锋心情愉快了许多,随手抛下手中铅笔,伸了个懒腰,随手拉起对方玉腕,便欲出门。

少女一惊,下意识用力一挣便挣脱了无锋的手,目光却马上向四周溜了一圈,脸上红潮扑面,嗔怪道:“公子,您今天怎么了?”

无锋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情绪为何如此失控,竟会做出如此唐突的举动,不过对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激烈的反应,无锋心中稍安,笑着搭讪道:“只是想和洛蒂起出去携手散步罢了,别无他意。”

虽然拒绝了对方的牵手,夏洛蒂心中却是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她委实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突然拉住自己的手,虽然自己以前也曾被她轻薄过,但那是在他醉酒的时候,算不得数,今天这种场景可是从来未曾遇到过,也难怪夏洛蒂反应这么大。

“那不如我去叫玉眉姐姐或者莹莹姐姐来陪你吧。”夏洛蒂口中话一出,便又后悔,表面还是矜持模样,但内心里却是盼望对方不要答应自己的建议。

好在无锋的回答十分快捷:“算了,难道洛蒂不想陪我散散步?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自己出去走走吧。”无锋有些失落,看来对方依然对自己抱有很大戒心。

“不,不,我愿意陪公子走一走。”无锋郁郁寡欢的神态落入少女眼中,少女一阵心软,她赶紧分辩,“公子想去哪儿走一走?”

“随便走走吧,夜已经深了,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这些天没一天得个清净,真有些疲乏了。”无锋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我真的老了。”

“老了?”夏洛蒂忍不住噗哧一笑,“公子您才多大啊,怎么称得上老这个字啊?”

“不是人的年龄大了,而是说我自己的心态有些变老了。”无锋感叹的解释道,“一天到晚被这些所谓的军国大事所缠绕,有时候我自己都在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我追求的生活?答案好像不是,但要说一个具体目标,我好像又难以寻找出一个正确答案。”

夏洛蒂默默的陪伴着无锋漫步在节度使府中的后花园中,这个花园经过了两次扩大整修,规模比原来扩大了两三倍,不但小径全都铺上了青石板,而且还在许多环境优雅处安置了一些石几石凳,以便于主人在散布时有一个休息的地方。平素看似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他却和普通人一样有着烦恼和忧愁,正如他所说,迷茫在这个世界中,不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真正追求的目标,许多时候更像随着一种惯性前进。

一阵发泄后,无锋心情像是平复了许多,情绪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对了,洛蒂,威利给这么久给你来信没有?”

“谢谢公子关心,威利前几天还来了信,他在学校里生活得很愉快,也学到许多东西,他希望能早一点毕业后好为公子效力。”谈起自己弟弟,夏洛蒂心情立时好了许多,脸上也一下子泛起了幸福满足的微笑。

“不急,他还年轻,应该多学一些东西,帝**事学院可是东大陆最有名的院校之一,那里又许多东西值得学习,一个人甚至穷其一辈子的精力也难以达到满足,你告诉他,我现在需要的他好好学习,至于效力做事现在用不着他考虑,等他真正把应该学的学会,我自然会安排他的工作。”无锋也点着头道。

“嗯,他就是太心急了,我也曾告诉他要他安心读书,不要想其他,学生的本职工作就是读书。”夏洛蒂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采,“公子,他最听您的话,假如公子用空的话,我想请公子给他写封信,让他安心读书,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洛蒂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客气了呢?”无锋慨然答应,“我好像觉得我们之间似乎生分了不少,我总觉得我们在帝都不是这样啊,怎么回了西北反倒疏远起来了?”

夏洛蒂一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前行,无锋也察觉到对方心情的变化,静静的等待着。

“也许是各人身份和所处环境的变化吧,夏洛蒂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下人,大人却是名动一方的封疆大吏,身份相差悬殊。”少女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失落,自从无锋从帝都返回西北以后,几乎经年累月的泡在了政事军务中,每日除了吃饭时候能够见上一面,几乎是天一亮又没有了踪影,哪里比得上在帝都的轻松自在,自己又不像他身边那些名分已定或者说有着合适理由陪在身边的女人,顶多是自己的厨艺让他想起自己,想到这儿,少女的心中更是悲苦。

似是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幽怨,无锋一时间也没有答话,斟酌良久,无锋才靠近对方拉起对方的纤手用坚定的目光望着对方有些泪光的秀丽双眸诚挚的道:“这也许是我的错,回到西北后忽略了许多事情,人的一生不应该仅仅是为了所谓的宏图大业,那样的人生一样是苍白和单薄的,不要也罢。”

“不,公子,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了,夏洛蒂从来久不敢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我看到公子每日劳的确太辛苦,我想公子若是能够劳逸结合,张弛有度,也许会好许多。”夏洛蒂面对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惶急着低下头,明显有些口不择言。

顺手握住对方的柔荑,无锋没有在理会对方的挣扎,昂然前行,无奈之下的夏洛蒂是又惊又喜,又羞又怕,一双妙目赶紧四处打量,好在这时候已是夜深人静,除了几名搁在后面不远处亦步亦趋的近卫外,倒也没有外人看见,这些近卫都是见惯不惊,而且严格的纪律让他们看到任何只要不是危及自家主人安全的东西都是熟视无睹,夏洛蒂虽然娇羞害怕,倒也并不担心他们会泄露出去。

“洛蒂,我何尝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是眼下四周局势的变化容不得我偷闲啊。”索性揽住对方的温软的蜂腰,尽情感受飘拂的发丝掠过自己下颌带来的缕缕香气,无锋发现自己原本郁闷的心情仿佛也舒畅了许多。

羞急之下的夏洛蒂见对方得寸进尺,本想用力挣脱,无奈对方那只魔掌牢牢勾住自己腰际,却是挣脱不得,无锋感伤的心情也让她心头一软,不忍再挣,只得由了他去,任凭那只有力的大手在自己腰间游移。

第四十三节 巴陵

见自己的狡谋已然得逞,无锋心中暗喜,已经很久没有在女孩子身上动这些心思了,这让无锋似乎又回到了往昔在帝都的风流快活日子,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让无锋心醉神迷,柔软丰腴的身躯贴在自己身畔,让无锋那颗不安分的心更是蠢蠢欲动,欺霜压雪的粉颈修长优美,黛发如云,随意挽上的一个髻都显得那么高雅文静,微微颤动的身体暴露出少女内心紧张的一面。

静谧的花园夜色显得格外凄美,两人默默的并行在这石板小径上,谁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默契,从身边这个男人身躯散发出的阵阵热流烧灼得少女全身发软,这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让少女心惊肉跳得的夜晚,若不是外人的打岔,只怕自己也早就沦入身边这个男人的魔掌了。不过今晚的情形也有些不同,身畔这个男子似乎有一种疲惫不堪的感觉,只是在和自己走到一起心情才好上一些,也许是过分繁重的事务让他有些心力憔悴了吧。

无锋此时却没有想那么多,难得这一刻的宁静,他只想和身畔的女孩静静的享受这短暂的温馨,少女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让无锋脑海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懵懵懂懂间已是绕着花园转了大半圈。

“公子,我们坐一会儿吧。”始终对无锋揽住自己的腰际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在身后还有几名近卫,夏洛蒂选择一处较为偏僻的石凳,悄声建议道。

“好吧。”无锋还没有从沉迷中回复过来,这种似醉非醉的状态让他感觉异常舒服,朦朦胧胧间那心中的柔情也像压在石板下的种子得到了灌溉和阳光一般悄然爬上了心间。

二人默默坐下,无锋却不想让玉人离开自己,那只有力的大手倒是疆少女的腰肢揽得更紧,少女弄巧成拙,却又不好明着拂逆对方意思,只得硬着腰紧挨着对方,无锋倒是没有其他异动,能够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发现对方并无得寸进尺的企图后,夏洛蒂的心才悄悄放了下来,她并非对身畔的男子没有好感,但却对无锋的放肆行径了解甚多,若是在这露天旷野有那轻薄举动,岂不羞煞人,眼见无锋并无异动,少女身子也久慢慢软了下来,听凭对方紧紧搂住自己,默默的注视着远处,享受这淡淡的芬芳。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锋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日日能有这等时光,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少女心中又羞又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对方,双颊滚烫,犹豫半晌才如同蚊语般道:“公子若是喜欢,洛蒂每日都愿意陪您散步,只是姐姐们会有意见的。”

夏洛蒂其实知道像花玉眉和管莹莹等女并不反对自己和身畔男子交好,甚至还多次有意促成,只是夏洛蒂虽然是贫苦人家出身,倒也颇为洁身自尊,在帝都时和无锋行迹颇为亲密,反而到了西北却因无锋公务繁忙,无暇顾及,生分了不少,夏洛蒂心中虽然萧索,但表面却更加孤傲,虽然花、管几女几次凑成,但皆因夏洛蒂自己觉得无锋并无那层意思,所以尽皆婉拒不纳,众女几次作伐未成,久而久之,也就懒了心,再也无人提及此事。

无锋心中一阵感动,索性一把将少女揽入怀中,幽香扑鼻,软玉在怀,哪问天外何事。

毕啸昂然站立在巴陵城头,极目四望,虽然远隔三十里地,但毕啸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万顷碧波带来的天光水影,说实话,毕啸更想留在那鲢鱼嘴,洞庭湖那浩淼无匹的气势让他着迷,马其汗本土河流虽多,但湖泊却没有几个像样的,而越京行省虽然湖泊不少,但却无一能与洞庭湖这等烟波千里的大湖相提并论。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月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于君说。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一阙唱罢,顿感心旷神怡,毕啸满心郁郁之气畅然全发,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清朗的话语:“好一曲念奴娇,世子果然英豪,这一曲过洞庭世子能唱得如此抑扬顿挫,也不枉那张孝祥一番心血了。”

熟悉的声音让毕啸为之大喜,连忙转身,清瘦的身影,一身儒衫,不是他是谁来?

自从接到上司牙宁将军的急报传书后,毕啸便不敢轻易再向北推进,再往北,纵横的河道和星罗棋布的湖泊一个连着一个,自己的骑兵部队行动已然受到了相当大的限制,而对方的水军舰队却依然没有踪影,有线报称在汉江上发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但究竟是不是从洞庭湖撤离的巴陵水军舰队却无法断言。后勤补给问题也逐渐显现出来,越拖越长的补给线已然显现出困难,而占领区内日渐增多的偷袭小股驻军现象也四处蔓延,这让毕啸大为头疼。

最让毕啸担心的还是那行踪不明的水军舰队,二十余艘舰船足以容纳几千士兵,在湖沿岸任何一处登陆发起攻击都将是致命的,但让湖沿岸驻扎的军队长期保持高度警戒,谁也吃不消。可是自己一方水军力量的薄弱让毕啸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唯有采取加强监控,坚壁清野,迫使湖沿岸的士民不得向来历不明的人提供物资,但洞庭湖沿岸方圆千里,如何能控制得住,这等方法究竟能起多大作用,毕啸心中一样没有丝毫底。

临行前自己父亲再三告诫自己必须遵守先前定好的准则,不得滥捕滥杀,不得就地补给,不得稍杀掳掠,违令者无论官居何职,一律杀无赦。可是眼下如果一味放纵,只怕那些和唐河军队勾结的士民只会越来越多,不采取必要的强硬手段,只怕局势会越来越难以控制,可是才用强硬手段却并非那么好控制,一旦过火,势必会影响到父亲和老师定下的策略,毕啸真的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可眼下,老师终于到了,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毕啸对自己老师有着极大的信心。

“世子,方才我见你似有郁闷之意,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之事?”手中折扇漫点,清瘦文士一摇三晃,却是显得再轻松不过。

“老师您来了久好了,请您还是叫我阿啸好了,您叫我世子,我总觉得不习惯。”毕啸虽然狂妄,但在此人面前却是必恭必敬,不敢露出丝毫不尊之意。

“阿啸,我看你们这边进展十分顺利啊,甚至比牙宁将军那边也不遑多让啊。”清瘦文士微微点头,随口说道。

“老师,我正为此事烦恼。眼下敌人水军舰队仍是不见踪影,我怀疑他们还在洞庭湖中躲藏,等待时机给我们来一次致命一击,可是我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湖沿岸我已经命令部队加强戒备,并严令士民不得擅自与湖中船只接触但湖岸太长太宽,我们是在管不过来啊。”毕啸在自己老师面前丝毫不掩饰困扰自己的问题。

“哦?可是这湖沿岸的士民支持湖中帝**队?”清瘦文士双眉一扬,目中冷意毕现,“难道我吩咐你们的法子没有实施下去?”

“老师,我们已经布置下去,但时间尚短,我们推进速度太快,一时间还难以见到成效。”毕啸连忙解释道,“这洞庭湖委实太大了,绕湖一圈,只怕要三四天方能走完,我军刚进巴陵城,许多工作尚未来得及全面铺开。”

“这本是当务之急,其他事情皆可放一放。”清瘦文士有些不豫。

“老师,我已经布置下去了,随军而来的那些探子也都放了下去,估计再有两天久可以取得效果。”毕啸赶紧回答道。

“唔,阿啸,先从湖岸之地开始,对那些已经逃亡的地主之地可以马上登记造册,人数不够可以先从下边愿意与我们合作的人开始,不妨多许些甜头,这五湖之地大半被司徒皇朝那些开国元勋和功臣世家所霸占,其他有田之人大多属于一些通过经营或者工商发家者所购之地,对这部分人可以拉拢分化,示之以威,辅之以利,不怕他们不从。至于无地农民夺取那些逃亡地主之田,此时可以予以承认,但尚未有主之田,则须全部收回,用以奖励那些愿意为我们效力之人,无论他是什么人。”清瘦文士斟酌着道,“另外不妨四处张贴文告,称司徒王朝已然崩溃,这里已经属于马其汗的领土,但这里将不按照马其汗国制实施直接管理,我们支持一个由当地名流士绅组成的地方政府实施自治。”

想了一想,毕啸脸上露出迟疑之色,“老师,我想这恐怕不容易吧?我们所经之地,佃农占地的颇多,士绅中贵族大多逃亡,而庶族则观望者居多,且难以起到主导作用,梁者对我们都是不太友善,虽然迫于形势不敢有敌意行为,但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第四十四节 东来

“不容易又如何?五湖地区保守势力颇强,这些人对司徒王朝念念不忘,我们无须太过迁就,即便是迁就他们也很难获得他们的支持,反而为他们反对我们提供了表演舞台,对这些人不妨多采取些暴力手段,可以挑起那些下层无地佃农雇农的仇视情绪,煽动他们对这些大地主大贵族采取报复行为,我们则放任他们,将那些大地主撵走吓走,那些深受这些大地主大贵族盘剥的下层人一旦无人约束,会想到各种方法来疯狂报复的,到后来我们只需出面收拾残局便可。”

清瘦文士慢慢了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似是仔细考虑了一番才斟酌着往下说:“当然这需要掌握好一个度,不过至少目前我们可以动用原来安排好的人,去挑拨煽动那些没有多少理智的农民,现在不是已经有农民自发行动起来夺取土地和财产了吗?很好,在给他们加一把火,让他们闹腾得更厉害些,我们只需保护忠心投效我们的人就足够了,等到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些留在本地的庶族地主也好,工商势力也好,看到这把火开始烧向自己,自然会着慌,要么跟着化为灰烬,要么投效我们,我相信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到那时候,就该我们粉墨登场了。”

毕啸对自己老师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举重若轻,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已经拿出了应对当前不利局势的方法,而且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正好针对当前面临的棘手问题,毕啸不由得连连点头称是。

沉吟了一下,清瘦文士又道:“不过,眼下因为帝国水军舰队的威胁尚未解除,倒也不宜深入北方,帝国在五湖的陆军应付太平教人在北面发起的攻势已经颇感乏力,这巴陵北部水道纵横,与五湖郡的首府岳阳府连成一片,虽然无险可守,但水军却是可以借助这方便的河道任意进出,我们水军实力尚薄,暂时还不能与帝国水军对抗,眼下只能依靠巴陵城作为防守基础,逐步向北浸透,想那帝国陆军此时也只能背倚岳阳府险要,采取守势,倒也不虞,只是需得加强斥候巡逻搜索,防止小股敌军借机破袭。”

“老师放心,这一点毕啸明白,已经安排下去了。”听得清瘦文士这般布置,毕啸心中安稳了许多,转口问道:“大将军那边进展如何?”

“十分顺利,帝**队留守五湖南线兵力太过薄弱,根本无法抵御我们的进攻,一切都在我们意料之中,那边情形也和这边大致相同,现在需要做的便是稳住形势,尽量使局势平静下来让温宁和巴陵两府的接受现实,这个时候该是我们十年来培养和发展的人显身手的时候了,有他们出面许多事情可以迎刃而解,比我们出面效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下本地唐族人虽然迫于形势不敢作乱,但时间一久,民心久难以稳固,所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使亲附以我们的本地势力组建起自治政府,当然这还是需要等到将那些还心存幻想的人逼上绝路他们才会就范,所以我方才布置的需得马上实施,越快越好,闹腾得越厉害越好。”清瘦文士嘴角露出阴冷的笑容,为了达到必要的目的,即使在手段上有些不那么光明,也说不得了。

望着眼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城门口,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卡龙还是被大大的震了一震。普通的单身行商旅客分别从主城门两旁的次门进出,而主城门则使大型商队和马车进出的主要通道。

稽查人员正认真的查验着过往商队商人们携带运输的货物是否已经缴纳税讫,城门旁那所小型建筑大概就是税务司的查缴机构,稽查人员虽然严肃,但还算客气,只要没有携带违禁物品,即使是没有缴税也只是在一旁补缴,数量大的当然需要缴纳罚款。进出城门的驮队马车分成两列,排起了长龙,等待着稽查人员的抽查,一切显得那么和谐热火。

即使是城门外也是熙熙攘攘,各种风味的小吃摊、杂货店遍布城门,这些都是为了方便一大早进出城的商人旅客以及商队的车夫脚夫们应运而生的。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上飘散着一滩滩油星子,翻腾的大锅里羊杂羊肉以及几根大骨头随着汤水滚沸,一大摞厚实的面馍码得整整齐齐,金黄脆亮,看得人心痒痒,连卡龙也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大爷,吃点吧?”卡龙点点头,与自己的搭伴入座,热情的伙计立即迎了上来,“客官,来点什么?”

“两碗羊肉汤,五个馍,外加一盘牛肉。”卡龙也不多言,他的心思都完全被路上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给吸引住了,城外就是如此,那城里边还不知道怎么样?这李无锋当真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短短几年间竟把这荒凉贫瘠的庆阳府搞得如此红火?

想着这些问题,连喷香可口的牛肉和汤泡馍似乎都变得没有那么香了,方才那阵饥饿感也随着羊肉汤入肚而消失。

其实从踏上那条横跨整个腾格里草原的北方商道卡龙就感受到了一丝不同与以往的气息,络绎不绝的商队大多来自唐河,丝绸、茶叶、陶器瓷器、烧酒依然是最大宗的出口物资,但可以看出铁器、粮食、棉布、呢绒、玻璃、药材的销往腾格里草原上的数量也在逐渐增大,从西至东,行程二十五天,卡龙作了一次统计,路上共遇见大小商队三百三十八队,其中从唐河帝国运往腾格里草原以及西大陆地区的商队二百五二队,经腾格里草原东返被自己一行超越的商队八十六队,平均每日遇见的商队超过十三队,这还仅仅是通过北部商道的商队,而随着西域诸国内部关税的取消,对外关税的降低,通过西域诸国过境的商队已有逐渐取代北方商道主流作用的架势,而再往南的北吕宋商道一样发展迅猛,这些情况都是卡龙沿路与遇到的商人们攀谈后获得的情报。

如此庞大的交易量将给罗卑人带来多少过境关税,卡龙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罗卑人从中获取的利益绝对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许多战略物资如铁器和粮食亦可沿着这条重要商道源源不断的输入。但让卡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罗卑人和唐河人已经有着如此紧密的经济联系,据说还结成了联盟关系,为什么自己一方获得的情报却是前不久罗卑人还与唐河人的西北王李无锋因为莫特人的缘故大打出手,闹得怨冤不解呢?难道罗卑人真的强大到可以毫不顾及西北人可以切断他们的物资来源么?卡龙不相信这种推测。

在莽野镇的半日逗留让卡龙再一次感受到了庆阳的繁盛,虽然只是一个集镇,其热闹程度却是远胜于一路行来的任何一地,牲畜交易市场、皮革毛皮交易市场以及新开设的羊毛交易市场表现出来那股欣欣向荣的朝气使得素来自认为见过市面的卡龙也不得不承认这里商品之丰富远远超过了腾格里草原上任何一处地方,而这里仅仅是庆阳府的一个集镇,当然这座集镇的地理位置有些特殊。来自各地的商人们在这讨价还价,可以看出拥有大量资金的座商们大半都是唐族人和,但仍然有少数头脑灵活的印德安人、莫特人、犹利人甚至西域诸国的商人加入了这一行列,而来自草原各地的行商们则分属各族,他们凭借着对自己民族和部落地区情况的熟悉掌握着这收购的第一道环节,在这里,无论是唐族人还是莫特人、罗卑人或者西域诸国的商人们,都忘记了自己的民族和出身,只有谈判、交易和付款,商人是他们的唯一身份,赚钱才是第一。

从莽野镇出来,卡龙就在想着这庆阳城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变化,一个多小时的急行,让他终于见识到了西北首府庆阳城的风采。

一边喝这羊肉汤,一边思索着,卡龙随手一招,旁边的店主大概也看出这两位客人的不同寻常,光凭二人的坐骑眼光犀利的店老板就知道不是凡品,久居西北的人对马的认识多少都有几分,这位主子模样的客人自不必说,连那个仆从的坐骑都是价值至少在八十金币以上的一等健马,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人能够享受得起的。

挥手示意伙计忙自己的,店老板哈着腰跑过来:“客官,可是还有什么需要?”

摇了摇头,卡龙顺手一指排成长龙的车队和驮队问道:“老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每天都有这么多车队等着进城吗?”

“客官,现在是早晨,正是各路商队进出的时候,城里的商队要等着出城上路,昨晚到达的商队要等着进城卸货啊,每天都是这样,稽查司的人只有那么多,好在只是这早晨忙一大阵,到中午就好多了。”老板笑着解释道。

第四十五节 民情

“那为什么不安排些人手查验呢?”卡龙淡淡的反问道,“难道税务稽查司就这么几个人不成?”

“客官是外来的吧?大概对我们西北的情况还不算了解。”店老板笑着搭讪道,“咱们庆阳的税务稽查可是最为厉害的了,城守莫大人曾严令稽查司的人不要过分费力气在这城门稽查,真正要想偷漏税的人大多不会来走这正城门,许多都钻了小道或者连夜绕城而过了,这里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稽查司的人精力都放在了对那些专门走私的人身上去了。”

“哦?你们这边走私很厉害?”卡龙颇感兴趣,紧紧追问。

“按理说咱们西北税收比帝国其他地区都要低上一些,偷税走私情形应该不严重才对,可是总有一些亡命徒想要走私那像盐、酒一类的需要专卖特许权的东西,所以这也是屡禁不绝。”店老板并不讳言,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每天的《西北星报》和《西北商报》的报道或多或少的对各方面时世政和商情民情有所报道,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哦,原来如此。”卡龙并不打算结束,试着转移话题:“我一路行来,看得这一路商队络绎不绝,几年未来,这西北的变化可真大啊,看来这庆阳在李大人的治下也是甚为清平啊。”

“呵呵,客官,您老大概是从远处来的吧?看客官打扮倒像是从草原上来的吧,李大人日理万机,在庆阳的呆的时间并不多,像您方才问的那些事情李大人是不会管的,这些事情都属于我们庆阳府城守府管辖,咱们的城守莫大人虽然风流了一些,可真是一个好官,只是严厉了一些,无论什么人犯在他手中,管他是什么人,都得乖乖听命,听说连李大人也要敬他几分呢。”这庆阳在李无锋和莫伦的刻意培养下,民风十分开放,对时政的评论也是效仿帝都,每日忙碌之后,看上一份报纸,谈论一下时政,更是成了惯例。尤其是这车船店脚牙,平素接触人更多,更是一个良好的向外传播渠道。

“哦?你们这位莫大人难道敢不听李大人的?”卡龙有些惊讶,他还没听说过下属敢于违逆直接上司的实例,尤其是在这些等级森严的官僚机构,李无锋更是这其中典型,居然会出现这种现象,更是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小人只知道以往李大人平素是不大管这地方上的事务的,现在只怕就更不会管了。”店老板也是一个灵滑之人,伸起舌头随便说,但再往上说就会有些犯忌讳,再说民风开化,也没说可以随便妄论城守大人和节度使大人的事情。

见店老板有些避开话题,卡龙也知道要想从这些精明狡猾之人探听出一点什么,那可太不容易了,所以也顺势换到另外的话题上:“老板啊,我这才几年未来,这庆阳变化可真是巨大,原来这城外好像根本没什么房屋,现在可倒好,鳞次栉比,庆阳兴盛可见一斑啊。”

“呵呵,客官你可说错了,这可不是房屋,都是些临时搭建的棚屋,随时可以拆卸的,咱们庆阳建设署和战备署早有联合规定,城墙外三百米内不得修建固定建筑物,城墙内一百米除政府建筑外一样不得修建任何建筑。”店老板笑着解释道,“我这房屋都是木板搭成,真要拆卸啊,也就一两个小时就能拆个精光。”

“哦?这是为何?“卡龙故作惊讶状,其实内里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这是从军事防务角度来考虑的,若是任凭修建到了城墙边,打起仗来,攻击方便可以利用这些固定建筑物作掩护,可以大大减少攻击方的损失,这对防御方当然不利,何况一旦建设起房屋,到了真要打仗时,就不得不拆除这些房屋,一般人家修房建屋都不容易,这要一下子拆除,自然会引发这些人的怨气,所以一开初就有这样的严格规定世群避免这种现象最佳选择。

“这倒不清楚,也许是官府为了便于维修城墙吧。”店老板明显也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奥妙,想必些比官方也不愿意将这些长远想法公之于众,外敌入侵可以到达这西北首府?这似乎有示弱的嫌疑。

“客官是来咱们西北考察的吧?”见卡龙若有所思,店老板也热情的问道。

“哦?你怎么知道?”卡龙大吃一惊,这家伙眼睛也未免太毒了一点吧,难道是西北的坐探?

“嘿嘿,客官从草原上来,却又只有两人,你的口音也和咱们这边的莫特人、罗卑甚至图布人和求尔人也不大一样,这么远来庆阳却又什么东西都没带,这不是来考察咱们西北生意买卖情况还能是干什么?像客官你们这种人我可是见得多了,从印德安那边以及吕宋、自由城、科米尼、梅利那边来的商人最初都是这样,不相信咱们西北的生意兴旺,非得亲自来这里四处打探一遍才算信服,依我说啊,那是白白耽搁一次机会。”

“上一次那个梅利的商人不就是这样,走了一个多月才算到这儿,看了好几天,后悔得捶胸顿足,说早知道就直接带着货物过来了,那香料在咱们这儿可是俏货,这一去一来,不是又得耽搁三个月?”店老板明显也是一个健谈之人,洋洋得意得吹嘘着,“我当时就劝他,别在这儿后悔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立马回家,香料在咱们这边得价格一时半刻还不会落下来,赶紧去走一趟,还能赶上。果不成,两个多月那人就带着驮队跑回来了,价格虽然已经有些跌,不过他索性一趟子给跑到博南府,还是卖了个好价钱,然后驮了几驮瓷器回来去,第二次再来,人也精神了许多,驮子也增加了一倍,估摸着赚了不少啊。”

卡龙心中这时候才算放下一块石头,原来这家伙把自己当作第一次来这边探风的商人了,自己还以为真又被对方看出什么了,嘿嘿笑着回答对方道:“老板,既然这钱这么好赚,你又何必守着这小店,不如自己也买上几辆车几匹马,自己也去做几笔生意,不是赛过现在许多?”

“呵呵,客官你可真会讲笑话,这几匹马几辆车说得轻巧,那得多少钱?按现在的价格,一匹好驮马至少得三十金币,一辆车至少得一百三十个金币以上,若是金州那几家大作坊的车还得抛二十到三十金币上去,还要看能否排上队呢,即便是维托产的车价格也在一百二十金币上下,客官算一算,就算组一个小商队,十匹驮马总得要吧,那就得三百多金币,若是要用车,那可就更贵了,就算五辆车也得六百金币以上,加上拉车用的牵马,至少得在八百金币才能够,这还没算货物成本。”店老板笑着摇头道:“咱们唐河这边最受西边欢迎的就是丝绸和茶叶,可客官知道这两样利润虽高,但成本一样大啊,几匹丝绸都抵得一家人两三年的全部收入了。这还没算请脚夫、杂工的费用,还有,咱们西北这边治安固然良好,可出了李大人控制地区,谁能说得清楚是啥样?这天灾**可是谁也预料不了的,栽上一次筋斗,只怕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啦,这种例子我一样是见过许多了。所以么,我还是守着我这小店,旱涝保收,也算过得逍遥自在吧。”

卡龙没想到店老板竟然把这生意上的事情算得如此透彻,看来这发财路人人都可以想,但要实施可就不是一般人都敢于去冒这些风险了。

“至于像客官这种有资金的自然不再话下,等客官好好看看咱们庆阳的繁华,就会知道咱们这庆阳可是有钱人的天堂,要啥有啥,只要你想要的,这里都有,连你想不到的,咱们庆阳还是有,只怕您住上几天就会乐不思蜀啊。”一脸羡慕模样的店老板看着卡龙不动声色,挤出一丝笑容奉承道。

“唔,饱了,也该进城了,还得看看这庆阳府城里这几年的变化啊。”放下碗的卡龙站起身来,这倒是他发自内心的真话,短短几年间,边陲小城庆阳一跃成为整个中东大陆接合部的中心城市,其辐射力和影响力已然遍及北至北令海滨,南到吕宋,西到西腾格里草原和森格平原的广褒地区,这样的变化这不能不让他深思。也许进了城,会带给自己更多的惊奇。

旁边的仆从已经随手丢下几枚银币,让一旁的店主笑得合不拢嘴,伙计也忙着将二人的马牵着带了过来,一直目送着恶人上马朝城门驰去,这才乐呵呵的回到店中。吩咐自己婆娘和伙计招呼好客人,店主走进后房从后门悄悄溜出,瞅得四周无人注意,一溜烟便朝外跑去。

第四十六节 贵客

听完对方的报告,中年锦服男子笑着站起身来拍拍对方的肩膀道:“嗯,干得不错,你说现在这个家伙已经进城了?”

“是啊,是两个人,一主一仆,骑的都是上等健马,打扮虽然一般,但凭我着这双眼睛观察,那个为首的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我看他双靴子都是用上等小牛皮精制而成的,一般商人出门在外,是断断不会穿这等好看舒服但不适于出门的东西。”回答的正是那名店老板,一双灵动的眼睛中不是流露出一丝狡猾。

“知道了,该你的,跑不了你。”中年锦服男子哪还不明白对方的心思,乐呵呵的道:“你把那两个家伙的穿着好生介绍一番。”

待店老板介绍完情况带着满意的收获离开后,中年锦服男子一边吩咐人立即跟上去监视,一边却向旁边的同僚问道:“老刘,你怎么看?”

“唔,现在还不好说,方才李二说那两个家伙肯定是从草原上来的,却有不像是东边这些草原民族的口音,难道是从西边来的,或者是柏因人?”坐在一边的同僚也在分析。

“不对,柏因人体貌特征十分明显,和草原上的诸族诧异很大,应该不是,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从西腾格里草原上来的,莫非是赤狄人?”中年锦服男子沉吟着问道。

“嗯,很有可能,上次听说罗卑人好像又在和赤狄人闹别扭,莫不是赤狄人也来咱们这边找伙伴?”同僚也赞同锦服男子的看法,“不管怎么,先跟上看看再说,不过话说回来,这李二倒真是一个不错的眼线,这个月咱们可得多给他考虑点费用。”

“那是自然,这家伙眼光尖,脑瓜子灵活,是块材料,大可派上用场呢。”锦服男子也笑着应承。

就在卡龙一行悄悄的进入庆阳城努力的睁大双阳看着庆阳的惊天巨变时,来自北方的两位客人也在同一时刻踏足庆阳府。

同样是异常雄壮的身躯,一个披肩长发下一条暗色头带紧紧勒在额上,浓密的眉毛下凹深的眼眶中栗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上去似乎和他伟岸的身材有些不大相配;另一个显得沉稳得多,一身罩衫将全身遮得看不出什么,这是北方草原上最常见的穿着,用来遮蔽风沙。面无表情的面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一双环眼却同样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大哥,这就是庆阳府?”沉甸甸的身躯似乎让胯下异常雄健的骏马似乎也有些吃力,披肩长发男子面带兴奋之色努力的想要将这面前的一切映入脑海中。雄伟壮观的城门,持戟巍然肃立的甲士,宽阔平坦的大街,来往如蚁的人流,川流不息的商队,高声叫卖的商贩,琳琅满目的商铺,这一切都让男子感觉到无比的新鲜和惊奇。

“嗯,这里应该就是庆阳府城吧?方才我们进城时上面那三个字不就是庆阳府三个字么?”虽然脸上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强烈的语气一样暴露了他内心中的所想,“真正可笑啊,想你我两兄弟居然把那莽野镇当成了庆阳府城,现在一看,才知道那莽野镇如何能与真正的庆阳府城相比?”

“是啊,大哥,这真正的庆阳府自然胜过那莽野镇十倍有余,这城里怕居住着不下十万人吧?走到这儿,我怎么觉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呢。”披肩长发男子感叹着。

“别那么没出息,今天你我两人是来庆阳作客,好歹也得稳住阵脚,别让我那结拜兄弟笑话咱们是山里来的土包子,上不得台面。”回答的汉子显得格外精悍,全身罩衫下气息流转,正是那柏因人族朵儿部落的二当家陀逻。另外那位披发男子自然就是他的结拜弟兄――柏因人中塞克斯部酋长塔克拉,二人联袂来庆阳,正是要来考察一下庆阳盛景,长些见识,同时也好为自己并不踏实的内心打打气。

塞克斯部的酋长似乎并不在意陀逻的招呼,一双充满新奇的眼睛只是街道上尽兴的浏览着,“嘿嘿,那也没啥,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咱们那边可当真没有这么繁盛的场景,也不需要作什么隐瞒遮掩,不如就是不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是说他曾经答应我们愿意帮我们建设城市么?我塞克斯部落没你们朵儿部落那么大,要求也不高,以后能有那莽野镇一半大的一个根据地也就满足了,对我手下那一帮子没见过市面的长老贵族们也算有个交代了。”

“嗯,也是,若是能在你们塞克斯部领地建一座集镇,想必你手下那帮子长老贵族们对你更是死心塌地,敬若天人了吧。”陀逻知道塞克斯部与朵儿部落有些不一样,塞克斯部落中酋长的威权远胜于柏因人的其他部落,不像其他部落或多或少的还有一些势力较大的贵族们掣肘,在塞克斯部落中,塔克拉的话如同圣旨,不容质疑,这也是当初朵儿部落在李无锋来之后迅速发动政变改革的目的的质之一,就是要改变原来那种集体议事的方式建立高度集权的制度。

“那是自然,不过就是不建,我那帮手下也比你们朵儿部落中团结得多。”塔克拉在自己结拜兄长面前并讳言,“不过看你们改革的架势,似乎还有些效果,对了,你那支常备军组建得怎么样了?”

“队伍倒是组建得差不多了,可是武器、盔甲就还差的太远,现在卡曼人似乎也闻到什么味道了,不但控制越发严格,连多顿王国那边的检查力度也大大加强了,倭人从那边走私也难度也大上了许多,质次价高,难啊。这一次我来西北的主要目的也就是想要从我那结拜兄弟手中争取一些武器和盔甲,估计应该太大问题,主要的问题是运输要经过莫特人和图布人领地,莫特人已经在我那拜弟控制之中,可图布人却不好说,武器和盔甲本来就是敏感的物资,大批量的运输要想躲过图布人的耳目恐怕不行,会不会引起图布人的疑虑,还不好说,这个问题还得见了我那拜弟好好商谈一番才行。”陀逻脸色微微一黯。

“唔,这倒也是,图布人看见这么多武器盔甲流入我们柏因人领地,肯定会有担心,虽然我们和他们平素关系也还算良好,但谁也不愿意看到周围的邻居强大起来,这种心理谁都会有。”塔克拉貌似粗豪,内里却是细腻得很,不然也难以登上这塞克斯部落的大位,一双深陷的眼睛眨巴眨巴后才道:“那李无锋能主宰西北如此庞大的力量,想必这种问题对他来说肯定会有解决办法,大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想应该有解决之道。”

“那是自然,否则我也不会来这一趟了。”陀逻一想也是,若是连这等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李无锋也枉称西北王了。

“大哥,你看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塔克拉对这唐族人城市中一切都赶到新奇,忍不住问道。

顺着塔克拉的目光望去,两道分男女分开的大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都是带着衣衫毛巾,神态轻松,热气升腾,浓烟滚滚。

“哦,那大概是他们唐河人称作澡堂的东西吧,就是用来洗澡的地方。这城市里人口太多,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有洗澡的,所有就有了这公共浴堂,他们唐河人称作泡澡堂子,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可以泡在水里聊天散心。”陀逻也不十分肯定,但听李无锋谈起过唐河人的生活方式,也就估摸着是,“这唐族人生活花样繁杂着呢,惯会享受,你来庆阳多呆两天就知道了,好像他们现在还流行在这澡堂子里加些药物,说能够起到健身祛病的效果,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们唐族人花样还真多,不就洗个澡么,还有这么多讲究。”塔克拉难以理解。

陀逻一脸哂笑,“你别在那丢人现眼了,这算什么,这不过是唐族人中普通人的生活,若真是唐族人中的上等人,洗澡哪会如此简单?一般都有侍女帮助,流行的是还要用一种石头加热泡水,用水汽来蒸熏身体,替你擦洗冲水,再上油按摩,再冲洗,最后替你着衣梳理,你只管躺在那里享受就是,岂是着下等场合能够相比的?”

塔克拉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洗澡还有这么多花样,而自己这位兄长却又知道得如此清楚,半晌才怪笑道:“大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是不是独自溜出来享受过?”

“去你的,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不过是我那拜弟上次来我们朵儿部落时住了一段时间,对我们的生活方式不太习惯,顺便和我谈起,介绍了一番,我比较清楚罢了。”陀逻假作愤怒的回答道。

第四十七节 独角兽

李无锋的热情让陀逻感到很有面子,也让第一次见到李无锋的塞克斯部的酋长塔克拉在对方亲善的表情中也悄悄体会到一丝霸气。淡定从容中隐含着举重若轻的自在,这让原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塔克拉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成功的确有着其不平凡的一面。

热情的挽着二人手到自己的会客厅,一番寒暄之后,无锋亲切的态度很快就将三个的隔膜消除,变得热络起来,二人也对西北欣欣向荣的盛景赞不绝口,不过这不是无锋关心的事情,西北发展情况他自己心中有数,他更想听的是关于柏因人中的实际内情,这对他今后的发展相当重要,朵尔部落正好在卡曼人背后,而塞克斯部落却在西斯罗帝国的背上的中心地带,而且还是柏因人西部地区的核心部落,他们的情况对自己的作用异常重要。

在了解到塞克斯部落有超过三十万人的人口,而且参加日常军事训练的精壮士兵数量也达到了一万人左右,无锋大感兴趣。在无锋眼中,这无疑是一笔巨大财富,这些强悍的柏因士兵只需略加训练就可以成为勇猛无匹的战士,当然要想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士兵还需要在纪律作风方面花些大力气。陀逻手中的常备军已经开始成型,数量已经达到了五万人左右,分成了三部,除了中军数量达到三万人外,左右两军分别拥有一万人的力量,这将会成为卡曼人的恶梦。

“贤弟,我们部落的常备军已经略显雏形,你的教官们要求十分严格,我的士兵们训练都很刻苦,只是这武器和盔甲却没有到位,没有这两样东西,这只部队就不能成其为真正的部队,除了部分士兵有破皮甲和质量奇差的武器外,大多数人连什么都没有,只好每天拿着木质标枪在那里练,我看着都替他们难受啊。”谈到自己的常备军问题,陀逻就忍不住喊穷叫苦,其言外之意不问可知。

“呵呵,兄长,您不用多说了,你的心思我明白,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这运输问题却是如何解决?我和腾格里草原上的各各民族部落签订的商务协定是不包括军事物资的,这武器和盔甲更是禁忌,西斯罗人领地当人过不去,只有从图布人领地内过去,这么大数量可是瞒不过图布人的,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无锋抚掌大笑着道:“你有什么办法呢?”

“不如也平价卖给图布人一批武器作交换?反正我们柏因人针对的目标也不是他们图布人,这一点图布人应该清楚,相反,他们也一样对西斯罗人不报好感,相信他们也一样需要这些东西,罗卑人的衰落似乎给了东腾格里草原上的这些二流部落一些机会,这很诱人,贤弟不妨考虑考虑。”陀逻对西边的腾格里草原上这些民族情况一样十分关注。

“兄长啊,你说得真够轻巧,眼下这帝国内得局势大概你也有所耳闻,我的军队一样在扩编,我还得保障你们的需要,哪里还有多余的东西来供应图布人?而且即使有,我也不想就这么便宜图布人。”无锋笑着摇头,“我再想一想,让苏秦和图布人驻我们西北的使节谈一谈,看有没有变通的可能。”

“李兄,我们塞克斯部落你也得考虑考虑啊,对你的要求我们塞克斯部落可没半点含糊,为了配合你对莫特人的战争,我们可没少在西斯罗人背后玩命折腾,眼下朵尔部落所面临的困难,我们也一样面临,武器简陋缺乏,战士缺乏正规训练,不知道李兄能否给予考虑?”塔克拉也不失时机的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也是他此次来西北的主要目的之一,看着朵尔部落的改革,他一样感到了压力。

“呵呵,塔克拉兄也有此意?那小弟自然要好生准备一番,只是在时间上可能要耽搁一段,我已经让我领地内的所有冶铁作坊加班加点生产了,只是这炼铁不像其他,三五两天就能见出效益,还得耐心等待。”李无锋一样早就清楚塔克拉的目的,这也正好是自己想要拉拢他,能让插在西斯罗人背后的钉子更锐利一些,这并非坏事。

“对了,陀逻兄,我上次委托你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这才是无锋最为关心的事情,这也是上一次无锋马斯顿荒原一行的最重要目的,好歹获得了应允,在临别之前,无锋有再三叮嘱自己这位才结拜的兄长,务必加紧训练,这可是他一直想建立起来的杀手锏。

“放心,贤弟,我们柏因人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做到。独角兽的数量倒是差不多了,可是士兵训练还欠些火候,要想马上用于实战,恐怕还有些困难。”陀逻傲然回答道,“不过贤弟,我也觉得我大哥说得有一定道理,这玩意就是训练成熟估计也难以有大用,速度不算快,若是敌人撒腿就跑,独角兽根本就无法追上敌人的骑兵,而敌人步兵则可以随意躲避,效果究竟有多大,我也持怀疑态度。”

独角兽是产自于马斯顿荒原中部山麓下草甸地区的一种独有兽类,它体积庞大,赛过一般牲畜如牛或者马的两倍有余,体重一般可以达到一千五百斤到两千斤左右,额际一支高耸坚硬的独角是它最显著的特征,群居,以草、灌木以及树木嫩枝叶为食,皮韧肉厚,尤其是特有的兽皮,更是刀剑不入,寻常箭石根本不足以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

而生活在山麓地带的柏因人素有驯化独角兽的传统,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独角兽其良好的忍耐性和易于驯化性让无锋在马斯顿荒原一行中颇感兴趣,在那几天中无锋仔细考察了这些独角兽的脾性和特点,发现独角兽虽然驯化不易,但一经驯化,则相当服从,而且其厚实的肉皮、庞大的身躯和坚硬的头角委实不是其他动物所能比拟。柏因人驯化独角兽主要用于运送货物和食用其奶,但无锋考虑的则是希望能将这种独特的兽类驯化用于军事目的,比如用于两军对垒上时的冲锋,这等庞然巨物如果真正用于阵前突破,那可真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在离开马斯顿荒原之时,无锋就曾和陀勒密谈起过,但陀勒密对此不大感兴趣,在对方看来这种动物虽然力大皮厚,但奔跑起来速度并不快,而且奔跑耐力也不太好,只能用于驮用货物还算划算,但无锋坚持要实验一下,陀勒密也就勉强答应了无锋。无锋在看到陀勒密不感兴趣后,只好把希望放在了陀逻身上,希望陀逻凭借他个人的影响力为自己培训一支能够纵和驾驭独角兽的部队,所以当陀逻来时,无锋也就忙不迭的询问此事。

“呵呵,兄长,我也并不认为独角兽部队能够成为主宰战场命运的东西,但是新东西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也许在你们和利伯亚诸国的战斗中用不上,毕竟你们和利伯亚诸国正面对阵的机会并不多,你们擅长的游击战才是对付利伯亚诸国大军的最好方法,但我这边不一样,我随时有可能要与帝国内的太平军和其他势力作战,也许这独角兽部队有时候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功效呢。”无锋淡淡的笑着解释,他不想解释得过于清楚,这种东西只有真正拿上战场才能够见出作用,现在谈这些都还为时过早。

“也是,各地区得实际情况不一样,倒也难说。”陀逻思索了一下也同意对方的看法,“已经驯化了五百头,另外我多准备十头作备用,都是原来就已经驯化好了的,配上了我们一千名朵尔勇士,虽然暂时还不能用于实战,但我想在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应该可以上阵试试了。”

“嗯,那最好,兄长,我想让这只部队先来西北适应一下这边的气候的环境,这样对他们尽快成军更好,你看能不能让他们尽快过来?”无锋微笑着建议。

“可以,当然可以,本来就是为你训练的,这支部队在我们那边也没有太大用处,独角兽食杂,草料问题没有太大问题,它既耐寒也抗热,生病的情况也很少,我那帮孩儿们都是料理这帮东西得好手,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陀逻慨然允诺,眼珠一转,又笑着道:“只是贤弟你也清楚,这独角兽本来驯化就不多,愚兄收购这些畜生也花了不少,另外还得为你配上一千名军士,送到西北,我总得向我兄长交差吧。”

“呵呵,没问题,兄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你我兄弟,那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无锋早有准备,大方的一口应承。

“那好,我们那边其他倒也不缺,现在商路也十分畅通,不过经莫特图布人领地在深入我们那边,许多东西价格涨得太多,族里大部分韧根本无法承受,你看能不能为我们那准备一批茶叶和棉布?”陀逻沉吟着道。

第四十八节 内斗

茶叶和棉布?无锋怔了一怔,有些纳闷,怎么陀逻会突然要求提供这等普通的生活必需品来了呢?他原本以为陀逻可能会提出诸如资金或者一切重要物资比如武器、铁器等方面的要求,用于发展壮大自己部落的实力,但这茶叶和棉布固然是生活必需品,但却对增个部落的实力提高不大,这倒有些让人困惑。

不过疑惑归疑惑,无锋面上却未露出任何异色,立即满口应承:“没有问题,现在庆阳的棉纺织行业已经甚是发达,要不了几年,足以追上帝国内地,至于茶叶么,现在东去商路虽然需要绕道,但也还算通畅,我马上让拉奥去为你准备。”

“嗯,那就多谢贤弟了,族内对这方面多有需求,而因为地理原因,商人们一般走到图布人和求尔人领地就不愿意东进了,下边怨言颇大,所以只有有劳贤弟了。”陀逻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下原因,“至于驯化后的独角兽部队,我这次回去就会让他们马上准备,尽快过来,只是贤弟还需和图布人打个招呼,以免引起误会。”

无锋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借口,只要有利益可赚,环境再恶劣的地方,商人们一样会趋之若骛,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深入呢?看对方胃口,这批茶叶和棉布数量还不会小,莫非______?联想到对方常备军的逐渐成型,而塞克斯部落又和他打得火热,无锋似乎琢磨出一点名堂,不过无锋并不打算介入,对他们内部的事务,能装聋作哑不知道更好。只要对方的利益能够符合自己利益的大方向,他并不在乎谁在他们部落掌权,在无锋看来,陀逻甚至比他的兄长陀勒密更适合,更能看清楚这世界发展的大势,许多事情有陀逻作主,自己也要省心许多,至少在目前是这样。

商谈完正事,三人有谈及西北的风花雪月,陀逻和塔克拉也颇想见识一下西北首府庆阳的繁华,无锋也顺水推舟让萧唐安排行政署的人陪同二人换了寻常人的衣服,去体会一下西北风情。

送走二人,无锋立即招来了凌天放。随着西北军事联席参谋本部的建立,凌天放即任参谋本部首席参谋,即参谋总长,这一位置随着西北势力的日趋扩大而更显重要,不但要统管无锋手下四大军团,而且亦要管辖莫特自治军和西域联合军两支仆从势力军队。从军事训练到后勤保障,从战略部署到战术计划,这些庞杂的工作都将交由这个新成立的参谋本部负责。虽然无锋也觉得参谋本部事务过于繁杂,但此时却又没有更好的方案将参谋本部职责再进一步细化,只得先行统管,待以后时机成熟再另行分割。

鉴于凌天放身上责任重大,无锋也让凌天放卸下了东北防区总指挥的担子,让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日趋成熟的太玄府城守菲尔丁兼任了东北防区的总指挥,总体负责对卡曼人的防御事务,并授予了他在紧急情况下可以调动周边地区任何一支西北军队的大权,严密防范嘉峪关以及邻近的北捷洛克甲马地区的卡曼大军。

听得无锋介绍完这陀逻和塔克拉二人联袂来访的意图,凌天放是又惊又喜。无锋和凌天放以及麾下诸将在军队建设上的想法大致相同,那就骑步并重,综合发展,在最近的一两年中,无锋也逐渐发现了工程兵部队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攻坚克城以及城市防御上更是显现出特殊的作用,在这一方面,西北军方也在无锋的关注下开始加大对工程兵部队的投入。但是,就总体来说,骑兵却一直是西北军系统中一个薄弱环节,即使在得到了莫特人的加入后,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轻骑兵上的窘境,在重装骑兵上,依然是一个尴尬的局面,尤其是与像卡曼和西斯罗帝国等利伯亚诸国这种传统军事强国相比,西北在重装骑兵方面的差距更是遥远,这也一直是无锋和凌天放心头的难言之隐。

眼下若是能够在提高传统重装骑兵的基础上,再另辟蹊径,花大力气装备独角兽骑兵部队,这将使西北重装骑兵获得实质性的提高,也使得西北军在野战中平添一支威力巨大的重型武器。

“大人,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虽然没有见过独角兽,但是也早听说过柏因人有着驯化这种庞然巨物的传统,这种兽类力大无穷且皮厚坚韧,只是驯化困难,一旦能够驯化成熟成为一支军队,那就可以在战场上起到意想不到的特殊作用啊。”凌天放兴致勃勃的抚掌叹道:“只是才五百头,数量是在稍嫌少了些,若是能够有两到三千头成军的独角兽部队,那就真的能够为我们西北增添一支生力军了。”

“天放啊,饭要一口一口吃,事需一件一件办,既然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相信就会有满意的结局。”无锋微微笑道,“陀逻已经答应我再为我筹集五百头驯化过的独角兽,连那塔克拉也承诺近期为我准备三百头驯化独角兽,有了这八百头,我想咱们这支独角兽部队也算初具规模了吧。”

“那自然好,独角兽骑兵不比其他兵种,他们长期生活在马斯顿荒原上,如果到了西北,其适应程度还需要检验,而且要有机的与我们西北军融为一体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配合和熟悉,我想我们还是尽早让这支部队倒我们西北境内来更佳。”凌天放点点头提出建议。

“嗯,这一点我已经想陀逻提出来了。另外我方才所说的陀逻提出需要大量茶叶和棉布,你看这是什么原因?”这才是无锋招凌天放来的主要目的。

“大人,可是有些怀疑陀逻有什么其他企图?”凌天放也十分敏感,马上反问道。

“嗯,不好说啊,我上次去朵尔部落就已经感觉到陀勒密和陀逻之间的分歧,虽然二人是亲兄弟,但在执政方针上却有着相当大的差距,陀勒密更趋于保守,只想稳住朵尔部落在柏因人中的老大地位,却没有反击卡曼人的雄心,顶多也就是想维持一个较为满意的局面就满足了,而陀逻则不一样,我和他虽然结拜为兄弟,但其实我对他还不够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家伙肯定不会满足于现有的地位,而他的兄长陀勒密似乎已经成了他施展报复的一块绊脚石了。”无锋似乎有些苦恼,“这个家伙内心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但在目前来说,他却是我们西北一个最好的盟友。”

“哦?大人莫非担心他将来发展壮大起来尾大不掉?”凌天放有些惊讶,在他看来好像自己这位上司一直都是信心百倍,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下属或者盟友的势力的壮大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不,天放,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别说朵尔部落,就算是柏因人统一起来我也不在乎,就目前柏因人的状况要想什么其他太大的想法恐怕有些好高骛远了吧。陀逻是一个聪明人,他清楚现在朵尔部落以及柏因人的处境,没有我,柏因人充其量不过扮演一个过客的角色,在卡曼人和西斯罗人的联合绞杀下他们已经难以为继了,从这近百年来柏因人的历史就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一点。”无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朵尔部落的争权夺利我并不感兴趣,也许陀逻执掌朵尔部落大权对我更有利,但是陀勒密虽然在执政方针上保守,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心计的人,相反,我看那个家伙在揽权和培植亲信方面并不亚于陀逻,而且好像陀勒密对自己这位兄弟也一样抱有相当戒心,只不过陀逻也非等闲之辈,在他们部落内部一样拥有相当拥护者和影响力,否则这常备军的统帅也落不到他头上。”

“我担心的是如果陀逻准备得不够机密,或者陀勒密防范严密,双方一时半刻都无法取得决定性胜利,两兄弟闹起的窝里斗变成了旷日持久的争斗,将会极大削弱朵尔部落的实力,而在这种关键时候,他们的助力对我们西北来说又是极其重要的,这才是让我感到头疼的问题。”无锋这个时候才将自己担忧说出。

“难道陀逻有塞克斯部落的支持也无法取得决定性优势?”凌天放思索了一下,似在分析双方的实力对比。

“塞克斯部落的塔克拉虽然与陀逻交好,但如果是朵尔部落内部斗争,恐怕他也不敢随便介入。何况陀勒密现在仍然牢牢把握着朵尔部落的亲卫军,这只部队相当于他的贴身卫队,而常备军统帅虽然是陀逻,但副帅却是陀勒密的心腹,乃是陀勒密用来有意牵制陀逻的,陀逻这个时候要我给他提供大量茶叶和棉布,只能是用来收买中下层的中小贵族,这样看起来只能证明陀逻自己心中也没有太大把握。”无锋逐字逐句的推断。

第四十九节 心机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______?”凌天放试探性的征询自己上司的意见。

“东西我们当然要给他,我们还离不开对方的帮助,陀勒密一直对我们抱有相当戒备心理,陀逻则要聪明得多。我们要表达我们对他的支持,但我们得制止他的政治冒险,既然他没有取得胜利的绝对把握,那就不能轻易尝试,一旦兄弟二人反目,造成朵尔部落局势动荡,对我们相当不利,我们得正告他,也许等待时机成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无锋皱着眉道,显然是在思索该如何说服陀逻这位自己在柏因人中的政治盟友。

“嗯,大人明鉴,柏因人将在以后我们进军中原时候起到巨大作用,的确不能轻举妄动,如今两人来访也正是一个交好二人的时机,不妨投其所好,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更深化一步。”凌天放点点头,进军中原,肯定要和太平教人对阵,一旦太平教人抵挡不住,卡曼人决不会坐视,而要牵制卡曼人除了南捷洛克一方的西北军外,就要靠柏因人了。

“天放,你太小看这二人了,不要以为他们是蛮族便没有头脑,陀逻和塔克拉二人都是柏因人中杰出之士,也许由于地理位置和民族特性原因在眼光和见识上有所不足,但其慎密的心思和果断的魄力都并不亚于我们唐族中的任何人。从陀逻与我们结成战略联盟关系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自甘雌伏之人。”无锋微微苦笑,“当然如果投其所好,也许能在个人感情方面有所助益,但真正到了原则性的问题上,恐怕难以起到多大作用。”

“对了大人,太玄府的那三万战士经过精简整编休养以及前期的初步训练,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战斗力,您看是否可以正式给予部队番号列入战斗序列了呢?”凌天放征求无锋的意见,原本是想让尉迟宾组建这个师团,但由于康建国已经内定为南捷洛克军团军团长,空缺位置只好由尉迟宾填补,新组建的这个尚未定编授予番号的师团就改为了从腾格里军团第二师团副师团长岳山负责,副师团长则在原来的军官中产生。

“嗯,这个师团被使菲尔丁的一手带出来的嫡系,战斗力殊为不弱,对卡曼人也是苦大仇深,我本想把它编入腾格里军团,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恐怕不太合适,可西北第一军团和南捷洛克军团编制已满,这倒有些不好安排。”无锋想了一想,征求自己的参谋总长:“你的意见呢?”

凌天放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这只部队因为原来属于菲尔丁的嫡系,现在菲尔丁本人已经投效了无锋,但其部下因为一直被卡曼人俘虏,思想观念也没有得到改造,好在他们也是无锋用卡曼俘虏赎回,这些西北汉子也算知恩图报,对岳山的上任也算配合支持,但如果再将他们调离太玄,只怕这群满腔仇恨的西北汉子又会有些想法,这番号也不太好安排。

“大人,我看不如这样,不妨将宋天雄的近卫师团更名为第一近卫师团,而将这只部队的番号定名为第二近卫师团,作为大人您的直属部队,这本来就是一个崇高的荣誉,其他部队费尽心机想要得到这个名号也未能得逞,我想作为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激励和荣誉,我们也可以近卫师团一般不戍外边将将他们调回庆阳。”

凌天放煞费苦心的思考了半天才算拿出了这样一个差强人意的办法来,既要顾及到这两万多人的感受,又要妥善安排又不得超越制度规定,实在有些困难。

“好了,就按你的意见办吧,哪有十全十美之事,既然是军人就得要服从命令安排。”无锋也有些不耐烦了,思前顾后也不是他的作风。

全副戎装的精悍男子在身后几骑的保护下驱马默默的漫步在有些零乱的野地中,四月的和风在五湖地区已经略带暖意,麻酥酥的掠过成大猷毫无表情的脸颊。举目望去,一马平川的田野中是一望无垠的麦田,微风徐徐,麦浪飘摇,这里是稻麦两熟制,原本青绿的麦苗已经逐渐开始泛黄,预示着小春收获季节的快要到来。

远处隐约可见的炊烟下面是浓荫遮掩的村庄,甚至还可以间或看到人影的出没,成大猷虽然脸色平淡,但他内心却是有些满足,至少自己的征服步伐并没有太多影响到这些下层的庶民百姓的生活,这些仍然在家中逗留的农夫农妇们就是明证。对这一点,成大猷深感自豪。

马其汗人的攻势已经停滞下来,看来是准备巩固他们在五湖南部两府获得的战果了,再向北推进,只怕帝国水军也会给他们带来许多麻烦和困扰,洞庭湖舰队大概一直是他们的梦魇吧。不过温宁巴陵两府的南方已经落入了马其汗人手中,听说居然有不少士绅开始接受与马其汗人的合作,这让成大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保守排外的帝国民众也许能勉强接受想自己身份一样的叛军乱军,毕竟同属唐人一脉,但很难相信他们会接受外族人的统治,什么自治,不过是掩耳盗铃,哄骗外人的障眼法罢了,成大猷根本就不相信这种小孩子玩意。

一阵阵略带河腥味的水气借着河风扑面而来,让成大猷感受到了一抹说不出的清新气息,虽然并不好闻,但成大猷却觉得自己头脑清醒了不少。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嘉河岸边,这是九江府境内的一条著名河流,不过由于是春旱季节,河道中的水流量并不大,成大猷下意识的估算着骑兵部队能否直接渡过这条河流,河畔随风摇曳的杂草野花倒是展现出一派绿意,让人在战争间隙中也能够体会到一丝和平的意境。

嘉河是九江府因此得名的九条著名河流之一,横亘于九江府中部,绕过九江府城南沿东下,在九江府城东南两里地处于另一条由北向南而来的大江――沱江汇合,浩浩荡荡南下,也是九江府境内一条重要的内河航道。

九江府已然在自己控制之中,事情并不出自己所料,毫无准备的帝**队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大军会悄悄逆行返回突然南下,还在按部就班做着调整派兵南下增援南线抵御马其汗人入侵,当第一批增援部队南下仅五天后,自己的大军已经已经在九江大地上蹂躏了,猝不及防的帝**队惊惶失措,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一触即溃,甚至没有触也溃,连成大猷自己也觉得惊奇,为何帝**队的表现总让自己意外。在河朔一仗中,本以为被包围的帝**队会很快就像自己投降,没想到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却让自己吃了大亏,若不是决堤灌水,只怕真还难以解决掉那支部队。可是这九江府军队的表现实在太过抢眼,纵然是自己突然袭击,也不至于一泻千里,居然兵不血刃的就占领了九江府,不过南方马其汗人那边一样,帝国驻扎在沱江上的一支水军分舰队同样突出了包围南下逃回了安庆。

默默注视着河道内浑浊的水流,成大猷的思维还停留在离开河朔的时候。看来薄近尘有些防范自己的意思了,自己不过在龙泉和河朔多征集挑选了一下士兵就让他产生了怀疑,看来这个家伙的警惕性还不是一般的高,不肯让自己在河朔多做停留,就驱使自己西进攻击天水,那目的还不是想让自己和李无锋直接面对?

不过这也难不倒自己,只需装腔作势的拖延一下时间,司徒峻这头蠢货果然就把天水拱手让给了李无锋,也让自己有了拒绝西进的借口,只是白白便宜了李无锋的这个家伙。李无锋啊李无锋,这个家伙运气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好,林家和朗家为了汉中争得不亦乐乎,他却坐在那儿都有人白送他一个大府,成大猷摇摇头,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苦笑,也不怪薄相,自己本来也就没有死心吊在太平教这棵树上,只能说薄近尘的嗅觉也太灵敏了一些,不过既然让自己放手南下,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如何对得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薄相呢?想到这儿,成大猷脸上又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并不出自己意料,整个九江府除了大地主贵族们的逃亡外,其余升斗小民并不愿意随便离开自己的故乡,眼见得小春丰收在望,谁愿意随便离开?何况自己发动的宣传攻势一样迎合了这些只想填饱肚皮的农民,一年免收任何田赋,这种好事只怕是只有改朝换代的战乱时候才能够侥幸遇上,但帝国的疯狂败溃似乎没有让普通百姓感受到战乱的痛苦,而好处却是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的,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似乎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第五十节 隐忍待发

一团团像缠绕在一起的烂线头一般的繁杂事务将成大猷的脑袋搅得晕头转向,让他不得不借助河道中吹来的阵阵凉风清醒自己。军事上成大猷自认不逊于任何人,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这稳定地方局势,以使自己能有一个稳固的根据地。自从被迫遵从上面的命令西进天水之时成大猷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毕竟自己不属于太平教的嫡系,即使自己在河朔取得那么大的战功,但换来的却是于永志成为太平教河朔省的实际负责人,而自己却不得不带上人马马不停蹄的奔向另一个目标,想到此事成大猷心底就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哀,难道这就是为太平军卖命的下场?

从那一刻起成大猷就打定主意要另立山头,不再受太平教的制约,当然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仅凭手中这十来万人马固然可以纵横一时,但没有后勤保障,只怕是空中楼阁,而要建立一条稳定的后勤保障线就必须要要有一个固定可靠的根据地,当天水府被西北军抢先占领时,成大猷就感觉到自己机会来了。尚未接到武相府的回复,自己便以军务紧急的名义重新进行了布署,吞调没有多少防范的九江,建立属于自己的根据地成了成大猷心中的梦想。

战术上的成功并不能那掩盖战略上的不足,要想摆脱太平军的束缚恐怕还需时日,尤其是像现在摆在自己面前这近乎于瘫痪的九江府就是一个大麻烦事,而自己的心腹中上阵拼杀悍不畏死的勇将居多,要像让他们去理顺偌大一个府郡的行政管理事务,那还不如让他们上阵冲锋来得轻松。看来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看看太平教人时候在北原、燕云和河朔政务的推行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但轮到自己却是艰辛无比,让成大猷凭空生出心力憔悴的感觉。

“大帅,文相府派来接收的官员们已经到了,另外他们也与本地区教内的骨干分子们取得了联系,准备召开一个小型会议,想请大人您也参加。”前来报告的成大猷的贴身心腹。

跟随成大猷一道出来散心的也都是他一手带出来如今掌握着十几万大军中最为精锐那部分的大将,所以在成大猷面前说话也都毫无顾忌:“来得还真够快啊,只怕是文相大人也是对咱们有所担心了吧,这边才接手九江府城的城防,那边来摘桃子的人就来了。”一个满脸剽悍之色的黑面军官愤愤不平的道:“可咱们要求补充的武器盔甲马匹呢?一个月前就申请了,现在都还没有半丝消息,可我听说,驻扎河朔的于大帅军队半个月前就开始补充兵员和武器了,而且连夏季的衣服也都发下了。”

“是啊,大帅,粮食也不多了,恐怕很难熬到小春收割的时候啊,每次向武相府那边报请补充,总是说补给不足让咱们等待等待再等待,我看大帅实在不行的话咱们是不是可以动用那笔资金先购买上一些作备用?”建议的是成大猷的后勤总务官,但看到主帅冷冷扫过来的目光,有如被鞭子重重的抽了一下,目标赶紧垂下头不敢再说。

“大帅,老陈说得也没错,咱们现在补给困难,若是不早点想办法,迟早会出乱子的,要不咱们派些弟兄出去打打秋风,征集一些粮草和物资?”另外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露出一丝狞笑,满不在乎的道:“反正这边的富户不少,要不了两天咱们就能捞他个底朝天!”

见自己主帅不置可否,一支紧随成大猷身后的几员将官都开始肆无忌惮的发泄起来,一个赛一个粗野,直到看见主帅脸色阴沉下来,几人才知趣的悄悄收住声。

“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思,既然文相府有意来接管这里,我们现在还是太平军的一员,当然要坚决服从并且支持,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这江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平的,何况咱们的补给还得依靠他们。你们回去后都得好好约束一下手下,我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反应到安原去!”成大猷脸色冷漠,语气也甚是淡然,让人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只能如此了,自己手下没有一批能为自己所用的行政文官,而太平教此时的气势也还未露颓像,看来时机还不成熟,也还只有继续隐忍下去,不过只要牢牢控制住九江以及邻近的黄冈这两大粮仓,自己的机会就大上许多。

整个帝国再一次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有如狂风暴雨中随时就会熄灭的奄奄烛光,几乎所有人都对帝国目前的局势赶到悲哀和惊心,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只能以一种胆战心惊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河朔的猛然沦陷已然让整个帝国上下陷入一片惊慌战栗之中,697年的祭春大节除了极少数心有所属的人,几乎无人不是在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日子中煎熬渡过的,兵锋直指帝都,连仅在咫尺的晋中屏障也被太平教人轻而易举的拿下,已经让帝都几百万民众对帝国陆军的战斗力产生了极大怀疑,何知秋的去任并不能挽救已经日渐脆弱的民众士绅的信心,他们现在希望看到的是帝国能够重振旗鼓,至少能像当初清河战役一般来一个彻彻底底的大胜利,而不是帝国官僚机构人事的调整。

让而马其汗人和太平教人几乎又在同一时间南北对进夹击,帝国最大最重要的粮仓――-五湖郡此时却已是半壁沦陷了,温宁、巴陵、九江的陆续失陷一次再一次的狠狠打击着帝国上上下下破碎不堪的心灵,而这次除了帝都民众的鼓噪外,被深深刺痛的除了五湖人自己外还有江南的士绅们,五湖一失,江南就真的像一名脱光衣服的江南大家闺秀摆在马其汗和太平教这两头恶狼面前了,现在几乎所有帝国人都知道马其汗人的大汗是一个狂热的江南文化爱好者,他的终极目标便是要将江南纳入囊中,这种想法让身处江南的士绅商贾们从内心底感到恐怖。

“卖报卖报!《帝国新闻》《每日快讯》!最新的消息,米兰王国发出最后警告,马其汗人不得得寸进尺!南洋联盟特使出访马其汗,希望双方保持克制!”

“最新的《商业周刊》,帝国周边局势混沌,带动江南经济一路下滑,请看最权威的商业经济分析家本报总编罗布森的经典分析!”

“先生,来一份《唐河早报》吧?最新的时事报道,帝**务大臣吉林公爵的昨晚在欢迎米兰王国特使的宴会上表示帝国陆军第三、第四军团的整训已经接近尾声,帝国有能力维护国家主权!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大人在清河府南军营驻地接受采访,表示将在合适的时机给予太平叛匪以致命的打击!怎么样,先生来一份吧?”

“老板,这是才从外埠送来的《三江晚报》《西北星报》《天南邮报》,汉中再起烽火,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特使已经到达汉中调解三江和天南双方矛盾,苗家重要人士扬言如果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不就卢龙铁矿山产权问题作出明确答复,他们将上诉至帝国审理院!最新的消息,最新的报道!”

“最新的《民族报》《捷洛克时报》,马其汗人为其侵略辩护,称帝国暗中实施经济制裁,让马其汗人蒙受了巨大损失,要求帝国赔偿!捷洛克南部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帝国驻捷洛克公国直属部队和西北郡协防的南捷洛克军团在墨灵顿以北作代号为‘铁箭01’的反击演习,目的是反击入侵的卡曼人军队!”

虽然太平教的兵锋已经逼近帝都,但帝都城外已经有两个新编军团的逐渐成型,禁卫军团也在厉兵秣马做着各种准备,帝都城里的百姓们似乎也在接踵而来的打击下下那有些麻木了,每一次痛击只能激起短时间的惊慌,但随后的日子依然是一样过下去,只不过随着河朔地区的沦陷,大量的士绅商贾和难民涌进了帝都,让本来就庞大不堪的帝都更显得热闹非凡了,只不过这个热闹中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涩。

这是一家新开不到半年的茶饭庄,宏伟的拱门将这座具有兼带东西大陆两种风格的建筑物分隔城两部分,左边是以唐式风格为主的茶楼、饭庄,右边则是以西式风格为主的咖啡厅、酒廊和西餐厅,从拱门往里走,则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天井正对着的是一处两层楼的唐式楼房,穿过楼道下方是一道小门,小门后面则是一处巨大的连湖花园,飞檐高挑,回廊曲折,亭台楼榭,蜿蜒水上,湖畔草色青青,柳枝连地,端的是一处妙绝人寰的风水宝地。

第五十一节 布线

正是上客的时候,茶楼上人声鼎沸,新老客人们都开始陆陆续续走向各自预定的位置,良好的地理位置,优雅的环境条件,看得出老板花了些心思,来自江南姑苏盆景随意的摆设在宽敞的大堂中,让大堂里平添几分绿意。已经有不少客人悠闲自得的临窗而坐,茶博士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客人们入座,斜倚着偏墙的一大顺报架上放满了各式报刊,方便能识字的茶客阅读,也难怪才开张半年生意便是兴隆无比,不但吸引了商贾士人前来商谈生意,甚至有不少官绅人士也选取这个地方来休闲品茗,消磨时间。

纷纷落座的客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了一起,每日最新的消息报道自然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不但生意全靠信息灵通,而且现在帝国烽烟四起,连带着自身和一家人的安危也都受到了威胁,万一太平乱军突破东面防线,这帝都也就成了孤城一座,不但家产有可能化为泡影,甚至连生命安全也一样的不到保障了。

“陈兄,来来来,请坐,伙计,来替陈老板泡一壶上等洞庭白毫来!”两个脸上勉强挤出笑容的锦衣男子看见对面来的一名华服中年绅士,赶紧站起身来招呼。

华服绅士似乎心情也不太好,瞅了一眼四周,看二人选的位置还算好,两面临窗,一道精致的黄竹屏风将两面隔遮开来,两盆鲜活的翠绿盆景虬枝盘干,煞是苍劲,环境倒还不错,也就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两人还是不敢怠慢,从二人模样相仿来看二人应该是两兄弟,居左的年龄稍长,居右的稍稍年轻一些。

“陈兄,请坐,我们兄弟俩可是等您好半天了。”见自己兄弟迫不及待的就想说什么,年长的锦衣男子用眼睛示意自己兄弟少安毋躁,自己则满脸堆笑道:“陈兄能够在百忙中拨冗相见,我们兄弟真是感激万分。”

脸色阴沉的华服绅士似是被对方恭维的话语所打动,故作矜持般的点点头,看着茶博士递上的清澈透碧的茶盏,幽幽叹道:“也不知这等洞庭白毫还能享用多久?也许要不了多久这茶就要缺货了。”

“哦,陈兄的意思是______?”对面二人心头都是一紧。

“你们还不知道吧?就是前天,九江府城已经被太平军攻陷,整个九江府大概都落入太平教手中了。而温宁、巴陵早已落入马其汗人手中,帝国产茶产粮大府一个个相继沦陷,以后想要享用这等上好佳品只怕便是难上加难了。”淡淡瞥了对方兄弟俩一眼,华服士绅不动声色的道。

“啊?九江府城已经沦陷了?陈兄从何处得来消息?不是说帝国大军必将抵抗到底么?怎么短短几天就沦陷了呢?”已经顾不得这次邀请对方出来的目的了,年轻一些的男子忍不住叫了起来,满脸焦灼不安,“完了,完了,看来这次家里真是完了。”

还是年长一些的男子稍微沉得住气,不过眼中暴露出来得的惊惶还是一眼可见,“陈兄,不知消息是否可靠?我们兄弟二人的家当可全在那边啊。”

“本人消息绝对可靠,恐怕连兵部消息也未必有本人快捷灵通呢。”有些炫耀似的撇了撇嘴,华服士绅昂然道:“本人若是连这点消息都弄不清楚,如何敢接手你兄弟二人所托?”

两兄弟这才想起自己邀请此人出来的目的,恍然大悟般的交换了一下眼色,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陈兄莫怪,都是我兄弟二人礼数不周,望您老见谅。”

大方的摆摆手,华服士绅表现得很大度,淡然道:“第一次打交道,可以理解,你兄弟俩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

“陈兄,照你这么说,那五湖地区算是完了,南面有马其汗人,北面有太平军,帝国这不就______”说到这儿,年轻一些的男子总算是反应得快,打量了一下周围,皱着眉头没敢再说下去。

“嘿嘿,二位,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也许事情并非想二位想象中的那么糟,我听说马其汗人在南边一样受到当地士绅的抵制,帝国水军舰队也并没有丧失嘛,好像也在抵抗打击马其汗人,马其汗人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华服士绅阴笑着摇头。

年长锦服男子舰队方半句不提北面,似有所悟,将此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就曾悄悄给自己说过此人来历颇大,似乎与太平教的高层也有些非同寻常的关系,自己本来是不敢沾染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的,只是当时九江府沦陷在即,而自己整个家族的财产都在九江,若是这样白白舍弃,家族也就算完了,所以也就咬着牙关听凭朋友安排了。

“陈兄,那五湖南面的事情,我们兄弟也管不得那么许多,只是我们兄弟的田地宅邸以及商号还有许多存货都在九江,这太平军已然占领了九江府,我们知道陈兄手眼通天,不知道陈兄能否帮兄弟想想办法,若是能保存得下来,我们兄弟定当厚谢。”年长男子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老这么绕圈子对方不慌,自己可耗不起,若是被那太平军一下子给没收拍卖或者分给那些下贱的泥腿子们,自己一家可真的就完了。

机警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华服士绅闭口不言,却给对方示意另寻隐秘处再谈,年长男子心中一阵狂喜,连忙招来店堂内的伙计让对方为自己一行安排一个雅间,以便自己三人商谈。

年轻男子悠闲的坐在湖畔垂钓,清风微拂,柳枝轻摇,涟漪阵阵,年轻男子却是一动不动,有如老僧枯坐,颇有一丝禅味的意境。

一个人影匆匆忙忙沿着湖畔直奔这边而来,眼见得闲适的气氛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年轻男子也就随意的将钓竿收回,一直到人影来到面前才抬起头来。

一阵附耳嘀咕之后,年轻男子剑眉微微一蹙,转口问道:“已经落实没有?”

“主人,已经落实了,那家伙在京中颇有些产业,而且和六殿下交往甚密,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况反应,这个家伙应该是太平教很早以前就布下的棋子,只是这个家伙现在如此落力的替太平教卖命,难道就不怕被人察觉?”向年轻男子报告的是一个面貌再普通的一个男子,让人看了之后难以留下任何印象的一张脸实在是太过平庸无奇,看不出有任何特异之处,甚至连眼睛也是黯淡无光,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这一点的确值得注意,虽然九江那边的太平教人急切需要拉拢一些士绅商人,但这样迫不及待的直接拉拢,有些太急躁了吧?”年轻男子也有些疑惑,方才手下已经汇报了,那两兄弟本是出自九江府颇有名望的士绅之家,除了家中田产甚多外,也在九江府城内经营着相当规模的米店,说起九江陶家,在府城里也算得上一个字号。

“嗯,属下也这样看,不过看那副模样又不像是有什么其他的手段,难道是我们有些多疑了?”那名汇报的男子显然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特殊原因,但却始终找不出来合适的解释。

“不用多想,先把那家伙盯牢靠,看能不能从他身上钓出什么大鱼,尤其是和他有来往的人,更是要仔细盯紧,看能不能多挖一些线索出来,扩大咱们的情报来源。至于那陶家两兄弟无关紧要,任凭他们去,我自有安排。”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下,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活动,重新将钓钩丢了出去,这太平教布置在京中的人终于开始动了起来,这是一件好事,假如这些家伙一直不动,到还难以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倒也不怕他们能够作出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情,自己只管把握好这些家伙的行动规律,看看他们能够作出些什么。只是现在眼前这个家伙上窜下跳的替九江的成大猷拉人,究竟是成大猷自己的主意呢,还是太平军准备要在九江建立稳固的根据地的确需要呢?这倒还不完全明确,自己还需进一步观察,另外,也需向主公那边反应这个情况,请他配合了解掌握了。

汇报的男子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不想打草惊蛇,而是想通过这个家伙找寻出太平教人在京中更系统的脉络,放长线,钓大鱼,至于陶家那两兄弟,可以交给外埠的同行来完成,心中也是暗自一喜,自己倒是有更多的机会来施展,倒是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明白了,属下立即去安排。”没有任何多余话语,男子躬身而退,很快就消失在年轻男子的视线中,年轻男子眼光流动,暗自点头,这个家伙也算练出来了,一举一动已然有些大家风范了。

第五十二节 调整

公历797年的3月到5月既是无锋最为繁忙也是他感觉最为轻松悠闲的一段时间。一方面连续一年多时间的东征西伐让他没有一短稳定的时间来用于政务方面的系统研究和安排,大量累积下来的事务亟待处理和解决,虽然有萧唐和苏秦担纲主力,但许多事情依然需要经过他的审定方能定稿。他每天的日程安排几乎被排得密不透风,从早晨起床开始的接待活动和参观视察到晚间的宴会酒会舞会安排都有着各自不同意义和目的,让无锋难得找寻出半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另一方面,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已经结束,无锋认为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让部队获得必要的休整和补充,当然西域诸国的小规模反叛和天水府意外的获得算不上什么,无锋不想就此进行什么干预,相信凭自己部属的能力就足以解决掉这些现在还很难看出会产生什么影响的问题。

与西域诸国的谈判有了苏秦的掌舵和王缭的具体作进行得十分平顺,偶尔有一些小的意外和问题也在王缭老练的经验和苏秦圆滑的手段下化于无形。西域诸国的反抗在无锋强硬的铁血政策下很快就灰飞烟灭,那些敢于挑战李无锋权威的叛乱分子都得到了深刻的教训,而有了幻凤门的配合,安全局的人在西域的行动也异常顺手,恩威并施在西域诸国得到了充分展现,乌孙和库车已经完全臣服,而贝加和高昌也表现得差强人意,唯有楼兰已然有些桀骜不逊,不过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为了民众的生存,他们也不得不放下高傲的架子,但这也让无锋无法完全放心,保留一定的军队进行弹压也就十分必要。

崔文秀在莫特人领地内进行的莫特骑军整训计划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这些天生就是骑手的家伙在纪律方面存在这相当多的问题,战斗力参差不齐也是一个重大缺陷,崔文秀依托腾格里军团第一骑兵师团,对莫特人的骑兵采取了大规模的精简裁汰行动,大批年龄过大和不愿再服役的士兵获得了重新回家的机会,而剩下来的倒是年富力强的精悍战士,一批思想较为开放的年轻人被送进了西北军事学院专门开设的军官短期培训班,而战士则被强制进行战术和纪律方面的训练和学习。这些都取得了较为显著的成效,当697年的五月过去,三个月的军官培训和士兵强化训练结束时,莫特自治防卫军已经完成了基本整训任务,取得了预期的目的。

行政架构方面无锋在与萧唐商量后也作了第一次大调整,詹姆斯卸下了金州城守一职,担任了西北财政署署长这一重要职务,并兼任了处于筹建阶段的西北银行行长一职,全权掌握西北财政金融大权,而博南城守杨正彬被任命为西北经济发展署署长,苏民舜担任了西北建设署署长这一重要职务,负责整个大西北的城市规划、市政基础设施以及道路交通的建设。三名同是来自帝国大学的高才生脱离了西北府级地方政府,集体进入了西北高层,标志着大学系势力的基本成形。在后世辉煌帝国著名政治学家孟德斯鸠所著的《帝国政权形成探讨》一书中写道:“以詹姆斯、杨正彬和苏民舜三位唐河帝国大学的高才生进入当时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下设的各重要机构为信号,标志着西北政权中一股新兴的势力已然逐渐成型,并且发挥出越来越大的影响力。”

当然詹姆斯和杨正彬二人的任命引起了一定范围的反应,苏民舜因为是政府部门中第一批追随无锋来到西北的老人,在帝都就与无锋相交莫逆,所以并无人反对,但詹姆斯和杨正彬二人突然被提升到西北的核心阶层却招来一些重要是来自军方将领的反对意见,认为二人资历过浅,提升太快,其内里原因却是二人早期对西北扩军过快的反对态度。好在无锋早有明令,军政互相配合但互不隶属,双方都只对自己上司负责,对不属于自己管辖范畴的事务不得过问,所以一干军方将领也只能再私下场合议论一番,却也无人敢于在正式场合表示质疑。

苏秦被任命为新成立的对外联络署署长,同时兼任行政署的副署长,对外联络署其实不过是外交署的变通称谓,碍于外交权力均属帝国中央所有,地方行政机关根本就无权设置外交部门,但在西北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复杂的环境之下,设立负责外交事务的部门已是刻不容缓,所以无锋也只能变通性的设立了对外联络署这个半遮半掩的新部门,由苏秦来全权负责整个西北包括北吕宋、西域和莫特甚至旁遮人的对外外交事务,王缭被任命为对外联络署的副署长,协助苏秦处理外交事务。苏秦和王缭执掌外交大权并没有像詹姆斯和杨正彬二人的任命那样引起不满,军方反而十分欢迎和支持对他们两人的任命,也许是苏秦和王缭两人平素在对外政策上表现出来的强硬立场颇和军方将领们的胃口,所以这也让无锋心中有些不舒服。

空缺的几个城守人选也让萧唐和无锋颇感头疼,像金州是西北的财税大府,归德和博南又刚刚走上经济腾飞的轨道,将三人抽走不可避免的将会影响到三府的经济发展,西康府在无锋萧唐二人分别与钟文静作了交心畅谈后,钟文静终于接受了无锋的重托,担任了西康府的代理城守一职,虽然是代理城守,但无锋从来没有打算过这种任命还会有什么改变,而报往帝国中央行政总署的批文也是以关西郡郡守府的名义,不过这只是遮人耳目而已,关西郡的官员们早在太平教席卷全郡之时便已死的死降的降,或者下落不明,连关西郡郡守府的大印也是无锋安排人临时仿照篆刻的。

而像卢龙、陇东、天水三府的城守人选一样需要安排,无锋从来未打算将这三府的城守人选交由帝国中央来任命,在他看来,既然自己是花了血本夺回来的,那就必须牢牢的控制在自己手中。米丰的安排让无锋颇费思量,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城守,连米丰自己也承认他更适合于军队生活,让他担任城守一职的确是勉为其难,好在谷良辰跟随米丰已然有一段时间,这么久来卢龙府的日常政务米丰也大多交由谷良辰负责处理,在无锋有意调整卢龙城守人选一职时,米丰主动推荐了谷良辰代替自己级任卢龙城守,无锋也就顺水推舟成全了米丰。而米丰也被无锋任命为西北军事参谋本部成员、西北军务军法官,负责西北全军的军法监督和宪兵队工作。

陇东城守人选也一直悬而未决,萧唐推荐了苏秦在江南东海游说后而来的著名士人何京。这何京原本是商人出身,但在他这一代由于父辈深感商人阶层难以出人头地,也就有意让他投身仕途,他毕业于江南著名的私人学堂――文华书院,后游历大江南北与苏秦相识,苏秦出使江南时,在金陵与他和另一位东海彭城才子王宗奚相遇,一番攀谈后得知苏秦现在西北为官,也引起了二人的无限感慨,皆因二人出身庶族,虽然久负才名,但始终难以得到重用,何京也只在东海郡守府下当一名普通幕僚,而王宗奚则更为落魄,仅仅只是金陵府下一个普通的文字贴式,苏秦得此机会那还不大力游说,几番畅谈后,二人都为之意动,对苏秦的邀请也都应承下来。当苏秦西返后不久,二人便以游历为名前来西北了解情况,见得西北上下一派生机勃勃模样,二人这才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分别在经济发展署和行政署暂行帮忙,二人皆在行政部门呆过,对一般的事务处理倒也得心应手,尤其是西北的高效廉洁更是让二人钦佩不已,两人的表现也都得到了同僚上司尤其是萧唐等人的认可。

不过在陇东问题上无锋比较慎重,太平教在这里逗留时间较长,而这里也是太平教势力较为庞大的地区,何京虽然颇有能力,但对西北情况不熟,且对太平教的了解也不够深刻,所以他否决了萧唐的提议,而将何京放到了情况已经比较稳定的博南府担任城守一职,陇东府城守无锋最后决定从军队中选调了一名精干人选脱离军队系统担任城守一职,这个结果也让许多人大出意外。王宗奚的能力也得到了无锋的首肯,在选择西北文教卫生署长一职时,无锋首先久考虑了他,但鉴于王宗奚来的资历实在太短,难以服众,无锋也只能让其担任文教卫生署副署长一职,署长一职继续让萧唐兼任,不过很明显萧唐的精力不会放在这上面,其实相当于将文教卫生署的事务完全交付给了他。

第五十三节 经济会议

西北第一军团、西北第二军团(北吕宋军团)、南捷洛克军团、腾格里军团的主要负责人也正式宣布了任命,梁崇信、赫连勃、康建国、崔文秀分别担任了四大军团的军团长,并在防务地域上也作了较为大的调整,西北第一军团的主要部队都被调集到了博南――陇东――天水一线,而包括银川、太玄、墨灵顿在内的北部防区交给了新成立的南捷洛克军团,第二近卫师团也被配属在在了这一个地区加强对北方尤其是对卡曼人的防御。

崔文秀在获得无锋的首肯后将腾格里军团总部设在了楼兰城,第一骑兵师团便驻扎在这里,与将总部设在乌孙城的西域联合军遥相呼应,扼守着整个西域地区,而舍内也完成了在西康府的清整使命,只留下了由当地高岳人为主新组建的警备联队驻守西康府城,这也是经过了战备署特批超额组建的两个联队,按规定一个府县只能组建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但鉴于西康府的民兵部队大多来自山区的高岳人,而且夜参加了对朗家的战斗,具备了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破例同意组建两个联队的警备部队,而西康府也就不再有正规陆军驻防。舍内的腾格里军团第二师团奉命西调进驻了莫特人的腹心地带――波月湖畔的火花集,与莫特自治防卫军一道担负起莫特自治领的防务责任。

调整幅度最大的应该是西北第二军团,除了严同率领的第二师团继续驻守双堆外,其余四个师团在军团长赫连勃的率领下全军东进,进入西北庆阳,在庆阳和第一近卫师团一道,驻扎在庆阳城外的军营中。这也是无锋准备投入东线战场的总预备队,一旦东线中原局势有变,西北第一军团自然当仁不让是先锋和主力,而这西北第二军团的四个师团和第一近卫师团也将作为后续部队和预备队投入战场,这二十多万兵力也是无锋争霸中原的最大本钱,有这十个师团作后盾,无锋有信心与任何一方势力搏一搏,现在也就只等条件的成熟了。

四月底,西北地区第一次财政经济会议在庆阳召开,不但西北六府,包括北吕宋两府、西域联盟、莫特自治领,以及卢龙、西康、陇东三府的城守以及负责经济的官员们都纷纷到场,萧唐、苏秦、詹姆斯、杨正彬、苏民舜都参加了会议,会议由新任西北财政署长詹姆斯主持,会议就各地区关税统一、促进工商投资、矿山开发、道路交通建设、农田水利设施建设等事关经济方面的许多问题进行了磋商和讨论,也对各地区存在的问题进行了分析研究,并提出了一揽子的解决方案。比如西域联盟中诸国内部货物流通税问题、南捷洛克地区与西北各地区之间货物流通关税问题、印德安王国与西北关税问题、北吕宋南部与吕宋大公国交界地区的开发问题、促进加速绿海沼泽地区的开发发展问题、加大对横断山区开发力度问题、关于金矿、银矿、铁矿、煤矿的矿产开发问题、关于建设西北公路网问题等一系列涉及方方面面的事项都被众多官员们提了出来。

金融问题作为一个重要话题被提了出来,西北银行的作用也被众多官员们所关注,作为对西域诸国和莫特自治领的暂时性垄断银行,来自这两个地区的官员们都提出了希望能够尽早开放金融市场,尤其是以赛波为首的西域联盟官员更是强烈要求西北行政署开放金融市场,引进外来金融部门到西域诸国设立分支部门,以促进西域诸国经济的尽快复苏,他甚至还要求西北财政署单独对联盟的基础设施进行无息贷款,促使西域诸国条件改善,以缓解普通民众对新上任的联盟机构的压力。而卢曼和穆浩然也联手提出同样要求再颁发特许证,同意另外几家银行和钱庄进入北吕宋两府,以满足南部地区开发日益增长的资金需要。

财政署长詹姆斯专门抽出了半天时间对关税、财政和金融问题做了专题讲座,并对各地区的行政主官对西北现行的税收体制、财政收支项目、西北银行成立的宗旨和运行方式进行了介绍,针对西域联盟的质疑,詹姆斯自然不好说出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西域诸国的经济,只能按照商量好的为了防范可能出现的金融风险以及对外来金融部门的审查需要,西域诸国和莫特自治领的金融市场开放将放在最后一批,但最迟不会超过西北银行在西域诸国设立机构后的一年半之后,并保证西北银行将会优先满足西域诸国的资金需要,得到这几条答复后,西域联盟才算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说法,事后赛波仍然找到了萧唐和詹姆斯,要求缩短西域金融市场的开放时间,但经过萧唐和詹姆斯的耐心说服,总算达成了一致意见。

交通建设问题也作为一个重要事项被专题列了出来,尤其是北吕宋两府更是呼声更高,目前无论是双堆府还是维托府,其主要的运输通道都只能依靠横贯东西的紫荆关到庆阳这条大商道,尤其是随着两府的南部地区的不断开发,道路交通已经成为了制约两府经济发展的瓶颈,双堆、维托南部的烟草种植园、咖啡种植园和甘蔗种植园规模不断扩大,但种植园主和商人们却对其恶劣的道路条件深感头疼,不断以两府商会的名义向自治政府提出建议,要求修缮维托到吕宋大公国的曼隆城、双堆到旁遮人的斋浦渡城两条道路,并新建双堆到吕宋大公国的大松林城的道路,以促进南部经济的腾飞和市场的扩大。

尤其是双堆城守卢曼利用抢先获知西北从旁遮人手中获得大量资金的消息后,不但借机拖延赖掉了本应上缴西北财政署的矿山拍卖款,而且还不断通过各种手段大作绿海沼泽的文章,要求西北行政署拨款开发绿海沼泽周边地区,以加强边备,履行当初无锋视察绿海沼泽时许下的承诺,并抢先通过《北吕宋快讯》进行宣传煽动,赞扬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大人心系边陲关注绿海沼泽少数民族的发展,弄得无锋骑虎难下,不得不让萧唐将双堆府绿海沼泽地区的开发列入西北建设署的一项总要工作。

在这次会议期间,他又故伎重施,买通《西北星报》主编,在《西北星报》的头版头条商高度夸赞节度使大人高度重视北吕宋和西域诸国之间商贸交流,准备修建双堆到乌孙城的道路,并大方的表示双堆自治政府愿意承担双堆府境内的道路建设资金,不过这一次卢曼的美好想法似乎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唐代表西北行政署明确表示西北坚决支持修建双堆到乌孙这一战略性道路,鉴于双堆府城通往乌孙边境的道路已经因为北部铁矿山的开发修建完毕,自边境到乌孙城的这一条道路就由西北财政署出资,不过由双堆自治政府将本应上缴西北行政署的矿山拍卖款用于修筑这条道路,并作了强制性的完工时间要求。这一闷棒将卢曼击打得几乎发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除了屡次三番纠缠萧唐外,卢曼甚至不惜守在无锋府上,要求无锋公正的处理这一事件,不过无锋恰巧到天水视察,让卢曼沮丧欲死。

北吕宋两府还提出了烟草专卖的议案,鉴于维托双堆两府南部地区的烟草种植园规模和数量都急剧扩大和增加,烟草种植、加工行业在北吕宋两府经济地位越来越重要,已经超过了传统的稻米种植和木材加工行业,与咖啡种植和加工、甘蔗种植和蔗糖生产成为最富有北吕宋特色的三大支柱产业,为了增加税收和保护烟草种植加工大户的投资积极性,双堆商会联合维托商会向北吕宋总督府提出了这个请求,但这个议案却在西北高层引发了争论。

以詹姆斯为首的一派支持这个议案,认为实行烟草专卖不仅能稳定财政税收,而且能够有效规范市场,防止过多投资涌入这个行业,引发行业过热,最终会导致这个行业走向恶性竞争,不利于这个行业的发展;以杨正彬为首的一派则坚决反对这个议案,认为这个议案对目前还处于蒸蒸日上的烟草行业来说十分不利,北吕宋南部还有大量荒地可供垦殖,尤其是不少荒地因为水热条件不适合种植甘蔗和咖啡,但种植烟草却是上等宝地,这个法案将会妨碍烟草行业的发展,也会逐步形成行业垄断,不利于经济的自由发展,尤其是在西北经济发展势头正猛的时候这个先例一开将会极大的挫伤中小工商业者的投资积极性,双方为此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但谁也难以说服对方。

第五十四节 度假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烟草专卖之争竟引发了西北高层对经济政策方向之争,而对立双方恰恰是新近提拔起来的财政署长和经济发展署长两位同窗好友,这也是卢曼和穆浩然二人所没有想到的。

对这个问题的看法身为行政署长的萧唐一直保持了沉默,在他看来,詹姆斯的想法过于保守,而杨正彬的看法则过于激进。他更倾向于采取一种中庸之道,目前在北吕宋这个烟草生产加工地区暂时不实行烟草专卖制度,但在其余西北控制的属于烟草消费地区则可以实施烟草专卖,毕竟实施烟草专卖可以获得较为稳定和充足的财政税收,而经营烟草贸易本来也是一种利润极高的行业,但身鉴于北吕宋南部地区也的确存在大量荒地需要更多资金投入到这个行业,实施烟草专卖无疑会让中小投资者的投资积极性遭到打击,而萧唐也认为先期进入的商人们已经占据了相当优势,如果在实施烟草专卖,那无疑会使那些烟草种植园主和加工商变得更为强势,甚至可能出现像杨正彬所说的垄断局面,这也是西北不愿意看到的。

但詹姆斯提出的担心也是存在的,放任烟草这个利润空间巨大的行自行发展,也有可能导致一种无序状态的出现,将其约束到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也是必须的,所以经过几方磋商,西北最终在接受了詹姆斯和杨正彬二人合理的因素后,决定采行萧唐的建议,在北吕宋暂不采取烟草专卖,但时间限定为一年,一年后,如果北吕宋两府觉得条件成熟可以实施烟草专卖,则报请西北行政署同意后再行实施,而西北其他地区则从六月开始实施烟草专卖,需要经营烟草买卖的商人必须取得烟草专卖特许权,当然这必需缴纳相当数额的特许费,同时采取扶持政策鼓励北吕宋烟草向西北以外的地区和国家出口。

早在会议召开之前,北吕宋两府的作坊主和商人们就派出代表要求以商会的名义参加这次会议的旁听,在他们看来,这次经济会议将会确定今后一段时间西北的经济发展政策的走向,这甚至比他们做任何一笔生意更为重要,他们的要求让西北行政署也大感吃惊,像这种参加政府会议列席旁听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萧唐不得不与一干同僚们商量后又报请了正远在天水视察的无锋同意后才算应允下来,受北吕宋两府商人们的影响,西北六府和西域联盟诸国的商人们都纷纷效仿,而卢龙、西康、陇东的商人们更是急于想从这次会议获知西北行政机构的日常运作和西北经济政策,最后萧唐不得不作出硬性规定,每一个府(国)商会派出参加会议旁听的代表不得超过五人。

就在会议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时,无锋则抓紧时间以半休假半视察的形式从庆阳经博南视察陇东和天水两府,同时检查已经驻扎在天水和陇东的西北第一军团备战情况。

“崇信,形势出人意料啊,我本想让中原这几方势力能够相互牵制,赢得一段时间的休整,可看来也许时局并不按照我们的想象变化啊。”无锋负手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眼前一片苍翠,群山环抱中一处巨大的平坝中奇峰突出,壁立千仞,高峻幽奇的山谷中带来阵阵凉风,松涛阵阵,潺潺溪流沿着盘旋的沟壑辗转奔泻而下,银珠飞溅,在阳光下幻化出绮丽的虹影,一泓碧绿的深潭正处于沟壑底端,平静无波如同镜面的水面微风过处荡起圈圈涟漪。

“大人可是担心卡曼人会趁机南下?”梁崇信紧跟在无锋背后接上话,雄健的身躯显得格外厚实,一双究久经风雨的深目更是神光湛然。

“唔,不好说,西斯罗人现在有了莫特人和柏因人在背后牵制,我想不会轻举妄动,银川府城到甘兰要塞的防线已经相当稳固,即使西斯罗人想搞出什么名堂,缺乏独当一面的大将使得他们在行动前也需要三思而行,我想银川即使面对西斯罗人重兵压境也足以坚持半个月以上。”淡淡的回答道,无锋脸上露出和悦的笑容,看着心爱的女人们在潭边忍不住脱下鞋袜邻水而戏,他的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

“可是卡曼人有些不同,他们占据嘉峪关天险优势,可以随时随地长驱南下,我们的太玄和银川以及南捷洛克的东部广大地区都在他们的威胁之下,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北捷洛克的甲马和凡林两地,这两地居民本来就与卡曼南部边境地区的居民有着通婚来往的传统,卡曼人这两年又采取怀柔和民族同化政策,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据情报部门的反映,这两地已经有不少有影响的人士投入了卡曼人的怀抱,估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现象还会越来越明显。没有了甲马和凡林两地百姓的抵制和牵制,恐怕南捷洛克会面临更大的压力,卡曼人也决不会只甘心于拿下北捷洛克,上一次不过是让咱们取了个巧,下一次恐怕咱们就不会有那好的运气了。”无锋微微一叹,自己这西北面临的敌人是在太过强大,别说旁边还有其他势力的牵制,光一个卡曼人就够自己头疼了。

“嘿嘿,大人既是要娶人家艾伦大公的女儿,哪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大人要想想,艾伦大公只有安妮公主一个女儿,他百年之后,这捷洛克偌大一片土地还不得有大人您继承?”没等梁崇信答话,跟随在梁崇信旁边的男子笑着已经接上了话,“卡曼人能够搞怀柔和同化,只要咱们夺回北捷洛克一样可以同化回来,想必这大公一族统治捷洛克数百年历史,难道还抵不过他卡曼人几年的努力?”

瞥了一眼话语中有些戏谑味道的男子,无锋哼了一声:“沙浪,你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北捷洛克如何收复,你给我拿一个方案出来看看?我倒是很有兴趣啊。”

一句话噎得沙浪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半晌说不出话来,旁边另外一名汉子赶紧接上话:“大人,这卡曼人虽然强大,但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们国内上层不是一样勾心斗角么?上一次战役我看大概的皇帝也对那个戈麦斯有些不太放心啊,若是能好好利用利用,也许一样可以收到奇效啊。你不是常说善战者决胜与战场之外,庙堂之上么?”

似笑非笑的瞅了帮助沙浪挽场子的精干男子,无锋却把目标对准了梁崇信:“崇信,看来这帮家伙跟着你都学得油嘴滑舌,说起话来舌绽莲花,一套是一套啊。第一军团不愧是第一军团,连嘴皮子功夫噎不简单呢。”

“大人,这您可错怪我了,自行可是一直这样的,您也不是第一次见识他的口才了,你应该为您拥有这样高素质的部下感到骄傲才对啊。”梁崇信笑着回答,几人都是血火中拼搏出来的交情,虽然梁崇信已经升任军团长,但私下感情一样很好。

无锋哼了一声没有再搭腔,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在潭边戏水的几女身上,到西北几年里,很难得有时间专门陪自己身畔的女人们出来散散心度度假,这一次对陇东和天水的视察并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无锋索性主动提出让身畔的几个女人跟随而来,这个消息让花管几女兴奋得在出发的头一天连觉都没睡好。

看见几个女人在水边悠然自得的嬉戏玩耍,无锋甚至有些抱怨为什么抬起不再炎热一些,也许自己就可以和这几个心爱的女人一同沐浴,顺便享受一下大自然带给自己的愉悦了。

“真是一个洞天福地,如果能呆在这儿悠哉游哉的生活一辈子,不用为其他烦恼心,那该是意见多么惬意的事情啊。”无锋有些感慨的赞叹道,却让他身边的几个部下听得一怔。

“大人,其实这种生活是不可能存在的,人生活在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没有烦恼,您看这居住在这山中的百姓也许就过着您所说的那种生活,可是他们一样需要为柴米油盐这些琐事心,一样会为娶妻生子忙碌,一样会为一家人生计奔波,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只能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中罢了。”站在无锋背后的梁崇信淡淡的回答

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望了一眼梁崇信,无锋点点头:“崇信,看不出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颇有哲理的话呢,是啊,在外面人看来也许我们现在是风光无限,掌握生杀予夺的大权,但又有谁知道我们背后隐藏着的无数艰辛呢?”

摇了摇头,无锋苦笑了一下,耸耸肩又道:“也许又有人要说我们是在忸怩作态了,也许只有圈内人才那嘎真正体会到我们的心情吧,算了,不说这些扫兴事了。”

第五十五节 崆峒

“这崆峒山当真不愧为天下名山,极目苍翠,碧意满怀,连这等石板路也是异常整齐,不知道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达成,想必也是为了方便游客上香祭拜吧?”无锋一边随意的漫步,一边询问。

“大人,这你可想差了,崆峒山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若是夏季避暑更是上佳之地,这条路游人多是事实,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梁崇信笑道:“大人难道不知道这是河朔地区有名的武林大派崆峒派的山门所在?近千名弟子的崆峒派即使在帝国也是赫赫有名,在河朔武林中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大派啊。”

“哦?这里就是崆峒派的山门?”无锋怔了一怔,“可是既然是崆峒派的山门所在,难道崆峒派会允许这些来自各地的游客和香客随便进入?”

“呵呵,大人,你这话可不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他崆峒派就能霸占整个崆峒山不成?”梁崇信显然是对这崆峒派有些了解,接着道:“崆峒派弟子一般都居住在西崆峒那边,那边地势极为险峻,道路也异常难行。一般游客也香客也不会去那边,而东崆峒则是崆峒派平常知客的地方,有几座主要的道观大殿,用于接待香客游客。再往前面走一段就可以看到分岔道,向左就是西崆峒,向右就是东崆峒。”

“唔,看来这崆峒派还是颇有心计啊,用艰苦的环境来锻炼弟子,用良好的条件吸引香客,生财有道啊。”无锋也笑着回答,一边举步而上。

“嗯,大人,这崆峒派在河朔有些势力,向连周边的陇东亦有不少士绅也经常来这边上香礼朝。”梁崇信脸色着道:“下太平教隐藏的残余在陇东依然十分猖獗,所以卑职让第三、第四师团驻扎陇东,一来休整,二来也是想让他们配合当地警备部队严厉打击太平教的残余势力。天水的太平教势力一样不容忽视,卑职在想,既然这峒派在河朔和陇东都有着一定影响力,不妨让崆峒派也为我们效力,配合我们清除这些太平教的潜藏余孽,也许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崆峒派愿意为我们效力么?”无锋点点头反问道。

“嘿嘿,天下大事风云变幻,这些武林门派世家一样都在瞪大眼睛观察着周围局势的变化,孰强孰弱,谁的前景更看好,只怕这些在江湖中沉浮了一辈子的家伙比谁都精明。只要善加引导点拨,卑职想他们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管姑娘的娘家**门的表现已经让这关西和河朔的武林门派眼红不已,若是能有机会,他们岂会不珍惜?”梁崇信自信的道,“一会儿到东崆峒游览时,大人就知道了,我想崆峒派的掌权者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并不出梁崇信的所料,崆峒派对无锋一行的热情程度让人从中看出一些端倪,无锋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这些琐碎小事打扰自己的游兴,微微露了些口风便让崆峒派的一干德高望重的宿老们兴奋莫名,一边打起精神陪同无锋一行参观游览,一边也在思度如何求得这位权势赫赫的巨擎的看重。

享用完天外观道士们送上的斋饭后天色已经黑尽了,除了卫队加强了戒备外,崆峒派的宿老们还专程从西崆峒调来数十名派中能手负责这位第一次光临崆峒山的西北王的安全,无锋的身份让他们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担忧,欢喜的是如果能得到这位强者的亲睐,那崆峒派的势力范围就可以不仅仅局限于河朔,而可以轻松的越过陇东向关西其他府县发展,这对崆峒派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机遇,尤其是这一次能带着女眷来崆峒一游,更说明这位西北王对这崆峒有着不同一般的好感,听说这位有些偏好女色的帝国英雄很难得带着身边女人出来游山玩水,这一次无疑是一个异数。担忧的是似乎这位西北王大人好像对派内宿老们旁敲侧击的反应有些迟钝,回答的话语也是语焉不详模棱两可,不知道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这也让一干宿老们有些忐忑不安。

和梁崇信散步回来的无锋心情相当不错,傍晚的崆峒山中显得格外清幽,微风徐徐,凉意阵阵,山中的夜色委实让人陶醉,无锋和梁崇信一直走出十里地外,直到近卫以及和近卫一道保护无锋安全的崆峒弟子担心出意外制止二人,二人才意犹未尽的原路返回。

回到寝园的无锋兴致盎然,不过当他钻入狄蕾娜床上时,狄蕾娜却意外的拒绝了他,要他去管莹莹房中,让他大惑不解。

“怎么了?”无锋诧异不已的问躺在身边的丽人。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好像莹莹今天下午心情好像不太好,今晚就更明显了,玉眉姐也问了她,但她不肯说。”狄蕾娜略带异国口音的话语更是激起了无锋无穷的**,他温柔的替身畔的丽人宽衣,但素来温顺的狄蕾娜这次却一脸歉意的哀求爱郎:“大人,您还是去莹莹那儿看看吧,我看她心情是真的不好。”

“喔?那是什么原因呢?”无锋有些奇怪的贴着身畔丽人的娇躯,一双手早已越过重重阻碍滑入了狄蕾娜小衣中。

扭动着身躯喘息着躲避爱郎的魔掌,狄蕾娜不得不屈服于对方的**之下,“大人,您还是先去莹莹那边吧,要不我在房里等你。”

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内心却对狄蕾娜于管莹莹之间的姐妹情谊颇为高兴,站起身来贪婪的瞅了一眼已经是落襦半解春光半泄的孜孜玉体,无锋这才恋恋不舍的道:“好吧,我先去莹莹那边,蕾娜记得替我留门啊。”

几度风雨之后,房间里终于慢慢了安静了下来,动人心魄的呼唤声逐渐变成娇慵不堪的呻吟声,最终回归平静。紧紧的依偎在无锋怀中,一丝不挂的少女丰满身躯即使是在**之后已然带给无锋无限遐想,莹莹的身材在这几年中由少女蜕变为少妇后变得越发丰腴迷人了,每一次的交欢总能带给无锋无尽的感怀,让无锋回忆起那让人无法忘记的初夜。

永不知疲倦的大手从大腿上游移到小腹,又从小腹滑向阴暗深处,每一次挑逗总会激起少女无尽的**,但今晚似乎少女的情绪不太好,即使是无锋曲意温存,已然让少女难以释怀。

“莹莹,你今天怎么了啊?有什么事说出来给锋哥听听。”见自己常用的伎俩难以奏效,无锋也只得涎着脸攀住将光洁的裸背丢给自己的少女肩膀温柔的问道。

依然是无言的沉默,无锋真的弄不准这个平素爽直大方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午在水潭边戏水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会和自己赌上气了呢?无锋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言行啊?

“莹莹,究竟怎么回事,你总得说清楚吧,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啊。”无锋眨了眨眼一边仍然在少女娇躯上徘徊,语气却重了一些。

毕竟没有太多耍小心眼的经验,见自己情郎语气一重,本来背对着无锋的少女也忍不住有些心慌,想了一想才随着无锋轻轻搬动她身躯的手转了过来,一对傲然耸立的玉丘颤颤巍巍,猩红一点摇曳生姿,饶是无锋对眼前少女的身上每一寸每一处都是熟悉无比,已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魅惑击打得一呆,半晌脑中都是一阵空白。

“莹莹,究竟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啦?莫非是姐妹们招惹你了?都是姐妹,你不是小气的女孩子啊。”无锋也装作糊涂,将今天一天的言行仔细琢磨了一遍,他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又觉得似乎不大可能,除非她听到了一些其他人的言论。

“锋哥,崆峒派是不是要请你支持他们到陇东和西康发展?”撅着诱人的樱唇,管盈盈一双美丽的大眼紧紧的瞪在情郎的脸上,她不是一个善于耍心计的女孩子,但处于对自己家族利益的考虑,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介入这些本不该她心的事情。

少女直接了当的问话证实了无锋猜测,他心中一松,不客气的握住对方胸前那对羊脂玉球,把玩着反问道:“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么?我不是傻子,崆峒派那些道士一个劲儿的在你和梁大人面前献殷勤,这不是明摆着么?”被情郎一双魔掌弄得全身发软,脸上的红潮又慢慢泛起,少女几乎是咬着牙关才把几句话说完。

“胡闹!没事少听外人胡说八道,先不说崆峒派是否想到陇东西康发展,那是他们门派自己的事情,至于能否允许他们到陇东和西康发展,要根据陇东和西康当地情况而定,那是该陇东和西康地方政府考虑的事情,轮不到我和你心。”无锋脸色一沉,肃然道。

第五十六节 再刺

美目泪光流动,泫然欲滴,光滑如玉的香肩也轻轻的抽动起来,看得无锋心中一时不忍,但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不能让步,一旦开了先例,那今后自己的麻烦事可就多了。

“莹莹,你对你们管家和**门的感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过多的卷入这些事情中,你现在既然入了我李家的门,那就更应该注意这些事情。崆峒派可不可以进入关西发展那要根据条件是否合适,我不想这些事情掺杂什么个人感情在里边,尤其是你,若是你父亲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主管官员,用不着你来掺和,若是在条件允许范围之内,我自然会考虑你家的。”无锋话语没有丝毫放松,不过在最后的尾巴上已然为已然泪光涟涟的管莹莹留了一道后门。

管莹莹平时虽然性子粗疏,但对爱郎的话语却一样十分敏感,当爱郎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时,她就知道自己的言行总算是取得了效果,爱郎话语中虽然语气严厉,但作为几年的枕边人,莹莹自然清楚爱郎话语中已然有一丝松动,当然她也清楚爱郎的话语也明确无误的表达出了一番意思,那就是希望自己摆正位置,不要以自己的身份掺和道自己家族和门派的利益之争中去。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无锋也不忍再多责怪下去,也只好一把搂再自己怀中,胡乱安慰一番了事,只是经过这一番言语警告,相信莹莹也不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若是还想再自己身边立足,却也不能再有逾越之处,这也给其他女子敲响了一记警钟。只是这等警示究竟能管得了多久,无锋心中一样没底,毕竟涉及自己家族利益,谁又能抛开这世俗的亲情人情,对此类事情,无锋其实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处理。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一直到下山,无锋还在默默诵念着这黄帝在崆峒山上问道广成子所得到这意境深远的精妙言论,世人都道神仙好,长生不老多逍遥,可是这些自诩为接近天道的道士们为什么和世俗中凡人一样对这世俗中的林林总总充满了**呢?无锋无法理解,既然能长生不老,还需恋眷这凡间尘世中的一切么?

看来这些道士们其实和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多大区别,一样对这世间这些他们原本不应该窥伺的东西充满了渴望,既然是这样,也许许多问题对自己来说那就好解决得多了。

越过发源与崆峒山间胭脂河这条泾河最大支流,无锋一行踏上了返回天水的道路,一直将无锋一行送出山门,崆峒派的宿老们无一不是充满兴奋之情,虽然事情还有着许多需要流血流汗的地方,但这至少获得了这位主宰一方的西北王的默许,那崆峒一派的发展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当然这些机会并非没有付出,但这些付出应该说既是再大一些也是值得的。无锋同样十分满意,梁崇信的曲意安排,自己的含糊其词,让崆峒派不得不付出更多的东西,最终自己也并未给对方多少实质性的答复,一切都需要他们在今后的时间中来证明他们的诚意,那才有合作下去的机会,否则一切皆是空中楼阁。

坐上马车,无锋默默闭上眼,方才才从帝都传来的紧急情报再一次让他本来有些松懈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重新绷紧起来,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自己要想借此机会休整一段时间的机会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打断,他一样没底。朝中监国的司徒朗终于宣布鉴于目前严峻的形势,新组建第八军团和第九军团,负责东方和北方的防御线,而仅仅事隔三天,倭人立原家族终于打败了一直和立原家抗衡的其他几大家族,结束了长达几百年时间的战乱,立原山川终于能够有机会将兵锋指向外面,大规模的造舰计划大张旗鼓的浮出水面,大东洋上一时风声鹤唳。

而一直托病不起而逗留于余杭的司徒元突然向朝廷建议,鉴于江南的形势不稳,要求帝国中央同意他组建第十军团,并联合许多商人士绅募捐,为新组建的第十军团筹措初期的经费,并利用江南的媒体报刊大肆进行宣传,这明显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但司徒元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相信此时自己正在监国的兄弟根本就没有力量来约束或者限制自己,那只是给他自己找麻烦,即使是自己那位监国的兄弟拖延不批,他一样会按照自己的计划组建第十军团,江南的财税收入足以再组建两个军团也毫无问题,当然他还是不能太过明显,万一一直沉湎于病床上的父皇突然醒来,也许一道圣旨下来,就有可能把自己打入万丈深渊,所以还是得小心为上。

而嘉峪关上的卡曼人再次传来不稳的迹象,根据从卡曼国内获得的线报,原本只有三万余人驻守的嘉峪关,现在至少已经增加到了五万人,而且还在继续增加中,估计会在近期增加到一个兵团,虽然不足以对太玄产生致命的威胁,但与北捷洛克的卡曼军队也在不断增加中这个情报联系起来,这就不得不让无锋为南捷洛克的安全担忧了。看来戈麦斯这个家伙终于稳固了在国内的政治地位,重新掌握了主动,又准备蠢蠢欲动了,不过他可能还在等机会,谋定而后动向来是这个家伙的策略。

目前驻防墨灵顿的捷洛克守军已经恢复到了五万人,但其战斗力无锋不敢相信,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尉迟宾的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和帝国驻防墨灵顿的展伯涛师团,好在展伯涛师团缺编的兵员已经得到足额补充,而无锋在前不久会见了专程来庆阳拜见自己的展伯涛之后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也相当不错,而展伯涛与尉迟宾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不错,这让无锋对墨灵顿防御作战还是有相当把握。只要坚守住墨灵顿,卡曼人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静静的思索着这一切,无锋知道也许平静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漫天的阴云又已经隐现端倪,无论是太平教人还是卡曼人,他们都不会听凭这种局面维持多久,一旦在九江的成大猷站稳脚跟,只怕连绵的战事又会接踵而来吧。

从崆峒山下到天水府城前一段路程有些偏僻,需要走上五十里地才能进入从天水到陇东的主要商道,即使是天水到陇东的这条商道道路状况也并不太好,不少路段的路基已经年久失修,一些小型桥梁涵洞甚至让无锋产生了随时都有可能垮踏的感觉。

尽心尽责的近卫队战士们努力的搜寻着周围百米开外的每一处可疑地点,无论农田还是山林,这次节度使大人携带大量女眷出游,也是近卫队战士执行的最为繁重的一次任务,几辆马车之间的距离并不大,厚实的重甲骑士队将几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一切看来是那么平静。

当凄厉的尖啸声划破长空时,伴随着是来的轰然巨响,重甲骑士们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作出,便被突如其来的弩枪和巨石撞击开一个大口子,两排重甲骑士连人带马被从侧翼挟带着沛然气势的冲击波一下子撕裂,十数名骑士当场死亡,残肢碎肉混合着破碎的甲胄散落在地上,无数巨石和弩枪一波接一波从远处山坡上倾泻而下,只是短短的几息时间,队伍中的几辆马车也被蜂拥而来的巨石和弩枪砸得粉碎。

惊怒交加的梁崇信一面迅速结阵,而早有准备的轻装甲士则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行刺人藏匿的方向,分成两队以最快速度实施了包抄,截断敌人撤退的后路,另有一队甲士则径直扑向三百米外的山坡,很明显刺客的打击力量来自山坡隐秘处。

一阵阵喊杀声从山坡上的丛林中歘了出来,搜捕的甲士遭遇了敌人,不过这批专门负责警戒搜捕的甲士很明显占了上风,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从两翼包抄的甲士也在完成包围圈后投入了战斗,随后的厮杀并没有太多悬念,擅长使用器械的刺客并不一定是白刃战的好手,而面对的却是久经战阵的勇士。

“报告梁大人,战场已经清理完毕,当场格杀四十七人,俘虏二十三人,在山坡低平处发现六具弩车和三具可拆卸多臂投石器。”当解决完战斗的甲士队长跑步来到梁崇信面前时,梁崇信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滔天怒意了,在天水地盘上居然会出现如此惨烈的情形,这不能不说敌人的疯狂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而自己这位全权负责天水事务的军事长官是不是也该有些责任呢?

第五十七节 拔草

无锋当然不知道在他暗中返回陇东的时候,自己那支名义上的车队会发生如此恐怖的时事件,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和身畔的几个女人挤在两辆马车中从岔道返回了陇东,在夜宿东崆峒灵官殿时无锋就获得了从太平教高层中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太平教已经将无锋列入了最为危险的敌人,甚至超过了任何人,采取各种手段刺杀无锋也就成了最佳选择之一,而且已经有一个计划即将实施。这是无锋安排到太平教最高层的内线费劲心机获得的绝密情报,不能不引起西北安全局和卫队的重视,无锋行踪上的安排也就不得不进行相应的变化。

西北诸府在一开始就实行了严格的清整,加之太平教在西北诸府中本来就没有什么根基,后来又被西北安全局和各府的内政部门进了反复几次的扫荡清剿,连太平教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太平教在帝国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生根发芽,但唯独西北无法渗入,所以无锋也不大相信在西北会遭遇刺杀,但这一此无锋视察的地区陇东和天水都是太平教势力雄厚的地区,即使在军事和政治上已经完成了对这两地的占领,但太平教多年来遗留下来的潜势力却不是三五天能够清除掉的,尤其是在陇东,本来就是太平教重灾区,而且又在明面上被太平教控制过那么久,太平教的潜藏势力已然根深蒂固,所以即使在最紧要关头,梁崇信也不敢轻易放松对陇东的控制。

无锋这一次的陇东天水之行,能够瞒过普通百姓,但绝对瞒不过那些一直盯着无锋行踪转悠的有心人,尤其是无锋也没有打算隐藏痕迹,几女的随行出游就是一个最明显的目标。那么太平教要下手的最佳区域就是在陇东和天水,寻常的刺客行刺已经不容易取得实效了,尤其是在无锋大规模改组了自己的近卫队后,大批的武林高手在经过了忠诚度的检验后进入了近卫队,从雪山派、巴山顾家、**门到大相国寺和青叶派,众多经验丰富能力各异的人士环绕在无锋身边,要想凭借个人能力刺杀无锋已经没有太大希望,采取特殊方式方法行致命一击也就成了唯一选择。

梁崇信在看到多臂投石车和便携式弩车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这一次刺杀绝对不是太平教的一次谋杀那么简单,很明显卡曼人参予了这件事情,而且还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无论是便携式弩车还是多臂投石车都不是太平教这类依靠人力优势起家的势力所能具备的,这种算得上军事科技上的精品即使在西北也还未能装备,像太平教是绝对不可能自行研发生产的,尤其是多臂投石车,虽然在射程上比起大型投石器稍有不如,但如果选择合适地点依然可以达到三百米的极限距离,而且其准确度显然相当高,这只怕在卡曼帝国也一样算得上是高级货。

当然这几样东西要想从容的在天水境内布置,卡曼人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个能力的,无论是运输装卸和安装这类东西都需要相当人手和时间,一样会引起有心人注目,而且能在短短十来天里就完成这样一个计划,不能不说花费了卡曼人和太平教的大量心血,太平教人在这些新占领区强大的潜势力再一次得到了明证,完美无缺的一条龙计划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系统化的工程充分证明了太平教在这里是何等猖獗。只可惜功败垂成,无锋的警惕让这样一个绝佳计划归于失败,而且还白白陪上了几十条性命。

一直到回到府城后梁崇信都还在回味当时那惨烈恐怖的场景,几十名甲士的当场死亡让梁崇信怒火熊熊的同时不再顾忌其他,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出现在节度使大人返回陇东途中,背上冷汗长淌的他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后果。生性沉稳的梁崇信这一次毫不犹豫的与一拍即合的崆峒派达成了妥协,并且动员了自己手中一切力量对天水和陇东发动了了一次空前绝后清洗,直到多年以后,归顺了无锋的太平教残余势力已然对这次刻骨铭心惊天大屠杀耿耿于怀,他们纠集起各种力量不断向梁崇信发起攻击,要无锋以梁崇信受到应有的惩罚赎罪来换取他们对李无锋的忠诚,这也成了今后辉煌帝**方中太平系势力和老西北系势力永远无法修好的鸿沟。

三天的准备时间后,五个师团中的精锐部队在陇东天水两府的内政部门、西北安全局以及崆峒派的全力配合下,在两府掀起了一场代号“拔草”的清洗行动,这也是在无锋控制下的地盘中首次动用正规陆军参与对民间反叛势力的清洗。有了崆峒派的倾力支持,内政部门和安全局系统的劣势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无数家庭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甚至整个村庄在一夜之间消失,铺天盖地而来的血雨腥风甚至连两府拥护帝国亲善西北的士绅商人们也感到了万分恐惧,无论是集镇的十字街头,还是府城大门城头,悬挂的人头都已几何数级的倍数的增长,郊外的野狗群和旷野天空中兀鹫成了最好的获益者,成群结队的野狗眼珠子甚至红得发紫,拿老年人的话来说那是吃人的心肝吃得太多了缘故。

士绅商人们的担忧和恐惧很快就蔓延到了所有阶层,几乎所有人都永饱含恐惧的目光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大清洗或者叫做大屠杀,看见滚滚人头落地,不少自恃和帝国以及西北有些关系干联的头面人士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找到当权者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但当天水刺杀案的真相被公之于众时,几乎所有心怀怨言的人都闭口不言了,想这种直接针对李无锋的谋杀与造反谋逆的行径已经没有两样,这也是任何当权者也无法接受的,而且还动用了军用制式武器,这充分说明敌对势力的猖狂,如果不来一次雷霆扫穴般的大动作根本不足以解决实质性的问题(《西北星报》语)。

不过当无锋得到清洗行动有无限扩大化趋势的时候已经是无锋回到庆阳的时候了,这还是庆阳城守莫伦以私人身份向无锋提出批评时,无锋这才清楚在陇东和天水这两个军事管制区发生了如此规模的铁血风暴,当然刺杀事件无锋是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莫伦以私人身份向无锋提出了建议应当是中肯的,清洗风暴是铲除敌对势力在自己统治区的必要手段,但无限扩大化则会使各阶层的利益受到伤害,而且也容易使原本亲附西北的势力感到害怕,动用正规陆军进行清剿也会落人以口实,这本来应该地方警备部队和安全内政部门的职责,除非发生了公开的叛乱。

不过这个时候的无锋似乎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这件事情,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只有听凭梁崇信的临场决断,无锋不想就此事干涉作为两地军管主官的行动,有些事情过火一些虽然会有一些副作用,但却会起到其他手段难以达到的震慑作用,这在陇东和天水甚至周围卢龙西康也许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威慑作用。

中原局势似乎在隐约起着某种变化,司徒朗敢于改变祖制增编两个陆军正规军团,并且立即付诸实施,这让无锋似乎感觉到了帝国中央朝中形势的此消彼涨,而司徒元更是挟强势而出,公然要求监国的司徒朗同意江南地区也增加一个陆军军团的编制,并且大造舆论一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的模样,江南民意也是群情振奋,踊跃捐款捐物,如果按照这种局势发展,只怕是司徒泰和司徒峻也不会坐以待毙,势必要效仿跟进,全国性的扩军已成定局。

处于这种局势下,西北该何去何从,无锋也有些犯难。无锋自衬如果这时候介入中原战局,只怕利少弊多,对自己的势力并没有多少好处,自己领地内的状况并不乐观,尤其是在陇东和天水,而西域诸国已然还有许多隐患,楼兰王哈依巴尔虽然表面屈服,甚至还将其子主动送到了庆阳学习,但无锋始终有些怀疑这个老狐狸是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来换取自己的麻痹大意,幻凤门的配合在楼兰也遇到了困难,许多楼兰人采取暗中结社行动,行踪诡秘,而处于现在这种政治气氛下,没有充足的证据又很难向楼兰人发难,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时机,静待他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罗卑人的出乎异常的平静,虽然卡龙的到来让无锋了解到赤狄人已经和罗卑人交上了锋,但无锋很怀疑赤狄人进行大战的决心究竟有多大,是浅尝辄止呢还是安心要摧毁罗卑人的潜势力才来到西北和自己密谋合作,无锋到现在也还没有获得准确信息。

第五十八节 阴谋(1)

古基和安琪儿从帝都传回来的情报也并太不令人满意,有许多情报只能停留于较为粗浅的层次,司徒朗和司徒玉霜的合作究竟到了何种程度、城卫军团有无新的变化、帝国新任军务大臣吉林究竟有什么新打算、皇帝陛下身体的真实状况这些无锋极为关心的情况似乎一下子都被封锁了起来。江南的情报系统也显得有些薄弱,倭人在大东洋上的变化情况和司徒元与米兰王国结成秘密战略联盟这些深层次情报无锋都不能准确翔实的掌握,从转移资产进入西北的发展的江南商人们那里获得的情报是极为有限的。

好在顾登云通过关西向五湖地区发展的情报网组建得相当成功,尤其是在马其汗人和太平教侵入五湖地区后,这种优势显得更为明显,许多对帝国的表现已经失去信心的士绅开始和打着西北旗号的顾登云合作,在他们看来目前也许只有李无锋这个帝国英雄才能力挽狂澜,西北在关西和河朔地区的连连得手也为顾登云的说服工作平添了许多助力,能够搭上西北这条线,不仅能够为资金资产顺利转移到西北提供帮助,而且有朝一日帝国势力能够光复整个五湖,他们的这些表现也能够赢得一些支持。

马其汗人和太平教的南侵加剧了五湖地区情况的复杂性,现在九江已经被太平军牢牢控制,太平教在五湖地区已经有了一个稳固的基地和桥头堡,并且对西面的黄冈也产生了相当大的威胁,司徒峻龟缩不出,南边的马其汗人稳扎稳打,小步推进,整个温宁和巴陵两府都已经落入了马其汗人手中,而虽然两府的局势还不平静,小规模的骚动和帝国水军的袭扰不断,但根据无锋的推断,这种得不到帝国陆军强有力支持的行动难以取得太大效果,而且难以持久,尤其是在马其汗人在温宁和巴陵两府推行怀柔和镇压软硬两手结合的手段已经初步显示出了效力,那些原本在暗中就已经和马其汗人有联系的家族更是悄悄浮出水面,开始接手乡村集镇的管理权,而雷觉天也不失时机利用投奔自己的唐族官员开始进入两府的管理层,一个以唐族人士为主的新统治阶层开始以所谓自治政府的名义逐渐成型,而在获得了逃亡地主留下土地的归属分配权的中下层农民似乎也逐渐接受了这个貌似与原来帝国政权并没有多少不同的政权,虽然内里的控制权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就在无锋为自己该采取何种对策应对目前变幻莫测的形势时,在帝都深宫内,一样有人在为中原大地的局势变化而绞尽脑汁筹划。

“这么说,黄太医,我父皇情况还是很不稳定?”司徒朗的精神比起几个月前似乎好了许多,不过良好的精神状况并不能掩盖他眼中的忧虑。

“嗯,回殿下,陛下目前的状况很不稳定,下官已经为陛下开了两服清心宁神的方子,希望能对陛下的病情有所帮助,现在这种情况下,陛下不适合在心任何政务,恐怕也无法持国事,否则将会使病情进一步恶化。”太医恭敬的回答对方。

“明白了,还请太医在多费心了。”司徒朗点点头,示意旁边人送太医出去,然后有些疲倦的躺进安乐椅中瞑目养神。这一段时间为说服朝中那些古板守旧的保守派同意自己增加军队编制,他可是派尽心机,不但亲自出马作工作,还把自己的妹妹也派出去作重点宣传,可谓殚精竭虑,没想到老七却来拣了一个落地桃子,一纸上书就凭空无白的为江南增加一个军团的实力,可恨的使朝中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收受了老七多少好处,纷纷上言劝自己同意,什么倭人猖獗,太平余孽不稳,分明是借这个机会壮大自己实力,居然还以扣押江南郡应缴的税款相要挟,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

可是眼下的形势也容不得再出什么乱子,司徒朗担起监国的重任这才深刻感受到这副担子委实沉重无比,原来看见父皇执掌朝政的时候颐指气使指点江山,何等的逍遥自在,这时候才明白挥洒自如的背后其实也有太多的难言和辛酸。这时候的司徒朗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人才显得多么缺乏,平常那些自诩文才风流无一不精的家伙却是没有几个上得台盘,论起军务政事个个退避三舍,看来空谈误国这句话落在这些人身上一点也不冤枉,司徒朗此时的情绪显得格外低落。

“殿下,陈先生来了。”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

“快请进。”司徒朗振作了一下精神,在下人面前,司徒朗相当注重形象,若是自己都是一副信心欠缺的模样,如何能使下边人追随自己呢?

“殿下,您召见我?”进来的中年人不过三十出头,却是两撇鼠须,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倒也有些气势。

“嗯,伯善,来坐。”亲热的招呼对方入座,司徒朗一边斟酌这话语该如何启口。

“谢殿下。”中年男子也在猜度着主君这么急招自己来有什么要紧事,好像这两天并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主君脸上神情也事阴晴不定,实在估摸不出会有什么事情。

“方才我招黄太医过来问了我父皇的病情,很不乐观啊,父皇还是处于时醒时昏的状态,我区见过父皇几次,父皇都没有太多精力与我说话,大臣更是根本无法接见,可是现在朝中群龙无首,许多事情根本无法推行,马其汗人又有继续向北推进的迹象,三哥已经两次急报传回军部,要求将刚编入战斗序列的第三第四两个军团抽调一个进驻五湖,否则事态将不可收拾。”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司徒朗顿了一顿才道:“伯善,你对五湖的事态发展怎么看?”

中年男子一边点头一边思索,见主君企盼的目光望向自己,这才沉吟着道:“以属下看,事情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五湖地区虽然被马其汗人占据了南部,但他们的占领十分勉强,那里是帝国势力最为稳固的地区之一,他们现在虽然凭借军事优势实施了占领,但根基并不牢固,何况我们水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完全可以凭借水军的机动能力进行突袭和骚扰,让马其汗人不敢北上。现在五湖南部防线仍然驻防有第六军团,北部防线有第五军团,而且三殿下不是还受降了三万多投诚的太平军么,这些人不是也被三殿下编入了临时组建的南部作战集群么?太平军在进占了九江后已经没有大的动作,估计也是在巩固占领,可是为何这个时候三殿下会有如此急迫的要求呢?”

“嗯,我也有些怀疑,但五湖是帝国的根本,就是目前这种状况,今年帝国的粮食问题都会出现很大的紧缺,一旦完全陷落,帝国就真的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我虽然怀疑,但还是不太放心。你既然如此认为,那老三的想法又是什么?”司徒朗犹豫不决。

“呵呵,殿下,这第三第四两个军团刚刚编如战斗序列,战斗力才初步成型,这些人当然眼红了,即便是殿下再如何控制,但一旦到了五湖,恐怕在三殿下的手段下,恐怕也会不可避免的投入三殿下怀抱。”中年男子摸了摸两撇胡须,见自己主君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进一步解释道:“殿下,你想一想,这两个师团本来就是才重组的,人心本来就不齐,殿下就算有所布置,也不过就是安排到师团一级,可是如果到了五湖,所有辎重粮草的补给都掌握在三殿下手中,三殿下若是觉得难以策反这些军团师团级长官,大可从联队级军官想办法,毕竟这些人才是直接与士兵和基层军官打交道的,只需用些手段,那些来自最底层的家伙会不会变节投靠,只怕殿下心里应该有个数吧。”

司徒朗不得不承认地方所说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两个新成型的军团士兵并不完全来自帝都,而是来自帝国各地,自己对这个两个军团的控制力也只能停留在军团和师团级,真要进入五湖驻留,很难说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这么说来这兵肯定不能增,自己也还需要加强对这两个师团的控制力才行。

“嗯,伯善说的也有理,只是这老三在朝中四处散布消息,制造恐慌情绪,朝中大臣们也都纷纷要我作出反应,不外乎就是要我增派军队,眼下只有这两个新建的军团,战斗力我也不太放心,如果无所作为,只怕大臣们又会鼓噪不已啊。”司徒朗也有他的烦恼,他素以在朝中人脉雄厚人缘良好为傲,这也是他被司徒明月选为监国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当上监国就不顾群臣的反应,他不想给群臣留下这种印象,在今后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们的支持。

第五十九节 阴谋(2)

中年男子当然知道困扰自己主君的难题,眼下皇帝陛下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处理政事,朝中群龙无首,监国一职就相当于是以皇帝的名义代行国事,但监国一职虽重,但却有着实质性的限制,若是权威甚高者监国,自然群臣拥护敬服,各种事务倒也一推而行,但若是威望甚浅者行监国之职,有些事务的处理上却难免会遇上那些持不同意见却又自恃德高望重者的抵制,这就需要考验身为监国者的手段、手腕和能力了。但自己这位主君虽然在群臣中人缘颇好,但由于年龄以及从政时间原因威信威望却略显不足,要想压服那些在帝国中央沉浮几十年的政坛油子恐怕还差一把火候,唯一能够倚仗的也就只有这个监国职位了。

“这是个麻烦事,若要说五湖增加一些兵力也无不可,帝国第七军团驻防江南,而江南承平已久,又有盟国米兰王国在一旁策应,现在七殿下又在积极培植新的力量,这对殿下也相当不利,殿下你看不如将第七军团抽出两三个师团派往五湖,也算对三殿下和诸位大臣有个交代。”中年男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司徒朗苦笑一声叹道:“伯善,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情考虑的太简单了,老七他会同意把第七军团抽往五湖?只怕我这边命令未发,他那一派的人又会跳出来大喊大叫倭人即将入侵的威胁是如何巨大了。我倒是巴心不得把整个第七军团都送到五湖去,老七现在在江南大肆封官许愿收买人心,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当一个逍遥的江南王?哼,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司徒朗恨恨的继续道:“江南赋税收入素来为帝国各郡之冠,现在他又以扣押税赋相要挟要求承认他组建第十军团的权利,用财税来迫使我就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七殿下既然要求组建第十军团事情既然已经成定局,那就让他组建去,反正一个军团要形成战斗力并非有钱就可以办到,而江南人素来暗弱,他现在恐怕也无法在北方招募到军士,只需要在帝**事学院的本届毕业生上卡住他,听凭他去,这战斗力形成问题恐怕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见到成效的。现在殿下您更应该要想办法让第七军团上五湖,这样不但可以挑起三殿下和七殿下对第七军团的控制权之争,也可以借机削弱七殿下的军事力量!”中年男子的话语可谓一针见血,招招都指向对方的要害。

“可是这很难做到,即使我赢得大部分大臣的支持以监国名义命令第七军团出征五湖,只怕老七也会以各种理由推脱拖延,他是决不会轻易放弃第七军团的控制权的。第七军团军团长张天德虽然没有完全倒向老七,但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也不愿意去五湖。只要有老七为他找借口,他自然求之不得。”司徒朗苦恼的道:“除非父皇这个时候身体康复,亲自命令第七军团出征!”

二人的目光在房间上空悄悄一碰,闪烁不定的交错碰撞,旋即又各自收了回去,房间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只是这种沉默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张和压迫感,让司徒朗和中年男子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二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对方提及那个已经含含糊糊说起过几次的话题,但这一次,似乎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某种默契,连头都悄悄的垂了下去。也许是察觉到如果自己不挑开这个头,对方永远不会起头,司徒朗镇静了一下心绪,淡淡的道:“你觉得那个方法可行性有多高?”

“殿下,若是只论可行性,应该说相当高,只是这种事情却是出不得半点茬子,一旦泄漏,那可是株连九族之罪,属下倒无所谓,可殿下您不一样,若是毁在了这个上面就未免太不值了。”终于抬起头来,中年男子其实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主君这一次是决心已定。

“不用多说了,我心已定。眼下局势也由不得我多作犹豫了,这也是几位兄长逼着我走这一步的。”司徒朗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黯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现在是想要知道从技术层次上来说,把握有多大?”

“这个问题倒不大,和陛下身形相仿的人已经找到,不是至亲之人近看应该看不出来,面目问题,可以易容术来解决,问题也不大,只是保持时间上难以持久。至于声音,这一点恐怕要难一些,这需要精通变音术的高手来配合,不过好在陛下沉湎病床已久,即便是声音有些变化,朝中大臣们一时也难以辨别,只是这种配合需要伪装者用口形配合,而且需要做几次试验默契才行。”既然如此,中年男子也就不再劝说,仔细的从各方角度来研究问题,“属下已经作了一些准备,若是有必要,近期就可以试一试。只是在宫内那边,殿下还需格外注意,千万不能有所疏忽,那些侍卫______”

咬了咬牙,司徒朗一挥手,断然道:“就这么定了,我需要用这个来解决老七和五湖的问题,好钢用在刀刃上,也是该用的时候了。只是这件事情务必保密,那几个人你也需要招可靠的人看住,一旦有什么变故,那就______”司徒朗脸上露出一抹阴狠之色,用手势做了一个下劈动作,“至于宫内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用不着心,若是连这一点都办不到,那这个计划也就用不着实施了。

“殿下放心,这等事情属下知道轻重。”中年男子乖觉的回答道。

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司徒朗又躺回安乐椅中,挥了挥手道:“你去吧,小心办事,我想休息一下。”

中年男子无声而退,瞅着对方消逝的身影,司徒朗随即又招来一人,低声吩咐一番后,这才安心的躺下。

度假归来的无锋一回到庆阳就立即陷入了无尽的军政事务中,他这时候真的有些后悔将何京下放到了博南,几番接触后,何京和王宗奚在眼界上的独到和能力上的精明都让无锋深感苏秦识人辨士的眼力果然非同一般,两人留给了无锋极佳的印象,尤其难得的是二人都是从事过行政事务的工作,这样在处理日常事务时完全可以轻松胜任而无需任何人提点,仅这一点上就远胜于一般才从学校毕业的那些学生们。

好在王宗奚还留在自己身边,文教卫生事务固然全部丢给了他,可无锋并不打算只让对方管理文教卫生方面的事务,在无锋看来文教卫生事务只需一名普通按部就班的干吏便可胜任,而在自己身边还有更多更繁重的事务需要帮助解决。

何京和王宗奚二人在西北的高任也起到了蝴蝶效应,二人本来就是在东海江南颇有名望的才子,且何京层多次游历帝国南北,与帝国各地的名人士子多有交情,在得知何京和王宗奚二人获得李无锋的高度信任并被破格重用后,北方不少不愿为太平教效力的士人,南方怀才不遇的干吏,都纷纷通过何王和苏秦等人介绍引荐,准备投西北而来,对这等好事,无锋自然是求之不得,发布命令要求自己统治地内的各级地方政府作好接待工作,并将这副重责转交给了行政署的萧唐和苏秦负责把关审查,以免鱼目混珠,同时也加强了对这些人的政治审查,严格预防别家势力坐探混入。

西北经济会议结束不久,无锋便派出王缭为正王宗奚为副的外交使团出使图布人和求尔人领地,重点自然放在了和西斯罗帝国北部柏因人接壤的图布人身上。图布人首领长老们早就从驻庆阳的外交专使那里得到了西北派出重要使团出访,预先就作了细致的准备,二王到达图布人领地后,立即就进入了角色,就密切双方关系进入了实质性的商谈。

图布人的掌权贵族们早就对自己邻居莫特人的发生的巨变又惊又怕中又带着一丝羡慕,李无锋在莫特人政变一事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图布人中的有识之士悄悄感觉到东腾格里草原上的主宰者角色已经逐渐由罗卑人转化为西北人由来扮演,他们在深深担忧自己民族的命运同时,也在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一变化。当然莫特人从中获得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不再担心春荒和老天爷的翻脸,有了强大的西北作后盾,灾荒已经远离莫特人而去,蓬勃兴起的毛纺织也和手工编织业在商业的带动下使得莫特人的日子一日胜过一日,从时常来探亲访友的莫特贵族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唐河内地丰富的商品也源源不断的流入莫特人的领地内,从莫特人领地中所见所闻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许多自己族内的牧民们甚至不惜远行百里到莫特人领地内去交易货物。

第六十节 争执

当然他们也看到了莫特人在得到这些丰厚回报的背后是交出了自己民族的外交和军事防御权作为代价的,这后面隐藏得更深的就是民族自决权。大西北一体化的模式让李无锋的势力已经推进到了东腾格里草原的深处,无论是图布人还是求尔人,甚至安欧人,都不得不正视这个严酷的现实,罗卑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对那些短视的贵族们来说,莫特人的变化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效仿模式,不用担心灾荒,不用心外敌入侵,常备军的大大减少,可以节约多少牧奴出来为自己创造财富啊,一切事情都可以交给西北人去费心,而族内的行政权却一样由自己掌控,这是何等划算的一笔买卖呢。

图布人的掌权者们就是在这样一个复杂心态下迎来了西北的外交使团,王缭算得上是图布人的熟人了,他在庆阳就曾多次会见过图布人的各路贵族们,而且也曾随苏秦一起出访过图布人领地,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以正使身份出访。

对西北人提出的要求从柏因人引进独角兽群以及士兵过境问题,图布人并未作过多的纠缠,他们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对方能够以对等身份前来知会已经使很难得了,何况他们也清楚相这等小股独角兽部队即使装备了西北军也不可能使用于对付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它的作用应该是体现于大兵团作战时的阵地攻防战。但时他们却对些比大规模的向柏因人输出武器登战略物资却表示了一定的担忧,毕竟柏因人和图布人是界连界的邻居,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邻居变得过于强大,尤其是这种强大是通过武装来实现的。

当然这种忧虑也不好直截了当的表达出来,当图布人期期艾艾的婉转反应这个看法时,早有准备的王缭立即表示出理解的意思,并干脆的表示,如果图布人对柏因人的存在表示不安的话,西北可以与图布人签订像同莫特人一样的保护协议,或者亦可通过加强自身力量来达到力量的平衡,为这个目的,西北也可以一样与图布人进行物资交易,西北可以提供武器和盔甲等物资换取图布人的战马,以达到双方互信的目的。

对王缭提出的签订保护协议,图布人表示了异议,但对另一个选择却表示了浓厚兴趣,以马匹换武器素来就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习惯,当然这种习惯受到双方关系的制约,一旦对方过于强大并且对自身一方产生巨大威胁时,这种交易就很难达成。而现在,西北已经通过莫特人在腾格里草原上站稳了脚跟,马匹固然是重要战略物资,但西北完全可以通过莫特人得到补充,若是想利用马匹交易限制对方军事力量的壮大这明显不太现实,与其这样,不如大方的用马匹向对方换取自己一方需要的物资壮大自己才是道理。

双方的商谈没有太多的障碍,王缭也知道就目前来说希望对方同意像莫特人一般接受同等条件还不太成熟,他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任谁也不愿意随便接受外人的管制,尤其是这些游牧民族,不过王缭坚信他们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来的。

和求尔人的谈判要简单许多,求尔人的领地位于图布人西北边,一直延伸到大北令海滨,他们那里的气候更加严寒,遭受冻灾的机率更大一些,他们过着半牧半渔猎的生活,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气候让他们大部分人从事游牧,小部分人则在沿海的针叶林带中狩猎,也有一些人在海边以打渔为生。他们似乎也欠缺争霸腾格里的资本,所以他们也更愿意与这来自远方的朋友交好,双方签订了加强经贸和商业往来的协议,同时王宗奚海代表西北文教卫生署表达了愿意向求尔人无偿捐建两所学校和两所医院,以提高求尔人的整体生活水平。

唐河人的慷慨让求尔人惊喜莫名,唐河人的文化艺术水平在整个拉亚大陆亦是闻名遐尔,而各种疾病导致的死亡也一直是困扰求尔贵族们的难题,但周边都是和自己文明程度相仿的游牧民族,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奢望,没想到唐河人居然会免费提供,而他们的确看不出这些设施能够为唐河人赚取何种利益,除了友谊。

就在无锋派遣二王出使北方邻居稳定自家后方家园时,庆阳西边六百里外的楼兰城内也在进行着一场舌战。

“琴娜,你不要太固执了,父亲已经老了,你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眼下唐河人气势正盛,我们的军队已经被强制性解散,只留下了两千人的治安警戒部队,而且还控制在已然变节的鲁布革手中,就算我们可以绕过鲁布革,但你认为二千人能够干什么?恐怕还不够替崔文秀的骑兵师团塞牙缝吧?琴娜,你好好想一想,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喟然长叹后,站在露台上一身王族服装的青年怅惘的将目光抛向远方,春末的草原无疑是最为动人的季节,碧蓝若水的天空几朵如同洁白的棉花团一样的云彩缓缓的在空中移动,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一切却都变了个样。

“哈立德,你变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变得如此懦弱,难道是一场战争就把你的胆子给吓破了?你往日的英雄气概在哪里去了?我们楼兰王族怎么会有你这种孱弱的男子?”像苹果一般红彤彤的脸蛋因为愤怒和激动显得更加鲜艳夺目,少女胸前那对傲人的双峰虽然有纱巾遮掩,但是凹凸起伏荡起的乳波足以让任何男子鼻血长淌。

“琴娜,你冷静一点,哈立德不是懦夫,但决不会为了一个毫无希望的目标去送死!”王服青年也有些激动了,剑眉倒竖,“现在我们有什么?我们凭什么去和唐河人相斗?是两千治安卫队还是几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唐河人是一群狼,他们现在正等着我们去制造事端好为他们屠杀寻找借口,我们如果冒然行事,只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你以为唐河人那些秘密警察真是无能之辈?你以为我们楼兰人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我告诉你,你错了,李无锋也好,崔文秀也好,他们都不是只会一身蛮力的莽夫,他们比你想象的狡猾得多,你想想李无锋入主西北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事情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小看他们是会付出血的代价的,我不希望我们楼兰子民为此遭受一场屠杀!”

“住口!哈立德!你简直有辱我们楼兰王族的高贵血统!我看你是被唐河人的屠刀吓破了胆!你所说的都不过是你为了逃避责任而寻找的借口,几十万楼兰子民需要你去拯救他们,几万被解散了士兵满腔悲愤希望你去领导他们,你却在这里大谈唐河人的血腥手段,难道我们楼兰人就只能忍气吞声的生活在李无锋这个暴君的阴影之下?”少女怒吼一声斥责道,“罗卑人已经答应为我们提供帮助,贝加人一样不会屈服于唐河人的淫威之下,只要我们敢于打响第一枪,我相信我们整个西域民族都不会沉默,侵略者一定会被我们赶出自己的家园!”

苦笑着摇摇头,王服青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妹子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偏激,以前她虽然也是对唐河人充满戒惧,但从没有发现过她有如此激昂的斗志,难道真是父亲的病倒刺激了她?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劝阻自己这个妹子,她的冲动有可能使整个楼兰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能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琴娜,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我想我们还是精下心来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再作出判断是不是更理智一些呢?”王服青年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劝慰对方,“我知道你对父亲的病很伤心,作为父亲的儿子,我的感觉和你一样,但这不能作为我们冲动行事的理由。我们肩负的不仅仅是我们楼兰王族一族,而且还肩负这几十万楼兰子民的重托。轻易起事实在太过冒险,我们必须从长计议。”只是说起这些话时,王服男子自己都觉得缺乏足够的底气。

略带嘲讽的话语中充满了讥刺的味道:“哦?我倒想听听你所谓的从长计议是怎么一个计议法?”

艰辛的吞下一口唾液,王服青年添了添有些干燥的嘴唇,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说服自己这个妹子,只怕她这一出门就会掀起滔天巨浪,而自己又即将前往庆阳的西北大学“学习”,一旦自己离开楼兰,父亲又在病中,只怕再无人能够劝说得住自己这个妹子放弃以卵击石的天真想法,已然经过几次风波的哈立德已经不像当初那般单纯直率,这片土地上发生的风风雨雨已经让他从一个淳朴冲动的青年成长为一个颇有心机的王族中人,尤其是在见识了西北军以少破多击溃二十万莫特骑兵后,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国家和西北一系实力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这不是几个简单的算术数字就能够比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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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蹊跷

“看报,看报!帝国皇帝陛下龙体康复,临朝议政!”

“最新的《每日快讯》,皇帝陛下下令确保五湖,命令帝国第七军团即时开进增援五湖!”

“来来来,《京华时报》最新报道,军务大臣吉林公爵下令帝国第五、第六军团与帝国水军舰队配合迅速展开对马其汗侵略者和太平乱党的反击行动,将侵略者赶出帝国!”

报童们的高声叫卖立即在整个帝都掀起了一阵买报风潮,无论是商贾士绅还是平民百姓,无人不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充满幻想,俩素来以听报为主的普通茶楼茶客们也有不少人慷慨解囊,抛下几个铜币,买得一份报纸兴高采烈读了起来。

自从帝国皇帝陛下病重无法上朝以来,帝国局势每况愈下,帝都城内亦是谣言四起,弄得人心惶惶,而生活在帝都的臣民们更是每日战战兢兢,生怕哪一天太平乱党突然打进城来。而前一两个月里,太平乱党和马其汗人这两个帝国的内外大敌竟然联起手来向素有“帝国粮仓”的五湖地区发起疯狂进攻,而且在一个月之内,温宁、巴陵、九江三府半个五湖郡分别陷落。

受此情形的影响,帝国全境粮食价格暴涨,帝都粮食更是一路猛涨,一升稻米价格已经由原来的三到四个铜币暴涨至一个银币零二个铜币每升,小麦价格也由三个铜币涨至一个银币每升。粮食商人们和帝国各地的大户望族们都开始囤积粮食,粮食价格更有水涨船高之势,连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地区的粮食价格也历史性的突破了一个银币和八个铜币,这是本朝建立以来第三次突破这个价格,而以前两次粮荒皆是遭遇了巨大洪灾后而出现,可这一次却是因为半个五湖郡的沦陷!

“嗬,看来皇帝陛下身体真的康复了,议政时间长达两个小时!这下可好了,帝国有救了!”

“嗯,吉林公爵已经派出军务总署特使前往五湖督战,第七军团听说在湖州和姑苏集结,估计马上就要进入五湖打仗了。该死的马其汗强盗,这下子总该好好受一次教训了。”

“听说陛下精神健旺,还分别指示城卫军团和北部军区向太平乱党盘踞的北原地区发起反攻,据说新组建的第三、第四军团也要准备出征河朔,看来帝国真的有希望了。”

已经沉闷了半年多的帝国新闻媒体终于得以扬眉吐气的发了一次号外,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任何局势有好转的迹象,但皇帝陛下的康复也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大事,作了一些前景性的预测和鼓励,也是现在彷徨无助的帝国士气的一种必要手段,素来严格的帝国新闻出版署甚至或明或暗的表示将会支持帝国的新闻媒体多发表一些有利于鼓舞帝国民心士气的报道,希望新闻媒体也能够多多配合。

朝中大臣们在惊讶于皇帝陛下康复的同时一边集体恭贺皇帝陛下,另一方面也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各自关系密切的背后主子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皇帝陛下病体已然痊愈,将会重掌朝政,对太平乱党和马其汗人的入侵态度将会更加强硬,甚至不惜倾国之力,大规模的下达命令要各军团分别按照命令全力进行反击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司徒元知道自己又要渡过一个不眠之夜,从帝都传来的消息显然是不妙的,父亲突然奇迹般的康复,这让他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半年多年前自己曾花费重金埋头御医了解父皇病情,御医曾明确答复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父皇的身体只能是拖得一天算是一天,可是这父皇突然痊愈重掌朝政,并且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其他自己可以不管,但命令第七军团进军五湖这无疑是在割自己的心头肉,想到这儿,司徒元就忍不住仰天长叹,难道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好不容易从监国的老九那里软硬兼施才弄到组建第十军团的资格,可这要将第七军团抽上五湖前线简直是给自己当头一级闷棒,打得自己眼冒金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父皇前一段时间还病得无法起身理政,怎么会一下子就完全康复呢?司徒元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他有些怀疑,但却不敢往下深想。老九虽然担任监国一职,但估计应该不敢作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但父亲的突然康复又的确是有着许多疑点,但从朝中参加朝会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大臣们反映来看,似乎又没有什么异样,只可惜自己母亲那边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而父皇勒令第七军团出兵五湖的旨意和兵部的命令却是刻不容缓,容不得半点耽搁,自己就是有心拖延,却不得不考虑如果父皇真的是康复了,自己违抗圣意,只怕立刻就会遭到监禁的后果,想到这儿,司徒元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莫非父皇是回光返照?疑神疑鬼的司徒元脑海中突然又冒出这样一个念头,那自己敢不敢抗拒不遵呢?下意识的摇摇头,这太冒险了,一旦父皇震怒,只怕会有灭顶之灾。还好自己抢在父皇康复之前获得了第十军团的组建权,自己还得马上展开行动,万一父皇过问,只要自己造成既成事实,又是获得了当时监国的老九认可的,只怕也没有什么话说。看来眼下只有抓紧时间组建第十军团,另外还得好好笼络张天德这个家伙一番,虽说马上要出征五湖,但只要第七军团架子不散,自己仍然可以牢牢控制住他。

在内心深处司徒元已经接受了现在面临的现实,张天德不是尤素夫,他永远不敢违抗父皇的旨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把他套牢,让他和自己紧紧捆在一起,别让这个家伙到五湖后被三哥给拖走了。

司徒元的疑虑并非只有他一人,皇帝陛下的突然康复一样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尤其是他一连下达的多道反击太平乱党和马其汗入侵的命令,并让副外交大臣井则中出使米兰王国要求盟友出兵策应帝国反击战这一系列措施更是让许多人彻夜难眠。

无锋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司徒明月已经死了,帝都已经控制在司徒朗及其支持者手中了,但随即传来更为详细的情报推翻了他的预测,皇帝陛下在朝会上议政发布命令均是在大臣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古基传回来的情报证实了这一点,这也让无锋陷入了困惑。

拿起手中的玄玉镇纸,仿佛从手上传来的那丝清凉能够使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维变得清醒一些,他已经在书房中一反常态的转悠了半个小时,连门外的近卫们都在猜测自己的上司肯定又遇上了什么紧急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司徒明月突然转了性了?如此大规模的动员要求反击太平乱党的叛乱和马其汗人的侵略居然会在同一时间进行,甚至还要求盟友米兰王国也加入进来?难道皇帝陛下真的准备孤注一掷,与马其汗人和太平乱党决一死战了?这不符合这位皇帝陛下原来的风格啊。

马其汗人似乎被这唐河帝国突如其来的反击给震住了,情报显示原本准备向北推进的马其汗大军已经开始回缩,甚至放弃了已经占领的温宁和巴陵两府的北部地区,也许他们也担心在皇帝陛下的严令下,五湖和江南的帝**队真的会与他们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血战了。

一直到凌天放到来,无锋依然没有想明白帝国的政策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也许会影响到西北军进军中原的走向。

凌天放皱着眉头所有情报从头到尾仔细看来一遍,默默的沉思起来,无锋也不催促,他也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自己一方原来的想法,帝国大规模的进行反击,无论是针对马其汗人还是太平教,西北都不得不静下心来观察一番,如果是针对马其汗人为主,无锋甚至打算想向太平教施加一定压力,尽量让太平教保持目前的平和态势,以便于帝国能够全心全意抵御外侮,无锋已经察觉到马其汗人可能将会丝自己未来踏足中原大地的一个劲敌,其威胁性比卡曼人尤有过之。

“司徒明月则么会突然转性变得如此毛躁了?同时向太平教和马其汗人发起进攻,这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凌天放一样看出了这中间的关节,“命令第七军团配合第五、第六军团向马其汗人发起反击,三个军团三十万人,除开北面防御太平军成大猷部的,最多能够抽出二十五万人,即便是能够取得成效,只怕也要付出相当代价啊。”

“嘿嘿,旨意还严令北部军区和城卫军团向北原发起攻击,看看古基抄回来的邸报,皇帝陛下对司徒泰和北部军区语气之严厉可是前所未有,我在想一直打定主意保存实力的大殿下这一次该怎么应对呢?”无锋笑眯眯的抄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下颌若有所思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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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出卖

“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先别管大殿下怎么应对,目前需要考虑的是我们该如何应对。我总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司徒明月不可能不征求下面臣工的意见,基这样直截了当的下达旨意,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这样一来,得力只能是司徒朗,难道司徒明月为了确保司徒朗坐上皇位后位置稳固,宁肯牺牲帝国的军队?”凌天放对无锋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司徒泰的笑话大大不以为然,中原局势的变化直接关系到西北军事行动的走向,作为西北军事参谋联席本部的首席参谋,这是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不用太过担心,虽然局势有变化,但我估计这些皇子们也不会轻易就范,说实话,我倒希望帝**队能够有所建树,让马其汗人吃点苦头,他们势力膨胀得太快了。”无锋脸色虽然轻松,但话语却没有丝毫懈怠的味道。“我已经让古基和安琪儿多方面收集一些情况,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就是这次皇帝陛下的复出掌政的确太突兀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哦?大人也有这种看法?那您看会不会是九殿下搞的鬼呢?”凌天放精神一振。

“没有获得详细情报之前,一切都很难说,只有等等看了。”无锋沉吟道,“也好,既然中原那边还需观察,我们可以专心专意来对付西边,哼,楼兰人果然不死心,还想寻机生事,文秀已经来信,查获了楼兰人被解散了军队中有人称头准备纠结起事,阴谋暴动,估计罗卑人也在中间煽风点火。”

看见无锋脸色冰冷,一双眼睛也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凶光,凌天放知道自己这位上司内心是真的动了杀机,一场大屠杀看来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他还是谨慎的问道:“崔文秀已经确切落实了吗?”

“哼,这些楼兰人真是不知好歹,也许对他们太过仁慈了。”无锋吐出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凌天放的问话。

崔文秀泰然自若的端坐在大厅当中的主位上,微笑着注视着眼前这个王服男子,他有些奇怪这个本该启程前往庆阳西北大学学习的男子为何会出现在他的官邸中,但他自导对方来这里绝不会是来向自己告辞,陪同他的治安警戒部队负责人鲁布革看来一样不明白来此的目的,茫然的看着王服男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哈立德殿下,您能光临寒舍,我深感荣幸,我听说您马上就会前往庆阳西北大学学习深造,那里可是我们西北的文化中心,希望您能在那里渡过一段愉快的时光。”崔文秀一边礼貌的示意对方二人用茶,客套话也汹涌而出,也不管对方内心何着想。

“谢谢崔大人关心,能够有机会学习贵国光辉灿烂的文化艺术,我同样深感荣幸,这也是李大人对我们楼兰人的关心。”听不出丝毫讥讽之意,几年来尤其是近几个月来的各种风雨已经让王服青年成熟了许多,连崔文秀也听不出对方话语究竟是语出至诚还是暗含嘲讽。

“哦,不知今日殿下来我这里有何见教?”崔文秀不想在和对方这样兜圈子,径直问道。

在来崔文秀这里之前,哈立德已经踌躇良久,一直无法拿定主意,他不愿意见到自己担心的那一幕,真正走到那一步,只怕是任何人也难以挽救,可是自己的话在哈丽琴娜听来完全是一个变节者的谬论,没完没了的争执和责骂,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但作为楼兰王子他又不得不承担起这样一个责任。

鲁布革在那些极端者看来是一个投靠西北的叛徒,但哈立德却知道对方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并非他不热爱楼兰,而是残酷的现实逼使他不得不作出选择,他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得相当艰难,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楼兰民族的生存,他问心无愧。正因为这样,哈立德才旁敲侧击的征询对方对目前楼兰以至整个西域形势的看法,他想再确定一下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鲁布革言词肯定的告诉哈立德,就目前楼兰和西域的形势来说,根本不可能和西北对抗,无论从哪一方面,政治制度、经济实力、军事力量、文明程度,西域和唐河人都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以鲁布革的看法,西域诸国即使不屈服于唐河人脚下,也迟早会被北方强大的游牧民族所吞噬,与其这样,还不如接受现实,在尽量保持楼兰民族的特性同时,认真汲取唐河文明中的精华一面,让楼兰民族在烈火中获得新生。

对鲁布革振聋发聩的言词,哈立德感到无比惊讶,他没有想到平素沉默寡言且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随风倒的骑墙派竟然能够犹如如此见识如此口才,人不可貌相这句唐河人的俗语果然不假,哈立德几乎在同时也下定了决心。

崔文秀奇怪的望着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对方虽然是王子身份,但落毛凤凰不如鸡,今非昔比,他已经不能在楼兰这张政治舞台上发挥什么作用了,不过,他也了解对方应该算得上一个识时务者,注视不知道对方选择这个时候来自己这里因为何事。

“崔大人,哈立德今天来您这里,识有些事情想向你反映,不过在反映之前,我想得到你的一个保证。”哈立德的神态变得异常严肃,连带他一旁的鲁布革心情也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位王子殿下将会有什么惊人的言论,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王子殿下拉着自己急急忙忙来这里干什么。

“哦?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王子殿下亲自跑一趟,有什么事情吩咐下边人办九行了,何劳您大驾光临呢?”崔文秀心中一凛,脸上却涌起和煦的微笑。

“崔大人,明人不作暗事,我也不想绕圈子,我只想得到崔大人一个保证,我所反映的事情希望崔大人交给鲁布革大人的治安警卫部队来处理,呃,最好不要让贵军介入,当然也许我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但我愿意把这些人的情况如实的像你们反映作为交换。”对方和煦的微笑在哈立德眼总却是无比阴森,千万不要被对方的外表所欺骗,他暗暗告诫自己。

原来如此!崔文秀立即从对方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揣摩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哈立德还有些机敏啊,居然想用这个办法来换取这些叛逆者的活命,瞥了一眼旁边一脸迷惘之色的鲁布革,崔文秀估计对方也是毫不知情,脸色一正,断然道:“殿下不用多说了,镇压反叛者是我们驻军理所当然的责任,当然鲁布革大人的部队也会配合我们,那些叛逆者既然敢于公开违抗西北与楼兰签署的协议,那也就是公然挑衅我们西北和西域联盟,这种行径我们不能姑息,否则以后还会酿成更大的祸患!对不清,对殿下你的提议,请恕我不能接受!”

没想到对方连自己的话语都没听完便断然拒绝,这更加深了哈立德心中的恐惧,对方明显是掌握了所有情况所以才会如此自信,情急之下,哈立德忍不住叫道:“大人难道就不需要我为您提供的情况么?”

“殿下放心,一切皆在掌握之中,那些该死的叛逆者是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的。不过我提醒殿下,若是楼兰王家之人也介入此事,我想会为你们带来很大麻烦的,即便是李大人有心容忍,只怕也难过舆论关啊。”淡定从容的脸上透露出来的是无比自信,崔文秀满含深意的瞅了对方一眼才道。

一阵森森寒意从头浸到脚,方才急切间背上的汗意一下子变得冰凉,完了,果然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可怜琴娜他们还自以为无人知晓,这分明就是一个诱人上钩的圈套,哈立德有些绝望了。

“崔大人,既然哈立德殿下已经向你反应这个情况,也就是代表了我们楼兰王室对他们这些行动的态度,大人您看能不能先听殿下介绍一下情况,然后再作决定呢?”精明的鲁布革早已从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加之先前哈立德征询自己的意见,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心中暗叹不已,却也不得不插言帮腔。

“鲁布革大人,殿下想要介绍的情况其实我早已知晓,哈丽琴娜公主的行为和态度似乎与她王室成员的身份很不相符啊,据我所知,她就是这次反叛行动的幕后主使者,而且还积极参与了组织和策划,这让我们很难办啊。当然我们也知道哈丽琴娜公主的行为不能代表整个楼兰王族,但这样会不会误导民众,引发祸端呢?如果我们不当机立断斩除祸根,只怕会让更多的人陷入深渊!”此时的崔文秀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厉无比,“殿下相不相信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马上一网成擒人头落地?”

第六十三节 五月风波

豆粒大的汗珠从额际慢慢渗出,,此时此刻的哈立德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答对对方,自己妹子的脾性他比谁都更清楚,看似天真无邪,却是倔犟无比,想要说服对方。似乎比什么都难,可就这样放任下去,只怕真的会像面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家伙所说那样,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就要摆在自己面前。

"崔大人。请您原谅哈丽琴娜公主殿下的幼稚。她还是一个女孩子,许多事情她不懂,我想她是受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才会有如此行为。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会马上将这些人抓获归案!"见势不妙。鲁步革不得不硬着头皮为哈丽琴娜解释。如果对方一旦决心一下,只怕就再也难以改变,成千上万的人将会在这一场血腥屠杀中丧生,鲁布革可以断言,这个时候只怕对方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了。

"对不起。鲁布革大人,这不是你的责任,你的职责是维护好楼兰城的社会治安,至于镇压反叛的行动本来应该是西域联合军的责任,不过作为腾格里军团的驻防总部,我很愿意替呼延虬将军解决这个麻烦,"崔文秀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看见面如土色的二人,崔文秀冷冷一笑道:"不过看在哈立德殿下亲自来我这里反映这个情况,而鲁布革大人和我们的配合亦是十分默契,我可以网开一面,这次行动不会扩大化。没有参与的人绝对不会无辜受牵连。"

寒碜碜的话语让人从心窝里发虚,无关的人自然不受牵连,但有关者呢,会不会不分主次不分轻重不分主从都落得个一刀两断的下场呢?

大厅里一时间空寂无语,巨大的阴影遮盖住了有些无助的二人心间。

哈丽琴娜万万没有想到西北军来得是如此之快,刚刚来得及将一干楼兰热血男儿聚集起来,整个街区便被全副武装的西北军士兵围得严严实实,齐步推进的西北士岳前枪盾后弓弩,黑压压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浮现在哈丽琴娜面前是无尽血幕,冲天而起的头颅和满地四溢的紫红鲜血,即使在顶头阳光直射下依然无法凝结,实在是太多了。喊杀声和哀鸣声充斥于耳,武器兵刃的撞击声和破门而入的碎裂声此起彼伏,血腥的刺激让哈丽琴娜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维,她只能被动地跟着一干凭着一腔热血掩护的战士们四处躲避奔逃,但这显然是徒劳的。敌人明显是做好了一个圈套,有意让自己将所有人聚集起采便于一网打尽,这个想法直到哈丽琴娜被俘时看见几个穿着本民族服装的家伙在火光下远远的指挥着西北军四处搜查她才醒悟过来。

大陆公历697牟5月15日夜,被解散的楼兰国防军五千余人在楼兰城内发动兵变,企图推翻了西北军的统治,恢复楼兰王的地位,西北军腾格里军团第一师团以雷霆之势将其扑灭。当夜一战中,五千叛军全部被歼,引发的大火四处曼延,恰逢春末夏初,天干物燥,大火导致楼兰城北部三个街区四千多间民房化为一片灰烬,好在西北军在进行围剿之时已经注意到火势控制,并果断隔开了其他街区,但在大火中一万余普通民众罹难。史称"五月半政变"。崔文秀由此被冠之以"西域屠夫"之名。西域诸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议崔文秀残统治的风潮。楼兰、贝加、高昌、库车甚至乌孙众多士绅贵族也都加入了这一抗议行列,抗议西北军罔顾天理,滥杀无辜,要求撤换腾格里军团军团长崔文秀,西域联盟政务署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却又无可奈何,西北驻军是由西北军务参谋联席本部直管,联盟政务署根本无权干涉,这让联盟政务署亦是伤透了脑筋。

面对来自西域诸国朝野的压力,李无锋表现出了有史以来最为强硬的姿态,他命令崔文秀坚决镇压,并亲自下令指示驻防火花集的两个万人队的莫特自卫军分别进入楼兰和高昌两国,对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行为予以无情打击,并命今西域联合军配合腾格里军团对反抗最为强烈的楼兰、贝加两国给予严惩,驻防紫荆关的北吕宋第二师团一个联队也开进了库车国。

轰轰烈烈地倒崔运动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期便烟消云散,表现最为抢眼的是两个万人队地莫特骑军,这些来自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得到命令许可,更是放开手脚,仅在楼兰就有三千人开死于莫特人的铁骑之下,即便是态度较为委婉的高昌,亦有五百余人被莫特骑兵斩杀,一派血雨腥风蔓延在整个西域联盟诸国中。而从紫荆关进入库车国的北吕宋军团第二师团一样是大开杀戒,仅仅三天之内就有一千多人头落地,连西域联合军面对无锋的严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胞,贝加国中被杀的两千多人有一半以上是倒在自己同胞刀下。

697年的5月对西域联盟诸国来说是一1个忘的时刻,这一个月中就有两万多人倒在了屠刀之下,而也正是经过这一场寒气弥漫的五月,才让整个西域诸国的民众充分认识到现实的残酷,滴血的屠刀让他们不得不垂下头来认真反思自己的行止,西域联盟也才开始真正成为西域诸国的执政机构,而西域诸国的民众也从这个时候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头上已经换了主人。

历史注定697牟的5月是一个不平凡的时段,就在无锋挥舞著屠刀在西域诸国浴血立威时,帝**队在皇帝陛下前所未有的强烈责令下终于开始运转起来了。5月18日,集结在金华府和温宁交界地区的帝国第七军团在经过了三天休整后,两个师团在北线发起佯攻,并顺利进入温宁府境内,与此同时,帝国第六军团三个师团也在同一时刻突破小股马其汗人的防线迅速南下进入温宁府北部,与第七军团的两个师团形成钳形攻势。

马其汗三个兵团在距离温宁府城北端八十里地处与抢先一步西进的帝国第七军团第一第二师团进行了会战,双方十三万大军激战了两天一夜,马其汗人数次突破第七军团的防御阵线实施穿插包抄,但都被亲自坐镇的军团长张天德动用自己最精锐的直属联队反击堵漏,使得马其汗人功亏一篑,双方进行了数十次阵地的反复争夺战,第七军团中联队级军官战死十二人,最终马其汗人企图先行歼灭帝国第七军田两个师团的企图未能得逞。而在司徒峻亲自督件的情况下,帝国第六军团的两个师团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赶到了战场,并从北面强行突破马其汗人的三水河防线,给予了马其汗人侧翼的沉重一击,马其汗人在温宁东北的弧形防线摇摇欲坠,被迫后撤回温宁府城。据战后统计,第六军团两个师团的行军速度突破了第六军团建军意来的行军速度记录,而因为掉队被督战队斩杀的人数也创了历史纪录,高达三百八十二人,创了唐河地国建国以来的记录!

与此同时,马其汗人接到线报,帝国第七军团两个师团已经从南线悄悄跨越了汨罗江,截断了南下之路,并对温宁府城构成合围态势。而北线传来的消息,帝国第五军团四个师团也已经从黄冈府乘船沿温宁和巴陵府边境线快速南下。目标十分明确。就是要堵断马其汗人在温宁的四个兵团西撤之路,一举全歼这四个精锐的马其汗兵团。

温宁城顿时陷入风雨飘摇中,所有商户和人家都关门闭户。街道上空无一人,偶有行色匆匆的成队马其汗士兵快速奔过。

温宁城守府。

"雷大人,眼下形势剧变,恐怕我们难以坚守住这温宁城了。根据我们在中路的线报,司徒明月这一次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夺回温守和巴陵,甚至放弃河朔也在所不惜。听说司徒明月还直接给唐河人的第五、第六和第七三个军团军团长直接下了死令,如果敢于怠慢,将会株连三蔟!我看唐河人这一次真的是要拼命了,我们在前天的战役中已经多次突破了唐河人的防线,但都被他们不惜血本顽强的顶了回来,这是我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该是作决定的时候了。"一脸沉静的是镇国大将军牙宁,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受前两天战事的不利影响。依然是不慌不忙的模样。

"嗯,这一次帝**队的确来得有些突然,我们有些轻敌了,没想到帝**队中居然还是有两支能够打硬仗的部队,只可惜我们的水军太过薄弱。否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满脸疲倦的雷觉天点了点头叹道。"这一次北伐失利责任在我,看来我们还是太急切了,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帝国还命不该绝啊。"

第六十四节 大捷

“大人不必灰心,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料定唐河帝国已经是油尽灯枯,眼下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我们现在虽然暂时退出温宁,但我们也给唐河帝国的军队以深刻的教训,他们两个军团的损失并不比我们小,要想乘胜追击还得仔细掂量一下自己。我已经命令毕啸再在巴陵北部阻截南下的唐河帝国第五军团,只是敌人用的是船运,我想效果不会太好,我们还是得尽早离开这里,否则一旦敌人合围,我们恐怕就不好突围了。”牙宁脸上依然是神色镇定,只是话语间却流露出一丝焦虑。

“该死的太平教人,竟然违背盟约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自食恶果!”雷觉天恨恨的道,随即又问转头问道,“我们这边准备妥当没有?

“大人放心,早已安排妥当,城里城外我们都有人安插下去,一切情况都会在我们掌握之中。”牙宁会意的点头,他清楚国务大臣的言外之意。

“嗯,把能拉走的就拉走,尤其是粮仓中的粮食,一定要先行运离,不能拉的也就不要损毁。”雷觉天步出大门恋恋不舍的环顾了一下街道上一片萧索模样才用满怀怅然的语气道:“我们还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

随着马其汗人大军的西撤回师,帝国第六、第七军团的先头部队合力东进,大陆公历697年5月22日,温宁府城光复。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四周传开,第六、第七军团更是不惜以华美的言词向上禀报帝**队是如何同心协力浴血奋战无数昼夜,击溃马其汗十多万大军,终于重夺温宁府。

5月24日,昼夜兼行的马其汗四个兵团一路狂奔,终于抢在南下的帝国第五军团之前渡过了横亘在温宁和巴陵之间的天堑大河――荆江,成功进入巴陵境内,而负责阻截的马其汗人也付出了相当代价,在面对机动灵活而又具有强大远程打击力量的帝国水军舰队,马其汗人动用各种手段,甚至是用血肉之躯设卡堵截,总算延缓了帝国第五军团的行进速度,为从温宁西返的四个兵团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5月25日,温宁全境光复,城乡各处重新插上了帝国的双龙戏珠旗。

“浴血奋战三昼夜,甘将热血祭春秋!――第七军团战地纪实”、“前赴后继,奋勇当先――颂帝国第五军团”、“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帝国第六军团战地采风”一大批纪实性文章立即被以最快速度在帝都以及帝国各地的新闻媒体发表出来,这一系列极负煽情性的文章极大的激励鼓舞了整个帝国的民心士气,几乎整个帝国上下的热情都被调动起来了,从燕云到江南,从东海到中州,大批民众自发性的走上街头,举行游行集会,庆祝这一历史性的胜利,这一年多来,憋在民众心中的闷气被一扫而空,商人们纷纷张灯结彩,大幅度减价放血让利销售,地方政府甚至直接宣布放假三天庆贺这一伟大胜利。

而与此同时囤积居奇的粮食商人们却叫苦不迭,粮价陡然下滑,稻米由温宁光复前的一个银币零六个铜币每升直线下滑到八个铜币,而小麦更是由一个银币零二个铜币每升跌落到六个铜币每升,这一陡然反差让粮食商人们欲哭无泪。大家都在预测这帝国大军何时收复巴陵和九江,那粮食价格自然就会恢复原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粮商们已经开始开仓出粮,粮食价格稳步下滑,也让百姓们更是喜笑颜开。

就在举国上下欢庆温宁光复的同时,有些人却坐不住了。燕云郡首府北平府内燕云郡守府南二百米外的一处豪宅中,司徒泰正焦灼不安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下首的座椅中几人赫然在目。

“你们倒是说说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父皇已然康复,老三老七合力在五湖取得了温宁大捷,帝国上下好评如潮,老九已经焉了,根本没有了任何声音,我看我们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策略了?”司徒泰的确有些上火,父皇的圣旨还在手上拿着,言词之激烈前所未有,而再看看这五花八门的报纸,哪一篇不是在为老三和老七歌功颂德,眼看老九已然失势,这储君之位就看自己和老三老七争了,自己若是再无表现,只怕真的就会被踢出局外了。再保存实力又有多大用,如果让全国上下都一致支持老七或者老三,自己就是再多了两个军团相助也只有徒呼奈何。

看见自己主君有些失态,赵成怀和冷谦不由得苦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眼前局势的剧变的确也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皇帝陛下令人惊讶的康复重掌朝政,这简直有些奇迹的感觉,御医不是肯定的下过断言说他难以熬过今年吗?怎么会突然间一下子由完全痊愈了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可从帝都传回来的各方面情报都没有显示出这里边有什么疑点,唯一让人怀疑的就是禁宫加强了戒备,据说皇帝陛下请来外医在作某种特殊治疗,莫非是用某些刺激潜力的方法来使皇帝陛下暂时性恢复?这一个疑问一直盘绕在在座的所有人脑中,但却无法证实,而且即使证实了也无可奈何,拿主君的话来说,如果为老三或者老七的势已经造够了,即使皇帝陛下薨了,自己一方也一样处于绝对劣势了,要想反攻倒算只怕就难上加难了,毕竟以一郡之力要想和全帝国抗衡的确不大可能。

“殿下,我看我们是不是再观察一下,老朽总觉得这陛下突然康复有些疑点,能不能等到宫内的消息传过来再作决定?”冷谦见赵成怀不吭声,只得自己硬着头皮劝慰道。

呼出一口闷气,司徒泰哼了一声,“冷老,形势逼人啊,圣旨你已经看了,父皇已经极为震怒了,如果我们再不有所表现,只怕真的会有麻烦,上一次父皇已经对成怀有些恼怒,如果再抗命,只怕我也保不住成怀了。”

赵成怀脸色微微一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都是系附在眼前这个人身上,他如果一放手只怕自己立即就会被碾为齑粉,但此时他也不好多说,值得把目光偷偷望向旁边的冷谦。

冷谦也知道自己主君承受的压力,眼下似乎九殿下有些失势,也难怪原本已经有些死心的主君心思又活泛起来,在主君看来自己既是长子,且拥有的实力最强,完全可以压住两个兄弟一头,为什么不能借这个机会搏一搏呢?再怎么也远胜于呆在燕云观望形势,且皇帝陛下如果真是怒极,只怕现在这个位置也很难坐稳,这也不得不考虑进去。可是就这样轻易介入战事,要想脱身只怕就不容易了,而且现在军队补充不易,尤其是皇帝陛下既然掌政,只怕自己几人原来设想的借机再增编军队的计划又成了泡影,而司徒朗明显加强了对新建的第三第四军团的控制,司徒元也趁机获得了组建第十军团的权利,这兵力的此消彼涨,也不得不考虑清楚。

“殿下,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可以作两手准备,先让第一军团作好战争准备,同时加强对沧州的战前侦察和情报收集,若是三五天之内帝都宫内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再对沧州动手也不迟,不过前期工作一定要注意隐秘,务必做到不露声色。如果帝都那边有什么变故,那我们再做商量。另外北方边境线上也要布置好,虽然普尔人这段时间表现得十分安分,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冷谦提出了一个折中建议,“对了,殿下,去多顿王国的使者已经回来了,有些进展,不过多顿那边还是十分谨慎,他们不想这么早确定,要求一切都暂时不公开,待帝国局势稳定下来后再作决定,看来他们还是想看看风色。”

“哼,不管他们那边了,现在还暂时顾不上那边,他们现在也难以起多大作用,我们现在还是定下心来解决沧州问题,成怀,有没有什么问题?”司徒泰早已将派去和多顿王国联姻一事抛在了脑后,眼下最要紧的事如何重新博得父皇的欢心和信任,从眼下的情势来看,父皇对老三和老七的嘉奖奖励很快就要下来,自己若是再不抓紧机会表现一番,恐怕在父皇的心里连角落也占不上了。

“眼下沧州的太平教人约有三万驻军,另外还有三四万武装人员,不过这些武装人员的战斗力究竟有多高不好估计,也许很差,毕竟他们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也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事,也许不弱,太平教人用宗教迷信方法糊弄人还是很有一套,人一旦不怕死就很难说。”谈起军务,赵成怀立时来了精神,语气也一下子硬挺了起来,“不过殿下如果要第一军团全力出击,我有把握在一周内解决沧州战事!”

第六十五节 西域木兰

“那就好,我想在五天内做好准备,第一军团布置到位,如果五天内京里还没消息传来,我想十天之内彻底给我拿下沧州!”有力的将大手一挥,司徒泰眼中凶光闪闪煞意毕露:“憋了这么久,既然要做,那就要给我做得最好,别给我拖泥带水,让父皇看看,我们北部军区的军队也不是孬种!”

“殿下放心,若是第一军团全军出击都拿不下一个沧州,恐怕我们也不用混了。”赵成怀阴笑着接上话。

一干武将都在纵声狂笑的同时,唯有坐在一旁的冷谦微微皱着眉头没有附和这一行动,司徒明月的突然康复一事始终缠绕在他心间,而帝都宫内消息的被封锁更加深了他这一疑惑,但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尚未靠近监房,无锋便听到从监房深处传来的阵阵脆生生的怒骂声,天方语夹杂有些异国情调的唐语,显得格外有味道。颇感兴趣的笑了笑,无锋漫步前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真以为自己是无人敢碰的公主殿下了,无锋眼中闪过一丝冷峻的笑意,不过这样才好,若是轻而易举的就匍匐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那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些?

悄悄站在观察口前注视着房内情况,只见有些憔悴的少女双手被高高的房间上方特制的弹性吊索扣住,为了防止伤害少女手腕处的肌肤,还专门有了较为宽厚的麂皮软带缠绕固定,而下方一双修长健美的大腿同样被分开,从脚腕处用同样手段固定,整个人被固定成一个大字形,只是由于少女愤怒的挣扎,房间中显得人影幢幢,两个安全局的看守分站在两个角落监视着。

房门推开处,一个彪形大汉闪了进来,两名看守一见咧着嘴笑道:“头儿,你又来了?我看你这几天查房查得挺勤啊?一天三次,以前可没见头儿你这么勤快啊?”

另一名看守马上挤眉弄眼的凑上话:“也不看看这是谁?大名鼎鼎的西域木兰楼兰明珠,一等美人啊,嗬嗬,只不过道咱们这儿却变成了这副德行?头儿,你是不是有些兴趣,怎么老往咱们这儿钻,要不咱们把这个好差使让给你行不,你今晚等咱交班后请咱挫一顿就成!”

进门来的黑脸彪形大汉脸膛一红,怒喝道:“二毛子,你活腻了?这是刁大人亲自关照过的重犯,我当然得随时关注,万一出个什么乱子,我看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眼珠一转,黑脸大汉又接上话道:“不过这小婊子倒挺爱在咱们面前显摆骨气似的,怎么?又不吃饭?”

无奈的望了一眼洒在四周的饭菜,一名看守撇撇嘴道:“可不是,说是重犯,还得把他当祖先一样的供着,也不知道刁大人怎么想的,要依我看,等把刑具一用,只怕她马上就得哭爹喊娘喽。”

“滚你的蛋,三胡子,你懂个屁,刁大人的想法若是都被你这猪脑子猜中了,那你不是都爬在我头上去了?”黑脸大汉笑骂道:“好了,听说今天刁大人要来看看,我先来打打头阵,怎么这小婊子还是这般嚣张?”

“嘿嘿,头儿,岂知是嚣张?那叫住嚣张到了极点,你没听到她那张嘴可真叫臭啊,连咱们李大人她也敢·····嘿嘿,头儿,我看不给她点颜色试试,她是不会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的。”那个叫二毛子的大汉立即咬牙切齿的接上话,显然是被这少女气得不轻。

“不急,会有她好受的,这会儿由得她猖狂,刁大人还没有意见,等刁大人来了,我会禀告的。”黑脸大汉有些担心一会儿刁大人若是来视察,也听到这女子一番大逆不道可诛九族的骂语,不知道会不会发怒。

“畜生,一群不知忠义廉耻的畜生,来吧,让本公主看看有什么手段使出来,看看本公主会不会惧怕?”轻蔑的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少女怒火熊熊的目光足以熔金化铁。

黑脸大汉也不答话,只是阴阴一笑,慢步绕着以少女为中心的房间一周,才慢条斯理的道:“真的么?看来公主殿下是早有心理准备啦?唉,我本想请刁大人怜香惜玉一些,看来公主殿下是真的准备舍生成仁了,只不过公主殿下有没有那种承受各种压力的觉悟呢?”

“哼!莫过一死罢了,那你就来试试我们英雄的楼兰人是否像你们唐人一般贪生怕死吧!”少女自豪的表情溢于言表,自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死?呵呵,公主殿下您在开玩笑吧?这种好事怎么能轮到你头上呢?若是要寻一死,那未免也太轻松了吧?告诉你,有许多时候想死也是一种奢求啊。”黑脸大汉阴笑着在少女面前踱步,“呆会儿待刁大人来了,我便请示萧大人让咱们美丽大方的公主殿下到咱们犯人房后的粪坑里去浸泡上一段时间,看看咱们名满西域的全身爬满蛆虫的模样是多么的令人叹为观止!”

“哇,头儿,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真想看看这位公主殿下头发里钻满蛆虫,大粪将她嘴巴里灌满的滋味究竟是多么美妙,呵呵,到时候公主殿下定能香满西域了,哈哈哈哈!”三胡子也赶紧凑趣附和道。

二人的一唱一和顿时让少女脸色为之一变,不过瞬即又恢复了过来,瞪着那双美丽的双眸冷冷的道:“一群只知道狂吠的畜生,你们不会得逞的!”

“嘿嘿,畜生也比蛆虫强啊,公主殿下,想想那些蛆虫在你光滑细腻的肌肤上乱爬的滋味,足以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吧?哈哈!”作为长期从事这项工作的他,黑脸大汉当然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不要妄图自杀,那只能自取其辱。如果公主殿下一心想要自杀,我只好把公主殿下美丽的**躯体悬挂在咱们这庆阳城头,在顺便摆上一个风骚入骨淫荡无比的造型,想必整个西北和西域的男性民众们都会感谢我给他们带来一个如此美妙的激情场景吧?嗯,这样一来,只怕楼兰王族的高贵声誉只怕会迎风臭出三千里,全大陆都会歌颂哈依巴尔的美德,居然用女儿的身体来诠释什么是世界上最具诱惑力的东西,哈哈哈哈!”

少女脸色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死灰一般,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卑劣的手段,竟然连自己死后的尸体也不放过,急剧起伏的胸脯让在观察口绕有兴致察看的无锋几乎担心那对高高凸起的双峰会不会裂衣而出。

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旁边素来冷静如冰此时却有些局促不安的独眼男子,无锋笑着揶揄道:“刁肃,你手下有些人才嘛,这连这么有创意的办法都想得出来,几个家伙一唱一和还真把人家公主殿下唬得一愣一愣的,嗯,不错,有个性,我喜欢!”

听不出上司的话语究竟是褒扬还是讥刺,独目男子脸上一阵发烧,偷偷瞥了一眼兴致勃勃继续观察的无锋,见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也值得硬着头皮继续陪在一旁观看,心中却是暗暗祈祷自己这几个手下不要再有惊人的言论。

可是那几个呆在监房中的家伙似乎并不知道上司的心思,还在有意无意的火上添油:“头儿,一具尸体再摆什么造型也没什么味道,不如咱们现在称公主殿下还有些精力,把她剥光,找上一个大笼子,租上一个场地,挂上两副广告标语,新鲜的西域木兰楼兰明珠**展示,让您感受什么叫人体艺术,然后付费观赏,楼兰国民众半价,岂不是一举两得,也为咱们安全局创造一些利润,免得上面老说咱们只会消耗钱粮,头儿,你说我二毛子这个想法如何?”那个叫二毛子的看守更是眉飞色舞,谈起自己的创意唾沫横飞,连黑脸大汉都不得离他远些,免得唾沫星子溅在自己身上。

“咦?二毛子,凭什么楼兰人半价?咱们西北人难道就是冤大头?”另一名看守故作愤怒状。

“我说三胡子,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人家楼兰人好歹也为我们贡献个了一个**标本,这种贡献难道在门票上打个对折也不行么?你也未免太小气了。”那个叫三胡子的看守立即挤眉弄眼的应道。

看见两个手下为自己造势,黑脸大汉也洋洋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道:“嗯,好主意,只是那笼子一定要做得结实些,笼子眼也一定要够大,这样才能充分吸引观众,咱们再去找些荆棘条子,若是公主殿下不配合,咱们也就用这荆棘条子让她配合咱们作些相应动作,相信这等驯人表演也会是一个看点,咱们还可以让观众自己来亲身体验一下训人的乐趣,重在参与,重在互动嘛,只是这个亲身参与么,费用么就要稍稍贵上一些了。”

第六十六节 精神蹂躏

“是啊,做人一定要厚道,只要能够出得起高价,咱们就是让那些想一亲芳泽的民众抚摸一下公主殿下高贵娇嫩的肌肤,大概也没有什么不妥吧,不过抚摸的部位价格上一定要有所区别,咱们还得仔细监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占了便宜才对。这种活动也能体现公主殿下与民同乐的亲善态度啊,头儿,你这个办法真是一个好主意,要不现在就让三胡子去做一个笼子?”那叫住二毛子的家伙兴致盎然,滔滔不绝的继续延伸着自己无限想象力,看得站在无锋一旁的刁肃又好气又好笑,却碍于无锋在一旁不发一言,自己却也不敢造次。

“不急,花样还多着呢,比如咱们在笼子里丢两只蛤蟆或者蟑螂是不是有助于咱们公主殿下在笼子运动量更大呢?再比如咱们吧公主殿下放在马戏团里搞一个四处巡游,我想这对提高公主殿下和楼兰王国的知名度肯定大有帮助,二毛子,三胡子,你们说是不是?”黑脸大汉脸上洋溢着兴奋莫名的笑容,忍不住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嘴唇,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脸若死灰的少女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了,微微颤抖的身体几乎完全靠吊索来维持,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龌龊的家伙想出的恶毒主意,如果真让他们付诸实施,只怕父亲当时就会气绝身亡,而整个楼兰民族世世代代也会生活在耻辱的阴影下,永世不得翻身。

看见自己手下越来越不象话,刁肃忍不住干咳了一声,而无锋也从观察口收回目光便步向房间门走去。

黑脸大汉听得远处传来熟悉的干咳声,脸色一变,赶紧给两个看守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忙着迎出去,却一眼看见抬足进来的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反而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人,怔了一怔,发现自己上司一脸肃色的紧跟在来人后面,这才回味过来,原来是节度使大人亲自来看监了。

一惊之下,急忙站直身体行礼道:“见过节度使大人,见过刁大人!”

仔细打量了一下必恭必敬站在自己面前这个黑脸男子,无锋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进了房间,房里的两个看守也早已挺胸腆肚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看得无锋心中一阵好笑。

被囚禁的少女虽然从未见过李无锋,但从那个黑脸大汉恭敬的态度和对他的称呼就可以清楚知道是李无锋这个魔王来了,透过监房还算明亮的光线,少女把目光落在了刚踏进房门的无锋身上。可以明确无误的感受到对方杀意熊熊的目光,可惜目光不能杀人,否则无锋不死也得遍体鳞伤了吧。

早有一名卫士抬进一把座椅请无锋坐下,无锋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坐下,这才上下打量着这个号称西域木兰的楼兰巾帼英雄。除了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外,这个女子应该是当得起西域第一美女的称号的,即便是沙伊娜和苏婕这两个幻凤门中的美女杀手,比起眼前这个女子都要稍逊一筹。

一双蓝灰色的眸子晶莹剔透,高耸的鼻梁圆润光洁,额际宽阔,秀发如瀑披散下来,尤其是那一张丰润饱满的嘴唇更是少有的动人,嫣红的樱唇即便是在经受了几天的折磨后已然显得那么富有磁性,足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浅紫底色外带细白碎花长裙已经有些破旧,这应该是这几天来的杰作,一件单薄的楼兰传统绣花马甲外罩,却并不能遮掩住少女那对最引以自豪的**。长裙下那双使劲挣扎的长腿异常健美,丰满的臀部在腰际急剧收拢,蜂腰肥臀这个词语大概就是这个女孩身材的最佳写照。

看见对方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目光灼灼的在自己胸前腰间徘徊,少女心中禁不住一阵紧张,原来豪气干云的那份执着似乎也在对方目光下渐渐消融,只是心中那股怨气和仇恨还使她保持着矜持的模样。

仔细端详了半晌,无锋这才故作勃然大怒状:“怎么回事?怎么能让哈丽琴娜公主殿下呆在这种房间里呢?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你们了吗,要好好招待公主殿下,不可以有半点怠慢啊?”

房内几人都面面相觑,看见节度使大人大发雷霆,包括刁肃在内的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节度使大人什么时候吩咐要好好招待了?好好招待怎么会弄到这个安全局的专用监舍中来?但这个时候谁敢去触无锋的眉头,一干人只得点头哈腰,在刁肃的眼神示意下准备解开少女的吊索。

少女一样是怔了一怔,随即脸上马上露出轻蔑的神色:“李无锋你少在这儿猫哭老鼠假慈悲,你以为本公主会为你这点假惺惺的伎俩而屈服,打一记耳光再给我一颗糖我就会感激你?你少做春秋大梦吧!”

惊讶的站起身来,无锋眨了眨眼睛,诧异的道:“我想公主殿下是误会了吧?我好像没有打算给公主殿下什么糖吃,我只是觉得这记耳光未免太轻了一些。刁肃,我们过来的时候不是还一间水牢么,我看那里不错,老鼠、蟑螂、蛆虫,物产丰富,完全可以让公主殿下再那里去享受一番嘛,这里不太适合她,我觉得这种地方对公主殿下来说实在太宽松了!”

到这个时候,刁肃和一干下属才明白过来节度使大人的言外之意,而少女也才回味过来对方有意说些反话让自己误解,心中又气又恨,又听得对方所说水牢各种虫豸横行,而作为女孩子天生就是对这些小东西最为惧怕,一时间脸色发白嘴唇青乌,再无半分方才进来时的风采。

无锋并不罢休,已然慢条斯理的道:“对了,水牢么,就没必要穿那么多衣物了,来人!”

“在!”兴奋不已的两名看守赶紧上前行礼。

“替公主殿下宽衣,让公主殿下的高贵身躯去水牢里与老鼠蟑螂一类的小动物们亲热亲热,感受一下自然界的清凉。”笑眯眯的望着已经摇摇欲倒的少女,无锋甚至还向对方点点头,似乎在邀请对方参加一次贵族宴会一般。

“你!李无锋,你敢!”气急之间,少女再也禁受不起这种心理折磨,加之这几天的心力憔悴,一下子昏死了过去,一颗秀丽的臻首也软软的垂了下来。无锋正欲上前察看,刁肃早已抢先一步示意黑脸大汉上前,一番检查后,黑脸大汉证实少女已然晕了过去。

从鼻腔了冷哼了一声,无锋这才上前用手抬起少女丰润的下颌,苍白的脸蛋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而方才还红润的嘴唇此时也一下黯淡了下来失去了光泽。随手放下,无锋拍拍手才道:“也不过如此啊,我还真以为吃了熊心豹胆想要挑战我,想不到几句空话就吓成这般模样,唉,真是让人失望啊。”

“大人,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她们生来就有着无法弥补的缺陷,这在心理审讯中更是突出,所以女性既是最好的间谍,也是最好的叛徒。”刁肃接上话:“大人您看如何处理这位公主殿下?好像放在我们这儿也不太合适,我看她在心理上已经垮了,只需要再乘胜追击彻底打垮她,我想她难以再对我们西北构成什么威胁。”

“嗯,你看着办吧,不过我不想让她变成一个完全丧失自己思想的奴才,最好能够让她明白反抗是无益的,只会带给楼兰民族无谓的牺牲,想办法让多见识一下咱们西北的强大和富足,心甘情愿的臣服,让童璇去搞定她。也许她还有些价值尚未发挥出来呢。”无锋背负双手出门,最后瞥了一眼已然昏迷的哈丽琴娜,“好好看牢她,别让她跑了。”

直到无锋出门之时,他依然还在回味着方才少女那丰腴健美的身段,委实是一个美人,如此放弃实在暴殄天物,能纳为己用听凭自己享用才是最佳之策,当然前提是她不防碍自己的正事。

“大人,我们还有几个俘虏,您需不需要看看?”刁肃紧跟在无锋背后,沉声征询道,“有两个罗卑人间谍,他们也是这次策划者之一。”

“哦?罗卑人?”无锋脚步一缓,“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两个家伙都相当狡猾顽固,不过我们已经判断出他们是来自征东部,应该和罗卑人总部没有多大联系。”

“意思是说还是贝桑搞的鬼?也许瓦德亚并不清楚这边发生的事情?”无锋扭头反问。

“应该是这样,征东部有这个权力,全权负责罗卑人东部的事务,连出兵他都敢,何况派几个间谍来捣乱?贝桑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肯定不会放任我们顺利接管西域。”刁肃淡淡的道,“不过没有他们来这一手挑起,那些潜伏着的家伙怎么会都跳出来呢?这一回他们相当于帮了我们一次大忙啊。”

第六十七节 侵蚀

清瘦的脸颊上一双鹰目定定的注视这首中那本《尉僚子》,“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矣;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矣。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于无算乎!”,唐人的文化实在已经走到了大陆所有民族的前列,想不到一本薄薄的《尉僚子》竟有如此深奥的哲理,贝桑抚掌叹息,不知道唐人如此多文明结晶,却依然陷入衰落,虽然现在还貌似强大,但贝桑却知道者貌似强大背后隐藏着多少危机。

摇了摇头,贝桑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苦笑,自己还有心思去替外人担忧,自己面临的困境已经让自己举步维艰了,有那心思还是替自己打算一下吧。库尔多派出前往楼兰发起叛乱的谍报人员无一例外的被西北安全部门捕获了,虽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但仅仅数十人无缘无故失踪,贝桑就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在西域诸国建立起来的谍报网络几乎被摧毁殆尽了。

自从派兵参与莫特人的政权更迭一事开始,贝桑就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面对西北在腾格里草原上的疯狂扩张,他竟然有了一种无力抗拒的感觉,从利伯亚诸国北部的柏因人到自己的近邻求尔人和图布人一直到西边的印德安诸部,似乎处处都闪动着西北人的身影,他越来越难以掌握这个对手心中所想了。原本以为他的目标重心回事唐河帝国内部,但从去年开始却一反常态的对西边和北边用起兵来了,从印德安和莫特再到西域,似乎每一仗都是用尽权力,不胜不归的模样,难道这个家伙突然转性,想要替垂死的司徒王朝开拓疆土?他不相信。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李无锋在为他将来的东征做准备,解除一切后顾之忧就成了他的首要问题,那么他的下一步将会指向哪里呢?贝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李无锋下一步的目标也很可能就是自己,只有彻底摧毁征东部,也许才能让李无锋心无旁骛的投身于唐河帝国内部的争斗中去,才能使他的大后方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而自己的征东部目下就成了他的心头刺了。

也许从一开始介入莫特事务自己就犯了一个错误,让西北人敏感的认识到东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始终一个举足轻重的力量,一个让西北人不可小觑的势力,让西北人开始把战争的矛头指向自己,但转念一想,难道自己不介入莫特事务,李无锋就会对罗卑人信任有加了?就会真的与自己一方结成战略盟友了?下意识的摇摇头,贝桑知道这决不可能,以李无锋的性格,长久的盟友只能建立在利大于弊的基础之上,他想在腾格里草原上扩张势力,那么自己一族不可避免的就成了他的挡路石,莫特事务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因为对代言人看法不同而引发的导火索罢了。

只可惜当时自己不能全力动员征东部,否则如果以征东部全力介入莫特人事务,真正鹿死谁手还难说得很,可恨那些居住在巴罗纳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坚决反对全部动员,连瓦德亚酋长也同意了他们的提议,使得自己仅仅能够抽出一小部分军力去支持古儿丹。

想到这儿,贝桑还叹息不止。对西域诸国尤其是楼兰的策反叛乱贝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连莫特人都已经屈服在李无锋的淫威之下,何况这本来就一团散沙的西域诸国?这些素来就矛盾重重的窝囊废们在外族的打压下哪一次不是屈膝投降,即使偶有反抗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根本不值得花费心思再去和李无锋作对,徒增敌意而已。可是那些听说将会丧失西域诸国的贡物的贵族们一下子又像被马蜂蛰了屁股一般鼓噪了起来,叫嚣着非要教训一下西北人,而楼兰人的使者也跑到了巴罗纳哀求,可是时过境迁,等到效率低下的贵族会议作出决定时,西域诸国早就匍匐在李无锋脚下舔李无锋的脚丫子了。

派遣谍报人员帮助策反提供武器和挑起暴乱就成了贵族们耐以遮羞的唯一手段,贝桑根本不赞同这种黔驴技穷的方式,这完全是为在寻机清洗西域诸国反对势力的李无锋提供借口,而且也不可避免的会暴露自己一方在西域的情报网络,可是自己又如何能够改变贵族会议作出的决定呢?

结果完全和自己当初预料的一样,除了赢得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和情报网络的溃灭外,没有任何结果,楼兰人在血腥的屠杀面前完全崩溃了,一切反抗和不满都烟消云散,而事情的牵头者楼兰公主哈丽琴娜居然离奇的失踪了,贝桑推断哈丽琴娜肯定落入了西北人手中,说不定已经成为了李无锋床头上的禁脔,这等妖娆的女人连自己的酋长也是“性”致盎然,更不用说李无锋这个色中恶鬼了。

呆呆的瞪视着案桌上这具展翅欲飞的雄鹰,活灵活现的手法将雄鹰奋力击翅引颈待鸣的纳一刻刻画得栩栩如生,贝桑最为喜爱这具雕塑,这是来自西大陆雕刻家的一枚工艺品,一眼就被贝桑相中,花高价买了下来放在自己案头上欣赏。

现在该如何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化呢?向巴罗纳报告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虽然现在西北人通往西大陆的商道已经又开辟了两条,关税上的收入已经大大减少,让贵族们的对西北的不满有所抬头,但这个时候要让他们相信李无锋可能会主动攻击罗卑人恐怕也不可能,即使是自己也只是一种毫无根据的预测罢了。

回想起自己去年末返回巴罗纳城述职时的所见所闻,贝桑心中更是没有半点把握。唐河人的经济文化势力已经渗透到了自己民族的深处,从普通牧民日常生活需用的茶砖、布匹、食盐、药材甚至粮食,那一样不是从西北输入,西北凭借其良好的地理位置和强大的制造能力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自己民族的经济命脉,贝桑现在甚至怀疑一旦西北完全断绝与自己民族的商务经济往来,自己民族还能够撑得了多久?

而巴罗纳城的贵族们似乎也一样沉迷陶醉在来自唐河的经济文化文明中,充分享受着那些来自东方的文明果实,精妙的手工艺术品、华丽的丝绸彩缎、做工细腻精美的唐式檀木或者红木家具、光洁如玉的秘色釉瓷器、古朴华贵的紫砂陶器这些已经成了巴罗纳城里的贵族们家中不可或缺的必备物品。缺少了这些东西,那只能证明你还不具备登上罗卑人上流社会舞台的资格,而其他人一样会弃你如敝履。

甚至连聘请唐人做家庭管家也成为了一种时尚,一时间在巴罗纳城中能够粗通胡语的唐族人洛阳纸贵,唐语在罗卑人上流社会中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天方语和拉尼亚语,不少贵族甚至在贵族会议上提出来请求唐河帝国来巴罗纳建立唐语学校,让贵族子弟能够从小学习唐语和唐人的辉煌的文化,以便能够掌握最先进的文明。

贝桑曾几次前往自己几个贵族家中拜访,见到的一幕幕让他疑为身处唐人士绅家中,原来来自西大陆的油画早已被移到了角落里,取而代之悬挂在正堂的一般都是巨幅的唐式山水泼墨或者是马、虎、鹰一类的大型画卷,半人高的白瓷花瓶放在一旁,有的家中甚至还附庸风雅的设起了书房,一摞摞的唐河书籍摆在书架上,一把巨大的折扇展开放置在书桌背后的墙壁上,“难得糊涂”几个字赫然在目,贝桑甚至在怀疑这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贵族能否认得折扇上的几个唐字。起居室中用的是唐式传统雕花大床,金钩玉帘,丝缎蚊帐,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小妾也不甘寂寞的用上了唐式绣花丝绸睡衣,这让才回家享受夫妻之间温存的贝桑郁闷无比。

绿茶已经成为了贵族之间待客的最主要饮品,若是谁还敢用花茶或者砖茶来待客,只怕立即就会在上流社会中传为笑谈,甚至连品茶的用的瓷器也识分外有讲究,来自唐河帝国江南的瓷器自然是最佳,而西北博南的瓷器也逐渐在巴罗纳城的贵族家庭中站稳了脚跟,这些林林总总,让贝桑这个久离政治中心的土包子委实大开了一回眼界。

回想起这一切,贝桑的意念不由自主的有些动摇了,想让这些沉迷于享受生活的家伙同意与西北开战,简直是难比登天,即使是西北人主动开战,这些家伙会不会躲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巴罗纳城里扯自己的后腿,给自己制造麻烦,也难说得很。可是有许多事情却由不得自己啊,你不想与对方进行战争,对方却认为你防碍了他的利益,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你而后快,你又能怎么办呢?

第六十八节 帝国反击

其实一直到贝桑忧虑不已之时,无锋也没有拿定主意是否需要和罗卑人来一次真正的清算。腾格里草原实在太大了,即使是东腾格里草原越是横跨超过两千里,要想在这样一块土地上把罗卑人打垮,难度实在太高,何况自己也并未作好和罗卑人一决生死的准备。

楼兰叛乱虽然有罗卑人在里边搅和,但无锋并不惊异,任谁看见原来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一下子落入外人手中心里也会有一肚子气,派些人来捣捣乱发泄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也为自己扫平这些平素隐藏在暗处的隐患提供了帮助。赤狄人现在正和罗卑人闹得不可开交,时打时停,卡龙来的目的也很清楚,就是想联络自己夹击罗卑人,让罗卑人彻底被打垮,让赤狄人独霸腾格里,这种想法其实并不符合西北的利益,也不符合无锋的看法,赤狄人独大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让罗卑人保持一定的力量更佳。但以目前罗卑人的力量也不是无锋所希望看到的,在无锋看来,给予罗卑人一定的打击,削弱它的势力,让它在抵御赤狄人的时候甚至需要西北的支持这种水准在无锋看来最好,只是要达到这种平衡的水平的确需要些本事。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都还没有让无锋排上第一位,让无锋倍感头疼的是眼下中原的形势变化。

大陆公历697年5月29日夜,也就是温宁府全境光复的第四天,沧州边境线上鬼影幢幢,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帝**队几乎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冒了出来,分成几个战略梯队集结在从东到北的几个方向上。

“殿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一声令下了。”一脸肃容的赵成怀全副戎装,轻便的牛皮甲紧裹在身上将略略有些瘦削的他显得格外精神,旁边一名重甲男子则是虎背熊腰,倒提的一把半弧月牙戟竟是全精刚打造,却在他手中有如无物。

“嗯,很好。”点了点头,一身儒衫的司徒泰随手将手中折扇打开,满意的望着眼前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不愧是帝国第一军团,仅从表现出来的气势就足以证明第一这个称号对他们来说当之无愧,不过,要想洗刷以前不战而退的名声,就需要通过今天这一仗来证明了。扭过头随口向旁边一直跟随在身后另一名便装男子问道:“那边情况有没有什么变化?”

“回殿下,根据我们才获得的情报,太平教人还没有任何动静,整个沧州除了府城驻有两万驻军外,另外一万驻军驻扎在沧州南部重镇赵家集,呃,是用来防备南边的帝**队的。”跟在司徒泰身后的男子赶紧回答。

“殿下不必担心,两万也好,三万也好,不过是些蝼蚁而已,先前我们的示弱倒被这些家伙当成了炫耀的资本,无论他们还有多少人,都不能阻挡我们第一军团前进的步伐,请殿下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在一周之内解决战斗!”接上话的是赵成怀身旁的雄壮男子,满脸横肉,厚实的嘴唇翻动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双毛茸茸的大手有如猿臂,随手一体,原本插在泥土中的月牙戟带起一大块泥土猛然而起。

“唔,龙平,有信心固然好,不过也不能轻敌,除了三万正规太平军外,太平军还有地方性的民兵几万人,这些不可大意,可别阴沟里翻船。”司徒泰虽然急欲拿下沧州向自己父皇献礼,但却不敢大意,毕竟这第一军团可是他根基所在,他可以丢失一府两府土地,也不愿意损伤一个师团的军队,土地丢了可以重新夺回来,而一支久经战阵的剽悍军队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练成的,这是他赖以起家的资本。

而与他说话的正是他最欣赏的武将之一,第一军团副军团长间第一师团师团长铁龙平,一个貌似粗豪,其实内里十分精明的得力干将。尤其是对方一身精湛的武艺更是达到了相当境界,即使在好手如云的第一军团中,能够与他叫板的也寥寥无几,在历次第一军团的大比武中,铁龙平总是喜欢不顾身份上去亮一手,连赵成怀对他这种有**份的行径大为不满,不过每次总能赢得下级士兵们的衷心崇拜。

“时辰到了,就请殿下发令吧。”赵成怀瞅了一眼跑步过来的传令兵,躬身向司徒泰行礼请道。

“嗯,命令各部出发,兵进沧州!”司徒泰点点头,接过传令兵手中的令旗交与北部军区总指挥赵成怀,赵成怀严肃的双手接过,又转交给先锋官铁龙平,一声令下,密密麻麻的军士立即涌入夜幕中,朝着目的地进发。

直到5月30日下午,还沉醉于美酒和美女怀抱中的沧州太平教府尊向千秋这才得到通报,帝国大军已经从东、北两个方向突破了太平军的防线,向位于正中位置的沧州府城猛扑了过来。说是突破,其实太平军根本没有多少布防,一来大批精锐的太平军已经被抽调到了南面的河朔地区,而来根据当初和司徒泰达成的协议,沧州与云中和燕山郡的交界地区五十里内都不驻扎军地,作为双方相互保证的诚意。而这么一段时间来,承平已久的太平军似乎也安于现状,甚至连向千秋也多少知道那位大殿下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更加放心大胆的享受起这乱世中难得的悠闲生活来。

帝国大军撕毁协议猛然出击让向千秋心中一惊,不过他并不十分紧张,作为一个政坛老油条,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在这种波澜起伏的宦海生涯中操纵自己这艘小舟,自己既不是什么身负民族大义的大英雄,也不是什么能够主宰别人命运的霸者,那就把那些令人操心的事情留给那些所谓英雄霸者去干吧,自己只需要领会的把握这中间的度就足够了。

早在投降太平教后的第一时间,向千秋便敏锐的把握到了时代的脉搏,一纸自白书早已交到了当时正大举后撤的司徒泰案头上,司徒泰一样是明白人,既能明白对方的苦衷,也能善意的应对,当时就交付使者一封回信,这封回信也就是向千秋赖以生存的法宝。

看来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向千秋躺在床上不慌不忙的思索着,一双手却依然在有些惊慌的宠爱小妾身上肆虐。嘿嘿,千变万变,始终还是在自己的预测之中,想必这个时候城内已经是一片慌乱,也好,自己再拖上一拖,待时机成熟,就该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想到这儿,有些兴奋的他更感觉自己全身充满力量,顺手将小妾上身的丝绣肚兜一把扯下,一把握住那颤颤巍巍的玉兔,翻身提枪上马,便欲行那苟且之事,身下的小妾没想到此时他还有那心思玩这些花样,但看得对方兴致盎然,也只有由得他逞威一番。

与此同时,太平军驻防沧州城的各部均已动员起来,驻扎南线的一个万人队也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返回府城从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就地加强防守,同时向西面北原地区的太平军发出求救消息。驻扎府城的太平军更是发动了三万民兵分别配合两万太平军加强城防设施,积极备战。

城楼上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帝国大军的双龙戏珠旗在地平线上招展,黑压压的步兵方阵迈着沉重的步伐从东面和北面两个方向压了过来,步兵方阵两翼是排列均衡的重装骑兵,暗沉沉的铁叶甲和马铠迎着阳光闪动着熠熠夺目的乌光,步伐虽然不大,但整齐的蹄声有如阵阵阴雷,卷起漫天的黄尘,挟带着无边的压力而来。而散布在两侧宽阔地带的自然是轻甲骑兵,灵动的步伐和阵型,展示出来的强大气势,让站在城楼上观察形势的太平军无不感到阵阵压力,没想到两年前一触即溃的帝**队居然会有如此表现,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惊讶和恐慌,难道上一次他们是有意撤退?

虽然心中底气不足,但想到求援信早已发出,自己只需要熬过这几天,从后方增援上来的大军便可以赶上来,凭借长期的准备,沧州府城的城墙早已修缮完备,而各种城防设施也已经准备齐全,虽然不能与诸如帝都、庆阳那一类坚城大邑相比,但在普通城市中也算得上有些根基了,驻扎在沧州府城的太平军守将对坚守几天还是有着相当自信。

府尊大人的大力支持也让太平军主将深受感动和信心倍增,大量后勤物资、猪牛羊肉以及新鲜菜蔬被源源不断的送上城墙,即使驻扎在城墙边上的预备役部队们也一样享受了同等对待,甚至还派出了大量警备部队协助后勤保障工作那些杂务,要前方将士安心抵御帝国大军,这更让太平军主将感激莫名。

第六十九节 机动集群

沧州一战作为太平教走向衰落开始的开始说法也许有点过火,但府尊向千秋率领治安警卫部队突然反戈一击,而先前投放的麻痹性药物更是让半数以上的太平守军遭遇了无法接受的惨败,早已接到消息的帝国第一军团甚至来不及休息便马上投入了战斗,面临几倍于自己的帝国精锐,太平据很快就溃败了,加之治安部队的叛变,原本做好强攻准备的帝国第一军团很快就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极不对称的屠杀。

司徒泰早就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沧州回到自己手中就再不可能让太平教人夺去,给第一军团的命令也是格外简单,凡反贼及从贼者格杀勿论!有此命令,本来就对上一次不战而退充满了郁闷心理的第一军团诸师团哪还不奋勇当先,从沧州城破那一日起,连续三天,整个沧州府城都笼罩再浓浓的血腥气息之中,两万太平军和三万多民兵在失去退路的情况下,在两倍于他们的帝国大军围剿下,他们终于倒下了。

当司徒泰在无数武将簇拥着重新回到沧州城头时,内心的舒畅时难以用一般语言来形容的,仅仅只付出了四千余人的代价便轻松夺回了沧州,当乘胜追击的第三师团南下赵家集时,那一万太平军早已察觉到形势不妙连夜西逃入北原郡境内去了。看见帝国耀眼的双龙戏珠旗在沧州城头迎风飘扬,司徒泰当然不会忘记这次战争中的功臣向千秋,虽然投敌有过,但在那种情况下也无可厚非,毕竟处于绝对劣势之下,企盼他力挽狂澜显然不现实。而今次的战功却是实实在在的,若不是对方的种种手段和反戈一击,第一军团即便是夺下沧州,一样要付出相当代价,这一点从进城后围剿那些残余的太平军和民兵们的战斗激烈程度就可以见一斑。

论功行赏,向千秋再一次被推上了沧州府城守一职,府尊换成城守,其他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连向千秋本人似乎也觉得犹如梦中,世道原本就如此奇妙荒唐。

六月如火,广褒无垠的碧色草原上却是杀声阵阵,角弓长鸣。一列列一队队骑兵正在草原上追逐争斗,阵形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变幻演化,莫特自治领自卫部队检阅正在紧张进行。远处搭建的高台上三顶青罗盖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个人影并排而坐,交谈甚欢,状极亲密,身后几员武将按剑扶刀,笔直的站在居中的一人身后。而另一顶青罗盖下却是一名宫装女子,态度有些冷淡的坐在一旁。

看台上居中的一人龙形猿躯,清朗的面容上笑意融融,正是唐河帝**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同时兼任西域联盟主席的百胜公李无锋,此次他出访莫特乃是他第一次正式以唐河帝国节度使和北吕宋总督身份出访藩邦,而无锋对外宣称也是以西域联盟主席这一不伦不类的身份出访莫特自治领,与莫特自治领商量商务事务。和他交谈甚欢的年轻人正式莫特自治领领主古儿素甫,自从古儿丹在被推翻之后,无锋便擅自先斩后奏宣布莫特自治领从属于帝国,并从帝国获得了册封古儿素甫为帝国伯爵的赐书,莫特酋长一职也改称领主,古儿素甫成为第一任莫特自治领领主。

对于事实上主宰莫特全族的李无锋来访,古儿素甫自然不敢怠慢,没有李无锋,他早就变成了草原上兀鹫口中的美味,何况西北在接管了莫特一族的外交和军事权利的同时并未过多干涉莫特民族的内部事务,而且还加大了对自己领地在教育、卫生和城市建设这些在他看来花钱不讨好事务方面的投入,让他放心不少,而西北提供给他供他自己自由支配的资金也是不少,让他完全足够享受而不需估计贵族们的意见,因为这些并非出自族内。

唯一让他有些不安的就是那个平素少见的腾格里军团的军团长此时却一脸严肃的站在身后,他原本打算多加一顶青罗盖让那位莫特自治领自卫军事实上的控制者也坐下,但看到对方毫无表示也知道有些不太合适,只得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边仔细观看着正在作队形演练的骑兵队表演,无锋一边也在琢磨着崔文秀向他提出的建议,将六个万人队的轻甲骑兵,扩充至九个万人队,组成三个轻骑兵集群,一个驻防莫特首府火花集,另外两个集群则作为战略机动集群,可以随时调动增援其他地区或者作为突袭力量进行远程打击。

这个建议在无锋还在庆阳之时便已经以书面报告形式呈送到了西北军事联席参谋本部,报告中详细阐述了建立机动集群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并以组建莫特自卫军为证力陈了在莫特预备役中补充组建三个万人队轻甲骑兵的优势,这个报告受到了参谋总长凌天放的首肯,经过参谋联席会议的批准,报告终于提交到了无锋手中,也引起了无锋的重视,所以也才有了无锋这次的莫特之行。虽然莫特骑兵在楼兰和高昌表现不俗,但无锋并不轻信,对付叛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无锋向来不敢深信,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来感受崔文秀在这几个月是否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使莫特人在战斗力和纪律上有了脱胎换骨的表现,从而确定是否再增加一支三个万人队的机动集群。

眼见为实,经过几轮表演,无锋不得不承认崔文秀在莫特人的训练上是下了苦功的,看着一队队步伐整齐士气饱满的莫特骑兵如臂指使般的熟练的表演着各种战术动作,和几个月前与自己部队拼搏的那支部队相比,有如换了一批人。其实无锋也有些误断了莫特人的实际战斗力,想当初莫特铁骑年年横扫西斯罗帝国,如入无人之境,其战斗力岂是浪得虚名?只不过在波月湖畔一战中,莫特人本来就因为内部政变弄得人心不稳,加之又被拖在大草原上磨了一个多月,最后被迫以己之短对敌之长,放弃轻甲骑兵擅长的游击突袭特点,用轻甲骑兵强行突破无锋以高岳人组建起来的号称大陆第一步兵的重装甲步兵方阵,焉得不败?

“领主大人,你麾下的儿郎们果真是不同凡响,本座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了,今日一见,莫特汉子果然是天生骑手!”瞅了一眼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表演的古儿素甫,无锋心中已经在筹措语言如何说服对方了。

“呵呵,大人过誉了,这还全靠崔大人的全力支持才是啊。”古儿素甫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虽说自己领地的防卫任务由西北承担,但毕竟日常的防务还是由自己手下这些任负责,如果太过稀松罗卑人一旦来袭,只怕还撑不到西北军来援自己由不得不效仿上一次那般连夜逃窜了,那种滋味古儿素甫至今心有余悸。“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我们自夸,我们莫特人从一出生就在马背上长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辈子除了睡觉外,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和马打交道,比起唐族人来自然有着天生的优势。”

点点头,虽然听起来有些不那么入耳,但无锋也知道这是事实,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天生上就有着差距,若是要想征服游牧民族,只能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生产力辅之以文化艺术等多种手段相结合的方法才能真正成功,否则即使是一时战胜了对方,对方一旦元气恢复便又会卷土重来,形成恶性循环。无锋自己也一直试图用这种手段来解决困扰自己西北方的这个问题,莫特人不过是第一步,从目前来看,应该说还是达到了初步目的,下一步便是巩固了。

“领主大人说得是,这腾格里草原风霜雪雨,养育了多少英雄儿女,无论是莫特人还是罗卑人甚至图布人和求尔人都是人才辈出,所以这一代代才养成了腾格里各族崇尚勇武的精神,这一点倒是真正值得我们唐族人学习。”无锋这些话倒也并非全是恭维话,而是心有感触,当然这个时候也并非感触的时候,他巧妙的将话题一转便绕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题上来了:“不过腾格里草原各族虽然都勇武善战,但也并非各族都是蛮不讲理之人,民族有大有小,那些实力强大的民族为什么总喜欢凌驾于弱小民族之上高人一等才觉得满意呢?”

“是啊,大人说得也是,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总以为自己能够主宰一切,对别人民族内部的事务总爱指手画脚,若是不合自己意或者触犯到了自己的利益,平常和蔼可亲的面目便会马上丢在一边,张牙舞爪,要么军事威胁,要么就仗着自己实力强大强行对方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这种行径与强盗其实又有什么差别呢?”古儿素甫颇有感触的感怀道。

第七十节 夫妻

心中抖了一抖,李无锋差点就认为这古儿素甫是有意借题发挥,借着秃子骂和尚,什么主宰一切,指手画脚,张牙舞爪,这些词语似乎句句都是针对自己的,悄悄了瞥了一眼对方的脸色,看见对方仍然沉醉于激愤之中,无锋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虽然并不惧怕对方,但并不代表自己相和对方把关系搞僵。看来对方是想到被罗卑人勾结其兄长想要他命一事给触动后有感而发,并非针对自己,若真是有意针对自己而且又这么装傻充愣,只怕自己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他是否还该坐在莫特自治领领主这个位置上了。

“嗯,领主大人讲得好,我李无锋第一个就看不惯那些平素以霸主身份的人欺压弱小民族的丑陋行径,各民族有自行决定其民族归宿的权力,其他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权干涉,这是世界上通行的原则。”李无锋也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却在暗想,若是世上事情都是这般简单,那天下间有这么多纷争,这大千世界也就不成其为大千世界了。

“谢谢大人的支持,对大人的无私帮助,古儿素甫和莫特全族没齿难忘。有大人的支持,我们莫特人才能够有今天的幸福生活。”古儿素甫这话倒也出自至诚,没有李无锋,他不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甚至连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

轻轻摇摇头,无锋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半晌没有说话。古儿素甫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即问道:“大人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否说出来让兄弟一闻?”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不瞒领主大人,这罗卑人一直不甘心在贵族领地和西域诸国上的失败,总想挑起事端在这片土地上掀起风浪,我不过有些担心罢了。”装作斟酌了一下,无锋才又道:“前些日子罗卑人又在楼兰挑起叛乱,企图反攻倒算,好在文秀果断处理,也有了莫特自卫军的相助,才得以迅速解决。”

“嗯,这些事情万不能迁就姑息,必须要当机立断坚决镇压,否则一旦起事又要引发无数风波。”古儿素甫也赶紧接上话,毕竟在自己族中一样存在着这类隐患,自己兄长古儿丹一直被囚禁着,原本希望西北军能够根绝后患将他一刀两断,没想到西北军却讲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自己,杀,杀不得,放,放不得,真是进退两难,只得将其关闭在隐蔽处,加派人守候,都还需要时时警惕,防止族内同情他的人兴风作浪。

“是啊,可是现在有消息说西面的赤狄人想要和罗卑人谈和,这罗卑人若是喘过气来,只怕我们这边压力又会加大了。贝桑这个老家伙不是善类,一旦得知罗卑人西面压力减轻,他肯定会有其他想法的。”无锋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可是现在东线形势不太乐观,我本想从腾格里军团抽回一个师团,可是这边又的确放心不下啊。”

“大人,万万使不得!”听说无锋欲讲驻扎火花集的腾格里军团第二师团抽走,古儿素甫大惊失色,这可是他的定心针,而第二师团的师团长舍内也与他关系相处甚佳,若是抽走了这个师团,自己如何能够放心?那罗卑人的征东部可不是吃素的。“大人在西北兵力雄厚,想必也不差这一个师团,我们莫特自治领本是西北的屏障,眼下驻防我们莫特的部队已然相当薄弱,我本想请求大人再增训几个万人队的我族骑兵以备不时只需,如何还能减少?”

故作沉吟状,无锋以手抚额叹息不止,心中却是狂喜不已,正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矜持的思索了半天,无锋这才答话道:“领主大人说得也有道理,我也觉得眼下有必要再增加一些兵力,我看不如这样,就从莫特预备役抽出三万精锐,组建莫特自卫军第七到九万人队,由姜汉的第一师团派出教官,效仿培训第一批训练方式,尽快完成训练,达到预期目的。”

“如此甚好,大人放心,我莫特预备役还有近十万人,足以选出能堪重任的精锐,只是辛苦了崔大人和姜大人了。”古儿素甫自然欣喜不已,只要是莫特正规军,一切军费都无需莫特自己承担,这是在条约中早就写明了的,这三万人的军费由不需要自己出,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西北军士兵薪水不菲,早就让那些预备役的牧民们眼红不已,这次得到机会,还不争先恐后,也算一件好事。

一旁的宫装丽人听得二人的交谈,心中不由得暗自咬牙,这个李无锋真是无孔不入,随时随地都在想办法扩充自己的军事力量,而那个莫特首领却是愚蠢如猪,明显的圈套却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自己虽然能够看穿这些小把戏又能怎么样呢?眼前这个故弄玄虚的男子却是自己的未婚夫,不,应该说是丈夫才准备,守宫砂已经消失,自己的一身贞洁已经献给了对方,虽然自那次以后自己和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但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事实上,自己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妇了,所幸自己并未在那唯一的一次事件当中闹出什么笑话,如果真要是出现怀孕这一类事件,那自己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司徒玉棠并不知道无锋现在的状态,也不知道无锋手下文臣武将是多么希望无锋身边的女人能替无锋生下一男半女,哪怕是一个私生子也好,可是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么多年来,无锋身边的女人也不算少了,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有那么一丝反应。

看着二人谈笑风生,司徒玉棠越发觉得郁闷,这一次随同出访莫特并不是司徒玉棠主动提出要求的,她早已经对自己这位夫君失去了信心,陇东、天水、西康、卢龙四府早已收复,但看不出他有半丝想要将这几府的管辖权交回帝国的意思,反倒擅自逾越权力,任命几府的城守,这让司徒玉棠愈发感到寒心。只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与无锋争吵的**,争吵又能怎么样呢?能够让他改变决定吗?那又何必闹得不愉快呢?也许是他说得对,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现在四府交回给帝国,帝国能够控制得住么?能够保证在太平军反攻下保持不失么?这实在不能怪别人,帝国大军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可是为什么他的西北军却又表现得如此抢眼呢?难道他真有什么超乎寻常的本事能力?司徒玉棠无法相信。

阅兵式终于结束了,无锋也在古儿素甫的邀请下住进了专门准备的莫特传统金顶皮帐。无锋默默的站在金顶帐篷外,他自然清楚这顶帐篷意味着什么,他旁边的司徒玉棠同样清楚这顶帐篷代表的含义是什么,若不是真心降服,只怕莫特人是宁肯烧毁它也不会愿意将此物贡献出来,金灿灿的蓬顶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壮观,反射的金光将四周都映成一片金色,门口那竿帝国的双龙戏珠旗在金光的映射下煞是刺目,一左一右分别代表西北和莫特的金鹏旗与苍狼啸天旗卫护两翼,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中,这一切是那么壮美雄奇。

看着自己夫君神色复杂的凝视着这象征着莫特王权的金顶帐篷,司徒玉棠也默默陪着无锋站在一旁,旁边的卫队似乎也察觉到这个时候守卫在一旁有些不合时宜,都远远的散了开去。

“玉棠,你说我放弃天水、卢龙、西康还有陇东,一心向西发展,这样对帝国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遥望着慢慢落下地平线的夕阳,无锋幽幽的问道。

猛地一听这话,司徒玉棠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了一下无锋的脸色,发现对方不像是在随口妄言,司徒玉棠半晌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一两年来的到西北的所见所闻忽然间一下子涌向脑海,一时间竟让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就咱们夫妻俩,难道连说句知心话的心情都没有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司徒玉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似乎有些陌生,似乎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风光无限,那么春风得意。

“我也不知道。”司徒玉棠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嘴里突然回冒出这样一句莫明其妙的话来,平素不是总指责他野心勃勃只顾西北利益,窥觑中原,这个时候对方问起自己来,自己却又不知道改如何作答。

似是对自己未婚妻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此时的无锋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之中,自顾自的往下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有时候我也不明白自己整日忙碌究竟为了什么,你说是为了功名利禄么?好像我到了现在这种位置,似乎也不需要什么了;你说是为了金钱财宝么,我自觉好像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为了领地百姓能够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也不尽然。我有时候真的有些茫然。”

第七十一节 试探

司徒玉棠有些迷乱的望着眼前这个似乎沉醉于某种迷惘情绪中的男子,连她自己也觉得被对方情绪所影响,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帝国的存亡,家族的兴衰,这一刻一下子显得那么遥远,人这一辈子活着究竟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看上去那么简单幼稚,但仔细一想,却又无人能够看破,无论圣人先哲还是大奸大恶,无论霸主枭雄还是升斗小民,似乎在这个问题都可以归结为一点,那就是追求更好的生活,物资生活也许对升斗小民更为重要,而那些自诩非同常人者自然是在精神生活和**方面的追求了,纵横天下一展心中宏图,还是为着自己内心不变的执着信念百折不挠?好像这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无锋,人有时候也许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但他肯定能够清楚他希望看到某种情况的发生或者出现,也许为着这种情况或者现象的实现,就是他的人生追求吧?你内心深处希望看到你周围生活的世界又一个什么样的变化,大概就是你的生活追求吧。”司徒玉棠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去为帝国的得失考虑,这个时候她更像一个谆谆教导的姐姐在对一个迷路的小弟弟教诲。

怔了一怔,无锋陷入了更长久的沉思,为了自己生存的世道向自己最为希望的方向发展?那什么才是自己最为希望和满足的结果呢?消灭叛乱,击退外侮,成为帝国的英雄?统一帝国,消除内忧外患,成为新的帝国缔造者?还是作为为帝国开拓疆土的先锋官,让自己的名字作为永存写入今后的历史中?或者发展经济,教化百姓,让领地内百姓安居乐业,成为一个万人称诵的领主?

摔了摔头,一时间无锋也是茫然若失,这些目标是不是都太遥远了一些,对自己来说,能否达到这些目标都还只是一种虚构的幻想,自己现在需要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在这个复杂艰险的环境中更好的生存下来,让自己和自己周围以及附从于自己的亲人朋友战友生活得更好,也许这才是眼下自己需要得考虑的。

看见眼前的男子脸上迷茫的神色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沉稳和深沉,那双能够洞测一切的眼睛慢慢的从远处天际收回了目光,这块土地上的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那自己的下一步该踏向何方呢?

瞅了一眼身边睡得十分安稳的男子,一身薄衣的司徒玉棠心神不定的把目光望向帐顶正中的那一盏油灯,这是两人第二次同床共枕,但他似乎很疲倦,在一圈散步之后,又在崔文秀的陪同下接见了来自莫特自卫军的六名万骑长,之后他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早早就进帐躺了下来,帐中只有一升草原上游牧民族惯用的胡床,虽然十分宽大,但司徒玉棠已然许久才拿定注意挨着他睡下。

大帐中十分安静,偶尔可以听见远处帐外警卫的脚步声,他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那张平素无法猜度的脸这时候却变得如此安详单纯,这就是自己的丈夫,那个有时候觉得野心勃勃胆大妄为而又心狠手毒狡诈阴险的他?悄悄衬起头来,紧挨着这张在自己记忆中忽远忽近的脸,这个人内心深处究竟想着些什么呢?他在梦中又会梦到些什么呢?一时间,两张表情各异的脸在黯淡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无限遐思萦绕在司徒玉棠心头。

就这样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阵隐隐约约的嘀咕声从帐外悄悄传来。

“大人今天有些疲倦,而且心情也不太好,要不等到明早大人起床洗漱后在通报他?”

“这恐怕不太好,大人对东线的局势十分关心,早就说过来自东面的情况必须马上报告他。”

“今晚大人是何公主殿下同宿,这时候打扰大人恐怕不太好吧?”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迟疑,毕竟上司对远方来的军情素来重视,鲜有过夜才报的,虽然这是在外视察,但一样要求十分严格。

“恐怕不行,大人出来三四天了,东线形势大人是每三天要听一报,虽然有些晚了,但我想大人不会责怪的。”

听得帐外争论声远远传来,司徒玉棠悄悄披衣起身,瞅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枕边人,司徒玉棠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钻楚了帐篷,“什么事?”

“哦,公主殿下,打扰您的休息了。有来自前线紧急战报需要马上禀报李大人。”来报的人大概来自军事情报局,这是一支成立不久的专属于军方的情报部门,司徒玉棠对这个部门的活动有所耳闻,他们属于自己夫君的绝对心腹,其他任何一个西北军方和政府的官员都难以直接指挥这个部门,他们的首领直接受命于李无锋。

“哦,很紧急么?那我去叫醒他。”司徒玉棠十分敏感,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正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上,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皇家公主身份带来的,也与李无锋的对帝国的立场有着莫逆的关系。

“呃,那就有劳公主殿下您了。”前来报告的人也十分乖觉。

当司徒玉棠将无锋从睡梦中唤醒的时候,无锋睡得正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香甜的睡上这么一觉了,昨日下午与司徒玉棠的一番对话似乎让自己某种压抑了很久的心绪得到了合适的宣泄,让他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对方那一番听上去似乎有些含混不清的话语却让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被挑开了一个口子,所有烦躁愁闷的心情也一下子随着口子排泄了出去,所以才会让他感到充分的松弛,也才会有这样一场好觉。

看着灯下仔细阅读信函的无锋,司徒玉棠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据她所知,自己这位夫君有一个专门的情报秘书,负责处理日常情报事务,而且那个女子还是江湖出身,居然能够获得他的绝对信任,除了说明二人之间的暧昧关系还能说明什么呢?司徒玉棠对这一点并不在乎,向无锋这样身份的一个男子,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也无人过问,也动摇不了自己的地位,但是让司徒玉棠大受刺激的是,像情报事务这等重要的环节,自己作为帝国赐婚的公主殿下居然无法插得进手,却让一个来自江湖得下层女子占尽了上风,这如何不让她感到恼火。

看完情报无锋随手将信函交给一直坐在一旁不语的司徒玉棠,“看看吧,你大哥终于开始显露实力了,仅用了两天就把太平军赶出了沧州,现在整个燕云郡都已经回到了帝国手中,皇帝陛下已经通令表彰第一军团的丰功伟绩了。”

看见对方如此大方的将情报递了过来,司徒玉棠也不客气,说实话,呆在这西北,太平军截断了帝都通往西北的所有道路,她已经很久没有与帝都进行正常的联系了,而所有情报来源也似乎断绝,她在西北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想要获得信息,她甚至只能从西北的民间报刊中刊载的消息来分析判断帝国的形势。

收服沧州固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情报上的另一则消息也让司徒玉棠心中一震,林家大军大举增兵泸江,并且在汉中盆地内不断与朗家的军队发生冲突,林家甚至已经从三江重新抽调了两个师团进入泸江,看双方的架势,为了这汉中府的控制权,是非要在这上面碰撞一番了。

“一群不知进退的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了汉中争斗不休,有那精力合力对付卡曼人或者太平教该有多好?”恨恨不平的想着,司徒玉棠眼神也变了许多。

“玉棠,眼下大殿下已经攻取了沧州,而看样子清河府也光复在即,我看中兴帝国正当时候,三殿下现在也在五湖大举攻伐,估计将马其汗人和太平教逐出五湖也是迟早的是事,我在想,天水一府既然属于河朔,也本属三殿下领地,若是条件合适,我倒是觉得交与三殿下或者大殿下来接管更为合适,也免得朝中有些人总以为我李某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你看如何?”无锋像是相通了许多,大方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另外,若是时机成熟,我也想逐步将北原、陇东和西康也交与诸位殿下。”

面对对方立场突如其来的转变,司徒玉棠一时间有些难以理解,他不是一直视地盘为生命,要想让他退出一寸土地亦是难上加难,难道真是经过一晚上,他的想法真的豁然陡变?

目光深深的注视这对方,司徒玉棠试图从对方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但见无锋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仔细思量再三,她才谨慎的答道:“若是你真有此心,当然是好事,不过兵家之事,瞬息万变,中原形势也许并非看上去那么乐观,天水也好,还是其他三府,依我之间,目前倒也不必忙着交与帝国,正如你所说,交与帝国,目前帝国恐怕也难以守住,若是丢失,反而不美。只要你有此心,便足矣。”

第七十二节 同类

司徒玉棠的一番话让无锋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司徒玉棠在目前的情况下依然顽固的认为自己应该把这西北以外的四府交与帝国也就是其他几位皇子,那只能说明她心中已经将司徒家族的利益凌驾于唐河帝国甚至整个唐族人的利益之上,对这种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她纠缠下去,因为在她看来所有一切都应该围绕司徒家族的利益而转,其他任何人任何东西都可以抛之脑后。还好司徒玉棠没有这样认为,虽然她也有些犹豫,那是在帝国利益和家族利益之间的矛盾让她一时间惶惑迷惘,她最终还是作出了正确的判断,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表态。

“玉棠,难道你不看好你大哥和三哥在燕云和五湖的反攻表现?”无锋轻轻一笑,躺回床上,一支手也自然的靠在她的腰肢上,似乎感受搭了身畔男子的情意,司徒玉棠心中微微一荡,犹豫了一下,才悄悄的挨着无锋躺了下来。

“锋郎你不必忌讳,我大哥那时候一下子溃退撤出北原和燕云东部,瞒不过有心人,当时太平军虽然气势正盛,但帝国北部军区位居实力帝国四大军区之首,怎么可能一触即溃?他不过是想保存实力罢了。现在形势有所变化,太平军暮气日重,大哥又有心表现,以有备算无备,自然水到渠成了。但这也给太平军敲了一个警钟,再要想轻而易举的取胜,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司徒玉棠略略平静了一下有些紧张的心情,借用手拂额际散乱的头发有意将二人身体间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一点,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话题上来。

无锋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这位枕边人居然有如此犀利的目光,一眼就看出太平教现在暮气日重已成下滑之势,一般人都只看见了太平军在河朔连胜,甚至还攻入了五湖地区,获得粮食补给基地,而且还对帝都形成了包围态势,却无人能够看到太平军已然是强弩之末,虽然攻占了九江,但却再无力攻占邻近地区,甚至连一次威胁性的攻势再也没有,而北原的清河府若不是城卫军团有意回避,只怕清河府城也早已被帝国夺回。

“玉棠你说得有些道理,太平教的确已经没有往日的气势,不过短期内帝国亦是难以再有多大进展,盘踞九江的成大猷是个劲敌,我看帝国要想解决掉他恐怕不易。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帝国皇帝陛下身体似乎不太稳定,这直接影响到整个帝国上下运行趋势,我看这次五湖和燕云取得大捷也是全赖陛下身体好转挽回军心,否则还很难说。只是希望陛下身体能够早日完全康复,也好稳定帝国民心,重振帝国。”无锋一边嗅这枕畔少女散发出来的幽幽体香,一边强压住心头的绮念,他不想破坏眼下这一刻的默契。

司徒玉棠内心何尝不是如此作想,但眼下与帝国中央的联络已经完全中断,前任军务大臣何知秋的下台,新任军务大臣似乎不知道这边还有一颗当初与父皇约好的联系手段,也许是根本就对自己丧失了希望,连父皇也再无音信传来,这让司徒玉棠倍感心酸。

似乎察觉到了身边玉人的心情变化,无锋揽住对方腰肢的手一紧,玉人的身躯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滚入无锋怀抱中,软玉温香在怀,爱怜的抚摸着玉人光滑如缎的秀发,丁香暗吐,说不完的柔情蜜意,一切尽在无尽的喘息中。

在返回庆阳之前,无锋与崔文秀单独进行了一次密谈,当无锋来离开火花集返回庆阳的同时,崔文秀也立即从十万莫特预备役人员中选出三万精壮,组成莫特自卫军第七、第八、第九万人队,不少原来自卫军中表现优异者被提拔担任成为新组建的三个万人队中的中低级军官,并在九个万人队中再次抽调出数十人送往西北军事学院进行第二批短期培训,以期能够尽快提高军官的军事素质。

返回庆阳的无锋立即召见了新任情报署署长古全和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要求二人加大力度对东腾格里草原上情报收集,尤其是对地理、水文、气候以及人口分布情报的精确收集,并提出要求,要求两个情报部门必须根据各自的侧重在十月前拿出一份切实可行综合性情报分析,为今后的作战提供可靠依据。

进入盛夏的九江已是翠绿满目,烈日当空,晒得地面滚烫,南上北下的商旅都纷纷避开这毒日头,躲入路旁的小店茶棚,期待着老天能够阴下来,在这种天时赶路,实在太过辛苦,连拉车的马匹和骡子也有些吃不消,最好能够歇上一两割时辰,等这阵日头过了,再抓紧时间赶路。

两骑带着风尘奔进路边茶店的牲口棚,早有小二迎上前去接过两人的马缰,替二人拴上,并招呼着二人进凉棚歇息。

扫了一眼凉棚里的客人,当先一人选了一处靠近围栏的茶座,吩咐店家泡上茶来,自己也解开衣襟,天气实在太热了。

“顾爷,今天在哪儿歇脚?前面二十里地就是黄花集,再往北三十里就是米唐镇。”跟随当先一人明显是个伴当,先将店家放在桌上的凉开水灌了大口,用衣襟擦拭了一下滚滚而下的汗珠,这才喘了口粗气道。

“先歇息一阵再说吧,争取到米唐镇歇脚吧,我有些年辰没来这边了。”回话的是以一名年轻汉子,看打扮,倒有些像个行商,不过随从身上只有一个小包,倒也看不出二人究竟是走什么货的。

见主人似乎有些心事,伴当爷就知趣的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抱住凉茶牛饮,年轻汉子却显得甚是安静,只是偶尔端起茶盏抿上一口。看来九江形势十分平静啊,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紧张,帝国在南面取得的胜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九江地区,除了自己在才进入九江地区时看到过扼守险要的太平军,而且看上去好像也只有四五千人左右,这一路行来,并没有见到什么异常,连这路边的茶棚生意都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这个成大猷在搞什么鬼?

年轻汉子正是无锋派在中原活动的情报机构负责人顾登云,根据情报系统的分工,顾登云已经不再负责一般的情报事务,那些普通的情报收集和传递已经交给机构日趋健全的西北情报署和西北军事情报局来负责,而他的任务则是负责收集调查一切他认为重要和无锋直接交办的任务,并可以直接从西北情报署和西北军事情报局无条件的获得帮助。

自从成大猷进占九江后,这个地区的局势似乎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了,当初派驻在九江的情报人员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异常也逐渐显现出来了。

首先是当地的反应并不像五湖地区南部两个府那般强烈,反抗势力似乎微弱得多,这与五湖的确南部两府的形势形成了鲜明对比,与此同时,占据九江的成大猷以局势未稳暂时不宜激化矛盾为由,拒绝了太平圣国文相府对九江府尊的任命,而改由自己暂时兼任九江府尊,同时对自己辖下的五万多太平军进行整编,将五万多太平军压缩到了四万五千人,并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虎的改革,一大批态度较为激进的持不同政见者被成大猷清洗出了军队中高层,取而代之的是较为温和的成大猷嫡系势力,这不但引起了太平教高层的疑虑,也引起了周边各方势力的关注。

这个变化也引起了在情报系统已经称得上老人的顾登云的注意,成大猷这个家伙在占据了九江后并没有像太平军控制的其他府县那般进行改制,农村士绅们的土地所有权也得到了一定保护,只要不公开反对他的统治,他几乎都没有触动对方。而九江小春一季的丰收以及九江府员拉遗留下来的库银也为成大猷推行这些与太平教格格不入的政策增添了砝码,当来自太平圣国高层威胁要断绝其粮饷供给时,成大猷早就用搜刮来的库银向九江府那些余留下来察风观色的粮商手中购进了大量粮食。

而得到这些消息后,本来就不太愿意逃离故土的那些士绅商贾开始陆陆续续从安庆、黄冈、岳阳和帝都等地返回,其中一部分很快就和成大猷私下达成了妥协,成大猷只要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愿意像帝国其他郡府一样缴纳应缴纳的税金和田赋,当然这一切并非心甘情愿,而且只能在暗中私下交易。

正是这种种迹象让顾登云和无锋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这个成大猷似乎余太平教有些不大合拍,其行为和手段似乎更加倾向于保守,也更容易赢得那些士绅的好感,按照顾登云的看法,这个家伙似乎根本就不像是太平教人,而更像几年前的李无锋。

第七十三节 诡谲

说内心话,顾登云还是有些佩服这个成大猷,毕竟能够混在太平军中出人头地,而且这时候又企图与独树一帜太平教本部分庭抗礼,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有些本事,而且这个家伙的手段和李大人最初的方式也有些雷同,只不过对方太小看了这些帝国中保守的地主贵族,一个靠太平教起身的人始终无法得到他们从内心的认同,他们可以从表面上遵从你附和你支持你,但在内心深处却一样会考虑如何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推翻你,他在先天上就已经站错了队。

对下面送来的情报反映顾登云并不完全相信,这样一个复杂而且涉及重大的问题,他不敢轻下断言,而李大人给自己的信中也明确点明有些担心对方和帝国内部的某些势力搅在一起,那么一来这个家伙就可以借势漂白自己,这将会给中原战局带来许多变数,自己进军中原的道路也可能会平添许多插曲。为了彻底摸清九江的具体真实情况,顾登云也才亲自潜入九江,一窥九江城乡的真实情形。

就在顾登云想得出神的时候,对面几个汉子的谈话渐渐的将顾登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老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啊?”麻衣大汉粗着嗓子问道,刺鼻的汗酸味道,即使隔了两张桌子,顾登云也可以轻易闻到。

“能开心么?那老狗有回来了,原本以为能够赖掉一两季租子,没想到那老狗回来了却变本加厉,不但上一季得补上,而起还增加了半成,这日子真他妈没法过了。”被叫做老冯的颓废男子敞开瘦削的胸膛苦笑道,“本以为能占点便宜,没想到这才多久,天又变回来了,看来还是烧香拜佛香油钱给少了,让咱们白高兴一场。”

“有啥办法?城里那帮人也不怎么下乡,整天呆在城里瞎咋乎,也没见有多大动静,看来也是一帮吃干饭的。”那个麻衣大汉接着话说,有些发红的眼珠眨巴眨巴,舌头也硬了几分,“李大户家的人昨天都回来了,也在召集各家各户,要求把上一季的在秋后一起交,怕他个**,惹火了老子,老子也学北边一样。”

“朱二,你喝多了。”听得对方话语有些越来越出格,那个叫老冯的汉子有些紧张,虽然这乡村野店多是些胆小怕事的过路商旅,还有就是些本地的山野村夫,但祸从口出这句话却是实用的老话,“小声点,前面庄子李的周大户昨儿个才吊死了两个,说是他跑到黄冈去避风头时,那两个佃户跑到他家里去抢了他的东西,唉,丢下孤儿寡母,惨啊!”

“那里不是一样,现在那些大户们有了城里那帮人撑腰,更是不可一世,咱们吴大户还不是在说,随便这世道怎么变,该享福的还是享福,该受穷的还是受穷。那是在警告咱们,别打坏心思。”那个老冯也有些感慨,变来变去,却还是老样子,甚至更糟。

“来,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喝酒。”麻衣大汉招手让小二又送上一坛酒,满上,一饮而尽。

静静的琢磨着两人的话语,看来着成大猷果真是和乡下这些士绅们勾搭上了,士绅们居然敢公然把原来那些有不轨行为的农户吊死,这说明这些家伙肯定得到某方面的保证和支持才会如此放肆,否则再说有默契也不敢这等猖狂。乡下如此,那城里边呢?

顾登云的额头悄悄皱了起来,看来形势还有些扑朔迷离呢,难道真的如大人所猜测的那样,会有某个方面的势力借着这个机会和成大猷搭上线趁机侵入九江?

司徒彪烦闷的躺在身后的美姬身上,默默的瞑目养神,一个侍女跪在他面前,小心的替他拿捏这腿部关节肌肉,墙角的香炉中升起的青烟慢慢在方里萦绕,半天不散,清凉透脑,让人全身为之一振,不过却不能让司徒彪心情有半点好转。

从宫中传回来的消息已然是模糊不清,连自己母亲也被禁止随便接触父皇,老九好厉害啊,居然想把父皇控制在他一个人手中,嘿嘿,端的是打得好主意,无论父皇怎么样,至少帝都的朝政是控制在他手中了,还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让一干兄弟为他拼死拼活,最后他来拣胜利果实,司徒彪很怀疑这是一个阴谋,可是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连自己的母亲都靠靠不近身,更别说其他人了。难道父皇真的驾崩了?摇了摇头,司徒彪否决了这个想法,连续上了几天朝后,父皇的身体似乎又有不佳的迹象,这一段时间有停止了上朝,只是偶尔招老九进宫议事,现在朝中又成了老九的一言堂,连宫中那些个太监也是唯他老九的心腹太监马首是瞻。这宫中已成铁板一块,要想渗入进去了解内情,看来还得花些工夫。

舅父的消息也一直还没传来,五湖地区形势的剧变严重的影响到了自己的计划,马其汗人和太平教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五湖郡开刀让司徒彪痛心疾首,原本想利用五湖郡作为自己的基地,没想到却被老三借势浸入,自己的计划现在也就成了空中楼阁,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司徒彪甚至丧失了信心。

“殿下,十八公主殿下求见。”门外传来卫士的通报声。

司徒彪苦着脸坐了起来,唉,又是一支河豚,味道鲜美,却是难以下口,拼死吃河豚这句话说得一点不错,只是弄不好真的会死人的。见还是不见?见了又能怎么样呢?答应对方?只怕自己的根基都会动摇,不答应,这样一支力量只怕就会白白丧失了,甚至推向别人,不,推向别人不可能,她那边的人肯定已经试探了各方,谁也不敢接受她代表的势力提出的条件,她才会找上自己,司徒彪有些落寞的笑了笑,谁让自己现在最弱,最不为人看好呢。

“请她到我书房中去,我马上过去。”站起身来,身后的美姬赶紧替她整理衣冠,结扎停当,司徒彪恢复成一派潇洒倜傥的模样,这才负手向书房走去。

“六哥,小妹上次提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书房中只剩下两人,一身雪白罗衣的司徒玉真显得异常妖媚,尤其是那双柳眉下有如一泓深潭般的眸子更是顾盼神飞,浅笑低酌间那玉靥上的酒窝更是勾魂夺魄,虽然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自诩在花丛中阅历甚多的司徒彪还是心中一荡。

“十八妹,你太性急了吧?这件事情并非小事,你也知道这中间的难度,你总得让我考虑一段时间窒息斟酌一下吧,几百年都忍过来了,还在乎这区区一年半载?”司徒彪镇静了一下心绪,心中暗骂了一声小狐狸媚子,和你妈一个德行。

面色一冷,司徒玉真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六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成与不成,你就给个定准就行了,三个月了,你老是这样推三阻四,又不肯给个准信,你耗得起,我可耗不起。再说了,我看六哥眼下也不太好过,难道六哥真的是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要恭喜六哥了,你真的具备了接替父皇的潜质了。父皇若是没有选中你作为皇位的接班人,实在是太失策了。”

没想到自己一句推诿话,却被她夹枪带棒的劈面一顿教训,让司徒彪再次体会了自己这个妹妹的泼辣野火,连连拱手讨饶,司徒彪苦笑道:“好了,好了,十八妹,你就别挖苦你六哥了,你既然知道你六哥现在的处境,就应该体谅一下六哥吧,不是我不愿意应承下来,只是这件事情影响的确太大,若是被人知晓,六哥遭殃事小,只怕十八妹你下边那些人也难得脱身啊。”

“哼,没有付出,哪来回报?只怕是我们遭殃事小,坏了六哥大事才是大大不妙吧。谁会泄露出去,你还是我?在你大事未成之前,我们也不会提出过分要求,不过是要求一些最起码的改善罢了,我想六哥凭借你的影响力应该能够做到的。”司徒玉真撇撇嘴,轻蔑的一笑道,“六哥,我不想和你再蘑菇下去,希望你能够给我个准信,若是不行,小妹我转身就走,决不来纠缠六哥你了,你就安心的忙你的大事,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过。”

搔了搔头,司徒彪真有些为难了,说实话他真还没有拿定注意,但自己的舅父已经明确表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同意,对方一旦拿住自己的把柄,只怕要求就会越来越多,而且事情一旦泄露,只怕司徒彪不但竞争皇位无望,甚至连能否保住现在状态也是一件难事。可是如果竞争不上皇位,现在的位置就能保住么?当一辈子安乐公,昏昏庸庸的混一辈子?这似乎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可是舅父说的也很有道理,一旦结成联盟,带来的收益固然打,但负效应却更大,这的确不好决定。

第七十四节 隐流

司徒玉真打心底李里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其他几位兄长在自己派去的人接触的时候,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自己人的提议,没有丝毫余地,而自己这位六哥却是又想吃鱼又怕沾腥,如此优柔寡断,怎么能成大事?可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几乎所有人都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没有人愿意冒如此大的风险,司徒彪至少还要考虑一下,其他人却是连考虑的兴趣都没有。

“这样行不行,一个星期之内我给你个准信,让我在好好斟酌一下。”司徒彪又故伎重施,采取拖的办法。

“好吧,六哥,希望你言而有信,下个星期我来听你的消息。”司徒玉真微微点了点头,起身离去。望着司徒玉真离去的身影,司徒彪有些遗憾摇摇头,看来自己不得不放弃他们了,催得太紧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兆头,自己若是接受,倒有可能得不偿失。

面色阴沉的返回自己府邸,司徒玉真回到自己书房,书房中早已有人等候。

“玉真,怎么样?有没有希望?”等候在司徒玉真的书房中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虬髯戟张,一张古铜色的脸膛虎目放光,粗壮的胳膊一双巨掌上厚茧满布,看得出是一个在外面讨生活的人。而另一个女子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头蓬松的乌黑秀发挽成一个妇人大髻,发网将髻紧紧包住,沉甸甸的煞是诱人。一张白嫩的俏脸,蛾眉淡描,樱唇红润,玉米银牙半露,将那股子妇人风姿暴露无遗。

瞅了一眼问话的妇人,司徒玉真默然的摇了摇头,半晌才道:“司徒彪没那个魄力,她虽然还没正是拒绝,但我估计没什么希望,而且即使他接受了咱们的条件,我判断他也很难在这场皇位争夺战中胜出,哪怕有我们的支持也不行,他的实力太弱,而且表现我也不大看好。”

“可是大殿下、三殿下、七殿下都已经或明或暗的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九殿下甚至连条件都不愿意听,我们又能找谁呢?只怕我们是别无选择啊。”虬髯男子满脸沉重,抬起头来望着司徒玉真,“玉真,你的看法呢?”

“司徒泰也好,司徒峻也好,或者司徒元也好,他们都自认为自己还具备一定力量,可以一搏,当然不愿意接受咱们,像司徒彪这类货色即使答应了咱们的条件,咱们也的考虑一下他究竟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别白白陪上咱们的老本却换来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司徒玉真慎重的道,“其实我很看好一个人,我也准备让你们俩去会一会对方,我想也许他能够给我们一份惊喜也说不定。”

“谁?”虬髯男子和花信少妇不约而同的问道。

“李无锋,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司徒玉真缓缓答道。

“李无锋?”虬髯男子皱了皱眉,“听说这个家伙势力在西边膨胀得十分厉害,在西北一带号称新一代人王,但他在中原好像没有什么势力,如果和他合作,他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么?”

“雷叔,时代变了,风高浪急,司徒家族究竟能不能够将唐河帝国这艘千疮百孔的破船撑下去,我都没有什么信心。唐河帝国也许到了需要换船长的时候了。”司徒玉真轻轻喘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道,“李无锋这个家伙很不简单,从他开始担任庆阳城守一职的时候我就开始注意他了,短短几年间就爬道现在这个位置,难道你们以为他真的是凭运气?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事都落到他身上的。”

“玉真,你的意思是说李无锋有可能取代司徒家族入主中原?”花信少妇意似不信的扬起那双漂亮的柳叶眉问道,“西北可是贫瘠不堪,多少年来被塞外的那些游牧民族反复蹂躏,李无锋短短几年,纵然再有本事,只怕也难以打下什么根基,难道几位殿下还比不上他?”

摇了摇头,司徒玉真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们在对西北和李无锋了解太少了,也许李无锋在江南、东海这边没有多少名声,但他在中原的潜势力并不小,我只告诉你们,廖其长也和李无锋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两若之间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哦?”虬髯汉子和花信少妇异口同声的表现出惊讶,他们来自江南,自然清楚廖其长在江南的势力,即便是司徒元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也要敬廖其长三分,尤其是江南七大名门望族代表的庞大工商势力更是和廖其长关系紧得蜜里调油。

“如果是这样,我们倒不妨去拜访一下这位西北王,看看这位西北王究竟如何厉害。”花信少妇缓缓点头,表示接受了司徒玉真的意见。

“既然他和廖其长已经结成盟友,那我们又有什么值得他交换的东西呢?”虬髯男子思索了一下问道。

“雷叔,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李无锋这个人性格很复杂,我也无法猜透他所想的,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野心很大,我希望你们能够马上去西北一趟,通过各种渠道先了解一下,然后再找机会和他谈一谈,也许那样你们才能对他了解得更多一些。”司徒玉真建议道。

“我倒是希望他的野心够大,否则我们就失去了合作的最起码基础了。”虬髯男子咧开大嘴笑道。

“嗯,也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的,我听说李无锋在博南府的白象湖秘密建造了一个水军基地,正在组建他的水军部队,你想想西北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水域地区,他怎么会突然对水军感兴趣起来?”司徒玉真嘴角浮起一丝神秘的微笑,“我看他是其志甚远啊。”

“那好,那我和朱娘就去一趟西北,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不过这边我觉得六殿下这边还是不要轻易放弃,毕竟他占着正统,如果能有可能,我还是倾向于在几位殿下中选择。”虬髯男子点了点头,最后补充了一句。

“雷叔,我觉得没太大必要在司徒彪这边抱多少希望,我一点也不看好他,即使他同意与我们合作,我估计也是为我其他几位兄长垫背的料,他缺乏那种王霸天下的魄力。”司徒玉真断然道,“我倒是希望你们在李无锋身上多花些心思,这个家伙身上可有着不少秘密,也许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但愿如此吧。”

送走木棉和石流两位长老,无锋总算松了一口大气,高岳人已经逐步走向良性循环的道路,莫特人已经派出了参观考察团对金州和北吕宋的几个高岳人聚居区进行了仔细的考察,他们对高岳人那种基层自治管理模式相当敢兴趣,虽然莫特人和高岳人在生活习惯上还有着相当大的差别,但内里却有一点相通,那就是在西北统一管理下对内部普通事务自己管理。二位长老几乎每一次前来无锋这里都是联袂而来,每次都会提出一些关于教育和基础建设方面的请求,让无锋都有些怕见二人了。

不过高岳人在无锋军中已经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无锋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情挫伤高岳人的积极性,何况两位长老也能够体谅西北的困难,每一次的要求倒也不是过分,这一次带来的更是一些好消息,从南方又有三万多人的一个小部落沿着横断山脉分成几次悄悄了迁徙了过来,其中有三千多的精壮民兵和着西康府的几千高岳民兵足有一万余人,他们通过木棉和石流想无锋转达他们热切希望加入西北军的要求,请求无锋同意他们的要求。

西北第一军团第二师团在波月湖畔一战中损失不小,其补充的力量不得不从金州、维托和西康三府中的警备部队中抽调,而警备部队也需要从预备役部队补充,正好有着这个缺口,无锋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将着一万人直接补充到了三府的警备部队中,双方皆大欢喜。

木棉和石流二人刚刚出门,米丰就已经到了无锋的书房中坐下了。自从现在米丰已经是西北军中的军法总监,统管西北四大军团中的军法问题,其麾下的宪兵队已经组建完毕,并被派驻进了各师团的联队一级。

有了米丰这样一个一丝不苟且铁面如山的军法总监,无锋终于能够得以轻松许多,原来不少需要无锋亲自批转处理的军纪违规问题一股脑儿都交给了米丰,而米丰更是尽心尽责,充分体现了军法处的存在,即便是凌天放这个西北军务联席参谋本部的参谋总长也难以指挥得动,在军法处面前,几乎所有的军官们都自觉的矮了半截。尤其是在某个副师团长仗恃自己是无锋城卫军中的老人,酒后寻衅滋事被军法处的宪兵现场捉拿后,其所在师团的士兵们竟然强闯军法处企图抢人,被宪兵队现行格杀三人,并将那位副师团长鞭笞二十,禁闭十五天后,军法处和宪兵队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无锋则直接将所在师团师团级军官尽数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在整个西北军中引起了极大反响,从此无人敢与军法处和宪兵队的人较劲儿,军法处和宪兵队见官高一级的说法也不胫而走。

第七十五节 军法

看见米丰铁青的脸色,无锋知道肯定又有什么麻烦事上身。凡是涉及军法方面的事务,无锋已经完全交付给了米丰负责,甚至连凌天放也从不干预军法方面的事务。

在任命米丰担任军法总监之前无锋曾经命令刁肃的安全部门对米丰进行过调查,应该说米丰在各方面都是经得起审查的,尤其是在个人的修身养性上更是难得的清廉正直,根据安全部门的调查米丰的个人家庭财产不过价值八千金币左右,其中还包括一处在卢龙的宅邸在内,帝国官员惯有的在自己家乡或者任职地购地建屋在米丰身上都没有发现,而这个数目的家产在作为帝国内地的警备师团长和城守这一级的官员中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家中一妻一妾,都是正当小户人家出身,两子一女均未成年,也没有发现妻家人利用米丰权势作威作福的现象。

这些情况让无锋也甚是钦佩,虽然米丰个人在品性上无可挑剔,但并不是说米丰就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他过于方正古板的性格使得他并不适合像城守这一类事关一地发展的位置上任职,反而像军法官或者监察部门这一类权力纵向控制较为重的部门更适合他,所以无锋毫不犹豫的将军法总监这一重责交给了他。

不过这一点也给无锋带来不少困扰,米丰并非是从无锋的军中嫡系起家,而是来自卢龙,在军功和与同僚们的关系上都远不及那些随同无锋从帝都或者西北起家的那些老兄弟们,在授予米丰军法总监一职时,无锋也受到来自各方面的质疑和劝阻,包括梁崇信和崔文秀等几个一直跟随无锋的老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异议,但都遭到了无锋的否决。

所以在军法部门执行军法时也难免遇到来自各方面的刁难和阻挠,不过在无锋坚决的支持下,军法部门倒是很快打开了局面,从士兵酗酒滋事到军官流连花街柳巷,从底层军官强拿估要到中高级军官借用权势购地买房等各种违反军纪军规的行为纠察查处,米丰和他手下的人都忠实的履行了职责,少数严重违反军纪者被清理出了军队,一批违反军规者也受到了处理,在军法处和宪兵队威信日高的同时,也使得军法部门的人与军方要员关系日趋紧张,后来便发生了影响颇大的师团级军官酗酒以及滋事挑衅军法部门权威的事件,对这件事情,无锋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使得军方要员们的气焰为止一窒,事后无锋还借此机会专门将四大军团的师团长和军团级军官轮流进行了军法教育。

“米兄,又有什么风把你吹来啦?”见米丰脸色不好,无锋笑着打趣他,“是不是我的手下又有谁犯在你手上了?不用顾忌,尽管军法从事,我坚决支持你。”

“大人,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笑的,还是那件事情,我希望大人尽早拿定主意,作出决定,这是一件大事情,关系到西北军的整体形象和军纪,若是大人老是这样推诿拖延,我担心这会对我们整个西北军方以及西北政府都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害。”米丰有些气愤,他真的有些搞不明白像这样一件无锋完全可以自己单独作出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这位上司大人就是拖着不作决定,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说涉及什么重要利益的事情,素来精明的上司大人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呢?

“嗯,这个,是啊,我是得好好考虑考虑,警备部队的军法管理问题是一个重要事情,你反映的情况也的确值得重视,但是警备部队素来属于地方政府管理,军方从来就没有插手过,如果需要接受管理的话,恐怕还需要协调一下,这样,我先和萧唐他们商量一下,有了结果马上通知你。”无锋挠了挠头,最后终于拿定主意。

其实米丰来反映的问题也并非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主要就是警备部队的军法管理权问题,由于军法部门的查处监督力度日渐加大,西北正规军队的军纪已经明显得到了提高,而几大军团师团一级的主官们在接受了无锋亲自组织的军法教育后,也都意识到了主帅对军队军纪的要求日渐严格,回到各自军中都是三令五申下属各部,西北陆军重违反军纪的事件也就少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地方各府的警备部队管理问题,这些警备部队素质相比正规陆军本来就略逊,加之属于地方政府管理,约束性也弱了许多,西北正规陆军在纪律上的提高与这些地方警备部队的军纪两相对比,更是分明,也让许多正规陆军中的军官和士兵牢骚满腹,同样是当兵的,同样是李大人管辖下,为什么他们可以自由自在,而自己却得规规矩矩,这些言论很快就反映到了米丰耳中。

为此米丰也专门派出了调查组针对地方警备部队的军纪问题进行了一次专题调查,发现其中问题的确很多,这些地方警备部队大多是本地人,仗着本地关系和自己的特殊身份,不但违法违纪现象甚多,而且在战斗力上也受到很大影响,这让米丰十分愤怒。所以他也毫不客气的在西北军事参谋联席会议上提出了将地方警备部队纳入军方管理的建议,这个建议在参谋联席会议上引发了争论,因为地方警备部队素来就是列入地方政府管辖范围,从帝国开国以来就从没有将这支力量纳入军方直管的先例,这个问题无法在参谋联席会议上取得一致意见,所以,米丰才会直接找上无锋。

“大人,不能再拖下去了,警备部队的表现已经直接影响到了西北正规陆军各部士兵们的军心,看到这些人放任自流,怎么能让兢兢业业表现的士兵们安心训练和打仗?而且这些警备部队中的害群之马也会影响普通民众以及外来客商们对我们的地方政府的印象啊。”米丰知道无锋素来注重民众和外来工商业主们对地方政府的看法,所以有意挑起话题。

无锋何尝不知道对方所说的弊端,但他有更深一层的考虑。米丰在军队中虽然树立起了权威,但一样在军方中树立了敌人,尤其是像他这种既无赫赫战功又无足够深资历,完全是无锋的一力提拔,被一下子推到了军法总监这种几乎和几大军团长地位平行的参谋联席会议成员位置上,本来就又许多人心中不太服气,如果这个时候再让他插足本来属于地方管辖权的警备部队事务,不可避免得会触及许多人利益,无锋很担心他能否应付得了来自军方和地方的压力和阻挠。

本是为米丰考虑,但米丰似乎却并不领这个情,反而一味纠缠不休,让无锋不胜其烦。

“好了,好了,米大人,米总监,我会在最短时间里给你一个明确答复。”无锋含笑点着头将米丰推出门去,并派人去通知莫伦到马上自己这里来一趟这才回到书房中喘了一口气。

米丰给他提出的建议并非危言耸听,无锋也知道警备部队也的确需要大力整肃了,这帮家伙中不少人利用军方和政府之间的距离,巧妙的在其中打起了擦边球,在业务上他们隶属于参谋联席本部的训练处负责,耳在行政管理和后勤保障上却又接受地方政府管理,这让他们在夹缝中获得了机会得以放肆的为所欲为。

在外人眼中看来,这位相当于西北皇城脚下父母官和西北军政节度使大人关系似乎不太融洽,除了监察部门经常光顾庆阳城守府外,而且这次西北政府高层官员变动似乎也没有他的份,连与他一起到西北以及比他后来的几位帝国大学校友们都已经从其他府上高升至西北政府中担任要职,他却还在庆阳城中转悠。连节度使府中的下人们都知道每次莫伦莫大人如果到节度使大人府上来总是会先挨一顿骂,然后才会谈正事。

这不,外面的警卫们已经远远又听见那位城守大人的奸笑声和节度使大人的笑骂声了。

“大人,您说的可不对,以法治国这句话并不是空话大话,您原来不是也说过,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不损害普通民众的利益的东西都可以列如考虑的范畴么?我这庆阳城下治安一向良好,也没看见这博彩行业对庆阳的治安产生什么恶劣影响啊?不信,大人你可以下去访问访问,看看普通民众究竟对咱们这项创举有什么意见。”莫伦摇头晃脑的笑着解释,一张胖脸上总是习惯性的浮起那股奸商才有的淫笑表情,看得无锋下意识的警觉起来。

“是么?博彩行业?真是你所说的那么干净单纯?我怎么听说好像是地下赌场啊?听说不少人为此家破人亡,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刁肃他们调查得不够深入细致?”无锋没有搭理对方,似笑非笑瞥了对方一眼,径直回到自己的岸桌后。

第七十六节 赌场

似乎听出了上司话语中隐藏的含义,莫伦态度软了下来,让安全局那帮家伙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地盘里旋磨,就是再清白的事儿也得被他们找出纰漏。莫伦内心对这些自以为掌握特殊权力的人和机构极其反感,但他不蠢,他也知道这是作为一地之主所必须要具备和掌握的权力机关,这些人和机构至少在眼下和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还需要存在甚至壮大。何况自己那些事情本来也不打算瞒人,和西北行政署也说好了搞一下实验性的手段罢了。此时听得节度使大人这般问题,显然是有人打了小报告,还不如有技巧的和盘托出,也好落得个光明磊落。

“大人,这你可误会了。不错,我是让内政署和经济发展署同意了两家商家在庆阳城里搞两家博彩兴致的场所,不过这和您所说的地下赌场可有着本质区别,这也是丰富普通民众的一种娱乐手段和方式罢了,并非您所想象的那么不堪。”莫伦头脑灵活远胜于常人,一张嘴也是舌绽莲花,说起话来滴水不漏,颇有点古代清客辨士的味道。

“本质区别?”无锋哼了一声,“那你说来听听,有什么本质区别?”

“当然有本质区别。第一,这两家场所并非地下,而是公开对外营业的,并且报请了庆阳内政署和经济发展署批准审核,取得合法营业执照的,我也就此事专门向萧大人请示过;第二,这两家场所的业主都是合法商人,以前都没有犯罪和不良记录,甚至连税务部门的人能够证明他们纳税状况良好,他们营业以来也是服从管理,照章纳税,应该说是合法经营的场所;第三,这两家场所都拒绝高利贷者入场,并且对客人都要进行一定审查,每一位客人进场都需要根据他参与层次的娱乐缴纳一定数量的保证金,以防止客人因为博彩过分投入导致经济承受能力不足,这些保证金将再他们博彩结束后一次性退还,任何一位客人不得一日之内两次进入这家场所。”莫伦显然是对两家场所的经营规则了解得十分清楚,介绍起来也是头头是道,“所以说,这两家场所应该归类为刺激性娱乐场所,我要求庆阳财政署将他们的税率提高到和风月场所一样,都属于高税率征税场所。”

听得莫伦振振有辞的介绍,无锋颇有点哭笑不得,分明是两家赌场,却被这家伙一张巧嘴发明一个新名词――刺激性娱乐场所掩盖过去,这家伙的脑瓜子真还不是一般化的好用啊。

“很好,刺激性娱乐,说得很好,这个名词怕是你自己发明的吧?”无锋讥讽的神色溢于言表,冷哼了一声揶揄道:“哎呀,我看我把你放在这庆阳府倒真是委误了你呀,以咱们莫大人的出口成章的文采完全可以胜任文教卫生署的工作啊。”

被无锋这话一逼,毛毛汗悄悄从脊背上渗出,伶牙俐齿的莫伦此时也有些结结巴巴了:“大人,这也不是我的发明,我也是考虑到咱们庆阳作为西北首府,乃是整个大西北方圆几千里的中心,眼下工商业发达,商旅云集,治安良好,人心归附,不少从外地来的商旅都埋怨咱们这儿娱乐行业太过单一和粗陋,再加之想到这赌场本来就是高税率的场所,既可活跃带动咱们这儿的娱乐行业,也可以未财政创收,所以也就擅自作主了。”此时的莫伦却再也不敢虚言什么博彩和刺激性娱乐之类的话语,值得老老实实的交待自己的想法。若是被无锋一怒之下真的安排去文教卫生署这等部门任职,那才要把喜好热闹的自己给憋死。

“那你方才说已经向萧唐汇报过这等事情,难道这萧唐也是不知轻重之人?”无锋步步进逼。

“这个,当时我的确向萧大人汇报过此事,只不过未曾详细介绍罢了。”莫伦面带尴尬之色,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无锋摆摆手,他不想再听这个家伙的狡辩,若是你愿意听信他这等偷漏字眼的话,只怕他说上一天半天也是难以结束,所以无锋果断的让他闭上了嘴。

“莫伦啊莫伦,你就没有考虑过开设这种场所会给庆阳带来多少负面效应?只怕是从赌场获得的财税收入远远比不上你庆阳需要付出的代价吧。这才多久,我就已经接到有人反应有因赌而破产被迫自杀之事,难道你就没有过这些后果?”无锋负手在案桌后转了几个圈这才缓缓道。

“大人,我想问一问,若是关闭了这两家赌场,是否庆阳府境内就再无那赌博之事?”莫伦对此倒是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反问。

无锋一怔,想了一想,缓缓摇了摇头,才道:“那当然不可能,这赌博之风与那风月之事自古就有,历朝历代无论采取何种方式方法从无断绝之时,这也是人之天性使然,并非光凭外力禁绝手段所能奏效。不过若是将这些行业公开化倒是会诱发不少不稳因素,这一点无庸置疑。”

“既是无法禁绝,何不光明正大开禁,只需花些辅佐手段,莫伦以为定可将不良因素化解到最低程度,比之那暗中行那鬼魅之事胜于许多。”莫伦不甘示弱,大声辨道。

“呵呵,那你倒说说看,有何等手段可以化解这些不良因素?”无锋对莫伦的死缠烂打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应道。

“第一,限制进入赌场规模,使其不得无限制扩大,辅之以对进入赌场的客人进行登记,杜绝普通平民进入,防止其因赌败家;第二,还是采取保证金制度,防止赌客因赌失利丧失理智;第三,限制赌场赌注,以娱乐为主。另外可以控制赌场数量,这样采取几种手段应该可以有效的减少不良影响。”莫伦振振有辞,显然是早有准备。

“够了,我不认为这些手段能够起到你所谓的减少不良影响的的效果,至少不足以抵消需要为之付出的代价。”无锋断然摇摇头,“除非你还有更充足的理由说服我,否则我只好要你结束这个刺激性娱乐服务。”

“大人,使不得啊,我们庆阳城守府既然已经作出同意开业的许可,如何能够出尔反尔呢?这将对我们庆阳城守府的威信是一个巨大打击,对我们今后开展工作极为不利啊。”莫伦大惊,连忙道:“何况我对这两家赌场也已经做了布置,他们已经成为了我们西北最为重要的情报收集中心,来自各地的外交人员以及情报人员都喜欢在这里来发泄和交流,尤其是那些来自北边的人,我想我们能够从中获得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无锋一脸狐疑的瞅了一眼莫伦:“收集情报?你这话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不信大人您可以向他们情报署的人了解一下,现在这一类刺激性娱乐场所和风月场所已经成了我们内政部门和情报部门收集的主要区域,那些来自各地区的驻西北的外交人员因为长期驻扎庆阳远离家乡,加之囊中丰厚,都喜欢在这两种地方来消费,而在某些情况下比如酒醉、兴奋等状态下,他们也是最为容易泄露消息的。”莫伦半真半假的极力向无锋解释。

“哦?若真是这样,倒不妨考虑一下。”无锋知道莫伦所说的情况有些道理,当年自己在帝都被软禁,无聊之下也只能在各种风月场所晃荡,若是没有过人的定力,恐怕很难一直保持警惕状态,而如果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也最为容易在这些场所取得突破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这些来自各方势力的驻西北外交人员,平素应该都有着一定警惕性,但到了某些特殊场合,也许难免会有出漏洞的时候。

“那莫伦就代表那两家商人感谢大人的恩赐了。”莫伦一听无锋收口,赶紧顺竿上爬。

“慢!我还没有同意,我要先看一看,一来这两家赌场的影响必须限定在一定范围之内,如果仍然有什么破产上吊的消息传倒我耳朵中来,那我的意见一样会改变,而来我希望情报部门能够在这些场所取得合适的效果。”无锋挥手制止了还欲辩解的莫伦,“好了,今天我找你来的目的不是来谈赌场的事,我事另外有一件事情向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看见上司有些吞吞吐吐,莫伦知道上司肯定又有什么疑难问题拿不定主意才会找自己来商量,而且这类事情肯定是不太好拿上台面的,否则上司大可找萧唐或者凌天放的来商量,找倒自己头上,肯定是什么不好决定的事情。这个时候莫伦表现得异常沉静,他也知道越是这类事情,越是需要慎重,无锋能找上自己,说明对自己信任得过,不然决不会单独找自己来商议。

第七十七节 制衡

“米丰要求将地方警备部队得军法管理一事受过军方直管,你可曾听说?”犹豫良久,无锋终于还是启口。

莫伦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得事情,地方警备部队训练和战时指挥权在军方,但日常管理和人事管理权却在地方,这本来就是唐河帝国自开国以来形成的惯例,由于军方和地方在权责上的不明确,导致警备部队人浮于事,训练不足,战斗力地下,军纪涣散,这些情况在帝国各地都存在,有的地方这些警备部队甚至成了地方公认的一害。相比之下,西北的警备部队大多都是无锋入主西北后重新组建和整编的,情况比帝国内部好得多,当然比起正规部队来说,仍然有相当距离。原来对警备部队的军纪监督权一般是由地方部门的监察部门进行,但鉴于地方部队的双重领导身份以及特殊的性质,监察部门其实很难发挥作用,这也导致了地方警备部队的军纪的涣散。米丰此时提出这个请求也并非什么过分要求,只能说他精力过分旺盛,眼里揉不得砂子,想要对地方警备部队来开刀罢了,莫伦是这样认为的。

“大人难道就是为此事烦恼?”莫伦有些惊讶的反问道,他的确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无锋烦恼的。

“唔,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无锋未置可否。

“这关键要看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了,或者说大人您对此有什么担心的。”莫伦想了一想,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还是得探探无锋的口风,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军法总监本来就是军队中一个炙手可热的位置,它掌握着整个军队的军法处置权,眼下米丰在这个位置虽然干得不错,不过······,现在他又想将地方警备部队的纳入管辖,我有些担心。”无锋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异样。

“大人若是担心米丰权力过大,这倒大可不必。我个人看法是,米大人虽然掌管全军军法,但他只是军方中的一个职能主官,若是论实权,他远不及四大军团中任何一个军团长,甚至师团长,但他对军队中的每一名士兵包括那些手握重兵的军方重将们都起着威慑和监督作用,对预防和防止各种隐患以及不良苗头都起着很好的遏制作用,我觉得他的作用应该得到加强。”莫伦似乎明白了无锋的想法,他字斟句酌的慢慢说出自己的看法:“至于地方警备部队么,本来在军法管理上这一块就有些模糊,也许交给军法处和宪兵队来管,效率要好得多吧。”

“莫伦,我不是指米丰权力过大的问题,我是担心他在军队中已经树敌过多,眼下又要将原本属于地方的权力接过来,这肯定会在地方上引发不少矛盾,这样会不会对他本人压力过大?”无锋心中已经松了一口气,悄悄转移了方向。

“大人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军队整饬纪律那是势在必行,我也发现西北军在经历了几次战斗和多次扩编增补后,纪律已经是一个问题,本来就需要整肃,米丰本人性格古板严谨,而且背后没有那些牵扯不清的派系关系,正是军法总监的最佳人选,即便是那些个军团长师团长有些意见,那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有大人为他作后盾,那正是人尽其材了。”莫伦随意的就将无锋军队中存在的一个隐患悄悄透露了出来。

军队派系这是每一个为人上者既头疼又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无锋同样如此,其实早在几年前梁崇信和崔文秀分别领辖两个师团开始就隐现端倪,当初还只是因为相互不服气而有些意气之争,但随着军队的不断扩大,控制的地区不断增加,军队的成员也逐渐复杂了起来,从西北的乱军降军、整编的义军到太平教的降军,加之从当时的庆阳第一、第二警备师团两个师团分家开始,就暗暗埋下了种子。

不过无锋并不太担心这个,作为一个军队要想成为铁板一块,并不在于中间有无派系之分,而在于这些所谓派系能够统一在一个领导之下,能否为了一个利益而奋斗,军队派系之间的良性竞争,能够激发军队中的积极性和羞耻感,用得好甚至可以极大的促进部队战斗力的提高,当然这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来调控,无锋自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无须担心。就像两把锯片,用得好锯齿可以一致对外,成为一把锋利的武器,再不济也能让锯齿相互配合,成为一块铁板,最差的当然是成了锯齿对锯齿,矛盾不断,这种结果也是无锋不能接受的。就目前来看,西北军中虽然已经有了派系之分,但一切都在无锋预料和控制之中,无锋也并不打算改变,也许有一些矛盾和竞争更符合自己的想法。

正如莫伦所说,有了米丰这粒棋子,自己可以更方便的操纵内部这副棋局,平衡各方力量和关系,应该说让米丰担任军法总监是一着妙棋,但如果让米丰掺和到地方警备部队这类事务中去,引发地方势力多米丰的不满,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布局呢?

“至于地方势力这边,我想地方政府也一样早就希望能够借军法机关来解除警备部队风纪这一痼疾,至少我们庆阳是支持的,虽然我们庆阳警备部队的风纪不差。另外其实大家都明白米大人不过是代表大人您来执行军法,我想聪明的人都不会来闯这个风头或者说撞这个头气,这对各方面都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大人您无须担心。”莫伦揣摩到上司的心意,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无声的点点头,无锋赞同莫伦的说法,在关于军法管理上是应该赋予米丰更大的权力,无论是在正规陆军中还是地方部队,利用军法处和宪兵队的威慑权力压制那些不良诱因以及其他不利因素都远胜过自己其亲自来解决这些问题所取得的效果,军法处和宪兵队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张牌,什么时候用,那需要自己根据时机来选择。

莫伦这个家伙还真是了解自己,自己只需要轻轻一点,他便马上明白其中意思,只可惜这个家伙骨子里对那些特权机构极度反感,否则,还真是一个搞这方面的料子,也不知道善于阴谋诡计和他强烈要求限制秘密权力机关权力的政治观点和诉求以及个人私生活的狼藉不堪这几样看上去水火不容的东西怎么会恰到好处的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望着莫伦矮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书房门外,无锋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几道身影在湖畔远处的山丘上灵活的穿行着,由于山林的茂密,几人的行动速度并不快,从山上望去,一望无际的水面平静如境,甚至连水鸟也难得看见几只。

“老雷,看来西北这边防范得挺严啊,咱们绕着这么大一个圈,一连遇上了好几拨巡逻队都还靠近目标呢。”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微微有些喘息,大概是高强度的运动量让她有些疲劳了。

“嗯,估计翻过前面那道山岭就应该看得见了,想不到西北的这个水军基地选址选得还真不赖,居然选到这么个隐秘位置,除了一条大路通进来,若是要想偷袭,却要翻山越岭,很难不被对方发现。”回答的是一个声如洪钟的汉子声音,“看来李无锋的确有野心,既然做得如此秘密,当然是不想让外人了解情况,看来是花了些心思的。”

掠过前面的小山丘,几道身影立即伏了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座高大的了望哨,正好处于邻近湖边的那片平地的最高点,方圆几百米的杂草树木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座小型军营驻扎在哨楼后方,两名哨兵正警惕的巡视着各处,悬挂在哨楼上的强弩和长弓处于最佳准备状态,伸手可及。

“咦,这帮家伙在这儿也设置有警戒哨,还有一对防营?”妇人悄悄侧头问了一句。

“嗯,这帮家伙警惕性很高啊,滴水不漏,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在往前行太容易暴露身形了,这些家伙可真是舍得花本钱,这一片的树木草丛都被他们连根拔起了,连一支野兔过都逃不过那两个了望哨的眼睛。”中气十足的男子仔细观察了一阵才道,又望了望右边的峭壁,“后边营房里应该还驻有一个小队的士兵,很难越过。”

“那就这么算了?”回答的磁性女声似有不甘,“连影子都还没看见呢。”

“没必要冒险,李无锋是友是敌还很难说,如果要冒险通过,只能沿着那边山崖缺口处匍匐过去,而且仍然在了望哨的控制范围,若是遇上了歹毒一点的,给咱们来上一箭,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大概情况,这李无锋不是只好鸟,胃口大着呢,看这架势也能估摸出这里的规模不会小。”

第七十八节 西来

洪声汉子悄悄抬起头来还在仔细观察着湖边的地貌,看是否能有机会避过岗哨耳目。湖畔周围大多是较为平缓的坡地,坡地一直延伸到距离湖边三百米左右才是突兀而起的陡崖,很明显西北军在设置这个军事了望哨时也是煞费苦心的选择了一番,从湖边到陡崖间全是毫无遮掩的低缓坡地,了望哨能够凭借肉眼轻松控制整个范围。距离营房不远处有一个微型码头,用石块修砌的码头边上几艘大小不一的巡防艇随意的系在码头的定桩上,一艘巡防艇正从远处慢慢归营。

虽然沿湖一带的草地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水边依然有些草丛浸在水中,不过当他看见岗哨前段的湖中布满了多重防潜网就知道要想成功渡过的希望不大,那些防潜网明显都用了皮筋索挂上了特制铃铛,标竿悬浮在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响动,要想从湖边潜泅过去不大可能,看来对方也是早做好了周全的防范工作。若是网湖心泅渡,一来水面毫无遮掩,二来所耗时间太长,在白天这种光线角度极好的情况下极易被人察觉,汉子虽然对自己水上功夫极为自信,但也没有自负到以自己几个人去挑衅上百人的巡逻队的地步。

“若是晚上也许还有些可能,算了,没必要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我们知道李无锋有东进南下的野心就足够。这处地址选得委实不错,独道,且水域宽阔。正处于白龙江和弥罗河的交汇处,进可攻,退可守,难得的基地。”洪声汉子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朱娘,走吧,也许有机会我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回来看这一切呢。”

“哦?”悄悄后退起身的一身劲装的妇人有些惊讶的扭过头来,“老雷,难道你也认为这李无锋值得合作?”

“为什么不可以?光凭咱们从河朔这边过来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李无锋的实力了。看看在天水的驻军表现出来的气势。嘿嘿,那可不是一般化的军队,我看帝国的主力陆军只怕也比不上。听说李无锋已经组建了四个陆军军团,那就是四十万人马出头,这支军队只怕几位殿下没有人能够忽视,即使林、郎两家也难以相比。我倒是对这李无锋越来越感兴趣了。”几人悄悄退出了了望哨的视距范围,身后两个年轻人有些不甘,被洪声汉子扫了一眼,才紧紧跟了上来。

那位被唤为朱娘的妇人正是那日与司徒玉真和这雷姓男子一道商议之人,今日听得雷姓男子有些意动,与那日并不看好李无锋的态度有些不大相同,所以才有些奇怪。

“看来老雷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单独和李无锋合作?”妇人已经听出了汉子的态度,她知道此人虽然外表粗豪。却是少有的智勇双全的人物,在大东洋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豪杰,连自己男人也是对他的眼光相当佩服,所以这次西北之行亦是以他为主。

“朱娘,四十万大军啊,任谁也不敢小觑,现在李无锋又在秘密组建水军,无论李无锋是自己想进军中原,还是想依附某位皇子,他的实力已经足以左右整个中原局势了。我想我们和他合作也许更为实际。”顿了一下,雷姓汉子脸上露出深思的神情:“假如李无锋是自己要想进占中原,那自不必多说;即使是李无锋与某位殿下结成了联盟,那他们取得成功的可能性更大,我想我们如果单独向那些殿下们提出我们的条件,也许那些殿下们会拒绝,因为我们的分量不够,但如果我们能够与李无锋结成紧密联盟,然后通过李无锋向他的盟友提出来。只怕他的盟友需要考虑一下分量吧?”

妇人也为之意动,就算李无锋没有实力制霸中原,若是能够通过李无锋与司徒家族中有份坐上皇位的某位殿下联起手来,这趟西北也不枉来一趟,想到这里,妇人也不禁暗自点头。

“走吧,既然来了西北,不见见正主儿如何甘心?更何况帝国上下关于他的传闻沸沸扬扬,连玉真那从不服人的丫头也将李无锋吹嘘得神乎其神,我也想看看这李无锋究竟是如何英雄!”男子说话之间,几个起落,一行四人已经掠过了山林地带,直奔大路而去。

“东臣兄,来来来,快请进,你可真是稀客啊。”李无锋笑着迎上前去,亲热的拉住对方的手一起走进会客厅,“怎么近来生意还好吧?”

见无锋如此热情,魁伟男子也有些感动,紧紧握住无锋的手回答说:“托大人您的洪福,生意都还过得去,只是事情太多,没能经常拜会大人您啊。”

“呵呵,东臣兄说哪儿去了,你是一家之主,现在西北正处于高速发展期,你们魏家当然不能放弃现在这个好时机,商机无限,但时不再来啊。”无锋挽住对方胳膊,把臂而入,“怎么今天突然想起到我这儿来啦?莫不是生意上遇见什么难处啦,让莫伦帮忙协助就行了。”

与无锋交谈甚欢的是庆阳著名的望族——魏家家主魏东臣,当初无锋初到庆阳力抗罗卑人就是得到了以他和展照白为首的西北庆阳两大世家望族的支持,才能涉险过关,所以魏东臣和无锋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亲善。后来无锋执掌庆阳大权后,也与展魏两家结成了较为亲密的联盟,展魏两家的生意也因此走上了飞腾之路,随着无锋的权势不断扩大,两家的产业也逐渐扩展到了整个西北。

魏家原本是以农产品和牲畜贸易为主,尤其是在得到无锋的支持后,西北军方后勤的军粮供应和畜力保障也都倾向于了魏家,而得到这个机会魏家自然不会放过扩张的好机会,开始涉足运输行业,加之无锋也有意扶持西北本土商家壮大,所以魏家很快就成为庆阳最大的运输商拥有西北前三甲的车马行,运输渠道遍布整个帝国以及西面的印德安和吕宋及腾格里草原各地。

而随着近期毛纺织业的兴起,魏东臣又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巨大商机,断然进军毛纺织行业,并利用手中庞大的运输资源,很快就在庆阳建起了第一座毛纺织工坊,并在腾格里草原和西域诸国设立羊毛收购点,企图控制供货渠道,垄断这一市场,不过西北的商人嗅觉都十分灵敏,几乎同时涌入这一行业,庆阳的毛纺织行业得到空前规模的壮大,也带到了腾格里草原上的养羊行业的发展,甚至有超过牧马行业的趋势。应该说在这一波毛纺织行业发展中,魏家抢占了先机,对整个行业的发展也功不可没。

“呵呵,大人放心,若是生意上的事情,魏某倒并不担心,也不需要劳驾您和莫伦大人,莫伦大人是咱们庆阳的父母官,等闲之事魏某也不会轻易烦劳他的。”魏东臣和莫伦显然也很熟,笑着回答。

“哦,那看来东臣兄今日是专门来看望李某的喽?”无锋也笑着应承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魏东臣也算是一个大忙人,怎么会在这等时候来自己这里消遣?若是休息时间倒也可能,这大白天的跑到自己这儿来总不会是来闲谈一番吧?

“来来,东臣兄,先尝一尝才从江南带来的泉州武夷大红袍,这可是廖其长专门派人给我送来的,等闲难得一尝啊。”无锋端起茶盏示意,自己也轻轻呷了一口。

“哦?”魏东臣也是一怔,这大红袍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据说真品一年也只有两三斤的量,不过如果是那有半个江南王之称的廖其长送来的,倒也不虞是次品,魏东臣虽然是西北巨贾,倒也算是个雅人,对这等非钱物所能购至的物品也早有耳闻,却未尝一品,听得无锋这样一说,不由得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一口,细心品味“果然是茶中圣品,名不虚传。臻山川精英憩之所钟,品具岩骨茶响之胜,古人诚不欺我也。”

“呵呵,这等茶叶只可惜一年却只能产那三五斤,却也无趣得很,若是能大量培育,倒也是生财之道啊。”无锋也笑着抿了一口。

“大人此言差矣,这大红袍除了身据岩茶之王名号,味道固然无匹,其产量极低也是它名噪一时的重要因素。据说这大红袍真品产自武夷山九龙窠的悬崖峭壁上,大概也就那么几株茶树,安而群山环抱,常年云雾弥漫,茶树倚岩据壁而生,茹露饮泉,与幽兰为伴,得山水灵异,所以气性森然,芳杰徊出尘表,虽千金亦难得其一。若是大量出产,只怕这名贵之处也就难以显现了。”魏东臣显然是对茶道有所喜好,一番话说得也是极为在理。

“嗯,也是,若是寻常人家都能享用得起,想必那廖其长也不会千里迢迢派人来为我送上这样一小包货色了。”无锋哈哈大笑道。

第七十九节 海匪

二人一阵寒暄亲热,却总是未谈上正题,无锋也有些奇怪,这魏东臣明显是有为而来,为何却总是不愿提及,而且眉宇之间也有些犹豫,仿佛准备向自己提及的事情有些不好启口,这让无锋真的有些兴趣了。

“东臣兄,我看你好像有些心事,若是什么不好拿主意的事情不妨说出来,让李某为你决断一番,看是否合你意。”无锋一边细细的品味着这被誉为茶中圣品的大红袍,一边斜睨了一眼似乎还没拿定主意的魏东臣。

“不,不,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大人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请大人赴宴。”魏东臣终于说出了来意,不过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

“哦?东臣兄,难道请我用顿晚饭也值得你在我这里蘑菇半天?你早说,我一定到就是了。在哪儿?”无锋敢肯定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问题才会让对方如此顾虑,不过他还是大方的接受了邀请。

“不是,大人,这个邀请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代人邀请您的,他是我一个生意上的重要伙伴,他在江南那边的航运界有着很深的背景。”魏东臣终于说了实话,“大人,你知道,我的运输生意已经到了江南,江南那边的运输以水运为主,他是我在那边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那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你这位商业伙伴嘛,既然在江南能够称得上名号,想必也不是什么没有身份的人。”无锋笑着端起茶盏,“江南自古多俊杰,要不,把苏秦或者王宗奚叫上?”

“不,大人,你误会了。”魏东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启口,说老实话。在接到这位商业上伙伴的信函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商业伙伴上面居然还有一位幕后老板,不过他的那位商业伙伴因为几年的交道,他也略略知晓一些底细,就凭对方的商船在江南和大东洋上从未出过事,他也隐隐约约估摸到对方背后的潜势力。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商业伙伴居然给自己出了这样一个难题。那就是要自己代他的幕后老板邀请李无锋共尽晚餐。可是这目的究竟何在呢?虽然对方在信中信誓旦旦保证不会有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想要和李无锋见个面聊一聊,但魏东臣根本不敢相信这种承诺,尤其是见了那个商业伙伴所谓的背后老板后。他更是心中猛的打鼓,若是真的因为自己出面邀请而让李无锋有个三长两短,那整个魏家只怕就是抄家灭族的份儿了。

可是对方又是自己的最重要的生意伙伴,如果不接受,那肯定会影响到自己和他们以后的合作,思前想后,魏东臣才会有这次节度使府之行,他只能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至于李无锋接不接受这个邀请,那就要只有听凭李无锋自己决断了。

无锋眯缝这眼睛仔细的听着魏东臣将所有原委祥祥细细的说完。只是不停的微微点头,却不插上半句话,直到魏东臣结束话头,良久,他才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你确定你那位商业伙伴和大东洋上的海匪有关联?”

摇了摇头,魏东臣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大人,这个我不敢肯定,这只是我的直觉。毕竟这几年来我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少,他们的船队从未出过问题,尤其是在大东洋上海匪十分猖獗的泉州和登州地区,帝国水军根本顾及不到的地区,他们船队一样通行无阻,连倭人也不敢轻易动他们的船,这极其少见,所以我怀疑……,当然,您要说确切证据,这恐怕谁也拿不出来,若是有,只怕我那位伙伴也只怕早就五马分尸了。”

“另外,我那位伙伴的这位幕后老板,我一看也像是长期在水面讨生活的模样,尤其是他身上有股很深的杀气,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仔细观察后再印证我自己的猜测,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点。”魏东臣又补充道:“只是他反复强调想和大人您交个朋友,我也不敢作主,只能含糊的答应他,最终还是要看大人您。”

无声的点点头,无锋倒是真的有点感兴趣了,海匪?真是有趣,自己远处西北,怎么连这些海匪也盯上了自己了,无锋实在想不出如果这些人真是海匪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自己似乎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牵不上任何关系。

“那东臣,依你之见,假如他们真的与海匪有关系,你认为他们找上我会有什么事情?”揣摩了一番,依然没有头绪,无锋不得不放弃了胡乱猜测,转而问面前这位有些忐忑不安的始作俑者。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和大人您扯上关系,不过那个为首的汉子口口声声说,他和您肯定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相信您肯定愿意见他。”魏东臣努力的回忆着当时见面的情形。

“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无锋反问了一遍,见对方肯定的点点头,他沉呤了一下才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不接受这顿晚宴了,希望不要是鸿门宴啊。”

无锋的最后一句话立即让魏东臣背上出一阵冷汗,“大人,您可要考虑清楚,我可把所有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能不能去你要慎重考虑啊。”

“呵呵,笑话!在这西北一亩三分地上,有哪里是我李无锋不敢去得?”不就是几个人吗,难道还真能翻天?东臣,你不用担心,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和你没关系,我自有分寸。”无锋大笑着站起身来拍拍对方的肩膀,“今晚我们不见不散。”

华灯初放,庆阳城内最为宽阔的英雄大街已然是人如潮涌,马似游龙,来往川流不息的马车不停的上下着客人,既有着普通商用马车,亦有做工精细的私家车辆,一家紧连一家的店铺被门口的各式灯笼映射得通明透亮,早有迎客的服务人员在门外将客人的马车引走,同时将客人引入店内,一派繁忙景象。

金壁辉煌的宝丰楼算得上是这英雄大街颇为别致的一家专营西域风味的酒楼,充满浓郁特色的酒楼完全效仿西域民族的建筑,精美的提花挂毯,漂亮的民族服饰,不时从内宅里传来悠扬的胡琴声,猛的一下子让人还以为到了西域。

负责接引的服务人员有此惊讶的望着站在内堂里等待的魁伟男子,他可是认得这位大爷的,那是在整个西北也赫赫有名的魏家大爷,怎么会像个接客生一般焦灼不安的在堂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在等什么人,这庆阳城里还有谁能让魏家大爷亲自在这堂子里等的人?

就在魏东臣焦急的等待着主客的来临时,内宅一处小院雅座内早有人等候在内了。

“老雷,这李无锋会不会不敢来啊?”充满磁性的女子声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名唤朱娘的妇人,话语中总有那么一丝挑衅的味道。

“朱娘,你未免也太小看那李无锋了,号称西北王,又在他治下,若是他真的失约,这种人不见也罢,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何以制霸天下?还是早些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稳当。”雷姓汉子正是那位在白象湖畔寻机想察看西北水营的古铜肤色男子,今日却是穿得格外正规,一身唐族长衫显得粗犷中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哼,那很难说,咱们又没有暴露身份,也许他不屑于与咱们一见呢?”被唤作朱娘的妖娆妇人反问道。

“那就只能说咱们和他没有缘份了,不过我想他不会这么草率。和咱们打交道的那个姓魏的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从眼色中估摸着他多少对咱们的身份有些知晓,我想他会原封不动的向李无锋汇报的,现在就看李无锋有没有兴趣了。”雷姓汉子冷冷一笑,若有所思的道。

“哦,你是说姓魏的对咱们那一重身份有些知晓?”妖娆妇人怔了一怔,接口问道。

“当然是我大东洋上的身份,不过估计从大东洋上的身份猜到咱们的底细对李无锋来说也不是太大的难题,何况今天要和他谈,我也不打算瞒李无锋,也没有必要。合则联手,不合则好散,干脆利落些好。”雷姓汉子语气很平淡,不过眼眶中一抹火花却是灼灼跳跃闪动。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雷姓汉子和妖娆妇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站起身来,门被推了开来,早有魏东臣躬身先行进来,一名青年男子手持折扇漫步而入,身后两名神色沉静的男子却是一左一右护住两翼,仔细打量着房中摆设和其他。

“苍圃兄,朱夫人,来来来,我来为二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咱们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李大人,李大人,这两位是雷先生和朱夫人。”魏东臣有些迟疑的介绍说,他连那个妇人的姓什名谁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妇人与雷姓汉子是同路人,但不是夫妻。

第八十节 贱民

“久仰李大人威名,在下泉州雷苍圃,这位是在下的伴当朱庭翎,今日能得见李大人,实是三生有幸啊。”雷姓汉子早已站起,上前一步,握住无锋递过来的手,热情的微笑道。

“四海之内皆兄弟,雷兄这话太客气了,东臣是我的老朋友,当日我初入庆阳,也全赖照白兄和东臣兄二人鼎力相助,否则李某早已成为这庆阳城外的一具枯骨了吧,东臣兄推荐之人物,焉能是等闲之辈,我观雷兄和朱夫人皆不是凡人,今日能一见江南英杰之士,实是幸事。”无锋也是笑着回应,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出这雷姓汉子不是个简单人物,精气内敛,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风范却不是光凭服饰外表所能遮掩得了的,即使是那朱姓妇人也是眼光灵动,看来也是个心思机巧之人。

“呵呵,李大人过誉了,江南自古多豪士,不过这豪士却不是雷某,雷某不过是一生意人,与魏兄也是生意上的伙伴,今日来西北也想一见帝国威名赫赫的李大人,一偿宿愿,也好作为雷某日后返回江东作为炫耀的谈资啊。”雷姓汉子古铜色的脸膛上神光湛然,话语间却笑语如珠,颇为风趣。

“大人,雷兄,朱夫人,请入席吧,这西域烤肉讲究的就是一个鲜热,若是凉了便失去了那个味儿了。”魏东臣见两人一味谦让,知道该是自己出口的时候,便微笑着延请二人入席。

“嗯,也是,这正宗的烤全羊李某亦是好久没有尝过了,来来,今日东臣做东,我们不必客气,来尝尝这西域的风味全羊。”无锋也是兴致勃勃,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席。笑着招呼雷朱二人。

硕大的圆桌上一个巨大的银盘,银盘上的鼎炉中堆满了上等木炭,熊熊的火焰舔食着架在铁架上裸羊仔肉皮上,从羊仔腹腔内传出的香料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说不出的勾人胃口。转炉上两只雕花铜壶中酒液晃荡,从器皿的花纹上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域的酒类龙膏酒和三勒浆。

魏东臣也谢绝了专门侍酒的侍者。亲自把酒入盏,紫红的酒液散发出馥郁的浓香。

“好酒!”轻轻抿了一口,雷姓汉子虽然觉得酒劲比起唐族人传统的白酒浅了些,不过却自带一种异域果香,倒是自己第一次尝到这种风味的酒。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呵呵,雷兄,这是西域高昌国出产的三勒浆,乃是采用当地特产三种果木秘法酿制,产量很小,其他地方却是无从得尝,若是习惯了我们唐人白酒或者葡萄酒,尝一尝这种味道的东西,倒也别有一股风味。”魏东臣见宴上气氛已经逐渐趋于融洽,心中也是渐渐放下一块石头。只需早点结束晚宴,至于后边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了。

不过几人倒也知趣,觥筹交错,无锋只是谈些西域吕宋奇异风光山水人情,而雷姓男子也只是讲些江南胜景和东洋见闻。一干人你来我往,距离也是拉近了不少。那龙膏酒和三勒浆虽然后劲颇足,但在无锋和雷姓汉子的刻意控制下却恰到好处,酒宴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尽兴而毕。

就在即将离席道别之时,把臂言欢的二人终于得到了一个独处的机会,雷姓汉子双眼紧紧盯住无锋的双眸沉声道:“今日之会,雷某甚是欢喜,不知大人能否得闲,雷某颇想与大人畅谈一番。”

无锋也早已胸有成竹,大方的道:“固所愿也,不敢请矣。”

“好,大人,不如我们就冒味去大人府上一叙如何?”雷姓男子爽快的点点头道。

无锋怔了一怔,他没想到对方如此放心,竟然直截了当要到自己府上,也不禁对对方的胆魄有些佩服,不过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敢于来找上自己只怕早就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如何会因为地点改变而改变。

“好,恭敬不如从从命,请!”无锋也就不再推辞,招手示意近卫安排马车。

会客厅里的谈话已经逐渐进入正题,无锋耐心的倾听着雷姓汉子的介绍,不时点头插话,以示自己的认真仔细和对对方立场以及所处景况的理解。

贱民,原来这帮人是贱民,比奴隶还低贱的贱民,永世不得翻身的贱民!无锋心中终于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会不远千里来寻找自己而不是去寻找那些看上去权力更大的皇子们了,他们肯定早就和这些人接触过,只怕是无人敢于接受他们而已,这是唐河帝国几百年来定下的基调,也是代表整个唐河帝国根基所在的士族庶族乃至平民早已信奉为真理的基调,谁若是敢于挑战,只怕立即就会被这巨大的惯性压得粉碎,无论他是王公贵族还是一方大吏,即使是皇子们也不行!

虽然心中掀起无限波涛,但无锋表面上却没露出半丝惊讶,虽然早已有了海匪的概念,但无锋没有想到这支活跃在大东洋上最强大的海匪组织——长风会竟然是贱民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渔户的核心组织,而这个精悍之气若隐若现的雷姓男子雷苍圃居然就是长风会的总瓢把子,亦是渔户中当然的领袖。

而那个朱姓妇人亦是不简单,她代表着贱民中的另一重要部分——乐户,这些人以卖唱卖艺和青楼经营为业,历经数百年,已经在江南、东海以及五湖地区这类特殊行业中拥有了雄厚的根基和人脉,不但手眼通天,而且关系网络更是遍布中下层。

这贱民的来源其实帝国上下都十分清楚,当初司徒王朝便是在群雄争霸中脱颖而出建立起来的,而当时那些与司徒家族争夺帝国最后胜利的诸侯们以及跟随他们的核心阶层遭遇失败后得到的结局便是全部被贬为贱民,唐河帝国开国皇帝更是用金铁铸碑,要求后世子孙永世不得让这一当初的对手们翻案和翻身,一部分人被安置在了江河边和海边,并以敕令的形式明确这些人单独录入户籍,其子女世世代代不得上岸获得土地,也不允许和外人通婚,不许脱籍,不得加入军队,只能以捕鱼为生,这便是渔户的来由;而乐户则是另一部分当时男性已经大多丧命的女性成员,她们被直接充入官营乐坊,录入贱籍,后来干脆直接被划分出来,让他们从事风月行业,不得脱籍和从事其他行业,世世代代操此贱业,甚至连帝都都不允许进入,只能在帝都以外的地区生活。

“对你们的遭遇我个人深表同情,虽说成王败寇这是一句古话,但我不认为败寇的含义包括他们的子孙后代,既然成者为王,其他人都应该是你的子民了,你又何必去计较他们以前做过的事情甚至他们的后代呢?当然别有用心者例外,本朝开国时的先例已定,几百年来形成的惯例只怕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几个人就可以轻易改变的,无论他是谁也不例外。”无锋面色凝重,“雷兄今日来李某这里,我想用意不问可知,但我还是想确切的知道一个底线,雷兄和朱夫人以及你们所代表的人,究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看见脸色复杂阴晴不定的无锋,雷姓汉子和朱姓妇人心中却似被牵上的一根线吊了起来,对方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们让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方才那番话却让二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他们不得不承认无锋所说的话的确是事实,这种几百年来形成的习俗传统将贱民视为洪水猛兽,没有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为贱民翻案,那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觉得自己口中越发苦涩干燥,雷苍圃尽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才缓缓道:“我们的希望很简单,无他,只求能够得到一个平等的做人资格。”

“平等的做人资格?”无锋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心中有些感伤,奴隶尚且可以赎身成为自由民,而这贱民在帝国法律中却明文规定永远不能改变其身份,甚至连他自己心中也有些为这些几百年来一直孜孜不断的追求平等身份的人感到不平,不过作为自己,他内心虽然十分同情,但却更需要顾及到方方面面。

“可是,雷兄,这江南、东海两郡属于贱民籍的人至少应该在十万以上吧,十万人,不是几个人或者几十几百人,现在又有谁敢于和能够达到你们所希望的结果呢?至少目前李某看不出谁有此能耐。”无锋平静的回答道。

“这正是我们今天来大人您府上的目的!别人也许不行,但大人您不一样,我在这西北也逗留了几天,我原来听说过在西北各族都能够平等相处,包括高岳人,既然连高岳人都能够在大人治下获得平等地位,那大人为什么不能够把机会给予我们呢?”雷姓汉子眼中已经露出了狂热的光芒。

第八十一节 实质问题

心中暗暗叹息,无锋内心是极其想把这支力量控制在手中纳为已用的,但是对方的要价实在太高,一个平等的做人资格这句话说来容易,但无锋却知道这背后包含着种种权益,平等的工作权利,平等的户口权利,平等的生活权利,这一切都需要将帝国自开国以来的规定完全都推翻,与接纳高岳人和解放奴隶都大大不同,接纳高岳人不过是将一直没有纳入帝国管理的蛮族纳入规范化管理,虽然也被朝中保守派诟病,但毕竟在西北,在自己的领地内,基本不触及其他人的利益,连奴隶解放政策无锋都不敢实施,更不用说这被帝国几百年来一直遵循的天理国法了。

自己若是同意这个条件,只怕立时就会与全帝国上下对立,饶是无锋自信过人,但也不敢行此逆天之事,一旦丧失了最基本的民意基础,只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踏足中原了,那得到这些贱民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这支力量的能量的确很大,而且正好可以弥补自己现在存在的不足,江南东海一直是自己情报网络的最为薄弱之处,有了那些乐户们在中下层建立起来的网络,自己这一弱势可以得到大大增强,对江南和东海这两处帝国的膏腴之地可以更灵敏的掌握其风吹草动,为自己以后涉足中原奠定基础。至于那长风会更是无锋梦寐以求的,自己的水营初建,在水军方面可谓一穷二白。甚至连最起码的教官都没有,西北从来就没有水军,这让自己希望组建一支强大的水军今后控制帝国南部的梦想遭到了极大打击。帝国对自己防范甚严,而且以现在复杂多变的形势,也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提供水军方面的人才,而自己也不敢随便公开自己的水军计划。这长风会的确是一个最佳选择,也许对方就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向自己提出这种条件。

“雷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的身份已经成为了一种禁忌。如果谁胆敢为你们翻案,只怕立即就有落得个千夫所指的可能,这种条件恐怕是任何人都不敢接受的吧?”无锋不想就此拒绝对方,巨大的利益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恶魔,始终盘旋在他脑海中。

“若不是有难度,我们又何须千里迢迢来到西北找上大人您呢?”雷姓汉子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况且历史是人书写的,以大人之雄才伟略,高岳人已经在你手上变成了自由民,大人对这等事情自然有各种处理手段,我相信大人必定能够给予我们一个希望。”

嗯,是希望,无锋心中微微动了一动。看来这个雷苍圃也是个厉害人物,也看出了在目前这种情势下。无论是谁也不敢接受这个条件,这个条件一旦公开只会让与他们结成利益联盟的盟友一下子沦入深渊,这也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所以他很巧妙的用了一个词,希望,既然是希望,那也就是说不一定是马上就必须见到的东西,这样一来,也能够给予自己有许多缓冲余地,那自己倒是不妨可以斟酌一番。

“雷兄所言极是,李某的苦衷也希望雷兄能够理解,否则即使李某大言不惭的应允你们的条件,但却无能达到,这样的结果会让大家失望的。”无锋微笑着点头,“不过李某是个直爽人,也很想听一听贵方能够给予我们西北带来什么样的礼物。”

雷苍圃自然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男子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没有他值得交易的东西,只怕他连正眼也不会搭理自己,更不用说接受自己的条件了,现在他虽然有些动心,但一切还要取决于西北对自己一方的利益需要程度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毕竟与自己一方结盟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纵然是在外界看来如同铁桶一般的西北,在他的内部这种反对的呼声一样不会低。

“大人快言快语,雷某也不想多说废话,如果大人能够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长风会以及一切渔户都会成为大人的忠实部下,为大人大业贡献我们的微薄之力,我也知道大人在水军建设上遇到一些麻烦,不过我可以自豪的告诉大人,我们长风会拥有海上舰船六十余艘,精壮水勇两千余人,而且我们渔户中可以随时征集五千以上精通水性和船只操作的水手,我想这一点会不会给大人一个惊喜呢?”说起自己的手下,雷姓汉子虎目放光,显然是对自己的手下极为自豪自信,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李大人,我们乐户经过这二十多代在江南、东海两地的经营,大半秦楼楚馆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而且我们在这两地的下层民众中一样有着深厚的人脉,可以说这江南的一草一木我们了如指掌,不是我们夸口,上至郡守大人,下至贩夫走卒,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掌握。”朱姓妇人也不甘未弱,紧接着雷苍圃补充,并伴随着强烈的手势动作借以加强语气的感染性。

“哦?雷兄,不过我听说大东洋上倭人近段时间势力猖狂一时,不知可有此事?”无锋紧盯着雷苍圃的面上一动不动的问道。

没有想到远在西北的无锋亦会如此关注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海上事务,雷苍圃更加重了对无锋决心独立进军中原以图霸业的猜测,心中也是一震,也许真的这样,对身处绝境的自己一方更为有利,才能真正从根本上将不平等约束在自己一族人头上的司徒王朝彻底断送,获得新生,只有这样才能让全族上下几百年的企盼真正变成现实。

“看来大人对倭人亦是相当感兴趣?”提及唐族人在大东洋上最痛恨的倭人,雷苍圃心中是忧喜恨几种心情皆有之,忧的是倭人势力的迅速膨胀已经不是秘密,帝国水军对此却无所作为,连带着长风会的舰船也一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喜的是眼下帝国虽然乱作一团,但终于有人能够关注到了这大东洋上的局势变化,恨的是长风会的实力不足,已经远远无法和倭人全族力量集合起来发展的海上力量相抗衡,不得不忍气吞声的退让出中远海的势力范围,在近海游弋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倭人以帝国水军有无礼行为为借口突袭海参港,帝国驻宝岛水军分舰队全军覆没,这种明显是试探帝国底线的挑衅,帝国却反应软弱,仅仅是派驻舰队重新驻扎,我很担心倭人会在帝国东面给帝国制造更多的麻烦啊。”无锋的话听上去似乎已经偏离了今日的意图,不过雷苍圃并不这样认为。

“倭人的实力原来远逊于帝国,不过在两年前,倭人似乎从某种渠道获得了制造大型水军军船的技术,而立原家族在其族长立原山川的统领下也开始了统一倭人的进程,从目前来看,他的进展速度十分快,整个倭人部落已经有三分之二以上控制在了立原家族手中,而他们在水军舰船上的建造更是规模空前,几个军港在建的大型军船多达八艘以上,而且已经有了十艘左右的大型军船形成了一定战斗力,配合他们原来的中小型舰艇,他们的水军实力已经超越了多顿王国和马哈德大公国两国,跃居大东洋上第三位,仅次于帝国和米兰王国,而且从某些局部地区上的力量相比,倭人的水军力量即使对帝国和米兰王国也占据了优势。”作为长风会的首领,雷苍圃对大东洋上的各方势力可谓了如指掌,因为他需要带领整个长风会在几方势力中周旋游走,从中谋求生存,长风会势力虽然不弱,但相比这些代表国家和民族的势力,还稍嫌不足。

“唔,倭人取得了大型军船制造技术,难道就对实力的对比会产生如此大的变化?”无锋当然知道倭人是通过间谍手段秘密窃取了帝国的军船制造技术,但他没有想到倭人居然能够在短短两年间就让他们水军实力有了如此大的飞跃性进步,直到倭人突袭海参港的消息传来,无锋才感觉到也许有一天原来不值一提的倭人会让所有人不得不正视他们。

“大人,您有所不知,倭人全族皆居于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岛屿上,风里来,水里去,养成他们从小面对海洋的习性,我们帝国虽然沿海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但帝国自立国以来便是采取防御态势的水军建军思想,虽然有着先进的水军舰船,但在战略思想上却一直十分保守,奉行闭关封锁的思想,远海贸易几乎没有,仅仅是近海贸易还差强人意,像泉州、余杭、登州这等地理位置和环境如此优越的海港,仅仅成为一个近海贸易码头,远远不能与在帝国南部的米兰、马哈德等国海上贸易相比,而以商立国的南洋联盟海运贸易更是远及西大陆,帝国在这方面与他们相比,相差何止道理计。”谈及海上事务,雷苍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第八十二节 水军

“大东洋碧波万顷,从倭人的花岛、鬼岛到帝国宝岛、堪察加岛,从北面的库克群岛到南面的大珍珠群岛,这方圆几千里,海流千变万化,气候变幻无常,舰队一出港往往是十几天,甚至几个月,需要大量的淡水和后勤补给物资,而且由于这个海域内势力错综复杂,一旦遭遇战斗将是你死我活的血战,大型军船才拥有的强力弩炮、投石器以及固定弩车等是主要的作战武器,而中小型舰只一般处于从属地位,没有大型军船作后盾,一支舰队很难有所作为,尤其是在远海地区,更是如此。”雷苍圃谈兴正浓,继续道:“当然内河内湖的水军作战稍有不同,内河内湖水军舰队一般以中小型舰只为主,中型舰船一般作为舰队的主力舰只,担负旗舰和护航巡逻作用,而小型舰只则作为发动攻击和袭击等主要作战手段,大型军船由于其体积过大以及机动性和灵活性逊于中小型舰只,在内河内湖中反而不太适宜。”

无锋这才明白原来在海洋中的水军舰队与内陆河湖中的水军舰队在配制上已经有如此区别,自己虽然安排了人组建水军,却一直对水军建设缺乏宏观的认识,今日听雷苍圃一说,才知道这水军的建设并非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这中间需要弄明白的关节和问题似乎还不少。

“雷兄的长风会比之倭人的水军舰队又如何呢?”无锋终于问到了节骨眼上。

沉吟了一下,雷苍圃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好回答,若是照实回答,担心无锋会大失所望,右是虚言夸大,今后被对方知晓,那就会为今后的合作埋下阴影,思衬半天,雷苍圃才慎重的启口道:“若是与往日的倭人相比。长风会应该说和倭人在伯仲之间,但自从倭人获得大型军船技术并已经建造成十艘大型军舰后,长风会已经不能与倭人的实力相提并论了,大型军舰一向是帝国和米兰王国的专利,甚至连马哈德大公国和多顿王国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少优势,倭人有了这一利器。长风会只能避而远之。不过这并不能代表长风会的实力差。长风会几千水勇的能力,我想不弱于大东洋上任何一支舰队!”

雷苍圃虽然承认现在的长风会已经不能与倭人相比,但他强调的是在舰船技术上而非水军人员上的差距,也在暗示无锋新组建的水军其实最需要的是什么。无锋内心自然清楚,他本来就是要利用这舰船技术和装备上差距打压一下雷苍圃的气势,当然对雷苍圃的言外之意不置可否。

接下来的谈话显得要随便许多,无锋的表现让朱姓妇人有些失望,他表现出来的对乐户以及其控制下的情报人脉的冷淡,使得雷苍圃和朱庭翎都心中暗暗打鼓,难道李无锋真的觉得自己一方的实力不足以让他迈出这一步给自己一方一个明确承诺?

半日的谈话一直到最后无锋也并没有雷朱二人的一个准确答复,这让素来自信的雷苍圃也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了,自己的底细已经和盘托出,而对方却一直没有肯定的答复。这让他有些沮丧,不过他坚信以李无锋的目光,他应该看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正是他欠缺的,他应该明白对双方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合。

其实在雷苍圃介绍长风会拥有两千多名精壮水勇和五千多名随时可以为改变他们命运的事业献出自己生命的水手时,无锋心中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支力量纳入囊中,后面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拿捏作势。以期将对方所希望的目标压到最低,这本来就是无锋最为擅长的。即使下定了决心,无锋仍然不打算立即将结果告诉对方,他还需要一定时间与自己的助手们来商量消化这个意想不到的变故。

无锋越来越喜欢独自一人溜到苏婕那里留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种感觉,一种无人知晓和领会得到的放松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可以身处于一个无比平和宽松的环境,虽然他也知道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幻想,但心思灵巧的苏婕却巧妙的创造出了这样一种氛围,让他在工作的压力后能够得到一丝减压的松驰。

自从幻凤门在西域和西北全面合作后,幻凤门的生存环境得到了很大改善,随着西北的权威在西域得到巩固和加强后,这方面的表现就更加明显,幻凤门一下子从西北的对立面走到了联盟者的位置,这让天山派这些似乎觉得有必要在李无锋面前保持一点骨气的武林门派大跌眼睛,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幕给天山派深刻的上了一课。李无锋给予幻凤门的回报是丰厚的,除了继续让他们在西域诸国中自由发展外,无锋甚至还允许他们到南捷洛克发展,只要他们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得到这个承诺的幻凤门高层更是把无锋视若神明,幻凤门终于能够跨出西域这个狭小的地域范围走向东方大地,这不能不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而苏婕也自然成为了幻凤门在庆阳城内与李无锋保持紧密联系的最佳联络人,只不过无锋更喜欢用**和感情上的亲热来表达联络的意思。

苏婕是属于那种越亲近越觉得有味道的女人,虽然是处子之身被无锋夺走,但作为一个幻凤门青年弟子中的翘楚人物,苏婕显然比起沙伊娜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并非说苏婕从外表上比沙伊娜美丽迷人多少,而是从思想深度上无锋觉得在欢娱过后苏婕带给无锋的休息和放松更为出色,明显是有所专长,承欢男人的手段让久经风月阵仗的无锋也有些迷恋这个女人的身体,这让无锋在欢喜之余也多了一丝清醒。

随着疯狂的撞击一浪高过一浪,苏婕只觉得自己被从一个高峰抛上另外一个高峰,所有意识都已经停滞在脑海中处于一种空白状态,生理上的无限刺激让她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子实在太强了,饶是自己习练过专门的**术,但在这个男子面前依然无法有任何作用,疾风暴雨般的冲击用不了多久就将自己从一个淑女变成床榻上的荡妇**,想到这儿苏婕就觉得全身发热,那巨大的欢乐声连苏婕也不知道怎么会是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

云开雨散,一丝淡淡的**气味悄悄在房间里散布开来,无锋仍然将自己的身体停留在拥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身体深处,那种滑腻紧窄的迷人感觉让他这个时候不想想任何问题,他只想停留在这一刻,激情欢愉之后这一缕微妙的感觉更值得回味,这是**放纵所不能代替的。

紫金兽形香炉中缭绕着阵阵青烟,让房间中气息更加腻人,无锋的一双大手紧紧捧住女人丰腴**的臀部,爱不释手,光洁如玉的肌肤显得那么撩拨人的心弦。轻轻喘息了一口气,**女子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略带淫亵的姿势,悄悄扭了扭身躯,想要挣脱这种不雅的搂抱,不过无锋似乎很满足于这种亲密的状态,用力制止了对方的挣扎。

无力改变这种模样,女郎也只能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一些,似是要躲避这种姿态带来的不适。

“阿婕,怎么了?你今天好像有些心事?”无锋在这种时候的感觉是最为灵敏的。

“沙伊娜她们都盼了你很久了,这段时间你老是不去她们那儿,她们都有些怨言了。”苏婕有些无奈的将自己脸贴在对方宽厚的胸膛上,有如皮鼓擂响般的心跳让苏婕有些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一种安全感。

“嗯,我过两天会过去。”无锋淡淡的回答道,轻轻嗅着女郎一头乌黑秀发散发出的阵阵幽香。

“锋郎,我听说哈丽琴娜失踪了,是不是在你们手中?”悄悄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情郎,苏婕试探性的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哈丽琴娜又不是你们幻凤门的弟子,你为她操哪门子心?”

无锋神色未动,甚至连眼皮子也懒得睁开。

“西域已经稳定下来,就连楼兰也已经彻底屈服,西北似乎没有必要再针对这样一个弱女子赶尽杀绝了吧?这样也对你的声誉有所影响。”本不想提及这个话题,但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苏婕还是咬着嘴唇贴在爱郎的耳边轻声道,“不过如果只是你出于个人原因的话,我这个建议就当没说过。”

终于睁开眼睛,无锋似笑非笑的端祥了伏在自己胸膛前这张玉靥半晌,才道:“难道你们幻凤门也和天山派和解联手了?”

悄悄垂下头,苏婕有些莫名的失落道:“没有利益冲突的对峙似乎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何不携手合作呢?何况天山派本来的基础就比我们幻凤门好,和他们对垒似乎没有什么好处。”

第八十三节 风起

“哈丽琴娜过于固执,一心想要恢复他们楼兰王国的往日荣光,却又不愿意睁开双眼看看周围的世界,时代变了,历史的车轮只会轰隆隆向前滚动,那种想开历史倒车之举无疑是螳臂当车,只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白白让那些无知的民众送命罢了。我不愿意多造杀孽,把她囚禁起来也是无奈之举。”无锋轻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本来不想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不过看得出苏婕对这哈丽琴娜十分重视,也许是楼兰王室和天山派十分看重吧,居然想办法想到这里来了,“她的兄长要明智得多,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够认清天下大势变化的人才能敏锐的把握好自己。”

苏婕默默无语,虽然自己对身边这个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在下意识里她对无锋的话有些反感,这分明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那一套,只要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似乎都会被他扫除得一干二净,无论是来自哪一方面。

“阿婕,若是你真有心做些事情,不妨到我这边来,你不觉得整日沉湎于这些所谓武林江湖之间的争斗有些太过空泛了吗?”仰躺在绣枕上,无锋眼睛显得格外深邃,虽然没有瞅女郎一眼,但话语中似乎却有所指。

苏婕心中略略一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身边这个男子的问话,难道他真的感觉出了什么,还是欢娱之后的讨自己欢心的随口之言?

无锋其实早就有所感觉,早在苏婕和沙伊娜联手刺杀自己那件事之后,无锋便已经勒令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加紧收集幻凤门的所有情报,可以说幻凤门的所有情况无锋都已经了如指掌,苏婕作为幻凤门中二代弟子中的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且又是刺杀无锋的主犯,自然更是重点对象。苏婕在幻凤门中地表现可谓可圈可点,尤其是在刺杀无锋失败之后,更是表现出了相当出色的应急能力和变通机变能力,她在门中极力劝说门中长辈和西北交好,与西域诸国中反西北保守势力保持距离,使得幻凤门在态度上也有了较大的转变,这也才有了幻凤门和西北合作的基础。其间在门中的表现也被安插在西域诸国中的西北眼线所了解,最终都汇集到了无锋的案头上。她表现出来地才能和**也让无锋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一抹不甘,这也是无锋有意考察她的目的。

“阿婕,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是真的,秦霜影能够在我这儿发挥,你也一样可以,我很看好你。”无锋的嘴角总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雄健的胸膛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显得那么诱人,“听说你的胡语和拉尼亚语都和天方语说得一样好?”

苏婕心中一阵悸动,但随之而来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我有个任务想要交给你,赤狄人听说在做战争准备,估摸着他们今年想和罗卑人清算一下旧帐,我想让你去那边看一看,看赤狄人他们的准备情况究竟如何,动员的深度有多大,是准备打一场有限的战争呢还是准备和罗卑人来一次真正的交锋。这对我们将采取何种形式和程度的应对会很有帮助的。”

看完从东面穿过来的书信,屠答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轻轻捻着颌下略加有些卷曲的络腮胡子,屠答忍不住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拿起书信细细的读了一遍,信中介绍的情形触目惊心,敌人在整军习武,积极备战,可自己一方似乎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西面和赤狄人的对抗上去了,对来自东面的威胁似乎视而不见,究竟是因为经济利益原因不愿和西北扯破脸皮还是真的处于战局原因考虑不愿双面受敌?这个念头一直在屠答的脑海中纠缠。

慢慢放下手中的信函,屠答再一次重重叹气,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平心而论,罗卑一族在与西北停战这几年间应该说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时期,因为与西北签订了商务条约,唐河人的商品大量涌向西大陆,仅从过境的关税收入罗卑人就获利颇丰,屠答虽然没有掌管财政,但从自己征西部常备军士兵的装备得到大幅度改善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而且唐河人大量生活用品的涌入,也使得原来一直依靠来自西大陆的生活必需品结构得到了质的改变,连自己家中的管家都交口赞叹唐河人的东西更加价廉实惠,那些推崇唐河文化艺术的贵族们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这同样带来了一个巨大的负效应,贵族们似乎都沉醉于享受安乐,忘却了战争的威胁,要不是赤狄人的金鼓不时在西面响起,只怕这些贵族们根本就想不起罗卑人还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真以为自己生活在天堂里了。

赤狄人的威胁并不可怕,屠答心中早有定算,之所以赤狄人这么忙不迭的想要挑起第八次腾格里战争,只怕并非为了什么利益,这一次他们是惧怕罗卑人获得太多时间来发展,罗卑人的实力会凌驾于赤狄人之上,所以他们这一次这会费尽心机蓄谋挑起战争。

屠答眼中有一丝迷茫的神色,照这样看来和西北的和平条约似乎是一个给双方都带来巨大利益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自己内心中却总是对这个条约持怀疑甚至是抵制的情绪呢?是自己多心还是下意识的警觉,屠答更趋向于后者。

李无锋啊李无锋,这个家伙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逐渐成为了罗卑一族在东方的最大祸患,西有赤狄东有西北,罗卑人已经在战略上处于一个相当不利的环境中,虽然罗卑人得到了长足的进展,但赤狄人一样不是弱者,而李无锋的军力突飞猛进,这已经成了屠答心中永远的痛,假如那一仗自己更谨慎一些亲自带队征伐庆阳该多好,那历史上就将会再也没有李无锋这个名字,只可惜历史没有假如。

用力摇了摇头,身上精致的银配饰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响,屠答想把那些懊悔的情绪抛开,现在已经不是追悔往事的时候了,而是需要定下心来思考分析征东部送来的情报。李无锋这样大规模的扩编军队,目标即将是哪里,他们的整军备战和现在赤狄与罗卑的局势不断恶化中间有关联么?

呆呆的凝视着案桌上的地图,屠答陷入了沉思。

哈先挥手制止了卫士的通报,他不想卫士打扰此时正在思索的屠答。自从得到征东部库尔多传来的信函后,大帅就把自己独自关在房中潜心思考,看来东面又有什么异常的变故让大帅忧心了。

“是哈先么?进来吧。”屏声静气的哈先并未等候多久,便听到房内传来大帅温和的声音。

“大帅,常备军的装备已经检查完毕,一切正常,所有器械、武器和甲胄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补充齐备,儿郎们士气很高,都等待着好好教训赤狄人呢。”看得出主帅心情不是很好,哈先有意拣些让人高兴的话题来说。

望着眼前这个面色深黑的青年男子举手投足间比起几年前已经多了几分沉稳,对自己却依然那么恭敬如同学生,也许在自己面前,他们总是像自己当年的学生,屠答心中感慨万分。

“嗯,”屠答随意的点点头,在哈先眼里,大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心思。

“大帅,斥候们已经在边境地带发现了有赤狄人的斥候出现,而且规模不小,甚至在北面也有他们的踪影。”哈先不得不让一些不利的消息来让大帅引起重视。

“哦?北边?是安欧人的领地里么?”屠答立即警觉起来,若是安欧人都倒向了赤狄人,这一仗恐怕就没有什么太多的悬念了。

“不,是在和安欧人交界的地区,我们的巡逻队发现了混入边境地区的赤狄人间谍。”哈先摇摇头,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也许是一个危险的兆头,不然不引起重视。

“嗯,我会马上报告大酋长,请大酋长派特使去安欧人那里。”屠答吐了一口气,安欧人素来不介入赤狄人和自己一方的冲突,每一次双方冲突最后充当调解人总会是安欧人,双方也落得让安欧人来扮演这个协调者的角色,毕竟每次战争总有胜负,总需要一个中间人来撮合最后的利益分配。看来还得让情报部门马上了解安欧人内部近期有没有异常的变动,看看赤狄人的上层人物有无人到安欧人领地内捣鬼,想到这儿,屠答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的心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看见大帅脸色阴沉,哈先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后面的情报报告给屠答,只不过是一个传言。也许说出来会让大帅更加心烦,只是不让大帅知晓,大帅不采取应对措施,也许就会出现更严重的事态。

第八十四节 绸缪

就在哈先犹豫不决间,屠答已经察觉了自己这个得力部下脸色上的异常,平静的抬起头,缓缓问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出为吧,难道哈先你认为我就那么脆弱?”

“没什么,其实没什么,大帅,不过我听得一些贵族们似乎对我们要求增加几部的常备军编制有所疑虑,他们认为在目前这种状况下,没有太大必要,尤其是征东部。”哈先费力的斟酌着言词,尽量不使原本有些刺耳的话语引起屠答的敏感。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神色表露,但屠答心中还是忍不信往下一沉,哈先的话语说得十分隐讳,但屠答却知道贵族们的不满绝非这么简单,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自从上一次自己递交了建议加强征西、征东和征南三部的常备军编制以后的报告后,屠答便察觉到大酋长殿下似乎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变化,自己的建议一直没有得到采纳,而赤狄人扩军步伐却迈得更加快,这让屠答更是心急如焚。

和贝桑联名上书要求增编以保持对赤狄人扩军后的军事平衡终于得到了大酋长的首肯,原本各部只有三万人的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终于获准增编到了四万人,虽然每部只有一万人的增加,但在贵族会议上的激烈争吵让今日的屠答依然历历在目,甚至有人公然斥责自己是为了扩大自己手中权力才这样做,虽然当即被大酋长给予严责,但屠答知道,疑虑的种子已经早些在大酋长心中播下。从各部增编后不久,大酋长殿下就把他自己的直属护卫军数量增加到五万人就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来。要知道前几次有人提出增加护卫军编制,却一直没有得到酋长殿下的同意,而这一次却一下子增编了两万,而且根本没有经过贵族会议讨论,这不能不让屠答暗自感到心惊。

“哦?又有什么新传言?”屠答竭力平静自己已经微微波动的心湖,不想让部下看出自己的担忧。

“呃,这个,”哈先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无聊的谣言说出来,若是说大帅有不臣之心,打死哈先也不会相信,但这虽是谣言却却最能引导普通人的倾向。尤其是在这面临赤狄人威胁之时,更是如此,若是不让大帅清楚知晓,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只怕大帅却不知道这背后的风浪啊。“大帅,只是一些卑鄙的谣言,但是大帅我们却不得不防,属下听得有人说大人是借赤狄人的威胁增强征西部和征东部的实力,有意打压乌勒将军。”

哈先的话虽然十分含糊,但屠答是何许人,他当然明白这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贝桑是自己的好友,二人关系素来良好,在政治观点上有许多共同之处,二人掌控的常备军初级动员军力已经达到八万人,这对那些一直反对和猜疑自己的贵族自然是一个威胁,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来构陷自己,让屠答担心不是这些贵族们,他担心的是酋长殿下对自己的看法,若是酋长依然信任自已。那一切都不过是微风拂面无足挂齿,但是如果殿下心中有了想法,只怕自己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够了,不要去听这些闲言碎语,你们越是重视,那些人就越是得意,根本无须理会,他们自然就无趣了。”屠答挥手制止了还欲再说的哈先,断然道:“酋长殿下睿智过人,岂会看不明白这些,我屠答若是有什么,只怕也不会坐到这里了。

当哈先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屠答的身形才像突然苍老了几岁一般,委顿了许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窝回松软的椅子中,睿智过人,只怕正是睿智过人才会让人不放心吧,在这些事情上谁人又能够真正让人放心呢?

无锋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好好休息一下了。

和贱民们代表谈判进行得相当艰苦,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求给予贱民一个平等的公民资格,这看上去一个十分低廉的要求,却让无锋伤透了脑筋,他们要求无锋在一取得中原政权的主导地位后便要给予贱民的平等公民权,这种绝对不现实的条件让无锋差点就放弃了自己原来定好的计划,而雷朱二人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似乎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让无锋不由得对自己原来的想法有些灰心,好在苏秦和王绫分别与雷朱二人做了深层次多方面的商谈,并详细阐述了西北政权与士族的厉害关系,根基尚未稳固的西北军就算进军中原,如果面对整个帝国中上层社会的反对,只怕也只有退出中原的份,这一点即使是雷朱二人也一样看得清楚,这种结果李无锋决不会接受,也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双方的争论焦点集中到在什么时间承认并宣布贱民的平等公民权上,无锋一方提出二十年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而雷朱二人根本无法接受,他们要求最迟在无锋取得中原控制权后的三年内就必须达到,而无锋退让的结果是十年内解决,最后还是无锋作出了巨大让步,同意在自己取得决定性优势地位后的五年内解决贱民平等公民权问题,并愿意立约为证,但也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贱民必须以他们的赤诚以及为无锋所立下的功绩来向天下民众证明赦免他们的依据。

在完成了原则性问题后,后期工作无锋直接丢给了苏秦和凌天放,雷苍圃当即同意马上抽调三百名精干水勇分批到白象湖西北水军基地,正式参与西北水军的组建和训练,并且将陆续派遣一千名以上的水手进入西北,与无锋在预备役人员挑选的一万名熟悉水性的精壮共同组建博南水营。无锋也将整合自己在中原的情报系统资源,实现自己原有情报机构与乐户的情报网络的重组,使自己的情报网络能够真正覆盖帝国每一个角落,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过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有了乐户们遍及中下层尤其是秦楼楚馆中的耳目触角,无锋相信自己在中原的情报网络的工作效率将会发生质的飞跃。

在结束事关贱民事务的谈判后,无锋毫不隐讳的向雷苍圃抛去了橄榄枝,希望雷苍圃能够投效自己,并担任自己的水军参谋,这让雷苍圃颇为感动,对于自己这样一个贱民出身的匪首,李无锋能有如此大的气度,不由得让他更加看好西北,不过出于对自己的族人和整个长风会的责任,雷苍圃婉拒了无锋的招揽,并向无锋提出,从长远角度考虑,无锋也应该让长风会保持一定实力,如果有可能还应该让长风会更进一步壮大,当无锋涉足江南和东海之时,长风会将会是无锋的一支重要臂助。

重装甲骑兵师团在无锋关注下从解决了西域叛乱后便开始全力组建,这是整个西北第一支成师团建制的重装甲骑兵师团,也是无锋下了很大决心才组建的,一来重装甲骑兵师团耗费太高,平均每个战士需要三匹战马,而训练要求相当复杂,不但对单兵战力要求很高,不但要求强健的身躯足以负荷重达四十斤以上的铁叶甲,而且还要求能够熟练灵活的使用超过六十斤的镔铁长矛,这种对体力上的限制,使得大多数士兵无法胜任,而重骑兵要想充分发挥战力更是需要整齐如一的纪律来保证,而绝对严格的纪律要求需要长期训练才能达到,更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些要求都让无锋一直没有能够下定决心来组建师团级的重装骑兵,一直到组建四大军团后,无锋才算真正狠下心来决定组建。

从西北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两个师团的重骑兵联队**抽调了六个大队的重骑兵作为组建重骑兵师团的底子,这让曲波和沙浪大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组建重装骑兵师团是这次军改的一个重要步骤,而重装骑兵不比其他军种,仓促组建起来的部队毫无价值,根本无法用于实战,这就需要一些部队作出牺牲来弥补,而整个西北军中,却只有第一军团中第一第二师团中有一个联队的重装骑兵,无锋能够给两个师团各保留了两个大队的种子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轻骑兵师团的组建则在四大军团中的各个师团中抽调,而补充人员凌天放索性直接从莫特的预备役中进行补充。工程兵部队也在无锋密切注视下迅速成立起来,大批的器械在战备署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被迅速生产出来装备给了新组建的工程兵师团,各种从科技司研发出来的最新产品也首先被运用于工程兵师团,科技司的技术人员甚至深入到工程兵师团,与工程兵们一道研究实战中这些器械的使用情况和维修手段,这已经成为科技司最为重要的一项工作。

第八十五节 动员

卡龙率领秘密使团的再次到来终于使得赤狄人和西北的正式结盟提上了议事日程,这一次卡龙并非单人到来,与其同来的还有几名来自赤狄人军方的军官,他们是来负责商量此次联合对罗卑人作战的具体战术安排,以便于给罗卑人以最沉重的一击,使得罗卑人彻底丧失称雄腾格里草原的基础。上一次的见闻给了卡龙以很深的印象,所以在这次使团到来之后,卡龙立即要求西北政府给予安排使团有关方面的人员参观西北的各类作坊工场以及集贸市场,而军方的武官则无一例外的要求检阅西北军的战斗力,他们一直对这些农耕民族军队的战斗力抱有相当深的偏见,他们希望能够用事实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没有发生偏差。

无锋也有自己的打算,中原局势再次出现微妙的变化,皇帝陛下在连续几次临朝理政后,出人意料的再次病倒了,近一段时间再也没有上过朝,平素朝中事务的处置权再次落入监国的九殿下手中,而从帝都古基和安琪儿那边传来的消息,宫廷中肯定出现了某种变故,许多原来有联系的人员再也无法联系上,或者即使联系上,他们也不知道禁宫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皇帝陛下的寝宫已经完全与世隔绝,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而朝中大臣更是无法得见皇帝陛下一眼,唯有监国的九殿下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寝宫,这一点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猜疑,尤其是与皇帝陛下有着特殊关系的宫内中人。

敏锐的嗅觉让无锋感受到了巨变到来之前的风雨,也许要不了多久时间,中原就可能真的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只能利用眼前有限的短暂时间全力解决困扰自己后方的难题,为即将到来的中原大战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那首要的问题当然就是要解决掉罗卑人这块大心病。时间有限,无锋不想再耽搁下去,也许真的是该作一个阶段性了结的时候了。

与赤狄人结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他们也一样有着其他想法,不过最起码有一点双方是一致的,那就昌需要在军事上给予罗卑人以打击,至于给予罗卑人什么程度的打击,虽然无锋知道西北并不希望罗卑过分衰落,但在表面上他一样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将罗卑人彻底解决掉,给西北一个安定祥和的大后方。这让赤狄人感到很兴奋。

在商量好战胜罗卑人后如何瓜分利益的初步条款后,赤狄人的使团并没有多作停留,立即起程返回西腾格里草原,当然军事观察团的武官代表留在了庆阳,他们将作为盟友的观察员参与到对罗卑人这最后一战中去。

整个西北的氛围被李无锋有意识的渐渐引导到了战争这条轨道上,《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报》起到了政府喉舌作用。通过技巧性的艺术化处理,西北商家在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领地中所遭遇的不平等待遇也不时被披露出来,这种本来是在各地都随处可见的情形,似乎一下子落在罗卑人头上却显得西北商人们的无限委屈,西北人逐渐树立起来的自信心也开始不断膨胀,对这方面的报道的敏感性更是与日俱增。

像《西北星报》这一类地方性新闻媒体,其影响力更是稳步扩大。在无锋管辖的地区大幅度扩张的时候,它的辐射影响力一样以不逊于**的速度飞速向四周蔓延延伸,至少在西康、卢龙、陇东和天水几府,它的影响力已经稳步赶上了像《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这一类帝国主流媒体。

而军部和政府更是加快了战争的准备步伐,庞大的官僚体制迅速运转起来。巨大的脚步声轰然作响,让周围的邻居也纷纷感受到西北这个巨人已经在脱开遮羞布展示自己的力量。西北第一军团除了第一师团依然驻扎在天水,第二师团留守陇东作应急外,其余三个师团被悄悄的转移回了庆阳,而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则早在第一军团三个师团返回庆阳之前便已开拔到了乌孙,与西域联合军自库车国横穿整个西域五国到高昌快速行军作联合军演,而南捷洛克军团也开始作出调整姿态,各归其位,驻银川的两个师团终于开出城外与东边太玄府的两个师团在嘉峪关外进行了首次大规模联合军事演习,让驻防嘉峪关的卡曼指挥官又惊又怒,什么时候西北人也敢在自己面前炫耀武力了?

外交部门的使节在这一段时间大概是最为忙碌的了,作为驻跸庆阳的各方势力代表。西北这样大规模不作掩饰的动作很难瞒过他们,探询西北的意图自然是他们任务中的重中之重。

情报部门的间谍和特务此时已经遍布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来自各方面的情报如同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汇总而来,从地理地貌特征到河流分布水量大小,从气候变化到植被情况,从牧民分布到迁徙走向,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不同的渠道输入西北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这两个部门的主官自然知道一切服从服务于在大局这个原则,而眼前的大局就是要为战争作好一切准备。

西北的这些动作瞒不过一直把目光牢牢盯住庆阳的罗卑征东大将军贝桑,从腾格里草原上唐河人的间谍数量剧增以及活动的异常活跃,他能清楚感受到这个来自东边的邻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战意,其实从干涉莫特政变失败后贝桑便早已有了这个觉悟,李无锋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借口,即使没有借口,他也会寻找借口,自己已经触及到了他的痛处,他不会容忍自己干涉他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扩张步伐,而对自己一方来说,他的这种行动已经危及到了罗卑民族在腾格里草原上以及中大陆的地位和利益,尤其是在西域诸国被李无锋收入囊中后更为明显,失去了西域诸国每年贡礼让罗卑贵族们一样感受到切肤之痛,这种矛盾似乎已经不可调和。

夜幕深沉,夏日之夜的草原显得那么安静恬美,微风拂面,似乎可以嗅道来自草原深处芬芳草香,贝桑背负双手伫立于窗前,静静地仰望这夜空,繁星漫天,一颗流星倏地划过天际,拉出一道明亮的长影,贝桑心中也是禁不住一抖,按唐河人的说法,这是主凶的一种预兆,预示着战争空难的即将降临,难道这一仗真的不可避免?

若真的无法避免,那征东部就需得早些作动员准备,有备无患,可是来自巴罗纳自己好友的信件还摆在案桌上,这封轻飘飘的信函却如同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贝桑的心间。

信中的劝诫这语依然在耳边回荡,贝桑仿佛看到自己好友那双明亮而又充满自信的目光,但此次的信件中的话语却是饱含忧虑,连贝桑也能够嗅到这背后的种种阴谋味道。金帐之内,大酋长胖脸上那双阴暗深邃的目光似乎在贝桑脑海中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不臣之心?扩充个人权力?这就是增加常备军初级动员编制带来的后果,贝桑自然知道这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搬弄是非,而更多的人只会落井下石,他们从来不记得是谁在肩负这边疆的守卫任务。

此时就作战争动员,会不会让大酋长心生疑虑呢?原本单纯的一个军事行动,一旦牵扯了内部的政治动向,就会引发许多难以言喻的东西,贝桑向来就不愿自己裹进那里边,但许多事情往往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要想脱身事外,那也只是自己单纯的一厢情愿。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贝桑回到案桌前,想了一想,提起笔来,挥毫作书,他不能再这样被动的等下去,西北虽然还没有做出有带挑衅性的行为,但他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贝桑也不是一个被动防御之人,与其这样不如抢先做好一切准备,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这句战场格言永远不会过时。当然在这之前首先得征得巴罗纳那边大酋长的理解,贝桑不想在打仗的时候被来自后方的事情所牵绊。

一挥而就,贝桑没有耽搁,“来人!”

“大帅,有何吩咐?”

“将这封信立即送往巴罗纳交与大酋长,另外马上通知库尔多将军来我这里,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既然做了决定,贝桑心中反而安定下来,只要从现在开始进行战争动员,贝桑坚信自己有能力击退西北已经是一种不太现实的奢望了,先不说西北的强横实力,即便是李无锋麾下的诸将也无一不是能征惯战之辈,相比他们,征东部占据的只有地利和自己军队拥有的强大机动能力以及罗卑民族的特殊动员机制,要想将这些优势转化为胜势,自然还需要好好筹划。

第八十六节 祸起萧墙

司徒朗猛地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大汗淋漓,甚至将丝绸睡衣都已经浸透,茫然无助的目光盯着杏黄的罗账顶,好一阵后胸膛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房才渐渐平静下来,梦魇中的情形似乎就在眼前,用力摇了摇头,他想甩开这些不良的预兆,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危险也只能撑下去了。

“爷,怎么了?”身畔的待妾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拨亮床边的雕花黄铜油灯,却见得自家主子额际汗流如注,身上的丝缎睡衣早已浸透,连忙起身寻来一件睡衣替他换上。

重重喘息了一阵,司徒朗仍是觉得心中烦乱不堪,待妾连忙将床畔凉茶递过。大大地灌了一口,司徒朗才算略略静下心来,却再也无法入睡。

“爷,你怎么了,要不去请太医来瞧瞧?”待妾见得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耐烦的挥挥手,司徒朗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轻轻闭上眼睛,待妾不敢多言,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爽,近段时间眨眼不香,连素来的寻欢之事也淡了不少,忙找来两个绣枕替他放在颈后和背下,待侯他躺下。

这段时间的种种端端也的确让司徒朗有些心烦意乱,自己安排的虽然天衣无缝,连自己经过几番仔细检察也看不出什么漏洞,几番上朝来也委实压住了几位兄长的气焰,北边沧州已经收服,南边已经将马其汗人赶出去,但他再也不敢就这么糊弄下去了,眼见得“皇帝陛下”身体大好,积压了许久的朝事一下子都拿了出来,连带着大臣们要求面见皇帝陛下单独汇报的事情也多起来,这些都还不算什么,一句陛下精神不好都可以打发,但宫内那些要求就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开初几次都还让这些后妃们去看望一番,只是父皇仍然是那般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模样,多来几次只怕就要漏出破绽了。

好在一干大臣们尚未起疑,只是这等事情却再也不敢继续下去只得安排人一般打整,将原先的种种布置清理干净。让父皇所在重新恢复原样,一干后妃要去打探也就随她们意了,纵是有些怀疑,也苦无证据,奈何不了自己。

只是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等执掌生杀大权的感觉,若是突然失去。只怕自己真的无法适应,权力的感觉真好,想起一干大臣们再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原来自己未曾监国时还需做作一番讨好他们的欢心,此时却倒了转来,这种体味当真不同寻常。

可是父皇尚未晏驾归天,却也不知有无诏书命自己继承皇位,本朝惯例是遗诏,便是由上任皇帝临终指定,若是指定,凭自己目前形势,皇位断断跑不落自己,但若是有遗诏让大臣们知晓,这儿遗诏却不是自己,这等形势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住的了。

几番烦恼心思弄得司徒朗长吁短叹,不能自已,却又寻不出什么解决的好法子来,只是逼得紧了,某种阴暗的心思却也忍不住在心间狭窄处悄悄冒头,只盼望一切皆能如自己所愿,无须用那等有伤天理的手段。

见自家主子虽然双目微闭,脸色却是阴睛不定,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待妾虽然在主子面前颇为得宠,但也知道主子是从来不把正事与自己讲,此时见主子心烦意乱,忍不住宽心道:“爷,您先睡吧,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议也不迟,若是拿不定准,不妨请胡先生和十三公主殿下一同参议也好。”

十三妹?司徒朗心中一阵苦涩,若不是这十三妹,只怕自己还可以将这幕剧多演一阵,自己这个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却是异常的老练警觉,自己不过是劝阻了她两次看望父皇,便引起她的疑心,甚至悄悄找了宫内的太监来调查,若不是自己布置严密,只怕就会立时露馅,饶是这样,也引起了她的怀疑,对自己也猜疑起来,显然是对自己不再信任,许多事情原本还希望她能帮助出谋划策,可根据眼下的情形,却再也不敢随意让她知晓了。

可就让她这么一怀疑,却迫使自己不得不中断本来还准备演上几幕的戏,父皇再次病重无法上朝的消息一传出,大哥的第一军团就再也不肯往东多走一步,太平军在遭遇了沧州之败后东部防线一片空虚,可是第一军团愣是不动,任凭自己的催促如同雪片一般飞去,也不肯动弹一步。而三哥表现如出一辙,马其汗人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最后致命一击便可将他们全歼,最不济也可以将他们赶出五湖,但是这一切都因为自己安排父皇的再次“病倒”变成了泡影,想到这儿,司徒朗就郁闷得忍不住喟然长叹。

好在新组建的第三第四军团已经训练齐备,军务大臣吉林也是个懂事之人,自己还算掌握着主动权,只要情况真的按照御医所说,父皇熬不过秋天,那一切都还不会超出轨道,尤素夫也需要敲打一番了,这个家伙似乎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连自己给他的通令也有些阳奉阴违了,不过他的把柄在自己手里,相信他也翻不起风浪,倒是马远往这个老东西软硬不吃,迟迟不肯表态,一副忠君报国的假惺惺模样,自己此时却又不好发作,只能耐心的作些软磨工作,只希望他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只要自己能够赢得父皇和众位大臣的认同就不会反对自己,那自己倒也不惧,就怕这个家伙包藏祸心,那自己就……,不行,主动权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不能被这些老家伙的表面功夫所迷惑,一旦翻脸,自己真的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

翻了一个身,司徒朗的手也下意识的伸入一直紧贴着自己的待妾贴身肚兜中,精致的绣品仅仅只有一抹,刚好将隆起的雪丘遮住,本来是极为一件华美的艺术品,不过此时的司徒朗却毫无欣赏的兴趣,顺手一揪便扯落下来,大手也落在了鼓凸的双峰上。

第三第四两个军团无论如何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中,吉林虽然听话,但对于他来说,这们位置似乎已经到了顶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他的了,就如同马远往一样,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会轻易全身心投入自己这一方,真的一有风吹草动,这些家伙立即就会骑墙观望,必须控制住这些军团一级的主官真正为自己所用,对,必须牢牢控制,无论采取何种手段!司徒朗下意识的握紧自己双手,直到身畔的女人忍不住叫唤起来,司徒朗才发现自己掌握的不是军官们的心,而是女人的**,只可惜一对雪玉般粉丘一下子,变得紫红,疼得身畔女人泪如雨下。

“全是一帮废物!猪都比你们聪明三倍,都一个月了,居然连什么消息都没有,你们是他妈干什么吃的?吃屎长大的啊?”就在司徒朗全心揣摩着自己几个兄长的心思时,远在沧州的司徒泰却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在宽大的书房中来回走动,烛光下唾沫横飞,溅起点点金星,看那模样,如果目光能够吃人,只怕垂头站在下方一声不吭的男子早就被他撕成碎片了。

“你花的钱呢?花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宫里的人是咱们的人么?怎么会探听不到半点消息?难道我父皇身体状况怎么样?平素和哪些大臣有接触这些消息会打听不到?毛志芳那个老东西呢,也没有了声音?拿了我那么多钱,到用他的时候就屁都不放一个了?”司徒泰实在太郁闷了,整整被困在这沧州一个月,中州皇宫里依然没有任何一个确切的消息,父皇蹊跷的再次病重,拒绝见任何大臣,唯有老九能够入内得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自己不能这样被动的等下去。他很想扎个借口返京,但监国的老九不断给他发来敕令,要求他马上向北原发起攻击,配合城卫军团在清河的攻势,可是这个时候他委实没有半点心情来关注这些事情。

“殿下不必太过心急,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急也是急不来的。”一直在旁未作声的灰衣老者终于说话了,“只是这毛公公却也没有半点消息,这未免有些太蹊跷了,他可是个随陛下几十年的老人了,不会没有半点消息吧?除非陛下真的已经无法起床,而且九殿下控制了整个宫中,可是控制整个宫中又有什么价值呢?如果陛下有遗诏,那是需要众位大臣当廷认可才能生效的,如果没有遗诏,那光凭九殿下一个人说,那也是无法服众的,老朽真有些不太明白了。”

喘息了两口粗气,司徒泰断然抬起头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需要亲自回一趟帝都,许多事情,必须要我在帝都才能办成,冷老,你替我拟一份,就说我身体欠佳,必须回帝都治疗!”

第八十七节 失密

“殿下,此事还需要商量一下,若是殿下回去后,陛下突然康复,只怕未得陛下允许便擅自返回帝都是会受到责怪的,另外,如果九殿下此时已经有了充分准备,殿下这样仓促回京,万一九殿下翻脸将殿下软禁或者用其他手段对付殿下,风险实在太大啊。”冷谦犹豫了一下,又与坐在一旁的北部军区总指挥赵成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一直怀疑皇帝陛下康复其中有什么问题,但可惜的是从京城传回来的消息没有给他提供任何足以推测的情报,让他也无从怀疑。

“殿下,冷老说得有些道理啊,眼下陛下生死未明,九殿下现在执掌监国大权,京中唯有马远往,老奸巨猾,马远往,是一个典型的骑墙派,只怕他见得九殿下占得先机就会倒向九殿下,殿下您只怕进京容易出京难啊。现在只要殿下不进京,九殿下就算掌握了新编的第三、第四军团,他的力量也难以和咱们相比,尤素夫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我看九殿下心中也未必有底,我们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殿下进了京,主动权都掌握在九殿下手中,如果九殿下以监国的名义借殿下这次未经批准擅自返京而给予惩戒,这生杀予夺皆在他手,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啊,望殿下深思。”作为司徒泰的心腹,赵成怀早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与司徒泰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风险极大的事情,他当然不会赞同,在他看来,只要司徒泰稳坐北方。凭借手中现有的三十万大军,无论是对上哪一方,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何苦要冒那入京成为对方人质的风险。

“你们错了,你们都太小看老九了。他能把我和老三、老八挤出帝都,岂是如此莽撞之人,在他眼中我只不过是他的对手之一罢了,而且恐怕还不是他心目中最强的对手,也许老七才是他心目中的真正敌手吧。京中一干大臣们的支持。也不能让老九得到,那样对我们更加不利,至于真的走到需要我离开帝都的那一步,我想会有办法的。”此时的司徒泰面容十分深沉,一双眼睛在烛光下闪动着幽幽的暗芒,“我如今回京养病,纵然有些违背父皇的初衷,但我有病总不能不让我回京休养吧?老九是不会抓住这一条不放的,那样做只会让一干大臣们寒心,老九在人望方面素来引以为傲,他不会犯这种错误,不过你们提醒得对,很难说老九不会用其他阴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一点我倒是需要注意。”

见二人还欲再劝,司徒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意已决,不用多说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这帝都对我来说未必就是虎穴,也未必就是他老九的地盘。成怀你在这边好生布置,我看太平教人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无须太过担心,倒是需要防着北面的普尔人趁火打劫,须得小心防范,有异常即时马上向我报告。”

“你说什么?”原本一身便服的无锋被下人从女人窝里唤了出来就一肚子不高兴,好不容易的机会能和身畔的女人谈谈心,聊聊天。排解一下身畔女人们的寂寞,女人们也很难得看到自己的爱郎如此通情达理的陪着自己闲聊,连夏洛蒂和陀姬这等平素很少参加这种聚会的也簇拥在无锋身旁,却被这不知趣的令狐翼给破坏了。此时再得到这一当头闷棒,无锋心中更是火冒三丈,脸色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看见满脸阴云的爱郎一言不发的走了回来,一干女人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打搅了爱郎方才的好心情,心中都暗恨那还呆在一旁满脸晦气的军情局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破如此难得一个机会。看见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无锋也知道自己的心情也影响了他们,只是他这时候也没有多少心情来宽慰女人们,唯有强打起笑脸要女人们早些歇息,等他处理完公务再回来陪他们。

趁着凌天放和几名师团长还未到来,无锋首先问起了令狐翼,获得情报的渠道,这样重要一个情报若是没有获得确切可靠的来源,无锋委实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他,这份情报应该是属实,只是不问一个明白,他心中总是不爽。

“大人,这是我们安插在瓦德亚身边的一个仆人送来的情报,贝桑把他的看法写成了书面报告向瓦德亚呈送,他判断我们将会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要求尽早对征东部进行全面军事动员,防止赤狄人和我们联手攻击。”令狐翼知道这个消息会让上司心情不好,尤其是在方才那种情形,不过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避免,他也只有硬着头皮顶着。

“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终于平静了一下心态反问道:“如果连赤狄人与我们联手的事情都让罗卑人知晓了,那问题肯定多半出在我们内部,刁肃你那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线索?”

身上总散发着阵阵冷意的独目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没有,不过卑职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罗卑人在我们这边的人我们都有监控,按理说他们不可能接触到这等机密情报。”

“那会不会是上次赤狄人的使团来暴露了些什么东西被罗卑人的密探发现了?”无锋又皱了皱眉问道,如果排除了内奸的泄密的可能性,那就只有从外部因素来考虑了。

“大人,这也不大可能,他们的人参观我们都是秘密作了安排的,根本没有对外张扬,而且现在留下来的武官也都是以莫特观察员的身份住下,也没有与我们军队中的人作过多接触,安全部门的人也都提前配合做了各种防范,所以这所可能性属下认为也比较小。”令狐翼迟疑了一下,才道。

“哦?”无锋怔了一怔,“那令狐你的意思是这贝桑的一种推测?”

“嗯,属下是这么认为的,一来在贝桑呈送给瓦德亚的报告中并未提及我们和赤狄人联手的依据,只是用了推断性的语言,二来我们目前进行的各种准备工作也很难瞒过罗卑人的耳目,他们能够通过多种渠道判断出我们是在做战争准备,这本来也无法遮掩多久,尤其是如此大的军事行动更是如此,三来我们在一个月前就开始让整个西北推迟和拖延对罗卑人要求粮食、食盐、铁器等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出**货,而且早在三个月前,我们战备部门也在囤积物资,这些情况罗卑人肯定会有所警觉,以贝桑的老到,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至于赤狄人的问题,这么久来赤狄人和罗卑人打打停停,一直未能进行大规模会战,这本来就不太正常,联想到我们的表现,贝桑自然会有这样的怀疑。”令狐翼不愧是情报局的首脑,略加思索便作出这样的推断。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锋有些沮丧的坐回到案桌后的大椅中,虽然他并未想过要瞒过对方的耳目,但这么早就被对方察觉了意图,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而且贝桑这头老狐狸的嗅觉也未免太灵敏了一些,居然就凭这些个情况就能推断出自己一方和赤狄人有了联系,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一阵压力。

现在该怎么办?是马上进行军事革命布署,提前启动计划,还是继续按部就班?如果提前启动计划,先不说自己这边需要马上进行的工作还有许多,尤其是后勤保障方面的工作更是亟待完成,赤狄人那边却又该怎么办?现在通知赤狄人更改计划,赤狄人只怕无法像自己这边一样,没有赤狄人的牵制,自己单独应对整个罗卑人,肯定不行,但如果继续按照计划进行,那一样会承担太大的风险,罗卑人的征东部一旦完成全面动员,那就会拥有二十多万兵力,这个数量再加上贝桑这个老练成精的家伙做统帅,凭借广褒的草原地利与自己周旋,自己只怕很难占得便宜,贝桑可不是乌勒那种蠢货可以相比的。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凝固起来,唯有靠墙的落地自鸣钟滴答滴答提醒着几人时间的流逝,出现这种状况是当初几人都没有料到的,尤其是和赤狄人的结盟被人察觉或者说猜测到,这已经让西北在这次战争中丧失了出奇制胜的先机,如果还是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这场战争恐怕就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而且谁胜谁负,究竟能取得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第八十八节 先发制人

沉闷的气氛直到凌天放和几名师团长以战备署长拉奥匆匆赶到才稍稍得以缓解,看见无锋和令狐翼、刁肃二人都在场,而且脸色阴沉,凌天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多半是正在积极准备的战争问题。

听完令狐翼的介绍,凌天放也沉默了,他本来就不太赞同无锋的计划,在他看来,有了莫特人做屏障,罗卑人要想在前后插一刀的可能性已经了小许多,而且眼见得罗卑人和西北的经济越发紧密,只要再继续加强在经济和商业上渗透和融合,另外从文化艺术方面这些细微之处的悄悄演变,要不了多少年,罗卑人就会彻底被唐化,成为唐民族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

但无锋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在没有让罗卑人丧失与西北较量的实力之前,罗卑人不会轻易屈服于西北,只有让他们不具备与西北抗衡的实力,并且很有可能面临赤狄人的征服压力下,西北再给予其一个遮羞的幌子,辅之以经济文化的渗透控制,才能真正将这头悍马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单单只想依靠经济文化这些辅助策略便能把罗卑人降服,不能说不太现实,至少十年之内没有这种可能,这不符合无锋的长远规划,在无锋的计划中,罗卑人将是自己手中与高岳人一样重要的一颗砝码,当然前提是要彻底降服罗卑人之后才能说得上。

在无锋的坚持下,凌天放最终同意了无锋的与赤狄人联手解决罗卑人的方案,但无锋也承认凌天放的担心很有道理,即罗卑人目前还不宜大幅度削弱其实力,一个过分衰弱的罗卑人必然无法遏制或者抵御赤狄人的称霸腾格里草原的野心,这同样不符合西北的利益,无锋可不想前门驱狼,后门迎虎,无锋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就是,罗卑人不得不依靠西北的力量来压制赤狄人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样才能使双方的联盟更加紧密,而不像现在这种名存实亡你防着我我盯着你的空架子。在凌天放的方案中,也特别确定了对罗卑人的战争目的并不是要彻底打垮罗卑人,而是削弱,一定程度的削弱。以巩固西北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强势地位。

但是现在,情形却变了,罗卑人已经察觉到了西北和赤狄人的阴谋,贝桑的征东部有了防备,那这一仗却该如何去打?如何打才能确保原来的目的实现?

“天放,别老坐在那儿不开腔,说说你的意见。”无锋有些担心凌天放又老调重提,动摇军心,但他还是坚信凌天放应该有这个眼光,事情走到这一步,只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大人,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只怕没有退路可走了,而且正如大人您所说,这一仗也太有必要,若是不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只怕就再难寻得了。”凌天放面色不变,语气充满了强烈的煽动性,恶狠狠地道:“赤狄人估计已经勾连了安欧人,我们再发动战争前也会给图布人和求尔人以照会。要他们保持中立,一箭定江山。只要我们打赢这一仗,腾格里草原上就将是我们的狩猎场了!”

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血脉涌流澎湃不已,连无锋也都被凌天放这几句极负撩拨性的话语撺掇得跃跃欲试,恨不能马上就兵发腾格里。

“可是,大人,这罗卑人有了准备,贝桑也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征东部一旦全面动员,便可马上拥有二十多万铁骑,他们拥有地利人和,以逸待劳,我们却要跋踄几百里深入大草原,这一仗我们究竟该如何打,原来的出兵路线和方案需不需要重新调整,对这一仗我们究竟有多大把握?”干瘪瘪的几句话就像一盆冰水让热血沸腾的一干人从头凉到了脚,发热的头脑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龙自行大概是房中最为冷静的人了,他是出身归德的老军人,长期的西北生活,对罗卑铁骑的了解,让他一直不敢掉以轻心。凌天放的话固然让人为之一振,但话语中却有着许多矛盾,这是不容回避的,没有了出其不意,如何对付早有准备的罗卑铁骑,龙自行一点也不看好。

无锋轻轻点点头,他也一样在思索这个问题,不解开这个结,只怕今夜所有人都难以睡安稳,凌天放那样说固然是为了给大家和自己打气,自己作为主帅如果不能正视这个问题,只怕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自行说得好,也算是为我们泼一盆冷水清醒一下吧。方才大人在问我该如何应付时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贝桑是一个老陈持重之人,他的书信大概还躺在瓦德亚的案桌上,全面战争动员在罗罗人是一件大事,没有瓦德亚的正式批准,只怕各部的主帅都不敢随意发布这个命令,贝桑作为距离巴罗纳城最远的征东部主帅,更是明白这一点,他不会去犯这个忌讳。现在我们的情报机构既然抢先获得了这个情报,我们也就利于了不败之地。”凌天放早有所准备,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之人,在激励士气之时便已经在构思如何化被动为主动了。

“我们的情报人员获得情报后应该是以雪鸽的方式传书回来,而这个时候罗卑人大概还在商议贝桑的请求,我们姑且按照罗卑人,能够顺利同意贝桑的建议来算,从巴罗纳城到贝桑得到同意的通知,应该需要三天时间左右,而一般罗卑各部完成初步战争动员需要两到三天,而完成全面战争动员需要十五天以上,他们在后勤上的准备速度上应该要快于我们,我们还有十八天左右的时间,我们不妨把贝桑的工作效率提高一些,定在十五天左右,只要我们能够在一周之内战争准备并发起攻击,我相信即使是贝桑有地利一样也难以应对我们的突然进攻。”凌天放侃侃而谈,神色中洋溢着充分的自信,显然是经过了充分准备,能在短时间内作出战术构想,不愧为西北军中的首席参谋,其表现出来的泰然自若连素来自负的令狐翼也不能不承认面前这个黑脸家伙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欣赏的神色从来不吝流露出来,无锋点点头立即问道:“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和近卫师团已经集结完毕,第二军团的四个师团现在还在高昌,把新组建的腾格里第三轻骑师团算上,腾格里军团还有三个师团,重骑兵师团这一次暂时不编入战斗序列,他们的训练才刚刚开始,咱们共有十一个师团可用,天放认为我们目下的军力可够用?”

“大人,罗卑人征东部如果完成了全面战争动员,兵力可达二十五万人以上,加之他们可以全是骑兵,机动奔行和突袭能力远远强于我们,东腾格里草原上一马平川,兼无大型河流阻隔,更适合于他们的作战方式,如果是这样,我们没有太大胜算。如果我们能够抢在他们完成动员之前发起进攻,我们还是有相当把握的。只是我们还得考虑征南部的动向问题。乌勒虽然是一个莽夫,但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会不会在我们与征东部交锋时偷袭西域,我看也需要好生布置一番,不妨请外交部门的人也介入,赤狄人能够拉拢安欧人,相比海德拉巴人也可以为我们所用,我们不需要他们正面作战,装腔作势表演一番总能够做到吧?毕竟他们还是我们的盟友。”凌天放嘴角微微含笑,他考虑得相当周全。”

“嗯,征南部的问题,的确值得重视,别咱们在这边正面鏖战,却被罗卑人反袭一枪,打咱们的腰腹一个措手不及,西域联合军那几万人和莫特人都需要马上进行战备动员,列入战斗序列,让他们负责牵制和应对征南部的问题。”无锋随即又把目光对准了战备署长:“拉奥,我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内你必须给我完成所有后勤物资准备!”

拉奥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今天上司召见自己不是来和自己商量的,好在自己素来有提前准备的习惯,虽然时间紧了点,如果从现在开始精心策划好生安排,倒也不是不可能完成。

“对罗卑人一战的意义大家都能够理解,我也告诫大家,罗卑人虽然两次败在我们手中,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比我们弱小,相反,从实力上来说,仅仅是征东部和征南部的联手就远远强于我们!现在我们处于一个有利的时机是赤狄人难以容忍罗卑人的强大,有赤狄人在西线替我们减轻压力,我们的处境就要好上许多,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打垮征东部,如果时机合适,顺便重创征南部,使罗卑人今后再无窥觑我们后方的实力。”无锋看着座下几个精神抖擞的属下,满含期待的道:“只要我们完成了这次胜利,我们就可以真正放心大胆的向东方喊道,‘我们回来了!’”

第八十九节 歹毒

就在西北人满怀希望为迎来对罗卑人的决定性胜利而开足马力疯狂准备时,战争的另一主角一样在从容不迫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布局。

“大人,这怕有些不妥吧?”库尔多有些不安的盯着主帅,他不知道主帅为什么会在刚刚让快马送出信函的同时,就发布进行全军东部的动员令,这全军动员令可不比初级动员令,那是要将整个征东部领地内的青壮男子全部征集组成军队,这类命令没有大酋长签署下达,那明显就是一种擅权的行为,作为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大帅怎么会意识不到这中间会带来多少后遗症?来自巴罗纳城的猜疑足以让任何人跌入深渊。

“有何不妥?”贝桑没有与日理会自己副手关注的眼神,淡定的神情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随手递给库尔多案桌上的一份卷纸,“看看吧,看看李无锋在打什么主意?”

紧张的翻阅着来自领地内和西北的各方面的情报,库尔多脸色由愤怒逐渐转为忧虑,一直到看完,他又不放心的重新查阅了他自己认为重要的几处,这才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帅,这么看来,李无锋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咱们硬拼一仗以报复年初咱们干涉莫特人一事了?”

摇了摇头,贝桑脸上那丝丝皱纹足以证明他经历的风雨沧桑,“没有那么简单,李无锋此人的胸怀并非一城一地可以称量,莫特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他也只是不痛不痒的派人照会一番便作罢,即使是我们在西域诸国的小动作他也装作不知,此时却突然做如此大的战争动员,没有我们西边的那个邻居作怪,你说李无锋他能有这么大的积极性么?”

“您是说赤狄人和西北联手了?”库尔多心中一惊。自己的前任主帅可就是征西部的主帅现在正是担负着抵御赤狄人进攻的第一线任务。

“不必这么担心,屠答可不是纸糊的,赤狄人虽然强悍,征东部和大酋长的护卫军应该已经有所准备。”暼了一眼库尔多,贝桑心中暗自欣慰,现在族里这样的青年才俊已是很少了,尤其难得的是那份真挚的师生情谊,更让贝桑暗叹自己在这方面不如自己的老友,“现在我们更需要关注的是我们东边这个敌人,他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他已经占得了先机,悄悄地准备了一两个月,我们这时候如果还不紧急应对,只怕时间就来不及了。”

“可是,大帅,您不是已经向大酋长发去了请示么?再等几天就会有回信的。现在就这样做,只怕有人会汇报到大酋长那里去的。这样会对您很不利的。”犹豫了一下,库尔多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呵呵,老夫老矣,不会太计较许多,何况唐河人有句俗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急从权,相信大酋长能够理解我的苦衷。”贝桑微笑着宽慰自己的副手,伤感的目光却往旁边移去,内心的苦涩一时难以言喻,若真是能平安过得这一关。贝桑宁肯放弃这个大将军位置,只求只身平安,年龄越来越影响到大酋长的判断力和肚量,现在的大酋长已经不是往昔那个胸怀万里的大酋长了,只是势不容人,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饶是贝桑心中早有思想准备,但他还是没有料到西北军的来势竟是如此凶猛快捷,就在贝桑发布全军动员令的第四天,大批的西北军已经出现在莫特和罗卑的边境线上,并且以每天六十余里速度,飞速向西挺进,而三个万人队的莫特自治军也一样加入了西北军的战斗序列。从东面侧翼相隔三十里地处悄悄的进入了罗卑领地,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罗卑人似乎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策马沿着北部商道东进,贝桑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批流离失所的罗卑牧民们不得不赶着自己的家产——牛羊或者马匹,后面跟着一两辆破旧的牛车,拉着帐篷、羊皮家什等一干杂物,扶老携幼,像漫滩的洪水一般,成群结队的向着西面缓慢移动着。面带惊慌的牧民们此时已经相当疲倦,但生存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咬牙关挺着身躯,不敢有丝毫停留,继续向西移动。

看着贝桑继续纵马向前狂奔,紧随在身后的卫士和参谋们也都拍马扬鞭,一群铁骑卷起一阵黄尘,越往前行,逃难的队伍就越发庞大,宽阔的大路已经被逃难的人群挤得严严实实,贝桑一行不得不离开大道,进入凹凸不平的野地中。

“大帅,不能再往前行了,唐河人的前锋部队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五十里地了,也许他们的斥候已经到了这个地区了。”偷偷观察着脸色铁青的大将军,夹马赶到贝桑前面的参谋壮着胆子带住主帅的马缰。从来没有见过主帅如此难看的脸色,即使是干涉莫特内政失败,大将军亦是镇定自若,没想到今天大将军却有如被一层泥土遮盖着的火山,稍一触及就会迸发出足以将一切烧得粉身碎骨的火焰。

带住马的脚步,贝桑运足目力向东望去,他甚至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远处冒起的浓烟冲天而上,也许是唐河人正在焚烧自己族人的帐篷或者料场,也许是唐河人正在点起篝火准备他们的晚餐,这个时候他们完全以腾格里草原上的主人自居,这种感觉如同一把钢刀插在贝桑的心中搅动。

“西北军的先锋部队是哪一支部队?”深深吸了一口气,贝桑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懑,哑着声音问道。

“回大帅,根据斥候的报告,先锋部队应该是西北军中的近卫师团。”参谋谨慎的回答道。

“近卫师团?李无锋舍得把他的护身法宝拿来当先锋?”贝桑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确认没错?”

“应该没错,是近卫师团,斥候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和内线传回来的消息一致。”参谋肯定的回答。

慢慢把头又转回东面,贝桑低沉的声音中隐藏着几欲爆发的愤怒:“李无锋不是自诩为来自文明社会的高尚人么?不是常常吹嘘爱民如子不分民族和成分么?西北军不是自称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么?怎么也效仿起咱们野蛮人行这令人发指之事?”

有些尴尬的瞅了一眼主帅的脸色,参谋定了定神才小声道:“大帅,这些事不是西北军干的。”

“什么?你说什么?不是唐河人干的?难道是我们的族人自己吃饱了撑的,自己烧自己的房子和料场?”贝桑严峻的目光紧盯住答话的参谋脸上,似是要看出个究竟。

“呃,我们摸了一下情况,西北军基本没有参与到掳掠和烧杀中去,干这些事情的基本上都是莫特人,他们跟随西北军作侧翼掩护,呃,据说莫特人参战之前就曾向李无锋提出请求要求获取一些补偿作为这么多年来被我们压榨的弥补,属下在想也许是李无锋默许了他们的要求,不过我们的确还没有发现西北军参与这些事情。”满头大汗的参谋不敢正眼看主帅,“西北军现在正在稳步推进,加之莫特人全部是骑兵,他们的机动性也比西北军好,所以他们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干这些。”

贝桑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敢肯定这种伎俩和手段绝对不是莫特人自己能够想得出来,分明是李无锋暗中授意甚至指使莫特人如此行事,这样一来,族内亲西北的实力完全可以将这些恶果推到莫特人身上,而李无锋在腾格里草原上的恶名也得到了掩盖,现在散居在东边的族人们被莫特人的歹毒行径吓破了胆,而自己的征兵动员令甚至还没有完全传过到最基层,这不但打乱了自己的布署,破坏了自己动员计划,而且还引起了难民的疯狂西迁,而此时正是牲畜长膘的大好时节,牧民们谁愿意丢下自己的牲口逃生,可是面临莫特人的刀枪,他们又不得不逃离,这样的直接后果就是大量难民涌入西边,给西边的牧民草场带来巨大压力,这些小部落小部族之间的矛盾很快就会暴露出来,争草场、争水源、争一切生存用的东西,整个征东部还没有来得及出征,就已经陷入混乱之中了。

而且利用这种混乱局势,不知道有多少西北的密探间谍趁机潜入,若是再制造一些混乱和火并,只怕自己真的不用开打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想到这儿,贝桑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个李无锋简直是各种手段无所不用极,不但巧妙的利用了莫特人长期被自己民族压制的复仇心理,而且还将恶名也推到了莫特人身上,将来莫特人和自己族人的仇怨怕是永远无法化解了,而这只怕也是李无锋最乐意见到的情形吧。

第九十节 逆进

当贝桑正在努力地被安抚着四散奔逃的族人时,库尔多也有条不紊地按照主帅的安排进行着战争动员,虽然西北军的迅猛入侵打乱了东部地区的征兵,但在以乌兰集的中部地区和西边,库尔多富有效率的工作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五天时间,已经有超过十万铁骑云集在乌兰集周围,而大批用于战争的后勤物资也被强行征集起来,虽然激起了牧民的强烈抵制,但在战争面前,一切都需要为战争让步,库尔多总纵是有愧于心也顾不得许多了。

面对这蜂拥而来的东部难民,库尔多也没有客气,刚完成编组的骑兵被立即抽上了收罗征集士兵的第一线。昨日还是牧民的罗卑人一旦变成了战士,立即恢复到了剽悍本性,面对自己的族人他们一样毫不容情,从士兵的拉夫到粮草的征集,毫无情理可言,敢于违抗,那就将面对刀枪。在可以称得上血腥冷酷的纪律约束下,二十五万的征兵任务总共仅仅用了八天就完成了,被捆上马匹的牧民们提起刀枪也就启动了自己原来身份,现在他们都是英勇好斗的罗卑战士。

让库尔多引以自豪的是二十多万大军在组建完毕的时候,战斗力也很快形成。这些长期生活在马背上的牧民们拿着杂色不一的刀枪,不过在弓箭上却是异常统一,这是他们日常赖以生存的工具,当贝桑回到乌兰集望着眼前有如密林一般云集的骑兵群时,一直在路上吊着的心才算放下来,自己大胆放权给库尔多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二十多万的人征集不是一件简单事情,能够在自己回来之前做到,这就足以说明库尔多的能力了。

贝桑没有多做耽搁,很快就将二十五万大军分成了三个集群,自己亲自统帅第一集群,数量在十万人,其中以两万初级常备军为核心。而库尔多则率领第二集群。以一万初级常备军为核心,依然率领十万骑兵,第三集群有贝桑的另一名副手担任指挥。他负责率领五万骑兵从南翼渗入,主要承担对正在稳步深入的西北军进行骚扰以及选择合适时机进行突击。

“大帅,我们真的有必要和他们进行一次面对面的硬拼么?您原来不是准备在乌兰集才和他们一搏么?”库尔多策马与主帅并行,轻声询问着目光一直落在正在完成集结的部队面色沉凝的贝桑。

“我没有考虑到李无锋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卑劣,利用愚蠢的莫特人来行此恶,我原本以为李无锋王道的手段来征服我们东腾格里摹。那么他就不得不考虑当战争胜利以后我们罗卑征东部近百万族人的情绪和心态,当然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没有想到他让这些莫特走狗充当了替罪羊,转移了目标,这样让我们很被动,几十万族人涌入乌兰集以西的地区,牧场根本无法支撑太久,再拖下去,只怕马上会就会出现饥荒,我看李无锋也是有意放纵莫特人如此,并故意造谣恐吓威胁,迫使族人西迁,给我们后方制造混乱和压力。我们如果不改变策略,我可以断定,集结在西域的李无锋南线集群肯定已经动起来了,他们将会给我们制造更多的麻烦。”贝桑压低声音解释道。

看见库尔多仍然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关联,贝桑进一步解释道:“西北军如此迅捷地出兵腾格里,肯定是为了抢在我们进行战争动员之前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敢肯定他们在第一时间获得了我请求大酋长发布全面战争动员的报告,所以才会如此。西北的战争动员机制虽然强于我们,但他们由于他们民族特性决定了他们要想完成后勤保障的准备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大规模举兵,除了证明他们的战备后勤机构得力外,我估计他们的后勤机制也发挥到了极限了,不过这只能保障他们东线集群这一块。如果按照常理推断,躲在西域的南线集群应该在同一时间出击,但根据斥候消息,他们根本没有动,这只能说明南线集群并未完成后勤保障,他们还不得不做最后准备。可李无锋已经等不及了,他担心在他完成准备时,我们也该完成准备,所以他选择了东线先行出兵。”

库尔多有些明白其中的关节了,有些激动的脸微微发红,忍不住大叫道:“大帅,您的意思是李无锋东、南两线有些脱节?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我们的机动打击能力打他们一个时间差,集中优势兵力先解决李无锋的东部集群?”

微微叹了一口气,贝桑轻轻捋着凳下的几须神色复杂地道:“是不是机遇我也不敢断言,李无锋这个人用兵不拘一格,常出人意料之外,也许是一个圈套陷阱也未可知,只是他恐怕也没有料到我们的动员会抢在他预料之前完成吧?”

“大帅,按您所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如果我们能够好好筹划,相信能够给李无锋一个深刻的教训。”库尔多雄心倍增,一双鹰目更是熠熠发光。

“西斯罗人的特使走了吗?”贝桑摇了摇头,未置可否,转开话题。

“大帅,已经走了,估计应该快进入莫特人的领地了。”库尔多稍稍平静了一下心绪,他也知道此时不是激动的时候,“不过大帅您觉得他所说的有多大的可能性?”

“哼,尔虞我诈,西斯罗人的话都能相信,只怕母猪都能上树了。”贝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撇嘴道:“我们根本不必寄希望于西斯罗人身上,现在西北已经全境动员,即使西斯罗人能够在北面发动攻势,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难道李无锋还会轻易将现在已经出发的大军撤回去?而且在银川和太玄的西北军数量虽然不大,但他们有两座坚城可倚,互为犄角之势,西斯罗人想占李无锋的便宜,还得先称量一下自己有多重。”

“嗯,大帅说的是,不管西斯罗人怎么干,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能够突破西北的北方防线或者扫荡莫特人领地,那固然好,不成,我们也没有什么影响。”库尔多占点头,“图布人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他们收下了我们的东西。”

环顾了一下四周,贝桑挥手示意库尔多噤声,“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谈论这个话题,我怀疑李无锋的谍报力量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周围,甚至大酋长身边也许都有李无锋的秘谍。”

悚然一惊,库尔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酋长身边也有敌人的秘谍?

见副手脸上露出不信的神色,贝桑淡淡苦笑道:“想想我们的请求报告才送上去多久,西北人就开始发动进攻,按照以往战斗的惯例,西北人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发动攻势的。”

库尔多哑口无言,西北无孔不入的情报渗透他早已有所耳闻,甚至还亲自见识过那些所谓唐族商人们在自己领地内四处游荡乱窜,他们有些是正当的生意人,有些则是打着生意人幌子的西北谍报人员,而有些则是以做生意为主,顺便收集一些信息以便在返回西北时可以借此获得优先甚至减免税收的特殊待遇,林林总总的手法手段让本来就不擅长防谍的游牧民族更是在这方面吃亏不少,尤其是这些还顶着来自盟友领地为方便丰富罗卑民众生活的商人们。

“前面是什么?”斥候小队长运足目力站在缓坡顶端努力向西望去,这一带的罗卑族牧民已经在莫特人的疯狂烧杀掳掠下变成了惊弓之鸟,早在两天前,这一地区便已经变成了无人区,偶尔可以看见离队的牛羊形单影只,立即就成为了斥候们篝火上的最佳菜肴,一望无垠的天际偶有几只兀鹫掠过穹顶,贪婪地俯视这下边翠绿的摹,希冀寻找到一顿可口饭菜,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大宴即将上席。

随着队长的目光望去,几名斥候都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西方,那是什么东西,一条起伏不定的黑线在地平线上微微波支,似乎又一下子平静了下去,看不出什么端倪,稍等片刻,似乎又动了起来,几名斥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西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惜距离的确太远,几个几乎将眼珠从眼眶里瞪出来的斥候依然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一个自然现象还是由于早晨的光线发生了折射出现的幻影。

无限延伸的黑线似乎又出现了一阵奇怪的波动,就像一条略略起伏的波纹线,斥候队长猛然间觉得那道黑线似乎变粗了一点,摇摇自己的头,斥候队长忍不住自嘲地笑着小声嘀咕道:“真邪门,难道自己眼花了?”

“队长,我,我觉得好像那黑线似乎变粗了一些啊。”一名年轻的斥候用他稚嫩的嗓音小声问道,有些犹豫不定,脸涨得通红。

第九十一节 鏖战(1)

心中震了一震,这么说不是出了问题,似有某种预感,斥候双增长立时伏下地拿起手中的腰刀,发疯一般铲开一片草皮,直接将耳朵贴在裸露的黄土中,豆大的汗珠瞬时浸透了他整个背心。

只是愣了一愣,甚至连身边几个斥候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支队长为何会有如此奇异的行为,斥候队长已经向被踩着了尾巴的小狗一般呼地一声窜了起来,原本有些慌张的神色一下子变成惊恐,“快走,罗卑人来了!赶快回去报告,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这么耽搁一下子,一干斥候眼中的那道黑线似乎又粗了一分,队长的话让几名斥候顿时面如土色汗出如浆,一边圈马掉头,一边结结巴巴地问道:“队长,有没有搞错?不是说罗卑人连动员都还没有完成么?”

“你问我,我问谁去?妈那个巴子,你不信,你他妈等在这儿让罗卑人来把你点天灯吧!”已经来不及多解释什么,斥候队长显然是一个富有经验的老兵,仅仅凭借伏地听音他就能辨识出微微震动的大地绝非什么野马群或者牲口群所能形成,这至少是数以万计的马蹄声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势,虽然相距甚远连多少他都没有来得及摸清,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摸清敌军数量的时候,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活着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回主营。

就在几骑斥候为了自己的生命纵马狂奔逃窜不到半个小时之后,那条粗线终于变成了一道移动的矮墙,最后变成一道城墙般的兵潮席卷而来。阴雷般的蹄声每一次飞扬落地,都会激起阵阵灰蒙蒙的暗尘,碧绿如毯的草皮在无数只铁蹄的蹂躏下,很快就化成了模糊不堪的烂草地,整个大地在无数铁骑融聚成的战争巨大的脚步下颤抖,一个接一个骑兵方队呼啸着或前或后紧挨着却又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所向披靡的气势下漫卷而过。

虽然内里服装不尽相同,但在外罩的皮甲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片模糊的光芒,满面狰狞或者兴奋的神色显得那么相似。无论是老练成精的兵油子还是首次征集入营的新兵蛋子在这个时候流露出的目光都是那么嗜血。期待着择人而噬。如林地刀枪与蔽天的旌旗漫天飞舞,呼啦啦的旗帜声带过风啸,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刺耳。如同踏浪而来的海底龙兵,借助胯下着龙马爆发出的奔腾气势,任何阻挡在面前的东西都将被积压成齑粉化为灰烬。

期待已久的战争终于到来了!

宋天雄脸色阴沉的站在小比例军用地图前,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地图上几道粗大的肩头和插上的小黑旗,罗卑人来势异常凶猛,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他一口气接到了来自向个方向的斥候报告,报告的内容都只有一句:大批罗卑铁骑来袭!

此时的宋天雄已经无暇来考虑为什么罗卑人能够如此大胆猖狂地迎击自己,根据情报反映,他们此时还应该在为了征集兵员和后勤物资忙得不亦乐乎,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快捷的反应速度。此时他需要应对的是眼前异常严峻的形势,罗卑人已经从三个方面包围了过来,目的很明显,那就是要借助他们兵力优势一口吞掉自己师团。

后退?大人率领的三个师团距离自己还有十五里地,在骑兵眼中这不过是眨眼之地。只怕自己一退,将会影响到整个东线,如附骨之明一般的罗卑人必然尾随而来,也许一场撤退演变为一场溃退也未可知。失去了时间准备的西北军中军只怕更是措手不及,整个东线军团都将陷入困境。短短的时间里根本狭窄的纵深让整个集群根本无法展开。

不退,初步统计罗卑人铁骑已经有超过十五个万人队的番号,这样庞大的军力,却又在毫无遮掩的平川地带,时间又是如此紧迫,也许只需要半天就足以将占据绝对劣势的自己碾压成肉泥,只是这个时候也只有硬着头皮牺牲小我了。宋天雄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下达命令。想不到自己首次单独承担这先锋官的命运将会如此戏弄人,一场原来毫无悬念的战争其中竟然生出如此多的波澜。

作为先锋直属师团的近卫师团此时充分展现出了他们与众不同的战斗力和纪律性。在命令下达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按照着各自指定的任务迅速布阵扎营,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要立好营栅,并且营外的壕沟要求完成两道,虽然对深度要求不高,但巨大的工作量也足以让近卫师团的士兵们累死累活了。

罗卑人的攻击来得实在太快,就在近卫师团全力以赴挖掘壕沟巩固营栅和鹿砦时,像暴风一般席卷而来罗卑铁骑终于刮到。显然罗卑人看穿了近卫师团的防御薄弱点,巨大的铁流在距离近卫师团一千米处便一分为二,分成两道狂飙一左一右向近卫师团的两冀袭来。

一包接一包的泥土仅仅只有了不到半个小时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将近卫师团的两侧的鹿砦荡平,壕沟填满,而近卫师团的弓箭投枪洗礼也让罗卑人骑兵付出了相当代价,为了将阻挡罗卑铁骑前进的障碍扫清,他们付出了超过五千人的代价,横七竖八仰躺在壕沟边栅栏旁的尸体见证了这一场攻防战双方实力虽然极不对称,但防守方战术策略的成功运用,依然能够最大限度地杀伤对方。

不过战术上的成功并不能解决战略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当大营两侧的阻碍终于被清除后,库尔多终于可以舒缓一口气了,狂热的求战情绪已经让他全身热血沸腾起来,甚至烧红了他略略有些发黑的脸膛,近卫师团,我要让你变成近卫坟墓!其实在罗卑人发起攻击之前,宋天雄就估计到敌人可能会采取迂回侧击的手段袭击自己主营的两翼,正面冲击罗卑人肯定会估料到会遭受巨大损失,而绕到自己后方

在进行突破,不但耗时而且也将使骑兵的速度优势带来的冲击力大大缩小,两翼就成了最佳选择,主帅的命令已经传了过来,那就是要求自己坚守两个小时,届时就可以等到中军的赶到。不过宋天雄并不敢掉以轻心,数倍于自己的铁骑,而罗卑人完全可以分兵延缓中军的增援速度,一切都还得靠自己,靠自己的实力和策略来争取。丙个联队的步兵被

分到在两翼最为防守的中坚力量,而一前一后,宋天雄只保留了仅仅两个大队的步兵作为应急力量,这纯粹是一种冒险,但也无可奈何,宋天雄坚信敌人将会从两翼进行突破,当然他也准备了一个联队的步兵作为战略预备队,一旦敌人規的从自己预料之外的地方发起攻击,预备队可以利用敌人扫荡障碍物时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完成布防。

汹涌而来的浪潮一浪接着一浪地扑打在高耸的木质栅栏上,高呼着口号的罗卑骑兵红着双眼高举着大斧猛扑在栅栏上砍劈着并不算厚实的阻碍,从军营里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和投枪像巨大的镰刀一般切割着脆弱的生命,罗卑人粗劣的锁甲根本无法阻挡稠密的箭雨,此时的近卫师团已经无暇顾及箭矢的浪费了,尽量将所有的武器发射出去是战士们心中唯一的想法,“噗嗤噗嗤”的声音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以及罗卑人的呐喊声,让亲自督战的宋天雄凭空生出自己曾经欣赏过的出雨打残荷的怪异影像,此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一幕。

库尔多同样亲自督战,近卫师团左翼成了他心中的目标,他有意命令先期扫清阻碍的部下们扩大扫荡范围,一边让自己能够更多地布置投入攻击点,但敌人异常狡猾,采取连环犄角布阵,这样相互支援的防御点可以充分利用防御方的弓箭弩箭优势,更大程度的杀伤攻击方有生力量,使得先清清理障碍罗卑士兵付出了惨重代价。

付出鲜血代价并不是没有回报,当将所有栅栏完全摧毁夷为平地时,就该是两军面对面的正面对决的时候了,这些该死的西北猪猡就该面对自己大军的屠杀的时候了。库尔多狞笑着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愉悦无法用一个词语来描写,只能说痛快,实在太痛快了。

望着狂泻涌入自己大营的罗卑骑兵,宋天雄微微摇头,敌人的冲击力出乎意料的猛烈,看来对方也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吃掉自己,呼啸而去的箭雨根本无法阻挡舍生忘死的罗卑勇士,再不采取措施,也许真的就该说结束的时候了。也罢,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宋天雄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身后的令旗兵在主帅的示意下,亡命地挥舞着大旗,突然间,成梯级层次后退的弓步兵混合防线就像猛然爆发一般,投枪,箭矢甚至武器呼啦一声全部投向席卷而来的罗卑浪潮,使得罗卑人猛烈的攻势为之一窒

第九十二节 鏖战(2)

奔腾咆哮的战马蜂拥而入,即使是密集的打击波也仅能使得罗卑人的攻击微微一顿,冲天而起的残肢败躯,四散飞射的脑髓血浆,让人足以发疯的凄厉惨嚎,所有这一切都不能阻挡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罗卑勇士。

率先突入西北近卫师团大营的哈希姆已经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作为一句万骑长,他参加过对印德安人的惩罚战争,也经历了与赤狄人争霸的腾格里战争,在对西域诸国的威慑军事行动更是家常便饭,与西北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在上一次对西北的战争中他曾经遭受了他自认为最惨痛的耻辱,几十万大军被打得落荒而逃,而他自己甚至连血腥味道都未曾闻到,便糊里糊涂地败下阵来,那一仗让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他虽然只是一个万骑长,但主帅已经命令他节制其他几个万骑队,那几个万骑队都是在战争动员后临时组建起来的,战斗力远远不能与他本身率领的这支精锐相比,那命令扫清外围障碍就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任务。

当栅栏被砍倒的那一瞬间,哈希姆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罗卑人倾斜了,他不再在外围游荡,随着他带头一声怒吼,麾下的几千精锐立时着一声怒吼,有如万千苍狼咆哮,迈着整齐的步伐,汹涌而进,西北人那脆弱的防线失去了障碍物的保护,根本不足以抵挡罗卑能干足以踏平一切的勇气和铁蹄。

动作稍稍有些迟缓的西北步兵防线立即被寻机而入的哈希姆万骑队紧紧跟上,借助强大的机动能力,他们没有给西北人以多少喘息和后撤的机会,当第一道防线还在苦苦抵御哈希姆手下的亡命攻击时,第二道防线的士兵已经在主帅的命令下悄然后退。

已经被浓浓的血腥刺激得狂意大发的哈希发姆已经完全陷入了战斗的**中,这种杀戮带来的快感上任何东西都难以替代的。后背薄刃的斩马刀每一次挥舞总会带起阵阵血浪,那一颗颗痛苦、茫然、惊恐、愤怒、不甘等种种神色充斥的头颅面容让无尽地快意在哈希姆的胸膛中尽情荡漾,杀,杀,杀。杀尽一切敢于阻挡自己的敌人,这些懦弱的家伙怎么能够阻挡得了自己这位拥有罗卑十大勇士之一名号的英雄。身后的罗卑骑兵一样是悍勇无匹,铁矛、马刀,激荡起阵阵血雨,或铿锵或沉闷的碰撞声代表着种种遭遇。骑兵对步兵决定了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包围圈内的西北士兵很快就在罗卑骑兵的疯狂绞杀下牺牲殆尽。饶是他们拼尽了全力,但敌我悬殊的力量对比让他们知晓落入罗卑人的包围中就已经丧失了生存的希望,拼上一个够本,拼上两个就算赚的心理,让他们更加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只不过即使这样也只不过让罗卑骑兵多费一些力气,多付出一些代价,而对他们自身的命运并无任何改变。

宋天雄也清楚地注意到这一支突入阵营的罗卑铁骑情况的不同,先不说战斗力远强于刚才最先突入大营的那支残兵,仅仅是这帮家伙身上穿戴的盔甲就与其它部队有着显著不同,不但有罗卑骑兵少有的护心镜护身,而且连马匹的前胸也难得地挂着几匹铁叶护铠,虽然还是显得十分薄弱,但比起那些连皮甲都还没有穿戴完整的家伙,这支骑兵显然是罗卑人中的精华。

分成几个突击箭头的罗卑骑兵在几个核心人物的率领下很快就将第一道防线撕裂,并迅速围成几个歼击圈绞杀包围圈内的西北军士兵,这种屠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已经有些轻敌的罗卑士兵甚至没有注意到西北军的第二道防线就在这短短几息时间里一下子分散后退,反应迟钝的罗卑人甚至以为西北军的阵线已经全线溃退,更是欢喜得呐喊嚎叫不已。

刺鼻的油腥气味刺激得哈希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而脚下的骏马飞奔的脚步也显得有些打滑。似乎还有什么油腻的液体随着狂奔向前的马蹄溅起点点。哈希姆有些诧异地垂下头,瞥了一眼脚下,黑糊糊的液体东一滩西一块,乱七八糟地分布在前进的道路上。

巨大的恐惧猛然间充斥着整个胸膛,使得他几乎全身都要痉挛了,哈希姆那一刻心房几乎都要跺了出来,来不及多作反应,哈希姆声音一下子变得嘶哑起来:“停止前进!停止前进!马上后退!”

然而犹如洪水般铺天盖地地跟随涌进的罗卑铁骑哪里是他一声令下便能制止得了的,饶是这支部队纪律远胜于其他,但后面跟着扑进来的罗卑骑兵几乎将整个退路堵死。倒吸了一口凉气,哈希姆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命令是多么的愚蠢,这等情况下如何能够后退,如何能够做到后退,唯有拼死前进,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这些该死的唐河人,实在太恶毒了,居然想出这等办法,在自己营中施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手段!

当哈希姆忙着改变自己第一次传达的命令时,注视着已经进入圈套的宋天雄不再给他任何机会,随着传令兵的令旗挥舞,无数支裹着黄磷的火箭冲天而起,拾着火魔无穷的诅咒降临在乱作一团的罗卑骑兵群中,地下的黑没一霎那间迅速窜起一丈多高的火焰,疯狂地舔食着自己怀抱中的食物。

惧火是畜生的正确性,受惊的战马立即乱作一团,灼热的火焰追逐着这些带长的儿我,火烧火燎的灸烤让这些畜生再也不受马背上骑手们的控制,四散奔逃,原本还勉强算整齐的队形立即化为乌有乱成一团,此时此刻,只有肆虐的火魔四处游荡,顺着油迹的延伸而猖獗地蔓延着,几乎整个涌入大营中的罗卑骑兵都被卷入火场,熊熊而起的大火几乎让整个大营顿时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侥幸冲出火场的罗卑骑兵面临的却是有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连环车队,巨大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环环相扣,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防御圈,而车圈前面早有一条浅浅的沙土隔离带,防止火魔偏离预定轨道,不要说这些零碎逃出的罗卑游骑,即使是没有遭受火攻打击的罗卑骑兵一样不易击破这些严密的车圈。

从车圈后的箭矢很快就将这些漏网之鱼逐一解决,宋天雄平静地站在高处注视着战局的发展,虽然从目前局势来说,自己师团似乎占据着优势,但他自己清楚这样的优势是多么的虚弱,这种简单布置下的火计只能逞一时之威,却难以阻挡依然占据数量优势的罗卑人进攻。只要敌军主帅看穿了自己的虚弱,他们一样可以借助数量上的巨大差距,将自己整个近卫师团歼灭于此。

库尔多在那浓烟升起的同时心中就倐的一沉,巨大的痛苦充斥于他的胸中,自己怎么会忘了火攻呢?难怪西北军仅仅一个师团却将营房布置得如此之大,方才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嘲笑西北人的愚蠢,不知道营帐越大对自己选择攻击点展开攻击越发有利,原来这中间竟有如此玄虚!

来不及自责,库尔多立即命令原本还列队在一旁等候的预备队重新背负起土包进入西北大营,实施灭火,打开通道,撕裂般的疼痛充斥在库尔多胸中,难以忍受的懊悔让库尔多将嘴唇咬破,鲜血顺着嘴角悄悄流下。

巨大的兵力优势这时候再次展现出来,当泥土终于将火场压出一条通道时,库尔多再也忍不住了,提起暗沉沉的铁矛枪,夹马上前,拉下狰狞的兽面护罩,猛地一鞭摔在马股上,吃痛的骏马电射而出,借助胯下骏马的力量速度优势,库尔多亲自率领大军对近卫师团左翼防线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巨大的马车在库尔多猛力狂挥的铁矛打击下顿时破碎开来,即使是铁木或者梨木这等坚硬无比的木质马车也难以抵挡这等强力的打击,更不用说普通的木质马车了,全铁打造的长矛在库尔多有力的双臂挥舞下带起巨大的尖啸声,仅仅用了连续两击,一辆马车便告冰消瓦解,而库尔多身后的罗卑勇士也模仿着主将的行动猛扑而上,或铁矛,或马刀,或巨斧,对准两军之间唯一屏障掀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只要解决掉眼前这道屏障,近卫师团就会成为再无任何遮掩的女人,他们只能真刀真枪地与自己决一死战,让罗卑勇士来屠尽这些卑鄙丑陋的蟑螂们!

看来自己精心布置的运输车防线迅速在罗卑人悍不畏死的冲锋下崩裂开来,宋天雄也不禁摇头苦笑。他没有想到火攻的效果如此明显,吞噬了无数罗卑精英铁骑的同时,也激起了罗卑人一拼到底与敌同亡的勇气,眼看着一辆辆马车在对方长兵器的猛力打击下破碎断裂开来,宋天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严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是该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第九十三节 鏖战(3)

在第一时间接到宋天雄的紧急通报时,无锋心中立时生起一个念头,自己还是太小看这个贝桑了。没想到这个看似老陈持重的家伙居然敢于在这种情况下来上一手先斩后奏,在没有得到罗卑酋长指令前就抢先发布了全军动员令,这一点让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失算,他原本以为贝桑虽然有先期的预见性,但却不敢轻易用自己的政治声明去赌这一把的,没想到他不但做了,而且做得如此彻底。自己本想打当一个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被对方来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一招将计就计委实给了无锋一记当头闷棍。

不过这样也好,瓦德亚不是心胸宽广之辈,在征东部中自然安排有他的眼线,贝桑这些逾越之举自然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中,到时候,自己安排的棋子就可以发挥他们应该的作用了。只是这摆在面前的难题确实异常棘手,近卫师团时自己的当家部队,自己这几年也是刻意培养,本想让他们在这一仗中好好露露脸,锻炼锻炼,没想到却一脚踢上铁门槛,只怕门槛没破,脚却要伤筋动骨了。

一边命令木力格吓卡马波夫率领两个师团加快推进步伐,争取以最快速度赶到,接应被困的近卫师团,同时命令宋天雄就地组织防御,坚决固守,另一方面也命令南翼的腾格里第一、第四两个轻骑兵师团甩开一切羁绊,加速向东线靠拢,三个万人队的莫特骑兵一同向中靠拢。无锋深知缺乏轻骑兵的东线大军此时失去了出其不意的先机,已经处于一种极端尴尬的局面。进,进不得,退,不敢退,若没有机动力量强大的骑兵作掩护。罗卑骑兵可以运用其强大的突击机动能力围绕着自己随意发起攻击,东线大军似乎已经陷入了一个泥潭。一个充满了荆棘的泥潭,稍一动弹,就会被周边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话实在是唐族人的经典格言。无锋这个时候才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命令尚未来得及发出,来自北边的两份消息又将无锋砸得眼冒金星。图不人出人意料得大举入侵莫特人北部领地,并且还有一部直接截入罗卑人得领地,隐隐与罗卑人大军摆出夹击西北军之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无锋简直惊诧莫名,如果说这个消息还只是让无锋心惊胆战的话,那另一个消息则简直是晴天霹雳了,超过十万的西斯罗大军全面入侵银川,兵锋直指甘兰要塞。而嘉峪关上的卡曼人亦有了异动让坐镇太玄府的菲尔丁脑中那根弦再度绷紧。

这连环两击让无锋不得不再次反省自己这次的西征计划是否真的出了问题,当初凌天放不同意自己的计划而提出的置疑又浮现在无锋的脑海中,出征没有太大战略意义,而且时机亦不成熟,极有可能影响到东征大计,在凌天放的眼中,西北实力现在已经是达到了顶点,即使再有多大努力,也很难赶上富庶的中原和江南,与其在这西北耗费精力。不如收缩防守,甚至必要时可以放弃北吕宋和西域。一鼓作气进军中原,全力经营帝国内地,待羽翼丰满时再来图谋西边也不迟。应该说凌天放的方案有着许多有点,连无锋当时也对他的这个战略计划有所心动,不过在经过反复思考后,无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无锋的战略计划与凌天放略有不同,在他看来中原固然重要,但是在中大陆预留一些跳板和桥头堡一样相当必要,无锋有许多可以称得上梦想的想法并未队任何人袒露,他不想在时机没有成熟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还在起步阶段就暴露自己的想法,但在实际操作中,他更是坚定不移的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着。只是这第一招东征罗卑便函遇上了迎头痛击。打得自己鼻青脸肿,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策略是否真正正确。

摇了摇头,无锋发现自己现在也有些心浮气躁了,居然因为这样一个挫折而想否定自己准备已久的战略部署,看来自己还真是被这几年来顺风顺水的好运气充得忘却了战争的残酷性了,也许还真的需要一场败仗来清醒头脑发热的自己和自己手下那一帮下属了。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要让无锋付出近卫师团作代价那也是不能接受的,至少也要让罗卑人见识一下西北军的真正勇武。

木力格交集的催促着第一第二联队加快速度,人行不比马走,饶是高岳战士身体素质过人,也不可能飞越这十里地,在接到主帅地严令后,木力格立即感受到了任务的艰巨,虽说至于短短的十来里地,但当先头部队刚刚加快行军速度,木力格便察觉到了形势变化。

来自西面铺天盖地地扬尘分明是敌人地轻骑来袭,虽然知晓对方的目的就是缠住自己一方,延缓自己的行军速度,但在这种情况下,木力格也不得不改变策略让两个联队保持阵形,并加派一个联队护住前进部队的左翼,只是这样一来速度不但减慢,而且一样无法杜绝来自左翼的威胁。

轮番扑击的罗卑轻骑并不恋战,他们只是利用自己强大的激动速度不断的从左翼骚扰前进的不对,一旦行进部队出现漏洞缺口便一拥而上穷追猛打,企图撕开口子,好在重装步兵的威力并不是一般轻骑兵能够突破的,但即使这样也给希望加速前进完成任务的第三师团带来了巨大压力。好在及时赶到的第五师团的一个骑兵联队立即加入了战场,有力的缓解了这一困境,看见西北军的轻骑兵增援上来后,罗卑轻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立即分成几个集群牢牢的将前来增援的骑兵联队包围,并迅速发起了攻击。

这是一场强弱悬殊的对决,虽然第五师团的这支轻骑兵联队成军已久,但象这种面对面的与对方骑兵进行毫无花巧的对决,却还是第一次,无论是从战斗经验还是数量上,双方都相差甚远,而西北轻骑一样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吸引住对方,并牢牢的将对方拖住,使得有增援任务的第三、第四师团能够顺利脱围。

轻骑兵的对决战异常惨烈,抱着必死之心的西北轻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刀砍斧劈,枪挑矛刺,烈马长嘶,铁蹄飞扬,一场轰轰烈烈的肉搏战就在这仅仅距离近卫师团十里地的大草原上展开。西北轻骑每一个战士都要与多达三个以上的罗卑骑兵周旋,他们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但他们这样却未必能完成任务,为唯有周旋厮杀,拖住对方,只有在别无他法的时候他们才能献出自己的生命与对方同归于尽。而作为第一批组建的西北轻骑的优越性也得到了充分体现,首先配发的连发手弩在与罗卑轻骑甫一接触时便发挥了巨大功效,虽然只有三发箭矢,但这迎面近距离冲击让弓箭无法使用时却是这短小精悍的手弩发挥威力的时候,几乎每一个西北骑兵在抛弃手弩时都已经将箭矢发射精光。

这种能够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毫无准备的罗卑骑兵吃了一个大亏,不过当进入混战时,罗卑骑兵便充分展示了他们在这方面的先天优势,娴熟的马技和灵活多样的阵形变化以及与生俱来的默契配合加之超过对方倍数的军力让他们很快久将西北骑兵分割包围,实施绞杀,杂七杂八的长矛和马刀对西北的清一色的斩马刀,就像两股狂飚绞在了一起,卷起无数血火风暴。

来自右翼的卡马波夫同样承受了巨大压力,没有轻骑兵的掩护,第四师团的处境甚至比第三师团更糟,好在卡马波夫在领命前便得到无锋口授密令,在自己无法突破对方的防线之时,可以放弃资金突破,确保第三师团右翼的安全,全力护送第三师团冲出重围。

连续不断的冲击让第四师团右翼防线不断出现缺口,为了保护稳步前进的第三师团阵形,卡马波夫不得不下令放弃自己师团阵形的完整,全力保护第三师团的右翼安全。罗卑人明显察觉了这一弱点,对第四师团的攻击更是有若狂风骤雨,一浪高过一浪,密集如雨的弓箭攻击让第四师团本来就有些破碎的阵线更是雪上加霜,看见岌岌可危的右翼阵线随时可能崩溃,卡马波夫不得不咬着牙将手中唯一一个联队的预备队抛出,强行顶了出去,企图破坏罗卑人的连续攻击。

可惜这一手仅仅起到了一些的效用,突出去的预备队虽然起到了打乱敌人攻击波的作用,但很快自己就成了围攻的对象,当他们突破回到自己本阵时,四千多人的一个联队仅仅剩下不足一千五百人不过这也为第四师团赢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第九十四节 鏖战(4)

就在西北第一军团两个主力师团盯着来自三方敌军围堵艰难前进时,固守待援的近卫师团却已经与围攻的罗卑骑兵进入了血腥的肉搏攻防战.

宋天雄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仗绝对不比从前经历过的任何一场战事,自己一个师团孤军要应付多达几倍的罗卑骑兵围攻,若是不用些手段只怕自己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有些大意了,主帅要求自己与中军的距离保持八里地之内,以便相互策应,可自己……,怨天怨地,也只能怨自己了。

除开动用了桐油施火计小小得手外,赖以行军用的马车围成临时防御工事也是宋天雄寄予厚望的,他希望能够借用这些手段延缓对方的攻击,并且大量杀伤对方有生力量,尽可能的赢得更多的时间。

但是让宋天雄有些失望的是这等用马车组建起来的临时工事并不能阻挡罗卑人舍生忘死的冲锋,虽然他们付出极大的代价,近卫师团的便弩、弓箭和投枪已经少量的轻型投石车都给予了企图撕破马车防线的罗卑骑兵带来了恶梦般的打击,但在亲自率领全军冲锋的主将库尔多的强力感召下,悍不畏死的罗卑人充分展示了他们民族中不屈的血性,任凭自己身边战友被飞来的巨石砸成肉酱,不管上司同僚被箭矢穿透胸膛,无论飞行的投枪将自己邻里兄第连人带马钉在大地上,他们只是咬着牙关红着双眼亡命的挥舞着手中武器猛扑冲击,而有运输马车组成的这道临时防线也只维持了半个小时时间就摇摇欲坠了。

随着几处马车的破碎裂散开来,付出了沉重代价后的罗卑铁骑终于可以第一次面对着西北军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对面交锋了,眼中闪动着兴奋、痛苦、快乐、期待等多种复杂心情的库尔多甚至有一种**来临的感觉,让他全身忍不住颤栗起来,这是一种值得期待值得永远回味的感觉,犹如看见一支肥硕的绵羊站在饿了几天的恶狼面前瑟瑟发抖的幸福体验。

“儿郎们,胜负在此一决!我们的援军已经在我们身后,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让罗卑人见识一下我们伟大的西北军的勇武,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光荣的近卫师团的铁血,让罗卑人的尸体和鲜血来见证我们近卫师团的功勋!百战不馁,永不言败!光荣属于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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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雄一番震彻天地的誓血动员将整个近卫师团的战意推上顶点,热血沸腾的近卫阵地挥舞起一片枪林矛海,“百战不馁,永不言败!”,“光荣属于近卫!”一阵阵杀气腾腾的呐喊声回荡在整个阵地,让正在作最后突击准备的库尔多和他的属下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群唐海人绝非那些想象中的软蛋孬种,自己要想拿下他们恐怕不知还要付出多少代价。

最后的决战终于掀开了帷幕,库尔多为了确保攻击的连续性仅仅只选择了三个攻击点组为突破重点,并在每一处攻击点配备了数支突击部队使其恶意连续不断的发起攻击,力争突破,其他地方则作为骚扰区域,并准备了一支快速突击队作为威慑敌军不敢削弱其他地方防御加强自己重点攻击点的威胁力量。

宋天雄也察觉出了对方的意图,但他却无可奈何,环形防御圈是最不容易被突破的阵形,尤其是在敌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但同样这带来一个弱点,那就是需要的兵力不相当充足,虽然近卫师团在先前的战斗中并没有太多的损失,但眼下剩余的一万多人要应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冲击,组成环形防御的近卫师团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了。

库尔多的分点连续冲击战术很快就见到了成效,精锐的罗卑铁骑虽然在与近卫师团的唯一一个重装步兵联队面前占不了什么上风,但巨大的数量优势很快就将近卫师团的防线撕开了口子,坐镇指挥的宋天雄不得不悄悄抽调其他防御地域的部队来弥补,他此时还不敢将预备队投入,这是非到最后时刻不敢动用的救命草,但宋天雄的举动并不能瞒过早已脱离一线战场站在搭起的高台上观战的库尔多,他立即命令早已待命的快速突击队对防线薄弱之处实施突击,这让宋天雄不得不又从其他地区抽调补充这一点,就这样连环几击,就已经让宋天雄格外苦恼,他手中可供调动的力量已经没有多少了,而敌军的攻势却一潮高过一潮。

悄悄的潜入阵线中,宋天雄身后紧跟着两名手持强弓的部属,这两人都是来自自己师门——大相国寺的同门师兄弟,当宋天雄在雄踞一方的李无锋手下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时,他的师门当然不肯放过这一难得的机遇,李无锋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他们中的弟子似乎都看到了踏入仕途的一个机遇,而宋天雄则是他们最好的榜样,自然而然,一些有心在仕途上有所发展的门中精英弟子也就在自己这位入西北军最早的师兄的介绍下顺理成章的进入了西北军中。

猛吸一口长气,宋天雄慢慢举起了长弓,左眼微眯,内力暗运,弓如满月,悄悄的绕着前方战阵上跳越搏杀的目标缓缓移动,“嘿!”,吐气开声,箭如流星,一闪即逝,快得甚至连箭影都尚未看清,目标胸前护心甲上跳动起一朵鲜红灿烂的血花,高举的大斧颓然落下,身体随着惯性坠落马下,宋天雄甚至可以感受到目标脸上那痛苦惊讶和不甘融合在一起迸发出的怨气,只是身体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与此同时,宋天雄身后的两名部属几乎也在同一时间锁定目标,发出致命一箭,两名纵横飞奔的罗卑百骑长一人捂喉,一人按胸,甚至连痛苦的叫喊声都尚未来得及发出,便重重的跌落马下,立时被马蹄踩成了肉泥。

旁边的西北战士立即掩身遮住发箭的三人,三人也悄悄的转移阵地,再进行另一些狙杀准备,宋天难无奈之下的战术居然十分有效,连续几次成攻狙杀使得八名百骑长和四名千骑长丢掉了性命,这严重挫伤了罗卑人的攻击积极性,也使得罗卑人疯狂的攻势得到了遏制,饶是罗卑勇士强横霸道,但也对这莫名其妙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暗箭感到一丝惧意,而这种恶梦似乎还在继续上演着,每隔一息时间便有几人被这鬼魅般的暗箭收去性命,从百骑长到千骑长,甚至还有一名万骑长也遭受重创,可在这喊杀震天的战场上,要想发现有心隐藏的敌人,实在太难了。

库尔多几乎将口中的牙齿咬碎,这些手段卑劣的唐河人实在是太无耻了,居然用上了如此阴毒下流的手段,但在暗中咒骂的同时,库尔多却也不能不承认敌人这种手段相当有实效,罗卑人并不畏惧死亡,但这种毫无预兆的暗杀却表示罗卑人能够接受的,而敌人也明确无误的将目标指向了担负起领导组织攻击重任的中高级军官,自己一方的攻击势头被有效的遏止了,自己却没有有效的手段来对付,敌人的防御阵线不是凭借几只箭矢暗杀就能破坏的,而防御方完备的盾牌和护甲也使得自己如果想打这个主意不太现实。

双方的搏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近卫师团作为防御方的优势在敌人的攻击下一点一点的丧失,巨大的兵力优势让罗卑人终于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们招手,宋天雄最后的保命法宝——预备队也已经一个不留的推上了前线,这只生力军也只能让逐渐崩溃的战线瓦解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并不能根本扭转大势。

“快,快,快!”素来沉稳的木力格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言语,嘴唇泛起的水泡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前方的喊杀声,而此时罗卑人已经全歼了第五师团的那一个轻骑兵联队,集中力量阻截不顾一切疯狂推进的高岳步兵,木力格已经顾不得这种不计伤亡的突进会给自己师团带来多大损失,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必须抢在近卫师团崩溃之前完成和他们的会师任务,否则,自己纵然不被送上军事法庭,他的内心一样一辈子也无法宁静。

大步推进的高岳重装步兵已经保持着较为良好的战斗阵形,即使是直接面对罗卑骑兵的正面冲击,他们已经坚定不移的稳步向前推进,这样固然会带来一些牺牲,但荣誉感让他们无视一切,如何完成主帅交付的任务才是他们心中惟一的目标,战前的动员让他们深深体会到了主帅的自己的重视,这是他们无上的荣光,也是高岳战士的拼搏的动力

第九十五节 内讧

宋天雄终于松弛了下来,疲倦欲裂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了,他跌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只是躺在地上粗气连喘,从筹划指挥整个使团布阵迎敌开始,他脑中那根弦便崩的又如满弦的弯弓,没有丝毫歇息,而后罗卑人连番不断地发动凶猛攻势更是让他心里憔悴,危急关头,他又亲自上阵强弓用尽全身内力连发二十羽箭,共计射毙罗卑十余名中高级军官,最后一箭的弦力反震更是让他当场吐血,此时此刻可谓人去楼空,过度的身心劳累让他此时只想寻个地方躺下好好安安稳稳的睡他一觉,连协助布防的木力格到来他都再无精神打招呼。

木力格是在最后一刻亲自操刀上阵才算突破了罗卑人的顽强堵截,与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近卫师团完成会合,为此他自己也付出两处箭伤的代价,好在它反应灵敏,闪避及时,两箭都只伤及肌肉,未曾伤到筋骨。

库尔多意犹未尽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未能全歼敌军让他颇为遗憾,从后边挺进的步兵部队的顽强和彪悍也让他见识到了西北军步兵战力的非同一般,若是自己派出的偏师能够再拖住前来增援的敌军半个小时,他就可以让这个使自己付出惨重代价的近卫师团真的变成近卫坟墓,只可惜功亏一篑,未能尽全功。

眼见得敌人增援部队摆脱自己阻截部队的纠缠陆续赶到,库尔多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全歼敌军的机会,他不是一个固执之人,自然知道权衡通达,立即命令各部收拢部队缓步后撤,今日一战已经让唐河人尝够了苦头,自己一方付出的代价虽然不小,但唐河人一样大伤元气,尤其是近卫师团这个李无锋的直属部队更是可以称得上完全丧失战斗力,若不是差那最后一击。这支部队就可以取消番号了。

瓦德亚肥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眯起的眼睛更是一幅是睡非睡的模样,议事殿中的气氛显得十分沉闷,似乎没有愿意启口打破目前这种僵局,甚至连素来多嘴好斗的征南大将军乌勒也少有地将头扭向一边,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但屠答却知道这沉默的背后预示着什么,都不愿意提及这个敏感的话题,都知道这是一个工人的禁忌,但贝桑却毫无顾忌的去触犯了它。屠答不知道什么原因促成了贝桑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径,难道他会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么?屠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酋长,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看是不是召开全体贵族会议来商量处置办法更为合适?”打破沉寂的是负责内政事务的多尼,屠答心中一喜,若是能召开全体贵族会议,品节贝桑这几年来不断上供在贵族们中积攒的人脉,也许还会有机会度过这一难关。

“多尼大人,这似乎不太合适吧,贝桑的行为已经明显触犯了我族历代祖先顶下的规矩。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各部的全面动员令只能由大酋长或者全体贵族会议作出,他这种行为无疑是一种背叛,若是此头一开,只怕族中再无能够约束各部,这种行为必须得到严惩。根本无须经过贵族大会。”出演反对的是执掌全族宗礼事务的博特尔大人,作为一个坚决维护现行规范强烈反对任何变革的顽固派,他对任何出格的行为都异常仇视。

“是啊,现在大战在即,赤狄人已经在边境陈兵,我们若是放任这种罔视法纪的行为,只怕没有赤狄人来打。我们内部就会出乱子!依我看啊,根本就不需要再做什么商量了。直接命人将贝桑押解回巴罗纳,以儆效尤。”极负煽动性的语气配合尖锐的声音,屠答不用看就知道这是族内负责财务贸易事务的贵族,也是大酋长的重要心腹包法大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就代表了大酋长的意见,屠答心中暗自一惊,思衬着难道大酋长真的准备要拿贝桑开刀?

“大酋长,属下有个意见不知道当不当讲?”此时此刻屠答也顾不得许多了,及时违逆大酋长的意愿也没有办法,贝桑一旦有失,只怕全族在无人能够制约来自东面的威胁,屠答猜测东边肯定是有了什么特别的变故,这才使得贝桑感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这等举动,它必须帮贝桑一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讲。”瓦德亚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同往常一样平淡无奇,似乎不了解眼下正在商量的是何等重要的问题。

“我听说贝桑将军已经向大酋长送来了关于全面动员的请示,大酋长也已经批准了,贝桑将军不过是提前了几天下达了动员令,他的行为肯定是违反了祖制规定,但大酋长和诸位也知道,贝桑将军几十年一心为了本族安危操劳,对大酋长也一向忠心耿耿,从无任何其他想法,但此次这样做,肯定有其道理,属下以为此时应当待调查清楚后再做结论,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关键时候。属下怀疑贝桑将军是不是发现了东边李无锋有东侵地企图,所以才被迫作出了这无奈之举。”

屠答不敢说出贝桑曾经在前一封来信中表现出了对西北扩军后目标将有可能只向本族的担忧,这种军事长官之间的书信来往是极大的忌讳,与其是贝桑素来与自己交好,屠答也知道大酋长对自己和贝桑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怀疑,尤其是在不少多嘴饶舌之徒不断向大酋长灌输谣言之后。但今天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及时再遭人怀疑嫉恨,他也不得不站出来。

“放肆!屠答,这各部动员之权,素来是大酋长或者劝阻贵族会议独有之权,其实你所说得那般轻松就可以擅用?若是按你所说,岂不是各部长官都可以随便假借一个名义进行全军动员,这种危害难道你不清楚,我看你是心怀叵测才对!”

博特尔勃然大怒,他本来就对这个来自征东部的大将军不感冒,而且在巴罗纳城中他已是多次听到有传言称屠答替贝桑辩解的语气,更是怀疑他二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便毫不客气的怒斥屠答。

“是啊,屠答,你身为征西部的大将军,对这种事情的轻重缓急应该分的清楚,贝桑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倒也不必轻下定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贝桑现在不宜再担任征东部的大将军一职,我建议应该先剥夺贝桑的领军之权,将其送回巴罗纳审查再做定论,至于屠答大将军担心之事,我们可以同时派遣一人前往征东部担任主将,临时负责征东部全面事务,我想这也可以避免其他以外的发生”发话的是护卫军的统帅格日勒,他很少在这种会议上发言,但说出来的话一般却鲜有人反对,他这话一出,屠答便知道贝桑的命运未必成定论,如果东面真的出于紧急状态,这无疑是釜底抽薪之举,屠答想不出有哪一个能够顶替贝桑担任骑东线重任,除非自己放下西线不管。

“大酋长,若是东线没有什么异常,格日勒将军之言自然可行,可是万一东线事态不想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平静,临阵换将确实兵家打忌,请大酋长三思。”

屠答心中焦急万分,却又不敢过分暴露出来,一面更使人产生怀疑,只是事情关系重大,他行色间难以掩饰住不安,却被一些人看在眼中,大大的变了味。

“好了,格日勒支烟甚是有理,我想贝桑亦不会有任何异图,只是祖宗规矩不可坏,贝桑行为不断,何以做主将之表率?先将贝桑免职,令其马上返回巴罗纳,待查清事实后再做道理。征东部大将军一职暂由护卫军副将托波担任,着即上任。”瓦德亚有些疲倦的作了结论,而他座下的格日勒却悄悄预征南部大将军乌勒会心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确是无人看见。回到附中的屠答忍不住长吁短叹,满脸愁云,看来大酋长早有杰出贝桑兵权的想法,可笑自己还以为贝桑真实因擅权一事遭贬,想必大将军也是对自己心有防范,若不是着赤狄人大兵压境,只怕自己也一样回落的同样下场。想到这儿屠答更觉心烦,也不知道征东部那边情况究竟如何,贝桑遭遇解职,那托波不过是大酋长后宫女人中一个外戚,却也短短几年间爬得如此高位,很难想象他对上李无锋会出现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此时屠答的心中一片黯然,唯有祈祷贝桑所预言之事不过是夸大化的猜测,但屠答哪里知道在他祈祷的时候,几千里之外却早已是战火纷飞了。

站在窗外,考虑良久,屠答这才下定决心,命人悄悄唤来自己的心腹哈先,安排一番,哈先脸现惊色,但见主帅一脸坚毅,也只得点头应允而去。

第九十六节 请罪

视察完四营结阵布寨情况,无锋面色平静无波的回到自己帐中,一干武将缩头缩尾悄悄跟在主帅深厚,再无往日的潇洒自在,巨大的损失就让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来,这可是西北建军以来史无前例的损失,无论是与罗卑人作战,还是和吕宋人交锋,以及和太平教争雄,都远远不及今日一站所造成的损失一半来得多,多年来积累下来傲气今日一战可谓被一扫而光。

无锋背负着手慢慢走进大帐,危机并未消除,自己损失不小,近卫师团仅余不足四千人可堪一战,重伤者高大三千余人,其余尽皆阵亡,而第三师团为了接应近卫师团,不及不计伤亡的快速挺进也带来了巨大损耗,至少有联队丧失了战斗力,而第四师团为了掩护第三师团,情况亦差不多,唯有第五师团稍稍好一些,但失去了骑兵联队的第五师团已然丧失了机动能力,只能用作防守了,好在此时自己一根本无力再进行主动进攻,倒也合适,轩昂到这儿,无锋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难言的苦笑。

一十足成千古恨,可叹自己平素自诩谋断国人,去在则此关键性的战役中栽了如此大一个筋斗,真可谓世无百战不殆之将。

回到帐中坐定,无锋依然是脸色平静。堪布出任何端倪,倒是凌天放一脸忧色,坐在一旁似在思考了什么,一干将领都自动分列两旁,不敢作声。

“姜汉和赵尚武(腾格里军团第四轻骑兵师团师团长)距离我们这里还有多远?”微微偏头,无锋示意坐在自己右侧的凌天放。

“应该还有三百里地左右,根据情报显示,罗卑人有部分骑军已经南下,估计应该是负责阻截我们南线集群北上。短时间内,南线恐怕很难为我们提供多少帮助。”凌天放立即回应道。

“各部伤亡具体数字统计出来没有?”说到这个问题,无锋嘴角微微抽搐。巨大的伤亡,而且都是自己久经战阵的精锐,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心痛,一霎那间,无锋甚至有了屠尽那些该死的罗卑人的念头。

“还在统计之中,估计阵亡人数应该超过三万人。”凌天放也有些黯然失色,四个主力师团近九万大军居然被罗卑人打了一个灰头土脸,虽说罗卑人的伤亡绝对超过自己一方,但敌人消耗的起,自己一方却是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损失,这已经伤及了自己一方的元气了。

大帐中一片沉寂,令人窒息的气氛压得众将抬不起头来。从未体会过屈辱和苦涩滋味的众将第一次尝到了失利的味道,尤其是宋天雄更是冷汗涔涔,若不是近卫师团与中军拉开距离过大,被罗卑人窥得空隙,而友军为了保存近卫师团更是不顾一切,西北军是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伤害的。踏出一步出列,宋天雄平素方正的脸庞此时显得有些发青,跪伏在地,坦然道

:“此战之败皆是天雄一人之过,如不是天雄轻敌冒进,西北军之声威断不讳受此挫折,天雄百死难辞其咎,请大人严惩!”

诸将素来与宋天雄友善,连忙都跪下替宋天雄求情。诸将都知道无锋脾性,越是面色平和,只怕内里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若是一番大骂也还罢了。

“近卫师团轻敌冒进,酿成大错,导致我军丧失先机,这个责任当然由你宋天雄承担,但反思你几人,木力格,你不是自诩第三师团号称西北第一步兵师团么?为何表现如此。难道步兵师团就职能被动的防御敌人攻击,却无法在行进中战斗?就凭这种表现也敢妄称西北第一?卡马波夫你的第四师团表现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阵形混乱,简直有辱我西北军平时的声威,平素自以为是西北精锐,怎么遇上罗卑骑兵却是如此狼狈?龙自行,你的骑兵联队也不怎么样啊,除了勇气外,我看不出你的骑兵联队和一干乱成一团的罗卑人有何区别”

无锋的一番话将众将一网打尽,尖酸刻薄的语气和措词让一干跟随无锋多年的将领们羞愧的无地自容,却是无人敢多发一言。凌天放也是首次听得无锋用如此尖锐的严词来训斥诸将,此时此刻再也看不见往日平易近人的无锋,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的措词让凌天放充分体会到了主帅的另一面。

“当然,此役最大的罪魁祸首却是李某,料敌不明,纸上谈兵,才识造成此次战役失败的最大关键,你几人不过是在战术上有所不足,纵是你几人表现再好,那也不过是减少损失而已,这一仗我们结果终归一样。”话锋陡转,无锋将炮口突然对准了自己,让一干诚惶诚恐的将领们一时间还未反映过来,“此役结束后,我将作自我反省,并请军法处给于禁闭处分。”

一番话让帐内众人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无锋自己请罪,那铁面无心的米丰只怕也一样会不留情面,到那时,却让西北军方的将领脸往哪搁?跪伏在地下几人自是待罪之身,不敢搭花,眼下也只有凌天放方能插的上话。诸将都悄悄的把眼光抛向右侧,自是希望参谋总长能劝说一番。凌天放犹豫了一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才期期艾艾的道:“大人,此战原非哪一人之过,您身为主帅也不

过是按照常理推断谋划,自是那贝桑老奸巨猾竟然行那先斩后奏之事,也怪不得您啊。”

“天放不必多言,主帅若是不能料敌于先,灵活至变,那便是主帅之过,此时不谈此事,还是商量下一步行动。”无锋摇摇头,脸色虽然平和,语气却甚是坚毅,“你几人也起来,有过必罚,有功必奖,这是我西北军之军规,近卫师团能在逆境之中坚持三个小时不倒,这是你宋天雄之临场指挥得力,而此次救援行动终能成功,亦是三个师团全力以赴之功,这也不能掩盖,一切功过待到战后再作定论,起来罢!”

正安慰间,却有紧急军情传入,无锋连忙接过呈上来的密报,一目十行,眼中已是掩饰不住的喜意,顺手将密报递与身畔凌天放,无锋却细细察看起地图来,那凌天放也是喜形于色,连连点头,和无锋耳语不已,看得座下刚刚站定的诸将疑惑不已。

还是木力格按捺不住,沉声问道:“大人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恩,古语说得好啊,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贝桑提前发布全军动员,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他的擅权逾越也为他种下了祸根,巴罗纳传来的情报,瓦德亚已将贝桑解职,命令护卫军副帅接替贝桑执掌挣东部大将军一职,即日上任,则征东部主帅变更,必将”导致征东部军心不稳,贝桑在征东部深负重望,若是那库尔多接任,也许我们还没有多少机会,但现在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托

波接任,只怕征东部立时就要出乱子。”无锋又将密报细看了一遍,才问道:“天放,这托波是何许人?”

“回大人,这托波乃是瓦德亚宠妃之弟,据说也还有些勇力,担任护卫军副帅时间也还不长,没想到却一步登天,担任了统管一方的征东部主帅。贝桑若是因擅权动员一事遭解职,只能说瓦德亚昏庸,此乃天赐良机,绝不可放过。”

“哼,瓦德亚不是蠢材,他只怕早有削权之意,贝桑和屠答二人相交莫逆,二人掌握了罗卑可动员之兵力接近一半,这等威胁难道瓦德亚看不见?擅权动员一事不过是一导火索罢了。”无锋摇摇头,心中确实明晰如镜,这个结果与自己的情报部门这么久来花费的苦心分不开,经年来所花的水磨功夫,此时终见威力,决胜于庙堂之上,方为上上之策,这早就在兵书中奉为经典,只可惜贝桑这等人才却是看不透这一点。当然这些机密之事,却不足向外人道。

“大人,既是如此,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凌天放立即问道,兵贵神速,既然掌握这样一个情况,那就需得马上准备以配合行动,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沓之人。

“这还需要核计一下。”无锋沉吟了一下,盘算着这之间的时间差:“这份情报是通过雪鸽传到火花集,然后用快马送来。巴罗纳城距离火花集一千六百里地,我们只花了一天一天半便得知了,我估计接替贝桑的托波应该是要一星期左右才会到达这里,但不排除屠答会派快马送信与贝桑,也就是说贝桑得到这个消息至少应该要三天左右,也就是我们有两天时间可供调配。”

“那以大人之见,贝桑得到这个消息后,会作出何种反应呢?”龙自行也加入了话题。

“很难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贝桑不会背叛,但不管怎么说,罗卑人的士气军心会大受打击,这对我们极其有利。”无锋沉吟着回答

第九十七节 前夜

“大人,眼下军情紧急,耽搁不得,若是要想借此机会扳回不利局面,需要马上作决定啊。”凌天放已经大略估计到了无锋的想法。

“恩,命令腾格里军团第一、第四两个骑兵师团立即向我们这里靠拢,两日之内无比与实现会合,命令呼延虬,西域联合军的两个骑兵万人队迅速先行向北插进,如果发现西逃罗卑大军,给于阻截;命令赫连勃,第二军团四个师团星夜北进,目标乌兰镇,力争实现包抄,命令莫特自治军第一、二、三三个万人队丢开图布人,向我们靠拢,命令留守的第四、五、六三个万人队一样向我们靠拢,两日内必须和我们实现会合。”无锋略加思索便一口气下达了一系列命令口气坚定,不容质疑。

“大人,图布人已经入侵莫特人领地,这……”凌天放略一犹豫,但还是提醒了一下主帅。

“哼,要莫特人执行命令,否则,小心我军法无情!图布人不过是墙头草,他们出兵不过是装装样子给罗卑人看的罢了,我不信他们真的能赶出些什么,崔文秀不是还有三个尚未成型的万人队骑兵么?如果图布人真的入侵,那就让他们上阵体验一下战争的味道吧。”无锋冷哼一声,态度异常坚决,“这两天,各师团加强防范,骑兵一律暂改步兵,投入防御。”

直到一干师团长散去,无锋才轻轻舒了一口气,手指也在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上用力按着,“天放,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恩,大人,这贝桑也是久经风浪之人,征东部又是他的地盘,就算瓦德亚解除了他的职务,恐怕他也不会轻易就范吧?”凌天放还是心存疑虑。

“天放,瓦德亚这人虽然算不上一代明主,但在用人方面确实颇有手腕,贝桑家族是属于征西部这个部落中,他的妻儿老小以及族人都在征西部,所以他永远不可能担任征西部的主帅,而屠答是中央部出身的,也就是属于瓦德亚直接控制的护卫军所辖范围,屠答也只能在其他三部晃荡,而无法进入护卫军系统,但屠答与贝桑关系非浅,已经引起了瓦德亚的警觉,所以这次变动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贝桑若是想有异动,就不得不考虑自己一族人的死活,何况这次瓦德亚的命令也不过是解除贝桑大将军职务,并未作其他处分,所以贝桑肯定不会孤注一掷。”

“至于贝桑在得到消息后究竟会有何种反应,我也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我才会命令莫特人和南线的兵力压上来,如果罗卑人因为临阵换将导致军心动摇出现混乱,我们就可以趁势掩杀;如果那个托波能够控制局势,没有出现我们预想中的混乱,那也好,他们需要时间来温度那根军心,我们则趁这段时间让赫连勃南线四个师团跟进,我想赫连勃恐怕也能够完成包抄,我们集聚优势兵力就来和罗卑人来依次大决战,来决定谁才识最后的胜利者!”

贝桑面色沉静,默默的看完已经累的半死的信使,挥手示意手下将他带下去休息,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不是惧怕,政坛风雨几十年,从一个小兵卒走到征南部、征东部的大将军,见惯了人头落地和宦海沉浮,他早就有了觉悟,只不过他的确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撂担子,李无锋虽然遭受重创,但远没有到结束战斗的时候。

只是这命令几天后就会到达,新任征东大将军也会随之到来,他无法预料局势会发生何种变化,罗卑士兵不比唐河人以及西大陆诸国的军队,他们经过正式的训练,无论在纪律作风上还是心理承受能力上都远强于罗卑士兵,而自己手下这二十来万人,除了几万属于初级动员系列中的常备军编制外,他们经过一定的训练,其他人不过是每年有那么几次射猎结队的简单训练,在士气上更容易受外界因素所左右,尤其是受统帅的个人魅力所影响,自己在这征东部几年中,虽然不敢说一言九鼎,但他自认为在这些战士中还是有着相当威信的,这临阵换将本来就是兵家大忌,自己本希望拖到这一战结束后,但看来大酋长却是等不及了。

贝桑并不担心自己将受到何种处理,纵是自己千万般不对,瓦德亚也不会轻易对付自己,顶多将自己闲置搁到一边,他担心的是这征东部一旦内乱,那守候在一旁的李无锋肯定会趁机象狼一般扑上来咬住不放,而象托波这等毫无战争经验的新手遇上像李无锋这种难缠的对手,用脚想也知道结果最终会是怎么样。

还有四五天,最多无天托波就会到达,这征东部的领导权就会易手,战局就再非自己所能控制的了,贝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可是眼下就马上撤军,李无锋肯定也会再最快时间得到情报,也许与自己得到时间差不多,他们恐怕早就虎视眈眈等待着托波接手这一天了。

贝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时就退兵肯定会引起李无锋警觉,他会不会趁机掩杀过来呢?

两天的连续围攻终于退去,罗卑人的疯狂进攻在西北军残缺的四个师团合力紧缩战线构筑的防御圈上并未占得多少便宜,不过在罗卑人丢下不少尸体的同时,西北军一样也付出了不少代价,若不是几个师团早有准备,携带了不少防御用具,只怕西北军仍然会多付出不少代价,罗卑人的强悍勇武在这一仗中让西北诸将重新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看着士兵们抓紧时间忙碌着修缮被罗卑人凶猛冲击摧毁得七零八落的栅墙和鹿岩,无锋不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罗卑人毕竟还是罗卑人,长期的游牧生活,让他们成为马背上的王者,但攻防之间的强弱并不是全靠骑兵便能决定一切的,也许在运动战和野战中他们能够占尽优势,但一当进入阵地攻防中,他们的弱势便暴露无遗。

贝桑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军队的集结编组,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粮草征集,但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出大批的攻坚器械,这便是游牧民族的致命弱点,他们落后的手工业体系是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备齐这些特殊器械,而且同样他们也缺乏使用这些器械的熟练战士,他们只能凭借蛮力和悍不畏死来冲击自己一方的防御工事,这种对阵其实是一种极不对称的战斗,就像自己的军力和对方军力也极不对称一样。

仅仅只有两日,在高强度的猛扑下,又让自己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代价,好在第三第四师团都是擅长打硬仗的步兵师团,这一仗才不至于过分压抑,罗卑人并不好过,同样丢下了两万多具尸体,除了一些简陋的撞城车,而且还数量稀少,就只有那些在西北军眼中看来纯属送死的巨大撞木了,他们攻坚的能力看来并没有多大提高。

不过到这个时候,局势也该是挽转的时候了,无锋嘴角慢慢浮出意思阴冷的笑意,莫特人已经遵命靠近到距离自己只有五十里地北面了,只需一个多小时就可以赶到,而腾格里军团也甩开了阻截的罗卑游骑,行进到离自己只有八十里地的南翼,到这个时候,已经无人能够阻挡自己会师的脚步了。不过估计贝桑这个时候也该得到消息了,他会如何应对这场变故呢?无锋慢慢的将目光望向西边,刚刚收兵回营的罗卑骑兵卷起漫天的烟尘,几面大旗依然还在广阔的原野上飘扬。

晋则成冷静的注视着要塞城墙下的局势,这已经是今天西斯罗人的第五次发起的攻击了,大概也是今天西斯罗人最后依次机会吧,不过应该说西斯罗人并没有什么机会,自从四月进行了换防,晋则成就感觉到了压力,齐柏林率领南捷洛克第五军团接替龙自行的西北第一军团第五师团在银川的防务工作后,两个师团就憋足了劲要争个高下,起初晋则成和齐柏林两人不得不介入干预,甚至连银川城守周廷贵也隐隐约约觉察到了气氛的不正常,亲自出面协调,晋则成和齐柏林二人并未觉得什么,反倒是两个师团的一干中层军官颇不服气,都想在表现上压倒对方,对这方面,晋则成和齐柏林也未刻意压制,一定的竞争对激发两个师团的上进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战争却成了检验两个师团战斗力的一块试金石,虽然没有明确在银川的防务责任上谁正谁副,但齐柏林作为西北军中出来的老人,他很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整个北方防务均属于菲尔丁负责统管,但在银川的防务上,他还是主动表示愿意协助晋则成,这让原本有些头疼的菲尔丁十分满意

第九十八节 银川攻防

在得到西斯罗人开始在南面纽伦堡城集结的时候,晋则成和齐柏林就已经估料道了可能西斯罗人要借西北军和莫特人联手西侵之机来趁火打劫,二人在商量后,一边向菲尔丁发出通报,一边迅速对整个银川的防务进行了紧急调整。

两个联队的轻骑兵联队被悄悄抽了出来,潜入了西面莫特人境内,而甘兰要塞的防御步兵增加到了五个联队,从太玄府增调过来的第二近卫师团分成了两部,三个联队进驻了银川府城,可以随时增援甘兰要塞,两个联队开进了庆阳,以确保首府安全。

西斯罗人的攻击来的出乎寻常的猛烈快捷,甘兰要塞内的防务刚刚调整完毕,甚至连晋则成还没来得及返回银川,西斯罗人的十万大军便已兵临城下,而且还有不断增加之势。晋则成立时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性,这一次西斯罗人已经不仅仅是想来搅搅混水那么简单了,就凭目前摆出的架势来看,分兵是想借机一口吞下银川,最起码也要拿下甘兰。

晋则成被围甘兰塔自己并不担心,齐柏林还坐镇银川,而且二人早有商议,无论谁守甘兰,另一人便自动承担起协调整个银川的重任,而且高昂还率领这两个高岳人的步兵联队协防甘兰,且甘兰的防御设施这一两年来已经远非往日可比,不但在城墙上花了许多心思加高加固,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在战备署和科技司的支持下,许多先进的防御器械也被优先投放在了这里作为试验基地。这些都让晋则成充满了信心,而两个联队的高岳人步兵也让晋则成甚是满意,高岳人的战斗力他早就耳闻,虽然他承认高岳战士在阵地防守中占据一定优势,但在依靠坚城防守上,他并不认为高岳战士就比自己手下一帮一手一脚带出来的精锐强,他很想用这次战役来证明这一点。

西斯罗人作为利伯亚诸国中仅次于卡曼的军事强国的确不可小觑。光是随军而来的各式攻城武器已经足以让晋则成和高昂大开眼界了。远程打击武器火神炮第一次在东大陆用于实战,那种装满黑油的罐子配以防风延迟火引,被机簧弹驽发射而出,立时让甘兰要塞城头变成了一片火海,若不是晋则成防范周全,准备了不少用于灭火的泥沙备用,只怕第一天就会被西斯罗人杀上城墙。饶是如此,在几番火神炮的打击下,甘兰要塞守军依然付出了惨重代价。

而大型巢车也充分展示了威力,它与普通移动箭塔不同,除了各层均设有生牛皮包裹的弓弩室和战斗房外,附设在巢车侧翼还有用活动轱辘安装的爬城钩梯搭住城垛,负责攻击的士兵便可以从巢车各层房间中蜂拥而出,依靠弓弩室的箭手掩护,直上城头发起攻击,威力甚大。至于其他传统工程武器,如撞城车、箭塔以及活动云梯等,那更是不足为奇。

随着一阵阵呐喊声再次响起,晋则成知道西斯罗人的又一次攻击再次展开。有如蝗虫一般的西斯罗士兵身着紫黑色的甲服,推着沉重的巢车、撞城车以及移动箭塔,满满的向着城墙推进,而在其后的则是大批的推着云梯的士兵,一阵接一阵乱石不断从双方阵地飞起落下,密集如雨的箭矢野开始互相对射。无数鲜血和肢体的混合着凄厉的惨叫声宣示着攻防战拉开帷幕。

进入打击范围的巢车和箭塔是防守方首先打击的对象,他们对防御方的威胁尤其大。城头上操纵投石器的士兵不断的按照观察哨提供的计算坐标调整着方位。磨盘大小的石块带着呼啸声不断冲天而起飞射而出,直奔那缓慢移动的巢车和箭塔而去。一旦被石弹集击中,虽然是用坚硬无比的梨木或者铁木所造,但在这挟带着巨大惯性的石块撞击下,一般的巢车和箭塔也只能承受的了五六次轰击便告瓦解,士兵们从碎裂的巢车和箭塔高处不断坠落的充满斑驳的黄土上溅起阵阵黄尘。

攻击方的投石器也一样不甘示弱,一波接一波的石雨光临城头,盾牌根本不足以抵挡这种来自阎王殿的召唤,巨大的石块借助惯性足以将一名甚至两名士兵轻松的连盾带人砸成肉饼。幸存的箭塔和巢车逐渐逼近城墙,躲在弓弩房中的弓弩受业开始挽弓搭箭,借助高度优势,刮起一阵阵箭雨,向城头上的西北军士兵倾泻而去,锋利的箭矢不断突破着盾牌和雉堞的遮掩,发出发出扑哧扑哧的闷响,那时箭镞刺穿士兵身体的特有声响。鲜血沿着起伏不平的城墙缓缓而下,很快便在城头下形成一道道小溪。

巨大的撞城车党缓缓推进到距离城墙不远处时便开始加速,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城墙似乎都在摇晃,坚固的包铁城门在撞城车的连续冲击下一样显得异常脆弱。如果不是城内早已用巨石将城门塞死,只怕最多三五次,城门就会轰然倒塌,化为废墟。

高昂泰然自若的指挥着士兵有条不紊的进入战斗岗位,在经历过无数次战争后,这支部队已经可以应付任何艰难险阻而决不退缩,无论是太平乱军还是北方入侵者。汹涌而至的西斯罗士兵一样是饱经战阵的老手,丝毫不被如雨似林般的飞石和箭矢所吓倒,身先士卒的军官们扛盾举刀,随着越过关下平地的兵潮一道席卷而来。

无数云梯在一瞬间就被推了上来,搭在了墙垛上,敏捷如猿猴般的士兵口含刀,头顶盾,飞快地沿着阶梯爬上垛口,与早已严阵以待的西北军士兵立时展开一场面对面的肉搏战。巢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了最佳攻击位置,随着刺耳的咯吱咯吱声音传出,巨大的轱辘转动,爬城钩梯缓缓落下直接搭载了城头上,躲在战斗房中的士兵沿着钩梯疾扑而出,在顶端弓弩受的掩护下挥舞着快刀坚盾直冲城头。

此时的城头已经成了一个廉价的屠宰场,残肢碎体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四处散落,花花绿绿的五脏六腑随处可见,如此惨烈的场面更是刺激着在这片城头上激战的双方士兵,这是一场你死我活毫无妥协的搏斗,胜的一方可以无条件的剥夺对方的生命,这就要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高昂有些麻木的站在城楼后方注视着这一切,这种惨烈场面已经无法激起他任何兴趣,一天之内就会出现几次同样的画卷,即使再有新鲜感的人也会对此失去兴趣,更何况高昂早就见惯不惊的。场面虽然火爆,但并没有超出预料,看着后方跃跃欲试的预备队,高昂没有理睬他们,现在还不是用这支力量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战斗将会一天比一天凶险,保存必要的有生力量是一个指挥官必须要考虑到的。

“高兄,情况怎么样?”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高昂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总指挥晋则成的声音,他们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合作了三天,紧张激烈的战斗让他们很快忘却了原来的一些小插曲,融入了战斗群体这个整体,携手应付这事关所有人生死的战斗。

“哦,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晋兄,西斯罗人攻势虽猛,但我们的城防设施已经更新了许多,想必西斯罗人的间谍也难以知晓我们的城防方面的变化,吃了不少亏,我想他们的间谍头目回去后恐怕很难交待的。”高昂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丝毫不被眼前血淋淋的战场影响心情。

“嗯,不过看来西斯罗人也花了些心血啊,那火神炮端的是出手不凡,一趟下来,咱们的弟兄可就躺下了一大截,还有这巢车,这都是我们东大陆尚未见用的新式器械呢。”晋则成一脸凝重,他没有高昂那么乐观,后面的战斗还很长,李大人将西北军大部分主力军队已经投入到了腾格里草原上,甚至连莫特人的主力也已经毫无保留的用上,显然是想借者一仗消除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隐患,只是这一仗究竟何时能够结束,晋则成不敢妄断,但至少短时间内是不大可能了,这银川的防务就只能依靠自己和太玄府的联手来应付了。

“嗯,西斯罗人好像也有借此机会试练他们的新型装备的味道。不过我们只要准备得当,他们并不能占多少便宜。攻防攻防,防守么,那总是要占先手的,尤其是这倚坚而防。只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这么消耗下去,我们也是承受不起的。”高昂虽然信心十足,但一样看到了自己一方的弱点,甘兰要塞本来就是针对西斯罗人而设的要塞,可以说凝结了西北防御体系的精华,无论是从城墙、城楼、瓮城的设计建造,还是从垛口、雉堞、城头攻击武器的布置设置来说,都可以称得上尽善尽美了,但唯一不足的就是它只是一个孤立的要塞,而不是城市的兵力消耗无法得到补充,若是这样长期围攻下去,而西北一方却无法给于支援的话,这座要塞迟早也是被攻陷的命运。

第九十九节 后手

“高兄似乎不太看好大人的这次西征?”晋则成像是听出一丝味道。

“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现在西北军主力全军西征,我们北面的压力就很大了,听说卡曼人也在嘉峪关上做些小动作,太玄府那边的局势也不平静啊。”高昂摇摇头,平静的道:“若是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联手,只怕我们面对的问题会更麻烦,而李大人这西征一仗不知道中间会不会有什么波折,这也会影响到整个西北的民心士气的。”

晋则成已经隐隐约约听出了高昂的看法,他也知道对这次西征,其实军方内部有着不同看法,首先参谋总长凌天放就表示出了不同意见,而且军中不少将领也支持凌天放的看法,但最后都被节度使大人否决了,高昂应该是持反对西征意见的,那自己呢?

从战术角度来看,以步兵为主的西北军深入腾格里草原深处攻打以游牧为生的罗卑人应该说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罗卑人占尽地利人和,虽然西北军出奇不意,但从现在得到的战报来看,罗卑人的反应也并不慢,这么说来西北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拉锯战,战争一旦拖长,西北的补给就会是一个大问题,不过西北出兵的时间选的很好,正式牲畜长膘的时候,罗卑人可能也不愿意战争持续太久,那样即使他们取得胜利,那他们也将一样面对一个荒年。

从战略角度来看,对罗卑人一仗是势在必行,中原乱像已现,这一乱必将带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风骤雨,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平息下来的。李大人一直视进入中原为首要任务,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西北一直缺乏一个稳固的后方,虽然莫特人和西域诸国已经归顺,但实际上不利的战略态势始终未能从根本上有多少改善。因为真正能危及到西北安全的是罗卑人,而不是莫特人和西域诸国,这两地的归降只能说让西北有了块屏障,但莫特人因为与西北一战实力被削弱了许多,要重建莫特人的武装力量,还需要时日,而且即使莫特人武装力量恢复到从前,一样无法阻挡罗卑人的入侵,如果说罗卑人打定主意东侵的话。

那削弱罗卑人实力,让罗卑人实力处于一种无法应付赤狄人和西北两面夹攻的地步,让罗卑人时时刻刻感受到宿敌赤狄人的威胁而根本无暇考虑东侵,这大概就是李大人的初衷吧。只是这里便还需要许多辅助手段来配合进行,比如文化、商贸以及扶持亲西北势力等等,这些都是李大人最为擅长的本领。

晋则成内心是支持节度使大人这一计划的,但他也担心以西北目前的实力要想对罗卑人构成实质性的打击,恐怕会有很大风险,只是李大人已经决定,那也就无法改变,只有让事实来证明对与错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似乎都对晋则成和高昂二人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高昂依然一面认真的关注着战场局面,一面安排着部属轮流上阵以减轻损失和压力,晋则成则一边观察敌势,一边思索着如果西征战役不顺,那么这北方防务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压力,西斯罗人和卡曼人会不会借势大举出兵呢?

接到无锋的飞鸽传书,萧唐不敢怠慢,一面下达命令宣布西北进入紧急状态,另一面也立即招来平素很少见面的陀姬,将无锋的亲笔书信转交与她,沉默寡言的女郎没有多余话语,只是点点头接过信函便离去。不久,节度使府后院内一对遍体漆黑油光闪亮的大鸟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似是在寻找方向,展翼直朝西北飞去。

同一时间,苏秦紧急召见图布人在庆阳的外交使节,并且宣布图布人使节为不受欢迎的人,勒令限期离开庆阳。

即使是盛夏季节,翠绿的阿特拉斯山脉的山麓下依然劲风阵阵,异常凉爽,雪线以上的山峰积雪融化汇成的溪流一路轻盈的奔腾跳跃着在山谷中穿行,形成一道道绮丽无比的小型瀑布,一顶巨大的圆盖罗顶软皮帐篷在山谷林间的空地上显得格外气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加帐篷前那一杆迎风飘扬的白底绿边大旗正呼啦啦的卷来摇去,一条张牙舞爪的双头鹰随着旗面凌空飞舞,栩栩如生。

帐内的气氛却不象外面的风景那般和煦迷人,坐在上位的虬须大汉脸色阴沉,暗褐色的双眸在帐篷内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一边抚弄着颌下的浓密长须,一边细细的琢磨着案桌上的两封信函。

“老二,你怎么看?”半晌,虬须大汉才启口问道,语气中充满了疑虑。

“大哥,这不是明摆着么?前两个月我到庆阳一行便察觉李无锋在大肆整兵备战,罗卑人干涉莫特人内部事务,企图培植亲罗卑人的政权,引起了李无锋的强烈不满,这一报还一报,瞅准时机,李无锋当然也要还以颜色了。”坐在左侧的精壮男子自然就是柏音人朵尔部落中的二号人物陀逻,他口气显得十分随便,似乎对此事并不太感兴趣。

“哦?仅仅是报复罗卑人?可是陀姬在密信中说李无锋好像调动了不少军队啊。”虬须大汉便是朵尔部落酋长陀勒密,接到李无锋和自己妹子的信函,他便立即招来自己兄弟商议。

“罗卑人这两年因为尚道的开通,获得大量过境关税收入,实力恢复很快,已经远非前两年才被李无锋打败时可比了,征东部主帅是罗卑人中很有名的大将贝桑,西北劳师远征,我看即使李无锋倾巢而出,这一仗也未必能占得多少便宜。”陀逻不屑的摇摇头,显然并不看好西北。

“恩,老二,那你的看法是……?李无锋可是亲笔来信求援啊。”陀勒密有些意动,“咱们还和他签订了盟约,这个时候不闻不问,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这就要看大哥您的意思了,要说么,只要他李无锋愿意出钱出物,咱们就当练练兵,活动活动,骚扰卡曼人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时候正是咱们儿郎们狩猎的好时节,不妨多敲敲李无锋这个土财主;如果大哥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借季节不利,婉言谢绝,他也无法说什么,反正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总之,要看大哥您的想法了。”陀逻说话相当艺术,滴水不漏,丝毫不暴露自己的倾向性,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哥疑心颇重,言语上若是稍有不当,就会出差错。

迟疑了一阵,陀勒密才下定决心道:“恩,这不闻不问似乎不好对李无锋交待,你说的也对,就当练兵,咱们的常备军,这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就让他们好生出猎一番吧。不过注意千万别太过卖力,这边报酬么,我会和李无锋好好谈一谈的。”说到这儿,陀勒密阴沉的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一抹笑容。

陀逻心中大喜,却半点不敢暴露,这正式他所希望的结果,平淡的点点头道:“既然大哥这样安排,我就下去布置,让儿郎们也出去散散心。”

回到自己帐中,陀逻没有多作耽搁,立即唤来自己的心腹命令对方立即感到塞克斯部落将自己的手书交给自己的结拜兄弟塔克拉。

回到帝都的感觉真好,司徒泰懒洋洋的将自己全身的浸入温度合适的泉水中,那种来自全身以及心灵的轻松让他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幽幽的檀香若有若无,整个浴室里说不出的安静和谐,让司徒泰生出一种不想起身的感觉。

脑子中一切杂务都被排除在外,司徒泰此时只想尽情放松,没想到老九并没有给自己什么难堪,难道自己真的错看了他?慢慢将头靠在浴缸里的软枕上,两名半裸的侍婢早已悄悄跪在浴缸两旁,轻轻将司徒泰双腿抬起,细细的按摩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没有谁会是善人,善人早就见鬼去了。也许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或者就是有更大的阴谋在进行当中,司徒泰本来不想在此时探索这些扫兴的东西,但脑子却不以自己的意志转移,不知不觉就回到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上来了。

准备的特产必须要尽快送出去,田易、曾国鸿、吉林、陆文夫以及自己几个得力手下,都该慰劳慰劳了,弗雷和伏健得单独见见,京里这段时间的变故,只有这两人才能弄得清楚,老九有些什么举动,他二人心里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谱。父皇那里,一会儿就得去见见,倒要看看老九以什么借口阻止自己面见父皇。总不成连儿子回京也不让看望生病的父亲,他若是不让自己见,那更好,就让朝中臣子们看看他司徒朗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儿,司徒泰嘴角阴笑隐现。

第一百节 还以颜色

罗卑人军队出现的变化毫无保留的被无锋得知,从第四天起,罗卑人的大营就处于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来自内线的消息,罗卑人大营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进而很快就宣布了戒严,内线也无法渗透到罗卑高层,只能凭借观察得知在来自巴罗纳城的几人进入军营后,位居中军深处的帅帐就变得躁动不安,万骑长以上的高级军官进进出出,而且个个神色严肃中充满了愤懑。

难道是接替贝桑德托波到了?无锋有些疑惑,贝桑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等着对方接掌大权不闻不问?如果是这样,无锋心中倒是大定。贝桑的愚忠只能证明他是一名出色的将军,但绝非一名合格的统帅,临机应变应该是一个统帅最起码的能力,即使是上位者有所误会,但作为统帅也应该能够应付自如。但看起来,贝桑似乎放弃了挣扎。

从南线传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南线北吕宋军团的四个师团进军速度也大大加快,距离乌兰集已经不足两百里地,而路上遭遇的罗卑游骑数量也大大减少,尤其这两天更是鲜有一见,原来一直游荡在乌兰集以南的罗卑骑兵似乎也一下子销声匿迹了,让南线北吕宋军团四个师团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消息在无锋看来那时再正常不过了,贝桑被解职,新的大将军上台,自然要接见一帮主要部下。而军心的混乱也同样影响着整个罗卑大军的士气,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适合再作决战了。

但无锋总有些觉得这里边有些不太踏实,似乎有什么水分在里边,贝桑就这样默无声息的蔫了?纵是他本人无异议,但他那一帮手下难道也被压服了,没有声音了?无锋努力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罗卑人想要溜了,甚至连乌兰集他们都有可能放弃了。

军务会议争论得相当激烈。根据调查获悉的情报,一干将领们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情报显示罗卑人的征东部已经处于一种极不安定的局面,来自征东部的各路大军似乎都对这个新来的毛头将军托波有所不满,从来来往往进出帅帐的一干高级军官的表现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点,而南线集群再无阻截平顺北上也能够印证这个推测,最新的情报显示贝桑已经被来自巴罗纳城的罗卑特派官员押送回巴罗纳城了。整个罗卑征东部大营军心浮动。

以木力格、龙自行、宋天雄、赵尚武以及莫特人的几名万骑长为首的将领强烈要求趁势掩杀罗卑人,彻底摧毁罗卑人征东部的武力根基。凌天放和卡马波夫也持支持态度,毕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而自己的增援主力十万人的轻骑兵已经到位,虽然训练还不够成熟,但在这种双方心理状态易位的情况下,发起攻击应该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给于罗卑人一次沉重的教训,以弥补西北军在前期遭受的损失。

不过反而是无锋有些犹豫不定。他总觉得贝桑在被瓦德亚解职这件事情上表现太过中规中矩,虽然他也断定贝桑决不会造反叛乱,但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解职毫无表示,似乎也不太符合贝桑纵横战场几十年的英名。

无锋的不动声色让一干将领包括凌天放在内都有些大惑不解,罗卑人已经有了异动,大营中的军队已经出现混乱,很明显,新人的征东大将军未能控制住征东部大军,应该说现在正是突袭的好时机,只需给于强力一击,将其击垮,就足以挽回先前所承受的一切损失了。

但无锋还是迟迟不肯下达命令。只是命令各路斥候加紧在罗卑大营周围进行侦查,但让无锋失望的是,斥候们带回来的消息似乎与包括凌天放在内的将领们的看法一致,罗卑人真的已经军心溃散了,正在为究竟是先行后撤,还是继续在此与西北军进行决战争吵不休。也许严重缺乏威信的托波不能制止征东部内部因不同意见而进行的争吵。而来自罗卑大营内的内线也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消息,只是说罗卑大军中的高级将官们意见发生了严重分歧引发争论,具体什么情况,却又无法查知。

心急如焚的众将已经迫不及待的屡次要求无锋马上下达命令进行攻击,如此良机一旦错过,让罗卑人逃跑或者整肃了军心军纪,那西北军可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暗沉沉的天空似乎代表了此时无锋的心情,虽然从表面上来看西北军现在已经摆脱了劣势,而且眼下罗卑人内乱未息,军心未定,正是出击的好时机,可是自己为什么老是觉得这里边有问题呢?

“大人,您究竟担心什么呢?从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一切都符合我们的推测判断,可是为什么你却不作出决定呢?罗卑人这种混乱情形不可能再持续多久,顶多明天或者后天,托波就能控制住局面,或撤或战,我们都将失去一次绝佳的机会啊。”站在无锋身后的凌天放声音低沉,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帅肯定因某方面的顾虑才会迟迟不作决定,可是军情似火,确是半点也耽搁不起。

“天放,你真认为罗卑人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么?”无锋负手望天,幽幽问道。

“那大人您为人这里边有什么古怪么?”凌天放心中一紧,皱眉反问道。

“太平静了,太正常了,所以我才会怀疑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贝桑真是这么好易于之辈,只怕征东部也不会如此兴盛。另外我觉得这托波耶来得太快了一点,虽然从时间上来看,也没有太大问题,但他在巴罗纳城中就没有逗留半天?这一路行来一千多里地也没有半点耽搁?所以我有些担心这一切会不会是贝桑企图孤注一掷所表露出来的种种假象,目的就是要我们以为征东部的大军真的乱了,诱使我们发起攻击。”无锋有些捉摸不定的话语充满了不确定,大概连他自己也无从判定这究竟是一次巨大的机遇还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圈套。

凌天放怵然一惊,若真象无锋所说,那这贝桑可谓是把自己一方的心理揣摩透彻了,利用假象迷惑自己,利用自己一方的求胜心理诱惑,一旦中计,只怕是自己一方在这一仗中就再无扳回的机会了。

“既是如此,那大人何不坐等观察,相信贝桑也熬不了多久,托波一到,自然真相大白,贝桑也不过是白白作秀而已。”凌天放接上话。

“可是,假如一切正如你们所言,托波已经接手了征东部大权,现在罗卑人军心未稳,正是攻击的最佳时机,失去了这个机会恐怕我们会追悔莫及的。”无锋回过头来苦笑着望着自己的首席参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面前这一切究竟是不是贝桑作秀,所以我现在也是两难啊。”

就在无锋和凌天放都为此一筹莫展时,一封急函终于打破了僵局。

“果然不出所料,贝桑这个老狐狸果然够阴狠!”看完手中信函,无锋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激动的在大帐内走来走去,“好,咱们就将计就计,让贝桑这老狐狸聪明反被聪明误!”

看见一干将领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主帅会如此兴高采烈,这可是罕有的现象,众将都把疑惑的目光望向无锋,无锋抖了抖手中的信函,放声大笑道:“嘿嘿,人算不如天算啊,托波前一天还被马贼阻截于距离这里八百里地之外的马头集,大伙儿想想,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点就通的诸将立时反应了过来,背上一层毛毛汗油然而起,好一个贝桑,居然出如此奇招,想利用时间差来制造一个假象迷惑己方,这背后肯定隐藏着绝大阴谋,若是草率出击,不知道会出现何等状况。

“大人,托波被阻于马头集这个消息可否准确?”还是凌天放老练,一惊的同时马上问道,如果确认无误,那即可以马上借势筹划对策了。

“应该没有问题,他们也是一个偶然机会遇上获得这个情报,觉得有些蹊跷才把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无锋没有透露情报来源,他也没有想到苏婕的罗卑之行居然会因为在马头集的一次偶然相遇获得这样一份极其珍贵的情报,而苏婕对情报的天生敏感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看来自己派她去罗卑和赤狄一行还真没有选错人。而留在家里的秦霜影也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份情报的重要性,才会以特快速度送来,刚好赶上了自己难以作出决断的时候。

“那大人,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谋划一番,让贝桑自以为得计,来一个将计就计。”此话一出,一干将领都兴奋起来,是啊,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也是该还以颜色的时候了。

第一百零一节 对击

既然有了针对性的目标,西北军的斥候们的任务也就减轻了许多,大量的情报被从中筛选了出来,罗卑人的阴谋也就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丝端倪。

“大人,很明显,罗卑人玩了花招,他们主营内的大军已经悄悄转移到后侧和两翼,主营几乎成了空营,他们在主营周围加派大量岗哨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欲盖弥彰,大概也是为了防止我们的斥候察觉,就等着我们的突袭部队上钩呢。”凌天放手中拿着内线传递出来的罗卑人大营结构图,虽然内线已经受到贝桑的严格军令限制,无法进入到罗卑高层了解到具体内情,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而罗卑人缺乏严格正规训练的弱点也表现出来,虽然对外表现出十分勇武,但对内部的军纪却并非密不透风,内线依然可以轻松的将情报传递出来,这份罗卑大营结构示意图便是内线的功劳。

“唔,这么看来贝桑像等咱们上钩扑空后,再加以反袭,包咱们饺子啊。”无锋也点点头,“又是他们第一次西北战争时用的那一招,只不过上一回司徒明志是主动出击,这一次却是使出百般花样勾引咱们。”

“嗯,不过这一招虽然简单,但却相当实用啊,如果是夜间我们前去袭击,他们两面包抄夹击,只怕我们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凌天放笑道,“计谋不在复杂,关键是有针对性,谁会想到贝桑花这么大一个心思来玩这一招,按理说他的替身大概都在三百里外回巴罗纳城的路上了。”

“那天放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应付?”无锋点点头道。

“嗯,两个方案,第一方案,是置之不理,命令南线四个师团加快进度,目标是占领乌兰集,我估计贝桑顶多两三天内就稳不住了,自然会撤军,我们可以趁势追杀,这一一条最稳妥地办法,确实是太过保守,贝桑可能会命令他的几万主力逃跑,剩下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能跑则跑,不能跑的就化整为零,甚至脱下盔甲变回农民,对他们征东部实力损失不大,他们可以卷土重来,随时可以将这些人武装起来。”凌天放侃侃而谈。

“那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方案,将计就计,派重兵突袭主营,引敌人伏兵出动,然后我们的主力从两面反包围夹击,一战定乾坤,缺点是,可能要付出相当代价,而且也有一定风险。”凌天放对第二方案也比较慎重。

“嗯,敌人若是故伎重施,用火计对付咱们,咱们的突击队就会遭殃了。”无锋也同意这个看法。

“那到没太大关系,我们现在既然清楚这个情况,可以让突击骑兵冲击主营时,主动发射火箭引发大火,自己注意队形和位置就可以了,如果选择夜间行动,这个方案成功率可以提高一些,毕竟夜间重装骑兵冲击,可以有效麻痹敌人,罗卑人也不好判断,只能凭借临时的感觉来判断了。”凌天放补充道。

“那你的意见是用哪个方案?”

“我倾向于第二方案,虽然有一定风险,但此次我们西征直到目前都还没有取得战果,这样回去恐怕对大人您的声威有损,如果这一战打下来我们胜了,即使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值得的,至少解决了罗卑人这个后患,对西北民众也有一个满意的交代。”

凌天放想得很远,甚至从政治的角度来考虑,让无锋有些感触,政治决定军事,但有些时候往往难以作出最佳选择,自己在西北的声威不容有损,至少从表面上不能破坏在广大民众中的形象,这不仅仅是从自己个人声望或地位来考虑,而且是代表了以自己为首的一大群人的利益——包括官员、军人以及亲附自己的商人士绅。

好在这一次战役还给自己选择的机会,也许下一次就再没有机会选择,一寸机会一丈血,教训都是用鲜血换回来的,无锋心中默默道。

看见主帅半晌没有答话,凌天放知道主帅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看法,沉声道:“那属下就不打扰大人了,不过属下也要提醒大人,罗卑人也可能趁我们突袭,对我们主营实施同样的手段,这不得不防,贝桑的伎俩素来周密,请大人注意,不知道大人定在何时发动?”

“就今晚吧,你提醒的很有道理,贝桑很有可能用两手准备,你不提醒我,只怕还会出大问题。”无锋有些疲倦的幽幽道,“早了早心安,该来的始终要来。”

庞大的军营内几乎没有什么声音,疲劳一天的士兵们都该入眠了,虽然这几天都没有大的战事,但在草原上的小股部队的激烈交锋依然不可避免,这种小股部队的交锋甚至比大部队作战更为激烈残酷,往往是以一方的全军覆没的结果收尾,无论是罗卑骑兵还是西北轻骑,似乎他们脑子中都没有投降这个词语,也许觉得在战场上战死才是一名战士的荣誉归宿。

几盏灯笼和火把依然沿着大营周围高悬于哨楼上,游牧民族也在与农耕民族的多年作战中学会了安营扎寨使用栅栏和壕沟来防范敌人劫营,虽然他们寨墙和壕沟修筑得要比那些农耕民族粗糙简陋的多,但对于他们这些以机动能力闻名于世的游牧民族来说,突袭偷袭素来是他们的惯用伎俩,能够有这样的觉悟,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西南角的一处营帐中被遮得严严实实,厚实的皮帐连灯光也隔绝在外,一脸肃色的中年男子默默坐在大椅中一言不发,眼睛微闭,似乎在等待什么,都三天了,都超出自己预计时间三天了,对手究竟在等什么?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李无锋并没有及时获得自己被解职的情报?或者是没有了解现在罗卑征东部出现的“混乱”?

不,不可能,李无锋的情报网络不可能这么低能,男子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从敌人每次发起的攻势以及平素表现来看,没有强大的情报系统支持,李无锋不可能敢于如此大胆的发动攻势,贝桑甚至怀疑自己被解职是否会有李无锋在其中作了手脚。

可是敌人为什么一直不动呢?难道是李无锋看穿了自己的表演?贝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虽然李无锋情报人员无孔不入,但贝桑还是相信他李无锋还没有能力渗透到自己下属中的高级军官里来,而自己所做的布置也就是针对李无锋情报人员可能触及到的层次,他不可能察觉得出这里边的秘密。

微微叹了一口气,贝桑心中充满了苦涩,若是今晚再没有希望,只怕自己就不得不实行撤军计划了,也许李无锋真被自己前一仗打怕了,变得保守了,居然肯放弃摆在眼前的机会,只可惜自己费尽心机布这个局了。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帐帘一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来到贝桑跟前一阵耳语,已经有些预感的被昂顿时一扫方才的落寂颓丧,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拍在案桌上,瘦脸上神光湛然,“好,来得好!命令库尔多,马上依计行事!”

黑沉沉的夜幕像是知道今晚即将有一场决定双方胜负的大战,不忍看到充满血腥的这一幕,连月亮和星星都隐藏了起来,绝大的草原惟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唧唧的叫个不停,茂密的牧草高的甚至可以齐腰,微风过处,草浪摇曳,一切却像是如此美好,而就是这等良辰美景,压抑了许久的黑压压大军都已经完成集结,分别从各自的大营中悄悄出发,各自朝着几里地外的目标猛扑而去。

如果有谁能够在这片土地的上空俯瞰,就可以见到一幅奇异的场景,居中两支部队中间相隔不足五里地,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像两条黑龙张牙舞爪的扑向对方的老巢,双方都在刻意保持着肃静,以求得最佳时机,只不过一方是真心,一方是演戏,不过演戏者也有演戏者的职业道德,一样表现出了偷袭的最高水准,而在这两支部队之外的十里地处,还有两支大军也先于最先出发扑向罗卑人主营一方的那支部队出发,不过他们的行动似乎更加诡秘,宁肯绕的更远一些,成一个钳形,缓缓地向着静立在黑暗中的罗卑大营合拢。

而此时双方的大营中都早已悄悄地行动起来,但双方似乎都有某种默契,一切行动包括部队的调动和阵形的布置都在黑暗中进行着,好在双方对夜间布置似乎都有所专长,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等待着大戏的隆重开演。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行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距离各自的大营不足两里地时,双方的突击部队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加速,再也不用掩饰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胯下健马的嘶鸣,如天雷滚动,挟带着海雨天风狂卷而来。

第一百零二节 风卷残云

数千重装铁甲骑兵卷起阵阵风云猛扑而至,低浅的壕沟在配合骑兵行动的运输车配合下很快就搭起了几条宽阔的通道,暴烈的铁甲骑兵几乎一瞬间就将木质栅栏掀开几个巨大的口子,滚雷般的蹄声下,如狼似虎的西北骑兵蜂拥而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贝桑满意的注视着远处发生的这一切,当西北骑兵发现自己冲入的是一座灯火通明但却空无一人的大营,他不知道这些西北骑兵将会作何反应,迎接他们的将是火魔的召唤,贝桑甚至好像已经看到西北骑兵在自己眼前痛苦的嚎啕悲鸣的一幕,李无锋,这一仗定要叫你来得去不得!

然而,贝桑的美梦似乎破灭的太快了,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天幕,甚至火势还有向外扩展的趋势,但大营内圈却似乎也没有听到预料中的西北骑兵们的惊惶呼救声,甚至没有什么遭遇不测后应该有的声音,战局变得有些诡异,这让已经率领十二万大军以逸待劳准备合计的贝桑立刻就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一边命令斥候立即打探大营内的情形,贝桑一边立即做好迎战准备,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战斗恐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估料,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几十年修炼出的经验让他立即下达了作战准备,但似乎这一切都太迟了。

随着一阵阵奔雷般的闷响,两翼上千米的木质寨墙几乎在同时崩溃倒塌,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集群咆哮着狂吼着呐喊着,挟带着无匹的气势横冲直撞而入,一切来得那么突然,让正在集结调整方向的罗北骑兵阵来不及多少反应。排山倒海的骑兵攻击箭头幻化成无数凶猛无比的铁拳狠狠的打击在毫无防备的罗北骑兵背肋之处,让罗北骑兵方针立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贝桑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场战争自己已经失败。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探究敌人是如何察觉到自己的计划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了。如果自己再稍有差池,只怕留给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溃灭之战。

一面紧急命令后队变前队,就地组织反击,顶住西北和莫特骑兵的疯狂冲击,另一方面贝桑也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命令中军和前军立即向西突围,敌人来势如此之快,贝桑相信西北军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就能布好一个完整的包围圈。自己手中还有十二万人马,唯有拼死一搏,能冲出去多少算多少了。

然而罗北骑兵这时候缺乏正规训练的劣势充分暴露出来,遭遇突袭的罗北骑兵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被来自两翼的袭击完全打昏了头脑,犹如一群无头苍蝇乱哄哄的在大营周围四处奔逃。贝桑的命令根本难以下达下去,唯有隶属于征东部的初级动员常备军忠实的执行了贝桑的命令,但依然被乱成一团的其他诸部冲得七零八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几乎在同一时刻,率领了八万铁骑的库尔多也向一片黑暗的西北军答应发起了攻击,就像一重重巨浪拍打在礁石上,连续几波攻击的失利让罗卑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西北人的寨墙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厚实,壕沟也一下子宽深了许多,鹿岩也比往日密集了许多,而最让库尔多心寒的是西北人似乎预先察觉到了自己劫营的计划,从投石器、箭塔、投枪表现出来的攻击强度,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密集如雨的箭矢标枪和飞石给企图强攻的罗北骑兵造成了罕有的打击,每一次鼓足勇气的罗北骑兵冲击波总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浪头,被反弹的力量击打的粉碎,碰得头破血流,灰溜溜的退了回来,让一旁督战的库尔多心急如焚。

虽然自己答应方向烈焰横天,但此时库尔多已经不敢确信自己一方在答应那边取得了胜利,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敌人不可能只是被动的防御自己攻击,如此准确周密的防范体系,只能说明西北人对自己的行动计划了如指掌。想到这儿,库尔多心中不寒而栗,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希望能够马上打破敌人的防御线,但他已经在内心深处知道这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

战局变化之快甚至出乎无锋的意料,当准备夹击偷袭大营的西北军的罗北骑兵被黄雀在后的西北军给以拦腰一击后,罗卑人完全被打懵了,同样的圈套最后却是落在了自己头上,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原本兴致高昂的罗卑人丧失了挽回颓局的机会,士气一旦被打散,就再也无法凝聚起来,贝桑对自己这些族人的了解入木三分。

没有再作多余的挣扎,利用乱军缠住西北围剿的大军,贝桑亲自率领两万常备军从大营后方突出重围,绝尘而去。而率领八万骑兵劫营的库尔多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已经稳操胜券的西北骑兵紧紧咬住,经历了整整一夜的逃命才算得伊逃脱,而残余的六万罗卑骑兵也只剩下了不足一万人,其余人不是缴械投降,便是作鸟兽散,再也不复有当日的悍勇。

这一决定罗卑人今后几年命运的大战因为发生在秃鹫极多的秃鹫原,史称秃鹫原大战,经历了两场血战,西北军转败为胜,二十五万罗卑骑兵加上溃散后归队人员,能够成功逃脱的不足五万人,阵亡人数超过十万人,而被西北军俘虏的罗卑战士也超过了七万人,缴获战马十二万匹,其他物资更是不计其数。

秃鹫原一战宣告了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东北的优势地位彻底瓦解,也将西北军坚不可摧的霸主地位牢牢地竖立在东腾格里草原东部各族面前。自此,没有人再敢怀疑李无锋是这片土地上的唯一强者,无论是图布人、求尔人还是西域人、印德安人,甚至西斯罗人和柏因人,都以以后总充满敬畏、担心混合着羡慕的复杂心情关注着来自西北的这股强风将给东腾格里草原带来什么变化。

旭日东升,金色的阳光普照碧绿的大地,花花绿绿的草原终于归于平静,打扫战场的西北军士兵有条不紊的将已经丢下刀枪脱下盔甲变为普通牧民的罗卑俘虏驱赶到一起,整队集合,排成松散的队形开始东返,这些垂头丧气的俘虏们似乎还有些不能适应没有骏马在胯下的步行,茫然无措的望着四周,不时有一队队西北士兵将成群结队的罗卑俘虏押解回来,重新编组。

“报上姓名,部队番号,军衔!”

“索贝尔,征东部第八万人队第七千人队第一百人队,士兵。”

“塔拉尼,征东部第十七万人队第九千人队第二百人队,十骑长。”

一排排无精打采的俘虏们在如同狼虎一般的西北军士兵监视下,老老实实的接受着登记者的盘问,望着一群群无主的骏马,一干西北将士个个喜笑颜开,要知道这些克都是罗卑人精心挑选出来参加战斗的战马,一下子俘获这么多,任谁也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

无锋策马漫步在一马平川的草原上,思绪纷飞,从挫败到最终获胜,似乎已经很久没于体会到这种难得的感觉了,一种令人兴奋得感觉,就像自己在庆阳保卫战后的那种感觉,甚至连第二次西北战争大胜后都没有的感觉。

罗卑人已经失败了,不管他们在西线战场上与赤狄人怎么厮杀,对无锋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征东部的溃败标志着罗卑人已经无力控制以乌兰集为中心方圆几百里的这片广大土地,虽然自己对这片土地也没有太大兴趣,但肯定有许多人窥伺着这片沃土,比如莫特人和图布人,还有求尔人。

虽然西北北方还处于战争状态,但无锋一点也不担心,西斯罗人也好,卡曼人也好,当罗卑人惨败的消息传回西北后,无锋相信这些家伙应当考虑的不是如何该进攻西北,而是如何自保了。心无旁骛的西北军现在可以轻松集结其二十万以上的大军对任何一个企图不利西北的势力给予打击,凭借目前西北军所向披靡的旺盛士气,聪明人都知道避开锋芒,无论是西斯罗人还是卡曼人都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至于图布人,那根本不值一提,无锋敢肯定,当自己回到庆阳,他们使者就会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涕泪横流的恳求理解他们的痛苦和无奈,宽恕他们的愚蠢和弱智。

淡淡的站定,无锋将目光望向西方,灿烂的阳光下,一碧如洗的晴空下朵朵白云显得那么安详,一切是那么清新自然,放佛所有渣滓都在这碧空下被净化消失了,连无锋自己也觉得在这里可以得到无限的放松,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一切都可以不管,尽情地享受这一切大自然的赐予

第一百零三节 窘境

西方无限美好,只是时机未到。无锋轻轻叹了一口气,乌兰集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赫连勃率领的北吕宋军团两天之内就能够完成对乌兰集及其周围地域的控制,新任的罗卑人征东部应该考虑向西退却四百里,那样对他们更合适,与一个强大而关系又不太好的邻居相邻,的确是一件不太舒服的事情。

一夜未睡得凌天放以致忙到中午,当无锋睡醒了一觉,懒洋洋的起身时,他才兴冲冲的跑到无锋的帅帐汇报战果。无锋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枯燥的数字汇报上,他径直走出帅帐,凌天放也不得不根在无锋身后亦步亦趋的见缝插针斯的向无锋介绍取得的战果。胜利固然值得庆贺,但西北军一样蒙受了巨大损失,在这一周中的连续两战里,西北军为他们初战中的轻敌冒进付出了惨重代价,而罗卑人也在这两仗中用自己鲜血捍卫了自己的名誉,也让骄傲的西北军人重新认识了罗卑勇士的尊严。这一仗结束,西北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外加近卫师团四个主力师团满编近九万人,仅余不足四万五千人,而从南线增援而来的两个骑兵师团在昨夜的突袭战中一样损失超过一个联队,莫特人的六个轻骑兵万人队表现略好,只损失了不足四千人,在整个秃鹫原一战中,西北一方共付出了五万五千战士的生命,这对建军六年以来的西北军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天文数字。

西北军在秃鹫原大胜罗卑征东部的前两天,罗贝人完成了全面动员的征东部、征南部以及部分护卫军也在西线千里战线上与宿敌赤狄人终于全面开战,赤狄名将察钦再次与罗卑第一名帅屠答在西边的中线战场展开激战,在两个相互了解对方甚至胜过了解自己的草原绝代双雄面前,一切诡计阴谋都无从谈起,唯有用实力来说话。

连续三天的血战让察钦和屠答都不得不考虑退出战场,仅仅是一天之内的大范围拼杀就让双方各自减员的数量达到了两万五千人。按照这样的速度,及时各自拥有数十万大军也禁不起这样消耗,双方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更换战场。

大陆公历697年6月16日,将主要进攻点悄悄换到北线的赤狄主帅察钦采取用闸坝堵水之法将叶尼塞河中游水道堵塞,同时以败将之计诱使北线罗卑大军进入赤狄领地,最后再渡过叶尼塞河之后开闸决坝。汹涌的叶尼塞河河水陡涨将正在泅渡叶尼塞河的罗卑大军分割成两部。而正在读和的几千罗卑士兵则被决堤之水一举卷走,察钦趋势反击掩杀,河西岸惊慌失措的罗卑大军被察钦集中优势兵力全歼,查勤还趋势渡过叶尼塞河反攻入罗卑境地。将北线罗卑大军彻底击溃,并借势南下威胁巴罗纳城,罗卑北部领地一片风声鹤唳。

与此同时,悄悄将突破点选在南线的罗卑主帅屠答,采取声东击西之法,用一部骑兵冒充主力成功欺骗赤狄南线主将,自己则亲率十万大军绕道进入印德安境内连续行军一夜,创造了一夜行军三百里的奇迹,不顾全军疲劳不堪,潜入赤狄境内从侧后方毫无思想准备的南线赤狄大军发起猛攻。仅用了三个小时便彻底击溃赤狄南线二十万大军,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神化。

安欧人并没有像无锋预料的那样加入赤狄一方,他们仍然保持惯有的态度,除了保持高度戒备外,他们甚至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派出,这多少让赤狄人有些失望。南北两线出现逆转之势让无论是罗卑人还是赤狄人都在怀疑这一仗自己是否能够取得最终胜利。尤其是赤狄人在南线损失超过了二十万,整个南线一片空白。而罗卑大军在屠答的率领下已经开始西进,引起了萨拉城内的赤狄贵族们一片惊呼,并作了紧急动员,与此同时,察钦率领的赤狄北线大军在罗卑境内遭遇了罗卑护卫军的顽强抵抗,进展速度缓慢,这一切让赤狄人的首脑穆鲁瓦犹疑不定。

6月26日,安欧人再次充当了调解人的角色出现在萨拉城和巴罗纳城。6月28日,赤狄罗卑双方终于同意暂停战争,坐下来进行谈判。7月5日,双方谈判代表在边界线上一座名叫黄土岗的山包上开始进行停战谈判,安欧人作为双方的调解人,双方大军撤离各自原有领地,并在边界线五十里以内不得驻军。

在得到西北军大胜罗卑人并进占东腾格里草原核心区乌兰集后,西斯罗帝国南线总指挥官梅卡多亲王在第一时间就下达了命令,命令前线总指挥基德曼立即撤军回国,首都已经传来消息,背面的柏因人已经开始四处骚扰北部地区,北面已经戒严,而此时西北人的胜势不可逆转,短时间内又看不到攻克甘兰要塞的希望,从银川和太玄到来的增援部队牵制了西斯罗帝国投入攻击的相当精力,使得他们无法全力发起攻击,而从银川悄悄溜出的两个连队轻骑兵也给西斯罗帝国南部地区造成了不小于往日罗卑游骑带来的破坏,让基德曼头痛无比。而盟友卡曼人此时也被西方柏因人的大举叛乱弄得心神不定,卡曼北方贵族们因为担心旧事重演,眼见又是快到收获季节,这些贵族们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让有心帮助西斯罗人以巴德卡曼宰相麦斯不得不放弃了出兵南下策应的计划,西斯罗的撤军也就成了唯一选择。

乌兰湖畔的风光让无锋流连忘返,无锋从未见过如此清澈透明的湖泊,深达几米的湖水依然可以一眼见底,湖中肆意游戏的鱼群摩肩接踵,让泛舟湖中的无锋居然生出了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戏水湖间,清凉的湖水带给无锋势不说出的惬意,看着周围诸将都面面相觑,无锋实在不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拒绝下水,拒绝享受着大自然赐

给自己的一次难得的恩典。不过无锋并不介意,很快几幅巨大布幔便在一处环境最为优雅的湖畔发了起来,甚至连面向湖中央的地方也被用小船定锚然后用布匹遮掩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布幔遮掩带,这是主帅吆喝自己的女人行那鸳鸯戏水之事了,直到内情的诸将们都为主帅的大胆放肆所佩服,不过却无人敢于效仿。

帝国上层虽然对于那男女之事不太严格,但对女性作风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注重的,像这种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裸露身体戏水,即使只是在自己情郎面前,恐怕也无人敢行此举,不过也许只有这位荒唐主帅敢于藐视一切禁律,对他来说连高岳人他都敢解放纳为治下之民,何况这些生活小节?再说主帅的荒唐好色在帝国也是远近闻名,喜欢这些调调,也就无人在意了。

全身仅余一条小肚兜和亵裤的云依实在太喜欢这清碧可人的水色了,以至于无锋建议她与自己一同在这水中浸泡享受一阵时顾不得许多便一口答应了。自从跟随无锋出征腾格里草原以来,她就没有能洗一个舒服的澡,在军营中四处都是男性,虽然无锋帐中很少有外人,但毕竟也不太方便,夏日炎热汗多,她早就想寻个机会洗一洗。江湖儿女本来就要豪爽得多,虽然已经是无锋情人,但云依似乎并没有收多少影响,一得到无锋的邀请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乌兰湖是一个内陆淡水湖,其中有几条雪山融水和深山山泉集成的溪流注入湖中,也让乌兰湖湖水多了些许凉意,自从出征腾格里以来,身畔虽有美人得伴,但繁忙的军务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但此时此刻,所有压力皆尽放下,而活色生香的玉人却身旁扑腾不已,溅起的水花虽然遮迷了无锋的眼睛,却丝毫未能压住无锋心中熊熊燃烧的情火。

早就看出了身畔情郎眼中的欲焰,云依心中一喜,自从破身合欢以后,她很少时间能够单独的陪同情郎外出,更多的时间都是和那个冷美人陀姬一道担负起情郎的安全护卫,加之本来就有许多近卫高手负责安全,云依心中也不时泛起些许苦涩,这次得有机会单独与无锋出征,本来就让云依兴奋不已,只是前段时间战事不顺,看见情郎彻夜研究分析军情,让云依也恨自己不能像师姐秦霜影那般为爱郎分忧。

也许唯一能够替爱郎做的就是让爱郎能够放松开心一些,让他能够多一些时间忘记烦恼,想到这儿,云依心中也是一荡,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双颊,瞄向无锋的目光也就多了几丝情意。

双目交融,双方似乎都能够体会到对方心中的情意,只恨这里却是水中浴场,无法变成大床欢场,无锋也只得强压住内心的欲火,一把抱起丽人,三步并着两步,沿着布幔通道直朝那设在湖畔的宿帐奔行而去。

第一百零四节 危局

一群群罗卑俘虏正在依次排队上车,丧失了斗志的他们完全变成了淳朴的普通牧民,犹如一群温顺的绵羊,登上从西北远远不断开来的大型运输马车,开始向火花集进发,由于数量过分庞大,处于安全考虑,凌天放将俘虏的安置分成了三地,乌孙城,火花集各安置两万人,而剩下的三万多人则被送往庆阳。

莫特士兵十分乐意承担押运这一艰巨任务,在他们看来,这些原本每次都要以霸主自居强压自己民族一头的罗卑人现在变成了阶下囚,享受一下胜利者的味道,实在是一种无尚的光荣,虽然四处监督的军法官随时可能对那些违反军纪打骂体罚俘虏的士兵给予严惩,但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只要能够品尝一下奴役罗卑人的滋味,他们认为也是值得的。

从前来谈判的使者口中了解到,贝桑已经被解职,并且还被临时监禁接受审查,已确定它在这次战争中究竟有无渎职,而连带他的副手库尔多也一样被解职关押,大概征东部溃灭这样重大一个责任需要他们两人来承担。托波已经正式接任了征东部大将军,什么时候能够将近百万的丧失了大量精壮劳力和土地牧民重新聚合起来,没有人能够知晓,乌兰集已经被西北军和莫特人占领,所有罗卑人被要求退出乌兰集两百里地之外才开始进行谈判,这样苛求的条件让前来谈判的罗卑使者欲哭无泪。

而得到西北在东线大胜消息的赤狄人在与罗卑人的谈判中态度一下子变得异常强硬,征东部的溃灭代表罗卑人已经没有力量来应付两条战线的压力,有了唐河人在东方的牵制,罗卑人将不得不在赤狄人面前地下高傲的头颅。

瓦德亚仿佛老了几岁,胖脸上皱纹也多了几丝,贵族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但依然没有任何结果,这些废物们除了争吵就是谩骂,瓦德亚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命令站在大殿外的武士们将这些家伙拖出去通通斩首示众的冲动。只是这种想法也仅仅只能想一想而已。

争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与赤狄人和唐河人的谈判条件上,赤狄人可谓狮子大开口,除了索要巨额的停战赔偿金外,赤狄人还要求罗卑人无条件释放战俘,而他们俘获的罗卑战俘则要求罗卑人用金钱赎回,这种带屈辱性的条件要求激起了罗卑一方的强烈愤慨。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拒绝。然而安欧人的态度似乎与以前几次有了一些变化。他们想罗卑人施加压力要求罗卑一方接受赤狄人提出的无理要求,否则战事的发展将会出现不利于罗卑一方等等模糊性语言,这也引起了罗卑上层贵族的极大惊恐,如果安欧人改变了以往中立的立场,那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的罗卑人的处境将会更加困难。

与西北一方谈判的也陷入僵局,西北人不但要求各让大片土地作为赔偿,而且还要求将乌兰集变成不设防城镇,由西北、莫特和罗卑共同驻军管理,这些都还在其次,毕竟现在包括乌兰集在内的大片土地实质上已经被西北所控制,大批的牧民因为担心莫特人的报复和清洗,纷纷逃离原驻地而涌入中部地区,这不但极大加剧了中部牧区牧民们和这些西迁牧民之间的矛盾,而且也将恐惧颓丧的气氛蔓延到了中部牧区。但此时的征东部还忙于收罗残兵,而西北人却也没有再趋势西进,看来李无锋内心深处也并不想对自己一族下毒手,否则凭借他们现在的气势再和赤狄人联手夹击,只怕再有两个屠答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而七万俘虏也是瓦德亚心中的剧痛,若是不想办法赎回。只怕征东部下的各校部落立时就会反了起来,那些都是他们的子弟和牧奴。自己纵是再不愿意也只有认同认宰,但愿李无锋的屠刀不要举得太高,想到这儿,瓦德亚不由得更加痛恨那贝桑和库尔多两人,当初若不是两人一力主张遏制西北的发展势头,干预那莫特人的内部事务,自己一族根本就不会卷入与西北人的恩怨之中,这下倒好,一下子跌了一个大筋斗,连整个征东部也赔了进去,还连带上千里沃野。

看见满脸怔忡的大酋长似乎有些走神,分管内政事务的多尼不得不用高亢的声音压下仍然在争吵不休的一干贵族们,然后才沉声道:“大酋长,您看眼下形势危急,须得马上作出决定,赤狄人的部队已经有再作调整了,我担心我们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恐怕又会寻衅生出事端,有意挑起战争。安欧人的底我们已经派人去摸了,但这帮家伙大概得了赤狄人许多许诺,态度暧昧,我看他们十分危险,还请大酋长哪一个主意才是啊。”

“是啊,东西唐河人的谈判也没有进展,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让步,我看那些唐河人也没有多少心思要干涉咱们这草原上的事情,不是说那李无锋一直想回他们唐河底国内地么?我想若不是贝桑他们擅自招惹他们,只怕他们早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唐河内地去了吧。只是现在莫特人狗仗人势,倒是不依不饶,听说那古尔素甫现在鞍前马后围着那李无锋转,就是想让李无锋彻底把咱们打垮,好让他们莫特人称霸东腾格里,我们不能再拖下去,现在李无锋注意还未打定,若是让古尔素甫这无尾狼真的把李无锋心吹活泛了,那咱们可真的糟糕了。”搭话的是负责族内日常行政事务的米塞,他既是瓦德亚的心腹,亦是族内有着相当资历的老臣子了,在族内贵族中颇有影响力。

“依米塞大人的意思,我们是要放弃原来属于我们征东部的权益,向唐河人卑躬屈膝的妥协了?那征东部几十万百姓失去了土地和牧场,他们将如何生存下去?李无锋分明是想将那片土地变成莫特人的前哨地,那只会纵容唐河人和莫特人,使他们更加嚣张,将来对我们的威胁会更大!”屠答再也忍不住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站出来与米塞争执是一种相当不理智的行为,虽然自己在南线对赤狄人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但这并未消除大酋长的疑心,贝桑在东线的惨败也的确出乎屠答的意料之外,但没有想到李无锋竟然如此厉害,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就把贝桑率领的二十多万征东大军大的落花流水,给自己一方造成的损失甚至已经不必上一次围歼乌勒一仗差多少了,可贝桑和乌勒之间的差距在屠答严重可是太大了,但同样在在同一个人手中,这不能不让屠答站出来表示不同意见,他知道李无锋获得将息的时间越长,将来对罗卑人的威胁就会越大,虽然从现在的形势看不出唐河人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不,屠答将军,您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了。”米塞的态度显得十分和蔼友善,他不想和这位在西线战场上屡立战功的大将军发生争执,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认为对方在政治上就十分成熟了,他一直以为屠答是一个好军人,好的指挥官,但在政治上却并不那么明智,甚至始终无法看清自己一族的根本利益究竟在哪里,也许是担任征东部主帅时间太长让他对征东部有着太过身后甚至畸形的感情了吧。

“残酷的现实摆在我们面前,就我们罗卑一族目前的实力看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应当同时与赤狄人和唐河人为敌,这绝对是不智之举。虽然赤狄人和唐河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但我们却需要仔细的分析二者。唐河人虽然在李无锋的带领下给我们征东部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我个人认为贝桑应该要负担很大的责任,按理说西北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友好商务条约,我们也的确从这个条约中获益不少,全族的实力也得到明显提高,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完全让这种态度维持下去,以便我们的力量继续增强。西北人这次与我们的一仗,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们罗卑人似乎不再想与他们保持友好,莫特事变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所以才会有着一战。”

“我也认为李无锋拉拢了莫特人会对我们东面造成一定威胁,但从目前西北人的表现来看,至少他们是对我们东面的领地没有什么野心的,也许莫特人有,但他们现在已经附属于李无锋,一切都得看李无锋的意思。我想李无锋也未必希望看到我们罗卑人实力大幅度衰退,他们和赤狄人的联盟也未必就稳固。”米塞语不惊人死不休。

“哦?”几乎所有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有些不明白米塞话语中的含义。西北人刚刚才给征东部以致命一击,让整个征东部都变成了他的掌中物,只怕李无锋最愿意看到的就是罗卑人全族的溃灭吧,米塞怎么会有如此看法?

第一百零五节 轻重缓急

“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罗卑人真的垮了,这里边得益最大的是谁?既不是西北人,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摹上,就像现在,他们即使控制了乌兰集那边,好像也并不打算赖着不走;莫特人更不用说,他们是有心无力,我们罗卑人纵使倒下,也轮不到他们来唱主角;只有赤狄人,我们巴罗纳城周围这些肥沃的地区会被赤狄人吞并,我们的族人会被驱赶到边远贫瘠的牧区,取而代之的会是赤狄牧民。但是这符合西北人的利益么?他们将被迫面临胃口和野心越来越大的赤狄人,只怕到时候他们又会日夜考虑该如何应对赤狄人的威胁了。”米塞的一番精辟的分析即使是李无锋在此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平衡,让西北在腾格里草原上占据特殊位置的平衡才是李无锋想要看到的,一干贵族包括屠答、多尼甚至乌勒都在思索着米塞话语中的含义,瓦德亚更是陷入了沉思。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即便是那些方才聒噪不休的贵族们此时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他们中许多人也许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深邃含义,但他们知道这是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需要仔细的琢磨琢磨。

“嗯,大酋长,我赞成米塞大人的看法,这也许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机会,我们可以和西北人结好,因为他们不会危及到我们的核心利益,甚至在某种情况下还会有利于我们,但我们绝对不能向赤狄人臣服和妥协。那我们将会丧失民众对我们的信心和希望,丧失我们生存的基础,即使我们答应,我敢肯定赤狄人肯定还会得寸进尺提出更多的要求,安欧人的态度已经改变,他们也一样索取报酬,这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多尼一番思索后也发言支持米塞,“我们宁肯和西北人媾和,也不能让步于赤狄人!何况就如米塞大人所说,李无锋他未必会赶尽杀绝。属下愿意亲自去庆阳一趟,面见李无锋好好谈一谈。”

“嗯,很好,米塞说得很好,我看我们都应该好好分析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多尼,你就去一趟庆阳。具体条件你做决定就可以了。不过我们的底线就是,我们的牧民必须要回去,中部地区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中部也会出现动乱;呃,俘虏必须要赎回,具体条件你可以酌情商定,你可以告诉李无锋,我们现在很困难,急需这些俘虏来充实部队,希望他能理解。其它条件,你可以自己看着办。”看见再无人提出反对意见,连屠答脸上也只是露出沉思神色,瓦德亚终于开了口。“李无锋的目标是东方,而不是我们。唐河人恋故土是众所周知的,而现在唐河帝国内部的混乱局面对李无锋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我想他不会舍弃他心目中金玉而取其瓦砾的。只要我们能够给予他一个让他可以安心东进的保证,我想李无锋甚至愿意支持我们对抗赤狄人。多尼,你可牢牢把握这一点,我想我们的谈判就可以立于不改之地。当然,这一仗负方是我们,要想不付出一定代价也不可能,所以这就需要多尼你小心掂量了。”

瓦德亚不愧为几十年沉浮的老手,他的看法比米塞和多尼二人的意见又要深刻许多,虽然他并不是一个绝对成功的上位者,但在政治上的嗅觉的确是无人能及,这是瓦德亚在说完这番话后,米塞和多尼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后得出的结论。

虽然乌兰湖畔的风光如此秀丽多姿,在云依的强烈要求下,无锋也只能多在乌兰集多逗留了一夜后便踏上了返回庆阳的归程。此时的崔文秀才正式成为名副其实的腾格里军团的军团长,他将军团驻地由楼兰城迁往乌兰集,在楼兰保留了舍内的第二师团作为稳定西域的主力,与西域联合军一道负责担负起控制西域诸国的重任,而赫连勃也不得不暂时率领他麾下的四个师团协助手中仅有两个师团的崔文秀承担起掌控东腾格里草原东部这方圆千里的辽阔土地,好大莫特人高昂的各级性替他们承担了许多工作,三个万人队几乎不分昼夜地巡逻在乌兰集以西的新停火线周围,让罗卑人在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多了许多担忧。

无锋知道这第一批来的谈判使者根本无法决定任何条件,但当他将到赤狄人已经连续在西线对罗卑人发起进攻后便时刻关注着西线战事的发展,果然不出他所料,察钦和屠答分别在各自的战场上取得了绝对胜势,让赤狄人和罗卑人打了个平分秋色,但安欧人态度的转化让西线战场再次出现危机,如果赤狄人得到安欧人的支持,只怕罗卑人将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崩溃屈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无锋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这种状况,所以他立即向罗卑人的使者表达了自己愿意和谈并且作出一定让步的意愿,这让前来的罗卑使者又惊又喜,他无法想象如同恶魔一般的对手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古儿素甫耐心地等待着李无锋的接见,这段时间他的心情尤其舒畅,虽说开初李无锋严令六万莫特精锐骑兵加入对罗卑人战争让他有些担心,那已经是莫特人最后一分实力了,全部投入对罗卑人战争,一旦失败,只怕莫特人也该在腾格里草原上除名了,好在这一博终于赌对了,罗卑人的大败是不是预示着莫特人将会迎来一个更加美好的时代呢?古儿素甫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一个什么雄才伟略的头人,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率领族人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来,不过他知道一会接见自己的人恐怕算得上一个这样的人,他只希望能够让自己和自己的族人的生活过得更美好更滋润一些,选择一个明主追随应该是一个好主意,至少他觉得自己目前的选择没有错。

无锋的会客室里气氛显得有些寒冷,至少坐在无锋下手的那个一身传统游牧民族装束的男子的感觉这样,在节度使府外苦候了两个多小时,却一直得不到任何答复,这对一个特使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但他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往肚里吞,谁让自己一族在关键时刻立场不坚定站错了队呢,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时候却需要为当初的愚蠢举动付出代价了。

“特使先生,我想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再谈下去了,你所要表达的意思,苏秦已经向我转达了,不过我在想,我们西北素来与你们图布人没有什么冲突,听说你们和罗卑人关系也并不太和睦,可是我实在无法理解,在我们以及莫特人与罗卑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们怎么会站在罗卑人一方?难道是你们的头人脑子里进水了?还是罗卑人给你们许下了多少美妙的诺言让你们忘却了一切?”无锋的态度可以说得上十分随意,但坐在他对面的使者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这位号称西北王的霸者言语间的尖刻和辛辣,尤其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冷漠更是让他在内心深处一阵颤栗。

“公爵大人,您误解了。”看见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来人有些急了,若是这样灰溜溜的滚回去,只怕头人们不会饶过自己,当初罗卑人来撺掇,自己也是投了赞成票的,谁知道罗卑人这么不经打,连贝桑这样功勋卓著的强人都在短短几天内就被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家伙打得落花流水,这样的结局,的确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呵呵,恐怕我没有误会,只是你们有些走眼了吧。”无锋似笑非笑地瞅了对方一眼,淡淡地道。

涔涔冷汗沿着男子背脊沟悄悄下滑,男子平素引以为傲的辩才此刻在对方面前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挥,惶急之下,他只能站起来深深一鞠躬道:“大人,其他废话我不敢多说,但请您设身处地地替我们想一想,若是您是我们头人,罗卑人派人来要求我们配合对西北的进行军事行动,我们该怎么办?贵方似乎对腾格里草原没有多少兴趣,这腾格里草原历来是罗卑人的势力范围,我们不比罗卑人在你们的保护之下,遇上了这种事情,除了敷衍了事,还能怎么样?看看我们究竟给贵方造成了什么实质损害?大人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拒人于千里之外,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嗯,看来贵方的意思是你们没有任何过错喽?”无锋咧嘴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既然贵方什么错都没有,那又何必来我西北向我们解释什么?难道我李无锋真的就是这么蛮横无理之人?”

第一百零六节 出巡

面对对方犀利的言辞,男子感到气闷无比,却又无法发作,你西北本来就是腾格里草原的外来户,眼下在东腾格里草原上表现得咄咄逼人,若是任由发展下去,这些草原上的二流部族不是沦为附庸,便是溃来的命,双雄争锋却迁怒于自己一族,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自己头人有此行径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是一些表面文章,也值得这般大动干戈,分明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族人一个下马威。

“大人,我们图布人从来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或者意图,但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够抗拒的,放眼四周也只有你们西北和西面的赤狄人才是他们的对手,我不认为我们的无奈之举或者说形式上的敷衍有什么不妥,如果您认为我们的行为触犯了大人您的尊严,我可以代表我们族人向大人您道歉。”虽然是强势之下,男子依然表现得不卑不亢,言下之意就是口头上表达歉意可以,若是要有什么其他的企图,那就不能接受了。

无锋这一次是真心的笑了起来,看不出眼前这个家伙还算有些难缠,难怪苏秦要把此人推给自己,“呵呵,道歉就免了,既然你们图布人对这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那贵使不妨回去转告你们头人,我李无锋最恨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若是不能使出一些有诚意的表示出来,后果你们自己考虑。”

古儿素甫看见图布人特使灰白着脸在书记外的近卫目光下垂头丧气地出来,心中暗自偷乐,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去捋虎须,眼下这东腾格里草原大势已定,也该这帮家伙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时候了。

古儿素甫每次面对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他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为什么却能在短短几年间一跃成为这方圆几千里的霸主。这无疑是一奇迹,他也曾自己的研究过面前这个人发家史,可是对方那种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战略思维,让几乎所有人也无法跟上他的脚步,从吞并金州到发北吕宋,从痛击罗卑到对撼卡曼。每一次大步迈进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可是在西北这百战之地,他却是越活越滋润,他只能说这个人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至少自己是无法望其项背的。能够带着自己的族人在未来的利益角逐中分一杯羹,自己也就满足了。

“领主大人,您的迫切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眼下罗卑人的使者还在等待他们更高层的人物到来,许多事情他们作不了主,还是等到他们能主事的人来了再说吧。不过我想问一句,你们真的那么渴望得到那片土地吗?”对待古儿素甫,无锋显得格外亲热,他对古儿素甫的性格已经十分了解,他虽然不是一个所谓霸者或者王者,但绝对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能够看清天下大势变化的人。无锋喜欢这种人,和这种人合作格外轻松,他对古儿素甫的提议颇感兴趣。

“大人,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草原民族的生活情况以及我们莫特人的风俗习惯和历史。不瞒您说,那片土地原来就是我们莫特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不但水草丰美,最难得的是那里有有一个湖泊,青川海子,湖泊虽然不大,但那里却是我们莫特一族的发源地,湖畔的的浮屠见证了我们一莫特一族的渊源,那里对我们莫特一族有着尤其特殊的意义,所以我和会厚颜请求大人能够将那片土地交还给我们,我们莫特一族宁愿用大人的任何赏赐来换取。”

古儿素甫话语有些急促,略带红潮的双颊表露了他内心急切的心情,当他得知李无锋有意放弃对罗卑人土地的占领时,他简直无法相信,但从目前对方的口气来看,似乎还有一些商量余地。这青川海子及其附近的土地本来是莫特一族的先辈生活繁衍的地方,但在一百多年前争夺东腾格里草原霸权的时候,罗卑人彻底击败了莫特人,将他们逐出了这片地区,迫使他们东迁,从此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那片土地上,虽然距离莫特人自己的领地不足六十里地,但就这短短的六十里地却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自己族人每每前往青川海子追宗祭祖总要承受罗卑巡逻骑兵的百般压榨,这种屈辱般的场景即使古儿素甫自己一样也经历过几次。

像是有所理会般的点点头,无锋脸上露出惯有的思索表情,“可是我已经让王缭向罗卑使者转达了我退还已经占有他们土地的意思,现在出尔反尔,似乎有些不太好啊。”

古儿素甫一听大惊,连忙起身半跪在地道:“大人,古儿素甫恳请大人收回此意,那罗卑人若是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只怕要不了几年,又会恢复元气,大人想想上一次击溃征东部后不也是短短几年他们又卷土重来了吗?”

“古儿素甫老弟,何至于此?”见古儿素甫竟然半膝跪地,无锋倒是怔了一怔,草原民族素来雄烈,很少有行此大礼,若不是情急之下,是断断不会如此的,连忙扶起劝慰道:“领主大人无须担心,李某当然知道此中关节,总要罗卑人无法对咱们构成威胁方能作罢,岂会如此轻而易举不作防备的退回?”

听得无锋如此这般一说,古儿素甫心中甫定,马上又想到自己方才提出之事,“大人,那方才小弟所言,大人可否考虑一下,那青川海子对我们莫特一族实在意义重大,若是大人能够将此地赏赐与我们莫特人,小弟代表莫特全族永世感谢大人恩情。”

说毕,古儿素甫起身便欲行那方才大礼,慌得无锋赶紧起身挡往,“好了,好了,老弟,你所说的我酌情考虑便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别有事无事行那妇人之举。”

听得无锋金口呈诺,古儿素甫心中大喜,历代族人都有收复青川海子祖地的想法,但罗卑人强横的实力让他们的历代首领首先考虑的是全族族人的生存,若是为了此事招来灭族之祸,那绝对不是一个头人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只能把这个美好的愿望深深地埋在心中,今日却将在自己的率领下重返祖地,那自己也将作为一个历史性人物被今后世世人代的族人所崇拜,这种荣耀自然是古儿素甫所示的目标,在这一刻却终能实现。

盛夏的庆阳即使是早晨时光也已是艳阳高照,炽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蒸烤着整个庆阳城,早已换了一身轻便装的无锋斜倚在马车里,这是他吩咐近卫特意寻来的一辆普通马车,避免被城中百姓发现节度使大人微服出巡。

随着对罗卑人战争的结束,庆阳城也随即解除了戒严,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其实即使在戒严期间,庆阳城的繁盛景象也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只是城门由早六晚八开禁缩短成了早九晚五开禁让许多习惯于早晚凉快的时候进出城的行商和旅客有些不太适应,但这影响不了商人们赚钱的积极性。

眼下庆阳城新兴的毛纺织手工业已经遥遥领先于帝国任何地方,即便是向来不服人的银川府城守周廷贵也不得不承认银川的毛纺工业想要赶上庆阳还需时日,发达的毛纺织行业几乎是一年中就发展了起来,起因就是科技司的到西大陆的访问人员发现西大陆毛纺织行业甚至比帝国的棉纺织更为兴盛,而作为帝国西北地区的西北郡,冬季气候严寒程度比之西大陆北方诸国更有过之,回到庆阳的科技司人员很快就效仿西大陆诸国的工坊作出了样车,而且还在短时间内进行了改良,使之更适合东部地区绵羊所产的长毛。

嗅到商机的庆阳商人们很快就发掘出了这样一座宝藏,大批毛纺织工坊一拥而上,那一段时间整个庆阳笼罩在一片嗡嗡嗡的纺车声音当中,以至于无锋甚至以为大批蜂群入侵庆阳。物美价廉的呢绒、呢布很快就占领了本地市场,并且像周边府郡进攻,并且迅速在帝国北方府郡获得了欢迎,这使得商人那们更加起劲的投资毛纺织行业,并且将工坊直接开设到西域诸国甚至火花集。

透过马车上的窗帘,无锋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工们忙碌着从仓库里用推车将一捆捆呢绒呢布推出来,装上大型载货马车。而商人们则仔细地抽样检查着货物的质量,管家则小心地计算着出货数,防止多计漏计。

第一百零七节 故人来

这片仓库区已经成了庆阳最为繁忙的工商业区,也是见证庆阳由衰落到重新崛起的脸面,每一次无锋外出视察都将此地作为首选地,从这里就可以看到什么东西最热销,来自何地的商人最多,这是一个窗口,一个了解西北的窗口,无锋一直这样认为。

马车知趣的停下了,无锋静静地坐在车厢里观察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没有注意这样一辆普通马车,巨大的布幔从街道两旁拉起,足以抵御炽热的阳光,但闷热的天气依然让来往此地的商旅们个个汗流浃背,来自大陆各地的商人们操着半生不熟的唐语、天方语、拉尼亚语甚至胡语交谈着,身上风格各异的服装让人感觉就像走进了万国服装博览会。

这个区域正是呢绒、羊毛、棉布、丝绸、麻布等轻工业产品交易区,大宗的交易早已在商铺上或者茶楼酒店中已经谈妥,这里不过是一个出货场所,但无锋最喜欢在这里流连,他喜欢在这里体会那种货物进出流通带来的成就感,这是他的城市,一手一脚一滴血一滴汗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城市,这是他心中任何东西也难以替代的。

当陵天放提出必要时可以放弃西域、北吕宋甚至西北,只要能够集中力量在中原站住脚根时,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自己这个首席参谋的意见,虽然他的建议不无道理,但要让自己从感情上放弃这片生活战斗的地方,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接受,哪怕是自己多付出一些代价,多耗费一些时间,也在所不惜。一个人可以为了追求利益不得不放弃许多东西,但心中总有一些东西永远不可能放弃。

无锋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他突然发现自己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许多东西一点拥有即使从理智上需要舍弃,但他也不愿放弃,就想也许自己永远无法丢弃了这些曾经拥有过的东西一样,总能够给他带回一抹惬意的回忆,这个缺点。他不想改变。

似乎知道自己主人又陷入了某种状态,马车周围的近卫也都拾取的没有人能来打扰,直到两列车队错车被无锋乘坐的马车挡住了去路时,后面的喧闹声才将无锋惊醒了过来。两队商人因为错车互不相让,虽然看到无锋的马车站到有些不满,但看到围护在马车旁边的几个大汉虽然是平常装束,但却个个鹰视狼顾,显然不是等闲之人,商人们的眼光比任何人都敏锐,所以只是相互争吵,却也不敢上前来要求无锋的马车移动。

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的无锋摇了摇头,招呼近卫便欲离开。但一阵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际:“为什么要我们退回?难道你们唐河人就这般不通道理,分明是前面那辆车挡住了路,你们为何不让那辆车让开,这样大家都方便啊。”

这是一口纯正的拉尼亚语。略带汉森同盟北部的口音,如同被雷击一般,无锋的身躯一下子僵硬起来,是谁,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自己觉得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一张张面孔像飞驰而过的画面从无锋脑海中掠过,终于有一张在无锋的脑中定格。

“停车!”无锋再也按耐不住。大吼一声,随即不顾惊世骇俗。没等刚刚启动的车停稳便一把推开车门猛地跳下马车,慌得身边一干近卫连忙迎上来,按剑握刀,环视四周,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无锋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干咳一声道:“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下来看看。”

“可大人,这里人太多太杂,属下怕有危险。”负责安全的近卫组长,睃了一眼周围,发现虽然还没有人认出节度使大人,但已经开始有人注意这边,连忙进言道。

“没关系,我想我们这次出来没人知道,总不可能随便碰上谁,都要杀我吧?”无锋不想再纠缠下去,断然道,“我去前面看看。”

没等近卫们做出反应,无风已经拨开众人,直向那马车后两列堵在一起的车队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让马车先开,在前面等我们。”

两支车队由于无锋的马车堵塞而导致了双方发生争吵,三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大陆的外地人,旁边还有一个唐人,大概是出货商人,对方也是几人,估计是准备去仓库出货。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果然是他,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吧,无锋猛吸了一口长期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旁边的近卫也发觉无锋表情的异常,有些迷惑的抢先一步站在无锋面前,打量着前面发生争吵的几人,仔细观察一番却又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商人,若是真要说有什么特别,也不过就是有几个来自西大陆的白种人客商罢了,这也不足为奇,像这类来自西大陆的客商可以说庆阳城里比比皆是,这难道也值得大人的关心?一名近卫还仔细察看了一下所拉的货物,也不过就是寻常的瓷器和丝绸,的确看不出有什么异样。难道是大人看上了白种女子?甚至有近卫怀疑起来,那个白人女子虽然姿色不错,但也说不上什么天姿国色,比起大人府中那几个女主人似乎都有不如,一干杂乱的思想都浮起在近卫们脑中。

争吵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无锋一行的到来,不过倒是有人发现无锋马车的离开,“好了,好了,前面的马车已经离开了,我们还是各自走路吧,生意人,求财不求气。”

都是生意人,当然不会为这等小事争执不休,前面的车队便缓缓移动,无锋便悄悄地走进正准备跟着上载人马车前行的三人。

“普洛夫兰!”纯正的拉尼亚语,略显愉悦的声音让刚扶着身边的女子上车的金发青年全身一震,声音挺熟悉,但好像有些陌生,让自己一时竟无法想起这是谁的声音。猛地一愣,似乎想起什么,金发青年扭头望去,一张温和笑容溢于言表青年男子渊立岳峙般正站在自己身后。

“卡菲尼茨?!噢,我的父神,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来,金发青年俊美的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一下子迎了上来,与迎上前去的无锋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跑到哪儿去了?怎么连信也不给我们带一个回来?”

“呵呵,还能上哪儿去,还不是回自己的故乡,就像你一样,不也得回你自己的故乡么?总不能在学校里呆一辈子吧?我可不想在学校里当一辈子老师。”求学时代的生活就像展开的画卷一般一幕幕从眼前掠过,一眨眼就是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呢?无锋颇有感触的对方一番热烈拥抱后,紧紧拉住对方的手,热情的道:“怎么啦?怎么突然想起走东大陆来溜达溜达啦?这么悠闲,普洛夫兰,看来你过得不错啊。”

金发青年同样是欣喜莫名,没想到自己远行几千里,居然能在异域他乡遇见一个分离少年时代分别了十年的同伴,这如何不让他高兴。

“嗨,你小子真不够意思,当初不是说好就算不回学校也要让人给我们带个信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可让一帮朋友们都很失望啊。”金发青年说着又使劲推了无锋一掌,脸上露出和煦灿烂的笑容,“我现在回国了,这一次是陪我未婚妻的叔父到梅利公国上任,它是我国驻梅利公国的外交官员,商务参赞,早就仰慕唐河帝国的富饶发达,所以专程绕道来看看。”

“噢,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走吧,今天我做东,既然来了这里,好歹也得在这里休息几天,我也想尽尽地主之谊。一别十年,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也不知道昔日的老同学们情况怎么样,今天总算见到一个,可千万不能让你随便跑了。”无锋揽住对方手臂,意气横飞的道:“今天我们还是按学校的规矩来,不醉不归!”

“噢,卡菲尼茨,我可不能受不了,你知道我的酒量不行,听说你们唐河人的酒劲儿特别大,千万别让我在未婚妻和他叔父面前出丑。”金发青年一听摇了摇头,有些心虚的道:“对了,我还忘记替你介绍。”

话音未落,马车上已经传来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普洛夫兰,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么?”

“不,我遇见了昔日的一个同学,他家就在这里。”金发青年看来对他的这位未婚妻的叔父甚是尊敬,恭声道:“他邀请我去他那里一晤,他也想认识您。”

“哦?你的同学?”马车里的苍老声音也有些惊讶,显然不明白自己这个侄子怎么会在这唐河帝国地盘上会有什么同学。

“是的,蒙卡迪先生,他是我在海德堡大学时要好的朋友。”金发青年笑着解释,一个干瘦的头颅也从车门里伸了出来,瞅了一眼站在金发青年的无锋,点点头,这才慢步下车。

第一百零八节 来访

银发苍苍的头颅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张清瘦的脸颊上带着惯有的贵族气息,灰蓝的眸子中一股子孤傲的味道,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伙大概是出自西大陆那些显赫家庭的贵族。

“叔父,这是我在海德堡大学的同学,卡菲尼茨。”金发青年恭敬地替自己未婚妻的叔父介绍,“卡菲尼茨,这是蒙卡笛子爵,德斐恩公车,我的祖国,驻梅利公国商务参赞。”

“认识您很高兴。”作为晚辈,无锋礼貌地上前,对方有些冷淡地伸出手,轻轻握了一握便收了回去,“卡菲尼茨先生好像唐河人吧,怎么会在我们西大陆学习呢?”

微微皱了皱眉,无锋已经没有感受到被人轻视的味道了,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太适应,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这些贵族出身的家伙在谁的面前都是高人一等,倒也不是刻意针对什么人,尤其是在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

“呵呵,蒙卡笛先生,游历大陆各地一直是我毕生的梦想,所以我离开了家乡去了大陆各地,西大陆也是我的目的地之一,海德堡大学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加快,真想再回到那个时代,只可惜,时光如水,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无锋充满感情略带感伤的话不仅引起了身畔金发青年的强烈共鸣,连脸色冷峻的老者也有些动容,想不到这个唐河青年如此怀念过去的风月,看来亦是一个相当注重感情的男子。

“哦,卡菲尼茨先生若是有时间,欢迎到西大陆作客,我们德斐恩公国距离海德堡不过两百里地,如果有机会,请一定到德斐恩作客。”老者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过话语中依然有些冷淡。

“多谢子爵先生的盛情,有机会一定去拜访子爵先生。”无锋亦是客气地回答。

“普洛夫兰,这是你的同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

“哦,卡菲尼茨,这是我的未婚妻,德莱塞小姐,这是我的同学,卡菲尼茨。”一番介绍后,无锋才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典型的白种女郎。一头浅棕色的卷发用一条洁白的丝巾随意缠裏,清纯中略带羞涩,不过看得出受过良好的家教,无锋也看出她和自己这位同学十分相爱。按照西大陆的礼节,无锋礼貌地抬起对方左手,轻吻了一下,对方也按照贵族礼仪,提裙欠身还礼。

一番寒暄之后,无锋的马车到了身后,无锋礼貌地邀请自己的同学夫妇二人乘坐自己的马车。虽然是一辆普通的马车,但车厢却相当宽大,立即有近卫送上一匹马,无锋飞身上马,率先而行,示意对方跟上自己,便夹马前行。

“普洛夫兰,你这位同学不简单。”女郎上车便悄悄附在自己未婚夫耳际低声道。

“哦?”金发青年惊了一惊,侧身看着自己未婚妻问道:“亲爱的,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觉得卡菲尼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傻瓜,我没说你这位同学有什么不对,我只说他的身份好像不像你说的那般简单。”女郎亲昵地白了自己未婚夫一眼,嗔怪地道:“难道你没有注意?他身后那几个人好像都神色忧郁,我总觉得他们不像下人身份,但似乎对你这位同学却是毕恭毕敬,你说你这位同学是什么出身?”

“哦?是吗?”金发青年怔了一怔,脸上露出加快的神色:“卡菲尼茨好像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吧?我记得他在学校晨都是用半工半读的方式来完成学业的啊。”

“半工半读?”棕发女郎也是一愣,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真的?”

“是啊,我几次看见卡菲尼茨一天学习结束后帮助人干活儿,不过他非常刻苦,而且非常骄傲,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大家都十分尊敬他,要知道,一个自己养活自己而来完成学习的人是值得新生的。”金发青年有些怀念地加快着往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哦,是这样啊,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了。”棕发女郎将头紧紧靠着自己未婚夫肩上轻声说:“亲爱的,这几天我看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哦,没什么,德莱塞,我只是有些疲倦了。”金发青年脸上掠过一丝忧郁,掩饰道。

“普洛夫兰,你别这样,我叔父的脾性就是这样,他老了,需要人理解,你多谅解他。”聪慧的女郎自然明白自己未婚夫心中所想,呢声道。

“不,不,德莱塞,我能够感觉出来,蒙卡笛先生似乎对我有些看法,不过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金发青年摇了摇头有些苦闷地道。

“普洛夫兰,你别介意,我叔父他没有子嗣,他从小就很喜欢我,甚至超过了我的父母,现在看见有人想把他心爱的宝贝夺走,心中有些不适应也是难免的,你要理解他。”棕发女郎其实知道自己叔父有些反对自己和爱郎的婚事的原因,认为爱郎的家庭配不上自己家庭,可是她不敢说出来了,这样会让叔父和爱郎的关系变得更恶劣,她只能在双方中圆转,希望两人能够和睦相处。

马车的速度不快,出了仓储区便拐上了大街,速度也快上了一些,不过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卡菲尼茨的身影了,也许他早已加快速度先回家了,金发青年暂时转移了心中烦闷心情,遇上一个十年未见的同学,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庆贺的事情,虽然看得出蒙卡笛先生有些不大乐意前往,但他还是坚持到自己同学家中去作客一次。

果然,跟在后面的蒙卡笛子爵吩咐仆人来通知,他有些疲倦就不去参加卡菲尼茨邀请了,他会在汉森同盟驻庆阳的办事处那里等候他们。汉森同盟诸国在西北并没有设外交官员,只有由同盟总部派驻了几名人员驻扎庆阳,负责了解情况和沟通信息。

金发青年更加郁闷,蒙卡笛先生这种不礼貌的行径让他有些生气,但面对未婚妻的安慰,他也只能苦笑着将目光转向窗外。

马车静悄悄的来到一栋大宅前停下,立即有人替他们拉开了车门,“二位,请。”

钻出马车的金发青年和棕发女郎看了看面前的大宅,微微怔了一怔,又把目光望向站在旁边负责接待他们的便装男子,“呃,我想你们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是……?”

迎接出来的便装男子微笑着以一口流利的拉尼亚语回答道:“普洛夫兰先生,德莱塞小姐,没有,就是这儿,是卡菲尼茨先生要我在这里迎候你们,他已经在里边等候你们了。”

说实话,卡菲尼茨是谁,这个便装男子也不知道,他只是接到节度使府的通知,让文教耳垂署下边的通译馆立即来一名精通拉尼亚语的通译到节度使负责接待事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这都是节度使府中的人这样安排的。

“哦,卡菲尼茨先生住在这儿?”金发青年大吃一惊,他虽然不通唐语,从来没有来这唐河帝国,但他也能看出这栋大宅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建筑物,门口列队的持戟士兵证明了这一点,而大门上方的牌匾虽然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但一看就知道这更像一栋官宅。

“应该是吧,二位,你们进去就知道了,卡菲尼茨先生已经在等候你们了。”一脸和煦的笑容,通译心中却是不停打鼓,这个卡菲尼茨究竟谁,怎么会住在这儿?他可是知道这是节度使大人的官邸,面这里面似乎也只有节度使大人和家眷在官邸的后院居住,嗯,说家眷好像还有些不太合适,毕竟节度使大人还有没有大婚。

金发青年和棕发女郎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色,似乎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十年未见,难道自己这位同学攀上了高枝,混上了一官半职?可是也没有必要把自己两人带到他的官衙来啊,难道是向自己炫耀么?好像他不是这种人啊。而棕发女郎却在内心已经生出鄙视的感觉,没想到自己未婚夫的同学居然是这样一个浅薄之人,当上即使一官半职也用不着这样招摇吧。

不过金发青年已经没有那么多考虑了,那个操着一口法米尼口音的便装男子已经微笑着第二次邀请他们进去,他有些忐忑不安,他曾听说过唐河人等级深严,如果冒然闯进有些特殊的地方,那是有杀头之罪,不过怎么看这个便装男子也不是想要陷害自己的人,他也想不出陷害自己有什么价值,瞅了一眼大门两边平视前方目不斜视的八名披甲卫兵,此时的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压住心中的不安往里走了。

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唐式天井,占地约有三四亩的天井全部用青条古铺筑,显得干净整洁,平滑如镜,中央有一处小型喷泉雕塑,这是揉和了西大陆风格的一尊喷泉雕塑,虽然看不出什么特别,但在金发青年二人眼中却是颇为亲切。

第一百零九节 揭盖

“普洛夫兰,来,这边。”已经站在中院门口的无锋含笑招呼这刚走近天井有些不知所措的二人,巨大整洁的建筑群虽然并没有多么华贵精致,但造型古典朴素的各式房屋还是给了二人以极大的震撼,二人当然知道在城中心修建这种建筑群肯定不是随便能够做到的,除开一地的主要官邸,恐怕其他解释难以说得过去。镇定了一下心绪,金发青年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反正都来了,管他卡菲尼茨式

哪一级官员,自己又不需要刻意去迎合他,不过是同学关系而已,何必去考虑那么多。棕发女郎心情却是说不出的紧张,这样规模宏大的建筑群,似乎只有一地主要官员才能拥有,难道自己未婚夫的这个同学真是什么达官贵人?她有些难以置信。

走进雅致的小会客厅,无缝热情的招呼二人随意坐下,看见二人脸上有些局促和不解,无锋自然知道他们心中的疑问,坦然笑道:“普洛夫兰,你是不是有什么疑问?我看十年没见,你似乎有些变了,好像不像原来那么直爽了啊。”被自己同学这么一调侃,金发青年似乎又回到当初学生时代的时候,情绪也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咧嘴露出一口结拜的牙齿笑道:“卡菲尼茨,这是什么地方?是你的官邸还是你在这儿担任什么职务?十年不见,看来你的变化比我更大啊,说实话,可不能欺骗老同学啊。”

耸耸肩,无锋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老同学,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啊,在学校里我可一直是受到导师的表扬的优秀学生。”

“够了,被给我说学校时代的事情。你的表现我和同学们都清楚,还需不需要把那时候你的表现一一道明?”看见无锋语气轻松随便,金发青年的心情更加轻松,“你离开学校后就回这里了吗?回来后这几年你在干什么呢?”

“嗯,还记得我那时不是说过么,学成我就还会去游历,然后回家,回来后我参加了帝**队,然后现在就坐在了这里。”无锋眼中闪过一丝狡谲的笑意。

“你是军人?”金发青年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同学居然加入了军队。这倒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连他身边的棕发女郎也有些意外,他一直在猜测无锋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看这般模样。倒真有些像是个有身份的人,只是这么年轻,看起来又不大像。

“嗯,也算是吧,不过现在也兼任政事。”无锋筹措了一下语言才道,他不想对自己同学隐瞒什么,这没有必要,“准确的说,是军人身份同时也担任政务责任。”

这句话用拉尼亚语来解释还有些别扭,在西大陆,军政式完全分开的,无论他有多高的身份。除了一地领主身份。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位同学。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金发青年挠了挠头,不解的道:“军人怎么能够兼任政事?难道你们唐河帝国有这种制度么?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啊?”

下意识的揉了揉下颌。无锋知道自己说出来真相要让自己这位同学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解释了:“普洛夫兰,我不是告诉你了么,我参加军队后,和罗卑人打过几仗,后来我们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鉴于我得战功,就提升了我,后来我又和吕宋人打过仗,再后来就一直呆在这里了。”

“哦?卡菲尼茨先生是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将军的部下?”棕发女郎终于开口了,一脸释然,难怪,在这片土地上也只有李无锋的部下能够有如此大的权势,而且看着模样,自己未婚夫的这位同学似乎还不是一般的小角色,看来这一趟还是来对了。

“不,不,德赖塞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李无锋德部下。”无锋有些怀疑自己同学这位未婚妻的身分了,能够清晰无误的用拉尼亚语表达出自己身份的全称,这似乎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能够做到的。

“不是?可我听说这里甚至再往东走上千里都是李无锋将军的领地啊?”棕发女郎惊奇的望着无锋。

“呃,这个,我不是李无锋将军的部下,因为,卡菲尼茨就是李无锋,李无锋就是卡菲尼茨。”无锋无奈的摊摊手解释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量用拉尼亚语交谈了,这种绕口令似的说话,让无缝也有些困难。

“你说什么?卡菲尼茨是李无锋,李无锋就是卡菲尼茨,卡菲尼茨,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金发青年一脸愕然,还没有明白过来,倒是他的未婚妻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呆呆的盯住眼前这个青年,半晌说不出话来。

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位同学还没有明白过来,无锋皱着眉头低声道:“普洛夫兰,我就是李无锋啊,卡菲尼茨不过是我在海德堡大学读书时我给我自己取的拉尼亚名字,而李无锋是我得唐语名字,也是我得真名。”

“咚”的一声,棕发女郎坐回椅中,目光中只有震惊和若有所悟,而可怜的金发青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十年前还是一个为了读书四处打工挣钱的少年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连西大陆政坛也不时提起的彗星般崛起的人物,他简直无法相信,一张嘴更是震惊的半天合不拢来。

“卡菲尼茨,你,你说你就是李无锋?那个方才德莱塞所说德那个李无锋?”半晌,金发青年一张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问道。

“对,就是那个李无锋。”无锋无奈的微笑着回答,“普洛夫兰,有什么不对么?”会客厅里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了,他就是那个李无锋!呆呆的坐在大椅中发楞,金发青年怎么也无法将自己这个少年时代的同学与那个杀人如麻威震中大陆的霸者联系起来,这怎么可能?十年前那个瘦弱的青年怎么会摇身一

变成为那个打的罗卑人屁滚尿流狼狈逃窜的一代天骄呢?要知道罗卑人可是和西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赤狄人不分上下的强者,而赤狄人则是汉森同盟最大的威胁之一,每年因为赤狄人的入侵给汉森同盟带来的损失简直无法以金钱来计算,而屡战屡败的同盟军队也让同盟诸国伤透了心,以至于汉森同盟不得不委曲求全每年向赤狄人缴纳大量金钱的和平赎金,但即使这样依然无法完全杜绝这些游牧蛮族的入侵。可就是坐在自己面前这个青年,自己的同学,居然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完成了角色转换,一下子从一个考打工完成学业的少年成为了威名赫赫的王者。

接下来的情形就显得有些俗套了,惊异不已的金发青年除了不停的询问着无锋是如何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外,就再也没有其他问题,而棕发女郎则在考虑是不是该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自己的叔父,请他来参加这顿午餐,好在无锋十分明白西大陆人的餐饮习惯,午餐从来不是他们的正餐,将为庆贺同学见面的参会定在了晚饭时间,让棕发女郎能够有时间去通知自己的叔父。

参观完节度使府的建筑后,无锋也把自己的女友们介绍给了自己的同学,除了羡慕自己的同学艳福不浅外,金发青年对这种源于东大陆的多妻婚姻制度并不感冒,在他看来,一夫一妻是虔诚的圣灵教徒应该坚守的教条,虽然在西大陆许多贵族并不遵守这条戒条,而圣灵教的传道士和主教们似乎也不注重这一条,甚至连那些主教们背后异样拥有无数的情妇和情人。

性格开朗大方的棕发女郎一下子就与无锋的女友们热络起来,尤其是会拉尼亚语的狄蕾娜更是成为了她热情交谈的对象,已经能说一口唐语的狄蕾娜也成了几个女人们之间交流的翻译,看得无锋也暗自皱眉。

“普洛夫兰,你好像有些心事?”趁着棕发女郎和自己女人们闲谈甚欢的时候,无锋邀请自己的同学漫步在后院林木森森的庭园小道中。

“没什么,只是看见你功成名就,可我还是无所作为,心中有些感触罢了。”在自己同学面前,金发青年丢开了矜持,有些苦涩的道:“德莱塞德家族在德斐恩国很有名望,可我的家族盛景已经是过去时了,她的叔父,也就是你今天遇见的蒙卡笛子爵,似乎不愿意我和德莱塞交往,虽然我和德莱塞已经订了婚,但蒙卡笛先生仍然没有同意,听说他想解除婚约,另外为德莱塞寻一门婚事。”

“哦?这怎么可能?订婚再解除婚约,这可是你们国度极为丢脸的事情啊,蒙卡笛先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无锋猛地一挑眉,在西大陆,解除婚约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对被要求解除婚约者无疑是一个极大的侮辱,但对要求解除婚约者的家族名誉也会有一定伤害,所以西大陆很少有解除婚约现象的发生

第一百一十节 西大陆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他们认为不适合他们家族利益,什么不可能的。”金发青年脸上浮起一丝苦楚,对方自然难以理解这其中的尴尬,只是这些话即使对他说又有什么用呢。

“那当初他们家族怎么会同意让那位德莱塞小姐与你订婚呢?”无锋皱了皱眉平静地问道,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缘故,不然对方不会轻易解除婚约。

“也许是当时我兄长在联盟军队中担任军官的原因吧,可时我兄长在去年十月抵御赤狄人进犯时候为国捐躯了。”金发青年此时心情变得忧伤痛苦,语气也低沉下来。

原来如此,无锋心中一叹,世人就是这么现实,一个死去的同盟军官对一个家族再也没有任何用处,不是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这样的婚约当然脆弱无比。理解的拍了拍金发青年的肩膀,无锋喟然道:“那德莱塞小姐自己的意思怎样呢?”

“目前还没什么,可是我担心她承受不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普罗夫兰俊美的脸颊上有一丝酸楚,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很难抵挡来自自己家族的压力,他没有丝毫把握。

看见自己这位同学思想依然那么单纯,无锋摇摇头,自己这位同学未免太小看他那位未婚妻了,他不知道两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但从今天他那位未婚妻的表现来看。似乎远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普罗夫兰,你这些年来都在干些什么?怎么会突然来唐河呢?”无锋有意岔开这些令人不愉快的话题,此时此刻对这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唉,一言难尽。大学毕业后,父亲去世,家族也渐渐衰败下去,还好兄长从军加入了同盟军队,在军队里干得还不错,我也想在公国里找些事情干。只可惜公国里找不到合适工作,各个部门都被公国那些名门望族子弟充斥,我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太满意。可是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吧,好在订婚后,德莱塞家里帮我在同盟外交事务署下边寻了一个秘书工作,勉强干着。这不,蒙卡笛子爵才任命为同盟驻梅利公国的商务参赞,德莱塞想跟着她叔父来东方看看,所以就先到梅利公国,然后来这边看一看,我左右没什么事,也就陪德莱塞来了。”金发青年略略振作了一下精神,解释道。

“商务参赞?怕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官位吧?”无锋微微一笑,随口道,“汉森同盟好像并不和梅利公国直接接壤。中间还有爱琴海和波罗的海两大内海相隔,难道梅利公国的香料能够跨越马尔马拉岛链和君士坦丁堡的封锁直接运往汉森同盟?”

在中大陆和西大陆之间有着成领结形状的一个巨大咸水湖泊,靠南的半块被称作爱琴海,拷贝的半块称作波罗的海,这个咸水湖堪称大陆最大的湖泊,面积甚至比整个大陆所有其他湖泊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上几倍,据地质学家分析应该是远古时代这篇陆地陆沉导致大陆周边海水涌入形成这样一个硕大无比的内陆湖,中间一些大小不一的岛屿构成了马尔马拉岛链,也成了整个内海区最重要的咽喉之地。君士坦丁堡便是马尔马拉岛链中最大岛屿克里特岛上的最大城市。也是整个内海区最重要的城市,君士坦丁人便是这片海域上最强大的主人,几乎控制着整个内海区的海权,所有想要通过这片水域的船队都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才会安全,无锋在西大陆求学的时候也曾在波罗的海的上乘船游历,波罗的海上奇丽的风光让他至今难忘。

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一番,但一想到眼前的同学已经不是往日的求学少年,而是掌握着一方霸权的领主,这些内情肯定瞒不过他,也就默然的低下头,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君士坦丁海盗还是那么猖獗么?”无锋也暗感失言,自己这位同学本来就有些兴致不高,他不想再刺激对方,转开话题。

“嗯,越发猖獗了,他们的水军从来不管那些海盗,除非交纳高额的过境费,否则许多都会遭到海盗的洗劫,现在更是越来越疯狂,我们来这里之前,在斯巴达王国海岸,那些海盗甚至上岸洗劫了几座城镇,连王国的正规军都被他们打败了。”说到这儿,金发青年也不禁摇头叹息不已,“那些海盗分明就是君士坦丁人在背后支持的。”

“哼,那是自然,内海沿岸各国城邦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那还不是便宜了君士坦丁人和海盗,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你们同盟里的那些贵族看不清楚?”无锋冷哼一声道,“要不就舍近求远吧,走陆路,虽然麻烦许多,可安全性可以得到保证。”

“可是谁又愿意去付那高额的运费和过境税呢?谁不想既能避免高额过境费,又能躲过海盗们的侵扰呢?”金发青年显然有些感慨,虽然在同盟外交事务署理没呆上多少时间,但他对国际间的这些事务已经有了许多了解,“商人们都追求最高利润的,风险与利润共存,所以这种被海盗捕获的事情永远不会完结。”

“嗯,那你们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走东方一行呢?”无锋对他们一行到自己领地来的目的颇感兴趣。

“这个,我不太清楚,大概是蒙卡笛先生的意思吧,他好像一直对你们唐河充满兴趣,到梅利公国只呆了几天,就匆匆踏上了来这边的旅程,不过他也说只是到西北看一看,没有去你们唐河内地的意思。”金发青年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道。

“呵呵,普洛夫兰,你放心,我不会对蒙卡笛子爵不利的,纵然他真是来我这里收集情报,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他有一个满意的收获。”无锋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同学的肩膀,“不过我想我们西北似乎和你们汉森同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想必蒙卡迪先生多半是仰慕我们西北的瑰丽风光,想来瞧一瞧罢了,老同学,你说是不是?”

无锋半带调侃的玩笑让金发青年心情再次放松,他可真怕无锋以间谍的名义将自己未婚妻的叔父逮捕起来,听说东大陆的刑罚可比西大陆严峻得多,稍不注意就有性命之危。

虽然是盛夏季节,但花园里林荫道中却是清风送爽,徐徐凉风让从炎热世界归来的人婉如一下子把每个毛孔得彻底放开,说不出凉爽惬意。一边漫步,一边回忆着昔日的种种趣闻,无锋觉得这个下午是自己几年来过得最为轻松自由的,这种沉醉于往日的回忆中的感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随便体味到的,所以无锋相当珍惜,甚至专门吩咐近卫们不要打扰自己,一切事情等下午过了再说。

当已经是用晚餐的时候,谈兴正浓意犹未尽的无锋和金发青年走回中院时,才发现那位蒙卡迪子爵先生早已等候在会客室门口,一脸恭敬的模样,于上午那般倨傲的情形截然不同。前倨后恭,无锋内心深处极其鄙视这些自以为出身高贵的家伙,有些冷淡的点点头,这才延请几人入座。

依然是按照客人们的口味配置的西式餐点,餐前酒是雪利酒、皇家基尔(KinRoyal)和苦艾酒以及专供女士引用了含羞草(Minoza)。无锋十分满意的抿了一口苦艾酒,夏洛蒂的手艺越来越出众了,这种用豆蔻香草和胡荽混合葡萄酒配置的开胃酒即使是来自西大陆的名家也未必能够达到这种水准,淡浓相宜恰到好处,让无锋的胃口大开,而几位客人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在远隔数千里之外的东大陆居然能够品尝到如此纯正的西式餐点。

晚餐在有些压抑的气氛之中进行,不过这是对后面赶来的蒙卡笛子爵而言,虽然西式餐点十分精美,从归德名产“美人泪”红葡萄酒到纯正的芦笋奶油浓汤,从产自腾格里草原上的精选小牛排到餐后的琴基酒(GinBase)和天使之吻(AngelKiss)无一不是原汁原味的上等佳品,只可惜蒙卡迪子爵此时却没有太多心思来品尝这些美味佳肴,坐在对面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摇晃着酒杯,那种略带戏虐味道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着晃,这让蒙卡迪子爵心中异常紧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早上遇见的这个家伙居然就是唐河人中有着西北王之称的李无锋。

都怪普洛夫兰这头蠢货,居然告诉自己他叫什么卡菲尼茨,让自己看走了眼,将一条卧龙看作了小蛇,这下可好,得罪了对方,让自己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挽转,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要想交好这李无锋,还是得通过普洛夫兰这个家伙。自己来西北的目的就是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为同盟的困局打开口子,若是自己能够搭上李无锋这条线,只怕回到同盟,连署长大概都要对自己礼让三分了

第一百一十一节 茶会

晚餐后的用茶时间素来是商谈事情的好机会,这个时候蒙卡笛子爵再也不肯白白浪费了,下午他在接到自己侄女的通知后就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节度使府,只可惜凭借自己合同盟驻青扬的外交官员说破嘴皮,守卫的士兵也不允许他进去。在同盟驻庆阳的外交官员眼中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节度使大人从不请外人到他府上做客,外交事务一般都是由专门负责对外工作的苏秦和王缭二人负责,等闲之人连这二人都很难见到,更不用说节度使大人了。

蒙卡迪子爵决心守在门口,好在自己侄女的及时出现才让他没有在门外逗留太久而太过丢脸。不过即使进入了节度使府,但与自己同学谈兴方酣的无锋早就吩咐下人拒绝任何人的求见,使得蒙卡迪子爵不得不忍着一肚子气在节度使府中那漂亮的接待室里等了一个下午。

现在他再也不能失去这个机会了,也许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入这里见到这位西北王阁下了。

“公爵大人,您这里的花草茶很不错啊。”有些略带讨好的口气连蒙卡迪子爵自己也觉得有些脸红,不过为了正事,说说一些并不违心的废话也可以理解。

“嗯,我不太喜欢红茶,我更喜欢可以享受花果醇香的清淡饮料,迷迭香很适合我,子爵阁下需要来一杯么?”无锋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神色,这让有些忐忑不安的蒙卡迪子爵感到放松了许多。

“不,谢谢,我更喜欢红茶,尤其是这种带柠檬味的红茶,味道好极了。”蒙卡迪子爵礼貌的端起杯子示意。

“呵呵,那您随意。”无锋也微笑着点头回礼。

“公爵大人,我想冒昧地问一个问题,不知可否?”一番寒暄后,蒙卡迪子爵慢慢将话题绕向正题。

“噢,请。”无锋似是早就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扬了扬眉毛,平静的回答道。

“这次贵军在东腾格里草原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看来东腾格里草原应该能够按经一段时间了吧?”旁敲侧击的问话让无锋一时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嗯,大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这要看罗卑人的诚意如何了,我不喜欢打仗,不过并不惧怕打仗。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的领地不受侵害,可是罗卑人的手伸得太长,我不得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希望他们这一次能够长一长记性。”无锋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听得蒙卡迪子爵心中也是一凛。

“可是大人注意到没有,赤狄人也在西面向罗卑人发起进攻,如果赤狄人战胜罗卑人,那罗卑人的地盘就会全部论如赤狄人的魔掌,那对西北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这不足为奇,罗卑人四面树敌,这是他们自找的。活该赤狄人好好教训他们。”无锋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可是大人想过没有,赤狄人的野心恐怕比罗卑人更大,一旦他们在整个腾格里草原上取得优势,只怕我们周边这些邻居都会不得安宁的。”蒙卡笛子爵心中有些焦躁,假如面前此人一意孤行,真要将罗卑人置于死地,只怕同盟将来还会遭受没有对手的赤狄人更大的欺诈。

“蒙卡笛先生,您想表达什么意思?”无锋笑眯眯的望着有些不安的德斐恩外交官。“赤狄人至少在目前来说对我没有什么太大威胁,罗被人也不是您想像中的那么虚弱,两强争雄已经几百年,我也没看见赤狄人在对罗卑人的战斗中占得多少上风,您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吧。”

“不,节度使大人,这一次不一样,您在东面已经给予罗卑人重创,两年之内罗卑人的征东部损失太大,已经不是三五年就能够回复到原来极盛时候了,只怕赤狄人就会势力大涨,再也无法遏止了。”银发苍苍的头颅上已经有些汗意,虽然茶室里十分凉爽,但蒙卡笛子爵还是觉得全身有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轻轻抿嘴一笑,原来是这样,这个家伙原来是想劝说自己放松对罗卑人的压制和削弱,以免赤狄人借势坐大,对他们的威胁更大。无锋故作不动地问到:“没关系,赤狄人悍勇好战,我也早就希望和他们来一词会猎,比试一下使我们唐河人的战力更强还是他们赤狄人的武功更高。不过穆鲁瓦曾经派人过来与我联系,希望能够与我携手共进,保持友好关系,共同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罗卑人,我想暂时他们还不会考虑到我们这里的。”

蒙卡笛子爵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赤狄人早就把魔爪伸到了东方,没想到这些游牧蛮族一样懂得利用外交手段来达成他们的企图,如果真是这样,罗卑人威矣,而汉森同盟北方诸国一样威矣。

“节度使大人,做人需将眼光放长远,赤狄人有枭獍之心,其威胁远胜于罗卑人,一旦让其得势,只怕悔之晚矣。”见对方不为所动,蒙卡笛子爵也只能耐着性子做说服工作,红茶添了几遍,柠檬也加无数次,直到肚子发胀,蒙卡笛子爵才发现眼前这位节度使大人远非自己想像中那么好说话,虽然态度上十分和蔼,但在立场上确是半点也没有改变之意,让他大失所望。

“有些意思,那个蒙卡笛子爵居然不遗余力的游说我不要过分打压罗卑人,给罗卑人一些空间,让罗卑人能够拖住赤狄人,看来赤狄人在西边给汉森同盟造成了不少麻烦。”无锋手指上一把小巧的工艺折扇灵活的转动着,一边兴致勃勃地请三人品尝夏洛蒂的手艺——西式奶茶,从三人的表情来看,出身中大陆的凌天放显然十分喜欢这种风格的奶茶,而出身唐河内地的萧苏二人明显有些不适应这种奶香浓郁的红茶。

“我说萧唐、苏秦,你们也需要适应多种风格的饮食,若是哪一天派你二人出使西大陆,真要适应不了当地的饮食之道,岂不是要饿死他乡?”无锋看见二人皱起的眉头,笑着打趣道,“那可太有趣了,当真成了世界上第一个饿死的外出访问使节了,哈哈!”

这里是节度使府内一个林荫匝地的小院,各种藤萝植物沿着编织好的木条将整个校园上方铺盖得严严实实,四周下垂的萝枝随着清风摇曳不定,实在是一个休闲的好去处,无锋下午茶时间大多选择在这里,不过能够进入这个小院享受夏洛蒂的手艺的人屈指可数,三人正是其中。

“大人,这也可以理解,根据情报反映,赤狄人与罗卑人的战争几乎从来没有取得过多少满意的战果,即使是打了胜仗,也难以获得他们需要的物资和金钱。他们不想罗卑人现在可以凭借逐渐发展起来的商业和过境商路获得许多税收资金,从背部商道过往的商队一般在过了罗卑人境内之前就南下进入印德安再进入汉森同盟境内。赤狄人的风俗习性比罗卑人更恶劣,烧杀抢掠更是家常便饭,商队根本没有安全保障,所以也就没有人敢进入。而越是这样,赤狄人越是无法获得必要的物资,就只有斥之于武力获取,而越是这样让各地商人们更是恐惧,更不敢到他们领地内去,就这样形成恶性循环,也就造就了整个西大陆北部国家几乎每年不间歇的战乱。”萧唐显然是对西大陆的情况有所研究,作为专业的外交官,他不仅要关心西北周边形势的变化,及时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各方势力一样也是他研究分析的对象。

“不过,这位蒙卡笛先生的建议似乎也符合大人您的初衷啊,您不是也不主张削弱罗卑人么?为什么不做一个顺水人情呢?”萧唐有些不解。

“不急,我先让人带他们去参观西北的建设和经济发展情况去了,等他们回来,我想我们的蒙卡笛子爵还会来找我的,如果他能够代表汉森同盟给予我们西北一些小小的代价,我想某些‘让步’也不是不可以的。”无锋笑着端起茶杯向三人示意,“来来来,尝尝,不要辜负了夏洛蒂的一番好意,否则下一次,你们俩可就真的难以品尝到我们夏洛蒂小姐的正宗手艺了。”

萧苏二人皱着眉头呷了一口奶茶,随即又放下,凌天放倒是端着茶杯细细品味,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看得萧苏二人摇头不已。

“得了,凌兄,夏洛蒂小姐这时候也不在这里,你就别在这里作出一番恶心相乐,就是怕下次夏洛蒂小姐不让你进来,也不至于这般拍马屁啊。”苏秦嘴尖牙利,毫不客气地揶揄对方。

“这是什么话,本来就是美味,只是你二人不懂品味罢了,这可是西大陆上流社会最绅士的一种享受,也罢,对牛弹琴,不提也罢。”凌天放叶毫不客气地反驳,“对了,大人,我看夏洛蒂小姐对您也颇有意思,而且她的年纪合适,不如你收了她,我看这女孩子腰细臀肥,真还是像萧唐所说,有宜男之相呢。”

第一百一十二节 藤萝附树

看见自己下属又有意无意将问题往自己最不愿意提及的问题上绕,无锋大感头疼,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个问题,身畔环绕的几个女人虽然日日陪在身边,但似乎毫无反应,连自己在府外的几个女人这三个自己的贴心心腹也有所知晓,他们都采取放纵的态度,不就是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有个一男半女以安手下这一大帮靠着自己的部下么?可是自己总不能直截了当的高速他们,是自己的原因,而不是那些女人的原因吧。

无锋也很苦恼,谁知道当初师傅传授这套功法给自己的时候会有这么弊病,早知道就不练这套功法了,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希望这套功夫能早日大成,三象归元,这样据说就可以恢复原状了。

只是自己已经二十有六,而像管盈盈、花玉眉几女已过双十,夏洛蒂也是接近双十,安琪儿更是二十有五,自己若是再不大婚,自己内心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们,而部下中更是有不少人要求自己大婚,以确定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号女主人,这让无锋自己也也有些烦恼,那个清秀的身影又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只是处于这种状态下,想起她未免有些可笑,那实在太不现实了。

眼下各种言论也悄悄在西北尤其是北吕宋地区流传,关于无锋身份问题一直是一个热门话题,眼下无锋已经和唐合帝国十七公主殿下订婚,而捷洛克王国的安妮公主似乎也和无锋纠缠不清,还有帝国五大家族中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更是无锋的初恋情人,按照目前无锋为帝国立下的功勋似乎封王已经不是问题,而几位女性角色谁能承担起西北第一女主人的身份也成了一个疑问。不用说,十七公主应该是最热门人选,但从节度使大人很少和十七公主殿下一同出巡看来,十七公主似乎不得节度使大人的欢心,而安妮公主虽然对节度使大人的大业极为有用,但节度使大人似乎也没有将其列入第一女主人的意愿,唯一就是安琪儿小姐,不过安琪儿小姐一直居住在帝都,从未代表无锋在西北公开露过面,这也让无锋一干手下猜度不已。

甚至还有暗中流传李氏王朝取代司徒王朝的留言。当这种留言出入无锋耳中之时,无锋第一反应就是这里边有人想要故意陷害自己,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刁肃的安全部门很快就介入了对这些流言的调查,出乎无锋的意料之外,这些流言的制造者和传播者并非是那些别有用心有意陷害自己的势力,而的的确确来自自己内部以及许多与西北利益休戚相关的群体,特别是李氏王朝取代司徒王朝成为唐河帝国的新主人一说更是来自西北政府和军方内部,这让无锋第一次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也许自己真的忽视了自己手下一帮人的想法,可以说也忽视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想法已经不仅仅局限于西北这块狭窄的地盘了,他们有着更高更远的要求,其急切程度甚至超出了自己这个领头羊的想法,他们需要一个人一个家族来领路,所以自己的子嗣问题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看见上司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三人也都知趣的不再说话。沉默了半晌,无锋才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我会考虑的,毕竟我还没有大婚,没有子嗣也是正常之事。希望能够在一到两年之内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今天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好不好?”

虽然对无锋所说的一到两年之内这么长的时间解决问题有些不满,但能够得到无锋这种郑重的口气承诺也让三人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原来谈及这个问题主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今天总算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虽然时间稍嫌长了一点,不过不要紧,只要有了这个意愿,其他一切应该都不在话下。

司徒朗最近有点烦,自大哥从北边返回帝都,他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的有些变化。首先是几个出身北方贵族的大臣们开始和大哥走得越发近乎,对这一点司徒朗早有思想准备,毕竟这些家伙身家和家族利益都在北方,这怪不得他们。可是司徒泰却在禁卫军团副军团长弗雷德牵线下,频频和马远往聚会,这就不能不引起司徒朗的关注。马远往是少数几个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全力支持自己的重要人物,而禁卫军团的倾向性足以决定帝都局势的走向,若是大哥得到他的明确支持,只怕自己即使将新建的第三、第四军团调进帝都也未必能够占到上风,除非自己让尤素夫和城卫军团重返帝都。

帝都中的江湖门派一样让司徒朗烦心不已,在这方面自己是一个弱项,当初自己并未在这些方面下功夫,现在来网罗似乎有些临时抱佛脚的味道,不过即使这样,自己也须得收拢一部分江湖人士,毕竟目前帝都局势未定,随着大哥的返京,也许三哥甚至七哥都有可能为了这场角逐的最后决战而返回帝都,多一份力量是一份力量,而这些江湖人士也是最不确定的因素,很难说在几方力量都相当的情况下,这些变数力量投入到某一方,会不会产生不一样的后果。

看来这个问难题还不能耽搁,大哥既然能搞出一个无派联盟来为他效命,那自己也一样可以在帝国这些江湖势力中寻找一个代言人,司徒朗原来虽然因为顾及声誉原因而没有刻意结交这些来自下九流的江湖人,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帝都几大武林门派,还是有那么一些和司徒朗手下人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相信自己只要透露出一点招揽延纳之意,那些家伙都会受宠若惊的吧。

描金檀木折扇在手中打开又合拢,兽形吞炉中升起的青烟让人头脑为之一清,司徒朗慢慢在书房中踱着步,太平军的攻势已经完全停止,面对大哥攻占沧州竟然也无半点反应,只是牢牢地扼守着河朔,不知道尤道方和薄近尘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真的以为站着河朔和北原两郡就可以割据称王?

司徒朗无法理解,摇了摇头,不可能,以二人的智慧不可能有如此愚蠢昏聩的想法,眼前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帝国现在虽然没有足够力量来剿灭他们,但那是因为帝国内部势力倾轧造成,当然这几方势力也包括自己,一旦父皇驾崩,某个皇子登基取得大权后,只怕首先就会把刀口对准他们,他们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难道这些家伙就是在等待父皇驾崩某个皇子夺取皇位这一段混乱时段好趁机起事,所以现在故意偃旗息鼓避免刺激帝国?马其汉人龟缩在巴陵一府是不是也在打这个主意呢?或者是这两方都暗中与自己几位兄长达成了默契甚至协议,静候时机成熟?难道自己兄长们也真的为了皇位而不顾一切了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司徒朗忽地收起折扇,在博物架前呆呆站定,像是注视着面前这个白釉水墨花瓶,这是一具出自前朝的秘色釉精品,价值连城,也是司徒朗最为喜欢的一件藏品,可此时司徒朗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目光虽然像是瞪视着花瓶,可思想却在急速飞转。

无论谁取得最后胜利,都不可能容忍叛逆和外来势力入主中原,这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原则问题,你可以私下勾搭,但决不可以放弃自己的主导地位,否则必将被世人所唾弃,这是司徒朗给自己划下的底线,至于其他几位兄长会不会遵循这个原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太平教人在等待机会,马其汗人也在等待机会,也许倭人和北方伯利亚诸国一样在等待机会。这个看似金光灿烂的皇位宝座却是如此灼人烫手,司徒朗却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退路,只有一直向前了。

李无锋会不会会为自己所用作为一颗重要棋子来压制太平教人和其他两藩呢?罗卑人再次在他面前崩溃,司徒朗无法理解曾经气焰不可一世的罗卑人怎么会在短短几年间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李无锋真是传说中游牧民族的克星?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李无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克制其他两藩的地步了,相信无论是林郎两家任何一家,在李无锋第三次击溃罗卑人后,都不敢再轻言冒犯这个来自西北的同僚了,反而需要考虑自己会不会是他的下一个吞噬目标。

站在窗前,眼前的满目苍翠的庭园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唯有庭院中央一棵古树却是奄奄一息,而攀附在古树上的藤萝枝繁叶茂,接着古树的躯干不断的向上爬伸,这预示着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三节 内乱

远在千里之外的薄近尘一样在烦恼不休,身心疲惫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局势的感觉,无论是在圣国内部还是在圣国的控制地区,新旧矛盾交替出现,而且有日益激化的现象,可圣王似乎并不认同自己的观点。

浓浓的茶水丝毫不能抵挡疲倦的侵袭,这是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薄近尘似乎能够感受到近段时间的举步维艰和内外交困,圣教内部那些愚蠢的家伙们还在吆喝着,要求兑现当初圣教传教时许下的空头诺言,哼哼,均贫富,居者有其田有其屋有其家,三有政策,改变士绅垄断政治的特权,可是让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家伙来管理地方,他们有那个能耐么?薄近尘不知道圣王心中究竟时如何考虑的,但至少圣王暧昧的态度已经表达出了这样一个信息,至少他是不反对这种意见的,甚至还有些支持。

薄近尘十分担心,如果要去实现那些所谓的三有政策和均贫富、改革政治的东西,有人要想有所得,那必然就有些人会失去一些东西,这必将引发自己辛辛苦苦维持下来勉强还算稳定的局势,利益受到侵害的贵族士绅们必然会作出强烈的反弹,而本来就已经在大义上就十分虚弱的自己一方,恐怕就再也无法赢得那些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士绅们的支持,甚至原本自己费尽心机拉拢来的一些人也会在瞬间改变立场。他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的发生,但似乎这一切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可是薄近尘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看不出如果离开这些人甚至那些中立骑墙派贵族士绅的支持,圣国的控制区内会出现什么状况,就连薄近尘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太小看了这几百年来唐河帝国形成的贵族阶层的力量,要想在短时间内改变,显然不大现实,但似乎时间又并不站在自己一边。

“薄相,于永志大人求见。”卫士的传声将薄近尘惊醒过来,略略皱了皱眉,薄近尘立时恢复了平素的镇静,“请他进来。”

于永志?这个自以为战功卓著不可一世的家伙跑来干嘛?薄近尘对这个整天围着圣王屁股转,专心讨好圣王却不顾现实的家伙一点也没有好感,若不是看到他在河朔战役中表现还差强人意,他根本不像理会这等溜须拍马之人,可是自从河朔战役后,这个家伙在圣王面前似乎越来越得宠,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有时候连自己的划也不太买帐。薄近尘并不在乎对方是否买自己的帐,但自己的方略若是得不到贯彻的话,他就不能容忍了。

“见过薄相。”一个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壮年男子疾步走了进来,看见薄近尘温和的目光对准自己,心里没来由一跳,赶紧施礼。

“永志啊,坐,怎么,前线平静,也有空回圣都看看?面见圣王没有?”薄近尘亲热示意对方不必多礼,并指了指挨着自己的位置示意对方入座这才启口问道。

“薄相,属下刚从圣王那边过来,有些事情刚向圣王汇报过,圣王的意思是请薄相示下,看属下的建议可否施行。”壮年男子虽然貌似恭敬,但骨子里那副倨傲的味道却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心中冷冷一笑,薄近尘纵然再是心胸大度也有些恼怒,只是表面神色却越发和煦,作为军事将领有什么事情不先向自己这个武相汇报,却直接去了圣王那里,这分明是一种蔑视自己权威的表现,不过薄近尘此时并不想计较这些,他更关心于永志想要汇报的东西。

“哦?什么事情?难道河朔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薄近尘首先就考虑是不是河朔以东的帝**队又有异动。

“不,薄相,帝国的军队已经是落日余晖,虽然他们的第三、第四军团已经组建完成,但据属下判断,他们的战斗力恐怕远远不能于原来的第三、第四军团相比,要想掀起攻势,还力有不敌。倒是那个城卫军团还在清河府盘缠,薄相还需认真考虑啊。”

于永志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让薄近尘内心更多了一分不屑,同时心中也有些担忧,晋中是河朔的东大门,北有清河帝国城卫军,东有帝国新组建的两个军团,局势并不乐观,可这个家伙却是骄狂无比,真要出些什么乱子,那才悔之莫及。

“永志,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独挡河朔以东一面,务必谨慎。”虽然知道这样的话对对反方来说有些难以入耳,但作为武相,他必须提醒对方,看见对方脸色不豫,薄近尘仍然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不要太小看帝**队,帝**队中一样有能征惯战之人,只是我们还没碰上罢了。”

“属下知晓了。”极为勉强的挤出一句话,于永志脸色已经难看了许多,并不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他对薄近尘如同叮嘱小孩一般的话语很有些不满,自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这河朔还是自己出身入死的打下来的,对方却总视自己为新兵蛋子,这如何不让他感到不舒服。

“对了,你那里有什么新情况?”薄近尘终于把问题回到正题上。

“晋中和河间出现了一些新问题,尤其是晋中,那些煤矿主们十分刁滑,他们抱成团,恶毒压榨奴役矿工,不许他们矿工加入我们的军队,而且对我们十分敌视,前一段时间,他们所谓的护矿队甚至还杀死了几个企图悄悄逃跑出来加入我们军队的矿工,这在我们圣教军中引起了激起强烈的反应,弟兄们都要求给这些顽固不化的矿主一个教训,特别是那些飞扬跋扈的矿主,更是应该将他们的财产充公,让他们血债血还。”

于永志得眉宇间也夹杂着一丝激愤,看得出来他也是支持这种想法的,不过在太平圣国立国之初,圣教上层就曾经达成过一个共识,那就是暂时不过分触动那些贵族士绅的利益,只要他们不公开反对圣教的大政方针,不公开抵制圣教的政策推行,先行收缴那些原来与帝国官僚们勾结得比较紧的士族们的家财,同时尽力拉拢一部分持观望态度的贵族,对支持圣教的下层择尽量用精神手段安抚,辅之以一定的利益回报。

但这个政策在一开始出笼时就充满了争议,即使在圣教上层也引发了许多矛盾,再加之这个笼统的政策也在具体实施上有着相当大的模糊性,不同地方在对政策的理解上都有着许多各自不同的理解,在操作上更是五花八门,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基本上按照当初预定的方向运作。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在北原诸府,许多原来支持圣教的教徒们不断要求更多的利益分配,要求清算那些原本骑压在他们头上的贵族们,而河朔地区则更为严重,看到太平教在北原并没有采取过多的过激措施,而自己胆小丢弃家产跑路的人遗留下来的所有东西则全部归公,河朔诸府的许多贵族在被太平军占领后都选择了留下来,除了极少数在当地民愤较大和与帝国上层关系密切的家族,其他大多选择了与占领军有保留的合作和观望态度,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以求得既有利益的保存。

这也给太平军带来了极大困扰,如果继续按照原来的政策实施,那留下来这些贵族们个个貌似恭顺,但骨子里都知道他们绝大多数根本就不信任这些新来的占领者,而纯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原有利益而不得不和太平军接触,这本来就是一群不稳定因素,而没有获得多少利益的太平军又难以满足那些要求变革和获取合法权益的下层劳苦大众的强烈呼声,甚至连自己本身的消耗供给也出现了问题,这种矛盾自然难以被太平军这些地方操作者所接受,矛盾的激化就必须需要一个解决办法,这在晋中尤为突出,所以才会有于永志的安原之行。于永志再是托大,他也不敢轻易擅作主张改变圣教一致确定的政策,他需要获得最高领袖的支持,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向尤道方报告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听得于永志这般一说,薄近尘立时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毫无疑问,面前这个家伙是支持对那些矿主们采取激烈行动的,而且估计还得到了圣王的首肯,只是圣王大概也不想就此事与原本支持当时那些政策的自己闹僵,所以才会有意派于永志这个家伙来试探的自己的想法。

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那张有些期待但又有些局促不安的面孔,薄近尘心中却是慢慢往下沉,这帮目光短浅的家伙,还真以为凭借手中那点军事力量和一帮狂热分子的拥护便可以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称孤道寡,但如果圣王也相信这些观点,只怕圣教就凶多吉少了,薄近尘突然间有些心冷的感觉,难道自己辛辛苦苦营造起来的好局面,真的就要这样毁于一旦么?

第一百十四节 独木

强压住内心的郁闷和难受,薄近尘古井不波的脸上毫无表情:“那些矿工是什么身份?奴隶还是自由民?”

于永志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抗声道:“是奴隶,可是那些矿主也太不把奴隶当人看了,一天要求那些矿工在矿井里呆上十二个小时,而且吃的全是些狗都不吃的东西,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也知道生活的艰难,但是像他们这样的生活,的确不是人过的。”

薄近尘眼光变得有些犀利,“圣国不是用过训示么?对奴隶身份的问题,应该尽量采取赎买换取他们的自由,而不是用行政手段干涉,永志难道你忘了么?”

“薄相,赎买?我们哪来钱赎买?你也知道我们在晋中的处境,那些贵族士绅们都趾高气扬,根本就不担心我们敢对他们作什么,基本上都没有逃跑,我们获得的资财少得可怜,根本不敷使用。看见那些逃出来的矿工跑到我们军队里来哭诉,诉说他们所受的非人待遇,弟兄们都无法忍受,要求去将那些矿主拿下示众,我都用军令强压下去,但我们却不能够坐视不管。那些矿主哪一个不是家资亿万?根本不会在乎你提出的赎买价格,何况我们也根本没有多余资金来花在这上面!”

于永志振振有辞,其实在晋中获取的资金也相当不少,尤其是不少和帝国上层贵族交好的贵族逃跑后丢下的资财以及大批的煤矿矿井就为太平军带来不少丰厚回报,仅将这些煤矿收回后拍卖,已经让太平军中的中高层将领赚得囊中丰实,只是摆在皮面上归太平军所有的就显得有些微薄了。如果能够将这场清洗风暴无限扩大,那无论是太平军还是自己从中获取的利益都会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这是于永志和自己几个心腹商量后得出的结论,从拍卖矿井手下那些和太平军关系不错的矿主手中接过沉甸甸的银票时,于永志就再也无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了。

薄近尘丝毫没有想到于永志心中的那些卑污念头,他还在考虑该如何应对对方提出来的问题。矿主们奴役奴隶的手段肯定是十分残酷的,把奴隶当作牛马一般的牲畜看待素来是那些奴隶主们的固有看法,要想一下子废除,在薄近尘看来还存在许多无法解决的困难,像晋中这种地区,矿山主要使用奴隶劳动,自由民从事这项工作的并不多,一旦强行推行废奴措施,只怕会立即造成混乱。薄近尘最初的想法就是加大对矿山的征税力度,提高税率,然后通过获得资金由政府对矿主进行赎买,当然价格上肯定比起市价便宜许多,这样以来也许能够减少阻力,但从目前来看,似乎这个想法难以得到下面人的认可。掌握了大权,完全可以采取强行手段给予奴隶们的自由民身份,这大概代表了以于永志为首的许多人的心声,而且从目前微妙的气氛来看,圣王似乎也是倾向于这种态度的。

薄近尘最担心的并不是晋中废奴问题,毕竟晋中矿主势力虽大,但它只局限于一府,而且数量有限,凭借太平军的力量强行推行,矿主们纵是强烈反对,甚至制造一些混乱麻烦,但薄近尘还是相信能够顺利平定,他担心的是一旦这股风刮开来,恐怕就再也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控制得住的了,而且这股风必将越刮越大,将会波及其他领域,除了废除奴隶身份外,像要求进一步没收商人、地主以及所有贵族士绅的资产充归国有或者分发给穷人的呼声将会更那一步高涨,极有可能付诸实施,到那时候,必然会导致整个控制区内的一片混乱,这是薄近尘绝不想看到的。

“那永志你的意思是该怎么办呢?”有些困倦的抚额搓揉面颊,薄近尘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呃,这个,所以我才来请示薄相啊。”于永志虽然骄狂,但他却深知眼前这个男子的智慧永远不可低估,纵然得到了圣王的默许,但如果不从眼前此人得到实信,他还是不敢妄动。

“哼,永志,你还在我面前打马虎眼?这本来应该是民政上的事务,为何你却如此积极呢?”薄近尘语气一转,变得有些阴冷。

“呃,薄相,非是永志逾权,实是永志麾下三十万人马急需生活和补充武器,才不得不来圣都向圣王和薄相请援啊。这个中苦衷,还请薄相理解。”于永志此时显得愈发卑恭,看在薄近尘眼中却是齿冷不已。他其实已经知晓于永志来的目的了,自己本来就不分管民事,只是由于自己的威望所在,加之看法和主张已经和圣王的看法完全对立,所以圣王才会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表面上来征求自己意见,其实一切早已决定。

“哦,我又没有分管民政,这个问题你应该去请示文相才对,只要你们决定了,不必再告知我。”薄近尘将身体躺进椅中,身体微微蜷起,“去吧,永志,只是方式方法上还需注意,对那些矿主也需区别对待,那些可比寡恩民愤极大的矿主自然不用多说,但民望高声誉好的士绅却绝对不能乱动。”

知道一切已经不可避免,但薄近尘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希望能够尽到最后的努力,虽然他也知道其实这些话根本难以入面前此人的耳中。

心中一阵狂喜,于永志表面上仍然必恭必敬的行礼道:“薄相,那永志就去了,永志呈报文相后便要返回河朔,待下次回圣都再来向薄相请安。”

无声的挥了挥手,此时的薄近尘已经再无半点心绪,直到于永志的身影消失,薄近尘的目光依然呆滞的望着房梁上方,再去向圣王劝说已经无济于事了,曾几何时,这位自己的老友甚至连自己的面也不太愿意见了,这就是所谓事易时移,身份变了,心态变了,所谋的也变了吧,只是这一切表面的辉煌又能够维持多久呢?

薄近尘仿佛已经看到了雕梁画柱背后的断垣残壁。

接连一周时间的参观让蒙卡笛子爵一行大开眼界,从银川和庆阳的冶铁高炉到博南的陶瓷窑炉,从归德的酿酒工坊和盐井到金州的药材作坊和木材加工工场,从庆阳的毛纺织中心到太玄的制糖作坊,虽然是走马观花的一掠而过,但蒙卡笛一行依然被充满生机活力的西北经济所慑服了,如同一具开足马力的机器正在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飞速运转,整个西北的经济状况不仅丝毫不亚于汉森同盟诸国那些小的公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良好的社会治安和商业环境,初具规模的教育机制和卫生机构更是让蒙卡笛子爵大开眼界,看来传说中的东大陆文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西大陆文明一点不假。

然而蒙卡笛子爵希望参观西北军队的要求却遭到了拒绝,倒是普洛夫兰和德莱塞小姐以节度使大人同学激起未婚妻身份有幸一睹来自莫特的铁骑演练,莫特骑兵表现出来的娴熟马技和冲锋陷阵时的无匹气势让普洛夫兰叹为观止,而那位德莱塞小姐更是全神贯注的从各个方面利用着难得机会在西北的军营中察看和提问,许多问题已经不知不觉暴露了与她身份不相符的一面她甚至都没有发觉,这在参观结束后,安全部门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情况汇报到了无锋耳中,只是节度使大人大度的一挥手要求安全部门的人不必刻意限制对方,只是注意监视便可,让安全部门的人员大惑不解。

从自己侄女口中获得所有情报后,蒙卡笛子爵心中的焦虑情绪更加严重了。如果真要以西北的实力要想摧毁现在的罗卑人,从目前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西边,罗卑人一样遭受着赤狄人的进攻,如果西北人真的下决心要惩罚罗卑人,其实不用惩罚,就是用现在这种状况拖下去,也足以将罗卑人拖垮。罗卑人一垮,赤狄人声势必将大张,那汉森同盟北方诸国的末日也即将来临,贪婪而又残暴的赤狄人给汉森同盟带来的东西决不仅仅是烧杀掳掠那么简单,他们甚至会生出征服这些地方的人民,让像自己一样的文明人成为被压榨的机器和牲畜这种念头会在他们那些简单的头脑中产生也未可知。

这个时候,劝说李无锋放弃削弱罗卑人的念头变得格外强烈,只可惜,李无锋现在似乎对他并不太感兴趣,他的几次求见都被对方以公务繁忙婉拒,可是对方却有时间去陪普洛夫兰这个家伙去金州避暑,这让蒙卡笛感到无比气闷。好容易等得李无锋和普洛夫兰返回庆阳,蒙卡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为了自己前程,为了自己家族的兴盛,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普洛夫兰,请他代为转达自己求见李无锋的意愿。

第一百一十五节 格局

当蒙卡笛忙着找路子希望与无锋一见时,罗卑人的谈判使团也终于来到了庆阳。使团的负责人自然是无锋几年前的老熟人多尼,在与无锋进行了短暂的会晤后,双方的谈判人员也都迅速进入角色,罗卑人是拖不起,毕竟几十万牧民拥挤在中部地区带来了巨大压力,而且征南部的部分军队也不得不集结在划定的停火线的西侧摆出防御架势,虽然西北人已经明确了停火谈判的愿望,但这种事情谁也不敢开玩笑,一旦西北军当真和赤狄人结成同盟突然发飙偷袭猛进,而罗卑人又没有防备,只怕立时就有灭族的危险,所以纵是西线再困难紧急,也不得不在停火线上保留必要的部队。

而安排了与罗卑人的谈判,无锋也就大方的接受了蒙卡笛子爵的要求,安排了一个小时与他的谈话。谈话十分简短,无锋在再次倾听了蒙卡笛子爵的那些理由后,只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北可以为了限制赤狄人而放宽对罗卑人的惩罚,但希望汉森同盟能够拿出必要的诚意来证明他们对西北的友善,否则他也无法向为这一仗付出了巨大代价的军方作交代。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蒙卡笛子爵初步同意了返回同盟后就同盟内西北商品流通关税问题作一些让步即下调,并原则同意西北商人在汉森同盟投资经商将享受与汉森同盟国民同等待遇,当然这些问题还需要在子爵先生回到同盟向同盟当权者汇报后方能实施。在蒙卡笛子爵的热情邀请下,无锋同意西北将派出全权使节出访汉森同盟,并就双方关心的问题作详细具体的谈论。

当蒙卡笛子爵忙着踏上返回西方的归途时,普洛夫兰也接受了无锋的任命,作为西北驻西大陆的联络官,他也将很快返回西大陆,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为西北从西大陆招募各种人才、招商引资、、了解西大陆诸国各方面的发展情况以及局势变化,另外一项工作则是普洛夫兰最为喜欢的,那便是代表西北联系西大陆诸国,作为联络官,他可以与西大陆诸国的官员们就工商业、文化交流等方面进行商谈,以促进双方交流发展,并被授权可以代表西北邀请西大陆诸国政要们随时访问西北,这让普洛夫兰感到十分荣幸。

当然普洛夫兰并不知晓无锋和安全局的首脑刁肃还秘密与他的未婚妻进行过一次交谈,谈话内容一直到辉煌帝国建立之后也未曾解密,许多人都在猜测作为皇帝陛下的好友的未婚妻是否与皇帝陛下有着某种暧昧关系,但这种空穴来风的消息却无法得到任何证实,而德莱塞小姐从此在西大陆的外交界却是异常活跃,其风头丝毫不亚于其未婚夫,至于究竟为西北乃至后来的帝国带来了什么,恐怕除了无锋和刁肃二人,谁也无法知晓。

罗卑人与西北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连多尼都对西北人表现出来的大度感到惊讶。虽然他也知道西北并不希望罗卑一蹶不振甚至崩溃,但处于这种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恐怕都会狠狠敲诈自己一方一棒的,但西北似乎并不打算这么作。

除了在青川海子及其周围地区需要归还给莫特人外,西北似乎并不打算占领包括乌兰集在内的这一片广阔的土地,这让多尼简直无法理解,在他记忆中,上一次战争中李无锋为了获取现在庆阳西北角那一片土地甚至放弃了罗卑俘虏的赎金,可现在怎么又倒转了个,像乌兰集这等水草丰美的肥沃土地,现在又被西北控制着,怎么会毫无兴趣了呢?

而罗卑人的七万俘虏也是一个最为重要的谈判问题,按照通行惯例,这需要罗卑人付出至少三百五十万帝国金币或者等价的物资来赎回,这对现在的罗卑人简直是无法承受的,尤其是在现在与赤狄人处于对峙甚至小规模接火的状态下,各种物资和资金的消耗更是惊人,哪里筹得出如此大一笔金钱来作赎金?但这批俘虏对罗卑也举足轻重,如果赎回不但可以立即组建成军,另外对士气的鼓舞也是相当重要,如果还在战斗的士兵听到连俘虏都不愿赎回的消息,那将会给士气带来极为不利的影响。

这一系列问题困扰着多尼,直到对方谈判人员的到来,多尼仍然一直无法放下。

出乎多尼的意料之外,对方谈判人员似乎很能理解现在罗卑人的难处,七万俘虏作价三百五十万帝国金币由罗卑人一方先行领回,至于赎金问题,可以先行以贷款方式解决,由西北银行负责借贷,年息一点五,以北方商路关税作担保,这让多尼感到十分满意,毕竟战败了就要付出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已经是出乎意料的好了。更让多尼吃惊的是,以王缭为首的谈判人员甚至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西北政府甚至愿意为罗卑人作担保向西北银行进行一定数额的贷款,以缓解目前罗卑的困境,这让多尼甚至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战争的一方贷款给另一方,这简直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好在多尼也沉得住气,只是礼貌的表示了感谢,表示需要考虑并上报大酋长后才能作出答复作为缓兵之计。

关于征东部领地问题,西北提出了一个折中性的解决方案,那就是以乌兰集以西一百里划线,征东部成为不设防地区,依然归属罗卑人,但不得驻留罗卑军队。罗卑军队只能驻扎于乌兰集两百里地之外区域,并且在两百里地范围之内超过五百人的军队调动须预先通报乌兰集西北驻军,西北军也只在乌兰集象征性的保留一个师团驻军,逃亡牧民可以自由返回原牧地,乌兰集作为原征东部的核心地将实施对西北开放的政策,欢迎西北商人到乌兰集投资办厂,征收税率享受与罗卑人同等对待。

多尼带着满意和一丝疑虑而去,合约的顺利签订让他十分高兴,但西北的大方也让他感到些许忧虑,不过总的来说在,这次谈判是令人欣慰的,至少可以向大酋长以及一干翘首企盼的贵族们交出一张满意的答卷。

解决掉罗卑人问题之后,就该轮到那些不知死活的图布人了,放过罗卑人并不代表就要放过作为帮凶的图布人,虽然图布人这个帮凶实际上什么也没帮,但他们在这第三次西北战争中的表现让无锋大大的不爽。说实话,无锋当初也没有想到图布人竟然敢于来这一手,他实在不明白图布人的头人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在根本没有分析形势的前提下便匆忙押宝下注,既然敢于上阵赌博,那愿赌服输这句赌博格言相信图布人也一样明白,输了,那就需要付出赌注。

图布人派出的使者的苦苦哀求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到后来无锋和苏秦、王缭等人甚至拒绝再接见他们的使者,而《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讯》的那些记者编辑们在授意下也是妙笔生花,连篇累牍的将那些图布人这几年在各个方面从西北发展的经济中获得的利益一一列举,《西北星报》的头牌记者柯云以《真诚支持换来的是什么?》这一具有强烈质疑口吻的反问为题,从图布人关税上的收入增加近十倍到西北对图布人的文化教育和卫生方面基础设施的无偿支持,从道路交通的建设到前些年西北为拉拢图布人对付罗卑人给予的金钱和物质上的无偿援助,其详细程度让无锋在看了这篇报道后都忍不住想让安全局过问一下这个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通过何种手段弄到这么详细的资料。

而《北吕宋快讯》则从双方民间交流和普通民众之间的往来日趋频繁甚至融合的趋势这个角度来阐述图布人的民众们的民众从西北的经济发展获得了多少实质性的东西,双方民间交往日趋频繁关系日趋紧密的同时,那些只知道攫取私人利益的图布上层人士却罔顾族群利益,悍然于图布人长期的宿敌罗卑人勾结在一起,在西北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背后插刀,意图毁坏这一切来之不易的成果,让西北和图布人之间成为互不相容的敌人,这些勾当令人发指。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被舆论唤醒的西北民众无不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请愿要求西北严惩这些卑鄙可耻的叛徒,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焦点都被那些“龌龊卑污的叛徒”所吸引,而对战争的始作俑者的惩罚却再无人提及,甚至连西北军务联席会议首席参谋凌天放也破例接受《西北星报》的采访,表示西北可以接受敌人面对面的战争,但绝不能容忍那些从西北获取了无数利益却又出卖西北背后插刀的背叛行径。苏秦则在《北吕宋快讯》发表讲话,西北的惩罚将是针对的是那些无视民众感情和利益,无视族内大多数人看法的少数图布人上层贵族,对绝大多数支持与西北交往融合发展的广大图布人,西北的政策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六节 收获

在以西北为中心掀起的舆论狂飙如同原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又砸下一块大石头一般,迅速向外波及开去,西北要向图布人宣战了!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顿时传遍了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极其周边地区,所有人都在琢磨着李无锋为什么对罗卑人如此宽大却对图布人如此苛刻,虽然图布人是有些不地道,但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

连远在最北端的求尔人也感觉到了阵阵杀气,他们甚至怀疑西北是不是有意要杀图布人来吓自己这支鸡,只是这般小题大做对自己一族来说,好像又完全没有什么必要。

西北所作的军事调整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腾格里军团三个个师团的部队开始进入莫特人领地火花集。而莫特人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古儿素甫甚至主动建议将莫特人九个万人队全部派上战场作为讨伐忘恩负义的图布人的先锋。

在西北的主持下与罗卑人签订了关于收回青川海子及其周围方圆百里的固有领地后,古儿素甫的威望在莫特人心目中呈爆炸性的提高,原本与自己兄长夺位留下的那一丝阴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莫特贵族,无论原来的与古儿素甫关系亲疏,都簇拥在古儿素甫身畔,希望能够得到这位年轻的领主认可,希望可以在对青川海子周围领地的分配上分一勺羹。这不仅仅是肥沃的领地问题,而是涉及到各个贵族们在下属牧民心中的威信问题,若是无法在这片属于莫特人发源地的圣地获得一席之地,那么贵族们都会考虑自己在下面的牧民心中的威信会不会继续维持下去,牧民们会不会舍弃自己逃亡到其他贵族领地中去。

对李无锋的慷慨古儿素甫无以为报,唯有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要求莫特全族支持西北,要求莫特自卫军无条件的服从西北军的指挥,这大概就是古儿素甫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对图布人的战争莫特人更是义无反顾,毕竟图布人首先是侵入了自己的领地,虽然图布人在事后很快就派人来解释并表示愿意道歉赔偿,但古儿素甫却知道是否接受和解的权力并不在于自己,而是在西北,所以他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的恳求,只是让对方直接到庆阳请求宽恕。

随着局势的越发紧张,图布人的上层陷入了空前混乱的场景,一向胸无大志唯唯诺诺的头人舍纳什完全再也无法控制住局面,相互漫骂的贵族们已经丧失了斗志,他们现在唯一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求得西北的饶恕,在他们看来罗卑人都获得了宽恕而他们不过是一个跟班,却搞不明白为什么兵锋却会指向自己。向西斯罗人求援的想法在一被提出时就被否决了,西斯罗人在甘兰要塞下的糟糕表现让所有人根本不敢相信他们会为了自己而再与西北人打上一仗,而那些活跃在西斯罗北方也就是自己的东邻――柏因人塞克斯部落却明显是李无锋的盟友,有这些柏因人在旁边虎视眈眈,无论是西斯罗人还是图布人都要感到不寒而栗。

部落上层的混乱直接影响到了普通民众,他那们都不知道西北是不是真的会兵发草原,向对付罗卑人一样对自己一族来一次痛击,但远逊于罗卑人实力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西北军有一战之力,唯一的办法便是屈服,可是对方似乎连屈服的机会都不愿给自己一族啊。

图布人上层的绝望情绪迅速蔓延到整个部落,论军事实力,图布人甚至比现在的莫特人也还差上一截,而且士气低落的军队此时可以说毫无战斗力,贵族们都忙着想办法逃命或者找路子托人希望获得西北的宽恕,那些原来亲善西北的贵族们此时倒并不太紧张,毕竟他们从当初就一直反对掺和到罗卑人和西北之间的战事中去,在他们看来即使要参加,也应该参加到西北一方,而不是罗卑人一方。

面对着开进领地的西北军和莫特骑兵,图布人再也坐不住了,一干亲西北的图布贵族联合起来在囚禁了企图逃亡的亲罗卑贵族后控制了整个部落,向负责这次征伐战役的西北军总指挥崔文秀递交了投降书,表示愿意接受西北的任何条件,前提是不能让莫特人的势力凌驾于图布人之上。

当崔文秀让图布贵族们选出三名代表与投降书一起前往庆阳呈送给李无锋时,李无锋同意了图布人的请降并出人意料的指定图布原头人纳什特继续担任图布人领地领主,并要求图布人效仿莫特人进行改革,除开军务和外交由西北负责控制指挥外,一般内政事务都和莫特人一样由图布人自行负责,当然内政制度也需要按照西北的要求进行改革,以适应新的形势。

而崔文秀再一次成为整编指挥部的总指挥,这让崔文秀郁闷无比,两万人的图布常备军和八万预备军被无锋指令整编成五个骑兵万人队,这一重责让原本希望打上一仗的崔文秀不得不一头扎进繁琐的整编事务中去,好在图布人的骑兵部队没有经过像莫特人那时候遭遇的那种重创,编制都还较为齐备,而且图布骑兵队中千骑长以上的中高级军官绝大多数也属于亲西北一派,所以在这些人的帮助下整编速度也就快上了许多。

仅仅用了一周时间,在军队完成整编的同时,图布人的政务架构也在苏秦的和手下一帮文职官员的协助下完成组建,贵族议事会和政务机构清一色由亲西北派的图布贵族组成,拿苏秦的话来说,对图布人的控制甚至比莫特人还要来得彻底,清一色的亲西北贵族,外加一个吓破了胆而又获得意外惊喜对李无锋感激涕零的领主,图布人可以说对无锋的忠诚程度也只是略逊于一直跟随在无锋身边的高岳人了吧。

四周放满冰桶的书房里十分凉爽,但无锋还是更喜欢站在绿意满目的窗前遥望宽阔的后花园,微微掠过的凉风让无锋有一种全身被风拥抱的感觉,甚至连脸上的汗毛似乎也在随着轻风在空气中飘浮。图布人的彻底屈服和归化以及随后感到危机的求尔人送来的效忠书让无锋这几天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即使每天工作到半夜,无锋依然感觉到自己精力充沛无比,这种感觉甚至延续到了女人身上,无论是后院中的女人们还是悄悄在外打的野食,女人们都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婉转承欢的女人们在疲惫之极后发现身畔的情郎依然雄风依旧,不得不违心的将情郎推向其他女人的怀抱。

这让无锋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除了某种状况,特地请华仲景来为自己诊治一番,只可惜华仲景仔细诊断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节度使大人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值得随意开了一些安神补气的万能药方让节度使大人在觉得自己过度亢奋时候服用,至于能否起作用,号称医圣的华仲景也不敢保证。

西线攻略已经基本完成,也基本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的,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超过了自己的预期目的,比如在图布人和求尔人策略获得的成功上,尤其是图布人,这简直是一个难得的大丰收,平添了一支与莫特人旗鼓相当的助力,这对即将进入中原战局的自己无疑是一个极大的臂助。当然,有许多事情依然出乎了自己的预料,这也带来一些隐忧,吕宋人实力的恢复速度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计,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腓特烈这个家伙的能力,也许当时放腓特烈离开真如凌天放所说的那样,是纵虎归山,为自己留下了一个后患,但在当时似乎自己也无他策可想,要知道号称中大陆军神的库图佐夫如果没有腓特烈这个天纵奇才的阻挡,只怕整个吕宋甚至西域诸国也早就成为帕沙人的囊中物了。

有得必有失,万事万物都是相对的,任何事情都有两方面,不可能都让自己占全,无锋嘴角微微掠过一丝苦笑,只是自己的东进战略必将受到影响,随着吕宋人军事实力的恢复,北吕宋肯定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主要目标之一,无锋也不知道腓特烈将收复北吕宋的时间顺序排到第几位,一切都在随这时间和局势的变化而改变,即使腓特烈今天将北吕宋放在次要位置,也难免一觉醒来会不会将它排到第一位。

可不可以与帕沙人联起手来对付腓特烈呢?无锋脑中突然跳出这样一个念头。若是能和帕沙人联手,纵然腓特烈少年英雄,只怕也难以抵挡双面夹攻,实力上的差距绝不仅仅是计谋或者策略能够代替的,尤其是在双方智谋能力上相差不大的情况下。

第一节 东洋

“什么?你说什么?”原本还懒洋洋躺在龙床上不想动弹的青年男子一下子蹦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窜了过来,一把抢过正在往下念的男子手中的密写信函,一目十行,所有疑惑顿时迎刃而解,英俊的面容顿时变得异常狰狞:“好你个老九!大胆若斯,我司徒元不服都不行啊!我说父皇怎么性格变化如此之大,原来如此!”

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狮子,青年男子在宽敞的船舱中来回踱步,满脸烦躁之色,老九兵行险着,显然是已经断定父皇再无上朝机会,这样一来,他的种种布置皆可借此机会得以顺利施行,无论是自己还是大哥和三哥都已经先输一着,被排挤在外埠,永远都无法与处在帝国中心位置的老九相比,看来已经是到了关键时刻,自己是不是也该学大哥一样先行混回帝都再说呢?

第七军团虽然已经大部返回江南,但损失亦是不小,急需补充兵员和磨合训练,第八军团虽然已经组建完毕,但对于这些来自江南诸府的士兵,司徒元并不报多大希望,来自这些地区的士兵素来暗弱,要想在短时间训练成型,只怕没有人能够打此保票。

“殿下,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帝都的主动权掌握在九殿下手中,即使有所怀疑,大臣们也没有谁敢轻启事端,倒是九殿下的所作所为给了咱们一个信号,那就是陛下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否则九殿下不敢如此放肆,他既然加快了行动步伐,恐怕我们也不能落后,属下判断大殿下应该也得到了类似的情报,才会丢下北边返回帝都,三殿下也许要不了几天一样会帝都。”青衫男子摇着羽扇斟酌着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也找机会返回帝都?”青年男子整了整衣冠,推开舷窗,望着碧波荡漾的海面,白帆点点,鸥起鹭飞,一片风光怡人的太平景象。

“帝都肯定要回去,倒也不急在这两天,有大殿下在那里撑着,我想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三殿下也回京了,那我们也有充足理由返京,毕竟陛下的身体也是为人子嗣应该关心的,这几天殿下不妨再好生巡视第七、第八军团,另外再和廖其长与水军舰队的主要官员们沟通一番。”青衫男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但有条不紊。

“唔,有道理,若是兄长们都回京了,我再不回去,倒显得我有些矫情了。”青衫男子微微一笑,“我舅父那边有消息来没有?”

“没有什么异常,上次尤里斯公爵不是来信说已经说服了路易十一国王陛下决定支持殿下了么?”青衫男子摇扇轻笑。

“嗯,不过还有首相大人那一关未过,贝多里奇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对局势的看法异常准确,咱们帝国内部这些风吹草动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我舅父来信说如果不能够说服他,只怕即使有国王陛下的认同,他的建议也很难在国务会议上获得通过,所以做通贝多里奇公爵的工作乃是当务之急,现在就看贝多里奇公爵将会要什么价了。”轻叹一声,青年男子下意识的摇摇头,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看多寡而已。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似乎两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碧蓝的海涛轻轻拍击着船舷,有如一具巨大的摇篮轻晃慢摇,说不出的静谧怡人。

“殿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就赶不上贺家为您准备的晚宴了。”青衫男子瞅了一眼船舱角落处的自鸣钟,沉声道。

“嗯,走吧,别辜负了人家贺运国的一番好意,我们也还需要这些人的支持,这次第十军团的组建和训练费用,也全靠这几家人的帮忙,否则这笔钱,还不知道从哪儿出呢。”青年男子点点头,“想让廖其长这个家伙拿出来两个子儿实在太难了,到现在我都还是没弄清楚这个家伙内心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殿下不必太过忧心,只要我们牢牢控制住第七、第十两个军团,廖其长即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用处,光是水军舰队那点实力,翻不起多大风浪,何况还有米兰王国在背后为您撑腰,您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其他几位殿下的动作。”青衫男子微微笑着宽自己主人的心。

船身轻轻的晃动,慢慢的向前行进,青年男子站在舷窗处,静静的望着窗外,海风带来一阵淡淡的盐腥味儿,青年似是十分喜欢这种味儿,忍不住深呼吸,对站在舱内青衫男子的话语并不太在意。

“倭人这一段时间有无什么特别的表现?”像是一直在欣赏海景的青年男子突兀的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哦,倭人这一段时间很平静,自从上一回偷袭了海参港后,水军出动了舰队进行清剿,与倭人的舰队打了两仗,倭人都仗着海情熟悉逃掉了,损失并不大,但从那以后好像安静了许多,连那些经常出海的浪人也很少见到。”青衫男子略加思索回答道。

浪人其实就是小股倭人海盗的代名词,那些失去了土地和身份的中下层倭人为了生活便纷纷纠集在一起,组成武装集团,成群结队的出海,从抢掠海上的渔民发展到抢劫过往商队,甚至发展到上岸抢劫沿海地区的村庄集镇,成为大东洋沿岸百姓和地方公认的祸害。随着这些人越发猖獗,势力也逐渐扩大,他们还霸占一些小型岛屿作为他们的淡水和物资的储藏点,在大陆沿岸中寻找合适人选作为销赃和补给的代理人,已经成为倭人统一之前大东洋沿岸各国水军舰队最主要的防范打击对象。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平静的背后往往预兆着阴谋。”青年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那些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实听话?即使是飓风来临也没见过他们这般安静,你说他们会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倭人现在已经逐渐统合在立原家族麾下,他们的野心昭然若揭,下一个目标不是堪察加岛就是宝岛,偷袭海参港不过是一次试探和恐吓罢了,一来试探帝国的反应,二来用血腥的恐怖手段把原来居住在堪察加岛上的居民吓走,以方便他们的下一步计划。”青衫男子看来十分了解倭人的习性和内情,顺手拈来,滔滔不绝。

“先生的意思是说倭人下一个目标就会是整个堪察加岛?”青年男子惊了一惊,转过身来紧盯住对方面上问道。

耸了耸肩,青衫男子脸色不变,淡然道:“琉球群岛和多顿人的库克群岛一样遭受了倭人的洗劫,属下判断占领这几处将会是倭人为实现其称霸东洋野心迈出的第一步,尤其是堪察加岛!”

“何以见得?”青年男子兴趣被勾了上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军师竟然对这大东洋上的局势变化了解得如此透彻。

“殿下,您看看这大东洋上的地理形势图便可以知晓了。这堪察加岛刚好位于库克群岛以及琉球群岛与宝岛之间,距离倭人的前沿鬼岛、千岛距离都十分近便,即使距离倭人的大本营四鹿岛也与它到帝国的距离相若,可以说实在是一个位置绝佳的所在。而恰恰是这座堪察加岛地广人稀,整个岛上人口数量不超过五万人,而与堪察加岛无论是面积还是自然环境都相当相似的鬼岛,人口数量超过六十万,是堪察加岛上帝国人口的十多倍,且岛上森林广布,又有良好的港湾适合作为港口,如果在堪察加岛的西部建设一座港口,更是可以直接俯瞰帝国沿海广大区域,可是如此肥沃珍贵的一处岛屿,帝国甚至没有正规陆军驻扎,连水军也只是一个分舰队守卫,而且已经在上一次的倭人突袭中灰飞烟灭,这种情况下,殿下,你想一想,倭人会舍得抛弃这样一个诱人的机会么?”青衫男子一说起这个话题便兴致盎然。

“嗯,很有可能,倭人野心极大,占领了这堪察加岛正好为他们图谋周围几处放下了跳板。”青年男子也同意对方的看法。

“是啊,堪察加岛一旦沦如倭人手中,倭人必定会向堪察加岛进行大规模的移民,争取最短时间内控制住整个堪察加岛,一旦站稳脚跟,帝国再要想夺回机率就十分渺茫了,尤其是帝国处在现在这种混沌不清的局势下。控制了堪察加岛,倭人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琉球群岛,琉球群岛一失,那大东洋的主动权就完全落入倭人手中,库克群岛和宝岛的沦陷也将是迟早的事情,倭人选择的时机也是煞费心机,立原家族的首领立原山川一直窥伺着大陆局势的变化,可谓处心积虑,他也正是瞅准了此时帝国局势不稳没有多少力量来干涉他们的这个时机。”青衫男子语气中充满了伤感,这正是让他感到苦恼的地方,眼见倭人入侵在即,可自家主子的大事也一样抽不得身,孰轻孰重?

第二节 魅踪

转过身子来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青年男子能够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他何尝不是这样?倭人已经逐渐成为帝国甚至整个唐族人的大敌,他们被唐族人压制在大东洋上已经几个世纪,此时面临帝国大乱之机,倭人任凭是谁掌握大权,都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可是帝国大乱却恰恰是自己和自己的几个兄弟酿成的,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只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帝国大局,然后腾出手来对付这些眼望着帝国垂涎三尺的豺狼!

“先生放心,我会让人转告我舅父,请米兰人的水军密切关注倭人的动向,另外,帝国水军也可以去打一个招呼,只怕他们不会相信我们善意的提醒。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尽早解决我们帝国内部的家事,这才是根本之举。”青年男子知道这些话不过是自我安慰,一旦帝国内乱起来,谁还会去关注那天荒地远的堪察加岛?至于米兰人,能够把自己的大珍珠群岛守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过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的领土。

看见自家主公并无改变意图的想法,青衫男子也只能默默的点点头,在内外之间,主人还是先选择了解决内部问题,也许他是对的,不解决内部根本问题,光凭水军恐怕难以应对倭人大规模的进犯,而且水军亦不会听凭自家主人的调遣,中原乱局的平定才是关键,只是不知道自家主人做好全面应对的准备了么?

自从得知司徒泰回到帝都那一刻起,古基就知道皇位争夺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他可以想象得到,司徒峻、司徒元甚至司徒彪返回返回帝都加入这一行列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朝中大臣们以及各地的实力派地方官也很快就会出现泾渭分明的阵营,或明或暗的为自己效命的主子献计献策,出人出力。

无锋的密函已经到了,无他,自然是加紧准备,收集一切情报,同时做好各种应对准备,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和司徒峻、司徒朗、司徒彪甚至司徒泰都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至于在最后关头究竟投向何方,他无从得知,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无法判断。不过这几方势力谁也无法忘记这个来自西方的强大势力,任谁一方在最后的争夺战中获得他的支持,胜算的机率无疑会平添几分。

古基自然是无锋势力在帝都暗中的主持人,明面上自然是以安琪儿为首的休伊家族,的。但休伊家族族长马可却是肚里自知,在没有得到家族权力支持之前,李无锋始终没有正面授权给予家族,而安琪儿这个死丫头也远非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子,除了一副惑人的外表外,这个丫头内里的精明也让马可对自己这个侄女感到无可奈何。这也许就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句唐族格言的真是写照吧,连帝国第一家族的苗家登门来拜访,这个丫头都不愿意接待,不就是因为在卢龙的矿山问题不好处措,有意回避么,让身为族长的马可公爵大扫面子。

一辆马车轻盈的从桂湖大道驶出,自向东面奔行而去,仅从车厢上精细的徽记标识就可以知道这辆马车是属于休伊家族的。碧绿的窗纱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轻幽幽的叹息声可以得知车上的乘客是一名年轻女子。

“小姐,还是去复兴大道二段么?”车夫显然是对乘客的习惯十分了解,一边扬鞭策马,一边随口问道。

“嗯,没被门外那些人发觉吧?”车上的女客轻声问道,“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小姐放心,这些人两只眼睛瞪着都只注意大门,谁会想到您会从小门出来呢?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姑爷一两年也不回来一次,现在帝都局势也不稳定,这帝都周围的情况更复杂,人心惶惶,谁都想找个靠山,免得出乱子的时候遭殃,唉,宁为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啊。”车夫看来也是和女客极为熟悉,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梅三,看不出你还有些文才啊,赶明儿你还是去学堂教书算了,做车夫实在委屈了你。”车里的女客“噗嗤”一笑,打趣道。

“小姐说笑了,梅三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当初北原起乱子,小姐未曾见到,那荒焦遍野,本来就已是大旱无收,在被那蝗灾一盖,中小户就都没法活了,还能怎么样?逃难呗,可方圆千里情况都一样,往哪儿逃?人吃人的事儿,那也就见怪不怪了,那个情景可叫惨呐。”车夫是回忆起往事,情绪有些波动,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

“哦?敢情梅三你亲眼见过?”车中女客似是怔了一怔,才悄声问道。

“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刚十六岁,一家人都往南逃荒,路上全都饿死了,只有我那是还算年轻熬到了帝都。”车夫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在回忆起痛苦的往事,“所以说,我们北原的老百姓是最苦的了,一遇大的天灾,老百姓也就只有成群结队的往外跑,等熬过了饥荒,再回来,这等日子实在不好过。小姐你是没有经历过那饿肚子的味道,饿极了,什么观音土,白石粉,都忍不住往嘴里塞,到最后,也就是一个字,涨死。”

车中女客也沉默了下来,显然是么有想到眼前这个平素沉默不语的车夫也一样有如此悲惨的经历,平素见他沉默寡言,自己也就喜欢用他的车,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他也就成了自己的专用车夫,许多时候,也就主仆之间也就随便了许多。

“唉,难道北原那些地方政府的粮仓中就没有一点存粮?帝国不是每次遇到灾荒都要下拨许多救灾用粮么?”女客沉默了一阵才问道。

“救灾粮?嗬嗬,小姐,你哪里知道,那些当官的那把你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一遇大灾,就赶紧把府城大门关上,命令士兵严守,更可恶的是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更是将粮价涨上几倍,地主们更是乘机贱价收买田地,小户人家也只有买地维持生计,佃户雇农也就只有四处逃荒了,饿死在路上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救灾粮,我反正从来没听说过。”马车夫一挥手扬鞭,马车转进大街旁的一条巷子,在一座大门前停下。

“到了,小姐,梅三就在这儿等你。”马车夫跳下车,将车门拉开,车上一位金发丽人扭动身躯,脚步轻盈的从车上下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门里去了。

远处一直跟在后边的马车也嘎然而止,车前方的暗格里两双精光闪动的眸子紧紧盯住女客进入的院子,良久,直到女客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前,暗格才悄悄放下。

“老大,咱们没事老盯着这个女人干嘛?三天两头跟踪,又没有什么其他行动,我看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啊。”蹲坐在马车里的干瘦汉子一脸怨气放下暗格,埋怨道。

“你懂个屁!这是二爷亲自交付下来的任务,专门叮嘱我不要暴露形迹,务必摸清楚这个女子的行踪,至于干什么用,我不知道,二爷也未必知道。”被称作老大的长衫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三,你管那么多干嘛,上边吩咐,你照办就行了,每月少不了你的金币,够你去和你的小翠香风流快活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牢骚!”

“也是,老大,咱们这个月这么辛苦,你说二爷会不会多发两个给咱们?看看刚下去那个女人,那才叫女人,那屁股扭两扭,我心都颤了起来,若是能跟她困上一觉,让我立时死了也心甘。”添了添有些干渴的嘴唇,被唤作老三的汉子满脸羡慕的神色,直盯住刚才女客消失的的大门,咂嘴不已。

“我呸!老三,你他妈别作白日梦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么?你也想碰,你下辈子投胎也别作这种梦!我告诉你,那女人是休伊家族的人,你也想挨边?”

“休伊家族又咋的?难道就不是人,难道他们家的女人就不是让男人骑的?”老三抗声反驳。

“是让男人骑的,但却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想的。我告诉你,这女人是李无锋的女人,李无锋,知道么?西北的第一人王,就是这帝都,能惹得起他的也没几个,别说咱们,就是二爷他们,二爷他们的主子也不敢随便招惹。”老大急了,口不择言。

“哦?是那个坐镇西北的家伙?老大你说二爷的主子,二爷上面还有主子?”老三却不含糊,马上听出了什么。

“滚!我没说过!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二爷就是顶了,哪来什么主子?”老大慌了,连忙矢口否认。

“哼,老大,我方才明明听你说······”

“好了,老三,听过就算了,有些话,你别记那么牢,对你没好处。”老大的语气一下子阴冷下来,唬得老三再也不敢开腔,“你还是多想一下发了钱给你老婆拿回去,别一天想着那小翠香!”

第三节 情感纠葛

对这些情况丝毫不知的安琪儿却还以为躲过了外人无休止的纠缠,得以清闲半日,可以在黎氏三姝处轻松的休憩一阵。

黎氏三姝居住的是帝国文教卫生大臣魏忠行的一栋别府,随着帝国局势的剧变,越京国的覆没也早已在帝都上流社会中变成模糊的历史,至于越京国这三位公主也因为越京国的没落儿渐渐淡出帝都上流社会的舞台。除了还有几个纨绔子弟对黎氏三姝的美色垂涎外,每天都在上演着不同内容的帝都舞台上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对黎氏三姝有多深的印象了。

好在黎氏三姝在黎青可的管教下,倒也能耐得住寂寞,平常除了到交好的几个手帕交家里走动外,没事儿就在别府内抚琴作画,吟诗弄箫,闲暇时到书院画院观摩一番,倒也消遥自在。只是不少帝都贵族子弟看上了这来自没落家族的几姝美色,不时托人来骚扰一番,但都被黎青可严词峻拒,连其父黎德广也无可奈何。

安琪儿也是黎氏三姝少有的几个合得来的手帕交,黎氏三姝虽然不知道安琪儿已经和无锋订了婚,但也知道安琪儿与无锋关系非同一般,也有心结识,儿安琪儿对这几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落得个国破家亡的有名才女甚是同情,很快就成了莫逆之交。

几番接触下来,同为女儿家的安琪儿很快就发现了黎氏三姝似乎都对自己的情郎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尤其是三姝中的老大更是如此,偶然机会里安琪儿甚至还悄悄看到了这位越京国的大公主所作的一幅画,画中主人俨然就是自己的情郎风流倜傥的模样,一阙前朝著名词人晏殊的《蝶恋花》用小篆写就,活脱脱将女主人的思念之情暴露无遗,安琪儿这擦知晓原来自己那个花心的情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将这位来自越京国的才女悄悄钓上了钩。再回想自己对情郎的思念,安琪儿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与三姝的感情也更见亲密。

“公主,公主,安琪儿小姐来了!”调皮的虎皮鹦鹉已经对客人十分熟悉,看见安琪儿的身影,便热情的叫了起来,清脆的叫声立即将侍婢唤来。

“姐姐来了?”迎出来的丽人一身白罗素缎,略显清秀的玉颊被一头亚墨青丝衬托得欺霜压雪,尤其是那双顾盼神飞的眸子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之情。

“哟,妹子这一身银装素裹可千万出不得门,若是被这帝都城里的男子们见了,还不立时为之癫狂。”安琪儿也不得不暗自承认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有与自己竞争的实力,虽然自己和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女人,但一见之下依然忍不住生出艳羡亲近之心,若是换了男子,只怕当时就要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了

“姐姐取笑了,妹子如何敢与姐姐相比,姐姐的丽名早已帝京闻名,若不是李无锋大人先下手为强,只怕姐姐门前的门槛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根了。”黎青可甚是乖觉,虽然她不清楚对方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但她也知道这位号称帝都三花之一的姐姐对那人甚是情深意重,仅从平素言谈举止谈及那人的时候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春情爱意便可知晓,让她羡慕的同时也忍不住自怨自艾。

脸上闪过一丝绯红,想起情郎那伟岸的身影,安琪儿就按捺不住心中情火,只是相隔千里迢迢,自己又无分身之术,一颗心却早就飞向遥远的西北了。

“咦,青诗、青韵两位妹子呢?”安琪儿强压住心中的情思,拉转话题。

“哦,她们两人一大早便去帝国书画院了,听说今天有极为大师级的画师将会在书画院挥毫泼墨,祈祷帝国皇帝陛下身体早日康复。”黎青可笑吟吟的回答道,“姐姐,到闻涛阁坐一会儿吧,小妹看姐姐面带疲惫之色,不如由小妹为姐姐抚琴一曲解解乏。”

黎青可的可以讨好果然让没有多少心计的安琪儿甚是开心,她本来就是因为呆在家中被那些整日求见的士绅商贾闹得心烦,想躲开这些人找个清净之处休憩一番,所以才会来此三姝之处落得清闲,黎青可的琴艺虽不能与琴圣琴仙相比,但在帝都上层社会颇为有名,只是对方极少显露,这一年时间更是难得出门。

“榄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阙情深意长的《蝶恋花》附和着淙淙琴声,宛转悠扬,听得倚栏而坐的安琪儿悠然神往。

“妹子,你这琴艺可谓神乎其神了,只怕连那姚莲也未必能胜于你吧。”良久回过味来的安琪儿才忍不住喟然出声,击节赞叹之余,安琪儿也听出了对方曼妙的歌声中所流露出来的丝丝情意,笑着打趣道:“看来妹子也有意中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位让妹子尺素传书的郎君是何等人物,竟让妹子这等天仙化人情根深种?”

脸泛红霞,素衣丽人更是娇羞不堪,呢声道:“姐姐又来取笑妹子了,妹子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姐姐相比?来此帝都寄人篱下几载,家国犹破,何曾有心思考虑其他?”说到后面已是略带伤感。

“可是姐姐听这一阙晏大家的名词,若是没有亲身体验,怕是很难奏出如此彻入骨髓的曲调,莫非妹子有了心上人却不愿姐姐知晓?”安琪儿心中已知对方所寄托的对象,虽然有些淡淡的酸意,单一想到对方国破家亡背井离乡的身世那一缕酸意也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怜惜之情,“不过我可是听说妹子好像以前有一个过从甚密的知交好友啊?”

一抹红潮甚至漫过了那宛如羊脂玉般的粉颈,黎清可咋然一惊,抬起头来望向面带神秘微笑的女子,急声分辨道:“姐姐不可听信人言,妹子与他并无任何纠葛,不过是普通的交往走动罢了。”

“呵呵,妹子这可是不打自招啊,我可还没说是谁呢,你就急急忙忙来解释,这不是欲盖弥彰么?”安琪儿银铃般的笑声打消了黎青可的不少顾虑,她不想让对方误解,但内心深处却又有某种希望,希望对方能够通过某种渠道察悉一些,最好能够让对方有所了解,但有不太清楚,这样的情形可以让对方逐渐知晓和认可,也免得在将来突兀的出现使得对方难以接受。

“嗯,欲寄彩签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妹子的书法和画技都很不错啊,刻画得栩栩如生。”安琪儿心中暗笑,脸上更是促狭之色。

一语惊醒梦中人,黎青可这才知道对方原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有将头狠狠垂下,却不敢有半丝言语,仿佛在等待对方的裁断。

安琪儿却是满脸笑意:“妹子不必如此,谁让咱们摊上这样一个花心大萝卜呢?只是苦了妹子了,这么久他也回不来,相思之苦唯有寄托琴声中啊。”

听得对方善意的调笑,黎青可心中放下许多,但心中的羞意仍然让她难以抬头,唯有蚊蝇般的小声道:“姐姐不怪小妹?”

“怪?为什么要怪?怪也怪不到你头上,何况要论身份她也是先与司徒玉棠订婚在先,何曾轮得到我来怪?”淡淡的微笑中似乎略带一丝幽怨,安琪儿提及此事心中便有些不快,她倒不是抱怨司徒玉棠与自己情郎的订婚,而是嫉妒对方能够跟随情郎远走西北双宿双飞,而自己却得呆在这京城,每天应付这些繁琐无聊的各种接待,还得微笑着保持淑女风度,这让她觉得总有一块石头梗塞在心中。

“姐姐不必担心,我看她对姐姐情根深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黎青可反过来安慰对方,心中却多了几分酸楚,别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述说对情人的思念,自己却不得不将思念强压心中,这份苦楚又有谁知道呢?

“妹子说得也是,不过现在帝国局势变化甚大,也许要不了多久,他有可能重返帝都也未可知。”安琪儿说到这儿脸上已然是容光焕发,方才的不豫之色早已抛在天外。

“哦?”雪衣丽人也是一阵惊喜,忍不住颤声问道:“他要回帝都来了?什么时候?”

“这可说不准,不过他眼下刚和罗卑人打完仗,估计还得休整一段时间,不过看大殿下和三殿下都已经回京,连七殿下也在申请回京疗养,姐姐在想,他在外征战数载,而皇帝陛下身体一直欠佳,怕也可以借着看望陛下回来休养一番吧?”安琪儿脸上已经露出无限神往的表情,似是自己的情郎已经在返回帝都的路上,马上就可以见到一般。

第四节 整顿

就在两女为自己情郎百般牵挂的时候,李无锋却还陷在无比繁忙的事务性工作当中。

应该说这时一段难得的休整期,腾格里草原上的事态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在西北军和罗卑人派出的部分人员的配合下,几十万背井离乡逃亡的罗卑牧民都纷纷扶老携幼驱赶这牲口群,重新回到自己的故乡,为着下一季生活做着准备。

寄人篱下的生活味道让这些承平已久尤其是在土地上从未品尝过战火滋味的他们充分认识到和平是如何的美好,几百年来祖祖辈辈从未遭受过战火波及的他们突然间被来自东方的民族击败,许多人固然难以忍受,但当现实落在自己头上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原来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战争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选择战争就意味着选择流血和牺牲,可是在普通牧民心中,放牧、传宗接代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向外战争和掳掠,除非生活过不了,谁也不愿意作出这样的选择,尤其是在昔日任人宰割的邻居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强大,甚至开始主动的向昔日的胜利者发起挑战,而且还毫无悬念的战胜了自己,这让生活在这片的牧民们惶恐不安的同时也开始对自己的邻居产生出几许畏惧,尤其是在连乌兰集也被那些唐河人驻军控制时。

好在唐河人虽然是征服者,但并未对自己的生活造成多大影响,如果说有的话,只能说进入这片区域的唐河人多了许多,除了士兵,更多的是商人。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宣传养羊致富尤其是养那种毛特别长的羊一年就可赚大钱的商人在以乌兰集为中心草原上四处游荡,数量甚至多过草原上的狼群。甚至不少商人不顾禁令擅自窜入乌兰集以西两百里地外的草原深处进行煽动宣传,号召广大的牧民投入到养羊赚大钱的活动中来,以至于罗卑边境巡逻军不得不将这些商人礼送至乌兰集交给西北驻军处理。

乌兰集迅速成为一个新的投资热点,其实早在战争一结束的时候,便已经有不少西北商人来到乌兰集安营扎寨,准备大干一番,长久以来的惯性让这些商人已经习惯于西北军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李大人的新领地,即使是那卢龙,虽然被太平乱党夺回去过,最后还不是一样重新回到李大人手中?这里良好的自然环境天生就是放牧的宝地,乌兰湖提供了丰富的饮水,只要能够煽动牧民们放弃过去的放牧习惯,全部改为养那种长毛羊,那丰富的羊毛资源可谓源源不绝,哪怕是只有一小部分人改变,也足以支撑起无数毛纺织作坊。

虽然莫特人军队全部退出了这片土地(青川海子除外),但按照协议规定,西北仍然保留了一个师团的驻军,以保持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力,而罗卑人军队则完全退出到了乌兰集以西两百里地之外,不过这个时候罗卑人也没有多少军事力量再来布置在这里,来自西方赤狄人的压力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唯有几支边境巡逻队来证明他们的存在。

这一波养羊风潮虽然没有风靡整个东腾格里草原,但在以乌兰集为中心的地区却是引起了不小轰动,不少淳朴牧民们被商人们的言语所打动,心思都活络起来,寻思如果养长毛羊能够获得比养其他诸如牛马和以肉为主的羊类更多的收益,那当然他们更愿意选择选择这种破天荒第一次以剪下来的羊毛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尝试。

这是萧唐与苏民舜等人经过苦心设计研究出来的一种办法,现在乌兰集一带虽然出于种种原因考虑没有从行政上纳入西北管理,但西北完全可以采取经济控制的手段来逐渐将这一地区融入西北,以方便今后的发展,大力鼓励毛纺织、制革行业进入就是一种手段。当广大的牧民发现用羊毛可以获得更大的收益逐步适应这种模式后,他们其实已经被以西北商人为主的经济体牢牢的绑在了一起,没有西北商人收购这些在牧民们眼中价值不大的东西,那他们的收入将剧减,要想获得稳定丰厚的收入,那就只有保持现在的种和平商业环境,保持商路的顺畅,战争也就变得不可接受了。

而中小贵族们一样欢迎这种经济形式,这样他们可以不再为牧民们缴纳的牛羊马这些实物而直接从牧民手中收取现金作为贡金,省去了麻烦的买卖手续,已经慢慢渗透到腾格里草原各地的唐河文明大小贵族们都更渴望用文明人的方式来享受生活,丝绸、海珠、瓷器、玻璃器皿、绿茶、香料、书籍、艺术品等林林总总,在原来他们看来是可望不可及的各类奢侈品也开始进入了中小贵族们的家中,虽然仅仅是一个开始,但这毕竟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中小贵族们一样盼望着将来的生活会更美好。

根据签订的条约附件,西北文教卫生署在乌兰集兴办了第一所唐式学堂,招收罗卑人贵族子弟入学,同时也招募一些经过认可对西北有突出贡献的罗卑普通牧民子弟入学,这也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罗卑人中引起了轰动,许多生活在乌兰集以西地区的罗卑贵族甚至也不远千里将子女送到这所学堂求学。虽然在莫特人已经实施了这种方式,但因为莫特人的交往更多的是与东南的唐河人和东面的西斯罗人,所以在腾格里草原上造成的影响并不很大。但在乌兰集的这所学堂影响力却是极其深远,连西大陆诸国的许多有识之士也认为这是唐河文明为争夺大陆文明影响力对拉尼亚文明的沉重一击。当他们还在为赤狄人每年的寇边惶惶不可终日时,唐河帝国却已经在横亘三大陆的腾格里草原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当然许多人并不知晓西北的主人与唐河帝国的主人并不完全是隶属关系。

在萧唐的授意下,西北内政部门甚至还派出了一些工作人员前往乌兰集帮助罗卑人的管理机构建立与火花集警察署、裁判所相仿的治安部门和审理机构,用以负责乌兰集和周边地区的日常社会治安及其民事商务纠纷,其实已经相当于莫特人的一个翻版,只是在名义上这片土地仍然属于罗卑人,而这些管理机构也由罗卑人自己组成,不过他们在上岗前都接受了西北同行们的简单培训。

如果说以乌兰集为中心的罗卑人征东部还在表面上保留了一抹遮羞布的话,那图布人在内政上改革却是彻彻底底的了,完全效仿莫特人的内政架构,贵族议事会虽然完全由亲西北贵族组成,但无锋依然限制了这些贵族们的议事权力,即便是图布人内部事务经过了贵族议事会的通过依然需要报西北行政署备档,如果西北行政署认为有不当之处,可以责令其重新商定。至于在经济架构方面,同样采取了鼓励发展养羊的政策,但是为了保持西北军用马匹充足供应,西北行政署和西北战备署联合下文对莫特人和图布人作了要求,要求他们各自必须通过行政手段保证每年有不少于三万匹的符合军用的骏马存栏量,以随时供应军方需要,当然每年西北军方也会保证一定数量的军马采购。

在安顿腾格里草原诸部的同时,无锋也开始就西北及其邻近的关西河朔自己实际控制的诸府内部进行整肃,一大批贪赃枉法的官员在新任监察署署长米丰强力手段下纷纷落马,这是无锋为了加强表现一直不佳的监察署而特意任命在西北军法总监上干得有声有色的米丰兼任这一职,米丰在西北军法总监这一职务上充分履行了他的职责,不但强有力的压制了随着西北军规模扩大带来的派系势力抬头趋势,而且也使得伴随军力扩充过快出现的军纪问题得到了一次可以称得上苛刻的整肃,不少军官甚至联名写信以严刑峻法残暴荼毒屈打成招的名义将米丰直接告至无锋处,但均被无锋以军法处独立执行公务为名严词驳回,至此,宁可饿死,不肯吃米(米丰),这句格言在西北军中不胫而走。

而米丰担任西北监察署署长一职也给西北官场带来了一场“狼来了”一般的旋风,尤其是银川、太玄、卢龙、陇东、西康和天水六府,由于无锋在控制这六府后为了保持地方局势的稳定,并未采取大规模的清理换血行动,许多非要害部门的官员只要没有明显过错皆得以继续留任,而在这次刮起的“米旋风”中却是无人能够幸免,大批官员被监察部门人员隔离审查,不少官员索性抢在前面直接辞官弃职,西北官场上人人自危。借此机会,萧唐也乘机大肆将西北老四府(庆阳、金州、归德、博南)中德才兼备的官吏任命到其余六府中担任各项官职,而西北大学学员也逐渐成为西北地区各级行政机构中的中坚力量。

第五节 天算

在听凭萧唐和米丰二人对西北官场进行大规模调整的时候,无锋却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对军队的整编上。

宋天雄率领的第一近卫师团遭受了自组建以来最沉重的打击,战斗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几乎丧失了建制。在凌天放主持召开的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上,米丰提出了要将宋天雄送交军法处调查处置。根据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制度规定,虽然军法处单独行使军法处置权,但调查处置师团长以上的军官需获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一半以上成员的通过或者直接获得军政节度使授权同意这两款条件中的一条。李无锋搁置了军法总监要求直接授权查处的请求,而是让他在参谋联席会议上自行提出议案付诸表决。

西北参谋联席会议成员由首席参谋(即参谋总长)、军法总监、四大军团军团长以及西域联合军总指挥七人组成,投票采取秘密不计名方式进行。在就是否解除宋天雄第一近卫师团师团长职务并进行军法调查一事的表决上,投票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二比二的尴尬结局,其余三票均投了弃权票。根据参谋联席会议制度规定,如果就某一事项进行表决出现相同票数时,表决事项自动提交军政节度使大人裁断。这样,皮球重新回到无锋手中。

在这件事情上无锋一直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情当中,若是论私人感情,宋天雄从担任近卫联队长起边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在帝都那次的刺杀当中救过自己性命,况且无锋也认为在这第三次西北战争中第一近卫师团遭遇的灭顶之灾过错并不主要在宋天雄身上,而是在于自己过分低估了贝桑的临场决断能力,错误的判断了对方组织动员时间。但在几次战后的战情分析上,参谋总部的人员却并不同意无锋的看法,在他们看来,西北一方固然错误的判断了对方动员速度和时间,但身为先锋官的宋天雄能够按照既定战术与主力中军保持合理距离而不是急躁冒进的话,那么罗卑人的突袭就无法给西北军东线主力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至少西北第一军团的第三、第四甚至第五师团也就不会为了援救第一近卫师团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无锋也知道对宋天雄的处置上关系重大,军中不少人都将宋天雄视为自己心目中的红人,能够从一个近卫联队长直接提拔为近卫师团长除开当时特定环境外,也不能不说无锋自己心中存在有偏爱之情,无锋在米丰提出军法处介入调查时之所以搁置就是希望米丰的动议在参谋联席会议不能得到通过,但是事情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最终还是要由自己来作出决断。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但无锋知道自己恐怕不得不作出,甚至有些违心的作出。正因为宋天雄是自己身边的近卫出身,所以他才不得不挥泪忍痛,不过让军法处介入也有一个好处,米丰的铁面无私是众所周知的,只要他们能够作出合理的裁断证明宋天雄在此事上并无多大过错,相信宋天雄就能够重新站起来。

无锋最终同意了米丰的动议,解除了宋天雄第一近卫师团师团长职务并由军法处调查,但无锋也以第一近卫师团重建刻不容缓为由让宋天雄以代理师团长名义负责重建工作。

与此同时,西北第一军团遭受重创的三个师团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补充和重编,西北军事学院毕业的学员被优先补充到了这三个师团中,这三个师团的战斗力也得到迅速恢复。莫特自卫军和图布自卫军各三个轻骑兵万人队在完成了初步整训后,立即被参谋联席会议抽调至博南到天水一线进行适应性的行军演练,而补充到两千的独角兽部队也悄悄抵达金州进行地形适应训练。

工程兵师团终于完成了组建,只是器械方面还远未达到无锋所希望的标准,不过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那需要大量的资金来堆积以及充足的时间来熟悉,这也是西北首次组建师团一级规模的工程兵部队。

第一近卫师团虽然遭受了沉重打击,但在遭遇数倍敌军围攻的情况下依然能够顽强的坚持下来,这也充分说明了以宋天雄为首的军官群体表现出来的能力。在了解到狙杀在这场苦战中起到的巨大作用后,无锋立即下令在各个师团一级的军队中增设一个狙杀中队,从部队中挑选箭技高超者进行专门训练,在战斗中专门负责狙杀对方各级军官;同时还在部队中挑选武艺超群者进入军事学院专门的训练营,专门练习提高武技,在战斗中负责临场刺杀狙杀敌军军官打击对方士气。与此同时,无锋也让内政部门和情报部门在帝国各地招募武林江湖中愿意为自己效力的武技高超者充任军事学院教官或者直接授予军职加入特别行动部门,加入狙击部队的江湖人士可以破格直接提拔享受军官待遇,若是在战争中表现突出者,可以送入西北军事学院进行进修,毕业后可与其他凭战功累积的军官一样享受提拔晋升等各种待遇。

战备部门也加强了战备工作,除开必要战备物资储备和生产外,预备役人员的训练也大大加强了,随着战事的日趋频繁,预备役兵员不断的充实入正规军,使得对预备役兵员的要求也日渐提高。拉奥已经成了仅次于萧唐的大忙人,虽然战备署的干员也增加了不少,但随着西北领域越来越大,军队规模扩大,涉及事项也日趋复杂,许多事情拉奥也不得不身体力行,无锋都曾多次善意的提醒拉奥不必事必躬亲,当放权时须放权。

总之,第三次西北战争后的西北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十分平静,士绅商人和普通民众都沉醉在这短暂的和平之中。伴随着帝国内部纷乱不断,大量的资金源源不断的从江南、东海和五湖以及帝都涌入西北,尤其是来自帝都的商业资金更是呈爆炸性的增长,腾格里草原和北吕宋成了这些资金的最好去处。无论是腾格里草原上新兴的毛纺织业和传统的民族手工地毯编织业还是北吕宋的传统三大支柱产业――烟草种植加工、咖啡种植加工和甘蔗种植及制糖,都表现出方兴未艾的势头。尤其是在北吕宋,长久的和平环境使得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战争这一回事,卢曼和穆浩然二人甚至夸口,只要再给他们五年时间,他们可以让两府赶上中原任何一个府,给他们十年时间,他们可以赶超江南七府!

西北郡六府之外的新四府也终于平静了下来逐步走上正规,经济开始全面恢复,良好的基础是他们的最大优势,卢龙的采矿业和冶铁业,陇东的制漆业和棉纺织业,西康的牧业,天水的棉花种植以及棉纺织业,都重新焕发青春,虽然还无法与老西北和北吕宋相比,但与动荡不安的帝国北方以及人心惶惶的五湖地区相比,那已经是天堂了。

罗卑和图布人的屈服,西斯罗人的狼狈而归,这一切都让老百姓再次陶醉于西北的强大兴盛。只是这背后一切与军事有关的东西都在悄无声息的运行着,庞大的军事机构更是日夜不停的运转,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作着最后的准备。

“怎么回事?”刚刚接见完来自柏因人的特使,无锋还在回味柏因人特使提出的要求,却被要求紧急见面的令狐翼和凌天放堵在了会客厅内,见二人的脸色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事情又如此急,无锋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难道是帝都的皇帝陛下出了状况?想到这儿无锋的心情有些喜忧参半。

“大人,赤狄人突破了罗卑人的防线,察钦在安欧人的配合下在北线大破罗卑护卫军,据说歼灭了罗卑护卫军二十余万,现在正在向罗卑的腹心地区挺进,南线罗卑屠答部已经撤回到了罗卑境内,瓦德亚已经宣布罗卑全族动员,准备与赤狄人作决一死战了。”令狐翼言简意赅。

房间里顿时没了声音,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啊!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又会出这么一挡子事,罗卑人被击败看上去着似乎与西北没有太大关系,可是西北一方当初和罗卑人签订条约作了许多让步就是为了防止罗卑人被过分削弱导致赤狄人势力膨胀过猛,从而影响自己今后的计划,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力挺罗卑人,俘虏全部送回,甚至还愿意提供资金支持,可这帮没用的罗卑人在如此情况下依然被打败了,而且败得很惨,连他们的核心实力护卫军都被歼灭了二十万,这对罗卑人来说无疑是崩溃的预兆。

第六节 联合阵线

“怎么会如此?”有些困惑的倒在麂皮大椅中,无锋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小了许多,在这种时候,他实在不愿意听到这些节外生枝的事情,这实在有些打击他的情绪,“不是说他们双方已经在进行谈判了么?难道是罗卑人不愿意作出让步,还是赤狄人要价太高?”

“大人,恐怕都不是。所以一切迹象表明,所谓谈判,不过是赤狄人和安欧人勾结起来放松罗卑人警惕心的计谋,安欧人甚至出动了超过二十万人的大军,这种动员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能够做到的,罗卑人被假象迷惑了,放松了警戒,被赤狄人和安欧人联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屠答又在南线,北线的指挥官显然不是察钦的对手。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令狐翼苦笑着摇头,“这一次连我们的情报部门都被骗过了,赤狄人只怕早在卡龙来西北商谈结盟一事之前就在作准备了。”

“这只能说明赤狄人胃口比我们想象的还大,穆鲁瓦只怕已经在幻想解决了罗卑人是不是该把魔爪伸向东大陆了吧?”凌天放也插言道,“安欧人为虎作伥,我看他们也是不甘寂寞,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来坑一把罗卑人了,不过赤狄人把胃口撑大了,安欧人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不,安欧人是聪明人,他们早就看出了赤狄人解决掉罗卑人是想把手伸向大陆南部更肥沃的地方,根本不会看上他们这些没有多少油水的部族。”无锋摇摇头,身体也已经坐直,显然是接受了这个现实,态度异常坚定的道:“不过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卑人是否已经丧失了一搏的能力?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得不巩固乌兰集的防线,而原来的规划都只能作废,如果罗卑人还有一搏之力,那我们就全力支持他们,无论是物资还是钱财,甚至军队!”

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凌天放和令狐翼都呆了一呆,令狐翼忍不住问道:“大人,您说要从物资和金钱上支持罗卑人,这个属下能够理解,可是如果动用我们的军队,这个会不会代价太大?东线随时都有可能开战,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我想那赤狄人未必就敢拼死一搏,他们是在得到我们击跨了罗卑征东部后才变得如此嚣张的,也许他们原来有这个计划,但未必敢于实施,但看到罗卑人在东面失利,以为我们也会大肆的敲诈罗卑人,罗卑人可能会受到极大削弱,所以才会一下子胆大起来,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的态度会突然大变,如果我们这会儿联合莫特人、图布人和求尔人表示我们不能容忍来自西腾格里草原的势力入侵东腾格里草原,那你们想一想赤狄人会不会大吃一惊呢?”无锋也在斟酌西北应当采取的策略,让西北军投入到与赤狄人的战争中去并不是符合他的本意,但如果你不把西北准备介入的决心充分表露出来,只怕赤狄人不会甘休,所以唯有尽可能的表达出参加战争的意愿,赤狄人才会真正考虑这个后果。

“大人的意思是尽量展示武力,威胁赤狄人,同时加大对罗卑人的扶持力度,以武止武?”凌天放已经体会到了无锋的意图。

“对!为了制止战争,就只有作出一副渴望战争的模样,当然,如果赤狄人真要不计一切后果的打上这一仗,我们也奉陪到底!东腾格里草原是东腾格里草原人的东腾格里草原,西腾格里草原上的人无权介入!”无锋俨然一副东腾格里草原各族代言人的架势,双目中更是精光灼灼,态度不容置疑。

“嗯,既然大人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们就得把戏做足,属下想北吕宋军团保留两个师团驻防外,其余三个师团立即向西推进;腾格里军团全军动员,莫特人出动八个万人骑兵队,图布人四个万人骑兵队,求尔人那边,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出动三个万人队,威胁安欧人东部边境;另外我们还可以通知印德安的海德拉巴人和旁遮人也作必要的战争动员,汉森联盟不是一直担心赤狄人过分强大会眼中危及他们北方的安全么?现在也该他们表现一下了,至少从西面策应一下可以完全做到,相信赤狄人看到这些动作会有所触动。”凌天放略加思索已经将一套方案拿了出来,“不过我们重点针对的对象应该是安欧人,所以让莫特、图布和求尔人的骑兵马上向安欧人的领地进发,迫使安欧人退出战斗,只有这样赤狄人才会坐下来!”

大陆公历697年8月24日,李无锋连夜兼程重新视察乌兰集,并在乌兰集检阅了先期赶到北吕宋军团的三个师团,同时在发表了题为《为了东腾格里草原的和平》的讲话,表达出反对赤狄人和安欧人入侵东腾格里草原的看法,并对安欧人入侵罗卑人领地一事表示强烈关注,同时下达命令,命令莫特自卫军和图布自卫军共计十二万骑兵开赴罗卑北线,准备抗击安欧人的侵略,并授权两族自卫军可以在认为必要时进入安欧人领地,在这之前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已经表示接受罗卑人邀请调停赤狄人和罗卑人之间的战争,同时腾格里军团四个师团也已经星夜西进。

8月14日,苏秦从乌兰集出发踏上出访罗卑和赤狄两地的路程,8月18,印德安王国首相西德夫亲王发表讲话,表示支持唐河帝国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的14日的讲话,希望东腾格里草原能够维持目前局势,并表示印德安王国不支持任何外来力量进入东腾格里草原。

8月20日,接到紧急通报的汉森同盟当值主席、汉诺威公国大公约根森三世在与联盟各国首脑作了意见交换后宣布同盟军队处于紧急状态,并以同盟议会上院的名义发布战争动员令,征集预备役士兵加入军队,同时同盟部分军队开始向北移动。对于汉森同盟来说,赤狄人如果彻底战胜罗卑人后,对汉森同盟北部诸国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灾难,那预示着再无人能够牵制的赤狄魔鬼将会肆无忌惮的从千里战线上任何一处猛扑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家庭将会沦为赤狄蛮子的猎物,所以他们宁肯为战争付出高昂的代价也决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这一场牵动着整个大陆的战争轮盘就这样迅速的转动起来,从最东面的唐河帝国到最西面的汉森同盟,纵横几千里的战线上,多达百万以上的军队像一锅沸腾的滚水涌动着漩涡,任谁一沾,都将是血淋淋的代价。

斗鸡场上,一身漆黑的飞将军鹞起隼落步步进逼,而处于下风的大红帅也不甘示弱,耸毛立发,一双眼珠黄光隐现,蛇行鹤步,忽左忽右,显然是避开对方锋芒的同时,寻找着对方的破绽。两只称雄一时的雄鸡爪子上都系上了细薄的铁锋刺,这当然是为了增加搏斗的残酷性,满足观者的变态心理。

乌亮的羽毛上点点血迹满布,但丝毫没有到影响飞将军攻击的气势,反倒是红袍裹身的大红帅显得格外谨慎,全身尽量低伏缩小对方对自己的攻击面,左足却随时提起摆出反击架势,纷纷扬扬的羽毛红黑相间,洒满了斗笼并不太大的范围内。

如此精彩的一场生死搏斗,坐在斗笼前方的贵客却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当两只鸡腾空搏击时才点点头,让一心想求得客人开心的两个斗客都有些扫兴,不过好在陪同贵客光临的客人们斗都这一场龙争虎斗吸引住了,喝彩声不断,让两个斗客心中才勉强平衡。

伴随着斗笼中不断飞起的羽毛和血珠,一场精彩斗鸡赛也逐渐进入了尾声,后来居上的大红帅凭借顽强的斗志和避实击虚的斗法,最终取得了胜利,曲终人散,那名被众人簇拥着的男子这才懒洋洋的起身,驱车向城外驰去。

“殿下,他来了。”马车刚刚停稳青年男子刚闭上眼睛,便听见车外卫士敲击车窗的声音。

“哦,请他上车。”车门吱的一声掀了开来,一个雄壮的身影钻了进去。

“见过殿下。”雄壮身影身披重甲,半兽盔也将脸遮去大半,唯有露在外面的一双鹰目闪烁不定。

“不用多礼,怎么样,那边有什么变化?”原本有气无力的男子立时精神倍涨,目光也落在了雄壮男子脸上。

“不太好,马远往有些意动,不过我推测只要皇帝陛下一日未去,只怕马远往终不敢妄动,陛下的积威对其影响极大,如果能有陛下的遗诏,这将对殿下有利得多。”雄壮男子始终躲在马车后部的阴影里,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中神色。

第七节 帝京(1)

“嗯,马远往在我父皇一直追随我父皇,无论是谁要想获得他的支持都不太容易,正如你所说,如果我父皇过去,在有一纸遗诏,倒是容易获得他的支持。”青年男子脸上露出同意的神色,“这个家伙驭下甚严,不知道能不能从这方面想想办法?”

“很难,五个师团的师团长都是他的心腹,而且家眷均在帝都内,想从这里突破不太容易。”雄壮身影微微摇了摇头,“这方面只怕不止殿下一个人打过主意,只是无人能够成功。”

“嗯,那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其他异动?”青年男子似乎很关注某个人的行动。

“回殿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殿下他也一直隐居在府邸内养病。”雄壮男子略加思索便回答道。

“唔,好了,你去吧,有什么立即通知我。”青年男子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一骑绝尘而去,青年男子透过窗帘望着卷起的尘影,久久不语,直到卫士来催,才黯然长叹自言自语道:“我可以相信他么?”

伏健的生活过得越发消遥自在了,虽然帝都形势日益紧张,但对五派联盟尤其是自己的落日派来说,却没有多大影响,殿下似乎对自己也愈发倚重,回京后已经三次召见了自己,并且还和殿下两次一起进餐,这对伏健来说都是无上的荣幸,像自己这种江湖人士,能够得到贵为皇家中人的对方器重,尤其还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的看重,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少有的殊荣,于公于私,伏健都觉得自己应该为对方效命。

不过正如殿下所料,这帝都中的形势也月来复杂了,尤其是这半年来越发明显,除了青叶派还看不出什么端倪外,所谓帝都的三大武林门派似乎渐渐露出了马脚,这对已经集合了五派力量的联盟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平素只要盯紧一些,自然可以看出些名堂。相信对方也一样,五派联盟究竟姓什么,对方心里大概一样有数,此所谓各为其主罢了。

要想在未来的帝都里站稳脚跟,就不得不作出艰难的选择,一旦站错队,那最后的结局自然不用多说,但如果你像袖手旁观,那等待你的是一样的结局,没有哪个最后的主人会喜欢曾经冷眼旁观的人,尤其是它还是一个属于灰色地带的江湖门派,对这一点,伏健曾经多次反复思考,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也是他不能明白青叶派保持中立的原因,难道青叶派真有本事可以在将来的争夺战中置身事外,伏健不相信。

看来殿下对五派联盟训练的冲锋队十分感兴趣,回来这么一段时间已经两次参观了冲锋队的训练,并且还要求在保持隐秘的情况下将规模再扩大一倍,这让伏健又忧又喜,忧的是看来那一天的时间越来越近,冲锋队也很快就要派上用场,这也是检验战斗力的好机会,但伴随着那一天的邻近,风险和危险一样大幅度增加,一旦自己的主子失利,只怕面临的就是身败名裂甚至抄家灭族,喜的是,能够借此机会再次索要资金趁机扩大自己的实力,一旦主子获得胜利,那无尽的荣华富贵也将伴随而来,落日派也可一跃成为整个帝国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再无人敢小瞧自己。

巨大的压力和吸引力让伏健有些患得患失,只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再无退路,这时候退出,等待他的无疑是灭门之祸,即使自己投入其他殿下门下,一样不会得到信任,没有人会信任一个叛徒,何况他也看不出其他几位殿下在这场夺位展中谁就具备了绝对优势,两相比较,反倒是现在的主子机会还稍稍多那么一些。

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上面,也只有按照对方的安排全心全意去干了,拉拢帝都内军队中的属于五派中的弟子,刺探其他几位殿下及其人员的活动,组织训练敢死队,利用船帮帮助殿下尽量控制水路运输,甚至采取某些特殊的行动,这些都在伏健的意料之中,本来这就是一场战争,其他几位殿下一样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选择,有些时候伏健躲在女人的怀抱里这样想,也许只有这样才可逃避现实带来的压力。

新任的帝**务大臣吉林的府邸并不在帝都传统的富人区复兴大道或者桂湖大道,而是选择了南九区一条与其他贵族们定居区域不一样的水榭大街,这是应该是传统的文化艺术界人士居住的区域,虽然比不上复兴大道或者桂湖大道两旁的建筑那般宽大宏伟,但充满了浓郁个人色彩和异域风格的建筑物在这条街上得到了充分展现。从西大陆的巴洛克、洛可可以及哥特式的建筑物,到纯粹的古唐式、新唐式以及拜占庭式宅邸,无所不有。如果有谁乘马车沿着这条水榭大街慢慢游行,一个小时的行程足以让他领略到来自大陆各地的建筑风格和艺术。

水榭大街本来就有着“万国建筑艺术馆”的美称,这里原来就是前朝文人和艺术界著名人士居住的集中地区,本朝建立以后,由于国力强盛,文化艺术更是达到了一个颠峰时期,吸引了不少中西大陆以及东大陆南方的艺术界人士前来交流,许多人士为唐河帝国的强大和唐河艺术文化的辉煌所倾倒,纷纷选择了在作为唐河帝国首都的中州定局,而定居的地区自然是首选一直是文艺界人士向往的水榭大街,因此规模原本还不算大的水榭大街不得不极度改扩建。尤其是在帝国第十八任皇帝陛下任上,他十分重视与中西大陆文化艺术方面的交流,所以特意将水榭大街从两段扩建成四段,并且预留了三段作为保留区,以备将来不足时继续扩建,因此水榭大街得以大幅度扩大。

吉林公爵的府邸位于大街三段,是一所古唐式庭院,从庭院建筑历史来看,应该是前朝某个人物留下来的遗迹,不过经过整修了一番,虽然说不上如何精制典雅,但古色古香,自带一股古朴的原味,倒也颇合新任的军务大臣口味。

书房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荷塘,据说前朝著名山水画家吴道子的名作《荷塘月色》便是在这里写成,虽然这个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军务大臣选择这一临湖房间作为自己的书房显然是受了这个传说的影响,一副不知是不是赝品的《荷塘月色》便悬挂在书房内。

书房内的军务大臣应该是在接待以为重要的客人,连平素大打开的窗户也半掩着,唯有灯光映出的两条身影,影影绰绰,投射在窗户上。

军务大臣的书房十分简朴,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一张陈旧的书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辰,书桌对面的两张红木太师椅倚墙而立,一盆湖州盆景随意的放在高几上,给有些沉闷的书房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殿下,现在是一个好时机,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在河朔的太平乱党现在四处镇压士绅,抢掠浮财,局势有些失控,一反他们以前采取的中庸政策,士绅们已经联名来信,要求帝国进军河朔,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组织了一些民团来保护自己,但是如果没有帝国正规军的帮助,恐怕难以抵挡那些乱军的攻击。”满脸清瘦的军务大臣从外表上看去更像一个文人,出身贵族世家的他并不想从政,但家族的利益迫使他不得不走上这条道路,而皮克在陇东一战中失踪,何知秋的引咎退隐,却把他这个军务副大臣推上了这个风尖浪口,让他承担起整个帝国的军务重任。

“尤其是晋中,晋中的矿主们大多与咱们帝都里的世家望族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殿下大概也知道,这些人已经多次来臣这里纠缠,要求军部派出军队光复晋中,臣也以为这是一个机会。”

“机会?公爵大人,机会背后往往就是泥潭和陷阱。那一帮蠢人你根本就不必理会他们,他们只知道关心自己的财产和利益,哪里会考虑机会是否成熟。乱军于永志部曾在黑山龙泉将帝国大军击溃,战斗力不容小觑,新组建的第三、第四军团战斗力尚未定型,如果冒然出兵,只会被拖进晋中这个泥潭,如果我们一战未能竟全功,被乱军拖住,那我们是撤回帝都还是就地死战?撤回来有损士气,不撤,只怕在现在形势未明的情况下结局更是不妙。所以,我们需要慎重考虑。”朗眉俊目一顶金冠的青年男子自然就是监国的九皇子司徒朗,他对军务大臣提出的建议很不以为然,这等关键时候,怎么能轻言战事,尤其是自己两位兄长已经返京,而另一位兄长也在申请回京休养,帝都政局已经进入了一个关键时期,无论如何也需要保留足够的军事力量控制在自己手中,出征晋中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第八节 帝京(2)

“可是殿下想过没有,第三、第四军团均系新建,士兵大多未经战事,如不以太平乱军练兵,只怕其战斗力很难得到提高,将来如何应用于战场?”吉林当然并不清楚这位监国的九殿下心中所想,他虽然是以文职人员升任军务大臣,但并非对军务一无所知,尤其是长时期在军部耳濡目染,对军务亦是有所了解。一支军队若是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终究无法成其为一支合格的军队。

“何况,现在这太平乱军在晋中不得人心,如果帝国大军此时趁机西进出击,定可获得晋中士绅全力支持,如能光复晋中,不但可大涨士气民心,亦可使帝都拱卫之势完整,确保帝都安稳。”见对方没有说话,军务大臣以为对方有些意动,连忙趁热打铁。

“公爵大人,你所说甚是有理,只是这帝都城内暗流涌动,尤其是现在我父皇龙体欠佳,一直未能登朝理政,这朝中也是惶惶,五湖地区马其汗人和太平余孽依然逗留不去,若是这第三、第四军团一战而胜自不必多说,若是败了,只怕太平乱军会趁势进攻帝都,帝都城内定会人心大乱,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更是会趁火打劫,倒那是你我都难脱罪责啊。”一身华服的青年男子面露愁色,却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未言战先言败,显而易见,他对这两支军团的战斗力也持怀疑态度。

倒吸了一口凉气,军务大臣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监国的九殿下考虑得如此深远,甚至已经把战败可能出现的后果都已经估料到了,在联想到几位皇子纷纷返京,头上顿时渗出一层细密汗珠。这一仗自己和眼前这位监国的九殿下固然希望一战而胜,但其他几位殿下会不会希望这样呢?目前皇位的争夺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自己虽是想尽力避开,但处于这种紧要位置,又是在现在监国的九殿下登台后才接替前任的军务大臣,其他几位殿下究竟会怎么想,不问可知。若是真的战败,难免会有人把攻击目标对准九殿下,而自己只怕也难以逃脱替罪羊的下场。自己并不怕丢官,但若是涉及到整个家族的生死攸关,那就不得不慎重行事了,前任的帝国南部军区指挥官陈向南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实例么?想到这儿,吉林的背脊上又是一阵发凉。

“殿下所虑甚是,下官有些草率了。不如就责令第三第四军团继续加紧练兵,但不得离开帝都左近,确保帝都周围安全。”吉林此时再也不敢提出征一事,一心附和对方意图。

“嗯,此乃持重谋国之举,若是城卫军团有机可寻,倒是不妨伺机一战,相信凭尤素夫多年经验,定可保持不败之局。”锦衣青年显然也不想太过保守,若是能够取得一些局部的小胜利,为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夺嫡之战中增添几分砝码,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那就依殿下之意,军部立时给城卫军团去文,让他们寻机而战,不争一城一地,在确保不败的情况下伺机消灭敌人,壮我声威。”军务大臣充分理解监国大人的意图,随口说出的一番布置,听得锦衣青年连连点头称是。

“公爵大人,那西北这段时间可曾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谈完几件亟待办理的事务,锦衣青年顺口问起了西北事务。

“回殿下,李无锋已经先后击溃了罗卑人的征东部,又迫使图布人屈服,听说已经和罗卑人和图布人签订了和约,现在咱们帝国的名声在腾格里草原上大振,连西大陆诸国的驻京使节都纷纷问及此事,利伯亚诸国对此事的关心程度更是胜过国人,那西斯罗帝国的驻京使节更是多次约见萨里登,称帝国在西北的大肆扩军和在腾格里草原上的穷兵黩武已经严重的危及到了腾格里草原和相邻的利伯亚平原西部的安全态势,极大的毒化了当地的和平气氛,要求帝国对西北加以约束,否则后果将由帝国承担。”军务大臣苦笑着介绍道,“萨里登还告诉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西斯罗若如此色厉内荏,以往都是约见,现在变成了求见,虽说语气仍然强硬,不过傻子都能看出他们是真的有点心虚了。”

“哼,不用理会西斯罗人,慢说嘉峪关被卡曼人控制着,就是他们西斯罗人能够从嘉峪关借道南下,首先也需要通过李无锋的领地,让他们去和李无锋叫板吧,如果他们有本事把李无锋打垮,那我们也不怪他们。”锦衣青年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光在那里大言不惭,后果?什么后果?难道帝都国还怕和他么们断绝外交关系?真是笑话!”

“西斯罗人据说在李无锋大军西出腾格里草原时兵发银川府北面的甘兰要塞,没想到李无锋早有防备,他们在甘兰要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吃了个暗亏,李无锋还扬言要报复西斯罗人的无故挑衅,他们的使节大概是担心李无锋会指使莫特人扫荡他们西部地区,所以希望帝国能够出面调停约束西北的行动吧。”吉林解释道,“利伯亚诸国素来同气连枝,普尔人和卡曼人也都来帮腔,萨里登大概也不胜其烦吧。”

喟然一叹,锦衣青年目光有些迷离,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转了两圈才道:“吉林大人,你说这李无锋有何等能耐,为什么就能屡破罗卑人,而当初帝国二十多万大军在庆阳却被罗卑人一举击溃,这中间究竟有什么原因呢?”

这是锦衣青年一直想搞明白的问题,当初帝国二十多万大军居然几天之内就被罗卑人打得落花流水,而李无锋当初不过是一个联队长却能率领本部人马力拒数倍与自己的罗卑铁骑,赢得惊天逆转的一仗,一举奠定他崛起西北的基础,而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两败罗卑,大破吕宋,力战太平军,服莫特,降图布,赫赫战功,称之为帝国自建立以来武功第一人并不为过,可是这个家伙不过才二十来岁,这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这个恐怕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吧,殿下。当初李无锋力拒罗卑人应该说有一些赌博的成分在里边,但后面李无锋的战略和战术运动的确相当成功,把罗卑人死死压在腾格里草原上,而消灭乱军也成了他练兵的好机会,他的成功应该是多方面因素综合而成的吧。”军务大臣的解释不无道理。

“也许是吧,我总觉得李无锋的运气实在太好,不过想一想,运气不可能总是伴随某一个人,这说明李无锋还是有些真才实料,看看他把腾格里草原上那帮蛮族医治得服服帖帖,你不能不佩服。”锦衣青年有些羡慕的道,“真希望他能为帝国建功立业开疆拓土,不要辜负父皇对他得一番期望。”

流光溢彩的夜景显示出中州这座东大陆最繁华的城市并没有因为帝国国内不利的局势受到多大的影响,一派兴盛景象的流金大街依然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里是帝都**的心脏,有人曾戏言,如果流金大街某一晚上发生火灾,那第二天帝国中央的朝会将会有三分之二的大臣缺席,帝都的各类大商铺将会与一半以上无法运转,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充分说明了流金大街在帝都娱乐业以及上流社会的重要性。根据帝都税务局的统计,仅流金大街一条街上的行业场所税收就占到了帝都娱乐行业税收总额的三分之一强,可谓支起了帝都娱乐业的半边天。

流韵轩是具有浓厚西大陆风格的酒店,其规格形式完全效仿西大陆王家御用风格,除了准备用足够多的留宿豪华留宿套房外,也还有许多一般规格的普通房间供来帝都旅游和经商的普通人士享用。它的西式餐厅在帝都也是远近闻名,尤其难得的是它还拥有一处规模不凡的西式多功能厅,足以容纳二百人以上进行酒会和舞会,也是来自西大陆到帝都经商的商人以及各国驻京使节举行宴会舞会酒会的最佳场所之一。

今晚的流韵轩人头涌动,随着一辆辆豪华马车次第进入酒店的停车场,酒店的门童和侍者们都早已在内门的入口处恭候着各路贵客们到达,来的客人显然有很大一部分人不是唐族,或深目高鼻,或金发碧眼,即便是说话也多以拉尼亚语为主,当然不少人的唐语也相当流利,只是间或带着一丝古里古怪的西大陆口音。

门厅处一副全副戎装的军人画像悬挂,用唐语和拉尼亚语书写的一幅简短横幅,“庆祝菲力五世陛下即位二十周年庆典酒会”,今天是流韵轩承办西斯罗帝国驻帝都公使举办德庆祝西斯罗帝国皇帝菲力五世荣登皇位二十周年的庆祝酒会,早在一周前便已经开始筹备,西斯罗帝国驻京公使特地邀请了各国驻京使节以及许多与西斯罗帝国有着商贸往来的大商家,当然唐河帝国的部分官员和上流社会的重要人士也在邀请之列。

第九节 外交风云(1)

“库姆莱子爵,请这边走,你的老朋友基利男爵和尤兰子爵在这边等您呢。”

“喔,沙里夫先生,您瞧,这边是谁,都是您生意上的朋友,他们都在等你呢。”

“克劳斯伯爵,这边请,萨度子爵在这边等您,他和一位女士在那边那边小厅里,还有谁?哦,放心,都是您的熟人,你尽管放心,没有闲杂人会打扰你们。”

如果说接待客人是一门艺术,那么作为流韵轩的几位专门负责接待事务的侍者无疑是这门艺术中的佼佼者,在西斯罗帝国驻京使馆人员的帮助下,他们恰到好处的将每一位客人带进他们各自的小圈子,让他们不会感到孤单和尴尬,当然一些特别重要的客人,那就需要主人来安排。

精致的萨克斯和黑管已经放在嘴边,而提琴师们也已经各就各位,鼓手们安静的站在一旁,但作为酒会主人的西斯罗帝国驻京公使华西里伯爵似乎还没有宣布酒会开始的意思,客人们都知道肯定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们没有到场,他们也都各自在个人圈子里谈论着近期帝都里发生的轶闻趣事,耐心的等待着酒会的开始。

“伯爵大人,需不需要我再去催一催?”商务参赞见自己的上司有些焦急,紧跟在伯爵身后悄声道。

“不用,我相信他们会来的。唐河人虽然不太礼貌,但像这种场合,我想他们答应了的应该不会失言,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庆祝酒会而已,唐河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拒绝。”华西里伯爵摇摇头,拒绝了下属的提议。

“马可公爵驾到,井则中侯爵暨侯爵夫人驾到,安琪儿小姐驾到。”唱名官的连续三声唱名,终于迎来了三位最重要的客人。

华西里伯爵早已迎上前去,与前面两人拥抱后,再尊敬的亲吻了一下女士的手指,礼貌的邀请三人入场。

场内立即响起了悠扬的曲声,客人们自动闪开一条通道,将三位贵客迎入场内。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借这里隆重庆祝我们西斯罗帝国皇帝陛下菲力五世陛下登基二十周年,我代表西斯罗帝国向参加这次酒会的各位来宾表示我个人的谢意,······”

安琪儿有些无聊的站在客人中间,随手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香槟,她本来根本就不想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酒会,西斯罗帝国的皇帝登基二十周年,关自己什么事,可是耐不住自己伯父的劝说以及登门邀请的侯爵夫人的盛情,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不爽来此。

她当然知道自己伯父和西斯罗人之间有着较为密切的生意往来,而作为帝国外交副大臣的井叔叔和他的夫人也是她父辈的好友,所以她不好拒绝,好在来的路上,帝国的副外交大臣已经明确告诉了她,如果西斯罗人提出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她完全可以拒绝回答。

伴随着华西里伯爵的废话结束,酒会终于正式开始,一群群红男绿女们要么举杯小酌,要么谈笑风生,右半块的舞厅中已经有客人们登场漫步,欢快的旋律外加酒精的刺激使得许多客人们很快就放荡形骸起来。

“安琪儿小姐,能否请您跳一曲?”一身燕尾服的伯爵一个骑士般的行礼后彬彬有礼的邀请道。

“当然可以,华西里伯爵。”安琪儿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礼貌的接受了邀请。

《凯旋门之夜》这首沉雄浑厚的曲子实在是狐步的最佳舞曲之一,看得出华西里伯爵应该是出身贵族世家,和安琪儿精湛的舞技相比,丝毫不落下风,二人配合得丝丝入扣,若不是华西里伯爵一头银白的发丝,只怕许多人会认为这是一对情侣在尽情舞蹈,当然认识安琪儿的人自己然不会作此想,西北王李无锋的女人,几乎没有人不清楚。

“安琪儿小姐,能得到您的光临,这次庆祝酒会增色不少啊。”华西里伯爵的口才丝毫不亚于他的舞技,这安琪儿早有耳闻。

“公使大人,您过誉了,安琪儿不过是一普通女子,如何当得起您得这般夸赞?”安琪儿知道这不过才是开头,对方肯定有什么目的需要借自己来达到,她需要小心应对。

“呵呵,本人虽然是西斯罗人,但也久闻帝都三花的丽名,小姐太谦虚了。何况李无锋节度使大人的红颜知己,能让李无锋大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女孩子,难道还会普通么?”华西里伯爵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让安琪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派绅士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恭维让安琪儿心中的感觉起了变化。

“伯爵大人,您恐怕有些误会了,李无锋大人不过是我的一个比较要好的朋友,我与他的关系并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亲密,伯爵大人切勿误会。”虽然对对方有了一丝好感,但安琪儿知道对方是有为而来,说话间也是步步设防。

“是吗?看来安琪儿小姐还是不太信任本人啊,据本人获得的可靠消息,小姐与李无锋大人应该是有婚姻之约把?”老绅士清瘦的脸颊上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安琪儿心中一惊,这个消息除了西北内部一些重要人士知道外,在帝都并没有多少人清楚,当然在休伊家族中亦有不少人知晓。只是安琪儿对外一直只说和李无锋仅仅是好友关系,大家可以尽情猜测,但却无人想到安琪儿和李无锋竟有婚姻之约,因为帝国十七公主已经和李无锋在帝都举行了隆重的订婚仪式,谁也想不到作了驸马的李无锋竟然还敢和其他女人有婚约。毕竟你有女人是一回事,但如果谈婚论嫁,那就需要慎重从事了。

“伯爵大人真会开玩笑,和李无锋大人订婚的是十七公主殿下,怎么会是我呢?伯爵大人是不是喝多了啊?”回过神来的安琪儿立即矢口否认。

“安琪儿小姐您不必多心,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通过您转达我们西斯罗帝国对李无锋大人的善意。”舞曲已经结束,两人并肩向场外走去,老绅士潇洒的耸耸肩摊开双手,两撇漂亮的胡子高高的翘起。

“善意?伯爵大人,您又在开玩笑了。我虽然不太了解政事,但也知道贵国前不久才发兵攻击西北,双方在甘兰要塞城下一战名动天下,这恐怕很难解释为善意的表现吧?”安琪儿虽然笑语如珠,但犀利刻薄的挖苦却让华西里伯爵厚实的脸皮也为之一热。

“这个,安琪儿小姐,今天我就是想请小姐替我们向李无锋大人转达我们的歉意,梅卡多亲王和基德曼将军未经皇帝陛下的许可,私自向西北挑衅,这是一种严重的错误,皇帝陛下已经决心严惩两人,所以我在此代表帝国向李无锋大人表示我的歉意,希望李无锋大人能够以宽阔的心胸接受我们诚挚的道歉。”华西里伯爵神色严肃,一脸郑重神色。

“对不起,伯爵大人,我不能理解,你们可以直接向李无锋表达你们‘诚挚的歉意’,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让我这个毫无干连的人来转达呢?”安琪儿有些不解的望着老绅士问道。

老绅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对方直截了当的质问,李无锋根本就不接受自己一方的解释,甚至连苏秦和王缭也拒绝接见自己一方派出的特使,可是秋收歉收已成定局,今年帝国又将勒紧裤腰过一个紧巴巴下半年,别说打仗,恐怕就连士兵们的正常保障都有些困难,连粮食都需要大量进口,如果西北这时候再在背后插上一杠子,帝国的日子将会更难过,想到这儿,华西里伯爵也不得暗自咒骂那该死的基德曼,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李无锋这个马蜂窝,却让自己来低声下气的哀求别人。

“呃,这个,安琪儿小姐,真人面前我不说假话,李无锋大人似乎有些误会我们,他不愿接见我们的特使,所以,我想请您出面替我们解释一番,请您万万不要推辞,令伯父与我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井则中大人也与我个人关系良好,看在二人的份上,请您帮我这一个忙。”老绅士决定还是说实话,他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对方对自己的观感。

思索了一下,安琪儿有些为难,虽然无锋给了自己许多权力,但她从未擅自作过主,向西斯罗人在银川一战中究竟给西北造成了多少实质性的损害,她也不太清楚,她不知道无锋不理睬西斯罗人是故意拿架子还是其他,不过这似乎不像无锋的做法。

“伯爵大人,您看这样好不好,内情我并不清楚,帝都远离西北,如果你们西斯罗人真的有诚意,我个人愿意为你们牵线搭桥,但我不能保证什么,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安琪儿依然是风度翩翩,话语间也是滴水不漏。

第十节 外交风云(2)

见对方如此一说,华西里反倒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若是对方一口答应,只能说明这女子与李无锋关系不深,而对方如此谨慎,正是证明此人与李无锋有婚约一事恐怕非空穴来风,只有这样,她才会替李无锋考虑,换作自己自然也是如此。

“如此甚好,我们西斯罗帝国不愿再启战端,也望小姐转达我们的诚意,也是为一方百姓安宁。”华西里此话倒是至诚,不过他所指的一方百姓是指西斯罗帝国西部地区的百姓,灾年到来,如果莫特人再骚扰一番,只怕又会引发大规模的难民潮,这必将迫使西斯罗人向卡曼人借贷。

华西里和国内许多人的看法不太一样,在他看来利伯亚诸国固然一脉相承,但毕竟分属不同国家,国家利益肯定不尽一致,若是西斯罗人过分依赖卡曼人,西斯罗帝国必然会逐渐沦为卡曼人的附庸,这不符合西斯罗帝国的利益,相信也不符合唐河帝国的利益。在这一点上,他曾开诚布公的与自己的好友唐河帝国外交副大臣井则中交换过意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也赢得了井则中的支持,所以才会有井则中专程登门邀请安琪儿赴会。当然,华西里是不会将自己国内遭遇自然灾害,粮食减产一事道明,只说如果西北报复,必将导致西斯罗帝国和卡曼人越走越近,毕竟西斯罗帝国国内主张利伯亚诸国利益共享的思潮一直较为得势。

“伯爵大人,我也衷心希望贵国和西北能够和平相处,只是贵国国内有些不甘寂寞的人总想挑起战争,这让我十分费解,贵国百姓的生活并不富足,且贵国财政据说也相当拮据为何不开源节流,发展经济,却总想着通过战争这种暴力手法来攫取呢?”轻轻拂了拂裸肩上的镂空真丝精绣披肩,安琪儿正色道:“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手段,想必伯爵大人应该清楚,任何国家的强盛首先应该建立在自己实力的强大之上,而不是靠一两次战争就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的。”

华西里内心一阵郁闷,对方义正词严,俨然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仿佛一名大善人在斥责强盗的无耻,只是在华西里的记忆中,李无锋好像是也是通过不断的无耻“打劫”,不断的通过战争攫取地盘达到自己扩张的目的,当然对方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最初是李无锋把握住了机遇,到后期,就不是光凭机遇就能成事的了,没有实力作后盾,机遇也会变成陷阱。

只是现在华西里自然不可能去触怒对方,也值得含笑解释一番,并保证会向皇帝陛下建议与西北签署和平协议,方才作罢。

外交酒会往往是酝酿阴谋的最佳场合,这是西大陆著名外交家卡斯尔雷曾经说过的一句经典格言。

作为西斯罗帝国的友好邻邦,卡曼帝国驻京公使坎宁伯爵自然不会缺席这种重要的酒会,这既是出于对西斯罗帝国的尊重,也是自己展现外交才能的大好舞台。此时此刻,他正和普尔王国驻京公使普列汉若夫言谈甚欢。

“公使先生,来,为了我们卡曼帝国和你们普尔王国的友谊万古长存,我们干了这杯!”殷红的酒液仿佛将两位公使的嘴唇也涂抹得格外鲜艳,普列汉若夫知道这是对方有事相商的先兆,作为外交界的老人,他自然清楚自己这位打了多年交道的老朋友的惯例。

“嗯,这酒不错,看来华西里花了些本钱啊,这是西北归德出产的极品‘天使之吻’,每瓶价格至少在十五个金币以上。”轻轻打了一声口哨,普尔王国驻京公使似乎连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他是一个嗜酒之人,但并不酗酒,他喜欢红酒胜过自己国内传统的沃特加,拿他自己的话来说,相较与积年陈酿的红酒来说,沃特加更适合庄稼汉和屠夫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解乏。这句话曾在普尔王国国内上层社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少嗜沃特加如命的贵族们纷纷斥责他放肆无礼,竟敢侮辱被尊为国酒的沃特加,甚至还将他告至国王陛下面前。不过普列汉若夫毫无悔改之意,又在某个非正式场合大放厥词,说沃特加只配在低等场合出现,只有粗鲁的下等人才会喜好这种烈酒毫无情趣可言的烈酒,早就应该被淘汰出宫廷以及王国的上流社会,以免那些酗酒的贵族动毙在室外,严重影响王国声誉。几乎每年冬天都有那么一两个贵族因为饮酒过量而丧失知觉,冻死在寒夜的室外,这也是王国一个公开的秘密。这再次引发了许多贵族的愤怒,不过普列汉若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国王陛下和他的嗜好一样,十分讨厌沃特加这种所谓国酒,而更倾心于各类葡萄酒,更何况他的家族亦是王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光凭一些言论,自然无人能够动他。

“嗯,不过听说他们今年有又遇上了灾年,你没看到老绅士正殷勤的围着那位安琪儿小姐吗?甘兰要塞之战西斯罗人损兵折将,一无所获,现在李无锋兵强马壮,西斯罗人害怕了。”撇了撇嘴,坎宁伯爵轻蔑的摇摇头。

“呵呵,我好像你们卡曼人也不地道啊,不是说好了你们和西斯罗人一起出兵么?怎么嘉峪关上的卡曼大军好像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啊?”普列汉若夫肆无忌惮的话语直刺对方痛处,他丝毫不顾及对方的立场。

心中有些鄙夷对方言语的粗俗,不知道身为普尔王国望族的罗曼家族怎么会教育出这样一个子弟,坎宁对对方的放肆很是不满:“公使阁下,您这话有些欠妥,我们卡曼人素来遵守承诺,虽然西斯罗人邀约我们共同出兵,但我们只是同意如果条件成熟我们可以考虑出兵,但很明显,条件并不成熟,西斯罗人也为他们的不理智付出了代价,我们卡曼人不能为了一个没有希望的目标去白白牺牲士兵的生命。”

“哼,说得好啊,只可惜西斯罗人没有听见这番话,否则他们一定会听从阁下教诲的。”从鼻腔里冷哼一声,普列汉若夫显然对对方的狡辩和强词夺理习以为常,“现在悔之晚矣,只好请求那个女人去帮忙调和了。”

“形势逼人,不得不为啊。”像是听不出对方言语间的讽刺味道,坎宁微微摇摇头:“不过我并不认为华西里能够取得多少效果,那个女人虽然与李无锋交好,但李无锋岂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能改变主意的?若是他下定决心要教训西斯罗人,只怕连他们的皇帝陛下也难以阻止吧。”

“不,坎宁先生,我并不这样看,如果李无锋有心要教训西斯罗人,就应该接受西斯罗人的道歉,那样可以麻痹对方,出奇不意,取得更好的战果,李无锋表面上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不过是在吓唬西斯罗人,待价而沽罢了。”普尔人并不同意对方的看法。

“那也未必,现在还未到最后时刻,一旦西斯罗人遇灾的后果逐渐暴露出来,很难说李无锋会干出什么事?莫特人不过是李无锋手下一条恶狗,还有图布人,他们可能在主人的授意下扑上去把西斯罗人咬得遍体鳞伤的。西北人对西斯罗人的仇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看看他们的《西北星报》每天刊载的消息就知道了,一旦有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坎宁坚持自己的看法。

“呵呵,坎宁爵士,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也许那个女人真的能扭转乾坤呢。”普列汉若夫耸耸肩,叫住侍者:“请再给我来一杯。”

“公使阁下,您好像很有信心,希望如此。我听说贵国似乎已经把不知在南线的大军撤回了内地?”坎宁眯缝起眼睛,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却把高耸的鼻子放在杯沿,像是在享受醇酒的芬芳馥郁。

“哦,对盟友来说,我们没有秘密。不错,我们已经和他们北方的将领达成了和平协议,没有必要再在边境上驻留那么多军队,要知道,士兵们也很疲劳,军官们也需要休假了。”普列汉若夫满不在乎回答对方。

“是司徒泰么?看来你们双方现在很默契啊。”坎宁爵士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一些,一双深灰色眼珠闪动着狡猾的光芒,“听说司徒泰很快就要迎娶多顿王国的嘉芙琳公主了,公使大人,您说我们两国作为盟友该送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合适呢?”

饶是普列汉若夫久经风浪,但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仍然微微一变,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干,借以掩饰自己心中的震撼。嘉芙琳公主是多顿王国国王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自己国王陛下新近丧偶,正欲向多顿王国求婚,两国以接秦晋之好,没想到竟然横生枝节。

第十一节 佳人

普列汉若夫的脸色变化并没有躲过一直在注意观察对方的坎宁爵士的利眼,他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对方的要害,看来关于这个家伙深得他们国王信任很快就会回国高升得传言应该是真的。

“哦?不知道坎宁先生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呢?我们国王陛下正欲向安德烈国王陛下求亲,似乎没有获知有这方面的说法啊?”普列汉若夫故作镇定的反问。

“呵呵,从哪里知道得这个消息公使大人就不必关心了,不过我想公使大人大概也感觉到了吧,是不是多顿王国那边对贵国的请求不那么热心了呢?”坎宁的脸上浮起世故的微笑,“贵国国王陛下有了司徒泰这样一个强力竞争者,只怕未必能如他所愿吧?”

“哼,司徒泰算什么?不过是唐河帝国的一个不得势的皇子罢了,如何比得上我国孤王陛下?”普列汉若夫冷冷一笑,意似不屑的道:“唐河帝国如风中残烛,别说他还只有一个皇子,就算他是太子储君,要和我国国王竞争,只怕也还差些火候。”

“公使大人不必动怒,嘉芙琳公主最后花落谁家还不得而知,不过司徒泰现在已经似唐河帝国北方的实际控制者,如果他能成为安德烈国王的女婿,定能大大加强他在唐河帝国朝廷中说话的分量,司徒明月过去之后,只怕由他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从目前来看,似乎是司徒朗更得势一些。”坎宁有意撩拨着对方。

“实际控制者?我看未必,他西边有太平教虎视眈眈,北面还得我们普尔王国说了才算,他如何称得上实际控制者?”普列汉若夫自然知道对方意图,不过他也认为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司徒泰和多顿王国结成这门亲事,这无疑是让司徒泰多了多顿王国这样一个绝大臂助,将来王国如果有意南下,还得考虑多顿王国的反应,安德烈国王会不会帮助他的女婿,这谁也说不清楚。

“不,公使大人,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唐河人,作为盟友,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唐河人最擅长的就是韬光养晦,不露锋芒,拿他们唐河人的谚语说,叫扮猪吃老虎,那个司徒泰与其是这样,你看看他如何轻松的从太平教那帮废物手中拿下沧州就可见一般了,我敢说,如果司徒泰此时如果有意,那太平教手中的地盘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都要换主人,只是司徒泰的目标并不仅仅在唐河帝国北部,他望着的是帝国皇帝那个位置,所以他不肯轻易动用他手中的真正实力。”坎宁的话流露出对太平教人的不信任,同时也是经验之谈。

普列汉若夫和坎宁二人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国家上层与在唐河帝国发起叛乱的太平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之间有何种交易,他们并不知道详情,但从自己国家不遗余力的从各方面支助对方也可以了解到一些内情,这其中肯定涉及许多方面的利益交易,作为两国的驻京使节,他们都曾接到过唐河人的抗议,抗议他们国家向太平教提供支助,当然他们都矢口否认。削弱唐河人是他们共同的想法,在嘉芙琳公主的婚事上,普尔王国自然是当仁不让。

目送华西里伯爵去招呼其他客人,井则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招呼安琪儿:“安琪儿,我们的老绅士没有让你为难吧?”

“不,井叔叔,没什么,他的要求很低,我不过是代他转达罢了。”安琪儿嫣然一笑,海蓝色的大眼睛中露出调皮的神色,“也许无锋也一样等待着这个台阶下也未可知呢。”

喟然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帝国外交副大臣苦笑道:“我也是磨不过华西里的老面子,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他也曾与我说起这件事情,只是我告诉他西北那一亩三分地,找我还不如找你管用,你可千万别怪井叔叔把事情推给你啊。”

“哦,原来是井叔叔出卖的我啊,那不行,井叔叔记得欠我一个情,以后我想起要井叔叔帮忙的时候,井叔叔可不能耍赖。”安琪儿笑着道。

“井大人,能不能帮我介绍认识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呢?”一个清朗的声音来自背后,让二人把目光同时投向了说话者。

定睛一看,井则中笑着应答:“哦,是林二公子啊,当然可以。来来我赖为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安琪儿小姐,这位是林二公子,天南军政节度使林国雄林大人的二公子。”

“哦,久仰大名,安琪儿小姐名满帝都,云翔早有耳闻,只恨身处荒野,一直无缘得见啊。”一身青衫的林云翔今日显得格外儒雅俊俏,仪容伟岸,身形挺拔,泪竹折扇盈盈在握,一脸开朗的微笑点头示意,语出至诚。

“哦,林二公子此言差矣,久闻三江郡在林家治理之下民富国强,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在林二公子口中却变成了荒郊野地了呢?”安琪儿依然是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吟吟模样,随身的小提包半挽在手臂上,粉嫩的双颊云霞涌动,扑扇的睫毛忽开忽阖,那双湛蓝的眸子更是顾盼神飞。

林云翔为之一窒,本想在佳人面前博得个谦虚的口碑,却没想到对方口风如此犀利,转念一想,不如此,如何称得上大名鼎鼎的帝都三花呢?卡来还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呢?若是能将这朵花折在怀中恣意享用一番,那也不枉自己走这帝都一遭。

“安琪儿小姐过奖了,托陛下的洪福,家父一心戍边,日夜操劳,三江近年来虽说有些发展,但无论如何也不敢与帝都这等繁华兴盛之地相提并论。林某上次来京已是十年前,今次来京,却见帝都繁华更盛当日,心中感触颇多。”林云翔巴心不得能够与佳人搭上话茬,所以故意卖弄口才:“方才林某见得安琪儿小姐,尚以为西大陆青春女神下凡,一时不知梦中云里,后来听得朋友介绍,方才得知,今日能一见小姐,也不枉林某此次帝都一行了。”

听得对方在那里咬文嚼字的一番恭维话语,安琪儿心中暗感好笑,这等男子这几年来在帝都见得多了,管他是自诩身份高贵的贵族王公还是家财亿万的工商巨子,亦或是自命不凡的文人才子,一见自己便目眩神迷,不知天上人间,能与自己说上两句话,更是迷得神魂颠倒,也难怪几个闺中好友都问自己究竟服用了什么仙丹妙药竟然变得如此勾魂夺魄,连自己也觉得身上肌肤流光隐隐,而那女儿家的妙处则更见丰隆滑腻,难道真如自己情郎所说那般,与他欢好后,足以青春常驻?

安琪儿那一番春情流露的失神看得一旁偷窥的林云翔心头一阵狂跳,那颗心脏直欲破胸而出,口干舌燥之间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一股压抑不住的**直让他想仰天长啸发泄一般,一时间父亲的叮嘱、家族的责任完全被抛之脑后。

直到一旁强忍笑意的井则中轻咳一声才将二人从失神中惊醒过来,安琪儿这才发现对方的呆傻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更是让那林云翔失魂落魄不知身处何处。

“林二公子,您太过誉了,什么帝都三花,不过是一些登徒子闲极无聊之举,本以为林公子出自大家望族,自是风姿不凡,没想到林公子却也与那等口舌轻薄之徒相类,委实让我失望啊。”安琪儿有意一脸正色,装出冷淡的模样。

早已被迷得云里雾里的林云翔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以为自己言语不端引得佳人生气,连连拱手作揖赔罪,逗得安琪儿忍不住偷笑不已,林云翔却是见得佳人脸色稍有缓和,心中惴惴才稍稍放下。

井则中见林云翔已是完全被安琪儿的风姿迷住了心窍,本想点醒对方,转念一想此时纵是说也无益,需得他受过挫折头撞南墙方能收心,也就懒得点拨。

整个酒会直到结束,一干客人只见一青年男子跟随安琪儿身后,唯唯诺诺,犹如一跟班一般,都不禁摇头,又是一毫无希望的痴心男子,只得背后暗道可怜。

帝都的局势随着几位殿下的陆续返京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让大臣们最为头疼的是各类宴会酒会,尤其是那些还未拿定注意的大臣们更是胆战心惊,来自各个阵营的邀请已经日趋明朗化,而原本统一在监国的九殿下麾下阵营也开始出现摇摆不定的迹象,更让大家觉得这697年的年末将会充满了无尽的变数。皇帝陛下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再是秘密,虽然新闻媒体上每天的例行报道依然是‘陛下身体正在康复之中’,但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只怕要等到皇帝陛下的龙体康复是遥遥无期了,大家都在等待谜底揭幕的那一刻,但又怕那一刻突然到来。

第十二节 九江

九江府。除了城头上的旗帜悬挂的是有些刺眼的三足青鸟旗以及士兵们的装束与原来的帝**队装束有些不大一样外,似乎已经没有人感觉得出来这里还是太平军控制的地盘,一切都很原来没有多少改变,除了极少数自己觉得心虚逃走后不敢归来的豪族,整个九江府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粮食市场依然那么兴旺,整船整船的小麦、大麦、玉米一样自由的西上东下,商人们依然热衷于讨价还价,连当初囤积粮食的少数商人们都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看清形势。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个控制这整个九江府的青年将军会有如此胆魄,竟然让整个九江府的地方官员全部留任,除了极少数自己觉得底气不壮的官员自动辞职外,整个城守府下面的官员们几乎无一例外的重新干上了自己的本行。

不过所有官员都牢牢的记得那位青年将军在一干官员们重新上任之前所说的话,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今后的事却需要以理办理,若有徇私和贪墨者,无论情节轻重一律斩立决。可是言犹在耳,就有人欺他不懂理财事务,仅仅因为三百金币落得个身首异处。至此,再无人敢于轻视这位青年将军的杀人决心,尤其是一干以官俸为生的普通官员,自然是蹑手蹑脚,生怕不小心触犯规矩,惹来杀身之祸。不少家中有些资产的官员索性主动辞官,对方也不挽留,径直从那原来一干官员中选取小心办事者升任,倒也轻车熟路,与往常无异。

倒是各地商人们觉得这九江府无甚大变,纷纷重新聚拢来重操旧业,昔日的繁盛景象逐渐恢复,尤其是粮食交易的再现往日荣光,喧闹的码头丝毫感受不到战火的威胁。商人们要赚钱,农夫们需要把多余的粮食换成其他生活必需品,码头工人们许亚干活儿才能养活一家人,这一切并不会因为换了城市换了主人就会改变。

不过作为九江府的临时主人,成大猷却知道眼前这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稍有风吹草动,表面繁华的情形立时可以化为灰烬。无论是北面的太平军还是其他三面的帝国大军,单论实力都远远超出了他所掌握的几万军队,双方都在以一种奇怪的心态关注着这里,但也许就是这种极为微妙的平衡却让九江府的和平一直维持了下来,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脆弱的平衡究竟能维持多久。

漫步浔江码头,成大猷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驻足不前。这里距离浔江和雅江交汇处已是不远,也是九江著名的三大码头之一,大批的粮食在这里装船起运,沿着浔江北上可以直入河间,而顺水南下进入雅江,沿江而下可以到达江南诸府。逆雅江西进则可到达黄冈、锦城直至汉中盆地。良好的水运条件和优越的地理位置使得九江成为帝国仅次于金陵的内河第二大港口,而每年从九江府装船外运的粮食更是与金陵码头运输量不相上下。

一排排大型货船整齐的排列在码头边等待着码头工人们装货,青条石建成的码头格外结实耐用,时间的洗刷已经让码头留下了历史的印痕,这是一座有些历史的粮食专用码头。商人们坐在码头外沿的凉棚里,喝着茶,叼着烟袋,间或走出来选上一两包,用准备好的插签刺入麻包,检查一下湿度和有无掺沙。仓库的管事们则吆喝着组织工人们将仓库里的粮食用小车推出,工人们呐喊着顶着烈日卖力的来回奔行,每送出一车便可一在一旁监工处得到一支竹签,然后沿着颤悠悠的跳板送上货船,货船上早有工人们候着将一包包超过一石的麻包轻巧熟练的放进货舱,一切过程犹如行云流水,分外顺畅。

江面上不时有插着三组青鸟旗的小艇来回巡逻,虽然在浔江和雅江上游自己都已经布置了严密的观察哨,但为了防止意外,成大猷还是组建了一支规模不大的水上巡逻队,负责检查水面来往船只有无夹带可疑人员和违禁物资。不过成大猷也知道,假如帝国大军真要有心收复九江,凭借自己现有的力量,恐怕很难坚守得住,尤其是在帝国水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

宽阔平坦的水面上来往船只川流不息,码头上船进船出,收帆升帆,摇橹划浆,水手们忙碌着靠岸离岸,抱臂冷冷注视着江面,成大猷的脑海中却还在思考着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自从占据九江以来,成大猷发现自己的想法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太平教的那一套离他越来越远,他也越来越无法忍受那些什么也不懂却又喜欢指手画脚的家伙,所以他大胆的在文相府命令下达之前就擅自决定了将原来的城守府下面官员全部留任,除了极少数自认无法胜任者,他全盘接受了上一任城守留下的所有官员们。除开官员们,逃走的城守也给他留下了一份丰厚的遗产,充足的粮食储备,充裕的资金来源,让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完全有了和北面安原那边讨价还价的资本。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的**,想要大声的对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们大吼一声:“从今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

但是他很快被认清了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残酷的现实让他发现,一旦打上了太平教这个烙印,不管你内心是否真的相信太平教,在世人眼中,你永远是邪门歪道,除非你改头换面投身于有着更光明前途的主人门下。离开了太平教,离开了手下那帮弟兄,其实你什么都不是。那些整天围绕在自己身畔的商人士绅们内心里的敌视瞒不过自己,他们可以送给自己钱,甚至可以跪在你脚下舔你的鞋底,但你要让他们在内心深处认可你,那却是万万不能,一旦有机会,他们会毫不客气的将你掀翻在地并踏上一支脚。

好在薄相在中间的圆转让自己有了回旋的余地,也使得自己和太平圣国高层的关系没有立即恶化,但他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太平圣教高层们眼中的叛逆,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拿他们的话来说,他们不愿意内讧而让帝国一方得利,那怕只是维持表面的统一。他们更希望帝国大军发起进攻这样就可以坐等自己求援,也就好顺理成章的拿下这里的控制权。

自己该怎么办呢?成大猷盯着江面苦苦思索着。要说出路,看上去也不是没有,甚至还不是一条两条,来自黄冈的信使刚走,从帝都的秘使也到了,这些皇子们别的不行,但天生的灵敏嗅觉却是无人能及,各种美好的许诺纷至沓来,让人应接不暇,但成大猷自己清楚,他们都是看中了自己手下这五万忠于自己的精兵,这是一支完全属于自己个人的精锐,而不是属于太平圣国的,这也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根本,没有了他们,自己连狗屎都不是。

看来自己不得不在这几人当中选择一个效忠的主子了,正如来的信使说的那样,自己可以拖下去,但一旦局势明了之时,便是自己完蛋之时,光凭热血和勇气是不能够抵挡一切的,五万人也许能够维持一时,但如果在无休止的战争中,那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根本不足以证明什么。

也许自己真是一个下人命,自己怎么就没有西北那李无锋那么好的命呢?一个传奇般的人名闪过成大猷的脑海,那个家伙为什么就能抓住机会一跃龙门呢?难道这就是命?

漂亮的犀角杯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粉碎,晶莹得酒液顺着惯性在空中飞扬,浓郁的芬芳在帐篷中四处弥漫,整个帐篷里只听见粗中的呼吸声,再无半丝其他声音。

阴恻恻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飘出来挟带着丝丝寒意,浓重的杀意甚至连远在帐外门口的卫兵也能感受到,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大王发如此大的火。

“卡龙,你说,你和李无锋究竟达成的什么狗屁协议?为什么?为什么李无锋会突然派莫特狗和图布猪猡向胆小如鼠的安欧人进攻?!李无锋瞒着我们和罗卑人究竟作了什么交易?”像一头饿极了独自在草原上游荡的孤狼,暴怒的穆鲁瓦从牙缝间挤出几句话,“哗啦”一声,巨大的矮桌被他一脚踢成两截,矮桌上的奶酒、熟肉一下子四散飞了出去,咕噜噜滚到了帐篷角落里,两名侍婢吓得面无人色跪伏在后方毯子上瑟瑟发抖。

“回大王,卡龙只是和李无锋签订了一份共同打败罗卑人的协议,眼下无论对李无锋来说还是我们赤狄人来说,罗卑人已经彻彻底底的败了,这么说,这份协议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也就成了废纸一张了。”卡龙脸色平静的回答道,“至于李无锋和罗卑人有什么交易,卡龙现在无从得知。”

第十三节 梦破

“嗯?卡龙,这是你份内的事情,你有责任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怎么能够推得一干二净?”穆鲁瓦真有些恼怒了,瞟了一眼破碎的犀角杯,他有些心疼,一双厉眼紧紧盯在自己这位得力大臣的脸上。当初就是这个家伙带回的结盟协议,可是一转眼,盟友居然突然出兵帮助起共同的敌人来了,还公然发表声明威胁自己,这简直让人无法置信。

“大王,我当初签订了协议回来的时候就曾经告诫过您,李无锋不是善人,他比罗卑人难对付得多,屠答也好,贝桑也好,不过是一介武夫,顶多算得上一员合格的带兵将领罢了。而那李无锋不一样,他是唐河人中政客和武将的混合物,您知道西大陆怎么称呼政客么?政客就是婊子妓女外加无赖的同义词,李无锋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们从来就不应该对他抱任何希望,他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卡龙脸也有些涨红了,鼻息也重了许多。

当初自己在签订盟约回来之后就慎重的提醒过一干弹冠相庆的同僚们,可是谁都沉浸在夹击罗卑人的美梦之中,幻想着一旦击溃罗卑人,实现称霸腾格里草原后,该如何瓜分罗卑人的地盘和势力范围,丝毫没有考虑过那个远在东方的盟友的想法,自己虽是再三提醒他们,但却无一人听得进去。在他们眼中,罗卑人既然是双方的敌人,利益当然也就一致,而且双方远隔几千里,怎么会因为利益取舍而发生冲突呢?

可是他们包括自己在内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一切条件都在因为局势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当罗卑人不再成其为西北人的主要威胁时,唐河人更想把它变成自己东面的屏障,一道厚实的屏障,而谁要破坏这道屏障,拿唐河人的话来说,就是破坏腾格里草原上所谓的均势,他们断断不能容忍。为了所谓的均势,敌人可以在下一刻变成盟友,那盟友自然也可以成为不共戴天的生死敌人。

穆鲁瓦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他想起当初卡龙的确提醒过自己,而且还不止一次,只是自己当时根本没有把对方的担心放在心上,恨恨的从鼻腔里挤出一声闷哼,目光落在跪伏在角落里的两个侍婢,“还不把这些东西收拾出去?!”

两个侍婢赶紧连滚带爬的将掀翻的桌子和杂物收拾后,悄悄退了出去。穆鲁瓦背负双手,阴戾的目光在帐外流转,通红的鼻头不时耸动,就像一头嗅到蜂蜜的棕熊,噗哧噗哧的喘息着。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懦弱的安欧人已经杯吓破了胆,我简直不能相信这群杂种怎么配当我们草原人的后代,居然被虚张声势的莫特狗和图布猪猡唬住了,察钦已经送来消息,安欧人已经开始后撤,他再三苦劝也留不住。”穆鲁瓦渐渐恢复了冷静。

“大王,莫特人和图布人不是虚张声势,他们的确集结了十几万骑兵从北面沿着求尔人领地的边境线向西推进,现在距离安欧人的练内功的不过五百里地,求尔人也受了李无锋的要挟,不但在为莫特和图布骑兵提供给养,而且也组织起了一支军队,安欧人这一次倾巢而出,他们的后方十分空虚,只剩下老弱妇孺,如果真被莫特人和图布人袭击,那他们的损失就太大了,他们经受不起,这不能怪他们。”卡龙摇摇头,显然不同意自己大王的看法,他分析的情况十分客观。

“那我们该怎么办?没有安欧人在旁边策应,察钦他说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瓦德亚这头猪猡已经发布了全族动员令,看来他们是想和我们来一场生死之战了。可恶的汉森同盟,那个汉诺威王国叫住约根森的家伙居然发布了战争动员令,这些白人简直活腻了,我们还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竟然敢来撩拨我?!”穆鲁瓦情绪又有些失控,局势的变化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突如其来的逆转的确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大王,现在是该冷静下来考虑接受罗卑人的求和条件的时候了。”卡龙耐着性子建议道,他知道这句话肯定又会让对方暴跳如雷,但当他冷静下来,他会接受自己的意见的,因为他是赤狄人的大王。

“不行!”穆鲁瓦果然腾的一下子冲到卡龙面前吼道:“绝对不行,让察钦继续南下,彻底击垮罗卑人,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赤狄!”

“大王,你冷静一些,形势已经变了!汉森同盟的军队已经到了我们南部边境,随时可能投入战场,屠答已经率军从南线转移到中线,安欧人已经胆怯了,察钦要想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而且据情报反映,李无锋的大军也在日夜兼程西进,纵然察钦能够赢得一两次胜利,但只要李无锋大军一到,罗卑人必定会发起反攻,到时候,恐怕我们连现在我们可以得到的也难以得到了。”卡龙提高了声音,他也是唯一敢于在穆鲁瓦暴怒时候与之顶嘴的,当然这只是在只有二人在场的时候,在公众场合,谁也不能触犯大王的权威。

狂怒的穆鲁瓦忍不住厉声怒吼,再次举起身旁的桌几扔在地上,又顺手掣出悬挂在帐壁上的腰刀,一阵乱砍,将华丽的帐篷砍得七零八落,帐外的卫兵蜂拥而入,看见自己大王发疯般的举刀狂舞,都怔在当地,还是卡龙厉声道:“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看见自己的亲卫兵们涌了进来,穆鲁瓦头脑顿时为之一清,猛吸一口长气沉声道:“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卡龙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穆鲁瓦发泄完毕。

一番发泄后的穆鲁瓦显得有些疲惫,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有些伤感的道:“卡龙,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好容易盼到了这一天,眼见得终于打败了罗卑人,可以实现我青年时代的梦想,可是我的美梦又破灭了!安欧人,唐河人,汉森同盟,这些混蛋,他们毁了我一生的梦想,我一定要百倍报复!”

卡龙也有些感慨,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大王毕生的梦想便是打败宿敌,称雄腾格里大草原,自己从青年时代便与当时还不是酋长的穆鲁瓦一起奋斗,为振兴赤狄人努力,可是罗卑人的强大让自己一族始终不能全胜对方,残酷的草原战争并未给赤狄人带来多少收益,所以他才会建议将目光对准南方,从南方西大陆诸国身上攫取利益,壮大赤狄人实力,再来和罗卑人一决雌雄。这一次的确是一个机会难得的机会,只可惜东方的那个所谓盟友也看到了这一点,赤狄人在腾格里大草原的独大地位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汉森同盟那些家伙同样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形,所以他们出手了,而且是如此果断狠辣,此所谓棋差一着,缩手缩脚,眼下也该是坐下来谈论条件的时候了。

“大王,我们有的是机会报复,汉森同盟,我们随时可以蹂躏他们;安欧人,我现在需要的是安抚外加给他们一点甜头,今后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卖命;至于李无锋,他也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在腾格里草原太久,他的目标是唐河帝国内地,一旦他进入东大陆内地,姑且不论他在东大陆内地如何,至少几年之内他再也没有能力干涉我们腾格里草原的事务,到那时候,我看罗卑人再去向谁乞求援助!”卡龙知道这时候是需要给最佳大王鼓气的时候,所以也就费尽心思的分析着当前的形势,倒也条理清楚,听得穆鲁瓦本来有些颓丧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嗯,卡龙,你你看,我们现在当如何?”穆鲁瓦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静下心来仔细思衬着目前亟待做的决定。

“大王,我们可以响应李无锋提出的和平建议,他不是说东腾格里草原是东腾格里草原各族的草原么?那我们不妨把口号喊得更大气一些,腾格里草原是我们腾格里草原人民的草原,其他任何势力不得干预和介入我们腾格里草原的事务,任何外来势力都应该彻底从草原上消失,否则他就是我们草原各族共同的敌人,我们草原各族必共击之,共逐之!”卡龙言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当然当务之急还是要和罗卑人达成停火协议,要让罗卑人自己将莫特人和图布人这两股李无锋的走狗势力撵走,汉森同盟那边,我们可以命令南线军队移动,现在屠答已经撤离,虽然弱了些,但牵制汉森同盟那帮废物,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说得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我们也然李无锋尝尝自己扇自己嘴巴的味道!”穆鲁瓦兴奋的站起身来搓着手,“该死的李无锋,他凭什么来干涉我们草原内部自己的事务,我们要号召我们草原人驱逐外来势力,草原事务由我们自己来作主!”

第十四节 私人代表

“干得好!”看见平素眼高于顶的同盟外交事务大臣亲自替自己斟酒,蒙卡笛子爵兴奋得连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几许,赶紧站起身来替对方介绍道:“侯爵阁下,这位是普洛夫兰男爵,我侄女德莱塞德未婚夫,这次全亏有他的帮忙斡旋,才得以竟全功,否则那李无锋李大人是断断不肯出兵的。”

“哦?”刚斟完酒的索尔兹侯爵脸上露出惊诧之色,立定身形,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一个小小的男爵,方才听那蒙卡笛介绍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出身什么有名望的家族,怎么又会与那李无锋拉上关系?

“普洛夫兰见过侯爵大人。”普洛夫兰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有幸参加这种规格的酒会,按理说这种庆功酒会像他这种低级贵族是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的,但蒙卡笛子爵却强行拉着自己来了。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未婚妻的叔父打的是什么主意,因为蒙卡笛知道只要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身后代表的人一曝光,那这个家伙在同盟诸国的上流社会马上就会变成奇货可居,而自己也可以趁机沾不少光。

“呵呵,侯爵大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唐河帝国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大人曾经是海德堡大学的一名寄读生,普洛夫兰男爵是他当时的同窗好友,这一次我们在东大陆游历的时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碰见了李无锋大人,所以我们才有幸能够向李无锋大人提出宽容罗卑人的建议,并最终得到了他的赞同。这其中,普洛夫兰男爵爵起了很大作用,现在普洛夫兰男爵已经接受了李无锋大人的授权,作为他在我们同盟的私人代表。”蒙卡笛子爵眉飞色舞的介绍道。

“噢,原来如此。”索尔兹侯爵满脸惊讶的转过身来,为眼前这个有些局促不安的金发青年斟上一杯酒,笑容可掬的道:“没想到唐河人中大名鼎鼎的西北王居然还曾经在我们西大陆学习过,真是不可思议。男爵阁下,我恭祝您成为李无锋大人的私人代表,明天我的猎庄有一个聚会,我想邀请您和你的未婚妻德莱塞小姐一起到我猎庄作客。”

邀请对方到自己家中作客是一种对对方十分尊重的表示,作为同盟外交事务大臣的索尔兹侯爵,乃是汉诺威国王约根森三世的亲弟弟,不但在同盟中颇有名望,而且在汉诺威王国中影响极大,这对普洛夫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来说,简直是无上的荣幸,甚至连蒙卡笛子爵也从未接到国索尔兹侯爵的邀请,这让蒙卡笛子爵嫉妒得差点发疯。幸好对方紧接着补上了一句:“当然,蒙卡笛子爵这一次劳苦功高,为同盟消除了一个巨大危险,我也正式邀请您与普洛夫兰男爵及其未婚妻一道到我在郊外的猎庄作客。”

“谢谢侯爵大人的邀请,我和普洛夫兰还有我叔叔一定准时到。”女孩见自己的未婚夫有些腼腆,赶紧拉着自己未婚夫礼貌的回答对方,而蒙卡笛子爵更是早已兴奋得全身发抖,连连致谢。

果然,当索尔兹侯爵邀请那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到自己猎庄作客的消息在酒会里客人们传开时,几乎所有人都惊讶于索尔兹侯爵怎么会热衷于提携后辈了?尤其是一个毫无家族背景的年轻人,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个年轻人是那个在这次和同盟一道携手压制赤狄魔鬼称霸腾格里草原的东方强人李无锋在海德堡大学的同学,而且还是那个强人在同盟甚至西大陆各国的私人代表。

私人代表这个词语的含义太过丰富,以至于会让许多人生出无限遐想,许多在官面上也许办不好的事情,通过私人渠道问题却能迎刃而解,所以无锋也就创造性的将这头衔带到了自己同学头上,他知道自己同学是一个老实人,而且却阿必要的经验,不过相信他那位未婚妻能够为他出谋划策。

在经历了无数次赤狄人的蹂躏后,汉森同盟甚至将赤狄人的危害性排到了同盟当初成立的假想敌人――法米尼帝国和巴罗兹王国之上,至少这两大国家还能够以骑士的风度来对待战败一方,而那些来自草原上的蛮族,从来不讲信义,也无视任何文明世界的法则,除开烧杀抢掠外,大批的自由民被他们掳走,沦为悲惨的奴隶卖到大陆各地,除了那些龌龊的奴隶贩子,没有人不仇视他们,但却无可奈何。

一旦赤狄人真的在腾格里草原取得绝对霸主地位,那等待汉森同盟的将会是永无休止的灾难,没有人何人能够制约他们,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全心全意的把獠牙和魔爪伸向南方,这是汉森同盟之所以宁肯主动出击哪怕付出代价再大也要阻止发生的事情。幸好,在来自东方的帮助下,赤狄魔鬼的阴谋没有得逞,罗卑人不是好人,但有他们在,至少能够牵制住赤狄人的大部分精力,也为汉森同盟北方诸国赢得喘息之机。

普洛夫兰的名声都市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酒会上所有贵族们无一不以认识这个爵位低下但身份特殊的男爵阁下为荣。要知道,遥远的东方不仅代表着神秘的另一个文明世界,而且那里富饶和繁荣一样是生活在西大陆的这些贵族们向往的,丝绸、茶叶、瓷器这些来自东方奢侈品的流行大热,甚至带动了整个西大陆对东方文明的渴求,绘画、建筑、雕刻这些艺术层次上的交流更是那些生活在上层社会中那些无所事事的贵族们希冀获得的,但是他们却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去那边,那是一个异教徒生活的世界,他们对那个世界的了解只能通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越过荒漠、草原,躲过盗匪马贼的袭击,从远道而来的商队获知一些信息,还有就是那些书籍,其余便一无所知。除了唯利是图的商人以及下层社会中无法生活的穷人,谁也不敢冒险踏上前往东方的不归路。

至于生活在东大陆北方利伯亚诸国,他们已经完全忘却了这些和他们有着种族渊源的国家,除了保留在记忆中那些奇怪口音的拉尼亚语以及连信仰都出现了偏差的白种人,他们已经不能认同那些人一千年前曾经还是和自己一样的同族了,虽然他们还不是派出使团来西大陆出访,不过似乎出了一些外交上简单交流和对军事技术方面的求援,他们没有感受到其他属于东大陆文明特有的东西,也许真的只有那些黄皮肤黑头发的黄种人才是真正东大陆文明的传承者吧。

在他们心目中,那里仿佛是一个遍地黄金的世界,但是却充满着无尽的神秘和恐惧。但却在今天这个机会得知原来那个世界也并不像原来想象中的那么荒诞,甚至连他们的一个大领主居然也曾经在海德堡大学读书求学,甚至还能够讲一口标准的海德堡口音的拉尼亚语,这些爆炸性的消息,立时引起了这些同盟诸国贵族的极大兴趣。

蒙卡笛子爵一行三人立即成了酒会上众人追捧的对象,所有人都想从这几个曾经到那位会说拉尼亚语的领主领地上一游的人身上淘出些不同寻常的消息,男人们自然关心的时政治、经济、商业和地理气候环境等层面上的东西,女人们当然围住了德莱塞小姐,从礼仪、婚姻、服装到发型、首饰、内衣、香水甚至**方式,这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贵妇们的放荡和大胆让未曾经历过多少风雨的德莱塞小姐几次面红耳赤,不得不请求她们不要问及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题。

总而言之,这些上流社会的精英们表现出来的对东方的兴趣让蒙卡笛子爵和普洛夫兰夫妻二人都感到十分欣喜,毕竟是他们的这次远行冒险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打开了同盟通过东方寻找盟友的大门,这是一个可喜的成就,同时许多既是贵族同时家族中又经营着生意的客人们也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商业方面,他们更有兴趣直达富饶繁荣的东大陆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所以纷纷邀请三人在合适时候参加酒会宴会,巨大的成功简直让三人陶醉在无尽的兴奋当中。

赤狄人宣布在全线停战并接受罗卑人提议进行和平谈判的消息刚一传开,西北便接到了罗卑人飞骑传来的紧急通报。

“看看,这就是罗卑人。”无锋抖动着手中的信函,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尴尬的凌天放和萧唐,“赤狄人的军队还没退兵呢,这就要我们西进的军队暂时缓进,就地驻扎,以免毒化谈判气氛。毒化谈判气氛?这罗卑人还真以为和平是靠谈判得来的么?真是可笑,可悲,如果罗卑人还不汲取教训,我看下一次又有谁来救他们一命?”

第十五节 袒露

“大人这一次不是我们救了他们的命么?只怕下一次还得我们来救他们。”看见自己主帅牢骚满腹的发泄着不满,一直在旁边阅读其他几份情报的苏秦含笑接上口,“这是好事情啊,这说明罗卑人已经在逐渐开始接受我们是他们的后盾这个现实了,下一步,他们就会逐渐接受我们是他们的主人了,当然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野马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驯服的,如果驯服的过程没有刺激,只能说明这匹野马不够强悍,我宁肯这匹野马更强悍一些更好,驯服花费的时间长一些,它将来为我们出的力也会更大,像求尔人这些即使不用武力就屈服在你面前,但能为我们带来多少实质性的帮助呢?”

“苏兄,你好像也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功利主义者了,求尔人可是我们的忠实盟友,这一次莫特和图布骑兵出征安欧人还全靠他们沿路提供补给,而且他们也一样遵从我们的建议准备了一支军队,虽然数量不大,但忠心可嘉啊。”萧唐也乐呵呵的揶揄自己的老友:“至于罗卑人么,他们在这次战争受创过深,既要担心赤狄人的吞并,又害怕我们趁火打劫,不能理解我们节度使大人的一番苦心也是正常的,我们没有必要太过责怪他们,正如苏兄所说,他们迟早也会纳入我们的圈子,时间早晚而已。至少他们现在需要面对的是赤狄人的威胁,而不是我们,我们可以安下心来干其他事。”

“嗯,我只是担心好心得不到理解啊,加入我要解决他们,只需要配合赤狄人给他们背后一击,罗卑人这个词语就该成为历史了,这时候才来担心,真是可笑。也罢,就让赫连勃他们就地休整,莫特人和图布人暂时驻扎在安欧人边境上,待局势稍稍稳定后就撤军。”无锋一脸委屈的摇摇头,“天放,你认为这次赤狄人不会再耍什么花招了吧?被又来说一套,做一套,弄得我们进退无序了。”

“大人,游牧民族虽然野蛮落后了一些,但在信义方面还是相当注重的。这次赤狄人既然主动提出愿意停战谈判,除了在利益上多攫取一些外估计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他们的民族风俗便以信义为先,不会轻易悔诺,尤其是为人上者的公开承诺,那会对他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危及他的统治,臣民们都会怀疑他的品行进而反对他,这是草原民族依靠信义而不是法理治国决定的。”凌天放笑着:“相比之下,反倒是我们这些生活在所谓文明世界的人,对信义二字看得淡薄得多。”

“天放,你不是在讽刺我和赤狄人签订盟约对付罗卑人,这会儿有翻脸支持罗卑人反击赤狄人的行径吧?”无锋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参谋总长怪叫道。

“呵呵,兵不厌诈,大人完全可以用这句话来推托嘛,正如大人常说的,历史从来都是为胜利者书写的,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凌天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说来说去,还是在讥刺上司我啊,”无锋耸耸肩。

“凌兄,这你可说错了,大人对这方面还是相当注意的,在和赤狄人签订盟约之时,大人就曾要求我在语言上注意,盟约上我们就写明了我们的结盟只是为了打败罗卑人这个共同的敌人,并没有说要征服或者消灭罗卑人。我们打败了罗卑人,他们赤狄人也获得了胜利,盟约存在的先决条件已经丧失,那盟约对我们也就不再具有约束力了,如何说得上我们毁约?”苏秦插上话解释道。

“哼,苏兄,玩弄这些文字游戏自然是你的长项,卡龙虽然不苯,但在这方面与你相比,那还是小学生和大学教师的差别,只是赤狄人未必会这样理解。”凌天放显然不太喜欢这种手段。

“天放,战争和外交都是为了取得利益,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无锋懒洋洋的舒展了一下身体站起身,随即又嬉皮笑脸的道:“当初如果赤狄人是要求为了消灭或者征服罗卑人而与我们结盟,我是不会同意的,我这个人是很讲求信义和立场的。”

“不,大人,您不会那样做的,那样不符合你的习惯。”萧唐也来接上话。

“哦?那我会怎么办?”无锋眨眨眼,不解的问道。

“您多半会让苏秦尽力去做卡龙的工作,让他‘陶醉’于我们唐河文化最为骄傲的‘文字艺术’当中,最后还是按照您的意图签订盟约。”也许是大家的心情都不错,萧唐也难得的幽默一回。

“呵呵呵呵,还是萧唐了解我啊。”无锋忍不住仰头大笑,连一旁的苏秦和凌天放都忍俊不禁。

“西线如果不出我们所料,应该不会再有大的战事。我们的目光也可以重新回到东线,这边才是我们的战略目标,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不知你们几位有无好的想法?”无锋重新把目光回到书房中布帘半遮的西北战略形势图上,这是一一幅以庆阳为中心的战略形势图,乃是军事情报局和西北情报署双方合作的最新版本,足足占了无锋书房的一整面墙壁,平素都用双层布帘掩盖,遮住的半块是西面,意味着主人已经将西面问题搁置,而把中心放在了露出的东半块上。

从天水、陇东、卢龙、西康以及捷洛克南部划线,属于西北控制的地区都用浅黄色覆盖,北面的西斯罗帝国、卡曼帝国均用深褐色表示,从安原向东太平教实际控制区则用浅棕色标注,关西郡被被分成了几种颜色犬齿交错,在汉中府尤其明显,深红色代表郎家,而粉红色则代表林家,司徒峻控制的区域则用淡绿色显示,再往东,马其汗人控制的巴陵府用乌黑色孤零零的竖立在那里,帝国北方司徒泰控制区则是一片浅蓝色,唯有帝都特别行政区用金黄色标识注明。

“大人,军事我是外行,不过属下有句话早就闷在心底,一直想问,想必包括苏兄和凌兄在内的许多兄弟都想知道这阿问题的答案,只是都觉得没有合适时机问您吧。萧唐此命本来就是大人您给的,今日也就想斗胆替弟兄们问一问。”萧唐的脸色平静,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连凌天放和苏秦二人都听出来了其中的味道。

“问吧,今日此处只有你我四人,如果连你们的话我都不敢回答,那我这个节度使未免也当得太失败了吧。”无锋其实已经明白萧唐想要问得是什么问题,其实这个问题早已在无数其他场合下被许多忠心的下属旁敲侧击的问过多次,都被无锋或推或避绕了过去。只是今日却再也回避不了,在三人面前,无锋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回避。

“好,萧唐只想问一句,大人此次东向,最终目的将会走到哪里?”

“唔,萧唐,你这话怎么讲?”无锋很平静。

“大人,你若是只想替帝国平定太平乱党,在萧唐看来,有一干弟兄相助,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也许会使许多弟兄很失望,帝国已是日薄西山,积重难返,任那司徒家有扛鼎之能也难挽大厦将倾之势,萧唐希望大人效仿那黄袍加身之事,方不负一帮兄弟的赤诚热血。”直截了当的话语毫无遮掩之处,萧唐和苏凌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无锋古井不波的脸上。

沉默良久,无锋才轻轻叹了一声,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欲下马,奈何无镫,一切随遇而安吧。”

闻得此言,三人心中一阵狂喜,三人本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得遇无锋,都思欲作一番事业,奈何无锋一以前一直未曾明言,今日萧唐已明言反意,三人皆深恐无锋峻拒,此事听得无锋亦有允意,自是欣喜若狂。

“既是如此,萧唐自当努力,政务经济之事自有萧唐尽力,想那外交事务,苏兄当为主公分忧,军务之事,唯有凌兄操劳了。”得无锋应允,苏秦言语之间的称呼亦便,自是将无锋视为唯一效忠之人,而凌天放和苏秦二人也是心思灵巧之辈,当然明白这其中含义,再不将司徒家族视为主人,唯有无锋才是他们的唯一主公。

无锋微微皱了皱眉,摇摇手制止道:“你们三人不必如此,眼下百事待举,何须专务此等虚礼?今日以后称呼照旧,中原大变在即,我们还需将心思放在此上,捕捉战机才是正经。待今后水到渠成之时,再议不迟。”

“也是,既然大人如此说,属下遵命便是。方才大人问及东进有无好的想法,属下在想,根据现今从各方面获得的情报分析,皇帝陛下的病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几位殿下都已经返京作最后准备,根据目前形势判断,只怕皇帝陛下未能留下具有权威的遗诏,即便有估计也是难以服众,几位殿下割据之势已成,稍有不慎,帝国便有分裂之忧啊。”说话的是苏秦,作为外交专家,他最为擅长的便是为无锋分析政局形势变化,提出建议。

第十六节 东进方案

“嗯,此种形势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旦陛下故去,诸王夺位,帝国必成分裂之势,北方的卡曼人和普尔人应是早已与太平教人有约在先,必将出兵帝国,帝国北方战乱难免,而马其汗人枯守巴陵亦是在等待机会,五湖郡必将再沐战火。林郎两家必定不甘寂寞,帝国大地必将烽火燃遍。”无锋正色道,“所以如有此种趋势,我也只能倾尽全力制止这种事态的发生。”

“只是此等情形恐怕我们很难插足,几位殿下鼎足而立,各个手握重兵,皆有各自的势力范围,,纵然在帝都争位失败,一样可以逃回老巢,难以彻底根除其影响力,也就无法消除内战的根源。”苏秦皱着眉头进一步解释。

“若是能让诸位殿下在帝都认清当前内外形势,让他他们达成妥协,是否能避免或者拖延内战引发外敌入侵的可能呢?”无锋犹豫着问道,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怕是这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想法,那几人都是不愿甘居人下之人,如何能够达成妥协?

“这种可能性很小,眼下大殿下司徒泰掌控燕云全郡,东海郡北部几府地方官员亦是和他眉来眼去暗通款曲,拥兵超过三十万,在与太平教的战争中一直保存实力,第一、第二军团和几个北部军区的独立师团其战斗力在帝**队中皆属上乘,在帝都之内亦有相当潜势力;三殿下司徒峻眼下控制着五湖大部和关西的锦城府,如果把第六军团算上话,带甲数量也接近三十万,有情报显示,司徒峻争积极向成大猷示好,企图招纳成大猷部,如若一旦得逞,司徒峻实力更将上一台阶,另外林国雄据说也在积极与司徒峻谈判,但进展情况不明。”

“七殿下司徒元在帝都实力较为单薄,但他在江南却可谓一枝独大。第七军团是他的铁杆心腹,第十军团也已经组建完毕,不过战斗力还未得到检验,另外水军舰队亦有一部分倾向于司徒元,最为重要的是作为帝国的重要盟友,米兰王国已经表示支持他,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实力就无法估料了。”

“至于九殿下司徒朗,坐拥监国之权,朝中大臣大部视其为皇帝陛下的接班人,新建第三、第四军团皆为其掌握,第八、第九军团正在帝都东郊和北郊组建当中,如不出意外,城卫军团也应该属于他的暗子,至于近卫军团,如果他能取得名分上的大义,估计马远往应该也会支持他,在几位殿下中他应该是最具竞争力的。只是他也有一个致命弱点,他在帝国地方势力太过薄弱,影响力难出京城。”

苏秦滔滔不绝的分析着四位最有可能问鼎帝位的皇子优劣所在,句句精辟,针针见血,听得无锋三人也是点头不已,“那依你之见,卡曼人和普尔人会在什么时候派兵介入?”

“依属下之见,若是四位殿下混战形势已成,像大殿下和三殿下甚至九殿下肯定会想方设法扩充地盘壮大实力,那已现疲态的太平教人恐怕就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美食,如果太平教人一旦抵挡不住,那尤道方会不会在最后时刻以所谓太平圣国的名义请两国大军南下就很难说了。”

“根据目前情报显示,尤道方已经越来越有独裁的趋势,刚愎自用,听不进任何人的反对意见,前一段时间在太平教控制区掀起的分地运动和均贫富运动,将他们原来实施的和解政策破坏无遗,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河朔和北原地区尽皆动荡不安,士绅商贾纷纷逃亡,这在表面上固然巩固了中下阶层对太平教的支持度,不过完全丧失了中上层对太平教最后一丝信任,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枉自还控制了那么大一片地盘,不知道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却一味用这等杀鸡取卵之法逞一时之快,若是这等货色也能坐稳江山,那才是天方夜谭!”苏秦状极不屑,显然是对那太平教的表现甚是失望。

“嗯,顾登云和情报部门独反映现在太平教内部已成分裂之势,主张有限度打击贵族势力保持社会稳定的薄近尘一派已经受到了孤立,尤道方也是看在其还有一定影响力的情况下没有将他免职,但实际上尤道方已经越过薄近尘直接干涉军体的军事指挥,薄近尘现在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武相罢了。当初这些情报过来的时候,握我就曾考虑是不是利用这个时机命令梁崇信出击河间,后来考虑到如果这样可能会导致他们内部斗争的缓和一致对外,所以干脆让他们内部先行斗个不亦乐乎,等他们完全丧失了民意基础后,再行出兵不迟,加之这边赤狄人又来捣乱,也就放下了。现在看来,这太平教究竟是动还是不动好呢?”无锋把目光投向凌天放。

“大人,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其实有三条,第一条就是攻击太平军,这条路的好处是可以获得舆论支持,太平军战斗力也较弱,缺点是安原有险可守,从陇东、天水发起进攻的话,我们战线就扯得太宽,防御线过长,也有可能引发太平军强力反弹,还有就是方才苏秦所说,如果其他几位殿下也都把太平军视作美食,那很有可能招来北反豺狼入侵。”

“第二条就是从天水南下,攻取锦城,这条线有点在于可以出奇不意,司徒峻在锦城的防守力量薄弱,可以一攻而克,并且向东可以虎视五湖,向西对汉中形成战略包围态势,当然缺点也很多,司徒峻和我们的盟友关系会立即破裂,而且战线扯得更远,不利防守,也容易招来司徒峻军队攻击,舆论也对我们不利。”

“第三条就是联合郎家进攻汉中和泸江,瓜分关西属于林家的地盘。这条线路的好处在于,我们和郎家结盟可以在关西呈现绝对优势,可以把泸江的控制权让给郎家来换取我们对汉中的占领,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使得天水、陇东和西康都能够有一个比较稳固的后方,而且我们兵力损耗也比较小,同时占据了汉中对我们下一步东进也极为有利,锦城更是囊中之物。唯一的缺点是和林家将会交恶,不过林家现在在马其汗人和郎家的夹击下已呈颓势,自顾不暇,对我们威胁不大。我个人比较赞同这条路线。”

凌天放洋洋洒洒一口气提出三套方案,可以大致分成北线、中线和南线,而且他也毫不隐讳的提出自己的看法,那就是联合郎家解决林家。

“天放,联合林家攻击郎家似乎也是一条路啊。”无锋有些不满的道,这个家伙明知道自己和林月心那种特殊的暧昧关系却有意提出这第三条线路,并且还表示支持这条进军线路,不是有意为难自己么?

“大人,你是要进军中原,可不是进军天南!不论其他,就算我们能够和林家一起解决郎家,那又能怎么样?林国雄视汉中如禁脔,肯定不会让与我们,但汉中对我们却是必不可少,我们就算得到巴山,东面是林家占领的泸江,南面是郎家老巢天南郡,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而且就算费尽千辛万苦拿下天南,那又有多少实际价值呢?何况现在郎家实力已经超越林家,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讨好林家而与郎家为敌吧?”凌天放丝毫不顾及无锋的个人感受,只顾从纯军事角度来分析得失。

应该说凌天放所说的不无道理,假如单纯从军事上来考虑,南线应当是最佳选择,但牵扯到林月心,却是让无锋大感矛盾。林月心的身份已经让他和她之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鸿沟,林国雄有二子,自是希望将林氏基业扩大,而自己和一干手下披荆斩棘创下如此事业,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这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是无锋举棋不定的最主要因素。想一想有可能和心仪的女子对战疆场,她的父兄甚至可能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无锋实在想不出那时候自己该去如何面对。

书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凌天放也不再吭声,萧唐和苏秦也把目光投向他处,他们都隐隐约约知道自己上司和林家的那个美女智囊之间微妙的感情,只是造化弄人,上苍让二人一见钟情,惺惺相惜,却又让二人面临白刃相向的境况。

见上司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那个南线建议,凌天放也无可奈何,除开南线方案外,唯一可选的便是北线方案,但北线方案却有着许多弊端,必须要通过种种手段来避免和排除,而且在时间和时机的选择上一样受到许多外来因素的限制,这样将会使西北采取军事手段时的灵活性也受到影响,如若不然必然会出现像苏秦所说的那种外来势力干涉的现象,尤其是像目前卡曼人和普尔人已经磨刀霍霍的情况下。

第十七节 舞台

“天放,北线方案,你不妨再斟酌一下,南线方案是一个好的选择,但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选择它,卡曼人和普尔人迟早都会找借口南下,无论太平教人会不会邀请他们,只要他们认为条件成熟,他们自然会制造借口。”无锋沉默了许久终于打破了沉闷,“另外南捷洛克也一样是卡曼人的心头痛,没有我们整个捷洛克大概都成为卡曼人的一个行省了,他们一样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大人,至少在目前我们没有必要招惹卡曼人,卡曼人这一年来偃旗息鼓,其实就是在暗中积蓄实力,柏因人朵尔部落虽然在北方开始筑城,但由于要防止卡曼人的突袭,所以速度很慢,而且也被牵制了许多力量。此时的卡曼人可以放手大胆的调集兵力南下,属下判断太平教人一旦遭遇司徒泰或者司徒峻的进攻,将很难抵挡得住,到那时候,卡曼人和普尔人出兵将是必然的。我们现在应该趁这段时间的空挡,加紧稳固关西防守,夺取汉中就是最佳方案,这样我们可以不受影响的向东发展,而避免直接和卡曼人交锋。”凌天放仍然不愿放弃自己的努力,他的坚持引来主帅心中莫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三个方案都还需斟酌斟酌,应该说利弊均有,待我好生考虑一番。”无锋终于下达了指示:“中线方案弊病太多,目前不能考虑。北线和南线方案,天放你安排参谋本部的人先将详细方案作出来,拿给我审阅,最后再作定夺。”

索菲娅漠然的望着窗外金黄一片,田野间树林掩映的院落炊烟袅袅升起,农夫们三三两两惬意的在路边的茶馆里休息,农妇们则在准备着各式农具,镰刀磨快,腾出场地,准备着一切,为着即将到来的丰收季节做着作后的准备。

一丝淡淡的忧愁缠绕在索菲娅心间,看得出来,故国的百姓似乎生活比起自己父王当政的时候好上了许多,这一点是索菲娅在经历过半年的调查后得出结论,虽然不能说故国的百姓们已经全然忘却了杰美洛公国,但两相对比之下,似乎百姓们也就逐渐适应了现在的统治者,虽然他们并不和自己同一种族。

应该说马其汗人在这个所谓的安杰行省实施的统治十分成功,整个安杰行省比起越京行省和南罗尼西亚行省的内政治安状况要好得多,纯善的百姓们要求很低,紧紧只是需要把肚皮填饱衣服穿暖便不再有更多的奢求,这一点马其汗人地区做到了,至少在这几年里是这样的,而运用本地官员来管理本地百姓这种手段也被证明是成功的,不但大大消除了杰美洛人的敌意以及对公国的怀念,而且也使得马其汗人的政策能够很好的得到推行。

半年的悄悄走访调查以及自己妹子为自己提供的情报证明,要想在在杰美洛地区重新恢复原来杰美洛公国的统治已经不太现实,索菲娅也早就打消了这种念头,民心已失,而马其汗人直到目前推行的政策都还没有失误之处,在这种情形下,百姓们不会支持任何破坏他们安定生活的举动。

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呢?倚坐在马车上怔怔发神的索菲娅突然发现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目标作为自己的奋斗方向。复国从现在的形势看来已经不太现实,母亲和兄弟被软禁在桑林城,要想解救他们出来,更是难比登天。

马车孤零零的大路上奔行着,夏末的天气依然炎热,但坐在车窗边的索菲娅却觉得自己已经如处深秋。又回到帝都到司徒玉霜那里继续寄居下去?还是应林月心的邀请在江川逗留?这些似乎都不是长久之计,一丝潮湿慢慢浮起在索菲娅那双美丽的大眼中,家破人亡,父王已经去世几年了,而母后和幼弟却还在马其汗人手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充斥在她心间,这普天之下难道竟无一处可供自己安身立命之地?

“小姐,您怎么了?”看见自己的主子泪流满面,坐在一旁的侍婢吓了一大跳,赶紧拿出丝绢递给主子。

“没什么,久别回家,有些感触。”在自己这个贴身侍婢面前,索菲娅并不想刻意掩饰自己的感情,这个丫头是司徒玉霜送给自己的,但随自己几年,从一个稚龄女童长成一个窈窕少女,已经完全将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

侍婢也知道自己主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好,她不敢多问,只得默默的坐在一旁,陪着主子。马车一直向前,前面出现一条岔道,马车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小姐,还是去江川么?”马车夫见马车里一直没有指示,索性停了下来。

有些彷徨无助的把目光望向前方,索菲娅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年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不堪,但是无论回江川还是去帝都似乎又都不是她内心所愿,孤单落寞的情绪像一条毒蛇一般缠绕着她,她甚至有些怀念起暹空的西合父子,虽然他们对自己不怀好意,但在表面上至少能够像对待朋友和贵客一般关照自己,可现在流落在外,那种时时刻刻绷紧心弦的日子真是让人心累。

自己姐姐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唐河帝国皇帝的病情好像一直没有好转,司徒玉霜也像是和她的兄长闹翻了,拿林月心的话来说,现在的帝都就像一座火药桶,随时有可能引发大爆炸,一旦爆炸只怕整个唐河帝国都会灰飞烟灭,自己这时候去干什么呢?林家的日子也一样不尽人意,马其汗人在三江边境地区屯聚重兵,也给林家带来了巨大压力,郎家在汉中不断挑起事端,虽然尚未酿成大的战事,但这两家争夺汉中之举却是不可能停息,林月心整日忙于军务谋划,平素很少回府,自己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何况虽然林月心信得过自己,但林家其他人却并不一定如此,尤其是自己和司徒玉霜的关系更是让林家那些对帝国深怀戒心的权力人士怀疑自己是帝国派来的间谍,这种情形下,回江川已经没有太大必要了。

“步,不去江川,往前直走吧。”轻轻叹了一口气,索菲娅顺口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却又涌入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不去西北呢?那个人不是也盛情邀请自己留在西北么?记得临别之时,对方那恋恋不舍的神情曾让自己心悦不已,屡屡挽留自己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回响,索菲娅胸房里那颗心忍不住扑通扑通的猛跳了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自己去会不会显得有些唐突呢?脸上略略有些发烧,索菲娅拂去额际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栗发,努力镇定了一下有些纷乱的心绪,悄悄思索着。

“小姐,我们是回帝都么?玉霜小姐肯定十分想念你了。”侍婢加自己主子面上神色有些复杂,插话道。

“不,我们暂时不回帝都,我们先去西北。”像是拿定了主意,索菲娅决然道。也许不久会回帝都的,时下帝都风云际会,想必他也一样在西北翘首期盼大戏的开演,帝都这个大舞台天生就是为他这样的人物所设,他也不可能放弃这种难得的表演机会,自己与他一道回帝都也不为迟,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也许能够为他和姐姐解开双方之间的心结作些铺垫也不错。

相通了这一点,阳光般的笑容终于重新爬上索菲娅原本有些忧郁的面颊,只是有一个问题连索菲娅自己也搞不清或者说不愿多想,自己真的是为了解开姐姐的心结呢还是自己内心深处就像见到对方才促使自己这次西北之行呢?舞台,也许自己也该寻找一个火速于自己的舞台,索菲娅神情复杂逐渐转为坚毅。

“黄御医,陛下的病情究竟怎么样了?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夹着药箱的太医院第一名医黄广济看见堵在面前这个女人柳眉倒竖一脸杀气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看见她背后的几名小太监和宫女,黄广济知道今天要想轻易离开只怕是不大可能了。

“娘娘,陛下方才服了药,这会儿已经安睡了,并无什么异常。”黄广济偷偷瞥了一眼四周,好在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到这处偏僻之地,自己也就是怕被人阻拦,所以每次有意走不同的路线,好避开那些有心人,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却被早有准备的对方候个正着。

“黄广济,你少给本宫打马虎眼,本宫问的是陛下的身体状况,而不是现在陛下怎么样了?”冷冷一笑,媚到极处的笑意竟然化为丝丝杀机,看得黄广济心中一抖,不过他并不太担心,这里虽然偏僻,但自己进宫一事知道的人多着呢,倒也并不怕对方下歹手,只是想要脱身看来还得花些心思。

第十八节 黑手

“娘娘,老朽不过是一介腐儒,略通医术罢了,陛下病情复杂,非一言半句能够说清,娘娘若是真想了解详情,不妨多请太医院御医进宫会诊,也许能够把陛下的病因查清。”黄广济苦着脸又是打恭又是作揖。

“黄广济,你少来这一套,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教本宫,本宫只问你这一句,陛下病情现在究竟如何?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或者说能不能够清醒过来?今天你必须给本宫一个准确答复,若是谎言欺骗本宫,你可是经常要进宫,当心哪天你色心未消调戏本宫被侍卫拿下,到时候,本宫要让你生死两难!”宫装美妇轻哼一声,一阵格格娇笑,话语却是歹毒无比,听得黄广济背脊发凉。

眼前这个宫装美妇虽然不是陛下面前最为得宠的,但其姊妹二人却是在这后宫势力颇大,又有七殿下作外援,江南和米兰王国都是她们背后的后盾,她们代表的是哪一方黄广济自然清楚,上一次已经隐隐约约透露给对方一些消息,但似乎这一次对方想要一个更明确的答复了。黄广济有些为难,再次向四周窥探了一番,用眼色悄悄示意了对方一眼。

宫装美妇亦是机灵无比之人,立时会意过来,一挥手示意身后几人立即散开到四周把守,黄广济也知道今天不说实话只怕今后会更难过,也只得压低嗓音悄悄道:“娘娘,陛下只病只怕熬不了多久了,但久病之下都有回光返照之时,估计陛下在去之前应该有几天清醒的时候,娘娘若是有什么需要陛下安排的,就需要早作准备,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那个店了,老朽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至于具体时间,却不是老朽能够预料的,娘娘怕只有多在陛下身边安排人手随时关注了。”

说完这几句,黄广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再也不肯多言,径直往外走去,宫装美妇脸色一连几变,红唇微动,似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放任对方离去,怔怔的出神起来。在她没有察觉的远处古柏高处,一道黑影悄悄纵身而起在另一古柏树枝轻盈一点,无半点声息的消失在宫墙处。

“什么?你确定?听清楚没有?”黑衣人半跪在壮年男子面前,沉声道:“殿下,属下绝对没有听错,那御医的确是这样向贵妃娘娘这般说的,他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属下一双耳朵却是最为灵敏不过,半点也不曾从属下耳朵里溜过,请殿下放心。”

“嗯,很好,你先下去,到后边去领赏。”壮年男子点点头,和善称赞道,挥手示意对方出去,自己却在房中兜起圈子来。良久,他才沉声问一直呆坐一旁未曾出声的老者:“冷老,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殿下,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既然贵妃娘娘都已经不甘寂寞,亲自赤膊上阵了,想必七殿下也是坐不住了,黄广济不过一御医而已,如何敢如此大胆讲这些消息泄露给贵妃娘娘?难道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一脸漠然的枯瘦老者随口回答道,“我看这里边有鬼。”

“以冷老之见,这黄广济所言是假?”壮年男子急声问道,若是这黄广济所言是虚,这可得好好筹划一番,要不父皇真的恢复苏醒,那自己所作一切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倒未必,九殿下现在所作所为已经大大超出了原来陛下订出的原则,这说明九殿下也早就知道陛下沉疴难起,故而借监国之权大肆揽政夺权,培植自己的势力,这等行径,若真是让能够康复归政的陛下得知,岂能饶得过他?所以那黄广济的消息应该不会是虚,只是他受何人指使讲这消息泄露给七殿下一方,泄露给对方的目的又何在,这倒需要好生琢磨一番。”枯瘦老者显然对宫廷政事以及为人上者的心理了解得十分透彻,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看来这个黄广济还真不是个等闲之辈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依冷老之见,这个家伙应该是哪一方的人物呢?”壮年男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请教道。

“像黄广济这类长期在宫廷中走动的家伙,大风大浪也见得多了,最擅长的便是明哲保身,恐怕不会轻易将自己身家性命随便托付到哪一家身上,见风转舵更是他这类人的拿手好戏,殿下不必把心思花在这些人身上。”枯瘦老者摇摇头,“这样也好,不管这个家伙属于哪一方,眼下九殿下在这帝都城里依然占据着绝对优势,把局面搅得越乱越好,也便于我们见机行事。”

“嗯,老三自从回到帝都以后也是一反常态的高调,看来他已经完全控制了第五、第六两个军团和其他几个独立师团的实权,准备到帝都来好好玩一把了。”壮年男子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冷老,你看那个成大猷怎么样?会不会接受老三的招揽?”

“很难说,成大猷这个家伙我们和他接触的时候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大概也在待价而沽,不过他出卖自己的对象肯定会是一个强者,眼下三殿下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让他俯首称臣,这个家伙看上去还不是一般化的老到呢。”枯瘦老者阴阴一笑,“这样的人也好对付,只要殿下能够表现出你的强大,相信他会作出明智的选择。”

两人相视一笑,壮年男子正欲说话,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焦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恼怒的一把拉开房门,壮年男子一脸怒色,厉声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多顿王国安德烈国王陛下的特使欧列科伯爵一行在刚进入燕云郡境内遭遇刺客袭击!”

“你说什么?”不但壮年男子大惊失色,连一直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枯瘦老者也咋然色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壮年男子再也沉不住气,劈胸一把揪住对方的上衣怒吼道:“你给说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早就吩咐你们布置人去保护么?”

“回殿下,我们去了,派出了一个大队士兵,原本想在我们自己辖地,加之殿下您又要求不能声张,所以就——”

“伤亡情况怎么样?欧列科伯爵怎么样?”枯瘦老者向心中一沉,一个大队士兵保卫居然还是除了问题,那肯定凶多吉少。

“呃,我们发现派出前往迎接保卫的一个大队士兵和欧列科伯爵一行已经全部丧生,尸体在距离边境地区六十里地处的一处山谷里找到。”前来汇报情况的军官显然是才从北线返回帝都,一身风尘,面如土色,想起事态的严重性忍不住瑟瑟发抖。

怒不可遏的壮年男子一把将军官掀倒在地,顺手便要去抽腰间佩剑,却被已经站在身边的枯瘦老者按住,“不是说好他们由海路过来,我们在莱州港接他们么?怎么会突然改成从陆路过来了呢?”

“近段时间倭人在大东洋上活动十分频繁,多顿王国的库克群岛附近经常有倭寇出现,欧列科伯爵担心由海路而来回遭遇倭寇袭击,所以就改道从陆路过来了。”逃得一条性命的军官跪伏在地,以头抢地,颤声回答。

“有没有什么线索,是什么人干的?”枯瘦老者已经镇定下来,一边将壮年男子推到一旁坐下,自己则细细盘问起来,“几百人一起被袭身亡,难道边境地区的军队就没得到半点消息?”

“赵大人已经亲自前往边境地区察看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因为多顿王国素来与我们交好,为了表示双方的友善,我们双方在边境百里之内一般都不驻扎军队。”军官显然也是一个熟悉军务之人,见主子已经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知道躲过一劫,赶紧解释道。

“唔,那你们是否清点过,难道没有一人逃出生天?”枯瘦老者轻轻抚摸着下颌,慢慢询问,“虽说是边境地区,难道就没有寻常百姓路过或者碰上?或者听到一些风声蛛丝马迹?”

“回禀冷先生,我们已经反复清点,敌人相当毒辣,没有一人留得活口。边境地区的情况还在收集调查当中,赵大人着卑职先来禀告殿下,目下该如何处置?多顿王国那边该怎么应答?”军官说到这儿声音又低了下来,悄悄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坐在一旁脸色铁青的主子。

枯瘦老者也有些为难,眼下本来和嘉芙琳公主的婚事已经有些眉目,本想借在安德烈国王面前有些得宠的欧列科伯爵这次访问好好笼络一番,一举定下这件事情,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大漏子,该如何向多顿王国那边交待呢?

第十九节 万事俱备

挥手示意对方先行退下,枯瘦老者显然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对策,军官如奉纶音,立时行礼退下。

“冷老,这件事会是谁搞的鬼?”厉目中闪动着阵阵凶光的壮年男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殿下少安毋躁,破坏殿下和多顿王国的联姻无外乎就是不愿意见到殿下得到多顿王国这一方臂助的人罢了,眼下没有任何证据,当然还不能随意下定论,不过不外乎就是几位殿下的嫌疑大一些,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北方燕云之地素来是我们的势力范围,无论是九殿下还是三殿下和七殿下,好像都不具备这种一下子集结几千人战力的实力。我们出动了一个大队兵力保卫,加上多顿王国使团自身护卫,能将他们一下子斩尽杀绝,没有几千精锐兵力是不可能的,几位殿下在燕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具备这种实力,这就是我想不通之处。”枯瘦老者苦苦思索。

“冷老,你看太平教人有无这种可能?”壮年男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方寸大乱,屏息良久方才静下心来。

“我也曾想过太平军,不过太平军在燕云虽然有些根基,但一下子将我们几百人精锐消灭无一逃脱,似乎也不大可能,何况这可是在我们自己的领地内,太平教人要集结这样一股力量,我们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枯瘦老者缓缓摇摇头。

“那会是谁?如果不是我那几位兄弟所为,太平教人也不可能,这些袭击的人动机何在?”壮年男子几乎是从胸腔中迸发出来这样低沉的怒吼。

“动机,动机,殿下,眼前便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还是由我去多顿一行,先想对方通报一下情况,另外也弥补一下关系。”枯瘦老者断然作出决定。

“去多顿?那京城这边怎么办?”壮年男子大惊,离了这支拐杖,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殿下放心,一个月之内帝都局势还不会有大变,我会在一个月内办结多顿那边的事情。”枯瘦老者已然下定了决心。

从接到主帅传来的关于赤狄罗卑停战息兵进入谈判阶段的消息时,梁崇信就知道西线战事已经进入宫子阶段了,主帅悍然派大军从两线进入腾格里草原支持罗卑人,并联络汉森同盟摆出夹击赤狄人的架势,委实让梁崇信先是惊了一惊,随即就反应过来,主帅是不准备再在西线打仗了,能够炫耀一番武力吓退对方也就算达到目的了。并不出自己预料,受到压力的赤狄人果然受制于来自几方面的威胁,不得不和一心求和的罗卑人进行和谈,估计双方达成妥协也在情理之中。

西线风云即将结束,那注意力也该回到东方了,梁崇信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对东面的窥视。斥候队自从他担纲东线主帅开始,便不停歇的在周边的安原、平陆、黑山、河间、锦城以及汉中几府进行各种情报的收集,军事情报局的人员们更是不遗余力出没于从西北控制区通往太平教控制区诸府的山林野地里,各种数据信息和地图被按照大小比例精心绘制出来,提供给跃跃欲试的梁崇信以及下属一干将领们。西北情报署的人员们则更侧重于对周围诸府的社情收集和分析,并在暗中拉拢和联络诸府中仍然不忘帝国的士绅商贾们,以备在一旦时机成熟时获得他们的支持,并却得了丰硕成果。

在参谋总部将凌天放的东进的三线方案稿以绝密的形式发送到梁崇信手中时,梁崇信知道,真正的进军中原即将要拉开序幕。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骑兵大部已经在星夜东返了,而腾格里军团和北吕宋兵团虽然还停留在腾格里草原上,但估计近期启程东返也是意料之中,不过这些部队先期的战争本来就还未得到充分休整补充,这次又远行草原深处,梁崇信估计回师西北后仍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而第一近卫师团已经在上次战争中落得个半残的结局,恢复战斗力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摆在东线的只有曲波和沙浪的两个师团,要想用这两个师团入中原,只怕还稍微单薄了一些,梁崇信为此烦恼不已。

好在陇东和天水局势已经平静,警备部队也在梁崇信的严厉督促下很快就组建了起来,接手了原来一直由第一、第二师团负责日常警戒事务,这让梁崇信心中宽慰不已,汉中盆地西、北两面的关隘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在梁崇信心中,进攻汉中自然是理所当然上上方案。不过,梁崇信还是很担心如何说服节度使大人接受这一方案呢?虽然关于主帅和林家那个女子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梁崇信却是其中一个,而这套方案明显是凌天放的杰作,虽然三个方案并不带任何倾向与偏见,但梁崇信还是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大人,参谋总部急报。”一阵笃笃的脚步声踏在松木地板上显得格外清脆有力。

“唔,有什么新消息?”为了减轻各军团主帅的工作量,参谋本部建议给每个军团配备一定数量的军务参谋,负责协助军团主官处理日常杂务,其实相当于军务秘书。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无锋的批准,并建议从家世清白经过甄选的未婚女性中挑选,这是安全局经过考察和分析后得出的结论,年轻女性在忠诚度上比男性更可靠和持久。

“根据节度使大人签署的命令,第二近卫师团已经于昨日从太玄启程南下,腾格里军团第三重骑兵师团以及直属独角兽联队也于昨日下午从庆阳启程东下,目的地都是天水。”略带天方语口音的女孩子是参谋本部为西北第一军团军团长梁崇信配备的军务秘书,这是一个印德安血统的女孩,毕业于西北军事学院行政专业,来自庆阳最早的印德安移民家庭,据说其父母和战备署长拉奥还是老乡。一头微微卷曲的秀发并不长,健康的肤色充满了朝气和阳光,棕褐色眸子闪动着灵动的光泽,展颜一笑间,那一口雪白的牙齿总让梁崇信有山间清泉中白玉石的感觉。

“哦?”梁崇信一下子停住了原本在来回踱步的动作,惊讶的问道:“第二近卫师团和腾格里军团的重骑兵师团都过来了?”

“是的,预计第三重骑兵师团到达时间将是后天晚上,独角兽部队到达时间会晚一天。第二近卫师团到达时间应该是五天后,他们预计要在博南接受参谋本部的检阅。”悦耳的嗓音在房中回响,总给人一种欣赏诗朗诵的享受。

微微点点头,梁崇信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普尼娜,请你去请曲波师团长和沙浪师团长到我房里来,我在这儿等他们。”

“不用了,军团长大人,他们就在门外。”普尼娜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有些忸怩的道,不过职业习惯让她马上又恢复了正常。

“哦,”恍然大悟般,梁崇信装出一副恶狠狠样子道:“这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又在你那里骚扰你?”

“不,不,大人,与曲大人无关。”普尼娜一脸尴尬,连忙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肯定是沙浪这个兔崽子,真不知道这些帝都人怎么个个都这副德行?”梁崇信口不择言,信口道。

“大人,您这话,有语病啊,节度使大人也是帝都人,若是让节度使大人听见您这番话,他可是要找您理论的啊。”一支脚已经踏进门的沙浪笑眯眯的接口道,“我不过是崽您的秘书小姐那里了解一下军情变化,并没有什么其他行为啊,你说是不是,普尼娜小姐?”

“够了,沙浪,你再有事无事纠缠普尼娜,那你就呆在天水替我坐镇好了。”梁崇信似笑非笑的扬了一下手中的信函道,“反正第二近卫师团和文秀的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已经再路上了,估计陆续还有不少人想来赶这趟,这天水和陇东呢,也的确需要人坐镇,第二师团人熟地熟,沙浪,我看这重任非你莫属啊。”

“啊?岳山他们也来了?还有第三重装骑兵师团?老大,那不是真要动手了?”不但沙浪双眼发亮,连紧跟在沙浪身后一脸无奈的曲波也是精神大振,鼓着眼睛望着主帅。

“谁说不是呢?”梁崇信慢悠悠的道,“只是天水和陇东还是需要人坐镇的,第二师团就来担此重任吧。”

“使不得啊,老大,万万使不得!”像被击中七寸要害一般,沙浪大惊失色,忍不住哀求道:“老大,这可开不得玩笑,第二师团在陇东休整得全身发痒,早就等待着这场好戏了,您可千万别,第二近卫师团原来是客,不如请他们代为坐镇天水,岳山这小子难得来一趟天水,就让他好好在这歇息一番才对啊。”

第二十节 银狐秘谍

“是么?人家第二近卫师团远来是客?是不是该准备一顿丰盛大餐给人家呢?”梁崇信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沙浪,我看你每天也挺忙,我看先把个人事情处理好了,再说打仗的事情好不好?”

“梁老大,个人事情以后多的是机会,战争时期,一切以战争为重,梁老大,一句话,我保证以后不再骚扰普尼娜小姐,这样总可以了吧?”沙浪哪里还不清楚对方的意思,只得苦着脸应承下来。

“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没人逼你啊。”梁崇信这才慢吞吞的回答,顺手将案桌上的一叠情报递给曲波和沙浪二人,漂亮的秘书小姐早在三人谈话时便已经悄悄离去。

“看看吧,汉中的争夺好像也进入了关键时候了,林家现在在东面承受的压力很大,林国雄大概很担心马其汗人在边境地区集结的大军究竟是要向北进入巴陵还是准备向西突袭三江,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又从汉中抽回了部分军力回三江,现在他在汉中府只有两个师团不到的兵力,而郎家现在在永川那里已经集结了超过八万大军了,这可是一个惊人的数目,在巴山的东部也有郎家的军队活动,现在还不清楚在巴山的郎家军力具体情况,不过我有一种预感,郎家怕是要对泸江和汉中同时动手。”看二人都在仔细的阅读分析着情报,梁崇信幽幽的道。

“难道说林家没有防范?泸江一失,这汉中的林家军队可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了,只有乖乖的向郎家缴械投降。”沙浪一边看这几天获得情报,一边随口道,“若是这样,还不如便宜我们,咱们先行向汉中发起进攻。”

“嗯,那里还有才发来的东进方案,一并看看吧,参谋本部的方案计划已经出来了,不过似乎还没最后作决定,选取哪一个方案大概还要节度使大人作决定,所以也征求一下咱们的意见。”梁崇信接口道,“但愿我们能够赶上这一趟,别让郎家占了先。”

汉中盆地。古朴的汉中府城屹立在汉中盆地中部稍稍偏北,汉江发源与西康西部的行断山麓,经过一路奔流从狭窄的山区咆哮而出进入汉中盆地,流速也一下子变得缓慢起来,汉中盆地就是它的冲积平原,千百年来的养育使得汉中盆地这片土地成为了帝国土质作为优良肥沃的地区之一,粮食、油料、经济作物,那汉中府的人自己说的话,这里种什么长什么,种黄金也能产黄金。

汉江在汉中府城边打了一个旋又继续东流穿越雄峻的大巴山脉进入锦城府,进入锦城,汉江改名叫锦江,一直到进入黄冈府东段又更名为雅江,这也是帝国名称最多的一条大江,几乎在每一个地区的叫法都各不相同,不过也彰显了这条水道的重要性。

汉中府城西五里地的漩口镇,这里是汉江航运的主要河港码头所在地,由于汉江绕城而过,所以绝大部分通过汉江河运的物资都选择在这里上岸装船,这里也是汉中府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无论是西康的皮革和牲畜,还是下游诸府的布匹、丝绸、茶叶和铁器一般都选择这里作为交易地点。

入夜的漩口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并不十分宽敞的街道弯弯曲曲的伸向远方,昏暗的桐油灯在拐角处闪动着清冷的光辉,规格不一的石块铺筑在路面显得有些斑驳不平,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街面暗淡无色。从沿街的店铺招牌就可以知道这是一条经营南北杂货生意为主的商业街,“周氏南货”、“老号何记北货”、“天成老号南北货”一连串的招牌幌子懒散的悬挂在店铺外,野猫倏的跃过街面,几下纵上房顶,消失在远处,偶尔有已经歇息的人们梦呓声传出,一切显得那么平和自然。

街中段有一条横岔的小巷,熟知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这里是漩口镇有名的工艺品一条街,来自三江、天南以及西北草原各地的少数民族装饰品和工艺品都在这里可以找到,而且量大货足,实乃批发零买的好去处。

朱记银饰铺就坐落在这条街末尾一处不显眼的所在,黑漆漆的大门禁闭,整个小巷一片安宁。一道身影从巷口处一闪即逝,即使站在巷口处仔细看也难得看清楚方才有人闪进,多半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花了眼。

那道黑影贴壁紧走一阵,很快就经过朱记银饰铺,直奔巷尾,突然间又毫无来由猛的返回,在银饰铺前悄悄一挤,仔细瞅了瞅四周无人,便倏的钻了进去。

铺子大门悄无声息的闭上,一双厉眼透过门缝又在暗处仔细观察了半晌,确定四周的确无人后才消失。

幽暗的店堂内没有灯,黑魆魆的通道并没有影响刚刚进来人影的视力,轻盈的一闪,便钻入后堂,早有一名男子迎上带入后面一间杂物房,轻推堆满货物的货柜,一道暗门缓慢的移开。

孤灯如豆,却照得不大的暗室内分外亮敞,两人坐在矮台边,一脸忠厚老实模样的主人宽胖的脸颊上堆着和蔼的笑容,一身紫褐色的薄缎长衫裹在森上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更显得身材的肥胖。

“一路没什么事吧?”虽然满脸堆笑,但那双微眯的眼睛咋开咋阖,点点寒光却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没什么事,不过现在南边风声更紧了,林家和郎家在前线都布置了不少部队和斥候,他们监控也更加严格了。”一身灰衣的中年瘦削男子身材正好和对面坐着的主人打了个调,两相对比,看上去有些滑稽。

“这边形势也不太好,林家的银狐秘谍活动得很厉害,他们的反谍组织也异常凶悍,仅仅入主这汉中府没多长时间,已经连续破获了几个其他势力的谍报组织,郎家布置在汉中城里的人员几乎被连根拔起,帝国那边和马其汗人在这边的人也被牵连进去不少。”肥胖商人轻轻嘘了一口气。

“哦?那我们这边呢?”瘦削男子紧张的问道。

“一样,上个月,我们的人有三个被他们抓获,不过他们还算客气,只是把人囚禁起来,有两个已经被递解出汉中了,另外一个估计也会在近期递解出境。”有些感慨的叹道,肥胖商人微微摇摇头,“幸好我早有准备,从来没有和他们直接接触过,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上线究竟是谁,这个点才保存下来。”

“哦?这么厉害?”倒抽一口凉气,瘦削男子又环顾四周,“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否则,他们早该动手了。不过银狐秘谍名不虚传,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相当有一套,是比我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强许多,好在碍于盟友的份上,他们不好对我么的人痛下杀手,否则我们那三人熬不了那么久。”

话音未落,侧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异响,肥胖商人脸色大变,一把从台下拿出一个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塞给对方,陡然起身掀开矮台下的盖子,露出一个暗洞,“不好,快下去,从这儿左边那条通道可以一直通到暗河里,沿着暗河可以游进汉江,快!”

来不及多说,瘦削男子也知道这时候不是废话的时候,轻轻一纵,身体在空中蜷缩成一团,倏地滑入暗洞中,一声“保重”还在暗室中回响时,已是身影全无,肥胖商人也是凌厉的一脚将暗洞踢得关闭,而矮台也已在同一时刻放回了原处,甚至连矮台上的烛台和算盘以及帐簿似乎都从未动过。

几乎在同一时刻暗室门突然碎裂开来,几道身影一闪即入,迅速将肥胖商人控制住,商人知道反抗也是徒劳无益,索性一动不动,任凭进来的几人搜查,自己却是冷冷的注视着对方。兼任的搜索效率极高,很快疑点便集中在矮桌下。矮桌被掀了起来,一阵检查后,找不到开启暗洞的机纽,性子急躁的搜索者索性直接用内力将暗洞外壁震裂,双手再用力一提,暗洞顿时打了开来。

“下!”连续两道身影立即钻了下去,但暗洞里立即传来声音:“再下来两人,有岔道!”又是两道人影纵身紧随而下,中间兔起鹘落,没有半丝停顿,决不拖泥带水,看得肥胖商人暗赞不已,不愧是专业出身,早在行动前便早已策划停当,各行其道,无半点拖延。

“朱老板,走吧,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一下。”一直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淡淡一笑道,“我们之间不需要介绍了吧?”

“呵呵,好说好说,能见识一下银狐秘谍的本事,也算不枉虚行了。”肥胖商人大方的接上话,似是早有思想准备。

第二十一节 何苦来哉

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他也知道像这种老滑头,即使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挥手,早有两人跟上来将肥胖商人带着便往外走。

“诸位,这王二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还是让他帮我把铺子守着吧。”一边往外走,肥胖商人一边摇头晃脑的招呼着一脸迷惑惊恐夹杂着睡意的一个小伙计,吩咐他守好店铺。

看着肥胖商人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留守的两名汉子中一人愤愤不平的沉声道:“这家户未免太放肆了,真还以为自己是去咱们哪那儿作客啊。”

“嘿嘿,虽然不是作客,不过也差不多了,这些家伙仗着是西北李无锋的人,自是有恃无恐,谁让咱们和他们还是盟友关系呢?带回去,还不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番,关押一段时间,等对方的上级机关来协调,其他你还能怎么样?”另一名汉子苦笑着回答。

“盟友?哪有这样的盟友?看看他们干的这些勾当,哪一样不是鸡鸣狗盗行径?不是刺探我们军事布署情况,就是收集咱们汉中各方面的社情动态,要不就四处游走测绘地图,你说这是盟友的表现么?”先发话的男子极度不满的撇了撇嘴。

“大哥莫说二哥,咱们在他们地盘里不是干一样的活儿?这不正好,咱们逮住了他们的人,正好换回来咱们被他们逮住的兄弟,一场交易而已,两不相欠。”后一名男子将头放在暗洞口仔细倾听了一阵,才又道:“没想到这家伙倒挺狡猾啊,出了后门的暗道,居然还在这里设置了一各地洞通道,看来那道暗道是用来作掩护麻痹咱们的,终日打猎,却被雁啄了眼,不简单!”

“还没响动么?”另一男子问道。

“嗯,估计这地道应该是通到某个地势复杂处,森林或者河流中,便于逃脱和隐藏摆脱追踪,这帮家伙学得倒是挺快的。”汉子起身,有些遗憾的摇摇头道:“估计要抓住那个家伙很难了,不过也算小有收获,西北在咱们汉中的特情组织应该成不了多大气候了。”

一道暗河静静的注入水流平缓的汉江,由于接近船码头,这一带被清理得十分干净,没有任何可供遮掩的地方,黑影悄悄的探出头喘了两口粗气,远远可以看见码头那边灯火已经升了起来,看来对方已经全面动员了起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搜索到这一片来。

瞅了瞅四周,靠码头的这一带是一些棚户区,拉拉杂杂的一些破旧木屋形成一片贫民区,居住在这一片的人大多是码头上的挑夫或者跑船的水手和长工,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偏远山区的外乡人,随着漩口镇的繁盛,这一带也就逐渐发展起来,甚至还有了一些风月场所,不过都是些供辛劳了一天或者跑船归来的水手们发泄的低等场所。不时还有一阵阵欢笑声从远处传来,大概是还在趁夜接客的野鸡老妓抓紧时间作生意。

略加思索,黑影翻身上岸,水渍立时在岸边形成一团,来不及多想,黑影沿着河岸急奔一阵直朝棚户区密集处奔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一阵狗叫后,黑影又很快沿着原路返回,行走间分外小心,但速度依然保持很快。

回到岸边,从码头延伸过来的灯笼火把已经愈发近了,知道再也耽搁不得,黑影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没有溅起一丝水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暗沉沉的水中。

两条体形修长毛发金黄的纯种狼犬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沿着河岸迅速传递过来,一连串灯光也紧跟在一群整齐的身影中晃动着,而此时从暗河的出口处也无声无息的冒起两道黑影,有如两道鬼魅。

“谁?站出来!”机警的搜索队立即形成一个半弧形的包围圈,两条狼犬喉咙中也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作势欲扑。

“我,”两道身影轻轻一纵从水中升了起来,灵活的身形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哦,德广兄,闻柏兄。”搜索队中带头者立即认出了来人,连忙迎了上来,“怎么,没有追上?周兄和李兄呢?”

“嗯,这个家伙甚是刁滑,在暗沟中还有空设置了一个陷阱,险些伤了我和闻柏兄,耽搁了一下。他们两人被引到另外一条岔道上去了,可能要一会儿才能赶过来。”被称作德广兄德男子目光还在四周搜索着,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将自己甩多远,但崎岖复杂的暗沟让他和闻柏两人吃足了苦头,一具小型伏弩被安设在拐角处,若不是自己谨慎,就险些被这具该死的伏弩给坑了,不过这也给自己两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不敢追得太紧,很难说前面逃亡那个家伙究竟还有什么法宝没有用出来,黑漆漆的暗沟里越靠近河道水越急,也大大限制了二人的速度。

“让弟兄们散开,把火把灯笼举高,这个家伙没有逃多远,应该就在这一片。”德广兄指挥着搜索队迅速散开,自己和那位被叫做闻柏的男子,借助着灯光仔细察看着河岸边的形迹。

“德广兄,这里有水渍!”人多力量大,在狼犬的帮助下,搜索队很快就发现了先前那道黑影上岸的地点,“他往那边跑了!”

在灯光的照射下,一道明显的水渍沿着河岸向黑沉沉的居民区延伸过去,很明显对方已经逃进了棚户区,这片棚户区人员众多,环境更是复杂,是对手最好利用的地方,要想在这片区域查找出这样一个陌生人,难度很大。不过如果进入了棚户区,那就更加难以逃脱搜索方的包围圈,虽然时间耽搁更久一些,更麻烦一些,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自投罗网的命运。

看见一干搜索队都兴奋的沿着水渍延伸的方向猛扑过去,两条狼犬更是兴奋的想要挣脱主人的牵引,呲牙咧嘴的扭着头甚至想要咬断限制在自己颈项上的牛皮套圈,巨大的力量甚至把两名牵引者都拉了一个趔趄,直到狠狠的给了狗头上一掌,两条即将爆发的狼犬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德广兄并未被察悉的痕迹所迷惑,他不相信对方会这么轻易就逃进棚户区,现在逃进棚户区固然能够躲得一时,但一旦天亮,面临搜索队挨家挨户的搜查,他很难脱身,这个家伙异常狡猾,而且胆大心细手毒,不会随便作出轻率的决定,抱着这种想法,德广兄在众人消失后,仍然吩咐异人为他高悬灯笼,自己则仔细察看着地面水渍留痕。

突然像是有所发现,他立即吩咐旁边的人将灯笼放下一些,有几点水渍留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几点水滴痕迹与其他几点有些不大一样,小一些,而且最奇怪的是其他水滴痕迹由于行走速度带起的惯性,都是前圆后尖,并拖起一些水须印,大部分方向都是圆头朝岸边一方,水须和尖尾一方向着河流方向,但几点方向却恰恰相反。

这说明什么问题?德广兄心中一喜,这只能说明这几点是对手返回时留下的,由于时间原因,身上衣物带着的水已经少了许多,这几点水珠才会变得比刚离岸时的水滴印小上许多。原来这个家伙是用的是这一招,想把自己一方的注意力引向棚户区,自己好从河中脱身,这个家伙肯定还躲在河中,多半是在下游某处,好趁自己一方放松对河两岸搜索时悄悄溜走!

兴奋之下,站起身子的德广兄甚至没有发现河岸上已经悄悄多了一个人,正欲起身去喊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同伴们,突然发现灯光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原来是灯笼落在了地上,正欲责怪掌灯人如何不小心,却忽然发现掌灯人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心中一惊,猛的扭头尚未来得及作出防御姿势,一只巨大的手掌已经扭住了他的颈项,他惊恐的目光望着对方白中透青的脸,似乎还带着一丝叹息声,只是他只能听见自己喉骨的碎裂声,便再也没有意识。

解决掉两人,黑影喘息了一阵,显然这段时间让他消耗了不少精力,他没有料到躺在自己脚下这个家伙如此精明,居然能够从蛛丝马迹看出自己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双簧,枉直自己还换下鞋返回,结果还是被对方看出破绽,只好冒险上岸干掉对方,幸亏对方注意力太过集中于察看地上的痕迹,才被自己冒险一击得逞。何苦来哉,若是你疏忽一下,也不至于如此,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扑通扑通两声,两具尸体滑下水,黑影不敢久呆,他也知道到天亮这两具尸体便会被对方巡逻士兵发现,不过有了这一夜的时间,足以让自己逃脱生天了。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身形一矮,再次潜入水中,平缓向东的汉江再次恢复了平静,唯有点点星光下的波光粼粼,平静得犹如什么也没有发生。

第二十二节 猎庄

作为汉森同盟政治首都所在地――卑尔根其实并不大,在汉诺威公国中它也只排名第三,排在了首都卢森堡和最大海港和第二大城市萨格勒布之后,不过由于它地处汉诺威公国南部,雄伟险峻的阿方索罗山脉由南向北绵延数千里,却在卑尔根所在之处呈现了一个奇妙的断层,破碎崎岖的日内阿山口经过汉诺威人几十年的整修和维护后,终于成为了一道最为繁忙的通道,而卑尔根正好处于通道的西侧,和东侧的印德安王国卡其拉城遥遥相望。

夏季的阿方索罗山脉是西大陆最为美丽迷人的季节,雪线以上的高山滑雪场是贵族们进行滑雪比赛和狗拉雪橇赛跑的最佳所在,贵族们在这里往往一掷千金,赌场也应运而生,每一次的赌博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不过贵族们并不太在乎这些,只要能够放开心胸和要好的朋友休息几天,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其难得的享受。

不喜欢雪上运动的人们可以选择在雪线一下的森林和灌木林中打猎,从黑熊、野猪到盘羊、岩羊、马鹿、梅花鹿,应有尽有,善于捕猎的人们早就在这里备好了猎犬和武器,每一次大规模的围猎总要吸引许多不甘寂寞的女士参加,获得狩猎最终胜利者的奖品往往是一瓶香槟或者是一瓶陈年红葡萄酒,运气好还能获得一个精制的象牙饰品或者犀角号作为特别礼物,当然这些特别礼物一般都由主人提供。

今天的狩猎活动显然战果非凡,虽然客人很多,但作为主人的索尔兹侯爵对这种事情可谓得心应手,侍者们在人群中穿梭来往,客人们根据各自的喜好围成小圈子,谈论着同盟上流社会中最为关心和流行时髦的话题。

“吉布里伯爵,您这话我不能苟同,赤狄人现在虽然和罗卑人签订了停战合约,但这些蛮族一旦舔好了伤口,肯定会对我们北方发起更凶猛的攻击以报复这一次我们对他们的威胁,这不难想象,我想今年我们北方可能会遭遇更多的麻烦。”一名彬彬有礼的绅士正礼貌的向对方推销着自己的判断。

“费米子爵,您说得对,可是您考虑过没有,这一次和罗卑人的战争,赤狄人虽然取得了优势,但优势并没有转为胜势,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取得多少满意的战果,罗卑人也一样对这场战争怀恨在心,他们不会甘心就这样让赤狄人压在头上,尤其是现在他们有了背后的唐河人和其他几个草原蛮族的支持,恐怕很快就会恢复元气,也许这次停战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为下一场战争提供喘息之机的幌子。”老者并不同意对方的看法,“对于赤狄人来说,如何应对罗卑人的报复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入侵我们北方,也许会,但在短时间内恐怕他们也需要休整。”

“唔,伯爵的话很有道理,听说这一次罗卑人能够避免被赤狄人彻底打败,他们昔日的敌人唐河人出力很大,尤其是那个唐河人的西北王李无锋更是颇有大将风范,和罗卑人马上就化敌为友,让赤狄人措手不及,吃了个哑巴亏。”旁边有人插言。

“神秘的东方大陆真是令人神往,从丝绸、瓷器到茶叶、竹编,这些东方人创造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惊叹不已,为什么我们西大陆就没有呢?”一个带着浓厚商人气息的贵族神情怅惘,忍不住叹息道。

“呵呵,柯伦子爵,天生万物,并非一切都均匀分配,当然也不会厚此薄彼,东大陆有的,我们西大陆固然没有,但有些我们西大陆有的,他们东大陆也没有,所以才会有商人这种职业的出现,互通有无,相互交流嘛。”另一命贵族立即安慰对方道。

“嗯,听说那丝绸是从一种虫子嘴里吐出来的东西再经过特殊手段纺织而成,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些竹编器的编织技术也已经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我无法想象东方人心灵手巧到了一种什么样的程度,只能说叹为观止。”柯伦子爵虽然是一个商人,但却是一个商业家族的领头羊,商队每次给他带回大量收益的同时,也让他对东方大陆充满了向往,只是身份所限,使他无法跟随商队出行东方,只得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一番遗憾。

“子爵,您不必感到遗憾,那边的那位蒙卡笛子爵和普洛夫兰男爵夫妇二人,都才从东方大陆归来,您不妨去攀谈一番,也算聊胜于无。”身边立时有人建议道。

蒙卡笛子爵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索尔兹侯爵猎庄的坐上客,而且风头正健的他终于体会了一次明星人物的味道,无论是那些来自各国的侯爵伯爵,还是贵妇少女都对他在东大陆的传奇经历充满了好奇和仰慕。说是传奇经历,只有蒙卡笛子爵自己清楚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只不过运气好的自己刚好遇上了李无锋,给汉森同盟带来一次与东大陆方面联手对付宿敌赤狄人的机会。

不过在西北的一番参观游历已经足以向那些足不出户的贵族们炫耀个够了,听得子爵先生从北吕宋神奇的绿海沼泽到一望无际的甘蔗林和烟草田,再到满山遍野的咖啡种植园,从腾格里草原上如云的羊群到西北欣欣向荣的纺织业,蒙卡笛子爵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口才,这可是他在家中仔细花了不少精力编排而成,当然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适当的加上了一些夸张手法。商人贵族们更倾心于子爵先生话语中蕴含的商机,而那些世袭贵族们更向往那神秘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文化艺术,少女少妇们则被子爵先生所介绍的各种充满浓郁东方民族色彩的服饰和手工艺品所吸引。

甚至连那些同盟以外的西大陆诸国驻同盟使节也被索尔兹侯爵有意请到自己的猎庄参与这次盛会,当然索尔兹侯爵的目的并非是要蒙卡笛子爵介绍东方的神秘和传奇,而是要向西大陆诸国展示这样一个现实,汉森同盟已经在东大陆找到一个实力强大的同盟者,虽然这个同盟者距离西大陆实在太遥远了一些,但这毕竟是一个突破,西大陆诸国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想到过和东大陆诸势力有这方面的联络,而更多的是礼节上的交流和商业上的往来。

普洛夫兰夫妻二人明显没有蒙卡笛子爵那么快进入状态,面对来自各方贵族贵妇们的追捧,普洛夫兰显得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好在德莱塞小姐良好的家教和天生的应变能力帮助了二人渡过了难关,随着众人的逐渐熟悉,许多话题也就慢慢延展开来。

“男爵阁下,听说您和那个被唐河西北王的李无锋大人曾经是同学?听说他还精通拉尼亚语?”普洛夫兰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似乎这些人对唐河以及东大陆的局势的发展并不感兴趣,而那个卡菲尼茨曾经在海德堡大学鬼混的一段时间却成了这些人最为关心的问题。

“这个李无锋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西大陆的学校作为他学习之地呢?是不是仰慕我们西大陆的文明呢?抑或是他认为我们西大陆有更值得追求的的东西呢?”诸如此类毫无价值纯属白痴问题的提问让普洛夫兰充分感受到作为一个知名人士若是天天都要回答这些无聊问题,那真不如不当这种知名人士。

好在也还有许多正常智商的贵族关注着最为核心的问题。

作为同盟外交事务署署长的索尔兹侯爵此次邀请己任来猎庄作客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更清楚的了解这个远在东大陆的盟友作拥有的实力,尤其是在打败了罗卑人后,对罗卑人这个牵制着同盟最大敌人赤狄人的草原蛮族有着多大的实际控制力,在他看来,能够控制草原上这些游牧为生的蛮族简直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想一想,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背一囊水一带袋肉干就可以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奔行几天,要想制服这些家伙,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做到这一点。但似乎东方这个盟友不但控制了紧邻他的几个中小部族,而且连曾经辉煌一时的罗卑人好像也慢慢落入了他的手中。这这份力量若是能够为同盟所用,相互协作,那就足以大大消除赤狄人对同盟北方诸国带来的伤害,至少可以将这些伤害限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蒙卡笛子爵,您是说,罗卑人中除了反对唐河人的势力外,现在是亲善唐河人的势力占了上风?”细细的听着蒙卡笛子爵介绍着西北和罗卑人之间的关系,索尔兹侯爵琢磨着这背后的东西。从眼前来看,盟友能够影响罗卑人固然好,但随着唐河人势力进一步扩大,将罗卑人控制在手中时,会不会出现其他状况呢?但愿是自己多虑了,毕竟那太遥远了。

第二十三节 盟友

“是的,侯爵大人,罗卑人现在和西北的经济往来日趋紧密,尤其是在遭遇了于赤狄人的战败后,恐怕这种趋势还会进一步抬头,而且现在整个原来罗卑人的征东部方圆几千里地方实质上已经在西北的半控制下了,相信下一步与赤狄人的谈判结束后,罗卑人与李无锋的还会更加紧密。”蒙卡笛子爵此时还没有领会到自己上司的深远想法,滔滔不绝的卖弄着自己了解到的所有内情,“罗卑人经此一战后实力受到相当削弱,不敢说元气大伤,但想一想征东部的溃灭和护军部的惨败,这已经是罗卑人近百年来最为沉痛的损失了,因此他们必将更加依附于唐河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对抗胜利后的赤狄人。”

“嗯,依你对唐河人的看法,尤其是那个李无锋的了解,这个家伙如果有机会会不会有将整个罗卑人正式纳入他的手中呢?”索尔兹侯爵小心翼翼的构思着自己的措辞,他不想让对方过早的了解自己的想法。

“控制罗卑人?”没想到自己上司会突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蒙卡笛子爵有些迷惑,但还是努力的思索了一番才犹豫的道:“目前来说看不出有这方面的倾向,毕竟这一次如此好的机会,李无锋都放弃了控制罗卑人征东部的大片土地,连莫特人提出的领土要求,他也只满足了对方收回原有领地的请求,依我的看法,李无锋似乎更倾向于通过其他手段进行间接控制,比如经济手段和在其内部寻找代言人。”

“嗯,我明白了。蒙卡笛子爵,以前我们都忽视了罗卑人对于我们的重要性,而把目光更多的放在赤狄人身上,假如我们能够早些想到这一点,我向我们这么多年来可以避免许多无谓的损失,这是我们的疏忽。现在罗卑人对于我们同盟诸国的重要性已经越来越明显,我想我们应该抓住现在罗卑人急需帮助的时机,努力于他们搞好关系,是他们能够尽快恢复元气,这样可以使赤狄人的气焰得到压制,这多我们同盟一样使一件好事,如果罗卑人能够成为我们的同盟军,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比与唐河人结盟实际得多。”索尔兹侯爵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你是说我们直接和罗卑人结盟?甩开唐河人?”蒙卡笛已经回过味来。

“为什么不呢?唐河人的要求太多,比如降低关税,已经在同盟议会中引起了不少争论,尤其是同盟南方诸国,这很容易造成同盟诸国的矛盾,而且正如你所说,唐河人也只能间接的影响罗卑人,这种效率我很怀疑在将来遭遇紧急情况下能够发挥多大作用。何况现在罗卑人新遭巨创,我们雪中送炭将会使罗卑人把我们的恩德铭记在心,而且我们与他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们的强大对我们更加有利,相信罗卑人一样明白这一点,我想共同的利益能够让我们走到一块儿。”索尔兹侯爵此时心中越发坚信自己的看法。

“只是这样恐怕会激怒那李无锋,他在罗卑人中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从同盟角度来看,蒙卡笛是赞同侯爵大人的看法的,只是他有些担心李无锋的反应。

“没关系,你不是说李无锋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唐河帝国内部么?而现在唐河帝国又正如你所说的处于皇位更迭期间,想必李无锋没有那么多精力来过问这几千里之外的事情吧?另外若真是他们有所不满,我们也可以通过外交渠道作些解释和弥补,不过和罗卑人的结盟是我们不可动摇的原则,我们不能让主动权掌握在外人手中!”索尔兹侯爵语气斩钉截铁,显然不可改变。

“我明白了,不知道侯爵大人希望我作些什么?”蒙卡笛自然知道对方专门约自己避开客人密谈不会这么简单,索性直截了当问道。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索尔兹侯爵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个下属,虽然有些爱出风头,不过在外交这条战线上,对方还算得上一把好手,至少在嗅觉上的敏感性难得有人比得上。

“我想让你改任同盟驻罗卑人巴罗纳城的全权公使,负责建立和协调我们罗卑人的正式外交关系。”索尔兹侯爵一字一句的说道。

从商务参赞到外交公使,虽然是从梅利公国到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但毕竟在身份上已经大大的跃升了一步,何况从侯爵大人的话语中也能够听出,罗卑人将在同盟以后的外交舞台上占据相当重要的位置,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多谢侯爵大人的看重,蒙卡笛唯有努力以报。只是不知道侯爵大人对我出使巴罗纳之事有无其他想法?”多年的宦海沉浮让蒙卡笛早已清楚对方将自己安排到巴罗纳城肯定有特别的用意。

“嗯,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既然李无锋能够在罗卑人中扶持亲善唐河人的势力,并且寻找代言人,我们汉森同盟何尝不可以效法,而且我们比唐河人有着更迫切的需要,我希望你去之后能够迅速打开局面,一来结好罗卑人中掌握实权者,二来寻找一些愿意与我们同盟友善者,积极培植,要为长远的目标打好基础,至于经费方面,我会考虑,你不用担心,另外亲唐河一方的势力能拉拢则拉拢,不能拉拢则慢慢排挤,务必使罗卑人逐渐与我们结联成一体。”见对方已经接受自己的安排任命,索尔兹侯爵也就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有些担心那个李无锋的胃口,听说他在印德安那边也屡屡插手,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所以我们得未雨绸缪,当然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自寻烦恼。对了,这些事情请不要和您的那两位亲戚多说,这本来不需要我提醒你,但兹事体大,我不得不多嘴了。”

默默的点点头,蒙卡笛子爵有些为自己的侄女担心了,但转念一想,以李无锋目前的动向,暂时还不会与同盟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一切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赤狄人和罗卑人的和谈终于进入了尾声,这是苏婕从撒拉城里传回来的消息,看到这份带着一丝淡淡香气的情报,无锋一时间有些发呆,其实这份情报不用通过苏婕这种渠道也可以获得,时间上的差距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无锋还是喜欢这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的单线联系,这是一种享受,独自品味的享受。

好半天无锋才从这种有些迷惘的享受中清醒过来,消息很翔实,罗卑人支付连同俘虏赎金在内的八百万帝国金币的赔偿款项,这对罗卑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不知道罗卑人将用何种方式来支付,无锋甚至可以想象多尼又会跑到自己这里恳求西北银行给予贷款了,只是贷款用什么作抵押呢?波月湖为中心的这一大片土地?无锋不太想接受这个条件,罗卑牧民依然会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和现在没有多少差别;用过境关税作保?似乎这么大一笔资金不知道要多少年才会连本带息的还清,这还真有些令人头疼。

安欧人取得了在罗卑人北面的一处水草丰美的地盘,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安欧人笑得合不拢嘴了,看来赤狄人还是真想把安欧人拉在自己的战车上,才会如此舍得的为安欧人争取利益,只怕以后安欧人尝到了甜头,会更死心塌地的跟在赤狄人屁股后面。

这些游牧民族之间的谈判永远是这么简单乏味,除了金钱就是土地,其他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道义理由固然可以不提,但是连后期的安排和防止战争的重新爆发问题也无人问津,也许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已经习惯了这种条约的有效期只有一年,当明年的这个时候,只要有一方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挑战对方的实力,那战争又可以重来。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但却不是谁能够避免和制止的。

在接到和谈成功的消息后,腾格里军团和北吕宋军团就在第一时间东返了,而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骑兵更是早就踏上了归程,安欧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来美美的享受一番战利品了,日益增多的人口让他们早就觉得自己领地的狭窄,而北面广大的苦寒地带让他们无法在那里舒适的生存下去,选择战争也许是他们不得不走的路,为了生存。

吕宋人的活动让无锋再次加重了对北吕宋的担心,原本想调北吕宋军团入中原的想法恐怕只有暂时放下了,再没有消除吕宋人北犯的可能性之前,无锋不想轻易削弱北吕宋的防御,北吕宋经济的突飞猛进已经让无锋深刻感受到这片土地蕴藏的巨大财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有一次向上一回那样的失误了。

第二十四节 和平盛会(1)

北吕宋的局势有些微妙,根据情报反映,腓特烈大肆整军习武,军事实力相比与几年前遭遇帕沙人一败之时已经没有多少差距,而且现在很明显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结成了同盟,而自由自治领那位女大公则是其中穿针引线者,而且还为吕宋军事实力的恢复提供了大量财政支援和贷款,否则吕宋人亦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走到这一步。

而根据安全部门在北吕宋获得的情报显示,维托府的部分安第斯族人态度日趋暧昧,甚至有些人已经暗中与吕宋人那边有了勾结,只是碍于大局,安全部门一直没有采取大的动作,这让无锋也有些烦心。无锋也知道当初夺取北吕宋也是机遇巧合,若不是吕宋人自己闹内乱,加之帕沙人的入侵,北吕宋这片沃土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来享用。

随着这两年对北吕宋的投入和宣传逐渐加大,来自帝国内地的资金也开始蜂拥进入,而光热和土质灌溉条件都远强于西北的自然条件让北吕宋很快就成了整个大西北不可或缺的原料和出口基地,像咖啡、蔗糖、烟草这一类经济作物,无论是在西大陆还是东大陆都有着广阔的市场前景,帝国那不咖啡流行一时,蔗糖甚至将甜菜糖的市场占去了一半以上,连太玄这些原来以甜菜种植为主的地区也逐渐改成以种植棉花为主,烟草更是逐渐走入寻常人家,不再是贵族富商们特有的奢侈物,加之双堆北部铁矿的开发,更是带动冶金、铁器制造等许多关联行业的发展,成为输往印德安地区的重要供应基地。

这巨大的成功已经让西北不可能也绝对不能失去这片土地,而经济上的腾飞也使得当地各族居民渐渐认可了自己的统治,而它所处的战略位置更决定了它不但可以对一直摇摆不定的西域诸国构成夹击之势,而且更是自己今后踏足中大陆的稳固基石,在这种情况下,每走一步都不得不慎重考虑可能带来的种种后果。

直到现在,无锋仍然没有拿定注意究竟抽不抽调北吕宋军团的部队加入东线战场,五个师团,十万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现阶段用于北吕宋的防御应该是能够满足,但真的当吕宋人在腓特烈的率领下趁自己东征之时北伐呢?能够抵挡得住吕宋人得攻势么?无锋心中没有底。

并非对赫连勃没有信心,但腓特烈的军事天才在与帕沙人的一战中让人吃惊,壮士断腕的气魄让无锋也不能不承认,即使是自己在当初要作出放弃吉亚西城的决定也是一个相当痛苦的抉择。而后在萨尔温江一线展开了一系列反击也让人刮目相看,战后利用科米尼人与帕沙人之间的矛盾巧妙的挑拨离间,自己则不失时机的与科米尼人化敌为友一举结成联盟,这些大手笔都让无锋不得不将这个家伙的危险性放到最高程度,所以即使在腾格里草原上大举用兵的时候,无锋也从未放松过对吕宋一方的戒备。

庆祝草原和平晚会在庆阳府城内的西北民族艺术宫举行,这是一座足以容纳一万二千人的椭圆型豪华建筑,始建于四年前。拿庆阳城守莫伦的话来说,这是为了表达西北各族人民对在伟大领袖李无锋的领导下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崇敬心情而特意建造的,总计耗资三百万帝国金币,历时三年多建造完成。这在四年前的西北财政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曾被当时还兼任西北财政署长的萧唐痛斥为“劳民伤财、祸国殃民”,而当初的莫伦也是冒着极大风险以庆阳府财政作抵押向刚在西北站稳脚跟的几家钱庄银行联合借贷方才勉强凑够资金开工兴建。

不能不说莫伦的这一壮举在当时是具有相当前瞻性的,巨大工程量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在四年前工程启动时,不但有效的缓解了当时移民蜂拥而入带来的就业压力,而且也很好的凝聚了当时的民心,虽然在财政上遭遇了很大的麻烦,但在后来无锋的压力下,萧唐还是不得不同意由西北郡级财政为这座工程支付部分款项,事后萧唐曾在西北行政工作会议上怒斥这是典型的“莫伦一人风光,西北全郡为其买单”面子工程,引发身为当事人的无数牢骚。

整个建筑完全由西式风格建成,也是一贯欣赏西大陆建筑风格的庆阳城守莫伦特地邀请来自西大陆的建筑设计师设计,看台架设在三层放射状排列的混凝土筒形拱上,每层三十个喇叭拱形。它们在外侧被两圈环形的拱廊收齐,加上最上一层实墙,形成30米高的立面。喇叭拱形在立面上开口,每层有三十个开口,底层为敞廊入口,上两层为窗洞。看台逐层后退,形成阶梯式坡度。喇叭拱形里安排楼梯,分别通向看台的各区,观众们根据入场券的号码,找到自己的入口,再找到自己的楼梯,登上去就能很方便的达到自己的座位。整个艺术宫可以容纳一万二千人,出入都井井有序,十分顺畅,不至混乱。

艺术宫的外面用灰白色的凝灰岩砌筑,异常雄伟,下面三层用券柱式装饰,顶上一层实墙用壁柱分划,每个开间中央开一个小窗,挂一面青铜盾牌,有牛腿挑出,托住顶上的桅杆。桅杆是用来拉悬索以张开蓬布遮阳的。一圈三十个开间,只有长短轴两端四个大门稍有难以引人注意的不同,但是它的椭圆形形体和券柱式却造成了丰富的光影变化和对比,而它的单纯简练则使它更显得宏大庄重。二三层每个窗洞前更是立了一尊雕像,在背后的黑影衬托下十分生动,把艺术宫点缀得高贵而蓬勃。

巨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火山灰,幸好在庆阳与北吕宋交界处的山区有着许多火山,火山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里来来往往运输火山灰的车辆成为当时最为繁忙的一条道路,而庆阳魏家的运输业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掘得第一桶金,从而开始走向西北第一运输世家之路,而火山群附近不但风景秀丽,而且还有着许多温泉群,后被建成节度使专用温泉馆,成为无锋及其后宫女性休闲专用圣地。

随着西北行政署长萧唐一番讲话后,晚会正式开始,带有浓郁民族风情的西北各族纷纷登台献技,表演代表各族民族特色的歌舞,以展示西北各民族在伟大的百胜公大人领导下取得的巨大成就。

伴随着载歌载舞,坐在正中的巨大开间内的某个人也开始喋喋不休的发起了牢骚。

“看看,看看,大人,怎么样?当初萧大人是怎么说来着?我莫伦一个人的面子?现在这第一次使用可是他萧大人大出风头,咱们西北各族人民所有人的目光可都是盯在他萧大人的脸上,诸位都是咱们西北各族的头人,瞧瞧,现在咱们的萧大人可是喜上眉梢,满面春风,谁还记得我莫伦为修建这座破房子当初所收的苦楚?”坐在斜下角的肥胖男子摇头晃脑义愤填膺的发泄着不满。

无锋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将这个家伙和自己放在了一个开间里,原本想这座艺术宫的落成他也的确有些功劳,加之他也是西北首府的地方最高长官,连其他官员都排在了另外几件开间里,而单独将和自己以及来自西北各族的头人们坐在了一起,可这倒好,惹来一身麻烦,只怕今晚是不得安宁了。

“来人!”见某人仍是滔滔不绝,无锋微微皱眉,眼珠子一转。

“大人,有什么吩咐?”卫士立即站在了无锋身后。

“去请隔壁的米丰米大人过来,在莫伦大人旁边加一个座,想我看莫大人今晚谈兴正浓,想必和米大人肯定会许多共同语言。”无锋淡淡的道。

正在向旁边几人翻动三寸不烂之舌的某人立时呆了一呆,就像突然在嘴里塞了一个鸭蛋,吭哧吭哧竟说不出话来,眼见得卫士得令便往外走,这才急切间喊出一声:“慢!”

“怎么了?莫大人?”无锋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张胀得通红的胖脸。

“呃,这个,我突然间喉咙有些干痛,只怕是嗓子受了风寒,说不得话了,就不必请米大人过来了。”胖子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底气不足的说道。

“哦?莫大人一下子就受了风寒?这如何是好?方才莫大人还慷慨成词,现在怎么一下子——?”无锋一脸惊诧。

“呃,天有不测风云,这个,这个也是在所难免。”低了八度的胖子这时候声音真的有些嘶哑了。

“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莫大人还需好生休息嗓子,今晚还是好好欣赏一下歌舞吧,好在莫大人耳朵还未曾突发疾病,人啊,健康很重要!”无锋点点头,挥手示意卫士退下,一抹浅笑掠过嘴角。

第二十五节 和平盛会(2)

开间里的某人终于安静了下来,看见莫伦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坐在同一开间里的各族头人们似乎都还有些没明白过来,怎么方才还谈笑风生挥斥方遒的城守大人一下子就沉默寡言了呢,这中间似乎和节度使大人刚才的几句话有些关联,只是他们这些外人无法弄清楚。

见一干头人都有些诧异,无锋笑着咋乎众人道:“莫城守嗓子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大碍,大家还是一起欣赏节目表演吧。嗯,纳什特领主,看不出你们图布族的民族舞蹈竟是这般刚健有力,充满激情和活力,难怪你们族人都是个个能歌善舞。”

“谢节度使大人夸奖,我们图布族人自小在草原上生活,莽莽苍苍的草原早就了我们族人豪放粗犷的性格,所以我们图布族男女人人都能唱能跳,年青人也是通过比箭术、比骑术和比歌喉来结成婚姻。”恭敬的一点头,这位图布族的头人,现在称之为领主的纳什特大人也是接到无锋的邀请专程来庆阳参加这次草原民族团结和平大会。

一直到现在他的心也没有完全放下,毕竟当初图布人是在战争中站错了队,好在西北一方似乎并没有废除他的意思,仍然让他继续担任头人一职,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接到邀请后,他又担心了一阵,担心那李无锋会不会反悔,会不会是将自己骗到庆阳加以软禁,但转念一想,若真是那样,那自己也得去,眼下的形势已经由不得自己了。直到到达庆阳看见来自莫特、求尔、高岳甚至柏因人的头人或代表,他心里才算悄悄放下。

“图布人和莫特人都是草原上伟大的民族,既是天生的骑手和歌舞家,也曾有着悠久的历史,不过历史在发展,如果一个民族总是沉醉在往日的辉煌中,固步自封,恐怕这个民族没落的日子也为时不远了。草原上也好,还是整个大陆也好,几千年来,曾经盛极一时的民族多不胜数,但能够延续到今的又能有几个?如果不能正确认识到这一点,也许我们都有可能被时代抛弃。”无锋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左边的两位领主,颇含深义的说道,“当今时代,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罗卑人的观念和思想落后于时代了,所以就要挨打,这一次的失败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如果他们还不能从中汲取教训,我想几十年后罗卑人这个民族从腾格里草原上被抹去而只在历史中出现也不会令人感到惊讶。”

虽然场中心一片欢歌劲舞,但巨大的喧闹声却无法压住无锋那浑厚低沉的声音,无论是坐在他左边的纳什特、古儿素甫,还是坐在他右首的木棉和石流两位高岳族长老,都被无锋这一席话所震动了。

“大人,您认为我们草原民族的路应该如何走呢?”古儿素甫终于打破了沉寂,他已经意识到无锋这番话的用意,立时跟上问道。

“应该说每一个民族的发展之路都有着各自的特色,但却离不开历史的潮流所向,草原民族已经在腾格里草原上生活了千年之久,聚合也罢,兴衰也罢,但据我观察和了解,草原民族始终未能在文明程度上能够超越甚至追上过农耕民族,但草原民族却依然顽强的生存下来,并且在对农耕民族的战争中一样取得了许多优势,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无锋的这句话问出了古儿素甫和纳什特的心中话,虽然李无锋在屡次对草原诸部的战争中都取得了胜利,而且还打败了腾格里草原传统两强之一――罗卑人,但这并不能代表农耕民族就改变了这一结局,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胜利并不是简单两三次战争就能证明的。游牧民族在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中,打败农耕民族无数次,但始终未能真正意义上的打败过哪一个农耕民族就是同样的道理。

“这其中有很多原因,简单归纳有几条,第一是地域原因,农耕民族建立的国家即使在最极盛时候也未曾想要过真正征服游牧民族,因为在他们的当权者看来,打败就足够了,游牧民族的栖息地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远了。第二自然是战争的后勤补给原因,由于战线的漫长,许多时候农耕民族取得了优势,打由于战线拖长,后勤补给限制了军队战斗力,使得许多时候功亏一篑,而游牧民族可以凭借他们强大的机动能力和民族特有的忍耐力及生活方式来克服这一点,所以往往许多时候农耕民族占尽先机在最后却落得失败。”

“当然这只是最基本的两个原因,真正根源还在于两种民族的在各方面的互不了解互不兼容,使得民族之间的敌对情绪始终无法消除。但不知大家注意到没有,这一切却在悄悄了发生着改变。”无锋经过充分酝酿的话语娓娓道来。

“哦?还请大人明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无锋身上,包括高岳族的两位长老以及坐在后侧的求尔人和柏因人的代表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位传奇人物的高远之见。

“这就是工商业兴起带来的改变!”无锋的话简短有力。

“工商业?!”各族的头人代表一时间都无法领会到无锋话语中的含义。

“是的,是工商业带来的变化。诸位可以想一想,近二十年来,随着道路的不断延伸,交通工具的日趋发达,原来没有路的地方通了大路,原来不能通行的两轮、四轮马车可以轻松直趋内陆深处,水路的运输业更是发展迅速,船越造越大,载货量越来越大,船速越来越快,新闻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泛,这些都是工商业兴起带来的改变。当这些改变一点一滴的浸润到了各个民族广大民众生活深处的时候,这些人也会逐渐发现原来世界是这么精彩,原来生活也可以如此美好。向往美好生活是一个人不可泯灭的天性,当整个民族向往更美好的生活**被点燃时,谁如果想去阻挡,必将被碾得粉碎!”

“大家想一想,过去族中有多少人见识享用过绸缎、瓷器、玻璃、茶叶、咖啡、呢绒、棉布、马车、书籍、艺术品,又有多少人能够享用得上?而现在呢,工商业的发展给百姓们生活带来的好处已经给人们打上了深深烙印,不但各族的中上阶层开始享受这些变化带来的方便和好处,中下阶层一样渐渐感受到美好生活并不是虚无飘渺,通过自己的勤劳,通过自己的奋斗,养羊、牧马、编织、伐木、务农、务工、经商、当兵、从政,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劳动和努力来实现,生活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你们说现在有谁能够阻挡这种历史潮流轰然向前?”

极负煽动力的口才将无锋想要表达的意图展露无遗,一干人都被无锋所说的事情所折服了。是啊,无论是在座的哪个民族,你若要求那些上层贵族们回到二十年前或者十年前甚至三年前那种生活,谁都不会愿意,即便是那些中下层的小牧主和牧民们一样心安理得得享用着这些变化带来的好处,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如果一直是那样,也许不会怎么,但一旦过惯了好日子,再要让他回到过去的苦日子,只怕这个民族的头人也就真的需要换人了。

见众人脸上都露出深思的表情,无锋也就有意识的停顿了一阵,好让众人有一个消化自己话语的缓冲期,台下的歌舞依然狂热火爆,精彩纷呈,但开间里的人似乎没有人再有兴趣望那里一眼,都陷入了某种沉思状态。

“大人,您还是没有说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古儿素甫有意配合着无锋,引导着众人的思路,连无锋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果然是一个天生配角的料。

“历史潮流不可阻挡,与其我们被动的等待着历史潮流改变我们,不如勇敢的迎上去驾驭历史潮流,只有站在历史潮头的最高处,你才可以真正纵观全局,高屋建瓴,把握住历史发展的方向,只有这样才能使你和你的族人在历史大潮的撞击中为自己的民族争取到更大的利益,而如果你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你和你的族人也只能被动的在这动乱纷纭的潮流漩涡中挣扎沉浮,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成为自己民族罪人。”跌宕起伏的语气让众人再一次感受到身为西北军政节度使的李无锋大人的苦心。

“现在我们大西北已经在东大陆的版图上占据着相当优势,罗卑人已经衰落,我们暂不必说,东方,帝国内陆群雄并起,只要我们愿意加入这场棋局,不少人已经愿意为我们提供让大家难以想象的丰厚回报;南方,富饶繁华的安第斯大平原等待着我们去征服,孱弱的安第斯人根本就不配独占如此豪华的粮仓,我们将去创造另一个北吕宋奇迹!”

第二十六节 战车

“西南方,印德安人的富庶和奢侈毋庸我多说,我可以毫不掩饰的告诉大家,仅仅去年我在旁遮人那里一次小小的打猎,我就从那里得到了相当于西北全郡三年财政收入的大丰收,光黄金就装了整整五车啊,那幅场景,我一辈子也难以忘怀!再往西还有更加辽阔广褒的西大陆,那里拥有的黄金和白银足以将真整个乌兰湖填满!只要我们有了这些,我们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我们还在等待什么?”

原本是希望无锋能够为大家指明前进的道路,在不知不觉间却被无锋一番煽动,变成了“满口荒唐言,一纸强盗书”(《我在皇帝身边的日子》――莫伦),难以压抑的低沉吼声在一干完全被黄金和白银烧红了眼睛和心灵的人们胸膛中直欲喷薄而出。

“愿听大人调遣!”“愿为大人效劳!”“请大人尽管吩咐!”“誓死追随大人!”一连串的誓言从一干首领代表们口中连窜滚出,沸腾的热血和对眼前这为近乎于战神一般的传奇人物的盲目崇拜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美好前景所吸引。

当然这在场当中的人自然也有头脑冷静者,那个一直畏缩在角落的莫伦城守大人便在旁边不屑的以像看傻子一般的目光偷窥着这些人,“愚蠢的人啊,美好前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要想收获黄金,必先付出鲜血,连这句草原谚语都没听过么?”,只不过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内心深处嘀咕一下,表面神色却是半点不敢表露出来,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双手虚抬,示意激动的人们安静下来,无锋脸上也浮动着兴奋的光芒,不知道是被自己的话语所感动,还是看到一干人成功的被自己拉上了战车而激动,“诸位,前景是美好的,但我们却不能大意,一切都需要周全的准备和慎密的布署作后盾,否则以上所说皆是镜中花水中月。”见一干人热情有所缓解,无锋这才继续往下说:“我想这次盛会的目的就是要激发我们西北各族团结一致激扬奋发的斗志,不能满足于眼下这一点点取得的成果,世界无限,我们的**也将无限,只有永不停息的追求,才能达到真正我们所追求的极至!”

这就是被西大陆史学界称之为“霸王之誓”的讲话,某个记忆力超群的人将无锋这篇声情并茂的讲话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在帝国建立之后以高价卖给了帝国国立档案馆,而在解密前,他又在更高的价格下悄悄将原稿卖给了西大陆最大最完善的资料机构――海德堡大学图书馆,引发涉及两大陆的著名著作权官司。

热血沸腾之后,所有人都在考虑加入这辆战车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可以获取的收益,这其中莫特、图布两族和高岳人已经无需无锋在作任何动员,已经和西北逐渐融为一体的利益共享让他们既没有选择,也无从选择,他们只知道跟着李无锋就可以获取丰厚回报,而一旦李无锋失势,只怕这些好日子就会化为泡影,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锋的一番话不过是提高他们内心的**度罢了。

而柏因人、求尔人则不得不慎重考虑这件事情,李无锋的设想和叫嚣并非空中楼阁,而是建立在现实之上的,他的文治武功已经毋须任何东西来证明,摆在面前的无数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从印德安获取的利益他们早有所耳闻,只知道所获甚丰,连一贯吝啬的萧唐在此后也魄力的大方起来,由此可见李无锋所说非假,北吕宋的巨变也让早些时候参观的各族头人代表叹为观止,仅仅几年间一个荒凉偏僻的地区竟然崛起如斯,这中间除了政策的扶持和资金的涌入,难道与李无锋整个领头人无关?傻子也清楚这一点。

在与莫特、图布和高岳三族的头领和权力人士们的秘密商谈后,无锋获得了他们无条件的全力支持,莫特、图布两族的战斗力量将可以不受限制运用于大陆任何地方,而且还将在补充上得到两族的全力配合合支持,只要李无锋觉得需要;而高岳人作为无锋最早最忠实的盟友,他们更是义不容辞,两个首领以及来自远方的高岳代表一致认为高岳人可以在李无锋麾下发挥更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帝国天南郡、缅地以及中南吕宋甚至帕沙地区的高岳代表都表示他们渴望能为无锋建功立业,只求无锋能够给予他们以充分的机会。

原本一直与西北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求尔人和柏因人也在这次演讲和随后下来的密谈中态度变得更为积极合作。求尔人表示愿意按照无锋的要求组建一支不低于两万五千人的部队,供李无锋驱策,其中骑兵一万人,弓箭手一万五千人。生活在腾格里草原最北方的求尔人并不完全是游牧为生,他们中相当一部分是依靠在靠近北令海的大森林中狩猎为生,千百年来的狩猎习惯是他们成为最为杰出的强弓手代表,他们的强弓均用产于北部森林中的一种灌木杆制成,弓弦则用产于北令海中的海蛟筋鞣制而成,不但弹性极佳,而且耐久度极高。这些经过训练的箭手射出的弓箭不但射速较普通弓箭兵更快,而且精度极高,更为难得的是他们的射程都较普通箭手的高出近五十米!

柏因人派来的代表是朵尔部落酋长陀勒密的心腹,他主动向无锋表达了柏因人愿意为无锋提供更大武力支持,比如三万人以上的步兵以及更多的独角兽。无锋也在商谈中表达了他对陀勒密的谢意,不过他也表示鉴于朵尔部落也在承受着卡曼人的巨大压力,他更希望能将这支武力用于朵尔部落自身的防御,至于独角兽的提供,这方面无锋则表示欢迎。无锋的委婉谢意让柏因人代表甚是吃惊,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婉拒自己一方的好意,在他看来,难道是自己一方的诚意还不够?付出还不够多?想到加入李无锋一方可以享受到的种种丰厚回报,他也有些心急,但自己酋长授予他的全权力却又只有如此大,这让他心急如焚。

其实无锋也并非柏因人代表想象中的那般贪婪,他考虑的是让柏因人能够在卡曼人后方为自己发挥更大的牵制作用,但从柏因人代表的角度来看,在后方骚扰牵制所获得的功劳如何能与在李无锋亲自指挥下的战场直接拼搏想比,这意味着将来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也很有可能受到其他参与人的诟病,所以他未等和平大会结束,便匆匆踏上了返回马斯顿荒原的归途,他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向自己的主子当面汇报并提出自己的建议,获得授权后再在最快时间内重新来西北。

这次大会拿无锋的话来说,是一次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不但成功的聚合了各族民心,而且还让各族首领代表们看到了西北的发展奇迹和前景,极大的增强了他们的信心,使他们“为李无锋卖命的热情更是成倍高涨”(卡曼帝国某外交人士语),这种会议也逐渐成为一种开端,成为无锋笼络各族人士和提升自信心的一种有效手段,在将来漫长的帝国发展史中,这种会议作为一种成功典范被屡屡使用,而且屡屡奏效。

会议一结束,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便发布命令,将图布自治军由五个万骑队增加到七个万骑队,这让图布人又惊又喜的同时,也让莫特人也是嫉妒几分,高岳人更是大批涌入亟待补充兵力的各个部队,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和西北战备署已经联合下令,高岳人加入西北陆军可以不再按照自己民族进行统一分配,可以由部队长官按照部队番号任意配制安排,以适应将来越来越紧急的战争需要。

巨大的战争绞盘已经越绞越紧,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散发出来的能量将会有多大。随着腾格里草原战事的结束,除了依据条约在乌兰集保留了一个腾格里军团一个师团外,腾格里军团重新回到了驻军总部――楼兰城,第三重骑兵师团已经在西北军务参谋本部的命令下东调天水,另外一个师团则驻防火花集,两个师团驻防楼兰和高昌;北吕宋军团则全部返回了自己防区,一个师团驻防双堆,两个师团驻防火山口,还有两个师团驻防维托,这让无锋心中也放下了许多。

虽然吕宋还没有摆出战争姿态,但无锋却丝毫不敢懈怠,军事情报局和西北情报署在吕宋的人员已经比以前增加了三倍,一旦吕宋人有战争准备的倾向,情报系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进行预警。没有战争准备的战争是不可能的,每一个国家都是如此,无锋坚信这个道理,只要卡住对方这一点,无锋相信能够准备的把握住对方的脉搏。

第二十七节 转变

参加会议的所有人都注意到在这次西北政府高层几乎无一缺席的民族团结和平大会却缺少了一个重量级人物,那就是西北外交事务署署长苏秦。在与会几天中,代替苏秦接见并和各族代表商谈有关外交联络方面事务的是他的助手王缭。这让许多人产生了不少想法,甚至有人还以为是不是苏秦失势。

其实苏秦早在会议召开的几天前就离开了庆阳,踏上前往西斯罗帝国首都棱斯克的路程。他这一次行程是在于无锋进行慎重商量后才决定的,这其中甚至还涉及到外交走向的重大变化,所以事情十分机密,即便是在西北也只有无锋、萧唐、凌天放以及王缭等寥寥几人知晓。

在接到安琪儿从帝都传来的信息后,无锋不失时机的向西斯罗帝国表达了可以与西斯罗帝国一方就有关事宜进行商谈,这让一直苦于无法接触到西北高层的西斯罗帝国驻西北外交专员大喜过望,并迅速向自己国内传递了这一重大外交进展。很快西斯罗帝国就授权他们在西北的外交专员以西斯罗帝国外交事务部名义邀请西北外交事务署署长苏秦访问西斯罗帝国,当然这是一次秘密访问。

面对北方这个强邻抛过来的橄榄枝,无锋和苏秦在结合自己一方获得的情报证实了西斯罗帝国对外政策将会出现相当大的调整。

西斯罗帝国今年不但面临着重大的灾荒压力,而且在上一次的皇位危机中表现不佳的首相已经下台,取而代之的是皇帝菲力五世的心腹,原财政大臣波卡宁斯基公爵,而在皇位危机中有所牵连的梅卡多亲王以及他的心腹纽伦堡军事指挥官基德曼将军都已经受到严厉训斥,基德曼被调职到北方的一个偏僻要塞担任指挥官,而波卡宁斯基的老朋友霍尔子爵则担任了南部重镇纽伦堡的军事指挥官。

新上任的首相波卡宁斯基公爵出身西斯罗帝国贵族世家,精于财务,擅长理财,是帝国皇帝菲力五世自小一起长大的密友,他的政治倾向反映在治国策略上就是主张收缩军力,集中力量发展自己国家经济,逐步壮大自己国家实力,反对轻易对外用兵,这与帝国前一任首相的政策有着显著区别,而且他也反对过分依赖外来势力,主张保持西斯罗帝国政策的相对独立性,这一点在对卡曼帝国的要求结盟的倾向性上表现得尤为突出。

在西斯罗帝国菲力五世前一段患病未能上朝理政期间,波卡宁斯基逐渐取代了已经失宠于菲力五世的前任首相,当梅卡多亲王企图在自己兄长菲力五世患病其期间独揽大权造成的皇位危机成功平息后,康复的菲力五世立即任命了在这次危机中表现良好的密友担任首相,而梅卡多亲王和基德曼擅自南下攻击西北甘兰要塞也使得菲力五世大为不满,决心给予严惩。

这些消息使得原本打算采取军事措施给予西斯罗帝国一定教训的无锋重新考虑与西斯罗帝国的关系问题,尤其是在无锋准备进军中原的时候,如果能够将与西斯罗帝国的关系作一个准确的定位,这将有利于自己在东线的攻略。

所以经过一番紧急协商后,苏秦接受了西斯罗帝国外交事务署的邀请,秘密从庆阳出发经纽伦堡前往西斯罗帝国。

夜深人静,棱斯克城内土伦宫内皇帝陛下书房内的灯光依然通明,窗棂上映射出两道人影,卫士们持戈握戟,依然精神抖擞的站列在岗哨上,已经两个小时了,首相大人依然还没有从皇帝陛下的书房中出来,这让卫士们十分惊讶,皇帝陛下很少与人商谈政务到深夜,在病愈后更是从未有过,今天看来是一个例外。

“波尔,明天李无锋的外交总管就要到棱斯克了,我们这边准备好没有?”菲力五世红润的脸膛神采奕奕,显示出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他亲昵的用儿时的称呼招呼着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宰的波卡宁斯基公爵。

“嗯,陛下放心,我想李无锋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与我们关系搞得太僵,只要我们对基德曼擅自进攻甘兰要塞作出一个让他们能够下台阶的的解释。他现在的目光是盯在唐河帝国国内,没有多少心思管我们这边。”波卡宁斯基公爵一张圆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

“朕倒是有些担心李无锋阳奉阴违,唆使那莫特人和图布人劫掠我们西部地区,你也看见了,现在西部的那些个家伙们对帝国的防务相当不满,认为帝国的军事重心都放在了南部对外和北部的抵御柏因人上,而忽视了他们的利益,上一次朝会上,已经有人提出来修正目前的战略政策,改变我们目前的战略态势,朕的压力也很大啊。”菲力五世轻轻叹了一口气。

“陛下不必太过焦虑,其实即使陛下不说,臣也在考虑也许真是该修正帝国前期的对外政策了。”波卡宁斯基斟酌了一下才道。

“哦?说来听听。”菲力五世一下子来了兴趣。

“臣觉得我们原来过分看重于领土的扩张了,尤其是向南。这么多年来,劳民伤财,耗费帝国无数金钱粮秣,但换来的是什么?寸土未得!而帝国国力本来就不够维持这样频繁的战争,一旦收成不好,遭遇天灾,不但财政捉襟见肘,而且立时会引发国内民众的不满。我们国内有些人眼红卡曼人占领了捷洛克北部,而且又夺下了嘉峪关,便一味效仿卡曼人,扩军备战,但他们却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卡曼人这二十年来经济稳步发展,农业几乎没有遭受过什么巨大的天灾,即使遇上几次天时不好,但卡曼人花费巨资修建的灌溉和防洪设施也起到了很大作用,避免了农业的大面积歉收。而我们呢?一遇天灾,便手脚无措,不是自己勒紧裤腰带,就是向卡曼人举债,而卡曼人则要用我们的士兵鲜血和生命来偿还!这种状况已经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波卡宁斯基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继续,波尔。”菲力五世面无表情。

“看看我们自己,每遇丰收年,便想法还债或者扩军打仗,一遇灾年,便又重复举债或者削减其他开支,这样一来,长期积累下来,国力如何能够得到提高?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一场上规模的大仗?!”波卡宁斯基知道自己老友的脾气,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需要把有些话挑明,“在臣看来,有些人借口扩军打仗,其实饱含着太多个人私心,目的不外乎就是想扩大自己的权势和威望,但适得其反,每一次战争总是损兵折将,除了恶化同周边邻居的关系外,我没有看到任何哪怕一丁点儿给帝国带来的好处!”

波卡宁斯基的话击中了一直沉默倾听的菲力五世的痛处,他知道自己的唯一的儿子性格有些懦弱,并不很适合皇帝这一角色,他也在努力改变这一点,自己的兄弟心里打的什么心思他也清楚,希望自己在百年之后能将皇位传给他,但皇太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根本不想把皇位传给除了自己儿子以外的任何人,任何其他企图和想法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选取波卡宁斯基公爵作为新一任首相就是为了贯彻自己的这一意图,当然在这种时候,菲力五世不可能作任何表示,他只能阴沉着脸不做声。

“陛下也看见了,莫特人是我们的宿敌,一直以来骚扰我们西部地区,可是就是这个莫特人为什么会在这短短的几年间就臣服于才到西北多久的李无锋脚下?而我们屡次征伐却毫无建树,陛下您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呢?”波卡宁斯基脸上掠过一丝嫉妒的神色。

“那波尔你认为呢?”菲力五世没有回答,但一抹不甘却落在了对方眼中。

“有人说那是李无锋运气好,正好一仗就把罗卑人和莫特人的联军打败了,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好的运气?好运气为什么从来没有落到我们西斯罗人的头上呢?”波卡宁斯基的话已经隐含不屑,“无他,就是李无锋把重心放在了重建西北经济上,在短短几年间就取得了让世人瞩目的巨大成就,据臣获得统计数据,仅庆阳一府在两年间人口就从不足二十万上升到一百万以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如果没有李无锋全心全意扑在发展经济上,就算唐河帝国给他再多的财政支援,他现在也不可能承担得起如此庞大的军队,那几十万大军光士兵和军官的薪俸就足以让李无锋破产十次有余!”

书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菲力五世在仔细思索这自己密友的见解,而波卡宁斯基则在酝酿下面的话该如何说才能使皇帝陛下接受自己的主张。

第二十八节 泸江烽火

“依你之见,我们目前应该削减军事开支,减少军队,全力放在发展经济上?”菲力五世一阵思索后看上去是接受了自己密友兼新任首相的意见。

“减少军队臣觉得暂时不必,毕竟我们北方还有未曾臣服的柏因蛮族,而且帝国作为东大陆一个军事强国,此时削减兵力也会有损于帝国形象,臣只是认为帝国完全可以不打那些没有必要打而又毫无价值的仗,而着重加强军队日常训练,就足以节省大笔开支,在今后的几年间效仿李无锋治下的西北,把重心转移到发展经济上,以我们帝国的富饶和底子,难道我们还比不上一个李无锋治下的西北郡?”波卡宁斯基将深思熟虑后的建议提出。

“如果莫特任死性不改,再次进犯我们西部呢?”这是菲力五世一直担心的问题。

“这正是臣准备在这次与苏秦谈判需要解决的问题。不过以以臣之见,只要我们能够说服李无锋约束莫特人和图布人,这些都应该不是问题,当然这需要我们也作出一些让步。”波卡宁斯基十分自信。

“唔,可是那些游牧蛮族会这么老老实实的听李无锋的话么?”看来菲力五世是被莫特人的袭扰伤透了心,对这个问题始终不太放心。

“陛下,我方才还漏了一点,莫特人和图布人之所以臣服于李无锋脚下,并不完全是李无锋的军事实力完全压制的结果,更重要的一点是无论是莫特人和图布人都已经在经济上完全被西北同化和控制了,整个莫特和图布族都已经融入了西北这个强大而又充满活力的经济圈,他们的族人已经习惯于将自己出产的牲畜和其他其他货物卖给西北商人,而再从西北商人那里获取丰富远远超过以前任何时候的各种西北商品,他们已经无法适应失去西北这个中转环节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您说莫特人和图布人能不唯李无锋马首是瞻么?”波卡宁斯基认为这一点才是西北战胜并控制住这两族最重要的因素。

沉默良久,菲力五世沉重的站起身,拍拍自己首相的肩膀,颇有些遗憾的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个发展的良好环境,但我们耽误了太多的发展时机,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就按你的意见去办,只要能够唯我们赢得一段时间的和平环境,即使我们作些让步,也是可以容忍的。”

“陛下也不必太担心,李无锋既然想掺和到唐河帝国中原地区的混战中去,短时间内他也不会与我们有多少直接的利益冲突,他介入中原也不是一两年就能见出个分晓来的,我们正好可以获得一个缓冲期来休整,只要我们把国力恢复并发展起来,莫特人也好,柏因人也好,唐河人也好,只要有了实力,许多事情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和困难!”波卡宁斯基也站起身来挺起并不厚实的胸膛昂然道。

初秋的关西格外美丽,丰收完毕的稻田中一堆堆草垛随处可见,农忙结束的农夫农妇们终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休闲季节,这段时间也许是以农作为生的农民们最为清闲的一段时间,一直到祭春,他们可以成天呆在茶馆里、树林中、河沟边纳凉休息,打牌搞些小赌博,预备役士兵一般也在这段时间进行操练,少数勤劳者则趁着这段时间开始经营小生意,粮食买卖、酿酒、做木工、修建房屋、买卖小百货这些是乡村里最为常见的生意,也成为一些农民赚取额外收入的最佳时节。

“总攻时间下来了!”一名军官兴冲冲的冲进指挥所挥舞着手大声吼道。

“什么时候?”

“今晚么?还是明早?”

“可把老子等烦了,再不松活松活,人都要憋出病来了。”

指挥所里立时像炸了锅,热闹了起来。原本都懒洋洋的军官们都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纷纷围住冲进指挥所的军官。

“大概就在今晚,刚才我碰见我一个熟人,他在军团指挥部任高级参谋,听他说,刚接到快马传来的急报,听说三江那边先动手了,不知道是不是马其汗人先与林家那边打起来了,现在总指挥所正在召集个师团师团长开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师团长正和幕僚长忙着上马去指挥所,估计是去领受命令了,看来咱们师团排在第一线。”喘着粗气的军官忙着解释。

“好啊,总算等到了,整天窝在这山林里,简直快把人快憋疯了。”

“要动手趁早,呆在这儿,保密工作再做得好,只怕也难以瞒多久。”

“是啊,还不如提前动手,马其汗人愿意配合就配合,不配合,咱们一样打,老子就不相信他林家得军队就能一个顶三?”

一阵阵放肆的叫嚷宣泄着这一群汉子们的不满,很显然,长时间呆在这偏僻山沟里已经让这些汉子们极不耐烦,他们渴望用战斗来发泄他们沉积已久的郁闷情绪。他们期待着一场战争,一场可以充分展示他们身份的大战。

两个小时以后,接到命令的军官们迅速进入了临战状态,平素懒散的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战意和杀机,一队队士兵在最短时间内调动起斗志,终于可以告别这窝了几个月的山窝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战士的宿命。

大陆公历697年9月5日夜,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悄悄集结在巴山和泸江两府之间山地中的十万大军分成两路东出巴山府最东端的平阳谷和望月坡,直扑位于庐江河畔的泸江府城。

南线一个师团乘舟东下,沿着江岸东下连续攻克数镇,另一个师团则沿江陆路跟进。北线三个师团三天之内连克泸江西部重要关隘数处。虽然林家驻扎泸江府有两个师团军队,但由于担心在东面的马其汗人有十万大军动向不明,可能西进攻击泸江府城的危险,已经接手林国威负责泸江防务的林云飞将原本布署在西部最重要关隘――翠屏关的一个师团兵力抽走三个联队,仅留下两个联队负责防守。

他们遭遇了来自朗家天南第一军团两个精锐师团的连续疯狂进攻,经过一天一夜的苦战,翠屏关陷落,三江第二军团第一师团两个联队八千多士兵无一生还,而天南方两个进攻师团依靠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依然付出了接近一万八千人的伤亡代价方才取得这场惨胜。但经此一役后,林家在泸江西部再夜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天南方势如破竹,仅仅用了三天便横扫整个泸江西部和北部。

9月10日,天南军与负责庐江水上防御的水军在距离泸江府城二十里地的庐江河段遭遇,双方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水战。虽然天南水军占据上水优势,但突然刮起的东南风却让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三江水军船队转胜为败,林家水军利用小船装满桐油和引火物资借着风势向天南水军发起逆袭,天南水军由于大多系陆军转编而来,不谙水战,船队多呈密集队形排列,被火攻击后无法及时散开,而负责指挥水军船队的军官在惊惶失措下只顾放下小船逃生,导致战机丧失,被烧毁船只达二十余艘,而三江水军趁机猛攻,天南一方伤亡惨重,有多达八千余人烧死或溺水而亡,船队损失大半。

但是,三江林家在水上一战中取得胜利并不能挽回大势已去的泸江局势,天南一方在水上攻势受挫后,果断的放弃了水路攻势,而集中力量用超过三个师团的的兵力从北面陆路对泸江府城发起进攻,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林云飞在发现自己在翠屏关的失误之后担心无法向自己父亲交待,更是亲自登上泸江府城督战,连续三天未曾下过城楼。但是这并不足以抵挡占据优势军力的天南军,当天南一方与泸江府警备部队中的帝国残余势力搭上线后,已经是摇摇欲坠的泸江府城防御系统终于破碎,9月19日,经过五天的艰苦战斗,天南第一军团第一、第三两个师团几乎同时攻陷泸江,但在此之前,林云飞已经趁夜悄悄借助水军船队与两个联队的残部渡过庐江,突破小股天南军队的阻截,在泸江东南部与前来接应的三江大军会合,狼狈逃回三江。

泸江争夺战历经半个月的拉锯战以泸江府城的陷落为标志终于降下了帷幕,在这场大战中,双方动用了超过十五万以上的兵力,最终三江林家两个师团仅余两个联队逃回三江,而朗家也同样付出了两个精锐师团四万多人的损失,但是,朗家占领了泸江,将汉中林家的两个师团主力关牢牢的锁在了汉中盆地中,成为了一支没有任何外援的孤军。

第二十九节 汉中争雄

泸江的失陷像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击在了林家诸人的头上,它的失陷不仅仅是它本身的丢失问题,而最为关键的是还有两个师团以及汉中府成为了一个孤岛,要想将这座孤岛上的军队拯救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夺回泸江,但就现在的局势来说,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遭受了沉重打击的三江军队已经没有多于力量来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北罗尼西亚、三江本郡都还面临着马其汗人入侵的压力,697年9月,这一个原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却让三江的人们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来自西方的逼人凉意。

泸江攻防战虽然格外激烈,但谁也没有意识到它不过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乱世开始,从697年9月开始,整个东大陆一直处于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下,这种各方势力角逐中原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将近四年之久,中间间歇休战的状态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战争给东大陆尤其是唐河帝国带来的创伤甚至在十年后仍然无法消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人们都会永远记住这战火纷飞的漫长四年。

其实汉中的争夺先于泸江之战就开始了,自从永川镇在天南郎家的全力以赴下很快就初步成形,成为威胁汉中府城的桥头堡,源源不断的大军西南进入汉中南部,让汉中府的三江军守将感受到了巨大压力,这也间接的导致了林家诸将判断上的失误,他们一致认为郎家很有可能会集中全力整队汉中,但是,他们太小看了郎永泉的魄力和野心,导致了泸江的丧失。

早在八月下旬,天南郎家的军队便突破他们控制的六镇区域不断出击进袭林家控制的八镇地区,他们的目标准确简单,就是林家在各镇的警备部队和派驻官员,而林家也不甘于被动防守,同样动用正规军队东、北两面对郎家发起了反击,小规模的冲突连绵不断,最终导致了超过万人的中型冲突,不过这些冲突并没有影响到盆地内的大势走向。

直到进入九月,天南军在泸江掀起了强大的攻势之后,汉中的天南大军也开始进行大规模集结,来自巴山的大军不断进入永川,军力急剧增加,很快就达到了相当于林家在汉中军队的两倍,而汉中林家军队这才感觉到局势恶化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赶紧收拢军队,以汉中府城为依托准备进行坚守作战。而郎家大军也借助着军力上的优势不断蚕食着林家原来控制的地区,企图迫使林家军队出城决战,但没有起到明显效果。

借助着土丘的高度,沙浪和自己的副手悄悄的打量着远处的汉中府城。汉中府城的城防设施在太平教人占领后并没有多少改善,但在林家接手后,林家却煞费苦心的在本来并不算完善的城防系统上下了一番工夫,八台巨型投石器分别安放在四座城门上方城楼的两侧,射程远达五百米;城楼两侧的瓮城又加筑了不少暗堡箭穴,甚至连煮滚油、金汁的大型炉灶都修建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些都不过是常规性的防御设施。护城河的开挖疏浚并与汉江从两路连通也使得汉中城的防御力度得到进一步提高,虽然护城河并不宽,但汉江为护城河提供了充足的水源,使得它不虞被截断以至干涸。

“唔,看来林家在汉中还是下了些血本的,也罢,郎家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打头阵。我们索性就大方的让给他们去练一练,看看所谓的缅地之虎能不能在林家这块硬骨头上啃下一块来。”沙浪一边阴笑着,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下颌道。

“师团长,那我们的任务不是只有取消喽?”副手有些不甘的问道。

“未定,一切皆在未定啊。连梁老大现在都没摸清楚节度使大人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原来以为大人应该是要进军汉中,连岳山他们都过来了,可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人家郎家早已经动起手来了,这下子可有些让我们措手不及,估计大人也在为这个犯难吧?”沙浪一样在琢磨着战局的变化,“可是听说北吕宋那边风声也紧了起来,难道吕宋人又想故伎重演?”

“大人你是说吕宋人可能重新北犯?可是我听说李大人好像有意惩戒西斯罗人的无礼,所以莫特和图布的骑兵都在加紧休整。”揣摩局势的变化是军人的爱好,毕竟这关系着这场战争将会从哪里拉开序幕,也直接影响到将士们的利益。

“西斯罗人?”沙浪有些迟疑,“可能吗?现在教训西斯罗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要知道李大人打仗从来都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一支部队从侧翼排成整齐的方队入营,当先擎旗的掌旗兵斗志昂扬的高举着一黄底红边大旗,旗面上一头凶猛欲扑的大虫跃身而起,活灵活现,在风中飞舞翻滚,煞是威风。

“咦,大人你看!”副手惊讶的指着那个方队道。

“那就是温拿的缅地军团!温拿号称缅地之虎。五个儿子据说个个勇猛过人,被称作温拿五虎,那面猛虎旗就是他们缅地军团的军棋!”沙浪微微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从几百米处走过的这只部队,揣摩着这只部队的战斗力,能号称虎的,估摸着也不会太离谱,看上去还是像那么一回事,不知道真正对上阵如何。

“师团长,我们走吧,这里距离敌人太近了,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我们很危险。”副手有些担心。

“敌人?这里哪来什么敌人,截至目前为止,无论是郎家还是林家都还是我们亲密的盟友,就是我现在大模大样的走出去以盟友的身份要求参观他们的军队,只怕他们也只有同意,这个时候他们谁愿意来得罪我们?所以这两天,我告诉军情局那帮人尽管大方的深入敌后去收集情报,这个时候无论林家还是郎家都只有尽量容忍我们,避免和我们发生直接冲突,给我们以借口加入敌人那一方,这种好事情平时那里去找?有便宜就要不占白不占啊。”沙浪振振有辞的叫嚣道,“我就不信郎永泉不担心我们介入,估计这会儿郎永泉的特使早该坐在节度使大人的府上了。”

副手被自己师团长的无赖行径说得呆了一呆,再听说他还鼓励军情局那帮人大胆深入敌后摸情报,这更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是见惯了自己上司的荒唐行径,倒也并不诧异。

正如沙浪所说,西北军事情报局的嚣张行径已经引起了完成对汉中府城合围之势的天南军方极大不满。

“父亲,那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光昨天我们的斥候队就抓获了五名刺探军情的间谍,清一色西北的,我们不能不还以颜色,免得说我们太软弱了。”人未进帐,声音已经先到,一个青年汉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声吼道。

走进帐内,却见自己父亲身边却坐着一人,正是北征主帅天南军副帅谢长洋,这才发现自己来得有些莽撞,漆黑的面孔一红,头一缩赶紧站再一旁。

“放肆!温雄,你好大的胆子,未经通传就擅闯帅帐,难道你以为你是我儿子就可以违反军纪么?来人,给我将这厮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素来波澜不惊的温拿此时也不禁勃然大怒,在主帅面前失了面子,这让温拿如何不怒?这个温雄是温拿最小的儿子,素来脾性暴躁,但作战却是异常勇敢,让温拿很是头疼。

“算了,温拿兄,温少兄也是不知你我在谈事情,不知者不怪。”谢长洋有意缓颊,挥手示意,“温雄你先出去,我和你父亲有事情商量。”

迟疑的瞅了一眼自己父亲,两个扑进来的军士也傻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温拿烦躁的怒吼道:“还不快滚!”

抱头鼠窜而去。

“温拿兄,看来西北人十分猖獗啊。”谢长洋脸上泛过一丝担心。

“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西北一方的探马、斥候、间谍蜂拥而入,而且屡屡进入我们划定的军事禁区偷窥刺探,防不胜防,一抓住他们,西北一方的人就来交涉,大人又曾交待我不要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还能怎么样?不是只有关几天就放人了事!更有甚者,我么在军营附近抓住一个化装成猎户的家伙,他居然说他是盟军派来的军事观察员,特地来了解情况,大人您说,这些家伙怎么都是这样一副无赖德行?”温拿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军事观察员?”谢长洋也不禁啼笑皆非,这些西北人怎么都喜欢发明一些新名词,听说西北还在军队中搞了一个军务联席参谋本部,专门负责处理军事事务,还有什么军法总监,负责处理军队中的违反军纪者,连李无锋本人都不能干涉过问,这倒成了天下奇谈了,连最高统帅都不能干涉,那还叫最高统帅么?那最高统帅权威何在?

第三十节 浑水

“温拿兄,这些西北人都是有样学样,看看李无锋就知道他的手下如何了。现在我们只有忍,至少在我们拿下汉中府城之前必须忍,不能给西北人以节外生枝的借口,现在郎大人已经派特使出使西北,估希望能够何李无锋能够达成一个暂时性协议,只要他们不干涉我们从林家手中夺取汉中府城,我们愿意作出任何让步。所以在这种时候,我们不能授人以柄。”谢长洋略加思索道,“只要西北人一天没有表露出对我们战争的意图,我们就要尽量避免战争,当然我们也需要尽量作好战争准备。”

“嗯,大人放心,温拿知道轻重。不过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反映,虽然在天水的西北军力量已经增加了两个师团,但汉中北面泗水岭和东面剑门关的西北军并没有增加,仍然都只保持了一个联队左右的数量,从表面看上去,似乎西北人并没有敌意,但李无锋这个家伙很难琢磨,不能以常理推定,我们谁也无法确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说实话,温拿也没有什么把握。

“嗯,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就足够了,泸江战场已经取得重大进展,翠屏关已经被攻克,挡在我们路上最主要的障碍已经被扫清,泸江指日可下。”谢长洋回避了在翠屏关一战中自己一方付出的惨重代价,“泸江一下,汉中局势就我们就可以占据主动了。”

“洛阳城里春光好,洛阳才子他乡老。柳安魏王堤,此时心转迷。桃花春水渌,水上鸳鸯浴。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徜徉在西林古寺的林荫小道间,一身青衫的青年脸上露出思念的神色,随口吟哦着。

“大人像是动了思乡之情?不知道,这位君究竟是何人呢?”从远处走来二人,左边一人笑着接口道。李无锋是帝都中州人,中州别名洛阳、洛城,因有洛水注入扇江而得名。

“呵呵,在你二人面前我可当不起才子二字,不过是心有感触吧。”无锋笑着答道,“你二人如何有兴趣到这西林古寺一游?”

“黄叶覆地,碧空如洗,这等美景,如何能让大人专享呢?听说大人独自来这西林古寺寻幽揽胜,所以宗奚和王缭兄特地来和大人作个伴。”王宗奚和王缭二人跟上无锋的漫步。

“大人真是好心情啊,不过这西林古寺的确风景不错,难怪大人流连忘返。”王缭也接上话。

“王缭兄,你这话未必正确,也许大人是喜欢此情此景能够回味起难以忘怀的某个时段,睹物思人,剪不断,理还乱,相思之情最为苦啊。”王宗奚面带浅笑,打趣这自己的上司。这王宗奚素来狂放不羁,尤其在私下场合更是随便,倒是颇和无锋的胃口。

无锋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来这两人也知道了自己和林月心之间的一段感情纠葛,有意调笑自己,他也不恼,反正事已如此,也就任凭他们说。

“你们二位不会有如此雅兴来陪我散布散步吧?若是要谈公事,还是等我回府衙再说,现在我可没心思陪你们俩。”无锋先设防。

“大人,那我们就谈私事也行,林姑娘也许和您甚是投缘,但奈何身份所限,却是难得调和,大人不如慧剑断情丝,早断早了。”王缭也甚是乖觉,立即将话头移到一旁。

“好了,好了,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自己自会处置,无须你二人操心。”无锋见势不妙,赶紧打住。

“可是大人,您的私事就是公事,已经影响到我们西北今后的发展方向,若不是不能早下决心,也许还会贻误更多的战机。”王缭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见无锋默然不语,王宗奚有意缓和气氛,赶紧岔开道:“大人,听说罗卑人已经拒绝了从西北银行贷款,而改从汉森同盟联合银行贷款?”

“嗯,是的,看来不仅仅是我们看中了罗卑人,汉森同盟似乎也对罗卑人感兴趣起来了。不知道我的那位同学在西大陆究竟搞了些什么,怎么会弄出这样一回事来?”无锋摇了摇头,大概也是对此事颇感纳闷。

“这件事情目下看起来对我们影响不大,但从长远来看,必然会削弱我们在罗卑高层中的影响力,至于汉森同盟为何会突然如此热心,我想是不是他们也认为扶持罗卑人和赤狄人打对台对牵制赤狄人有着巨大诱惑力?当然从远一些看,汉森同盟会不会有意削弱我们对罗卑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而由他们发挥主导作用,这一点也很有可能。”王宗奚大概也是对这件事情作过仔细研究,所以才会分析得如此细腻。

“可是我们现在一时间还无法作出合适的反应,从表面上看去,那个蒙卡笛子爵还出任了汉森同盟驻巴罗纳城全权公使,这个人在这件事情中起了什么作用呢?”王缭也插言道。

“静观其变,待苏秦回来,你们好生商量一番,最好能够联络一下罗卑人中与我们亲善者,尽力保持我们的影响力。另外,在乌兰集原征东部领地内,选择一些与我们有着利害联系者,想办法让他们进入罗卑人的权力层,尽可能增加我们在他们上层中的影响力。汉森同盟做得到的,我们一样做得到。罗卑人拒绝了我们的贷款,那也好,我们可以运用金钱收买打通,花更少钱办更多的事,何乐而不为?”无锋神情平淡,但话语却甚是恶毒,“只要他们上了船,要想退出就没那么容易了,有了这些把柄,不怕他们不就范!”

王缭王宗奚二人点头言是,这等金钱收买乃是外交界最为简单常用的法子,尤其是对付那些缺乏监督机制的的蛮族、部落或者小国,那更是屡试不爽,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大人,郎家的特使已经在驿馆等待接见,我和宗奚来也是想听听大人您的看法。”王缭终于说出了来此的真实目的。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僵滞,无锋垂下头,只顾在小径上慢慢踱步,却是半句话也不愿说,二王也是得耐着性子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等待着这位主宰西北的节度使大人作出定夺。

一直走出两百余米,无锋方才慢吞吞启口道:“郎永泉提出要我们不介入汉中战事的条件是什么?”

“他们提出来的条件是只要我们不干涉他们在汉中的战事,我们在汉中的利益维持原样,那四镇依然由我们控制,另外他还表示巴山和西康两地境内均可不驻军,以示双方的诚意。”王宗奚接上话,“这是属下私下与对方交换意见时,对方提出的初步条件。”

“哼?就这么简单?我看郎家也是敷衍咱们啊,根据我刚得到的消息,郎家已经从巴山向泸江发起了攻击,想必巴山境内已经没有多少军力,而且我判断郎家不会等我们的答复就会在汉中发起战争,他们是先斩后奏,由不得我们啊。”无锋吐出一口长气,若有所失的道,“我们都有些小看郎永泉的决心和胆魄了,没想到如此大胆,我很怀疑他是否和马其汗人达成了某种默契呢?”

“大人此话当真?”二王相顾失色,显然是没有想到郎家竟然已有万全之策,若真是如此,泸江危矣,汉中亦危矣。

“我也是刚刚才收到前线传回来的急报,本想独自思衬一番,在通报你们,既然你二人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商量一下对策。”无锋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不是事事都能在自己预料之中的,那自己岂不成了神仙?郎家的行动虽然突兀,但也由脉络可循,没有得到马其汗人在东面的策应,郎家不会如此放肆,现在就看林家在泸江究竟能否抵挡得住郎家的攻势了,但无锋一点也不看好林家,即便是林国威坐镇泸江,他还不知道林国威已经在前几天悄悄卸任返回了三江,否则便可以作出更准确的判断。

“郎家如此动作,显然志在必得,泸江只怕很快就会易手。至于汉中,北面和西面都在我们控制之下,郎家必会顾忌我们,但我们在天水和西康的军队不知是否作好了必要的战斗准备?否则,郎家一旦准备足够充分,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集中兵力强攻汉中,在我们作出反应之前拿下汉中!而今次郎家来的特使也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拖延麻痹我们!”王缭越想越是担心愤怒。

“没有那么简单,郎家是占尽优势,但林家也未必就没有还手之力,这要看双方统帅的能力相较,若是林国威的话,我想郎家未必能轻易得手,但换了其他人的话,这就不好说了。”无锋摇摇头,没有详细确切的情报,他也无法作出判断。

第三十一节 暗手

局势的变化让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当初几乎所有人都支持联郎攻林,夺取汉中以求确保在西北在关西的利益,但现在形势逆转,郎家的蓄谋偷袭大大出乎西北的意料,尤其是其表现出来的惊人胃口更是让西北人感到巨大的威胁,而与马其汗人的默契表现,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与马其汗人暗中没有约定。

此时郎家在泸江战场势如破竹,估计要不了多久泸江便会成为郎永泉盘中餐,而其对汉中的渴望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源源不断的大军涌入汉中盆地,这分明是要造成既成事实,迫使自己表态承认他对汉中的权利,这种挑衅难道郎永泉不知道后果么?无锋努力思索着这其中的问题。

“那依大人之见,我们当如何应答郎家来使?”王缭忍不住问道。

“你们俩估计若是让郎家让出北边半个汉中盆地给我们管理,如果林家军队不愿投降,可以交由我们监管,这样的条件郎家会同意么?”无锋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缭和王宗奚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小心的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郎家占领汉中府城,将汉中盆地北部四镇交由我们控制?如果加上西部的三镇,我们可以控制小半个汉中盆地了,这个与郎家想控制整个汉中盆地的想法有些矛盾;林家军队如果不愿投降郎家,可以由我们负责接手,这一条恐怕郎家也不会答应,这有点自留后患的味道。这样的条件,只怕郎永泉很难接受啊。”

“不,不,王缭,宗奚,你们不要轻易下结论,也许郎永泉的胃口会因为我的提议而改变,太饿的人一下子吃太多会消化不了的,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俗话,这对我和郎永泉来说都有十分现实的意义。”无锋脸上露出平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中似乎有那么一丝诡秘。

面面相觑,王缭和王宗奚二人委实不知道自己上司为什么会有如此把握郎家会同意这样苛刻的条件,在他们看来,要想让郎家同意这样的条款,无疑是难比登天,尤其是让林家困守汉中的兵力撤退到西北控制的地盘上,这简直近乎于幻想。

“二位,不要想那么多,郎家并非没有弱点,有弱点就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也并没有说一定要郎家接受这样的条件,但至少这是我们提出的意见,行不行,需要怎么还价,相必郎家也很有兴趣,先去谈着吧,注意,不要过分追求什么,有时候,谈判也是一种重要手段。”

无锋意味深长的补充了几句,再也不理二人,扬长而去,只扔下两人呆呆站在原地,良久,王宗奚才清醒过来问道:“王缭兄,您觉得大人后面这几句话中间究竟有什么含义呢?好像大人似乎并不太重视这次谈判的内容似的。”

王缭也在思索上司方才最后那几句话中隐含的意义,重要手段?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仅仅是一种手段,而不求结果?难道大人的意思是要用这法子拖住对方,大人莫非有其他的安排?王缭陷入了沉思。

回到府中的无锋也在仔细琢磨着目下的形势,其实在接到来自汉中前线战报的第一时间,无锋便已经打定主意准备介入关西战局,只是在什么时候介入,如何介入,介入到何种程度,他也一直难以作出决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介入是必然的,无论是连郎灭林还是联林攻郎,或者行那卞庄刺虎之事,总之作好全面准备却是必要的。所以在第一时间,他就下达了命令西北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分别进驻泗水岭和西康府,而腾格里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也开赴西康,同时,驻扎庆阳休整的八万莫特轻骑兵和六万图布骑兵也迅速启程前往西康。

苏秦已经在返回庆阳的路上,不过消息早已预先传了回来,和西斯罗帝国新任首相波卡宁斯基公爵之间的谈判十分富有成效,双方在消除误会和隔阂,促进双方友善互信,发展双方经贸往来等多方面的谈判中取得了许多一致意见,最后双方签订了《西斯罗帝国――唐河帝国西北郡及附属地友好和平条约》。西斯罗帝国承诺在五年内将不会侵犯现有双方边界线约定地区,并在签约后十五日内将纽伦堡驻军减少到五万人,半年内减少到三万人;作为交换,西北一方将保证莫特人不会进入西斯罗帝国西部地区,同时,承认西斯罗帝国北部蛮族事务属于西斯罗帝国内部事务,西北不干涉西斯罗帝国内部事务;双方不得加入针对对方的军事联盟或者参加针对对方的军事行动和演习;双方一致同意加强双方官方和民间的经济商贸往来以及文化交流,开放银川和纽伦堡之间关卡,方便商旅往来。同时,双方也同意互派军事观察团,分别留驻纽伦堡和火花集,相互监督驻军情况。

应该说和西斯罗帝国之间的谈判取得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无锋十分满意,短期内消除了西斯罗帝国对自己北部的威胁,这相当于为银川和太玄减轻了压力,从目前来看,太玄府摆上两个师团,银川驻守一个师团,这样的配置已经足以应对,而最为重要的是可以有效防止西斯罗和卡曼人走到一起,苏秦在来信中特别提及这一点,新任的西斯罗首相对卡曼人借用经济上的优势屡屡施压,这让新首相很是不满,根据了解,新首相近期的工作重心是放在了恢复经济,壮大国家实力上,这也赢得了国内许多主和派的大力支持。在西斯罗上次的皇位危机中后,以梅卡多亲王为首的主战派已经遭到了清洗,势力大大削弱,短期内不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这也为防止西斯罗人与卡曼人结成针对西北的联盟打下了基础,因为在西斯罗帝国国内,主战派或者叫做扩张派是与亲卡曼派混为一体的。

凌天放马不停蹄的赶到节度使府,他知道肯定又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否则节度使大人是不会如此急迫的召见自己。在听完无锋的介绍后,凌天放也吃了一惊,他同样没有料到郎家的步伐迈得如此之大,远远超乎了自己一方的想象,尤其是在泸江展开的猛烈攻势更是显示出对方志在必得的架势。

“大人。既是若此,我们先前商议的联郎灭林的计划就不可再用了,此时联郎只会白白为他助势,我在想,弄不好郎永泉和雷觉天甚至都把瓜分三江郡的方案做好了,只等一解决汉中问题,下一步,恐怕就是东西双向夹击,瓜分三江了。”

凌天放的话语来得更加猛烈,看法也更深远,结合自己获得的情报,无锋也感受到了阵阵压力,“郎家派来谈判的使者分明是缓兵之计,想拖住我们暂时无法动手,我估计,泸江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到那时候,郎家必会倾尽全力解决汉中。情报反映,郎永泉已经命令温拿两子在缅地组建了三个师团,加入到缅地军团中,使缅地军团成为一个完整的军团,而且郎家在天南的警备师团也在进行正规化整编,我估计要不了多久,所谓的郎家的关西军团也要出炉了。”

倒吸了一口凉气,凌天放呆了一呆:“郎永泉疯了!就凭他天南和缅地两郡之地外加巴山一个府,如何能撑得起如此庞大的军事力量?他从那里获取如此多的资金来支持他进行整编扩军?那可都是需要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来支撑的啊!”

“他没有疯,他比谁都更清醒!光凭他现在控制的地区,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来扩军,顶多一年半,他的财政就会破产!但是,你想一想,如果他在这一年半拿下汉中和泸江,再拿下三江的半个郡呢?不说他在这些战争中能够获得多少战利品,仅凭他控制了如此大的地盘,向商人们或者南洋联盟借贷,只怕也随便应付个两三年了,两三年时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情和变化,郎永泉这一招可谓苦心孤诣啊。”无锋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们在飞速发展,在积极准备,在积蓄力量,别人一样也没有闲着没有懈怠,郎永泉大胆启用温拿,我就察觉到了他的野心,现在更是将一个军团的兵力放手丢给温家,这种气魄与他原来的表现大不相同,反观林家,保守古板,这几年来毫无寸进,两相比较,高下立分!”

“即是如此,大人我们目下该如何打算?”凌天放不再多言,直奔主题。

“司徒峻在锦城府的驻军是哪一部分?可是那部分投降司徒峻的太平军?”无锋嘴角掠过一丝诡秘的微笑。

“是啊,现在被司徒峻改编成了南部军区的一个加强独立师团,接近三万人,番号是帝国南部军区第四独立师团,师团长是那个降将,叫邱子诚。司徒峻这一手还是相当大方漂亮,没有作任何调整变动,直接让这帮太平军整体改编,一下子就把这些太平军的心拢住了。大人问这个什么意思?”凌天放狐疑的望着无锋问道。

第三十二节 昆仑关

“呵呵,当然有意思。天放,我在考虑,现在郎家气势正盛,我们如果突袭巴山,又有顾家的人策应,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可是泸江和汉中的天南军就腹背受敌,那郎家在天南本郡的军队必定倾力来救。这巴山府城破败不堪,防御设施残缺不全,而郎家在进占巴山府城后也未作多大修缮,朗家大军来攻,我们必定要和对方在巴山缠战不休,而诸皇子只会坐视,甚至煽风加油。在这种时候,我个人的看法是不太合适,至少在目前来看,我们西北还不应当直接和两藩发生冲突,尤其是在缺乏大义的情况下,帝国民众只会认为我们在帝国面临内外交困的地步不思为国分忧,而是仍然在为一己私利争夺不休,这样很难赢得帝国内地民众的认可。”

“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大方的将汉中让给司徒峻,不但可以赢得司徒峻的欢心,另外也可以使得司徒峻和郎家的矛盾进一步加深,至于林家么,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控制汉中,而且有情报显示,林家也在秘密和司徒峻谈判联盟事宜,我想林家也能够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则可以左右逢源,继续保持我们的中立状态。”无锋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意见。

“可是,大人您考虑过没有,如果让司徒峻占领了汉中,司徒峻现在所处的态势就得到了大大改善,而我们以后再想从司徒峻手中夺回汉中,无论是大义上还是所要承受的损失上,都相当被动和不划算,我不能接受您的这种看法。现在我们集中全力打败天南军夺取汉中,即使有所付出或者有所影响,但这些损失与我们所获得的利益相比,也都是值得的。”凌天放立时提出了反对意见。

脸上那抹神秘微笑更盛,无锋手中金丝折扇倏开倏合,自信的道:“天放不必担心,一切皆在本人掌握之中,汉中此时如能让司徒峻得手,可以让司徒峻与郎家处于对峙状态,另外可以让林家维持虚弱的存在,这样对我们来说,也保持了一种脆弱的平衡,既避免了和郎家的直接摊牌,也阻止了郎家进一步坐大,至于汉中么,嘿嘿,假如本人有充分把握再今后局势变化时可以随时收回,天放还有什么顾虑么?”

凌天放怔了一怔,随时收回?他想不到自己主子为何有如此把握,再联想到起初无锋的问话,心中倏然一动:“大人,莫非那邱子诚是大人的暗子?!”

“虽不中,亦不远矣。所以,本人决定先让林郎二家斗个不休,假借汉中削弱二家力量,最后再有本人出面呼吁由三殿下接掌汉中,想必除了朗家之外,大家都愿意见到这个结果,若是郎家不从,西北军再配合司徒峻一方介入,自是无人能有异议。”无锋站起身收回扇面,微笑道。

凌天放心中大喜,起身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依天放之见,这一暗子能不用最好不用,能让其长大,待那时机最佳之时发作,想那作用更是不可限量,倒也不必局限与一时一地。”

“嗯,自是如此,有些棋子不让其暴露往往能够发挥更大作用!”无锋慨然道。

轰然入关的西北大军和游牧铁骑并不能躲过各方势力布置在关西的耳目,多达十多万大军的大举东进,让许多人感到了惶恐不安,尤其是这些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某些人耳中后,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西北的这一大手笔吸引住了。

“王缭兄,我听说你们西北大军正在大举从博南向东推进,其中还有大量是李大人控制的游牧民族骑兵,我想问一问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在我们双方正在谈判的这个时候入关,似乎有些不太合时宜吧?”来自郎家的特使大概是这里边最为着急的一人,在得到消息后,他甚至顾不得还在休息时间,便请求了西北的外交联络署副署长王缭的接见。

“贵使不必担心,我家李大人素来信守承诺,只是在你我双方尚未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我方的军事行动似乎没有必要向贵方通报。在关内地势我方的势力并不少,我方加强自身防御似乎也无可厚非吧。”王缭打了一个呵欠,心不在焉的道。打扰人午休,真是一个不懂礼貌的家伙,不过看起来这家伙是真有些着急了。

“加强防御?可是那十几万铁骑难道也是用来加强防御的么?王缭兄这话让人很难让人相信啊。”来人并不为王缭的推诿话语所迷惑,依然不依不饶的追问。

“呵呵,贵使阁下,我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以攻代守、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几句话,也许我家李大人认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才能最改的保护我们西北的安全呢。贵使阁下不必过分担心,与其担心那些,不如我们还是继续我们的谈判事务,这才是我们的本份工作啊。”王缭眨巴眨巴眼睛,不慌不忙的道。

来人一阵气苦,不管自己的事情?自己来的目的就是要用谈判拖住西北的干涉步伐,没想到这李无锋根本不吃这一套,不但与自己打起了太极,另一方面却是大马金刀的挥军挺进,这让自己进退两难,谈吧,如果不能阻止对方军事举动,就显得毫无意义,不谈吧,只怕对方就更有理由干预汉中的局势了。

“王缭兄,我向我们双方有必要坐下来郑重其事的谈一谈我们之间的协议,贵方的军事行动已经眼中的危及了我们索要做的事情,能不能请贵方暂停军事行动,待我们谈出一个结果后再说?”

“呵呵,恐怕很难,贵使阁下太高看我的能力了,军事行动并非我能控制,我只是负责外交谈判事务,相信贵使阁下一样无法替你家朗大人作汉中的军事行动的主,如果我们的谈判能够得出一个满意的结果,待我将结果上报给李大人,也许李大人会考虑中止军事行动也未可知。”王缭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直瞪瞪的盯视着对方,来使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那今日就打开窗子说亮话,本使便欲听一个准信,究竟如何贵方才愿意与我方签订合作条约,才能停止你们所谓军事行动?!”

见对方已是乱了方寸,王缭知道对方所行之事只怕也是到了关键时刻,自是不愿有人打扰,根据情报反映,那巴山天南军力已甚是薄弱,西北军若是一鼓而下,拿下巴山自然是不在话下,但这个建议却被李大人否决了,看来也只能按照既定目标进行了。

“贵使阁下能如此坦诚相见,我方自然也不会敷衍贵方,很简单,汉中府北部再增加两镇归我方控制,巴山府北面的昆仑关我方接手防务。”

简短的两句话却有如两记焦雷重重击打再对方心间,让来势半晌说不出话来,目光恶狠狠的盯住王缭,发红的眼眶几欲绽裂,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被定在了当地。

“贵使先生不必如此,我想您既然来我们西北,想必朗大人也授予了您必要权力,若是只想来此一味拖延敷衍,我想那就不必了,还不如你我趁早回佳,各自抱着女人觉来得实在,你我也无法插手,那军事方面的事情,就让军队去操心吧。”王缭却是悠闲自得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割让北方两镇,那西北对汉中府的控制便是六镇,已经是汉中十八镇的三分之一,这西北的胃口何其贪婪?这都在其次,问题是这昆仑关,昆仑关虽说在巴山境内,但距离西康境内却是不远,仅有三十里地,它是巴山北部唯一的一道险关,从这里往南,一直要过巴山府城才开始进入丘陵地区,这一片地区也是巴山最富庶的地区,以平原浅丘为主;而从昆仑关望北,则可以俯视西康草原,一马平川,骑兵一日可过西康府城,此关从战略位置上的重要性要说赛过巴山和西康府城也不为过,尤其是在西康和巴山分属两方势力之时。

眼下西北虽然控制西康,但要进袭巴山就必须过此关,否则就得绕道从西面的横断山麓,要不就得从东面与汉中交界的山区通过,无一不是道路崎岖难走之地。昆仑关虽然说是险关,却并不高峻巍峨,担想必这巴山北面的这些丘陵地带已然是最佳防御点,西北要想进巴山必过此关。无锋也是同样看到这一点,若是要进军巴山必然要耗费重兵突破此关,现在巴山军力大多投入汉中和泸江,情报显示昆仑关守军并不多,自己若是要强行突破此地,倒也不难,但若是能不战而却得此地,那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所以他的嘱咐王缭将此条件列入第一要件。

第三十三节 实情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来人何尝不清楚这一点,昆仑关的重要性无需多说,无论是谁控制了这一处,就相当于掌握了巴山、西康两府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当立于不败之地。眼下对方提出这样一个无理要求,直插己方要害,让自己难以作出抉择,不答应,只怕隆隆战火就会燃起,答应,那巴山就处于随时可能被攻击的境地,自己一方就不得不在巴山府城驻扎重兵,以防止随时可以翻脸的西北军,这对将来自己一方的战略态势相当不利,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有选择么?

杯盖碰上茶盅的清脆响声捉拿嘎于打破了二人的僵滞,来使已经感觉到如果自己不答应这个条件,只怕对方以自己缺乏诚意,而出兵汉中,可是现在天南军才出巴山入汉中不久,只怕连盆地内的局势都还未能完全控制住,一旦西北大军入汉中,和林家两相夹击。节度使大人汉中梦只怕就会破灭了,自己如何能够承担得起这个破坏谈判引起战争的责任呢?

各种思绪在来人胸中翻来滚去,却始终难以作出决定,一想到杨大人与自己送行之时交待自己务必摇拖住西北一方,不能让他们在掺和到汉中战事中去,而对方却又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他不由得将手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条件,你们又将如何?”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两句话。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我无从推测,我只能将结果上报李大人,至于李大人将如何决定,我虽然不清楚,但贵使熟悉情况,应该能够估计得到。”王缭的外交风格素来是滴水不漏。

也是一阵难言的沉默,好办天,对方才又问:“如果我们同意你方条件,你们如何保证实现你们不介入汉中战事的承诺?”

听得对方这样一说,王缭知道对方已经在自己的巨大压力下屈服,心中也是一松,连忙正色道:“这一点,我相信贵方已经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在泗水岭和剑门关并没有增加一兵一卒,难道还不能证明我们的诚意?我们不会进入我们双方达成的一致意见中的北部和西部六镇,其他一兵一卒都不会进入汉中,至于保证么?我想我们可以作出这样一个承诺,半个月内,我们在西康、陇东以及汉中两关的兵力维持原状不变,十五日后,我们接手昆仑关防务,这样如何?”

思索了一阵,对方终于答应了条件,半个月足够完成在汉中的布置,到那时候,即使西北毁约强行进入汉中,那自己一方也可以有备而战,也远胜于目前毫无准备的情形。至于昆仑关,目前也只有暂时让对方占领,待汉中局势稳定后,再作道理。

得到回报的无锋立即下达了命令,中止了几路大军的挺进,分别驻扎在了鹧鸪关和博南府,以显示自己的信守诺言。而天南大军得信后也加快了在汉中的布置和在泸江的军事行动。同一时间,王宗奚也作为无锋的外交特使踏上了前往帝都之路。

“爹爹,您还是休息一阵吧,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二叔已经去了汉中,相信能够稳住汉中,泸江这边事已如此,您担心也没有什么用,相信大哥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的。”翠衣罗裙的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柔声劝说一直站在窗前平视前方的老者,不过老者似乎没有听见,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已经有些微驼的背影更显得有些憔悴落寞。

“爹爹,——”翠衣少女欲言又止。

“好了,月心,你去休息吧,你放心,爹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还撑得住,占据战局危急,我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里清净一会儿。”老者终于回了话。

“要不,我让她们给您松一碗银耳羹来,你这两天也没吃什么东西。”翠衣少女知道自己父亲此时心急如焚,只是前线战事的变化却是不由人,任你再是担心顾虑,却也无可奈何,唯有静心等待消息传来,不过翠衣少女却也知道恐怕即使有消息传来只怕也是坏消息,徒使父亲伤心气急罢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本是前人的经典之言,只是许多人身在局中,却总是不愿相信,少女悄悄垂下头再次叹息。

“月心,你说这郎永泉这次为何如此胆大,竟然敢兵分两路入泸江和汉中?难道他就不怕胃口太大,战线太长,撑死他?”林国雄扭过来的面容上仍然充满了不甘,一双充满血丝的双眼更是充满了怀疑,“难道李无锋也是这样放任他大马金刀的入汉中?”

翠衣少女本不想回答自己爹爹的这些问题,这本来不是问题,对局势稍微清楚的人本来都应该看得明白,无奈自己爹爹却是当局者迷,总还沉醉于往日的辉煌,总还认为郎永泉还是几年前的郎永泉,始终无法相信这几年来对方实力发生的质的飞跃,她又能说什么呢?

但看见自己父亲迷惘不甘夹杂一丝担忧甚至恐惧的眼神,翠衣少女又不得不硬着心肠撕破对方的梦想:“爹爹,时代变了,每一个事物的存在和变化,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郎家这几年在缅地的发展搞得轰轰烈烈,不但经济实力大增,而且亦赢得了当地土族势力的支持,温家众人不但加入了郎家,还成为郎家重要将领,统帅新组建的缅地军团,情报显示,郎永泉批准组建建制完整的缅地军团已经完成组建,实力不俗!而且郎家周围并无大的外地威胁,他可以在后方一心一意发展经济,壮大实力,而前线则寻找战机,择机而动,女儿初步估算了一下,截至目前为止,郎家可供动用的军队已经达到了四十五万以上,还不包括其他诸如巴山、缅地的警备或者预备役军队。”

“反观我们,占领了北罗尼西亚,不但未能成功将其与三江本郡融为一体,而且还与当地地方势力交恶,让它成了我们的拖累,而马其汗人入侵坎腾更是在北罗尼西亚背上插了一把匕首,让我们去留两难,北罗尼西亚已经成了我们一个巨大的包袱,丢了可惜,不舍,却又拖住了我们大量有生力量。泸江和汉中的得手固然大涨声势,但也暴露了我们隐藏的实力,使得周围各方势力对我们的警惕和戒备心理更高,而这两地的力量在短时间内却又无法化为我方所用,我们反而还要驻留大量军队控制防卫,这两相对比,已经使我们相比郎家处在了绝对的劣势之下!在这种情况下,郎家若是不对我们发动进攻,那才是奇迹!”

林月心句句谏言如同钢针一般直插入老者心间,他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依据,一时间,除了粗重的呼吸声,房内变得异常宁静。

林月心知道这些话有些伤自己父亲的心,但她不得不击碎父亲的美梦,残酷的现实已经如此,难道非要血淋淋的事实和惨重的代价来证明这一点才够么?她已经口上留情,自己那个长兄分明不是执掌一方军权的大将,但父亲却固执的要让他担当重任,说什么多给他一些机会磨练,从北罗尼西亚到泸江,哪一处不是弄得天怒人怨?在泸江,擅自从翠屏关抽调军队,造成天南军从翠屏关突破,导致泸江全境局势被动,这分明是一个重大失误,但父亲却闭口不提,连军中其他将领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作为当女儿和妹妹的,却又能怎么样呢?

“月心,此时不是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若是你有看法,我们可以在战后再来商议,我想问你,现在我们究竟应当如何挽回目前的颓势,最大程度的减少我们的损失?”林国雄语气明显有些不悦,态度也有些生硬。

心中暗叹一口气,林月心发现自己的父亲随着年龄的增长似乎越来越固执和听不进不同意见,甚至用刚愎自用这个词看来形容也不为过,她发现自己长兄似乎在这一点上与现在的父亲也有着惊人的相似,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爹爹,你是想听实话?”此时的林月心也没有太多的顾忌了。

“月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爹爹什么时候听不进真话了么?”林国雄勃然变色,厉声问道。

“那好,女儿的看法是放弃泸江和北罗尼西亚,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林家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损失了,汉中那边若是能够和郎家达成妥协,女儿的意见是以放弃汉中府城的控制权换取郎家同意他们返回三江,怕只怕郎家不会同意。”林月心异常平静的说道。

第三十四节 偏锋

恶狠狠的盯住夷然无惧的翠衣少女,老者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冰渣子一般的几句话:“我们林家辛辛苦苦耗费无数心血,用无数儿郎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土地难道就凭你几句话白白放弃?而且是白送给郎永泉?!”

语气之严厉前所未有,让林月心心中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禁不住一抖。

“爹爹,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至于您采不采纳,决定权在您。只是女儿要提醒您,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情,不能当机立断,只怕林家会遭遇更大的伤害。”林月心淡淡的道。

老者猛然扭回头,重新直视窗外,良久才道:“我林国雄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决不会放弃汉中!泸江即使一时间失守,我也要尽最大努力把他夺回来!”

虽然看不见自己父亲的表情,但翠衣少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父亲脸上那刚毅坚决的神情。她对自己父亲的性格太了解了,拿到手中的东西是断断不可能主动退出的,虽然话语中没提北罗尼西亚,但翠衣少女却知道父亲根本没有考虑那里,在父亲的脑子里,北罗尼西亚目前虽然面临马其汗人的压力但却依然稳固,怎么可能主动放弃?!

但林月心却知道,恰恰是这北罗尼西亚才是林家最大的软肋,也是使得林家陷入困境的主要主要原因。

从林家取得北罗尼西亚开始,由于当政者的政策不当,导致了北罗尼西亚地区地方势力排外情绪持续高涨,林家在这里的控制一直未能深入,被迫用武力强行压制地方势力,造成双方对立情绪严重,不但导致北罗尼西亚局势动荡不安,而且也拖住了林家超过两个精锐师团以上的兵力。而后马其汗人翻越高黎贡山天堑,突袭夺下坎腾城,犹如在腰腹地带插上了一柄匕首使得林家在北罗尼西亚的统治更加危险,马其汗人的间谍人员在这这一地区的活动更是异常猖獗,不断掀起反林的叛乱,致使林家不得不增兵北罗尼西亚,到目前已经有三个师团的兵力驻扎,而林家这几年来几乎未能从这一地区获得任何好处,财政收入连驻军费用都不敷使用,这已经成了林家的一个巨大包袱,但自己父亲却视若至宝,认为这是林家迈出的第一步,意义非同小可,而家族中许多人也同样如此认为。

这种看法让林月心简直不能接受,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所在,而且还消耗了家族大量人力物力,这种地方占领了又如何?何况林家现在力量并不宽裕,这种现象就显得更为可笑荒谬。只是她一人的意见却无法改变众人的看法,唯有徒呼奈何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离去,林国雄知道自己的女儿始终无法和自己取得共识,他也知道目前自己一方的形势已经相当严峻,女儿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但要他退出北罗尼西亚和汉中,这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现在的唯有寄希望于云飞能够守住泸江,自己派出的增援部队能够赶上,但他内心深处却也知道这个希望有些渺茫,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意放弃。

九月的自由城秋高气爽,万里晴空湛蓝无云,凉爽适宜的气候让涌入自由城的各地游客们倍感舒适,这个时候是自由城最为热闹的旅游旺季,来自各地达官贵人富商豪贾以及旅游者们都纷纷来到这里享受度假,顺便参加这里最为热闹的祭祀丰收大神的丰收狂欢节。至于本地和附近的居民们更是视这个节日为难得的放松,早在半个月前便开始着手准备迎接。

两辆古朴庄重的马车从驿馆驰出,轻盈的滑入用石板垫得整齐平顺的街道,马车很快驶出宏伟端庄的城门,直朝城外奔去。

碧波清潭,苍松翠柏,古树掩映,蜿蜒的小道一直延伸向远方,两辆马车一直奔行到木舍前方才停下,早有仆人迎候,下得车来,壮年男子整理了一下衣冠,环顾四周,忍不住赞叹道:“自由城秀丽冠绝天下,果然名不虚传,能在此等山水间隐居,才能领悟人间幸福真谛吧。”

“将军若是有意,这里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大松林城距离这里并不远,只要将军有意,我们扫席以待。”背后传来一个略略有些尖厉的声音,壮年男子转过身来,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秘书大人,好久不见,看来您的身体似乎越发康健了啊,嗯,也是,这等山水美景自然能使人心胸开阔,顿生出尘之意,心宽自然体泰,难怪,难怪。”

“克鲁夫将军,你说笑了,向我这等天生便是劳碌的命,如何能有此等好闲心?”政务秘书干瘦的身躯显得十分单薄,一身礼服倒是一丝不苟,迎上前来与壮年男子亲热的拥抱了一下,示意对方进屋:“大公已经在等您了,这边请。”

木屋外表看上去相当一般,但屋内却是极尽奢华之事,松软的羊绒地毯铺满了整个会客厅,木壁上散发出的阵阵松木清香,一幅硕大的油画《圣母升天图》一看便知道西大陆复兴派著名画家拉斐尔的手迹,屋内的家具摆设全部用原木制成,墙角摆设的古典仕女花瓶却是来自东大陆唐人的古物,茶几上银杯里热雾升腾,咖啡的浓香在空气中飘荡。

“克鲁夫将军,好久不见了,上次一别,怕是有些时日了吧?不是说好半年后来我这里作客,为何失约呢?”满脸幽怨之色的金发美妇一身紫色紧身天鹅绒礼服将傲人的身躯勾勒得妙态毕露,尤其是那半裸的胸前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腻白,颤颤巍巍的双峰将胸衣高高顶起,乳沟隐现,看得才进门的壮年男子一阵心旌动摇。

赶紧将目关转向一边,心中却老是浮现起那如同玉兔一般的肉丘,壮年男子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从沉迷中清醒过来,和声道:“大公言重了,克鲁夫不敢与大公相比,军务繁忙,却是身不由己,今次得大公相召,自是不敢不来。”

“哟,那依将军之意,若是我不以有公务相商,将军怕是永远不踏入我这自由自治领半步了?”斜睨了一眼对方,女大公格格娇笑,顿时胸涌澎湃,乳波起伏,“难道我就这么可怕,我看腓特烈将军来我这里也未有什么不妥,为何克鲁夫将军却畏若险途呢?”

有些尴尬的将头偏了偏,克鲁夫在对方的手势下坐下,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即使面对千军万马自己也从未惧怕过,但面对这个女人,他确实有些心慌意乱的感觉。

好在对方并未就这个问题多做纠缠,而是随便聊起了吕宋的情况,这让壮年男子轻松不少。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请自己来此一晤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腓特烈也不会安排自己在军务繁忙之余专程来这里,不过他不想先提起这方面的话题,时机成熟,对方自然会启口,大名鼎鼎的凯瑟琳女公爵可不仅仅是一个花瓶。

“克鲁夫,我听说腓特烈将军这一段时间都在忙于整顿武备,扩充军队,连带着我们自由城和中大陆地区的武器、盔甲这一类的战略物资价格都有大幅度猛涨,你们这样大规模的扩军备战,莫非是要准备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浅嗔低笑中,女大公媚眼如波,香风靡靡,却在不动声色间突然问道。

“啊,呃,”猝不及防间,克鲁夫险些顺口应承,还算他反应灵敏,立即打了个哈哈掩饰了过去,巧妙的反击:“大公多虑了,吕宋即使扩军备战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帕沙人占我南方吉亚西大片肥沃土地,唐河人趁火打劫攫取了北吕宋,总不成我们吕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侵略者恣意妄为而无动于衷?不过大公尽管放心,我们吕宋人永远不会对自由城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哼,我倒是不担心你们对我自由城有什么其他想法,若是克鲁夫将军对我本人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倒是欢迎之至,只怕有些人有贼心却没那贼胆。”幽怨的一句话让壮年汉子大汗淋漓,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我要提醒贵国,我自由城还有科米尼已经和贵国是捆在一辆战车上的难兄难弟,帕沙人现在一方独大,我们是他们的眼中钉,这一仗迟早会来,我希望贵国在行事谋略上都更慎重一些,不要贸然妄动,这中大陆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贵国有个闪失,也会连累到我们这些盟友的。”女大公收敛起了方才娇媚放荡的神情,正色道。

壮年汉子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话里有话,不过他还想试探一下对方究竟了解到什么程度,有意装出一副迷惑的表情道:“凯瑟琳,您好像话中有话,我有些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第三十五节 奇兵

“够了,克鲁夫,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们的所作所为,凯瑟琳比谁都清楚。李无锋不是傻子,他在中大陆包括你们吕宋的暗探间谍比蝗虫还多,我所知道的,他也一样能了解,甚至比我更清楚!”女大公脸色陡变,语气转寒,“为人上者当慎重行事,妄动干戈必会玩火**!”

壮年男子心中暗笑,他已经有充分把握估摸到了对方的意图,不过至少现在他还需要装模作样一番,“凯瑟琳,您这话可就有些过分了,无论我们吕宋干什么,这恐怕是我们吕宋人自己的事情,恐怕您也无权干涉吧?而目前我们仅仅是加强了军事方面的力量,难道连这一点也不允许么?莫非非要等到敌人打上门来才作准备不成?”

“克鲁夫,我不想和你绕圈子,你们疯狂的扩军备战,难道仅仅是为了自保,这话说给谁听会相信?李无锋会相信么?你们打的主意并不高明,难道这些军备方面的情报瞒得了他?你们在维托搞的那些小动作李无锋不会视若无睹!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回去转达给腓特烈。你也是去过李无锋那里的,他的实力相信你应该清楚,虽然他现在把重心放在了唐河帝国国内,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任何触怒他的事情都会给吕宋甚至我们的联盟带来一场灾难,一旦你们失败,帕沙人是决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目光灼灼的盯住对方,女大公声音越发高亢。

看来对方已经认定自己一方厉兵秣马是准备挑战李无锋收复北吕宋了,克鲁夫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从这一点来看,至少自己一方前期的工作是充分的,扩军备战这些事情瞒不了人,尤其是那些有心人,收复北吕宋的想法也曾经有过,而且一度还差点付诸实施,那是在李无锋大军都被拖在腾格里草原上的时候,不过在仔细盘算将要面对的各种后果后以及当时新军训练尚未成熟,自己和腓特烈都不约而同的否决这个想法。收复北吕宋,直接与李无锋对抗,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都是一个十分不明智的想法,这是自己和腓特烈的一致看法。

不过这种架势很恰当的被许多有心人看在眼里,吕宋人磨刀霍霍,而李无锋的主力又大多已经投入到了东线,这难得的机会,难道吕宋人不会好好把握?甚至连一贯精明睿智的凯瑟琳大公似乎也相信了这一点,不过这也证明了女大公的好意,她不想看到吕宋自陷危局,无论她是从何种角度,壮年男子都有些感动。

“凯瑟琳,你冷静一些,我克鲁夫是什么样的人,不必多说,腓特烈的智慧您难道也信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决不会去做。至于扩军也好,备战也好,这些本来就是必须的,也许是动静弄得大了一些,不过不希望有人误会,尤其是我们的盟友。但我可以负责的告诉您,我们在作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深思熟虑,绝对不会行一时冲动之举。”克鲁夫努力控制住内心的暗笑,一脸肃容的回答道。

“哦?”有些疑惑的仔细打量着壮年男子脸上的神情变化,女大公暗自思索,难道自己猜度有误,还是克鲁夫真想瞒着自己?不过看这情况不像,可是这吕宋不想收复北吕宋,如此大规模的扩军和囤积物资,那目的何在?那些说什么只是未雨绸缪早作准备的话只能哄小孩,这分明有一个针对目标,只是不是唐河人又会是谁呢?

见对方露出深思的神色,克鲁夫知道对方肯定会想到某些问题,但她没有任何依据,只能猜测,就让她猜去吧,至少能够将自由城的女大公骗到,说明自己一方逼真的表演还是起到了作用,就让大家继续保持这种怀疑更好,也便于自己一方的下一步行动。

“大人,您为什么会让我们支持他们突破帕沙人的萨尔温江防线?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您就不担心吕宋人夺回了南部最肥沃的地区会对北吕宋产生极大威胁么?”在听完无锋的布置后,无论是木棉还是石流都惊呆了,若不是坐在面前的这个人是无锋,只怕是其他任何人,他们都会毫不客气的呵斥对方。

“呵呵,二位长老不必激动,相信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无锋抬起双手示意二人坐下少安毋躁,笑着解释道:“两位想一想,吕宋人前一段时间拼力扩军,这瞒不了人,从表面上来看是针对我们,当初连我也相信了这一看法,直到吕宋主将腓特烈秘密派人来我这里联系,我这才知道原来吕宋人有着更大的胃口,他们是要想收回整个南部吕宋地区!”

“可是大人,吕宋人他们要收回南部,那好啊,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替他们开道绕过萨尔温江?很难说帕沙人知道了这些事情会不会报复我们的族人,而且吕宋人轻言善变,难道大人您忘了上次他们的毁约偷袭了么?”石流是最为愤愤不平的了,他对吕宋人从来没有一丝好感,吕宋政府留给高岳人的只有屈辱和压迫,这一次又让他的族人来承担这样的重任,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石流没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了我们全西北的利益,为了我们更长远的目标,这一次我们必须要帮吕宋人!”无锋脸色一正,肃色道:“吕宋人已经积累了相当军力,如果他们找不到一个突破口,迟早会把主意打到北吕宋头上来,当然我并不惧怕,但我们目前更重要的目标是帝国中原,我不想让这些枝节来干扰我们的大方向,如果能够支持吕宋人夺回南部吕宋,那帕沙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家的拼斗会越发激烈,这更符合我们的利益,有了科米尼人和自由城的支持,相信吕宋人与帕沙人有抗衡的能力。”

“可是,大人,您想过没有,帕沙人有库图佐夫这个中大陆军神,吕宋人的计划能得逞么?”一直没有说话的木棉终于说话了。

“呵呵,库图佐夫此时正在南方开辟新战线,帕沙人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他们在北面没有进展,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南线,南方的那些城邦小国已经是草木皆兵了,最新战报称,库图佐夫和达扬双线合击,已经连克两个城邦,并迫使一个小国投降,战果辉煌,此时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相信他们没有精力过问这边,否则吕宋人亦不敢定下如此计谋。”无锋耐心解释。

“难道堂堂帕沙王国除了库图佐夫就没有一个撑得起场面的将领?”木棉沉声问道。

“唔,这个不能这么说,现在帕沙人在萨尔温江防线的主将是老将米蒂安,他是帕沙王国多年的宿将,曾经作为库图佐夫的副手一道在南方为帕沙王国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战争经验极为丰富,我想库图佐夫选择此人担纲北线防御是看中了他的稳健持重,不过稳重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保守,此人沉稳有余,机变不足,如果遇上了腓特烈,纵然帕沙人占据地利和兵力优势,我也还是看好腓特烈。”无锋沉吟着道。

看见上司如此看好吕宋主将,两名高岳头人也知道主帅早已下定了决心,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他们也知道个人感情必须服从群体利益,这是一条最基本的准则,也只有点点头表示遵从。

无锋还有些不放心,还反复叮嘱了二人万万不得以个人感情耽误了大事,并要他们务必安排好下面的人服从命令。直到石流再三保证绝对不会误事,无锋才算放下心来。

送走高岳二头人,无锋心中总算放下一颗大石头,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吕宋人选择这个时候准备突袭帕沙,先前所用的种种手段和假象,让无锋也被蒙了进去,不得不将北吕宋军团全军抽回放在北吕宋,即使在吕宋来人请求无锋安排高岳人从横断山区开路帮助吕宋大军绕道偷袭吉亚西时,无锋仍然不敢轻易相信,直到将对方列举的种种事实一一核实后,方才信了。连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腓特烈的战略眼光的确刁毒,看准了帕沙人的弱点,同时也认准了西北一方愿意支持自己南征,这才巧妙布局大放烟幕,摆出一副要北伐模样,暗地里却是打帕沙人的主意。

没有了吕宋人掣肘,西北周边态势可以说到了自无锋入主西北以来最佳时候,游牧民族的俯首帖耳,西斯罗人的握手言和,吕宋人的自顾不暇,林郎两藩的水火不容,眼下唯一的目光就只需要投向中原了。中原,中原,魂牵梦绕梦寐以求的地方,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进军中原最佳时机了呢?

第三十六节 知我者

“玉棠,来坐,”有些惊诧于为何一大早便找上门来,但无锋还是落落大方的请对方入座。虽然和这位帝国的十七公主已经几度鱼水,但无锋却总觉得对方有些骄矜自傲的味道,虽然在他面前未曾表现出来,但仍然是让他心底里有些不舒服,而司徒玉棠也从不在自己府中留宿,所以这样一来,二人的关系像是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平平淡淡的模样。

“无锋,听说郎家现在汉中和泸江与林家激战,眼下外敌当前,你为什么不出面制止他们这种自相残杀的行径?”一身淡爽的罗裙外带一袭紫红的披风,衬托出少女分外精神。

“哦?出面制止?玉棠,你怎么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林郎两家本来就是宿仇,此次郎家准备充分,志在必得,外人尤其是像我这种在名义上就缺乏充足理由的人干预只怕会适得其反,我也很想尽一分心,但这种事情,恐怕只会越帮越忙。”无锋笑着道,一边打量着少女全身,“不过我已经让人上京,请有能力干预此事的人士出面干涉。”

“有能力干预此事的人?无锋,你是指谁?”司徒玉棠怔了一怔,讶然问道。

“呵呵,当然是从各方面都具备干涉此事能力的人,当然我也愿意配合他出出力。”无锋有意迈了一个关子。

“究竟是谁?”司徒玉棠顿时恼了,玉面含霜。

“你觉得你三哥出面来调解此事怎么样?”无锋琢磨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很快就要到了接手昆仑关的约定时间了,而王宗奚也该到了京城见到了司徒峻,估计很快就会有答复回来,也就无所顾忌的告诉了对方。

“啊,我三哥?”少女又惊又喜,狐疑的目光在无锋脸上打了几个旋方才问道:“无锋,你老实说,你这次为什么会让我三哥出面干预此事,这中间会有什么古怪?”自己这位未婚夫婿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这种热闹事情他怎么会不插上一脚沾些油水,这太不符合他的个性了。

“瞧你说的,玉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无锋故作嗔怪状,但见对方无动于衷的盯住自己,这才咂了咂嘴装出一副可惜的神色道:“我也出面调停过,但郎家这次胃口太大,而且估计和马其汗人已经搭上了手,光凭我们西北,一来从大义上我不想承担擅自攻伐同僚的责任,虽然我敢肯定郎永泉和马其汗人中间有勾结,但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而且毕竟我和他统属帝国藩属,也无权过问这些事情,另外单凭我们西北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压制得住郎永泉现在的势力了。”

司徒玉棠稍稍放下了心,但对无锋提及的郎家和马其汗人勾结一事却是又惊又怒,“郎永泉好大的狗胆,竟然与外敌勾结!无锋你不用瞒我,你以为不知道你已经把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铁骑调进关内了么?还敢说压制不了郎家?”

司徒玉棠在说这番话时语气已经有些变化,这么久以来,她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身处无锋身边,已经是名分上确定了的妻子,但血统上她却又是司徒皇家的女儿,究竟自己身份该如何定位,这一直让她头疼不已,随着自己未婚夫势力的不断扩大,已经大到了很明显的足以影响整个帝国朝政和甚至东大陆局势走向的地步,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他手下也一样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官僚集团,这个集团牵扯到整个帝国各地方方面面的地方势力,这让她感到担忧的同时也下意识的有了那么一丝自傲,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将来的丈夫,他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也就一样代表着自己,只是作为司徒家的女儿却又害怕他的实力扩大会危及司徒家的统治,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一直无法摆正心态。但司徒玉棠发现自己心境比起以前却却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变得越来越看重西北的成长,发现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融入到了西北,喜欢西北每一处新的变化,这种变化在自己和未婚夫西康之夜后表现得尤其明显。这种变化让她又惊又怕。

“呵呵,玉棠,看来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啊。不错,我是安排了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骑兵入关,不过,缺乏大义的情况下,我可不敢擅自妄动。”无锋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少女,“但只要三殿下愿意出头,我自然全力支持。”

“无锋,你敢说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去控制汉中和泸江?”少女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表情。

有些惊讶的望着面前这个少女,似乎一下子变得自己不认识了,对方居然文出这样一个问题,难道真是天时变了?“玉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话你都不明白,既然你有那个能力,为何不直截了当收复巴山、泸江和汉中,却要等到我三哥?仅仅是你所谓的大义约束了你么?李无锋何时变得如此谨小慎微了?”司徒玉棠却是步步进逼。

“哈哈,知夫莫如妻啊,还是玉棠了解我,大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我现在不想和郎家翻脸,郎家现在的力量膨胀得很厉害,如果能让他们和林家消耗一些,这样对我更有利,这样得回答,玉棠满意了么?”无锋索性直接把话挑明,他想看看对方的表情。他看得出来这一段时间里司徒玉棠似乎已经有了许多变化,从她更乐于参加各种行政性的事务活动就可以看出,像是对接受西北女主人这个角色身份已经不太那么抵触了,而司徒家公主的身份也隐藏得更深了。他想探一探对方的底,如果对方真的能够适应自己妻子的这一角色,有许多必须要自己参加,而自己有不愿意参加的活动让她代劳,效果却还要好得多,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精明能干之人。只是要看她能否融入自己的生活圈了。

点了点头,司徒玉棠面色不变:“这才是李无锋,我想也应当如此。好了,我走了,今天我要去银川视察银矿,想必行政署已经通知你了,希望你能够早一些与我三哥联手化解林郎两家的矛盾,别让外敌趁机占了便宜。”

说罢,没等无锋有何表示,便径直离去,丢下无锋一个人呆呆愣在那里,苦苦思索对方今日的表现究竟意味着什么,是真的愿意和自己和解当一个合格的妻子呢,还是打算继续扮演两个角色,在自己和司徒皇家中走钢丝,亦或是伪作和解其实却所谋更深呢?无锋无法确定,但他内心深处真心希望能是第一种情形。

望着消失在门厅外的俏丽身影,无锋禁不住悄悄叹了一口气。

站在昆仑关上俯瞰南方,越过这一片不算险峻但却崎岖不平的连绵丘陵区,再往南就是巴山府的中心区域了,那里是被当地人称作坝子的一处处盆地地形,虽然比不上汉中盆地那么肥沃,但在这一片以丘陵山地为主的地区中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一个接一个坝子分布在丘陵之中,也就形成了巴山府的主要农业区,而坝子之间多是低矮的浅红色石岭地形,易于风化,对交通影响不大。每遇雨季,风化了的紫色砂石被雨水洗刷后,汇成小溪向低处流淌,形成特有的红水河奇观。

沿着这一片丘陵向东可以一直延伸到汉中盆地边缘的乌蒙山余脉,那里生活着和天南郡中少数民族同宗同族的一些土族居民,向西则可以一直蔓延到横断山麓,那里是高岳人的活动区。

前一天送走了遵诺撤离的天南军两个联队的守军,无锋便亲自赶到了这昆仑关上查看地形,同时视察了西康府,昆仑关良好的防御体系让无锋颇为满意,无论是对南还是对北,这座关隘都是一座至关重要的咽喉之地。

汉中的天南军已经完成了合围布置,并且兵力增至四个兵团,而且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看来天南一方是决心趁这个机会独霸关西了。林家在汉中的主将是林国雄的一个外侄,也算是三江军中的老人,但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家伙在林家军队中的威信不高,许多部将对他担任汉中主帅一职一直持怀疑态度,李无锋对此有些担心。如果按照正常进程,林家两个精锐师团外加太平降军组成的警备部队,依托汉中城防设施,外加汉中的物资充足,人口资源丰富,即使面对优势的天南大军,只要不出意外应该完全能够坚持一个月以上,但若是主帅无能,一夕之间沦陷的事例却也不是没有。

看见站在墙头的主帅一直望着东方出神,跟随无锋一同视察昆仑关防御的梁崇信和岳山二人都静静的等待着。呼啸的秋风打着旋从垛口掠过,残阳如血,照得关外的灌木林呈现出一片灿烂的金黄。

第三十七节 女主人

“崇信,给你三个师团,你多久能给我拿下巴山?”无锋慢慢将目光从东方移向南方,突然扭过头问道。

怔了一怔,梁崇信略加思索道:“大人,若是以目前郎家在巴山的驻军,只要有两个师团,崇信有把握五天之内解决整个巴山!如果大人能配给崇信三万人骑兵,三天之内,崇信可以横扫巴山!”

“嗯,很有信心啊。”无锋满意的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倒是一旁急坏了另一人,“大人,真要打巴山,那可一定要把先锋任务交给我们第二近卫师团,咱们可是千里迢迢专程来这里,千万别让我们跑空啊。”

“岳山,仗有的你打,只怕你到那时候你想不打也不行。”无锋瞥了一眼显得有些心浮气躁的披甲大汉,“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我们还需要等待。”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拿下巴山呢?”梁崇信早就直知道自己这位上司决不仅仅只是想要控制住这个昆仑关而已,无法用于攻击的关口还不如不要,控制昆仑关的目的就是要在与巴山郎家的对峙中占据绝对优势,以便一旦战火爆发自己一方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巴山,郎家的胃口很大,但自己这位上司的胃口却更有胜于对方。

“不急,待汉中的林家和郎家先消耗一阵吧,适当增加在汉中六镇的驻军,要保证郎家不能轻易拿下汉中,务必要拖到锦城的司徒峻军队西进,这才更符合我们的利益。”无锋优雅的微笑看上去更富有贵族化气息,养居息气已经让他谈吐之间更具有人格魅力,他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城墙之外,感受着落日余晖带来的秋意。

“郎家在汉中的布置已经准备完毕,战争开始已经进入倒计时,我看林家在汉中恐怕难以支持太久,我们得早些安排才是。”梁崇信也点头认可无锋的看法,“现在泗水岭和剑门关上是否可以增派驻军了呢?”

“三天后,各进驻一个师团兵力,具体调动安排情况,你自行决定,到时候,只要郎家拒绝司徒峻的提议,我们便可以借帝国中央的名义向郎家宣战。整个关西战局,我就交给你了。”无锋淡淡的话语却是让梁崇信兴奋莫名,终于可以迎来这一场大战,现在就看自己该如何操作了。

王宗奚在京城的外交使命取得了极大的效果,当他面见司徒峻提出无锋的建议后,立即引发了司徒峻智囊们中的争议,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李无锋会有人如此好心,支持自家的主子白白落得一个肥沃的关西首府。即使李无锋的条件是保留汉中六镇的管理权,在这一点上,王宗奚的解释是,汉中六镇控制权也是暂时的,因为无锋担心汉中的安全问题,估计在林郎两家退出汉中后,他们和太平教的余孽依然会对汉中构成一定威胁,毕竟他们已经在汉中盘踞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对司徒峻来说却无关紧要,只要汉中府城能够落入自己控制,那他大可光明正大的向世人昭示,无论是林家郎家还是西北一样都要臣服于他的权威,这对帝国朝中和一些地方上依然拿不定主意的墙头草们可是一个不小的震撼。而司徒峻的智囊们再经过反复争论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李无锋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压郎家咄咄逼人的气势,这对李无锋来说是一个机会,但对司徒峻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机会,只要能够善加利用,完全可以将这三家藩镇把玩于手中,至少可以借助他们的影响力为自己的夺位大计贡献不少力量。

所以,司徒峻在第二天就明确的答复了王宗奚,并且盛宴接待了他,王宗奚也在宴会后密谈中再次表示自家主子愿意在任何时候为三殿下效力,只要三殿下需要,虽然话语不一定出自本意,但依然让司徒峻心中十分舒服。

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下首等待着女主人的接见,王宗奚还从未有如此过的紧张不安,倒不是害怕什么,只是向这等涉及主公私密事件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足以证明主公对自己的看重和信任,但他也同样知道马上要见到的这个女子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从在西北这么久了解到的情况,这个女子在主公和一干臣僚们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已经和主公正式订婚的帝国十七公主,而臣僚们更是倾向于让这位女子担负起主公的后宫重任,这也足以说明这一次会见的重要性了。

他唯一担心的是一旦对方问及主公的私事,这却让他如何作答。主公的风流韵事在西北民间广为流传,从天山派的女长老冷若星到曾经一度来西北献技的琴仙姚莲,从西域幻凤门神秘门主到楼兰国的西域明珠哈丽琴娜,甚至连臣服于主公脚下的那些游牧民族女子也一样卷入这些荒诞不经的传说中,这些故事都让整个西北民众津津乐道,在他们眼中,这些风流韵事更能衬托伟大的领主英明神武,足以让各族人民广为传唱。

只是明眼人利却揉不得砂子,主公的这些风流故事也并非空穴来风,王宗奚同样也知道自己主公和一些女子牵缠不清,不过似乎同僚们都对此不闻不问,连素来方正持重的萧唐也采取放纵态度,这让他十分惊讶,后来还是在好友苏秦的提醒下才得知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主公的子嗣问题担忧,哪怕是能生下一个私生子,也能宽慰一下主公背后这一班忧心忡忡的臣僚们的心。

正有些走神间,一阵环佩轻响,将王宗奚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到现实中。金黄蓬松的秀发,海蓝色的明眸,粉嫩如婴儿般的光洁肌肤,饱满红亮的丰唇,一身紫红色西式晚礼装将胸前那一段裸露的肌肤更是衬托得晶莹雪白,尤其是那对鼓胀高耸的双峰,被天鹅绒的外衣勒住,让自诩眼高于顶的王宗奚也是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一个绝代尤物,尤其是那一股子媚到骨子里的高贵典雅风情,那更是唯有贵族之家才能培养出来的独有气质,足以倾倒天下男人而不需任何理由。

“王大人,让您久等了。”朱唇轻启,女郎抬手示意站起身的王宗奚不必多礼,但王宗奚还是坚持站起一礼后方才坐下,他可以在主公面前放荡不羁,但却知道往往这些女人更注重这些,有许多事情往往就是坏在这些小节上,主公雄才大略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但女子的思想却和男人不同,尤其是第一次见面,在女主人面前还是表现得慎重一些更好。

“安琪儿小姐,我受李大人委派进京公干,另外冶受大人之托给马可公爵以及安琪儿小姐送上他的礼物。”王宗奚不卑不亢的表现让安琪儿十分感兴趣,这个男子以前从未听爱郎提及,但仅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就可以看出此人的不俗,看来爱郎手下人才荟萃,安琪儿也打心眼里高兴。其实安琪儿的心胸并非像王宗奚担心的那般狭窄,作为贵族家的女子,她早已学会了一切在上流社会中生存的技巧,平常的应酬更是应付自如,看人的眼光也更是精准无比。

话毕,王宗奚郑重其事的从随身携带的木盒中拿出一个装潢华丽的纸盒,恭敬的交给上首的女郎。

欣喜的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纸盒,轻轻撕开包装,一具精美华丽的西式女性内衣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得女郎眼睛一亮,爱惜的抚摸着这有些羞人的礼物,这具内衣与唐式传统内衣大不相同才用纯棉织成外加鲸骨衬托,连同贴身的亵裤一道,组成一套完整的内衣组合,这种新潮玩艺儿在东大陆还未尝得见,连安琪儿自己也仅仅是从那些显豪人家的女眷中听闻得知,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想起爱郎煞费苦心的讨好自己,安琪儿就悠然神往,若是穿上这身内衣出现在爱郎面前,不知爱郎会作何感想呢?想到这儿,安琪儿不由得红晕扑面,情意绵绵。

王宗奚并不知道自己主公赠送给女主人的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女郎在撕开包装后流露出来的迷惘、害羞、向往以及爱恋的神色,他也知道肯定是情人间的私密物品,看来自己主公的风流本事果然名不虚传,连艳绝人寰的帝都三花也同样沉迷于主公的感情纠葛之中不能自拔,从对方迷醉的神色之中王宗奚就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是无可救药的沉湎于主公的爱情长河中不能自拔了。

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格外怪异,王宗奚只能默不作声的等待着女主人的回味思念早一些结束,只可惜沉淀已久的感情让安琪儿竟然在外人面前也有些失态,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安琪儿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第三十八节 醋意

“噢,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安琪儿白嫩的脸颊上泛起阵阵红晕,这些神态流露在外人面前让安琪儿脸有些发烧,虽然能让爱郎带来私人礼物的人肯定是他的心腹,但毕竟这等羞人物品通过外人的手,虽然对方看样子也不知道礼物究竟是什么,但这种感觉还是让安琪儿感到一丝羞意,“无锋可好?”

“回小姐,李大人身体康健,只是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大人也四处奔波劳累,不过大的局势已经基本平定了下来。”王宗奚有意回避了女主人前面半截话。

“西斯罗人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华西里伯爵还一直等着我的回话呢。”安琪儿也像了解一下这一段时间爱郎的生活情况,她不好直接问及其其他,只好从自己经手的事情问起。

王宗奚也知道安琪儿其实就是主公安排在帝都的情报和外交耳目,在离开西北进京的时候主公也层交待过自己在她面前不必遮掩,所以也就大方的回答道:“属下离开西北时,苏大人还未曾从西斯罗返回,不过听大人之意,好像已经和西斯罗人达成全面和解,大人也对此十分满意。”

“那今次王大人来京又所为何事呢?”帝都局势已经日趋紧张,几位皇子的返京都加剧了这一趋势,而皇帝陛下已是许久未曾登朝议事,每一次朝会朝堂上总是闹得乌烟瘴气,分成几派的大臣们各不相让,为着各自的利益争夺不休,安琪儿也不想自己爱郎在这个时候牵扯到这乱成一团的朝事中来,能够安安静静躲在西北笑看天高云淡这才是现在应该作的。

“噢,安琪儿小姐,大人今日让卑职来京,主要是联络三殿下,希望三殿下出面制止郎家在汉中和泸江发起的战争,眼下估计泸江已经沦入郎永泉的手中,汉中也危在旦夕,一旦汉中也落入郎家书中,在关西的平衡局面就将被打破,郎家一家独大对谁度没有好处,所以大人希望三殿下能够振臂一呼,促使关西和平局面早日实现。”王宗奚也笑着回答,他感觉得出来眼前这位丽人对大人的事情十分关心,而且也对帝国局势变化十分清楚。

“哦?怪说不得林云翔那个家伙这两日也在围着三殿下打旋,原来也是打这主意,难道林家真的那么不堪一击,还需要三殿下的出面干涉?如果郎家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三殿下的干涉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对方尖刻的提问一下让王宗奚感觉到眼前这个女郎目光的独到和对局势认知的准确,他不敢敷衍,赶紧回答道:“林家在关西地区的力量稍显薄弱,而郎家近几年来力量膨胀石头很猛,而这次又倾尽全力图谋关西,以搏狮之力搏兔,两相对比,林家失利当在情理之中,何况根据大人判断,郎家应该和马其汗人也联起手来对付林家,所以关西局势才会如此紧张。”

“噢,那无锋为何不趁机入汉中呢?”安琪儿当然知道自己情郎不是一个善主儿,决不会坐视机会的丧失。

“这个不是属下能够妄自推测的。”

“唔,看来你家大人还另有打算啊。”安琪儿轻笑一声,听得王宗奚心神一抖,真是个尤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股子媚到骨子里的味道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癫狂。

“那现在无锋的日常起居是谁在照顾呢?”安琪儿随口问道。

来了,终于来了,王宗奚心中暗道,主公曾经专门叮嘱过自己,其他方面无需隐瞒,但在这方面却需要把住口风,这也是考验自己口才的时候,既不能如实交代,又不能一口推净,女人对这方面是相当敏感的。

“日常起居还是管莹莹小姐和花玉眉小姐为主,还有狄蕾娜小姐,饮食则是夏洛蒂小姐负责。”小心翼翼的按照无锋的吩咐,王宗奚半个字也不愿多说。

“鹿纤纤呢?秦霜影呢?”安琪儿似笑非笑的目光在王宗奚脸上盘旋,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鹿小姐大部分时间在金州,这一段时间鹿老爷子身体不太好,鹿小姐一直呆在金州,只有很少时间回庆阳,秦小姐现在担任了大人的情报秘书,平常都在情报署办公,有事才到节度使府。”一丝丝冷汗慢慢背脊处浸出,说不出的难受,王宗奚知道这最后的问话才是关键,前面那些不过都是一些过场,这也是大人之所以再三嘱咐自己务必要应答得当的原因。

“王大人对你家大人的起居生活情况十分了解啊,王大人应该没在西北呆多长时间吧?”

见对方有些起了疑心,王宗奚更是谨慎,“是的,卑职到西北没有多长时间,但承蒙李大人信任,卑职协助苏大人处理对外联络事务。”

“听说捷洛克安妮公主殿下也在庆阳居住?”安琪儿的话绵里藏锋。

“呃,这个,是的,李大人因为担心捷洛克政局不稳,所以让安妮公主在庆阳居住,其实不瞒小姐,安妮公主的身份其实是人质。”王宗奚赶紧解释。

“那个西域木兰哈丽琴娜呢?也是人质么?听说她在楼兰不断掀起叛乱,既然被刁肃他们抓获了,为什么不依法审理处置呢?”安琪儿斜睨了一眼已经有些局促不安的王宗奚,微微一笑问道。

饶是王宗奚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但在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前依然是前沿不搭后语,他从来没有觉得有哪一次谈话有如此难受,就像一个作案的小偷,得随时防着主人任何地方跑出来抓住自己,那种心情委实让人疲惫不堪,而且这个过程还不知到什么时候是个完。

“这个,请恕卑职不太清楚这件事情,安全部门的事情素来是直接对大人负责的,大人也不允许其他部门的人过问安全部门的事务。”王宗奚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推托了,其实他是知道哈丽琴娜被软禁于庆阳某处,其处境其实和安妮公主差不多,听说自家主公也不时去骚扰一番,至于详情他的确不太清楚,不过听苏秦说,萧唐和凌天放的意见都是希望主公要么早将此女收入房中,要么就趁早处决,这种女人留着也是祸害,放出去更是危险。

“好了,我看王大人似也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担心说漏了嘴无法像你家大人交待呢?”安琪儿莞尔一笑,似是看穿了对方所想。

脸上一热,王宗奚赶紧辩解道:“小姐言重了,大人的私事我们作属下的当然无权过问,只是大人现在一直没有大婚,所以这方面难免流言蜚语多一些,请小姐不必多心。我和萧大人、苏大人他们都一直希望安琪儿小姐能够尽早返回西北与大人完婚。”

“哦?可是连司徒玉棠都还没有和你家大人完婚,我好像也不大可能先于她吧?”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言的落寞,安琪儿脸色也悄悄黯淡下来。

“其实小姐也清楚,帝国十七公主殿下因为身份原因,一直和大人不太和睦,我们也很担心这一点,若是安琪儿小姐能在西北,相信以小姐的身份在其中调和,能够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相处得更好一些,这对大人今后的大计也有利得多。”王宗奚也似有感而发,自家主公和帝国十七公主之间的关系连西北民间上层人士都有不少人清楚,这一直是一个隐忧,也是一干臣僚们希望能够和平解决的心病,毕竟只要一日帝国还在,西北就还必须利用司徒家这张虎皮。

“唉,”幽幽一叹,安琪儿脸上也露出思念的神色,“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尽头,难道真要等到白头?”

“安琪儿小姐,您也不必过分担忧,我想要不了多久大人大概就要上京了,时间不会太长。”王宗奚安慰对方道。

“王大人,你这是在宽我心呢还是顺口一说呢?按你家大人目前的情形,他何时能有机会上京?上京难道就不怕别人把他软禁?”安琪儿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神色,显然是认为对方在敷衍她。

“小姐,您误解了。这陛下的身体众所周知,陛下一旦驾崩,那京中肯定会为皇位之争一事出现乱局,我想那时候大概就是大人进京的时候了,现在西北各方都在大人一手控制之下,即便是大人进京,只要大人不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估计那会儿也没人敢于对大人不利,他们只会竭力讨好拉拢大人,希望大人能够加入他们那一方,大人一天不表态,永远都是安全的。”王宗奚早已将事情前后考虑清楚,“眼下关西事情一了,只怕帝都之事就会提上议事日程,大人也会选取合适的时机进京,道那时候,小姐便可得偿所愿了。”

安琪儿精神一振,转念一想,的确有些道理,面色顿时阴转晴,气色也一下子好了许多。

第三十九节 缅军

“咚咚咚咚”的战鼓声再次擂响,早已集结整齐的士兵方队,顿时按照命令散开,配合着高大的攻城车和活动云梯呼啦拉的向严阵以待的城墙冲击而去。背后,一片片石雨伴随着巨型投石车机械弹簧和投臂发出的咯吱声,发出刺耳的尖啸,一阵接一阵的落在城头上,血花飞溅,残肢四裂,凄厉的惨叫声也此起彼伏。由于防守方的远程打击武器早已在先期的战斗中就被攻击方的投石车和箭塔一类武器集中打击而毁坏,所以防守方已经没有能力遏制一浪接一浪的远程打击攻势,唯有苦苦躲在城墙跺口上依靠盾牌和雉堞躲避遮挡这些从天而降的巨石。

笨重的箭塔在付出了不少代价后也终于被推行到了城墙近处,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向城头的守军发起了箭雨攻势;阶梯型的攻城车移动速度更加满意,往往上百人一组的士兵簇拥着攻城车推行到城墙下已经所剩无几,但一旦攻城车推到了城墙下也就成了防守方的梦魇,猛扑而至的士兵借助奔跑的冲击力可以轻而易举一口气冲上城墙,此时弓箭弩箭攻击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唯有面对面对的肉搏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活动云梯的速度行进很快,借助梯脚下的四个滑轮,相比攻城车轻巧得多的云梯可以在短时间内借助橹盾兵的掩护推至城墙下,士兵们快捷如飞的攀援速度足以让猿猴汗颜,经过特殊攀援训练的士兵们只需要两三分钟就可以爬上城墙,而当无数只云梯突然间一下此伸到你的脚下,滚滚人流蜂拥而上,那份场景足以让任何人永胜难忘。

战鼓声声,喊杀阵阵,身着赭褐色服装的天南军士兵如同漫卷而过的洪水一浪高过一浪,远远看去,洪水已经将城墙漫过,但**一过,巍峨的城墙再次屹立于前方,如此反复回转,无数次的冲击漫卷,除了留下无数血肉模糊的残肢败体,唯有城楼的大旗依然高高飘扬。

全副戎装的黑面军官焦躁的在阵前怒喝着:“一群蠢货!让他们注意与后方的箭塔和投石器攻击协调配合,不要一味猛冲!第三联队准备,这一波攻击结束,你们上,换下第二联队!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平均用力,集中突破一点!命令投石车和箭塔保持精度攻击,在最后一刻再集中猛攻!”

残酷的战争非但没有吓倒这一群群杀红了眼的士兵,在主将的亲自鼓动下,一个个联队很快就集结成攻击阵型,跟随着补充的云梯和攻城车,迈着不算整齐的步伐,咆哮着,怒吼着,迅速形成一个更高的浪头向城墙冲去。

“很好!温拿兄,士气可用啊!缅地面的军团是好样的,不愧为缅地之虎!训练出来的士兵个个亚赛猛虎!”站在高处观战的谢长洋同样是全副戎装,深褐色的盔甲显得有些古旧,显然是有些年辰的东西了,圆顶尖锥盔上一簇红缨随意散落开来,在一片赭褐色的海洋中显得分外夺目。他这话倒是由衷之言,从脸上流露出来的满意表情却可以看出是真心夸赞。

“大人过奖了,温某不过是一节武夫,哪里当得起大人如此赞誉。”温拿面色不动,不过眼睛深处闪过的一抹精芒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在人老成精的谢长洋面前,他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遁形。

“温拿兄不必过谦,这第四师团才组建不久,就能有如此战力,绝非侥幸,此次战役结束,谢某定会向节度使大人禀明,请求再给予温拿兄一个师团编制,组建缅地独立第一师团,以示对温拿兄的训练成果的肯定!”谢长洋言辞恳切,让温拿颇有些感动,干枯的脸颊也略略抽动,只是一时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表达。

郎永泉和天南实际上的二号人物对温氏一族的信任和看重已经使得开始臣服归附于郎家的天南郡其他少数民族头领颇为眼红,郎永泉更是直接将才组建成功的两个运输大队一千辆马车直接调拨给缅地军团使用,虽然事出有因,因为缅地军团除了留了一个师团驻留缅地外,另外两个新组建的师团星夜北进增援汉中,但郎永泉已经明确表示,这一千辆运输车连同马匹战后也无需归还,永久性归缅地军团所属,这可是一笔罕见的这更激起了包括天南第一军团、第二军团在内的那些所谓郎氏嫡系的不满,但都被郎永泉毫不客气给予了痛斥,一个个灰溜溜的夹着尾巴不敢再作声,这让温拿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历来这些家伙都自恃高人一等,这次被主帅给掼了面子,都才渐渐明白温拿在主帅心中的分量,再也不敢小觑于他。

“大人之心温拿心领了,只是这缅地军团的组建已经让节度使大人麾下不少人颇有异议,温拿也只想一心将这缅地军团训练成军,为节度使大人效犬马之劳,再无其他别样想法。”深吸了一口气,温拿也知道这突然大红大紫也并非什么好事情,难免会引得许多人的妒忌眼红,节度使和眼前此人虽然信任自己,但难免其他人会在这二人面前说东道西,加之自己几个儿子说话行事之间却都不像唐人这般思前顾后,难免有些出格言语落在有心人耳中,一旦传到节度使大人耳中,只怕反倒会为自己招来不少麻烦,所以他也有意想避避风头。

“温拿兄,你不必有什么顾忌,你心里所想我清楚,只是现在正处非常时期,若是我们不能抓住时机,只怕就会错过图谋中原的最佳机会,所以节度使大人也决不会因为那些无聊之人一些闲言碎语而改变意图,温拿兄既然有此能力就应当承担更重要的责任,温拿兄现在的所作所为受此殊荣也是当之无愧,堂堂男儿汉大丈夫,何必在乎那些小人的流言蜚语呢?”谢长洋温言相劝,有意解开他心头的顾虑。

温拿不在作声,只是默默点头,却把目光重新回到战场上。

战事并不因二人的谈话而停止,反而越发激烈残酷,一个接一个步兵方阵整队投入战场,再汉中城的另一方则是天南第二军团的两个师团负责主攻,南北两道城门天南军则草用佯攻牵制城内防御方的军队,迫使他们不能将所有防御和应急兵力投入到东西两方的主攻方向。

此次亲自上阵指挥的是温拿三子温潜,他今日负责率领的第四师团主攻,其兄则率领另外两个师团在一旁助阵观战。他采取的战略是集中一点攻击,力争突破一处,五个联队的士兵借用攻城车和云梯的帮助猛攻东门左翼边角处。这一处因为地势原因略显低矮,在前些时日天南军截断通往汉水的护城河支流后,很快就将河水排光,林家军队为了保住护城河这道防线,屡次借用夜晚出城偷袭,企图破坏对方的堵河之法,但都被老到的温拿采用伏击之术反而将林家偷袭军队包围绞杀。后来林家便再也不敢出城,虽说正是秋季涨水之时,但在没有林家干扰的情况下,断河之法也只用了一周时间便告成功,而失去了护城河的汉中城就立即成了天南军围攻的目标。

缅军士兵大多来自山野,擅长攀岩爬树,对阵地战反而并不擅长,尤其是训练时间不够,在军纪和常规阵型演练方面都还差得太远,但温氏两子倒也有些办法,他们知道上峰的意图是要攻打汉中和泸江这些城塞要地,在回去新组建的三个师团中便多选山野中剽悍粗野之人为兵,在一面加强常规训练的同时,也让他们迅速适应军队气氛,并在训练期间便组织了几次面对面的城池攻防演练,配置了打量简陋的云梯和爬墙车一类较为攻城武器,充分发挥这些人登墙爬梯的特长,在这些方面花费了不少工夫,这一次在攻打汉中时便充分展现了他们的实力。

缅军士兵的攀越能力让林家防守军队猝不及防吃了个大亏,在进入攻防战的前两天里缅军便利用他们的快速攀爬能力集中力量多次突破林家城防,几十上百的云梯和攻城车突然集中猛攻一处,几百士兵可以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全数涌上城头,迫使林家一方不得不在第一天便动用了预备队方才顶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直到两天后,林家一方方才逐渐适应了缅军的套路,组织集群性的弓弩手重点针对集中攻击的缅军进行打击,才逐渐遏制了缅军的疯狂攻势。而温拿也改变套路又换为佯攻为主,多点袭扰,趁势突破,迫使林家防御大军疲于奔命,损失极大,原本还有相当信心的林家一方现在也对能否固守汉中的决心发生了动摇。

第四十节 来临

天南军不断的进攻终于换来了结果,当一处城墙终于被集中轰击的巨型投石器连续精确击中后,城墙终于垮踏了,一直在旁边负责佯攻的另一个师团大军立即抽出了两个精锐联队蜂拥而上,而防守一方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一直未曾动用的重装步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形黑压压的从城内向外倾轧绞杀,密集的阵型的让并不擅长阵地进攻的缅军在面对长达三米的戟枪整齐的向前平推立时形成一道道枪林,涌入城墙的缅军在这种挤压式的绞杀前崩溃了,砍刀盾牌这一类的轻型武器在密集的戟枪林面前毫无作用,不停的推刺抽杀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这些下轻甲士兵刺一个对穿对过,泉涌一般的暗红血液将整个街区变成一个巨大洗浴场,泛着血沫的道路甚至让稳步前行的士兵们脚下也觉得沾腻湿滑。

看见好不容易的突破口又被敌人的疯狂反扑挤压封堵住,几百名缅军儿郎就在这袋烟功夫化为化为尘土,站在高坡上少动声色的温拿也忍不住抚掌叹息,但他也知道若是三江军队这般轻易就被自己冲垮,那他们也不配与节度使大人争雄十数年而不分胜败,不过这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继续坚持下去,要不了多少时日,这种机会就会化为胜利。

“温拿兄,不必焦躁,令郎干得很好,虚虚实实,见机而入,三江军已经开始露出破绽,相信下一次我们还可以取得更佳的效果。”观战的谢长洋心中也有些惋惜,好不容易撕破对方一个口子,但缅军显然缺乏对这种阵地攻坚的经验,虽然占据了优势,一时间却无法将优势转化为胜势,他们明显没有作好突破城墙防线后该如何作的准备。三江军却做好了充分准备,以逸待劳,有条不紊的将这股突破军队消灭在萌芽状态。

“嗯,大人,我不是担心这个,正如你所说,若是没有外力干涉,我也相信攻取汉中也是迟早的事,林家一方外无援军,内怀忧惧,他们已经丧失了胜利的信心,不值得惧怕。只是我们周围并非安全无忧,尤其是那李无锋他真会毫无反应的看着我们占领汉中么?我对这一点持怀疑态度。”温拿轻叹一口气,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谢长洋,但见他原本舒展的眉宇间也掠过一丝忧色,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温拿兄,不瞒你说,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一点,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须走下去。汉中对于节度使大人的北进大计至关重要,断断不能有失,所以在泸江尚未易手时大人就命我们进入汉中。你看看这方圆沃野千里,水利交通发达,物产富饶,人口众多,四周皆有险关要隘阻挡,实乃王霸之地,若是能据有此地才是真正具备了登上这帝国甚至东大陆舞台上表演的资格,无论是天南还是缅地虽然可以作为起步之地,但始终无法成为根基所在。”谢长洋挺起胸膛面向东方,双目平视,脸上涌起从未有过豪情,“我谢长洋本不过是一下人之子,能得朗大人垂青,今日到如此位置,已无所求,唯有以此身报节度使大人知遇之恩,我也希望温拿兄能与我携手共力,见证拥有汉中府这一光荣时刻。”

温拿心中一阵热流淌过,郎永泉的胸襟和眼光的确让他倾服,所以他毫无保留的率领温氏子弟尽心竭力的征伐四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认为郎永泉能够按照计划那般一帆风顺的达到目的,尤其是在占领巴山与西北那个强人成为邻居后,他更是觉得总有一种压迫感。

他曾经仔细研究过李无锋的发家史和对外征战史,发现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趁乱取胜,局势越乱他就越是如鱼得水,借用外力来达到目的是他百试不爽的方略,手段更是纷繁复杂,如果是周围局势一片平静他也会制造混乱为自己牟取利益,而眼下关西的错综复杂的局面应该是他最为喜欢的,温拿不相信对方的胃口仅仅会只停留在汉中六镇和一座昆仑关上,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李无锋这个家伙肯定会有什么隐藏的杀着埋伏着,只是他一时间也无法看穿。作为属下,他也有义务提醒上司小心这一点,万万不能轻信对方。

“谢大人,属下还是觉得我们不能轻信李无锋的承诺,我们虽然已经兑现了诺言,但我看对方未必会按照协议所说那样安分守己,我总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在最后时刻介入关西局势,破坏我们的计划。”斟酌了一下,温拿决定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尤其是巴山,昆仑关让给他们,无疑是让出一条坦途给西北军,一旦李无锋决定毁诺,他麾下强大的机动骑兵可以轻松南下直趋巴山府城,我们甚至连准备时间都没有,这将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被动。我甚至怀疑,李无锋之所以提出这个条件,目标就是巴山!”

谢长洋身躯微微一震,随即又苦笑道:“温拿兄,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是像你处在节度使大人那种情形下,你能拒绝李无锋的要求么?十几万铁骑星夜入关,几个师团昼夜兼程赶往关内,你认为他仅仅是在恫吓我们么?我可以肯定,只要我们拒绝他的要求,他会毫不犹豫的纵兵直入,汉中和巴山都将是第一攻击目标,扼守昆仑关也仅仅只能起到延迟他的行进速度罢了,无法起到决定作用,有高岳人作向导,他们可以轻松的沿着横断山麓摸过来。所以朗大人才会派人前去西北谈判,只希望李无锋胃口不要太大,只要我们能够在占领汉中后赢得喘息的时机,即便是他占据了昆仑关,我们也一样可以无惧于他。”

“既是如此,谢大人,你为何又满脸忧虑?”温拿冷哼了一声,显然是看出对方言不由衷。

“温拿兄,我们的担忧都是一样,怕只怕李无锋这个人食言而肥,就在我们攻打汉中这段关键时间里,他突然发兵进攻巴山啊!”谢长洋摇摇头长叹道:“虽然从泗水岭和剑门关上传来的消息还没有增兵的迹象,昆仑关上的驻军也只有一个联队,但这能说明什么呢?我已经命令在泸江的第一军团两个师团返回巴山了,虽然他们在泸江战场上受创不小,但毕竟是来部队,我也命令预备役部队迅速到巴山补充这两个师团,希望不是亡羊补牢吧。”

温拿和谢长洋的担忧并非毫无缘由,就在无锋接到古基从帝都发回王宗奚和司徒峻会谈成功司徒峻同意自己意见后,无锋立即给已经集结到鹧鸪关一线的各路大军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命令梁崇信担任关西战区总指挥,负责指挥关西地区的全面指挥工作,同时下令调北吕宋军团第一第二师团入关西加入关西战区,加强关西力量。

大陆公历697年9月22日,负责帝国西部和南部军务的三皇子司徒峻在《帝国新闻》上发表谈话,表示近阶段发生在关西地区的两藩争斗是违背民族大义的,在外敌入侵的情况下,两藩不思为国尽力,反而为了各自利益相互争斗不休,给当地民众士绅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而且给外敌带来了可乘之机,他要求即日起,帝国三江军政节度使下属军队和天南军政节度使军队必须停止战争,并在三日内撤离汉中等非法控制的帝国中央领地,否则他将动用军事力量来解决这一问题,他还号召所有帝国民众投入到反对这一场战争的运动中来。

9月23日,《每日快讯》刊载了帝国行政副大臣宁远望的讲话,宁远望代表帝国中央对连续不断发生在关西地区的战事表示谴责,尤其是对林郎两家视外敌而不顾,为了私利相互攻击,使得内战进一步升级,这种行径对帝国造成了巨大伤害,无疑是一种背叛,要求当地士绅官员联合起来反对这一场战争,并命令周围府县官员进一切能力阻止这一场战争。

在得到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在庆阳的李无锋立即选择战争时间的大权全权授予了坐镇西康的梁崇信,授权他从即日起,可以在任何时间选择任何地点动用关西战区一切军队对林郎两家任何一支部队发动攻击而无须汇报。同日即9月23日,已经获知帝国中央态度的李无锋也在接受《西北星报》和《北吕宋快报》联合采访的时候表示,他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两藩的停战的消息,他希望两藩接受帝国中央的调停意见云云,并宣布他将以西域联盟主席的身份于两天后到西域诸国视察,考察西域联盟诸国经济发展状况并就进一步发挥联盟政务署的核心作用于西域联盟诸国首脑作友好商谈。

第四十一节 胃口

其实梁崇信在接到无锋战争准备命令的时候,梁崇信已经就抢先做好了战争准备。在获悉了主帅有攻占巴山的想法后,梁崇信想得更远,既然在关西已然集结了如此庞大的军力,主帅又完全授权给了自己,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将目光局限于巴山和汉中,泸江一样可以纳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尤其是在得知汉中将回移交给司徒峻后,梁崇信的求战**更加强烈。

两套情报系统已经充分的运转起来,尤其是在顾家人脉充分发动起来后,巴山一战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悬念,郎家在巴山的驻军仅仅只有天南第二军团一个师团以及一个才组建不久的警备师团还有一些才从天南过来的预备役部队,早在这之前,警备师团便已经被顾家渗透买通,只要西北大军越过昆仑关南侵,梁崇信有绝对把握在两天之内解决巴山问题,而问题在于泸江,根据情报泸江不但有多达七到八万的驻军,虽然抽调了一个师团加入汉中,但仍然有五到六万驻军,而翠屏关这道关卡已经有天南军驻防,要想轻易攻克只怕不易,但一旦形成对峙强攻的话,又会给予泸江的敌人以准备时间,短时间内攻克泸江的可能就会化为泡影。而且西北水军根本没有形成战力,也无船队可用,要想借用水路上水优势攻打泸江,还不现实,看来这一仗还得好好核计核计,花些心思。

潜心研究了半天情报,梁崇信仍然未能下定决心究竟是立即攻克巴山,还是兵分两路分别进击泸江和巴山,多达十多万人的大军已经从西康府城启程南下,已经没有时间在再拖下去了,不过最后一份情报让他颇感兴趣,天南军第一军团第一第二两个师团从泸江启程西进,动向不明,这两个师团不是在攻击翠屏关时遭受了重创么?怎么会突然西进?难道是返回天南,这也未免太仓促了一些吧?

“大人,您说这从天南的预备役怎么会到巴山呢?”曲波也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若有所悟的问道。

“曲波,你的意思是敌人也察觉到异常,准备加强巴山的防务,所以从泸江抽调这两个师团加强巴山防御,甚至还从天南调来预备役直接在巴山补充这两个师团?”梁崇信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得走,这倒是一个机会,若是让这两个残缺师团得到那些预备役士兵的补充,只怕战斗力立即又可以大半,这可是天南第一军团的两个精锐主力师团。

“看来李大人做人真失败啊,这边和约刚签,墨迹未干,天南人就在加强巴山的防御了,这不是明显不信任人么?太失败了,真的太失败了。”坐在一旁大放厥词的自然是第二师团师团长沙浪,一直还未等到命令的他已经是毛焦火辣如坐针毡,索性扭着曲波来到总指挥的办公室里赖着不走,非要得到一个准信。

梁崇信没有搭理对方,从秘书手中接过那封发自泸江的情报,时间显示是二十四小时之前发自泸江的紧急军情,那么现在这两个师团应该还未来得及踏进巴山境内,而且这一天里如果有什么变化,这两个师团也难以及时得到,不正是一个极佳的机会么?

眼前一亮,一个异常胆大的计划倏地跃入梁崇信的脑海,脑子急速的运转起来,一边吩咐漂亮的女秘书迅速拿来巴山府的详细地图仔细琢磨,一边让曲波和沙浪二人上前,其余人则尽皆离开。

从泸江到巴山是连绵不断的低矮丘陵区,并不算高峻的龙门山脉呈东西走向沿着巴山府东部向动延伸,断断续续一直拖到泸江府的中部,翠屏关便是这龙门山尾部最重要的一道关卡。簇拥在龙门山脉周围的便是一些低矮许多的山包,由于没有什么名气,馒头山、鸡公山、清泉山等一系列土名也就随便命名在这些山丘上了。山丘与山丘之间依然间隔着宽阔的谷地,成为这一带地区较为重要的粮食产区,而坡地上则是茶树和生漆树的生长地。从泸江到巴山的大道则沿着龙门山麓蜿蜒向西,一直进入巴山境内百里地方才进入所谓的坝子区,这里其实是庐江河的沿河冲积区,平地并不宽广,但相比与两府交界地区的谷地,那又不知道平坦到哪里去了。

泸江和巴山之间因为有水路相通,但由于正值秋水暴涨季节,许多河段水流变得异常湍急,从巴山东下泸江自然顺水快捷,但要从泸江逆流而上却是困难重重,许多地方连纤夫也难以拉纤,所以往往在秋季,从泸江通往巴山的陆路交通也要比其他几季繁忙许多。

一条赭褐色的长龙沿着龙门山麓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这条大路蜿蜒盘缠,并不宽敞畅顺,平时更是因为有水路担纲主要运输,而秋季雨多路烂,更是难行。这支队伍已经沿着龙门山麓行走了三天,眼见得马上就要走出山区,进入路宽天开的坝子地区,这也让一直在山区行军的军士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蔺兄,前面就出山口了,兄弟们已经相当疲惫了,要不出了山口,就在坝子里休整一会儿?”从二人的服饰上就可以知晓这两人绝非普通的军官,问话的人一脸剽悍之气,浓眉黑脸,厚实的嘴唇一咧嘴便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高大魁伟的身材在骏马上背上更显得威风凛凛,不过他的话语间却是相当客气,显然与他并行之人也不是简单之辈。

犹豫了一下,另一骑上的军官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轻甲裹身,外罩青灰色披风,干瘦的脸颊十分枯黄,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男子游目四顾,看仍然保持了行军队形,但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毕竟连续在山区行军,加之原本就是激战之后没有获得多少时间休息,上峰一声令下,却又马不停蹄的从泸江赶往巴山,手下儿郎们虽然没有怨言,但自己这个当头的却须考虑到下边人的感受。

“唔,前面就出山了,出山后选一处平坦之地休息一个小时,另外派哨骑通知巴山,我们再有一天就可以到了。”中年男子勉强同意了对方的建议,照他看来继续行军,到达镇甸上休息打尖才是正理,但对方也和自己平级,而手下儿郎们也确实疲惫不堪,再加上这里还是控制区的中心区域,相信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山贼土匪敢来捋虎须。

“蔺兄太谨慎了些吧,这里距离巴山府城还有一百多里地,我们从泸江出发时一切都还正常,我谅他李无锋也不敢毁诺犯我,即便是有变,那巴山府难道就没有一兵一卒来报?”剽悍军官仰天大笑,洪声道:“我就不信那西北军是铁打金刚,还不和我们都一样,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他们好好会一会,看看究竟是他们的刀锋快还是我们的戟枪长!”

中年军官心中有些不屑,这么多年了这个家伙依然是这么狂妄,虽说手上有些资本,但敢于如此说话的,整个天南怕也没有几个,他并不欣赏此人,但此人却深得节度使大人胃口,李无锋若是这般轻与,只怕早就被北方强国和游牧民族撕成碎片了,就凭他,也佩叫板李无锋?只怕一辈子也论不上这个份儿。

不过此人刚才的话也算有些道理,巴山府纵是防御能力不佳,李无锋大军真的南下只怕也能抵挡个一两天吧?纵然不能抵挡,总能逃出个一人半马报信吧?到这会儿也没接到警报,相信至少到现在西北还没有入侵巴山,想到这儿,中年男子心中放下了一些,只要能赶到巴山,将兵员好生补充一番,提拔一些老兵起来担任低级军官,自己的第一师团实力又可以恢复大半,这次泸江一战自己的第一师团和旁边这个家伙的第二师团损失虽然不小,但功劳却也最大,拿下翠屏关相当于夺下了半个泸江,这可是自己和师团和第二师团拼着血本啃下来的硬骨头,连节度使大人也亲自发来嘉奖信,看来自己这一次回去有望升任军团的幕僚长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一连串的胡思乱想在中年男子脑海中不断翻腾,以至于胯下健马速度慢了下来都未曾发觉。

长龙很快就游出了山区,展现在士兵面前的是异常宽阔的天空,终于走出了可恶的山区,那里太多的蚂蟥和毒蚊子让士兵们吃足了苦头,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游很多人没有想到这山区中这些小玩意儿回事如此猖獗。

接到命令的军官们很快依次下达了休整命令,各个联队的士兵按照大队、中队的分布就地休息,过于疲劳的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放松状态,许多士兵甚至倒在地上就进入了梦乡。

第四十二节 伏杀

距离两个师团一两里地的观察哨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两个师团的天南军进入休息状态时,一抹青烟不为人注意的在山头处悄悄升起。一直保持着急行军速度的八万铁骑顿时分为两股,一股是一个图布万人队,在向导的带领下迅速向东辗转,直奔东面龙门山山口处;而另一股七万铁骑主力则甩开已经跟不上速度的第二机动师团,猛然提速直向着十里地外天南军休息之处猛扑过去。

两名天南军军官推断其实没错,截至到他们谈话之时,巴山府城尚未遭到攻击,五万西北铁骑也才刚刚逼近巴山府城,而另外八万铁骑却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着西南方向猛扑了过来,紧跟着的便是全副运输车机动的第二师团。这便是梁崇信的时间差战术。

早在得知泸江两个师团正在前往巴山的路途上的时候,梁崇信便已经打起了主意,若是先行强攻巴山,一来运输车队怕跟不上速度,步兵不能与骑兵同步,而来一旦巴山遭到攻击肯定会派出警哨通知正在向巴山推进的天南军的两个师团,一旦两个师团反应够快,要么可以就地据险而守,要么可以掉转身逃回翠屏关,那这样一来要想快速拿下泸江的意图就会化为泡影,梁崇信不想看见这样的结果。

于是梁崇信便利用顾家在巴山强大的人脉关系和情报网络严密监控进入龙门山区的天南军两个师团行进速度,知道确定了按照天南军两个师团行军速度肯定会在当日走出龙门山后,梁崇信才抢在天南军出山之前的几个小时下达了攻击巴山的命令,两千辆运输车全部给予了东下的第二师团,用于加强第二师团的机动能力,以便于达到快速突击的作用。而第一师团和第二近卫师团则马不停蹄的跟在五万莫特铁骑身后,快速南下,虽然他们速度无法跟上四条腿的莫特骑兵,但只要莫特骑兵抢先控制巴山城四周逃遁通道,跟上的两个师团将会来完成攻城的使命。

虽然两个师团的天南军依然保持了一定警惕,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腹心地区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突然袭击。

首先察觉到不对的还是负责警戒的天南军第一军团第一师团的警戒部队,作为久经战阵的老牌部队,长久以来形成的纪律性和责任感让他们即使在最放松的时候依然保持着相当警惕性,即便是明知道在这里不可能遭遇袭击,但谨慎的师团长依然按照常例派出了游动哨和警戒哨。

只是西北骑兵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当隐隐阴雷般的铁蹄声在前方沿河平原的开阔地带响起的时候,游动哨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他无法相信这里竟然会有如此多的野牛群,在他的想象中这里只有野牛群才会导致如此大的声响,毕竟缺少马匹的天南军从未见识过如此多骑兵突击,即便是整个天南军中也只有节度使大人的直属师团中配备了两个成建制的骑兵联队。

直到铁蹄轰响越来越大,甚至连大地也开始颤抖,已经在地平线上变成一道粗黑无比如同潮头一般的长线时,游动哨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当凄厉的警哨声响起时,西北骑兵已经逼近到不足三里地。

凄厉的警哨声一下子将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天南军惊醒了过来,包括那两名师团长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回过味来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但良好的军纪让两个师团长都在第一时间下达了警戒命令,不过由于缺乏明确的针对目标,加之过度疲劳后放松,一时间两个师团都无法按照日常训练速度进入状态。

整队集合的脚步声与轰然而至的马蹄声几乎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突击骑兵分成无数个攻击箭头,狠狠的插入尚未完全成形的防御方阵中,立时搅起阵阵恶浪。先行奔到的是莫特第一第二万人骑兵队,这也是崔文秀训练最为成功的两万轻装突骑,不但充分保留了莫特人狂野剽悍以及弓马娴熟的特点,而且更在队形纪律上下足了工夫,一改往昔游牧骑兵纪律松散的劣根性。

而清一色的斩马刀也是崔文秀看到游牧民族骑兵近战时武器驳杂,集体冲锋时(主要是针对轻甲步兵)不易产生摧枯拉朽的冲击力,所以特地进行了统一改良,换装成又银川铁厂统一生产的百炼斩马刀。斩马刀也是游牧民族中一种较为常见的武器,只是由于普通斩马刀质量不稳定,在战斗中易卷刃和折断,而且价格昂贵,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可能大量推广运用。但是当西北军接管莫特军后,崔文秀也就不惜血本的对莫特精骑进行改造,保留其优点的同时从各方面进行正规化训练,这武器上的优化也就在情理之中,反正所耗费资金的问题并不由他操心,这也极大的提高了莫特骑兵的近战搏杀力。

在奔行到距离正在整队的天南军三百米处时,马技精熟的莫特骑兵便挽弓搭箭,在连续射出三支箭矢后,方才熟练的收弓回鞘,换上游牧民族战士最为擅长的斩马刀。这是游牧民族与生俱来弓马优势,能够在短短三百米之内连开三弓,这是农耕民族中最优秀的轻骑兵才能做到的绝技,但在游牧民族骑手中这却是很普通的技能。

连续袭到的箭雨让本来就还未来得及完全进入状态的天南军阵形更是混乱,呼啸而至箭雨洗礼让尚未正式接战的天南军就蒙受了惨重损失,也破坏了首先发现敌情的部分天南军企图结成防御阵线阻遏敌军攻势的企图,而当无数支攻击箭头扎进防御方队后,血战才开始正式展开。

游牧骑兵的剽悍特性在这一仗中展现无遗,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这些游牧骑兵在面对阵形不整的轻甲步兵时甚至具备了重装骑兵的一定威力,的每一波斩马刀的挥舞总能见到血雨纷飞和残肢败体的坠落,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交织一团,一浪接一浪冲击波几乎没有间隔般的猛击而来,面对面的较量,剑与盾的交错,血肉、肢体、头颅在这里已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生命在这里显得如此脆弱,而当天南军竭尽全力全力组织起防线苦苦抵挡时,来自背后的偷袭再次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创痛。

两个精锐的天南师团在此时也充分显示了这位天南军中的王牌部队所应具有的战斗力,虽然敌人骑兵的突袭使得处于被动状态的他们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有效防御线,但前部用血肉之躯依然顽强的抵御着分割切杀的莫特骑兵。只是敌人来势的确太快,分成无数道突击分队的莫特骑兵利用天南军阵形未成之机,很快就将天南军一方如同一个巨大的蛋糕一般的切割成了几大块。

尤其是天南军团第二师团,由于受师团主官态度影响,官兵普遍认为这一线不会遭遇敌袭,在休息时也处于一种毫无警惕的松懈状态,当敌袭来临之时,他们甚至没有搞清楚攻击究竟来自何方,匆忙开始结阵显得杂乱无序,甚至连防御莫特骑兵第一波冲锋的时间都没有,所以导致了莫特骑兵从第二师团一翼直接轻松突入,一将无能累死前军成了第二师团遭遇的最佳体现。饶是第二师团士兵奋勇拼杀,但未形成有机整体的单兵防御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成队冲击的骑兵,这种壮烈得行径显得十分无奈和英雄,但却并无太大意义。

而当莫特骑兵已然将两个天南军师团分割包围后,缓过气来的天南军这个时候才发现要想组织起防御线时多么的困难。缺乏重装步兵的两个军团无论怎么组织起有效防御,总会被拼死猛冲的游牧骑兵奋勇突破,各个突击箭头斩马刀借助健马带来的冲击力犹如无数把巨大的镰刀将本来就疲惫不堪的天南军切割成无数块,围绕着着这些各自为政的天南军游牧骑兵才用游动冲击的方式轮番从各个角度突破绞杀。

纵然是在遭遇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天南军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依然有少数警惕性高以及军官得力的部属在前部抵挡敌军骑兵冲击那一段短暂时间里组织起了防御阵形,只是这些防御圈和防御点都是零散的,无法形成整体性的防御线,尤其是在莫特骑兵分割包围后,这些孤零零的小团体就显得更加势单力薄,实力相差悬殊并不是热血和勇气能够改变,尤其是在悍勇和血气丝毫不亚于自己一方的敌人面前,这种劣势就显得更加明显,就像一把削水果皮的锋利小刀,一圈接一圈的转动着,不断将无数鲜血和生命组成的躯体化为尘土。

第四十三节 翠屏关

震天的喊杀声充斥于整个河滩平原,原来一片安静的旷野变成了修罗场。借助机动优势的骑兵催行着胯下的战马不断向被分割包围成无数个小块的天南军团体发起猛攻,而最让天南军最为痛苦的却是已经集中列阵的游牧弓骑兵,在占据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后,他们有条不紊的组成一个又一个弓箭攻击群躲在围攻的战友背后用一**箭雨摧残着苦苦抵当突击骑兵扑杀的天南军士兵,而莫特骑兵中的强弓手更是按照接受训练时的要求,集中力量射杀那些带有标记的天南军官,这更给天南军本来就处于溃灭边缘阵线狠狠的捅上了一刀。一个个集结起来的防御圈在失去了军官指挥后,很快就被莫特骑兵突破斩杀,沦为刀下亡魂,在这种情况下,投降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多余,而天南军一方似乎也毫无这种觉悟。

随着战局的推移,无数天南军士兵被有意识的像河岸压迫,一面是汹涌浑浊的河水,一面是敌人高举的刀枪,很快这一场战事就渐渐转化为一场屠杀,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天南军已经无法靠自身力量形成完整的防御圈,而游牧骑兵似乎也充分领会到了这一点,每当天南一方企图结成防御圈时,总会遭到来自几倍的游牧骑兵的疯狂冲锋,一直到击破对方的企图为止。

战局一点一点朝着有利于西北一方转变,已经放弃了突破重围希望的天南军士兵也充分展示他们顽强的一面,即便是面对占尽优势的西北军,他们一样没有退缩,充分利用步兵结阵灵活的特性组合成各种小型攻击阵形,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当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消失在敌人的武器和马蹄下时,两名师团长也意识到这一仗已经没有太大的悬念,自己一方的败亡也只是迟早问题,顽强抵抗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当天南军终于下定决心放弃那些已经彻底陷入敌人包围深处的主力,组织起部分军队突破东方防线准备向龙门山口退缩时,他们才发现来自东方山口之处的黑压压的骑兵队早已整装待发,没等挣出包围圈的天南军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早已等得不耐烦得一万图布铁骑已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西狂卷而来,面如死灰的两名指挥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敌人这般布置明显是不会给自己一方任何希望,几乎在同一时间抽出腰间佩刀,率先迎了上去,迎上那汹涌而来的急波涌潮,顿时被击打成片片血花,唯有一名举刀狂舞的图布骑兵感受到自己刀下多了一名战利品而已。

这一场被称作“响水滩之战”的战役第一次让帝国内地的军队感受到了李无锋麾下经过改造后游牧铁骑的威力,虽然敌手只是两个并不完整的师团,但任何人都知道这两个并不完整的师团却是天南郎家第一军团中的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可谓是郎家军队中精锐中的王牌,即便是在最后关头,这两个师团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依然无愧于他们的番号,纵然是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面对在数量、士气和机动力占据绝对上风的游牧骑兵面前,他们依然死战不退,直到最后一息,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天南军人的荣誉。

而在这一仗中,率先突破敌人防线的莫特第一、第二万骑队的优秀表现也获得了关西战区总指挥梁崇信的高度肯定,并在第一时间上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请求给予嘉奖表彰,而这一战也捍卫了梁崇信在西北陆军中的地位。

让梁崇信和李无锋最为满意的却并非实夺得巴山和翠屏关,能够完整的歼灭天南第一军团中第一第二两个郎家的王牌军团才是两人最为在意的,毫无保留的消灭了郎永泉的两张王牌与击溃击败完全不同,原本不甚完整的第一第二师团只要大体框架存在,又有着大批经验丰富的军官和老兵,只需将预备役士兵一补充,一个完整的师团便又可以再现,而现在将其消灭干净,不但彻底断绝了这两个师团的复起,而且也让天南军方的士气大受打击,这其中的后续影响力却无法限量。

响水滩一战宣告了西北势力正式介入中原征战的开始,后世的史学家高度评价了这一战,这也是西北第一次将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骑兵运用于腾格里草原以外其他战场,游牧骑兵疾如风火的特性在这一仗中得到完美展现,从昆仑关到响水滩二百余里,五个小时马不停蹄奔行而至,没有给敌人以任何作出反应的机会,而梁崇信也充分运用了巴山顾家的情报传递,将时间计算精确到了顶点,巧妙的抓住了天南军出山休息那一刻发起了突袭,一举成功,全歼天南精锐三万人。

战后,西北军事学院的战术教官们都一致认为,响水滩一役中主帅对时间的把握对战机的捕捉,极大限度的发挥了情报系统的作用,在战术上对经过改良的游牧轻装骑兵特点的充分运用以及这一仗取得的辉煌战果和战略意义,这一系列独到之处都足以让这一仗作为经典战役编入战史,而梁崇信本人在这一仗中所展现出来的冷静的头脑和具有前瞻性的眼光,不但成功的全歼两个师团,同时也为后续一系列战役的顺利展开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这也标志着郎家势力在关西崩溃的开始。

“咦,老三,你看看那边,怎么朝这边来到人乱哄哄的啊?”站在翠屏关头上的一名军官挥手遮在额前,注目远往,疑惑的望着从西面跑过来的一大帮子商队。

几乎所有人都顺着队长的目光望向西边,果然,一大帮马队乱七八糟的蜂拥着向关门口涌来,像是遇上了土匪打劫一般。

“命令关下的人上前检查,看看是怎么回事?先把大门关上,不准他们靠近大门!待检查清楚后再说。”虽然东西两边都在自家军队的控制下,但小心的军官还是谨慎的命令关上关门并让在城楼下执勤的一个小队士兵上前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小的已经问清楚了,这些商人说他们在龙门山区里碰上我们天南军遭遇了攻击,听人说我们打败了,他们觉得情况不对,就先行跑回来了。”检查了解完情况士兵在城楼下喊道。

心中一惊,城楼上的军官赶紧下楼打开城门将一几名商人带到自己处仔细询问,一干商人都是面无人色,显然是受惊不小,将自己在龙门山区中遭遇的事情叙述一番,听得军官又惊又惧,没想到西北人已经侵入到巴山,连才从这里过去的第一第二师团也遭遇了挫败,这可如何是好?当听及第一第二师团残军已经向自己所镇守的翠屏关退却时,军官也不甚在意,只是思索该如何向泸江的主帅报告详情,请泸江赶快增派兵力,自己这里仅有一个联队驻扎,如何抵挡得住?

唤来平素在关中承担日常检查职责的原泸江警察局驻翠屏关的巡警们弄清楚了这几人确系经常来往泸江与巴山之间的巴山籍客商,军官倒也没有留难几人,吩咐人让他们带领货物离开,正交涉间,只见一路人马已经沿着那山道蜂拥而来,看那一身行头正是那些商人们口中吃了败仗的第一第二师团,虽然各个面带疲色,但看行进队形步伐倒也还算整齐,只是言语间火气颇大,骂骂咧咧,直嚷着后面三十里地就有追兵,要关上军士赶快开门,让他们进关。

虽说有些疑惑为何这些败兵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但看见对方骄横的气势倒也像是第一军团的伟大,尤其是有几人看上去倒也是熟脸,军官也就没有多想其他,吩咐军士开门,只是这一干人等心情以太过急切,竟然脸招呼也不曾打,便鱼贯涌入而那几名熟悉的脸孔似乎脸上都还流露着挣扎和抗拒的神色,看得站在关楼上的军官心中忽然一动,只是他的觉悟来得太晚,依然涌入的败兵突然间变成了收买人命的魔王,乱刀纷飞,血雨四溅,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士兵们甚至连脸上的惊讶神色都还没有消失,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涔涔冷汗一下子涌上背脊,军官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上当了,这分明是敌人的骗关之计,只是悔之晚矣,连这些巡警也竟敢伙同这些西北人来欺骗自己,愤怒如狂的军官不由巡警解释便将几人剁翻在地,这才招呼着关楼上的部队赶紧下关堵住城门,只是这已经是亡羊补牢,呼啸而进的西北军士兵已经牢牢的卡死了大门而已经反应过来的守备军也知道存亡在此一举,亡命的猛扑上来,企图将刚刚进关的西北军士兵挤压出关,双方在关门前展开激战。

第四十四节 人心

抢先冲关的是沙浪从第二师团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勇士,不但身手敏捷武技高超,而且个个都是西北军中的老人,战斗经验丰富,虽然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突破就被敌人发觉,但牢牢控制住关门的西北军已经占据了相当主动性。仓促之间集结起来的天南守备军无法抵挡住西北军精锐舍生忘死的冲杀,当勇气相当时,实力上的优势便充分体现了出来,就这样一分分的将天南军的防线挤退,最终当整个关门处完全敞露出来时,背后的西北大军也就一涌而进,守卫一方再也无法控制住汹涌而来的兵潮,很快就在淹没在黑压压的浪潮之中。

大陆公历697年9月27日,西北军在继响水滩之战后智夺翠屏关,控制了打开通往泸江的钥匙。而在这之前,9月26日,西北军攻打巴山府的战役已经打响,西北军集中了两个步兵师团进攻巴山,并且由五万骑兵助阵,配备了大量先进攻城器械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以及第二近卫师团连续对巴山府发起了猛攻,9月28日,正当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巴山警备师团部分官兵举兵叛乱,叛乱士兵在控制了西门后打开了城门,早已等候在外三万莫特骑兵纵兵入关,当日巴山府城陷落。

9月29日,西北七万铁骑以及西北军团第二师团抵达泸江府城脚下。10月5日,日夜兼程的北吕宋第一第二师团以及西北军团第四第五师团在运输车的强大运力的帮助下抵达泸江平原,10月6日,西北军五个主力师团在泸江形成合围之势,并截断了汉中与天南本郡之间的所有通道。

就在这一系列巨变之间,9月28日,司徒峻命令邱子诚的独立第四师团配合南部军区独立第一军团沿江乘船而上,并于五日后在汉中盆地的东部重要码头合江镇弃船登陆,与此同时,为了配合司徒峻的行动,在西北军团第三师团接手天水防务后,腾格里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越过泗水岭进入汉中,驻扎于汉中北部。10月5日,南部军区第五军团第一、第四师团抵达汉中府城外围。

仅仅几天之内,一连串的剧变让帝国内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西北军的狂野进击横扫整个关西大地,占巴山,夺翠屏,围泸江,进汉中,这一系列举动既让许多人欢欣鼓舞,也让许多人陷入了狂怒和痛苦之中。

仅仅只有几天,无论是谢长洋还是温拿,两个人都几乎瘦了一圈,谢长洋更是有些脱形,两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这一连串的打击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巴山陷落,翠屏关失守,泸江被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无锋纵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在毫无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举夺下两府大半,连泸江也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府城,这等巨大的反差让谢长洋和温拿都陷入了痛苦的彷徨之中。

这几天中集中了六个师团轮番攻击汉中府城,眼见得已是胜利在望,连那城内的太平降军甚至都已经用箭射出书信商谈投降事宜,这一切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天,尚未从巴山泸江噩耗的打击中清醒过来,趁火打劫的司徒峻俨然是以一副接收胜利果实的主人面孔出现,而从泗水岭入盆地的西北重装骑兵虽然未曾直接开到汉中府城脚下,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问可知。

多日来夜不能寐的策划操劳,几万儿郎的鲜血和生命,竟然换来如此结果,这如何能让二人心甘。

“大人,当今之计,我们怕是只有接收司徒峻的要求了。”幽幽一叹,温拿脸上也露出少有的凄苦之色,是啊,十数日的奋战,连自己两个儿子也负伤不轻,在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反而要夹着尾巴听那外人使唤,这种心情有谁能够理解。

谢长洋半晌没有说话,清瘦的脸膛此时愁云满布,关西局势发展到这一步,他作为这次战役的总指挥理所当然脱不开责任,被前期的丰收成果有些冲昏了头脑,小看了李无锋的阴毒和无耻,更小看了李无锋的野心和胃口,一着走错,竟然满盘皆输,而且还是无法挽回的错误,这种情形下,难道还有挽转的余地么?

“接受了司徒峻的条件又如何?眼下返回天南的道路皆被李无锋堵死,永川已经是一座死城,我们纵然返回永川也无法再向往昔那般进退自如。况且司徒峻也不会容忍我们再在永川呆下去,这八万人马该何去何从呢?”谢长洋有些绝望的闭上眼,负手长叹不已。

“可是如果我们再不作答复,只怕司徒峻的军队就有可能和西北的重装骑兵联手向我们发动进攻啊,再加上城内的林家军队,我们的处境相当危险啊。”温拿何尝不明白谢长洋所说,只是眼下却面临着来自三方的威胁,无论今后怎么走,首先也需走出眼下的困境才是正理。

无力的抚额不语,谢长洋再次陷入了沉默,返回永川虽然可以解一时困境,但失去了巴山作后盾,永川已成了危城一座,守不能守,退无可退,难道这就是宿命么?巨大的挫折感让谢长洋终于感受到了世事的无常,几天前还在构思夺取汉中后的美好未来,一转念,都化为了镜花水月,血淋淋的显示逼迫他不得不作出选择。

“大人,要不我们向西北军一方交涉让他们让出巴山通道,同意我们返回天南,我们把永川和泸江交给他们?”看见主帅一直沉默不语,温拿脸上也渗出点点汗珠。

现在已经濒临绝境,自己的缅地军团四个师团接近九万人在连续不断的攻城战中损耗也也相当大,现在只剩下六万余人保持有战斗力,另外天南军团三个师团损失更大,能堪一战的只有不到两个师团,而且两部人马都已经相当疲惫,原本指望着攻下汉中城好生休整一番,现在也化作了泡影。就凭现有人马,根本无法抵御新加入战场的司徒峻和西北军这两支有生力量,难道说郎家真的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心中打了一个寒战,温拿思量盘算着眼下的天南军,天南第一军团两个王牌师团溃灭,驻防巴山的第二军团一个师团被歼,整个天南军两个正规军团中现在能够称得上完整的只有三个师团,另外还有五个建制残缺联盟一半战斗力都无法发挥的师团,凭借这些力量,争霸关西无疑不现实,能够顺利返回天南已经要求神拜佛了。一个念头悄悄从温拿心底冒起来,眼下自己手中这几个师团已经成了天南军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若是自己擅加把握,——,温拿摇摇头,此时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真到走到那一步,谁也无法预料,现在需要考虑的却是如何脱身返回家乡才是至关紧要的。

“可是李无锋这种人,我们能够再相信他么?”幽幽的反问一句,谢长洋疲惫困顿的模样已经再也没有当日的意气风发。

“可是我们不找他,又能找谁呢?他卡住了我们南去的道路,他不同意,我们只能成为异乡鬼了,再是不信,也只能找他。”已经有了其他心思的温拿此时显得急切得多,只要能够将手中这三个师团带回家乡,外加还有一个留在缅地的师团,自己说话的声音完全可以更大一些,背也可以挺得更直一些。

温拿的心情让原本就有些犹豫的谢长洋更增添了几分疑心,眼下已经是主客易位的形势,在天南军强盛之时,温拿自然不敢有二心,只是现在天南军本部遭受重创,而缅军却实力尚存,有很多问题不得不预先考虑清楚,只是对方所说的也却属在理,不求李无锋,的确无法返回,只是这中间的细节问题还需要好生斟酌一番。

定了定神,谢长洋的思路在温拿的刺激下一下子也清醒了许多,目前的局势是自己务必要将泸江的两个师团以及在汉中的这一干残兵带回天南,而且必须是抢在眼前这个人的缅军之前回天南,否则,有许多事情很难预料,也不得不防。回去之后务必要让天南军直接控制缅地,有时候节度使大人的过分信任反而会使许多人滋生不必要的想法。

“也罢,温拿兄说得的确有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无锋再无信誉,我也只能亲自去走上一遭了,成与不成,也只有看天意了。”谢长洋终于点头认同了对方的说法。

“大人亲自去?”歼对方突然间接受了自己的意见,而且要亲自前往谈判,温拿反而吃了一惊,但他也没有料到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疑心,只是有些奇怪。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许多事情,使需要当面谈话方才理论得清的,我准备先去对面帝**中然后再连夜去西康,希望几天内能够给温拿兄带回一个满意的消息。”谢长洋瞟了对方一眼,语含深意的道。

第四十五节 接收

一身睡装的无锋斜倚在床头上,接过身畔女人递给自己的葡萄塞进嘴中,清甜的蜜葡萄在牙齿的挤压下溅起一阵蜜汁,异常腻滑可口,这种蜜葡萄是从酿酒葡萄中专门筛选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也是经济发展署下设农作物改良司的重要成果之一,虽然无锋本人对这种葡萄一类的改良不太感兴趣,但他也不能不承认这种无核蜜葡萄无论是在肉质还是水分和口味上都远胜于那些市面上供富人们享用的食用葡萄。

只是无锋更感兴趣的是农作物改良司对那些重要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的改良推广研究,比如小麦良种优选优育,胶树的耐寒培育,甘蔗含糖量提高栽种新方法,棉花新品种――长绒棉的推广,这一系林林总总的项目虽然无锋本人并不精通了解,但从这些题目以及经济发展署长苏民舜的大力吹捧可以知晓,如果这些项目能够大面积推广,将对整个西北经济的农牧业和工商业都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在这一点上,无锋的看法倒是和苏民舜有着惊人一致的看法。

所以每每有了新项目需要招募人员和投入资金时,苏民舜总会将节度使大人连同行政署长一道邀请到经济发展署视察一番,然后就可以大明其道的伸手要人要钱了,这也是苏民舜屡试不爽的绝招,而每一次无锋总会尽一切可能满足对方的需求,这已经让萧唐多次提醒无锋不要被苏民舜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哪里都需要钱,并非经济发展署一家才是你节度使的么儿。

顺手又摘下一颗柜几上葡萄塞进女人嘴里,顺便问了一句,“味道怎么样?这可是咱们西北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连帝都里的那些达官贵人都还未曾得以享用呢。”

“唔,真的很不错,味道香甜,连核也没有,也不知道什么人怎么会培育出这等奇怪的品种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身边女人显然也很惊讶,这种葡萄个大肉厚,更难得的是没有核,不知道这种葡萄如何发芽生长呢?

似乎看出了身边女人的惊异,无锋也搔搔头皮尴尬的道:“这玩艺儿怎么培育,我也不知道,这是民舜拿来给我尝鲜的,具体情况要问那些具体操作人才知道吧。不过,这葡萄再怎么鲜美也比不上另外一种无核葡萄。”说道后一句时,无锋脸上又露出了惯有招牌淫笑。

“还有什么无核葡萄?”少女扬起双眉讶然问道。

“这儿啊,这种葡萄更能让人如痴如醉。”无锋早已将手探进了对方胸襟中,羞得少女一阵挣扎,却是无用,也值得任凭对方轻薄一番。

良久,红晕尚未消散的少女才轻轻撑起身来,倚在无锋雄壮的胸膛上,静静的躺着,似乎在体会这难得的温存和静谧。

“无锋,你难道真打算将汉中交给我三哥?我觉得似乎这不太符合你的性格啊,泸江已经在你控制之中,如果再能坐拥汉中,这关西之地六得其五,对西北也有利得多啊。”似乎想起什么事情,少女突然抬起头来仰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未婚夫。

“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我还敢从你三哥手中将汉中抢回来?何况这汉中还是你三哥占着的好,否则只怕帝都又有人攻击于我心怀异念,图谋不轨了。我才难得去招惹这个麻烦,还是留着让你三哥好生享用吧。”无锋一边抚摸着少女臻首秀发,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怎么,玉棠也突然关心起你三哥来了?你不是一直和你七哥交好么?听说你三哥似乎在帝都内人员关系不太好,朝中大臣好像也没有几个与他亲密的。”

汉中乃是前朝国都之地,虽然在本朝建国时毁于战火,但和金陵、中州并称中原大地三大宝地,外人入侵此处,自然会引来许多非议。无锋不想在这等时候招惹这些闲言碎语,他认为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整和消化,等待时间的成熟。

“锋郎,你说哪里去了。我母亲与我七哥母亲是嫡亲姊妹,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要密切一些,至于说交好,倒也说不上。至于我三哥么,虽说是面冷心硬,但也非你所说的那般于朝中大臣水火不容,一个好汉三个帮,我那三哥的臂助也未必就少了。”少女幽幽叹道,“他们都一门心思想等我父皇过去便好摩拳擦掌大干一番,只是这兄弟之间的情分却再无人顾及。”

有些感触的将怀中少女搂得更紧一些,无锋心中也多了几许怜惜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生于皇家也许就是一个错误,自己婚姻之事不能自己作主,却得依照父母安排符合那政治利益的需要,若是能碰上一个体贴自己的夫婿自然是好,若是碰上那纨绔子弟浪荡公子除了打落牙齿和着血泪往肚里吞,其他却是半点法子也无,甚至兄弟之间为了各自命运挣扎相互屠杀,却看得一干同胞姊妹既心痛又无奈,这种感觉却是无人能够体会。

听身边玉人的想法好像是不太赞同自己将汉中让给司徒峻,无锋有些不太明白司徒玉棠的心理状态究竟是怎样,难道她真的更希望自己控制住汉中?这似乎与她原来的看法截然不同,不过这汉中除了交给司徒峻又能交给谁呢?只有交给司徒峻,才能保证自己对汉中的隐蔽控制权,这才更符合自己的利益,这样比自己直接占领更好。

谢长洋亲自到巴山见梁崇信让无锋也感到惊讶,听梁崇信的意思好像是谢长洋愿意一泸江和永川的控制权交换天南军的残部退回天南本郡,至于对那温拿的缅地军团的去留却只字未提,这让嗅觉敏锐的梁崇信立即就察觉出了这中间端倪,温拿一手把持的缅地军团似乎已经有些脱离天南控制的迹象,否则谢长洋不会轻易犯险亲自到巴山,而他提出的首要要求便是必须先让泸江两个完整的天南师团撤回到天南本郡,这里边包含的意思很是复杂,不过这也给了自己一方留下了更多的发挥空间。

天南一方主客军易位的情况瞒不过人,已经拥有可以抗衡天南本军资本的温拿会不会心生异念,谁也无法肯定,大概天南高层一样希望能够防范于未然,所以能够抢在缅军回天南之前先组好各种准备自然最好,这也是谢长洋要求天南本军先行撤离的原因吧。

李无锋十分欣赏梁崇信的做法,不但一口答应了谢长洋的要求,但再送走谢长洋后又立即招来了温拿的代表,双方的密谈又在一种很凑巧的情形下“不慎”让天南一方情报人员察悉,这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这种手段颇为符合无锋的作风,为了防止郎家狗急跳墙,无锋原本就没有打算赶尽杀绝的想法,一下子拿下了泸江和巴山已经让世人侧目,如果表现得再强势一些,遭到削弱的林家和郎家如果捐弃前嫌演一出联手抗西北的戏,这就太令人倒胃口了。而若是强攻泸江,再没有水军支援的情况下,两个精锐师团的顽强抵抗会给西北军造成多少损失,这也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无锋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所以他毫无保留的同意了梁崇信的意见。

作为监督一方,看着一个个列队整齐的步兵方队满怀不甘和怨望离开泸江府城,沙浪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一腔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怨气,直到最后一队人马消失在地平线上,沙浪才欣欣然的拉住伸长脖子等着自己这位军事主官的西北行政署官员大马金刀的道:“老候,走,进城了,别做出一副熊样,咱们代表着李大人,这泸江既然是郎永泉拱手让于我们的,那就证明咱们比他郎家更有资格作这里的主人,瞧瞧,一帮士绅们都迎出来了。”

未等满脸堆笑的侯姓官员答话,沙浪又自顾自的往下说:“这帮天南军也忒不地道,放他们一马,他们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弄得不好,老子就从后面给他补一刀,让他们喊痛都喊不出来。”

侯姓官员大惊,连忙攀住沙浪手道:“大人,使不得,这可违背了节度使大人的命令,这可是触犯军法的。”

“得,得,少拿军法处来吓唬我,米丰也不是阎王,我沙浪不怕。不过若是做这种翻脸不认背后插刀之事,我沙浪是做不出来的,顶多也是咱们李大人做得出来,老侯你说是不是?”沙浪笑着拍了拍侯姓官员的肩膀小声道。

一句话让侯姓官员再次全身冷汗涔涔,这个嘴上无门的家伙简直就是在为自己招祸,这等诽谤上官的话语若是落到安全部门的人耳中,还不知到会掀起多大波澜,可以想象得到的是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侯姓官员这才明白为什么说要和第二师团一起来接手泸江的管理事务那些行政署的老油子们个个都退避三舍,感情不是泸江本身麻烦,而是共事的军方问题啊,侯姓官员不由得暗自祈祷。

第四十六节 泸江府

泸江府的一干士绅们早已迎候在城门外,在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占领者后,他们又迎来了一批新的占领者。不过这一批占领者看起来似乎与前两批不太一样,帝国皇帝陛下的红人驸马,战功赫赫的西北王,对外扩张的急先锋,这一系列名头让一干商人士绅都觉得也许这一段时间里连续不断的战乱恐怕是该到了一个尽头了。虽然从太平乱军开始,经历了林家的统治,连郎家也曾短时间里入主,三家在政策上三家都并未作出太大的变化调整,但频繁的战乱还是给泸江带来了许多伤害。

商路时通时断,攻城战对城市的损坏,水路运输的中断,这些都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泸江百姓士绅的正常生活,眼下新的主人到来,而邻府巴山的已经先一步易主,新主人究竟会给泸江带来什么样变化,这才是大家急切需要知道的。

负责接收的西北官员并没有采取统一接管的政策,几乎所有的普通官员都保留了原来的工作,除了内政部门由西北派来的官员接手外,其他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郎家任命的官员在林家接手泸江管理的时候便已经消失,而林家的官员也一样随着林家大军的撤离而自动让位,所有这一切变化似乎并没有对泸江府城内的情况带来多少混乱和不便,可见泸江城内的士绅们已是对这种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局面见惯不惊了。

但是对新主人有着迫切期待的人也不少,在太平军入主泸江的一段时间里,不少贵族地主的流亡为太平军收刮和拍卖留下了不少可资利用的东西,而太平军无一例外的将这些东西充公拍卖,而与着太平军有着某些特殊关系的一些人士自然是这方面的受益者,但随着太平军在关西统治的终结,林郎两家的先后入主,亲附于这两家的力量也先后出头露面,泸江城内连续不断的实力变化也让泸江城内的各方势力的经济利益格局出现了许多变化,趁着新任主人的入主,大家都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有一个了断。

一时间泸江城内时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竭尽全力运用关系争取着能够获得新主人的好感,希望能够在接着到来的利益分配大战中分一勺羹。

汉中林家军队显然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可能再控制汉中城的现实,连续不断激战造成的巨大损失已经让他们成为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惯性再抵抗着郎家军队的疯狂进攻,那主帅自己的看法,如果帝**再慢上两天,只怕这汉中城已经易主了。帝国大军的到来解了他们的倒悬之危,将汉中城防务交给司徒峻是他们能够接受的结果,至少远胜于交给郎家或者西北军,毕竟林家已经和司徒峻有了很深层次的意见交流,即便是没有这个原由,让帝**控制也比另外一个窥觑汉中的恶邻――西北李无锋强。

所以在郎家大军开始撤离汉中府城外围时,林家方面也派出了使节与西北派出的使节一道在汉中城内商谈汉中的归属以及林家残余军队的去留问题。一切都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进行,西北代表同意了林家军队借道泸江返回三江,而司徒峻一方的代表也承诺按照原议汉中府的西北六镇交由西北一方暂时控制管理,但西北将不在这六镇驻军,汉中府城以及剩余十二镇的控制权交由司徒峻推出的通过帝国行政总署任命的新任汉中城守,双方也一致同意关西郡郡守一职暂时虚位以待,待关西局势平稳后再与汉中六镇问题一道由双方来共同商量。

总而言之,一切就在这略显平静的十月中过去了,无论是巴山和泸江由西北接手,还是汉中的易帜,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切本来就是原样。但平静中却隐隐酝酿着暗流,许多人都在期待着某种打破这种沉闷局面的变化出现。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一切都原封不动,巴山和泸江的经济政策如那些商人们所愿的那般出现了变化,关税的统一,商品税的调整,巴山到泸江道路的修缮,这一系列变化让商人们都看到了新的希望,但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妙。首先在税率上并没有了西北那边的优惠,虽然关税统一了,但这只是指与西北地区的关税统一,关西的商品更多的是输往帝国内地而不是西北,这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商品税下调曾经让商人们欣喜若狂,但相比西北,仍然显得高了许多,这些都让泸江的各方势力感到失望。

巴山和泸江之间的道路进行大规模的修缮,与其说是为了发展商业和运输,更重要的却是从战略角度来考虑,没有了汉中,处于林家、帝国以及马其汗人控制的巴陵府之间,泸江的地理位置显得太过偏僻和遥远,而这也恰恰是它至关重要的地方,这是一支触角,一支伸向帝国南方的触角,它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帝国南方这座大粮仓的脉搏跳动,也可以抚摸到三大藩之一的林家的身躯,它甚至还可以挽弓引箭让马其汗人感受到来自西北的寒意,总之它的位置太重要了。

无锋自然清楚这泸江位置的重要性,所以他并没有接受下边有些人提出的立即在泸江进行改制的建议,一来在泸江立足未稳,二来泸江内部的局势也的确复杂,无论是太平教人还是林家在泸江都保存有大量残余势力,军事上的占领并不能将所有盘根错节的隐蔽力量全部拔除,这一点无锋很清楚,即便是郎家在占领泸江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的谍报势力一样开始渗入泸江,和原来就存在的黑暗中力量结合,维持着郎家在这里的存在,当然这些情报都是情报部门主要是顾家为无锋提供的。

马其汗人和帝国一样没有忘记这里,自从马其汗人占领了巴陵后,从巴陵渗入泸江的马其汗人日渐增多,这里边固然有许多是属于正常的商旅活动,但一样隐藏着大量间谍,他们在泸江借助各种职业作掩护,不断发展和巩固他们在这里的存在。即便是林家控制期间,以林家的反谍势力也未能将这些马其汗人势力肃清,更何况,已经有不少商贾看到了马其汗人的强横实力,认为马其汗人可能是主宰泸江将来的主人,所以更是不遗余力的结好马其汗人,这些都使得马其汗人在泸江的隐性力量得到很大保护。帝国在泸江一样保留着相当实力,这本来就是天公地道的,有着良好基础的帝国在本地士绅们眼中仍然是正统的象征,无论是林家还是郎家,都很难赢得他们完全认同,太平教人和马其汗人就更不用说了。

也许自己的介入会打破这一微妙的局面,不过无锋并不打算马上如此,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摸清楚泸江这里的详细情况,来一次雷霆犁穴般的扫荡,彻底将这些纷繁复杂的各方势力清除干净。但要达到这个目的,仅凭目前自己掌握的力量显然不足,需要在泸江物设一个知根知底了解内情的势力来帮助自己,只可惜巴山顾家在泸江力量尚显单薄,看来自己还需要另外寻找一个能够为自己效命的帮手了。

候选人有很多,向这位西北王表达效忠之意的势力一样不缺,谁都知道现在能够在关西呼风唤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司徒峻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人物,掌控着关西六府中四府大权的他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大人,关西之事不宜拖得太久,还是早下决定的好,尤其是泸江,现在这种形势似乎不太明了,我担心光靠军队驻扎,难以将泸江彻底融入我们西北。”看见自己上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举棋不定,一旁一直等候着给予指令的情报署长古全忍不住建议道:“属下已经拟定了几个目标,也和刁大人商量过了,希望大人能够确定其中一个或两个,利用他们的力量我们可以很快整合泸江,将那些逆反势力一扫而空。”

半晌没说话,无锋淡淡的将呈送给自己的一份条函放在桌案上,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玄玉镇纸,熟悉无锋的人都知道这是节度使大人在思考问题,古全也不例外,只能耐心的等候着上司的决定。

“古全,你觉得现在是发动的最好时机么?”好一阵后,无锋才若有所思的放下镇纸,慢吞吞的回答道:“慢说着西北诸府我还只是代管,名不正言不顺,也是现在帝国处于这种状态下,没有更多的人来干涉我,否则光是舆论压力都会让我们吃不消啊。现在泸江还算平稳,虽然我也知道那里底下并不平静,但现在有必要就把它挑开明朗化么?”

第四十七节 奖赏

“那大人的意思究竟是怎么样呢?难道就这样一直放任不管?要想选取合适的时机恐怕在目前来说不太容易,皇帝陛下的一天没有驾崩,只怕帝都也好,中原也好,都不会出现大的变故,要想不让朝中那些人关注泸江不太现实,即便是我们再小心谨慎,只怕那些有心人一样会将这些事情有意挑燃拨明。”古全并不认同无锋的看法。作为自己兄长的助手,古全已经在帝都协助古基负责情报事务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一直相当敬佩自己大哥的眼光,大哥看准的事和人从来不会走眼,而作为大哥最为推崇的人,古全自己也很想到西北来见识一下大哥心目中的英雄。

“不,古全,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希望能在短时间内将泸江情况完全掌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彻底铲除,再辅之以宽松的经济和财政政策,使得泸江完全臣服于我的脚下,要让外界势力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牢牢的掌握在我们手中了。这需要作周密的布署和安排,而且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所以我们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正好也可以借这段时间来观察那些心怀异志的家伙有什么表现。”无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有些时候,需要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风头的时候就必须隐忍,但有些时候需要展现杀气和实力的时候再有风险也必须去做,只是既然要做那就做得更彻底一些。”

看见对方话语最后嘴角已经隐现狰狞面目,古全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主帅不是担心影响太大,而是希望能够一次性的彻底解决问题,这话语的后半部分显然是暗示着尽可放开手脚大干一番,若是安全部门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个意思,只怕泸江将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看来主帅是对这一段时间来泸江各方势力的表现十分不满的一种表示。

“那大人的意思是——?”古全终于问到了今天自己来请示的主题上。

拍了拍案桌上的条函,无锋反问道:“你挑选出来这几家,你自己觉得他们都能够为我们所用么?他们优势和劣势各有哪些?”

虽然条函上已经介绍了许多,但古全知道现在才是上司需要了解的最隐秘的情况,许多未经核实的情况是不能随便上条函的,但许多重要的情况恰恰又是无法得到嘴中核实的,这也是情报部门的规矩。

“其实泸江几方势力能为我们所用的都是原来与帝国一系势力中较为薄弱的,因为受到太平军控制后的打压,帝国一系势力中原来势力较强的已经基本衰落了,而这几家却因为和那些最初的主流派有些距离,所以反而得到了保存,但他们在林家入主后却受到了来自三江扶植的势力的挤压,处境一下子变得相当困难,可以说举步维艰,而郎家入主时间太短,他们即使想去捧场也没有机会,而我们的入主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希望,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想我们表示效忠,只是鉴于目前形势尚未明朗,大人也吩咐我们不要过分张扬,许多事情我们都还在暗中进行沟通。”

“唔,说具体一些。”无锋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听这些渊源,他只想听谁最适合为自己效力,谁为自己效力能够带来更大的利益,这才是最关键所在。

“目前有三家纳入了我们视线,第一家是泸江城南的朱家,朱家原本就是泸江望族,但在上一代家主当权时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所以受到了对方的打压,很快便衰落了下来,不过在泸江本地依然有相当潜势力,也是泸江府的土地大户之一,生意上目前主要以经营到巴山和巴陵的水路运输,但在马其汗人的封锁下,他们在巴陵的势力已经受到很大削弱。第二家是庐山派,庐山位于庐江以南一百里地,也是泸江府最大的江湖门派,庐山派原来在泸江府有着举足轻重的势力,但在太平教人入主泸江后,因为他们暗中抵制太平教人,所以遭到了太平教人的镇压,险些灭门,后来还是门中一位女性弟子嫁给了太平教人中一位重要将领为妾,这才免遭灭门之祸,他们在泸江底层的关系很复杂,在林家控制泸江期间与林家也保持着较好的关系,不过似乎林家对他们不太感冒,大概是因为他们江湖人的身份原因,另外庐山派在泸江府南部也有着大量田产,在府城内也经营着一些其他生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和那些曾经与太平教关系莫逆的势力并不太和睦。”

“还有就是城东的许家,许家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泸江人,他们是来自巴陵的移民后裔,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迁徙到泸江的,代表着五湖西迁移民的势力,许家也不是什么望门,原本也只是依靠榨油起家的普通小商号,但许氏家族前几代家主都十分善于经营,许氏油坊很快就从一家不起眼的榨油作坊发展成泸江最大的榨油工场,控制了泸江将近一半的食用油生产和销售,而且还将生意扩展到了食盐经营上。他们原来一直受到和林家交好的几家大商贾排挤,生意一度受到影响,但总算是经营有方,挺了过来。另外许家在巴陵也有着一定影响力,从宗族上来算,泸江许家应该算得上是巴陵许家的一个分支,不过这只是小道消息,无法查证,巴陵许家和泸江许家也矢口否认双方之间的关系。”

无声的点点头,无锋显然对这些并没有记录于条函上的信息十分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些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东西,那些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明眼人都清楚,用不着再了解,倒是这些模棱两可的信息反而能凸现许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三家古全你都派人接触过了么?他们有什么表现?”无锋用手支起下颌,绕有兴致的问道。

“接触过的不仅仅是这三家,但是经过一番筛选,属下和刁大人觉得这三家更适合我们与我们合作,他们与其他几方势力没有太大的干联,而且在泸江也具有一定潜势力,只要在我们的扶持下,应该很快可以壮大起来,为我们所用。”古全也是经过充分准备的,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我们也可以很快摸清楚那些和太平教、林家、马其汗人等各方纠缠不清的势力,这些势力虽然隐藏得很深,只要这几家肯下深水为我们效力,应该还是可以挖出来的,这也是作为他们投效我们的见面礼吧。”

“嗯,这么说来,你是对这三家有相当把握的了?”无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袅袅的白雾在面前升起,人像一阵模糊。

“是的,大人,我想只要我们达成协议,他们应该可以在一个月以内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古全笃定的答复毋庸置疑。

点了点头,无锋站起身拍拍古全的肩膀笑道:“那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刁肃去办,两个月后,我想看到一个安定祥和的泸江。”

相比于泸江的复杂形势,巴山的局面要平稳许多,太平教人在巴山一直未能真正深入下去,所以在郎家挺进巴山后,太平教建立起来的统治立时土崩瓦解,原本虚与委蛇的各方势力也马上转向了郎家,但随着西康沦入西北之手后,巴山的民心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商贾们垂涎于西北的政策,而士绅们则更看重皇帝陛下驸马李无锋所代表的帝国嫡派势力,虽然内里他们也清楚李无锋和帝国正宗传统势力有着相当大的区别,但光凭这驸马这道光环也足以让这些按照惯性思维的人更倾向于西北了。

巴山顾家也在这次关西事变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作用,无论是在军事上支持表现,还是在巴山境内协助西北军稳定局势,都足以表达他们对无锋的忠诚。有过必罚,有功必奖,这是李无锋素来的原则,如果你不能给予为你效劳的人以鼓励和奖赏,那就是你不认可他们为你所作的一切,这是对向你效忠的人的最大打击。

巴山顾家的元老燕青被破格提拔为陇东内政署的副署长,这一任命几乎震惊了全关西郡。虽然大家都知道巴山顾家与西北关系匪浅,也清楚巴山顾家在这次西北入主关西一仗中所起的作用,但这种直接将江湖人士提拔为一府高级官员的事例,简直是闻所未闻。江湖人士素来是帝国官场的忌讳,但在李无锋治下的关西终于打破了这一禁忌,这不但让巴山顾家全体感恩戴德,这件事情影响之深远连无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成了整个帝国武林江湖人物争相传诵的第一新闻。

第四十八节 变起

江湖人士加入帝**职并不少见,连帝国的武御试也只要是针对这些武林和江湖人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加入也只能作为低级军职人员,一般也就在中低级军官份上就打了顶,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江湖人士能够爬到高位,除非他背后还有其他身份作依靠,比如本身就出身士族或者是在当地很有影响力的庶族。而帝国自立朝以来就重文轻武,虽然在帝国后期由于外族入侵和周边列强的压力对军队的重视有所加强,但从总体来说,仍然是对文职官员更为看重。像燕青这种直接从一个普通江湖人士提升到一府的重要行政官员,虽然说他们为西北作出了相当贡献,但这种意义非同小可的提拔依然足以让所有渴望在仕途政道上有所追求的江湖门派心中燃起无限希望,至少在这位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李大人的眼中,江湖武林人士并不像帝国朝中和其他地方官员那般不堪。

原本无锋是打算直接将燕青放在巴山内政署副署长的位置上,但萧唐反对这一任命,认为这种在本地任职而且是内政署这样的重要位置会影响燕青本人在处置涉及巴山顾家许多事务上的公正性,所以迫使无锋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将他调整至陇东,而无锋和米丰也先后代表节度使府和监察署与新任要职的燕青谈话,无锋自然是勉励一番,同时也提醒燕青他现在是西北的一名重要行政官员,要尽快适应角色,完成角色转换,完全放弃过去以江湖人的身份看待问题的思维,尽快融入到工作中去,而米丰则是例行公事的恐吓一番,要求对方务必遵守一个行政官员的操守准则,监察署的监控力量无处不在,将会在各方面对他进行监督,违纪违法绝不轻饶。

燕青的这一任命也引发了许多连锁反应,雪山派、天山派甚至幻凤门都看到了希望,他们纷纷前来庆阳要求面见无锋,要求得到公正的待遇,让无锋不胜其烦,不得不将这副重任交给萧唐,毕竟行政官员的任命都是经过行政署作出的,虽然无锋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但并不代表无锋准备大开方便之门。西北关西的江湖门派以及现在掌控在无锋手中的北原、天水等府的武林大家江湖门派重要成员们的更是趋之若骛,纷纷涌向庆阳,寻找一切机会希望能够在今后的时日中抓住机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燕青,也能够光大门楣荣宗耀祖。一时间庆阳城内带刀携剑的武林人物一下子多了许多,连带起庆阳警察局的工作也一下子沉重起来,整日里巡逻检查,深怕出了什么乱子。

大陆公历697年10月28日,天南郡警备师团经过改组升格为天南第三军团后三个师团进入缅地宣布奉缅地总督郎永泉之命接管缅地防务,与原来驻防的缅地军团第五师团发生冲突,缅军第五师团内部也发生分裂,绝大部分拥戴温氏一族领导的和少部分经过郎家策动的缅军也发生激烈战斗,天南第三军团三个师团趁机攻杀,缅军第五师团抵挡不住退往缅地南部丘陵地区根据地,天南第三军团控制了缅地大部地区。

与此同时,得到急报的缅军剩余三个师团在天南郡首府南丰府城郊发动叛乱,温拿宣布缅地独立,并率三个师团与先期到达的天南军三个正规师团进行激战,双方损失惨重。郎永泉宣布温拿为帝国叛乱分子要求缅军放下武器只拿首恶挟从不论的命令,但缅军三个师团在温拿的强力控制下无一倒戈,经过三天激战,温拿在付出相当代价后终于击溃了天南军的防线,并在天南本郡内最后一道封锁――钦州府境内一举全歼了刚刚进行补充了一个天南军师团,最终逃回缅地南部和自己长子温特率领的第五师团汇合,在缅地南部举起了反郎旗帜。

面对温氏家族举起的独立旗帜,即便是帝国中央也给予了强烈谴责,并授权天南郡军政节度使给予那些叛乱分子以最沉重的打击,要求天南郡各周边府郡务必给予郎家以权力支持,支持对方扑灭这一挑战唐族统治的叛乱。局势陡然倒转,几乎全帝国的舆论顿时向天南郎家倾斜,连远在西北的无锋也不能不摇头苦笑叹息,这郎永泉委实运气够好,居然能从这种事情上赢得全帝国舆论的支持,而他也不能不说温拿这个家伙虽然在军事上堪称行家但在政治上的确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婴儿,居然打起独立这种幼稚无比的大旗,这不仅仅是挑衅一个郎家了,而是挑衅整个帝国的统治,挑衅整个唐族的统治,而且是以一个少数民族来挑衅,这无疑是不可容忍的。

无锋早就料到了郎家和温拿之间这种喧宾夺主的架势必然会导致一战,所以有意放任郎家的两个师团从泸江返回,而且也还利用情报人员故意在两家中散步猜疑言论,使得原本并未打算脱离郎家的温拿在面对来自天南的猜忌目光时不得不考虑自身的出路,终于导致两家在最后关头兵戎相见。无锋甚至做好了只要温拿祭起郎家残酷迫害归附帝国的少数民族排挤异己的旗帜之时自己可以趁机发表意见扶持温家对抗郎家,拖住郎家,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巴山发兵南下,但被温拿这愚不可及的一手完全断送了。

在这种举国声讨温氏家族的叛乱行径时,纵然无锋再想支持温拿也不敢去冒天下之大不韪,除了勉为其难的附和着吆喝一番也就只有苦笑叹息了。

秋雨连绵的十月,笼罩丝丝雨雾中的帝都显得更加阴郁萧索,但是在帝都街道上奔走相告的报童用一种狂喜般的欢呼声在宣告着某种变故的发生:“号外,号外,最新新闻,皇帝陛下身体转好,不日即将上朝理政。”“重大新闻,陛下身体痊愈在即,详情请看《帝国新闻》。”

就像一阵巨雷终于撕破了阴霾已久的沉郁,整个帝国上下迎来了久违的狂喜,帝都百姓更是家家户户焚香点火,以示庆贺,没有主心骨的日子委实难熬,面对来自四面的威胁,帝都已经成了一个让人压抑的所在。商人们纷纷举家外迁,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文武百官群龙无首,朝政混乱,这一切都让所有人都担心是不是帝国的末日即将到来。

重门深锁的安福宫内,躺在龙床上的司徒明月脸色虽然憔悴无比,但那双深凹的眼睛却闪动着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光芒,黄色的锦带系在额际显示出他仍然还是一个病人,不过从面色来看,似乎这位统治着整个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身体的确如这两日里新闻媒体所说的已经大有好转,但实际情况也许只有躺在穿上的司徒明月自己和现在跪伏在龙床下的人才清楚。

“广济,朕没有看错人,这两日里朕已经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明后天朕就可以上朝理政了,朕要趁这段时间好生安排一下,否则朕何以对得起司徒一族的列祖列宗啊。”司徒明月脸上丝毫没有他话语中的那股悲沧味道,反倒是跪伏在地的人连连叩首哭泣道:“陛下,微臣死罪啊。”

“咦,广济,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朕在这龙床上躺上几个月默默无闻的死去便是对得起朕么?这是朕自己的决定,与卿无关,若是再这样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躺下去,朕还不如明日便死去。你不必自责,这是朕的选择。”司徒明月皱了皱眉,沉声道。

“可是陛下,这是饮鸩止渴啊,您的生命——”跪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哽咽无语。

“不必说了,只要能够给朕十天半个月,朕已经相当满足了。”司徒明月脸上黯然的神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冷漠的目光,也许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才能明白许多事情。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策划安排一番,否则正如他现在掌握的情况一样,也许一颗火星就会将帝国这个硕大无比的火药桶引爆,司徒家族将在这此爆炸中成为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他只能竭尽自己一切所能来挽救,只是这短短的十天半月时间他真的能够做到么?会不会将事情弄得更加不可收拾呢?他没有任何把握。

“陛下,马远往将军在宫外候见。”内侍在门外小声的传话将寝宫内的低沉的气氛打破。

“知道了,宣他进来。”司徒明月轻叹了一口气,“广济,你也下去罢,记住朕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否则朕去之后也无人能够保得住你。”

一进一出两个身影在宫门前都停顿了一下,禁卫军团军团长和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目光,都没有作声,便各自分道扬镳。

第四十九节 密谋

虽然尚未登朝理政,但皇帝陛下一系列的接见行动让帝都民众上下欢呼不已的同时,也让不少人忐忑不安甚至如坐针毡,比如大皇子司徒泰、三皇子司徒峻以及七皇子司徒元便是其中,他们都在暗自懊悔为什么会回帝都,尤其是没有得到父皇的批准便强行以回帝都养病跑回帝都,可这时候,只怕父皇敕令一下,自己就只有一辈子都呆在帝都养病的份儿了。

原来那些已经有些意向的大臣们突然间都像突然患病一般,再也见不到人影,除了受父皇召见之外,几乎无人再敢于随便外出,都老老实实呆在各自府上,在这个时候,一旦站错了队,只怕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不得不谨慎从事。

从禁卫军团长到帝国羽林军总指挥再到帝国宪兵司令,从帝国内政大臣到帝国警察总局局长再到帝都警察局局长,从军务大臣到财政大臣以及自己的几位兄弟,皇帝陛下在连续三天之内一连接见了十数名重臣王公,唯独没有召见自己在京的几个儿子。原本云开雾散的局势似乎又呈现出一种混沌不清的模样,而皇帝陛下马上就会宣布储君位置现在是在为下一任储君作准备的风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帝都上流社会。

也许是受到陛下康复消息的刺激,城卫军团和北部军区第一军团已经联手在清河府向太平军发起了进击,双方连续在清河府南部和东部发生激战;而在巴陵,第六军团和配合帝国南部军区水军袭击了一处马其汗人重要物资储存地,并与负责守御的马其汗大军发生正面冲突,双方各有伤亡;帝国水军舰队也在几日内连续与倭人舰队在大东洋堪察加岛附近以及琉球群岛附近发生冲突,击毁倭人舰队舰船数只。一时间,帝国就像从冬眠中惊醒过来的巨熊,不时伸探出手爪,引发起阵阵波澜。

胜利大道司徒泰私宅内,虽然已经是夜幕深沉,但书房中却是烛火通明,站在房外几米出处警卫四处游动,寒森森的兵刃在空气中散发出刺骨的凉意,半人高的獒犬喉咙中发出“呼呼”的喘息声,乌油油的瞳孔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可怕,就连对面二楼上也露出一个身影,静静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和下边经过的警卫交换着信息。

脸色有些苍白浮肿的司徒泰仰坐在书房中的大椅里,呆呆的望着屋顶出神,坐在一旁的当然已经从多顿王国返回的高级智囊冷谦,形势的急转直下让这位老谋深算的长者一时间也感到分外棘手,皇帝陛下身体的突然好转让自己主子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和危险的境地,当然和自己主子命运一样的还有其他几位皇子,想必他们现在也和自己主子一样在为此一筹莫展。

多顿王国同意继续婚姻之事带来的喜悦丝毫不能冲淡司徒泰心中恐惧和担心,连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保证,婚姻还有和用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自己成功逃离帝都返回燕云之上,可是现在——!

司徒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队自己当初作出返京的愚蠢决定这么感到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跑到这帝都了掺和一腿呢?呆在北原稳坐钓鱼台该是多么惬意美妙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却弄巧成拙,帝都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囚笼将自己牢牢的枷锁在这里,半步动弹不得。想到这儿,司徒泰就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现在该怎么办?司徒泰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直没有作声默默思索的冷谦,只希望自己这位智囊能够给自己指明一条出路。

“冷老,当今之下,我们当如何?”这个时候司徒泰已经顾不得许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算勉强平复了烦乱不已的心绪。

“唔,殿下,目前恐怕我们只能坐等了。陛下连续召见了城卫军团、内政总署各部,咱们这里外边的哨探已经增加了几倍,陛下有亲自下了禁足令,严禁几位殿下离开帝都,这分明是软禁几位殿下了,若是现在离开,只怕立即就会招来杀生之祸。”皮包骨头的老者幽幽道。

“哦?虎毒不食子,父皇会如此狠心?”司徒泰意似不信。

“殿下,您太小看陛下了,陛下年轻时候当廷杖毙十余人那可是轰动帝国之大事,众人皆知,在涉及帝国存亡的关键时刻,为帝国的千秋大计,我想陛下是不会有任何仁慈和迟疑的。”老者摇摇头苦笑,自己主子也未免把自己父亲想得太简单了,在这等涉及千万人身家性命的事情上,陛下虽老却不糊涂,定然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力的。

司徒泰打了一个寒噤,迟疑的道:“那依冷老之见,我不是只有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嗯,只要殿下没有异动,等陛下在这段时间里为储君登位准备完一切后,也许殿下可以落一个安乐王公的命运,吃穿不愁,享乐一辈子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的。”冷谦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如同一个烧红的针扎进了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司徒泰身上。

“储君之位?”司徒泰冷冷的笑了起来,粗壮的双手交互相按,指关节发出刺耳的噼啪声,“看来父皇从来就没有打算给我哪怕一次机会,储君之位无论如何也是落不到我的头上了咯?”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如此,九殿下应该是陛下的选择,你和三殿下还有七殿下都已经在这场竞争中失败了。”冷谦不带任何感**彩的声音更是让怒发欲狂的司徒泰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

“冷老这么肯定?”司徒泰总还有一丝不甘心。

“殿下,你不必再有任何幻想了。看看陆文夫和田易从宫中出来去找的是谁,您就知道结果了。这两个老家伙在陛下病重期间可是油盐不进,任何人去当说客都是碰一鼻子灰,这会儿却主动去找九殿下?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看出来。”冷谦再次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难免都会失去正常判断能力,他能够理解自己主子的绝望和颓丧情绪。

“为什么?凭什么?究竟老九他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就凭他长得英俊可以赢得更多贵妇人的欢心?还是他那个风韵犹存的母亲更能得他得喜欢?”司徒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最后一句话后面哪一个他明显不是指司徒朗,他已经不想用尊敬的称谓来称呼对方了,“难道就凭这些就可以坐稳皇位,就可以平定帝国?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有了多顿王国作后盾,只要我愿意,我的大军可以随时把那帮太平教人碾压得粉碎,让帝国重新统一,难道他就看不到么?”

面对自己主子出离愤怒的发泄,冷谦只能保持沉默,静静的等待着主子情绪的恢复,他也知道自己主子这么多年来所作了许多准备,但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皇帝陛下没有给他一丝机会,他当然无法忍受。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就该是商量正事的时候了。

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司徒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光凭发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下严峻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作耽搁了,商量出如何应对的策略兵马上付诸实施才是当务之急。

“冷老,我们眼下该作什么?我不想这样等死!”目光灼灼的盯住对方漠然的脸上,司徒泰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殿下不愿意这样枯等,那就只有行险一搏了。”即便是冷谦这等使惯了阴谋诡计见惯了人间杀戮的人在说出此话时依然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只能如此么?”司徒泰呼吸重新急促起来,连额际也悄悄渗出了汗珠。

“不但只能如此,而且必须要快,陛下已经在为九殿下作各种准备,一旦浙这些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只怕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冷谦断然道。

“可是我无法脱身回燕云,纵然能行险一搏,身处帝都危境,又能如何呢?”司徒泰有些不解的问道。

“行险一搏,殿下却必须呆在帝都。眼下陛下认定他能够护着九殿下登位,定然没有准备遗诏,只要陛下突然故去,陛下先前所作的一切能起多大作用,都要打一个问号。而且即便是有遗诏,到那时候谁能够保证遗诏的真实性?谁能控制主动权,那才是决定性的。况且九殿下他恐怕也没有那个威望能够控制局势,几位殿下也都是陛下的嫡亲皇子,谁敢说就没有继承权?所以,一切都得凭实力来说了算!”老者阴恻恻的话语让司徒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的同时也觉得格外舒服。对啊,一切都得凭实力说了算,那些朝秦暮楚的大臣们在无从选择的时候,也只会选择强者。

第五十节 忤逆

沉吟良久,司徒泰终于将目光迎上了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老者:“既是如此,那晚动不如早动,让叶家兄弟今晚或者明晚动手,我再安排一些人配合,冷老觉得怎么样?”

“也只能如此了,只有这两三天时间了,一旦陛下真的上朝宣布,只怕我们就来不及了。现在羽林军和内廷侍卫都是两班轮班,叶氏兄弟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轮休,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行动,十年磨一剑,就看今朝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老者也决不拖泥带水,断然道:“殿下可以从落日派中选些可靠人选,让他们潜入宫内防火和刺杀制造混乱,吸引当班羽林军和内廷侍卫的注意力,羽林军中有我们的人负责接应,出入问题不大,倒是叶氏兄弟需要好生安排一番,千万不能落了痕迹。”

“嗯,这件事情,就麻烦冷老亲自安排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叶氏兄弟那边,我会亲自给他们下令,胜败在此一举,相比他们也应该有这个觉悟。”司徒峻阴冷的话语仿佛是从地下飘出,充满了煞意和决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华昌大道三皇子司徒峻宅内也一样进行着一番密谈,也许是兄弟心相通,两兄弟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谈话的内容也几乎雷同,只是从气势上来说,司徒峻显得比其兄长更为坚决和果断得多。

“秋老,不必顾虑了,我意已决,父皇眼中既然只有老九,那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了,他不仁,我就不义。我不想一辈子困死帝都,哪怕是死也得让我死得心服口服,就这样不放一枪就缴械投降,这不符合我的风格,我宁肯死在断头台上或者鸩酒下。”司徒峻嘴角微微下垂,一脸决然,平素就少有笑色的他此时更是重霜严锁,“让小毛子下手,告诉他,他一家人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叫他不用担心,药,下午替他送进去,在指定地点。”

“殿下,——”坐在一旁的男子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了,秋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也知道大哥肯定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我们不能幻想他能干出什么,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建立在人家身上。”挥手阻止了自己智囊的劝谏,司徒峻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连目光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有些疯狂,“安排一下,搞一个刺杀场面,装得像一些,就说我受伤不轻,时间也配合好。”

“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不再多言,自己主人已然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只能服从,并且还要尽一切可能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殿下,现在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招摇了?”面对下属的询问,司徒元神色自若的摇摇头,欣然道:“不,不,一点也不,要想避嫌,这是最好的办法,公开表示不满这只是一种障眼法,若是呆在家里一身不吭,那才最危险。我可以肯定,这两天会有大的事情发生,我不能预测出什么,但我有预感。”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老实的留在帝都?”几个心腹下属都有些心有不甘。

“不要妄图去做傻事,内政总署不是吃干饭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何况我们在帝都内的力量不足以掀起多大波浪,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着他们表演吧,我想这两天也许是我们最为清闲的时候,不如大家一块儿去河上消遣消遣,好久没去这黑美人鱼舫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进什么好货?”司徒元脸上露出男人特有的笑容,“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休整一番。”

“殿下,这会不会引起——?”下属的疑问让司徒元有些不爽。

“不用顾虑那么多,我自有安排。老齐,你安排的船准备好没有?”司徒元脸色一正反问道。

“殿下放心,早已准备妥当,就停泊在东水门外。呃,另外护航船队停在六十里地外藏着,只要殿下出城,一切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了。”中年壮汉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不,不,这不过是以备万一罢了,我想帝都这出戏没有那么容易就落幕,也许我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船队用不用得上还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们需要有备无患。”司徒元站起身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做一个看客真好,身在局外,嗯,尽可揣摩戏中人的想法,静观其变。走罢,不要浪费我们的好时光,小五,你和梅三在这里值班,有什么动静报回来,就到河里黑美人鱼舫来找我。”

帝都的一切变化以最快的速度传报回了坐镇陇东的无锋,西北本郡以及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吕宋人在萨尔温江以南发起的攻势进行得如火如荼。

有了高岳人的带路和腓特烈的运筹帷幄,再加之科米尼人在西线的配合,主力正在南线征伐的库图佐夫显然也没有料到吕宋人会在这个时候掀起一场如此猛烈的战争风暴。从横断山麓下绕过萨尔温江防线的吕宋大军在第一时刻就击溃了前来堵截的帕沙军队,过于沉稳的帕沙北线守将米蒂安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及时反应,导致了从横断山麓涌入的吕宋大军迅速西进,而后米蒂安举止失措,错误的选择了派遣大军东进准备与吕宋人偷袭部队在南吕宋东部决战。

米蒂安却没想到这是腓特烈的调虎离山之计,腓特烈亲率大军连夜强渡萨尔温江,经过激战最终突破了大江防线,直插吉亚西,与此同时,科米尼大军大军东进策应吕宋一方,帕沙人在西线也骤然吃紧,根本无法抽出兵力增援南吕宋占领区内的北线帕沙军队,未等知道中计的帕沙东进大军返回,吉亚西城已经在早已勾连好的吕宋间谍和暴民策应下被腓特烈攻破,夺下吉亚西城的腓特烈顺势东进与西来的吕宋军在距离吉亚西城八十里地处夹击帕沙大军,十万帕沙大军一举成擒,仅有一万余人得以逃脱渡过马普特拉河返回帕沙原领地,帕沙人在南吕宋的占领仅仅只存在了三年便告寿终正寝,南吕宋全部光复。

取得南吕宋大捷的腓特烈立即加强了马普特拉河一线的防线,并在东部横断山麓建立了一系列连锁坞堡,防止帕沙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时正是宣布和科米尼公国、自由自治领组建政治军事联盟,共同抵御帕沙人在中大陆的霸权政治,作为回报,吕宋大公国也将西部鹰嘴关以西部分原来与科米尼公国有争议的地区划归科米尼公国所有,双方签订同盟的协议的同时,也签署了边界确定协议。

在知道吕宋人已经按照预定轨道发起了南线攻势之后,无锋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吕宋人这一场南部光复战役从长远看来会对北吕宋产生不利的影响,尤其是在收复了南吕宋并成功巩固了那里的防御之后,雄心勃勃的腓特烈决不会放任北吕宋一直在自己控制之下,无锋深知这一点。不过无论是无锋还是腓特烈也都清楚知道,要想与西北起兵戈之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在完全巩固了南线防御后,吕宋人也需要作相当准备并等到合适时机才会动手,这也限制了吕宋人在一年之内不具备挑衅西北的实力,而无锋恰恰也最需要这一年时间。

自己大后方的稳固让无锋有更多的时间来关注关西局势的发展,陇东和天水是无锋关注的重中之重,随着军管的结束,两府的局势也逐渐平静下来。无锋帝国英雄和皇家驸马身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连无锋自己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之大,受够了太平教人统治以及深受兵乱创痛的士绅商贾们渴望一个安定的局面,即便是那些最为顽固的保守派贵族士绅在见识了无锋对太平教人的铁腕镇压以及随之而来的平静局势后,都不能不接受也许李无锋才是目前这种乱世局面下最合适的统治者的现实,更何况那一层驸马光环也使得贵族士绅们在接受现实时显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陇东和天水作为帝国西行商道的重要地段,无论是从军事上来说还是经济上来说都显得尤为重要,但这种线形的防御态势也使得西北在接管防务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来自北方漫长战线的压力,长达几百里的战线上随时可能面临北面太平教人的袭击,虽然太平教人目前更对的力量摆放在了东面和西面,他们这时候需要面对的是来自北部军区和西面西北大军的压力,无暇顾及南面,但无锋担心的是更北面的卡曼人。一旦他们突破了捷洛克防线,和太平军合力南下,可以说整个关西和北原都将成为卡曼人的囊中物,尤其是在帝都传来种种异动的情况下,卡曼人一样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第五十一节 大戏

整顿关西防务不但能够顺畅的构建这条东进生命线,而且一样可以巩固无锋在关西的统治。虽然汉中名义上还在司徒峻手中,但不出无锋所料,已经深得司徒峻信赖的邱子诚被任命成为了汉中防务的指挥官,这让无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并不足以减轻陇东和天水的压力,要想防御稳固,首先需要做到的还是壮大军事实力。

北吕宋第一第二师团已经开拔到了关西境内,腾格里军团第三重骑兵师团也已经到了天水,为了维持腾格里草原和北吕宋的防务平衡,已经不大可能再从这两处抽调兵力,而南捷洛克军团由于嘉峪关上以及北捷洛克屯军的卡曼人,无锋始终不敢掉以轻心,五个师团却是半个也不敢轻动,尤其是在太玄到墨灵顿一线,一旦卡曼人突破了这一线,自己的战略态势就会出现逆转,西北东部都会暴露在卡曼人的打击之下。鉴于与西斯罗帝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大大缓解,西斯罗人在纽伦堡的驻军已经降至五万人以下,银川也只保留了晋则成的腾格里军团第三师团驻留,双方在银川和纽伦堡互派了军事观察员,监督双方驻军数量。这也使得无锋多出了一个师团,但无锋还是没有敢将这个师团腾出来,而是将其放在了墨灵顿用于加强南捷洛克的控制和防务。

展伯涛的帝国驻捷洛克师团已经得到了西北预备役人员的补充,完全恢复了编制和战斗力,并且在展伯涛的推动下,其师团各级军官均分批得以到西北军事学院进行进修和学习,无锋在南捷洛克的军事力量实质上已经增加到了三个师团,而墨灵顿的城防工事以及战略储备物质也这一两年里按照无锋的意图进行了大量增加,尤其是粮食和易耗武器储备均增加了三倍以上,墨灵顿的预备役人员也按照西北的模式进行了动员和日常训练,加上南捷洛克自身的军队,在墨灵顿的正规军已经超过了十一万人,按照无锋的话来说完全做好了“打大仗,打持久仗”的准备,足以应付超过二十万人以上敌军一年以上的围攻。

秦霜影按照无锋的意图整理好的情报轻轻放在坐在案桌前望着地图的情郎兼上司面前,小声的道:“无锋,凌大人、梁大人和赫连大人都过来了。另外普里瓦赫和扎瓦里布两位统领也已经早就在外厅等候您了。”

秦霜影在说普里瓦赫和扎瓦里布二人的名字像说绕口令一般,这两人的名字连无锋自己也觉得的确有些绕口,若不是考虑到民族习惯问题,无锋甚至想建议二人都取一个唐族名字,以便于自己好记忆。普里瓦赫和扎瓦里布分别是无锋经过千挑万选选中的莫特人和图布人军中的统领,他们各自负责统帅整个各自民族的大军,除了一身马上功夫了得外,更为难得的是二人都具备了一定程度的文化,头脑也远较其族中那些思想僵化保守的贵族开放许多。

“唔,去请他们过来吧。”无锋终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王宗奚王大人在隔壁会客室,你也把他请过来。”

陇东城守府因为无锋的到来专门腾出了几间房间供无锋使用,有了菲尔丁坐镇太玄,崔文秀坐镇西域,萧唐坐镇庆阳,无锋打算在陇东好生呆上一段时间。在临行前,无锋专门作了交待,整个腾格里、西域联盟、北吕宋成立临时中大陆战区,由崔文秀全权负责,代替自己和西北参谋联席会议节制三地驻军,行使军队统帅权,有先行处断权;原西北本郡六府和南捷洛克控制区以及卢龙府,成立西北战区,菲尔丁代替自己和西北参谋联席会议节制三地驻军,行使军队统帅权,同样具有先行处断权。除开关西地区外,所有无锋控制区内的政务由萧唐负责,但在紧急情况下,两个战区统帅可以暂时接管一切权力。

一阵脚步声后,几人齐刷刷的走进了无锋的书房。考虑到无锋的癖好,书房依然设成了内外两间,外书房是一间半带小会客室功能的大房,一圈檀木雕花椅,玉石嵌成的茶几,两张无名氏的泼墨山水,朴素简单,倒也颇合无锋的口味。

“见过大人。”自梁崇信起,各人依次行礼,自无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干人的想法后,手下这一干文官武将们心思都活泛了许多。当初无锋一直不肯明确表态,这让下面许多人尤其是几个心腹干将颇为失望,谁不想巴望着有个更好的前程,可是若是一直在这西北呆着,连无锋本人也就是一个虚名公爵到顶,就连当着这个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也是真刀真枪打拼下来,却还依然受着帝国中央的百般刁难,每年祭春大节光在帝国中央各部大臣们那里少说也得孝敬几十万金币方才脱得了了身,否则来年必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难得清净。若是开牙建府,不再受那帝国中央约束,也不枉大家伙儿的一番心血,这个想法也就成了手下一帮人的最大心病,直到无锋出面澄清含糊安抚了一干心腹将吏后,这让这一帮人心中安定下来。

照例是秦霜影将才获得的情报向几人通报一番,帝都近几日来情况变化几乎是隔日便可传到陇东,比那在庆阳还要快上一日,这也是无锋选择在陇东建立指挥所的原因之一,原本无锋甚至想将指挥所建立在天水,但担心天水过于偏东已属于河朔地区,反而不利于对关西其他几府的指挥调动,最后无锋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帝国皇帝陛下的病愈复出让一干人等都有些始料未及,尤其是王宗奚更是觉得惊讶,他离开帝都不过才一月,帝都竟然生出如此剧变,这简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大人,您这消息确实?不是说陛下一直沉疴难起,怎么会突然痊愈呢?这是古先生通过秘密渠道得到了确定的,这简直不可能!”王宗奚迷惑的的道。

“宗奚,陛下已经在召见大臣们了,这个消息不可能有假,而且已经接见了不少重臣,这更不可能作假,倒是上一次陛下的突然康复我有些怀疑,上朝理政却不私下接见任何大臣,这一次可无法作假,都是些陛下面前的老臣,瞒不过人的。连帝都内的几大军事力量长官都已经接受了陛下的召见,这难道是其他人能做得到的么?”无锋沉吟着道:“我不知道这里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不过陛下召见大臣肯定是在为临朝理政作准备,只怕几位殿下却是一家欢乐几家愁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陛下要立储君了?!”王宗奚紧跟着问道。

“应该是如此,否则陛下没有这么着急召见马远往还有羽林军和宪兵部以及内政部门首脑,只要控制了帝都局势,现在几位殿下都在帝都内,应该说能够一鼓而下,无论是那位皇子有了陛下在位时的支持,都能够顺利登位。”无锋眼睛微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这么看来,九殿下登位应该是顺理成章了,其他几位殿下只怕这一辈子也难以出京半步了。”

“大人,下一步,陛下就会下达命令接手各地的军权了吧。”梁崇信也接上话,如果帝国皇位平稳过渡,那许多计划就需要重新调整,尤其是在关西恐怕就会出现许多变数,一旦新皇临朝,只怕关西四府包括卢龙和天水的控制权都会易手。

“唔,从常理上来说,应该是要走这一步,只要军权收拢,那几位殿下也就成了无牙之虎,顶多带来一阵风,却搅不起多大浪了。”无锋接口道,“只是这接手几地军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并不是换几个指挥官便能解决问题,这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只要有陛下在,就可以牢牢控制帝都,占据大义名分,还有禁卫军团、城卫军团以及第三、第四军团支持,其他几位殿下俯首称臣也是迟早的事。”

“嘿嘿,只是几位殿下就这个甘心俯首称臣?”赫连勃也插上话,在北吕宋的军旅生涯让他变得更黑,不过精神更是饱满。

“当然不会,问题是他们也一样要估计形势,在没有任何机会的情况下,冒然行事,只会自寻死路,陛下在这个时候可不会心慈手软。”王宗奚说出自己的看法,“几位殿下若是有什么后手,只怕也该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嗯,真是有趣啊,龙虎会京华,这出戏可当真精彩,若是我能在帝都该多好,可以好好观赏这一出大戏,真想知道司徒泰、司徒峻还有司徒元会有什么手段?逼宫?暗杀?民谏?李代桃僵?”无锋忍不住以手击案叹息,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

第五十二节 开幕

“大人,可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如何才能保障我们西北的利益不受到损害。”王宗奚有些不满意的看着心思已经飞到帝都的上司,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自家上司却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喜欢热闹,完全不顾自己这些人的心情。

“不急,不急,宗奚,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我无法预测,但我可以肯定,帝都在这两天肯定会有大动作,而且一来就是惊天巨变,只有到那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确定下一步的方向。”无锋脸上闪动着沉着的光泽,一双瞳眸更是熠熠发亮。

“就算是无法确定,我们也需要先作一些准备,有针对性的作一些也是好的,也远胜于什么也不作。”王宗奚对上司心不在焉的回答有些气恼。

“那是。”似乎注意到了下属的不满情绪,无锋赶紧接上话,“帝都必然有巨变,虽然我们还无法确定将像何种局势转化,但我们可以作一些基本的准备,无论局势如何变化,我们都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崇信,你抓紧时间调整军队布署,像西康可以不再保留驻军,有警备部队完全能够胜任防务,泸江和巴山你妥善安排,泸江那边的事情,还是等到时机成熟再动手,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天水这边,具体军事上的布署,你来负责。”

干咳了一下,无锋又道:“我看陇东和天水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日常防务和治安也可以逐渐移交当地,正规军是打仗的,不是用来守土保平安的,那是警备部队和地方内政署的事情。”

“大人,您看有无必要组建关西军团?属下以为,若是我们要全力介入中原战事,恐怕还是需要一支较为完备的军团更合适。”一直少有说话的赫连勃建议道。

“赫连,你这个建议暂时还不行,第一关西从道理上来说,我们还属于代管,第二,我们没有基本部队,这关西军团从何而来,总不能从其他军团抽调而来组成吧。在关西我们还需要平稳过渡一段时间,静待时局变化。不过,关西诸府的预备役工作还需加强,这几府的人力资源远强于我们西北,这一项工作干好了,也会极大减轻我们兵员补充的压力,只是在审查方面还需花些气力,别让别人钻了我们的空子我们还不知道。”无锋摇头否决了这个建议,“大家不要着急,机会有的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耐心等待。”

入夜,帝都皇宫内一片肃穆宁静,巡逻的羽林军和内廷侍卫精神抖擞的沿着宫墙走过,静谧的秋夜凉意森森,已经是深秋季节了,宫里的太监侍婢们早已经穿上了夹衣,偶有寒鸦鼓噪,听得人心里碜得发慌。

鱼烛将安福宫旁得内书房照得透亮,两个小太监一动不动的站在墙角连大气也不敢出,坐于案桌前的司徒明月正精神饱满的阅读着放在案桌上的各路条陈,虽然还未曾临朝理政,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已经龙体安泰,接连几天已经接见了朝中几乎所有的重臣,几位进京面圣的地方郡守和外国使节也破例得到了接见。

司徒明月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开来,眼见是这些大臣们的条陈影响着他的心情,他已经下定决心明天便要在第一次登朝理政时提出立储君一事,这前期的所有工作都是围绕着这一目标在进行。虽然花费了不少精力,但总算基本上达到了目的,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军队将领,也都了解到自己的心意,并表示了赞同和支持,只要明天自己提出来,自然有人替自己说出心意,列位大臣一附和,这件大事便可以板上钉钉,剩下来的就是军队派系的整肃了,希望能在这十天之内能够为朗儿留下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

想到这儿,司徒明月有些黯然,作为父亲,对另外几个儿子,他有些歉意,只是处在这个时刻这个位置,他只能这样做,否则只会导致更大的灾难,对于其他几个儿子的歉意他只能隐藏在内心深处了。

看来纵然是自己已经隐隐表露了意图,但还是有人拂逆自己的意思,这些家伙看来已经是和自己其他几个儿子捆到了一辆战车上,下车不得了,司徒明月脸上掠过一丝阴森的笑意,也罢,只要过了明天,这些家伙都将作鸟兽散,没有了主子,倒要看看他们向谁效忠,自己这几个儿子也的确不是省油的灯,预先竟然作了如此多的准备,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精力上朝理政罢,天算不如人算吧,若是没有黄广济的那份药,只怕自己真的只有一直在这龙床上躺下去,永远再无机会。只是这半个月的生命是在是太短了一些,若是能够再多给自己一个月时间,自己定不会如此仓促,许多事情将会处置得更妥帖。

“陛下,您该用夜宵了。”乖巧的小太监已经将热气腾腾的燕窝参茸羹悄悄放在了案桌便,细声细气的道。

瞟了一眼老老实缩回墙角的小监儿,司徒明月有些感触,自己一去这些老人都该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换了皇帝,自然所有人都该换了,此时的司徒明月心态却是无比平和,全无以前的焦躁不安的心绪,也许是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想在横生枝节,能够将自己的皇位平平安安的交给自己的儿子,他就再满意不过了。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缩在墙角的小太监全身却是忍不住微微颤抖,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只是躲在角落处,借着阴影的掩护,谁也未曾注意。

看见有些干瘦的手指已经断端起了盏碗,站在墙角边的小太监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悄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在这个时候却是变得如此缓慢。

“轰”的一声,西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喧闹声,冲天的火光映得连书房内也是一亮,司徒明月放下已经端到嘴边的盏碗,站起身来,向外望去。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皱了皱眉,司徒明月厉声问道。

门外立时有侍卫答道:“回陛下,好像是西边走火了,卑职已经吩咐人去察看了。”

惊疑不定的坐回椅中,司徒明月心中似乎有了某种感觉,但这种感觉似乎有不便向人道明,下意识的端起案桌上的盏碗小口的将参茸燕窝羹吞下,心思却放在了方才西面传来的喧闹声上,难道这些忤逆子真敢作出大逆不道之事?司徒明月不相信自己还在,他们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也许自己过去后,他们不会甘休,但自己还在,他们也敢么?

墙角边的小太监直到看到皇帝陛下将一碗羹吃尽,心中才算略略放下,一份完成任务的放松感自豪感涌上胸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但他已经满足了。

一阵胸闷突然袭过,连带起头也有些晕眩,司徒明月心中却是十分清醒,他有些紧张,难道自己真的会在今晚出事?莫非自己先前的预感真要变成现实,不可能啊,黄广济不是亲口告诉自己说要在半个月后才可能出现问题半个月内与常人无异么?司徒明月竭力控制着自己气短心跳的身体,太阳穴也是突突猛跳个不停,一时间,他竟然无法出声去招呼人叫太医。

“什么人?口令?”门外传来侍卫的喝问声。

“啊?!贼子胆敢——”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刺客!安福宫有刺客!”“有刺客,有人谋刺皇上!”

兵刃的撞击声越发激烈,惨叫哀嚎混杂在嘈杂的叫喊声和脚步声中,轰然一声巨响,外殿大门连门待门框在巨大的撞击下倒了下来,两名黑衣蒙面汉子一身血迹,冲了进来,两名小太监尚未来得及说话,雪亮的剑光闪过,便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脸木然的皇帝陛下呆呆的目视着前方,似乎对突然闯进来的两位刺客视若无睹,森然的气势倒是让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看见目标端坐在案桌后毫无表示,两名黑衣蒙面男子交换了一下惊惶不定的神色,一咬牙,身体腾身而起直扑了过来,却在半空中又灵巧的一个翻身落了下来,惊疑不定的“咦”了一声。

两人慢慢走近案桌,一身杏黄龙袍的皇帝陛下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一名黑衣人轻轻探手在目标鼻前一试,立时缩了回来,一把拉起自己的同伴,急声道:“老二,快走,别让咱们来背这个黑锅!”

两道身影腾身而出,在殿外一掠而过,带起一阵寒气,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已然赶到,涌入殿内。

第五十三节 爆发

黑云压城,整个帝都在一夜之间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戒严状态,不但所有集市、商铺、行业会所全部关闭,旅店、客栈、酒楼全部歇业,所有外来人员必须在当地警察所进行重新登记,即便是帝都人也不得上街,都必须呆在家中。四门已经关闭,禁卫军团进入了战备状态,羽林军和宪兵出现在皇宫外的大街上配合着内政总署下设的警察和密探们挨家挨户搜索,这让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偷看的人们心中七上八下,这可是历年来从未有过的新鲜事,羽林军可是保卫皇宫的,怎么会离开皇宫上街执勤?

街道上来往如梭的军队,让市民们更感觉到一丝恐慌,即使是在前两年太平乱军逼近帝都时候,也从没有出现过如此状态,有消息灵通者隐隐约约感觉到可能与头晚上的皇宫失火有关,但皇宫失火用得着军队出动戒严么?士绅贵族们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消息,但连门都不能出,这又如何了解得到?

安福宫外几十米处有一座偏殿――集贤殿,那本是外臣等候皇帝陛下接见用的一处休息所在,但久而久之,这也逐渐成为了重臣们在报请皇帝陛下之前的一种讨论政务所在。

今日的集贤殿显得格外肃穆森严,仅从殿外执勤的士兵数量就可以看出。羽林军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甚至不少军官一级的羽林军也远远站在四周。

殿外十米处便不准站人,即便是执勤士兵也不能进入十米范围内,若有事情只能先行通报。

殿内杂七杂八的坐着**个人,气氛沉郁得有如要将房屋压踏,一干人等都呆坐在那里,却是无人说话,只是盯着地面或者房梁不做声。

“诸位大人,都别这样不说话啊,这事儿不能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可就真的要出乱子了,昨儿个有人在皇宫西门内纵火,这事瞒不过人,现在又出了这么大乱子,现在是该诸位决定的时候了。我和陈大人可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的。”说话的是一名壮年汉子,一身杏黄武将袍显示出他有着皇家血统身份,他是帝国羽林军统领司徒明照,也算是与皇帝陛下同一辈分的皇家宗室,只是在血缘上隔了一些,不过在忠诚上却是对司徒明月没有任何问题,他口中的陈大人则是内廷侍卫总管陈子方,二人负责皇宫内的一切安全事务。

虽说他二人深得皇帝陛下信任,但这国家大事却不是他二人所能过问,在发现皇帝陛下依然驾崩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封锁了现场,并仔细察看了情况,发现了陛下并非死于暗杀,所以二人一番商量后便统一口径,御林军和内廷侍卫斩杀了刺客,但陛下却是心疾发作,无声无息故去。只是这等大事他二人倒也不敢隐瞒,立即飞报帝国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宁远望和内政大臣陆文夫二人,一人是帝国名义上皇帝陛下之下的第一人,另一人却是帝国执掌内政大权的首辅,从名义上说内廷侍卫和羽林军都当属内政大臣管辖。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连朝服都未来得及穿的二人立即感到了安福宫,并亲自查看了现场情况,也仔细盘问了当时情况。陆文夫的老练让司徒明照和陈子方二人一时间陷入了困境,好在上天救人,从御医院请来几位太医都一致认定了皇帝陛下是心力憔悴过渡操劳猝死,这让内廷侍卫总管和羽林军统领如释重负,在确认了双方并无人做御医院的太医们工作时,二人都不由得送了一口大气,毕竟背上这样一个包袱实在让心理难以承受。

但从已死的小太监身上搜出的一小瓶药又让事情有了些新变化,虽然这药与陛下驾崩无关,但皇帝陛下的随侍小太监足不出户,怎么会带有这种江湖中用于自杀自绝用的毒药,这无疑有着古怪,但此时却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摆在面前的是皇位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大事,稍不谨慎便会酿成惊天巨变。

“宁大人,您看这事现在该怎么办?陛下已然驾崩,这件事情恐怕瞒不了多久,也不能再瞒下去,若是让外界知晓,我们还未能拿出对策,这就会出乱子,您是行政大臣,诸位大臣都唯您马首是瞻啊。”连吹带捧的话语这时候却难以让这位行政总署第一副大臣舒展眉目,这时候都知道我是第一行政副大臣了,要让我出头了,其他好事情却没有想到我呢?宁远望打心底里不想撑这个头,可是位置摆在那儿,自己主持帝国行政事务,田易这家伙虽然刁滑,但说的话也不能不说没道理,总不能皇位由谁来坐由他财政大臣来作决定吧。

“诸位,陛下操劳过度心力憔悴不幸驾崩,我想其实我们诸位恐怕多少都有些心理准备,毕竟陛下已经病重病危数次,这也不是新鲜事,只恨我等身为臣子不能为君分忧,却让陛下劳累若斯,我等实在惭愧。”清了清嗓子,宁远望木着脸斟酌着语言道:“只是眼下帝国形势还容不得我等悲伤,陛下的后事须得和新皇登基一事一起办了,这两件事情骑士就是一件事,可能大家也清楚,现在首要的就是需要先将新皇人选定下来。”

“是啊。”“宁大人说得是。”“这是首要之事,却须马上解决。”

一干大臣都附和着宁远望的话语,却是无人敢提半个究竟该是由谁来担此重位。

“只是陛下却未留下遗嘱就猝然过去,这多立储之事素来是皇家私事,我等身为外臣,委实不好介入啊。”宁远望轻轻得将责任一推,“司徒大人既是皇室宗亲,由一直伴随陛下左近,不如我们先听听司徒大人的意见吧。”

司徒明照脊背上顿时汗下,心中暗骂宁远望这个老狐狸,竟然把火架在自己屁股下边烤,这皇位一事何时轮到自己由发言资格了,而且这稍不留神就会落得个万劫不复,自己身为皇室宗亲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想法,何苦去趟这浑水呢?

“宁大人您说笑了,司徒明照不过是一名羽林军统领,如何能够由资格妄言此等大事,皇位之事虽说是皇家私事,但陛下曾经说过皇家无私事,还是请各位大人商量此事,我等洗耳恭听便是了。”司徒明扎三言两句便把话题推到了一边。

“宁大人,这时候不是推托责任的时候了,陛下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还是尽早商量到一条路才是。”外交大臣萨里登也是帝国老臣,但他立场素中立,绝不牵涉其他,倒是在帝国朝中颇有人望。

“可是诸位,陛下未曾留下遗嘱,也未曾立有储君,甚至也未曾明言当由哪一位殿下来继承大宝,我等如何决断?这等立君之事,岂是说立就立的?难道就凭你我几人就足以定下这等大事,一旦朝臣非议,我等何言以对?”行政副大臣眼皮一翻,冷然道:“眼下几位皇子皆在帝都,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刀兵指灾,依本人之意还是慎重些好。”

“听宁大人您的意思,好像是要等陛下后事办了之后才来定新皇人选?”陆文夫心中暗暗一沉,他没有想到在这个骨节眼上,这位领袖群臣的第一首辅居然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若是这样,只怕立即就会掀起滔天巨浪。难道陛下在前两日里一点意图也没有与他透露,还是他真的不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这也未尝不可。陛下后事不能拖,当然新皇人选问题是一个事关帝国兴亡大事,连陛下都一直未曾拿定主意立储君,这时候却要在我们几人之间几句话便定下来,这未免太过儿戏,以本官之意,还是多方商量,多方征求意见方能决定,另外虽说皇家无私事,但皇后陛下和皇太后陛下的意见难道也不征求,就凭你我几个外臣便擅断了?”宁远望冷漠的注视着对方,心中暗自得意,表面却是义正词严,一副天下为公的模样。

“宁大人,您考虑过没有,若是不能立即定下新皇人选,这陛下驾崩一事传出,将会引发多少不可预测的混乱,外敌虎视。内敌侧卧,难道您就没有考虑过这等眼中后果么?”陆文夫此时已经全然断了此人公心的想法,此人分明是有着不可告人的打算,方才会如此一说,但这个家伙不愧是行政总署修炼几十年的老贼,表面却是句句以公心为主,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陆文夫,你身为内政大臣,不思稳定危局,却在这里危言耸听,难道你真以为陛下一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我前日便得报说你和已遭陛下贬斥的何知秋勾勾搭搭,欲行不轨之事,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么?”宁远望阴阴一笑,目光却飞快的掠过旁边一直未发一言的军务大臣吉林一眼。

第五十四节 焦点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陆文夫并没有被对方的语言所激怒,但对方的话语他必须要有一个答复,否则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宁大人,请您注意的您的言词,去见何大人那是陛下的安排,至于什么原因,我想我不必向您解释。正如您所说的,现在既然已是危局,难道您就不知道您的提议将会引发多大的动乱么?我无法理解您的想法,相信在座诸位一样不能理解的看法。”陆文夫冷静的回答道。

“哼,陛下已经去了,此时自然由你说。新皇人选乃是国之大事,岂是说定便定的?若是一旦引发内战,那这个责任又该由谁来承担呢?”宁远望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才道:“其他理由我不想多说,几位殿下究竟定谁都难免会引发帝都乃至帝国动荡不安,所以我们必须万分谨慎,务求征得绝大多数人的统一意见,方才能够稳定局势。我想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吧?如果在座有哪一位认为自己有能力保证选出的新皇人选不会引发动乱,本官自然无话可说。”

宁远望的一席话的确十分厉害,众人都知道几位殿下不但在朝中各有势力,更为麻烦的是他们在帝国地方上控制了相当强大的军队,眼下新任帝**务大臣吉林根本无法控制得住帝**队得运转调动,这些军队其实已经有逐渐演化成为几位皇子私军的架势。他所说的也的确相当在理,目下帝国中已经无一人能够控制这种局势,若是一有风吹草动,只怕就会立即引发混乱。

“难道说依宁大人的建议就不会引发动乱了不成?”陆文夫知道在舌辩功夫上自己是无论如何难以战胜这个以清谈起家的家伙的,但若是不言明,只怕众人是难以认识到当前局势的紧迫性的。

“这个本官不敢说,但至少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人来支持我们最后的意见,这样无论对哪一位皇子登基来说,是否要公平一些呢?是不是也会让那些没有机会登上皇位的几位殿下心态平和一些,也让他们无话可说呢?”宁远望侃侃而谈,充分发挥他那舌绽莲花的本事,听得殿内一干人也觉得确有道理。

但陆文夫却知道对方所说不过是纸上谈兵,纯粹是理想主义,试问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只怕这几位殿下都会逃回自己的老巢,那即将面临的就会是全面爆发的内战,可是现在这样说又有谁会支持自己,更有人会说自己存有私心。

“宁大人,您所说的恐怕只是一种美好幻想吧,一旦这陛下驾崩之事为天下知,几位殿下会怎么样,本官不敢说,但卡曼人、马其汗人还有太平教人会有何动作,您考虑过没有?一旦有变,朝中无君,谁能主持大局?您考虑过没有?”陆文夫不能不从外界的威胁上来规劝,希望能赢得其他大臣的支持。

“陆大人我看你是过虑了,卡曼人现在并不与帝国控制区接壤,他们如果要进攻帝国首先就要通过捷洛克和太平教人控制区,要不就只能进攻西北,我想无论他们选择走哪一条路,暂时都不会对帝国产生多大影响,你不必杞人忧天,到那时自然有人比我们更着急。至于马其汗人,五湖郡河网密集,水流纵横,马其汗人的优势兵力在那里根本无法得到发挥,他们现在占着巴陵都已经是苟延残喘,太平教人就更不用说,只要尤素夫的城卫军团和第三、第四军团稍微努力一些,本官在想,只怕太平教人早就被赶出河朔了。”

不能不承认宁远望的口才无人能比,虽然是纸上谈兵,但说起来却是头头是道,不管所言究竟如何,但从表面上帝国的几大威胁都被他三言两语便化于无形,陆文夫不知道对方如何得出马其汗人是苟延残喘而卡曼人要南下必须攻击太平教人这些逻辑,但对方的目的显然达到了,眼下这些人都不是军队将领,除了一直不曾发言的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

陆文夫不想在就此事与对方纠缠下去,照这样下去,只怕对方还会有更多的理由,当然对方所说的某些情况也的确属实,但这不能代表整个形势。

“本官对宁大人的看法不敢苟同,只是不知其他几位大人的意下如何?”陆文夫绕开宁远望,希望获取其他几位同僚的支持。

原本支持马上确定新皇人选的外交大臣萨里登在听了宁远望一番话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财政大臣田易,想从对方的表情看出些什么,但一脸平静的财政大臣似乎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大兴趣,反而是对地下的木地板更感兴趣,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

“田大人,方才宁大人和陆大人都已经发表了意见,不知您意下如何呢?”萨里登不得不直接开口径直问起对方。

原本想装蒙混过去的田易心中暗骂这个多事的老东西,这种事情分明是两头不讨好的棘手事,支持哪一方也许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麻烦,让自己来明确表态不是把自己架在火堆上烤么,但看到宁远望和陆文夫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显然都对他这个财政大臣的意见十分重视,他也知道自己始终事躲不过这一关,便假作沉吟了一下才道:“方才两位大人的意见都有一定道理,当前要办的事便是要在确保帝国局势平稳的情况下先把陛下的后事办了,但要确保帝国局势稳定,本官想首先需要稳定帝都局势,这一点可以请马远往马大人负责,几位殿下暂时都不能离京,至少在新皇登基之前不能离京,另外,帝国各地的战局由军部下令暂时维持原状,不得随意挑衅但也不得示弱,总之尽量保持平稳。至于这新皇人选,本官认为可以在征求皇太后和皇后陛下的基础之上,再由诸部大臣共同确定,今日要想确定的确是仓促了一些。”

田易的话虽然不偏不倚,但实质上却是否决了陆文夫的提议,只是在表面上提出了几条不痛不痒的要求,这其实是变相的赞同宁远望的意见,他无法确定宁远望究竟支持哪一方,但他知道陆文夫是一个君子,即便是自己没有支持他的意见,他也不会怎样,但这表面道貌岸然的宁远望就难说得很了。

集贤殿议事就这样无果而散,这也是帝国走向混乱的开始。在这场争辩中,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的态度应该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正是由于他的沉默使得宁远望有了发挥的资本,最终否决了陆文夫和萨里登马上确定新皇人选的意见,拿后世的史学家的话来说,在这场争辩中他如果站在了陆文夫一方,凭借陆文夫手中控制的内政力量和他自己控制的禁卫军团可以轻松扶持任何一个皇子登基,即使不是原来设想中的九皇子司徒朗,而是其他几位皇子中任何一个,一样可以牢牢的控制住帝都的政局,亦可避免后来帝国事实上的分裂和混战局面。虽然不定能够改变辉煌帝国崛起的命运,但至少可以避免当时的唐河帝国蒙受的巨大战争创伤。

但是正是他奇怪的沉默,使得宁远望看到了希望,也由于宁远望口才的出色发挥使得包括财政大臣田易、外交大臣萨里登、军务大臣吉林、帝国宪兵司令孙成休以及其他几名在场官员都未能果断的拿出看法,使得这一场本该是决定帝国未来命运的集贤殿议事不明不白的结束,最终只得出了一个暂时由禁卫军团控制帝都四门,任何皇子不得擅自离京,先行处理皇帝陛下后事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意见。

在众人离开安福宫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几乎所有消息灵通人士都已经得知了这一惊天消息,皇帝陛下驾崩了,而新皇人选仍然还在酝酿之中!帝国出现了一个由主持行政总署工作的副大臣宁远望、内政大臣陆文夫、军务大臣吉林、财政大臣田易、外交大臣萨里登组成的临时军政决策委员会,负责临时处置紧急公务。

司徒朗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便断定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出了问题,虽然表面上此时帝国由所谓的军政决策委员会控制,但陆文夫在前日便已经到自己这里明确的转达了父皇的意见,准备要由自己来接替大宝之位,只要马远往表示支持,陆文夫控制的内政总署及其下属力量可以轻松将整个帝都控制在手中,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但没有禁卫军团的支持,陆文夫的内政力量便毫无作用。

司徒朗立即派人前往城外传达自己命令,命令第三、第四军团立即入城,可惜却晚了半步,禁卫军团已经全面接管城门防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禁卫军团的动向身上。

第五十五节 翻云

而紧接着来自军部的命令也迅速下达到各大军区和军团,要求各军团就地加强防务,不得随意离开防区,违令者以叛乱罪论处。禁卫军团进入最高戒备状态,五个师团军官全部取消休假归队。

大陆公历697年11月12日,唐河帝国皇帝第二十八任皇帝司徒明月在安福宫病逝,享年五十八岁。11月13日,帝国各大报刊媒体都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消息,同时也给了帝国民众一个微妙的信息,那就是帝国新一任皇帝的人选仍然悬而未决,还需要由皇室和帝国政府共同商量决定。几乎是同时,东大陆其他重要国家也都纷纷刊载了这一消息,并对唐河帝国现状表示关注,连向马其汗以及卡曼这些和唐河帝国处于战争和半战争状态的国家也都假惺惺的表示了哀悼和关注。

由于局势的混沌也引发了帝都局势的不稳,虽然三天后,帝都警察局和帝国宪兵司令部联合发文取消了宵禁,但并未起到多大作用,帝都粮食、食用油、布匹的生活必需品价格一日几变,而各种谣传消息也是漫天飞扬。虽然内政部门采取了严厉的打击措施,但这种措施并未见到多少实效,直到帝国商业总署勒令江南和东海两地紧急调运粮食等生活物资入京平抑物价,这种表面的混乱局势才有所缓解。

“这帮该死的官僚究竟在干些什么?!”一脸寒霜的少女柳眉倒竖,丹凤眼中闪过威棱四射的光芒,也许是过分机动羊脂玉般的鸭蛋脸上泛起几丝动人的红晕,一袭贴身的宫装更是将少女柔婉媚人的身段勾勒得纤毫毕现,胸前一对挺拔的玉峰更是急剧起伏。

“十三妹,不必心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九哥我这时候都不急了,你急什么?”坐在少女的闺房中,英俊的脸膛上已经没有了往日和煦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时隐时现的阴冷笑容,双目中暴闪的痛恨光芒显示出其实他内心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哼,这帮家伙是等着向某些人邀功论赏,要不就是以此待价而沽呢。”

“陆文夫是怎么搞的?他这个内政大臣怎么在当?难道就没有一点应对手段,马远往如此表现,他当初是如何与马远往沟通协调的?难道他在这之前就没有看出一点苗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少女玉靥凝霜,语气丝毫不见和缓。司徒玉霜其实并不十分在意自己哪一位兄长来当这个皇帝,父皇过世对她来说虽然也带来一抹哀伤,但毕竟父皇已经卧床不起这么久了,应该说几乎人人都有这相当的思想准备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无论是谁登上这个位置,也比现在这种皇位空悬的情况要好得多,尤其是在面临四周敌国虎视内部诸藩窥伺的境况下。

“十三妹,也不能全怪陆文夫,你九哥我整天瞪大双眼监视着这一切,怎么也没有想到问题会出在马远往和宁远望身上,这两人一个远往一个远望那道真的就是我司徒朗的克星?宁远望我就不说了,这个家伙两面三刀,我从来就没有把他计算在内,但马远往,他不是父皇的心腹么?父皇不也是召见过他的么?难道他还不明白父皇的意图,可是父皇一去,情形就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应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司徒朗情绪有些低落的仰躺在自己妹子的绣床上,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子的不高兴。

“吉林这个蠢货还真按照那个什么临时军政决策委员会的要求向第三、第四军团下达了不得随意调动的命令,他也不想一想,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没有我司徒朗,他能有今天?哼,他也不看一看,第三、第四军团究竟会听谁的。”司徒朗面容有些扭曲,“只可惜我晚了一步,否则这两个军团入了京,没有禁卫军团,我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皱了皱眉,少女有些不满的盯了一眼还在沉醉于幻想的兄长,她并不赞同兄长的想法,那样以来,如果马远往不屈服,那就会导致帝都内战的爆发,先不说以第三、第四军团的战斗力能否抵挡得住禁卫军团,但这一场战争将会使帝国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而国外势力更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形。

“九哥,我看你还是不要在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是多考虑一下究竟该如何解决现在的难题吧。”少女稍微放缓了语气道:“马远往那里,我建议你还是再去探探风声,看究竟使哪里出了问题,现在整个帝都都控制在他手中,即使是他现在改变主意结果还是一样,我看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为什么?十三妹,难道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还不是有人许之以厚利高位吧?”司徒朗英俊的面孔笼上了一层阴霾,“除了这一点,他马远往还会有其他想法?”

“如果真是这样,九哥你就嘎考虑其他办法,他马远往若真是为了一己之私有意要讲这帝都局势搅乱,想必这他手下未必能全力支持于他。九哥你可以在这一方面多想些办法,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少女沉吟着建议道。

“十三妹,你也太小瞧你九哥了吧。这些方面你九哥会想不到?可是这禁卫军团被马远往经营得犹如铁桶一般,我派去和五个师团长接触,除了一个语焉不详外,其他几人尽皆明确拒绝了我的招揽之意,你说九哥还能怎么办?”司徒朗一脸颓丧,“就连那唯一一个态度不明朗的也是不肯多与我的人接触,唯恐被人察觉。”

“这么说来马远往倒还是有些本事,竟然能把这帮家伙牢牢控制在手中,也难怪他可以这般嚣张,的确有他嚣张的资本。”少女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不过九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你也不能放弃,哪一个态度模糊的更要加大力度,现在这禁卫军团态度也还不甚明朗,如果不能将他们争取到你手中,至少你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只要他们不偏向其他几位,小妹看你在朝中的人望也还不错,应该机会最大。”

“十三妹说得是,九哥受教了。”见少女一脸郑重其事,英俊青年也正色回答,随即又苦笑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父皇的葬礼也很快就会举行,到时候各路地方官员都会进京,估计到那时候才会是最后见分晓的时候。”

华昌大道中段马府。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一脸阴沉的坐在书房中望着壁上挂着的一副书法,“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可是谁又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呢?自己不也是不想卷进这些事务中去么?可以由得了自己么?想到这儿,马远往脸上便浮起一抹阴狠之色,自己不想招惹人,可是却有人骑上头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把自己推上了火山口,自己却是动弹不得。

“大人,客人来了。”下人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沉思,马远往轻叹一口气,对方是料准自己不敢翻脸了,正好卡住自己的要害,步步进逼,只希望对方不要得寸进尺,“让他进来。”

书房中只剩下两人,马远往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小男子,良久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该做的我马远往已经按照贵方主人的要求做了,贵方是否也该履行诺言了?”

“马大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贵公子和夫人的生命安全绝对没有问题,当然我们希望马大人能够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继续下去,如果大人不放心,我本人可以留在这里当作人质。”瘦小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略微有些搞的颧骨看上去似乎有些外族血统,薄唇鼠须,一看便是精滑之人。

“你作人质?你有什么价值?你不过是你主人的一颗棋子,如果需要,那还不是弃之如敝履?”轻蔑的扫了对方一眼,马远往不屑的撇了撇嘴又才道:“那贵方的意思是色那马嗣后才能履行承诺?局势并非马某一人能够控制,有些事情即使马某作了,一样起不了作用,这一点希望贵主人能够明白。”

“马大人,请放心,敝主人不是不晓事理之人,如果真是那样,敝主人也不会只提出这样的条件了。”瘦小汉子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婉言回答。

“嘿嘿,贵主人聪明得很,倒是把马某的底线摸得够清楚啊。他若是提出过分要求,马某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禁卫军团长站起身来转了一圈才又道:“超越底线的事情,别说马某不会答应,即使答应了,马某一样无法完成,相信你主人一样清楚。”

第五十六节 覆雨

无锋是在秦霜影和云依两姐妹身上被唤醒的。离开了庆阳,二女也觉得束缚少了许多,在庆阳节度使府中,二女总觉得有些压抑难以放开,现在离开了庆阳,加之日久生情,两女本来感情就好,也逐渐适应了情郎的工作生活习惯,在无锋的要求下,从开初的不习惯到后来也就变成了三人同衾了。

一阵悉悉嗦嗦后,无锋披衣起身到隔壁书房灯下看完千里加急送来的情报,在烛光下陷入了沉思,终于结束了,一个时代终于结束了,明天,帝国又将走向何方呢?

一阵细微的足音穿了过来,紧接着无锋感觉到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件夹衣,一阵暖流从心间涌起,将情报放在烛火上点燃,直到化为灰烬,他才转身温柔的将背后有些凉意的身躯抱入怀中,一把抄起对方双腿回到卧房。

卧房里没有点灯,回到床上的无锋一动不动,虽然无法看到对方面部表情,但秦霜影可以感觉得出来自己的情郎心中肯定有心事。悄悄用手指碰了碰另一边的身体,另一边的少女会意的将身体挤入无锋怀中轻轻扭动着,一颗蓬松的臻首在无锋胸前散发出阵阵热意。

“锋哥,有什么事情发生么?”左边少女睡意朦胧的含糊问道。

“没事,你们睡你们的,我只是想些事情。”伸手在丝被里轻轻拍了拍少女光滑如玉的裸臀,无锋温言道。

“锋郎,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们姐妹俩说说嘛,反正我们被吵醒了也睡不着。”右边的少女也幽幽的道。

“哦?你们也睡不着,那好,**苦短,正好襄王**,我也正有此意。”促狭的笑道,另一只手已经从右边少女的胸前双峰迅速下滑,掠过温软腻滑的平原,探入了湿热的绿茵深处。

“不要,锋郎,人家和你说正事呢,死相。”秦霜影脸上忍不住一热,虽然这种话语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对这方面极其敏感的她一听到这种夫妻间的私房闺语,仍然是一阵羞意。

“呵呵,这本来就是正事,夫妻人伦大道,连圣人也不能免俗,难道不是正事?”无锋将嘴附在少女耳际悄悄笑道,一双手却在二女身上肆虐起来,一阵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变成了呻吟。

“不要了,锋郎,我和师妹的确受不了啦,真的不要了。”秦霜影极力扭动身躯躲避着情郎的魔掌,但是却难以幸免,但疲倦之极身躯分明难以再接受一轮挞伐。

呼的喘了一口粗气,无锋双手终于停止了活动,安静了下来。

“锋郎,真的没事吧?我看你好像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为你分担一下嘛。”秦霜影悄悄将身子紧贴在情郎的身躯上。

无锋也知道自己这位情人兼情报秘书也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主儿,对分派给她的工作从来都是一丝不苟,还总是希望能够给她更多的工作,与她的师妹是截然相反。

“唔,出大事了,天下要乱了。”无锋仰望着屋顶淡淡的道,“皇帝陛下驾崩了。”

“啊?”两女异口同声的惊呼,秦霜影更是急切的问道:“真的?那谁接任皇位呢?”

“混沌,一片混沌,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局势似乎在朝着失控的方向运行。我也不知道谁在操纵着这一切。”无锋努力的思索着,若有所思的道:“我本以为皇帝陛下既然有意支持九殿下,必然会有许多准备措施,但从目前得到的消息来判断,似乎偏离了我原来预计的轨道。皇帝陛下似乎没有作好足够的准备,或者说他的准备措施出了纰漏,真是有趣。”

“哦?难道陛下在临终前没有遗嘱或者说指定由谁继承他的皇位?”秦霜影更加惊奇,皇帝陛下既然已经清醒,首先就应该作出这些至关重要的安排,却为何拖到过去还留下这样一个悬念呢?

“嘿嘿,这就是奇怪之处,陛下有没有留下遗嘱我不清楚,但为什么临终前也没有指定皇位继承人这一点很是令人费解。只是到了现在,皇帝陛下逝去的消息已经传开,帝位未定,已经是失去了确立帝位的最佳时机,任谁在这个时候也无法拿出最权威的说法了,即使你现在有遗嘱,只怕也难以让人相信它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了。”无锋也不清楚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了现在帝位空悬未定,这种不确定性将会严重的影响本来就已经步履蹒跚的帝国运转,也会让许多有心人有机可乘。

“那帝国将会怎么样呢?”一直依偎在无锋怀中的云依也终于插言了

“一切皆在未定啊。失去了权威领导的帝国,我很难预测将会发生什么事,变数太多,太多的因素足以影响到帝国的方向,也许要等到我进京之后才能看清楚。”无锋目光中充满迷惘,说实话,此时的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啊?你要进京?”二女又是不约而同的惊呼。

“皇帝陛下驾崩,难道我这个既是臣子又是女婿的还能不进京?”无锋苦笑,纵然没有这些原因,他也一样要去趟这一道浑水,今后的这一段时间里,帝都将会是帝国政坛风云变化的漩涡中心,可谓局势瞬息万变,许多事情需要临场决断,呆在西北后方根本无法作出及时反应。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即使再大的风险他也必须去,何况就凭先前的两个原因,他也无法推托,否则一旦别有用心之人造谣煽动,只怕任你如何解释也难以说清。

二女一阵沉默,还是秦霜影反问道:“那林国雄和郎永泉也会亲自上京么?你就没有考虑过帝国中央那些仇视你的人会不会像上一次软禁你甚至下毒手?如果真那样,恐怕就再也没有上一次那么好的运气和机会了。”

怔了一下,无锋才缓缓的回答道:“霜影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帝都这些人的心态很难摸清楚,在没有谁取得绝对胜势之前,软禁我的可能性比较小,毕竟西北的动向十分重要,无论是对谁。至于下毒手么,我判断明里不会,但是暗中下手的可能性却很大,因为有太多势力裹进这里边,有许多不可预测的因素掺杂其中,谁也不能保证。”

顿了一顿,无锋才又说:“林国雄和郎永泉皆有子有女,尽可派遣子女前往,可是你们俩姐妹又不争气,没有替我生上一男半女,那我只有亲自前往了。”

无锋这后面的一席话说得二女霞飞双颊,只是黑夜中无法窥得二女的羞态,不过无锋可以想象两女的媚态迷人表情,一双握住腻滑的魔掌忍不住用力揉捏,惹得二女娇喘连连。

好一阵后,云依方才幽幽叹道:“锋哥,依小妹看你也不像无嗣之人,为何如此多的姐妹却无一人为你怀上一男半女,要不,你请华大夫为你看看也好。”

“呵呵,小依不必担心,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与我修炼的内力有关,我师傅就曾经告诫过我,习练此功法会对体质有所影响,需得到内力龙虎交会三象归元之时方能完全恢复正常,我想大概是这个原因影响吧。不过我自己感觉到我现在到了一个瓶颈,只需要稍加努力便可突破这一瓶颈,再晋一级,也许到那时候,我们才能真正的得偿所愿。”无锋身下的某物在二女火热的身躯刺激下又有些抬头趋势,眼见得两女正是动情浓之时,无锋忍不住便想将二女按倒身下就地正法。

早已察觉到情郎的异常,二女也是情意绵绵,尤其是听得无锋最后那一句“我们才能真正得偿所愿”,分明是希望让二女为他留下一丝血脉,心中更是如醉如痴,哪还忍拂逆情郎意愿,索性放开情怀任由情郎为所欲为,被翻红浪,粉腿玉臂搅起无限春光,鸳鸯锦被裹住三人交颈而眠。

鉴于帝都形势的骤然变化,无锋原本打算自己亲自坐镇关西,对关西四府逐步进行改造换血,从政府机构到社会治安,从经济政策到基础设施建设,逐步推开,使得关西四府政府模式逐渐向西北诸府地方政府架构转变,从而进一步推动整个关西郡经济的发展。

但是从目前来看,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让无锋稳步实施这些步骤,他只能将许多事务委托与王宗奚,不过通过近期的观察,他发现王宗奚不仅仅在外交上具有相当才华,而且在行政事务的处理上也具有较高的水准,在对自己意图的理解上更是准确,所以对此他也十分放心。在军事上的准备他也早就安排了梁崇信进一步加大与战备署的配合,关西四府预备役军队已经全面组建,并且加大了对预备役人员的训练力度,使得预备役人员的素质能够更接近正规部队的水准。无锋这抢先一步的行动也为自己赢得了许多主动,尤其是在面临中原混战的情况下。

第五十七章 离前

无锋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便安排好了关西事务。成立了关西战区,任命梁崇信为关西战区总指挥,节制关西四府所有西北军和地方警备部队,责权与另两个战区的指挥官相同,王宗奚协助梁崇信处理关西政务。同日,无锋启程返回庆阳,仅用了两天时间无锋便回到了庆阳。

看见少女泪眼婆娑的模样,无锋心中也没来由的心中一软。远嫁一方,却还未来得及举行正式婚礼父亲就病重不起,而今父亲又故去,虽说皇家这种亲情未必又普通人家深厚,但毕竟血肉相连,却也是无法摆脱的。

“玉棠,你不必太过悲伤了,其实在皇帝陛下一病不起的时候,你我恐怕都有这种预感和思想准备了吧。陛下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加之年事已高,陛下也没有什么痛苦就安详得去了,这也是一种福分。为人子女者,我们只能从内心表达和寄托我们的哀思了。”轻轻抚摸着少女光滑如缎的秀发,无锋温言安慰着地方,此时此刻,他的确也没有更多的言语,人难免生老病死,无论是你是皇帝还是普通平民,这是谁也无法回避的事情,总得面对,能够明白人生真谛,不枉自己在此世界活这一世也就足够了。

“无锋,——”轻轻将头贴在未婚夫婿的胸前,少女泪流满面,哽咽不语。

“好了,节哀顺变,帝国临时军政决策委员会、行政总署和礼务总署已经联合发文要求各地军政长官进京,陛下的国葬将在一月后举行,我们也得早些准备一下,处理好西北事务才好上京啊。”无锋温柔的拍了拍少女还在抽动的背,软语道。

“你也要亲自进京?!”虽说心中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思前想后,少女判断自己这位未婚夫婿恐怕还是不会与自己一同返京,却没想到对方轻描淡写的便说出要与自己一起进京,这怎么能不让她感到惊喜和意外呢?

“怎么?我怎么就不能进京么?我能不进京么?作无论是作为帝国驸马还是为人臣子,似乎我都责无旁贷啊,难道玉棠也认为我不应该进京?”无锋嘴角掠过一抹笑意,有些调笑般的望着带雨梨花般的娇靥,

“不,我只是担心你——,我还以为经历了上一次的事件,你是再也不肯回帝都了呢。”少女犹豫了一下坦言道。

“呵呵,李无锋难道是畏首畏尾的人么?玉棠你也太小瞧你夫婿了吧。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但是陛下去世是何等大事,我李无锋岂能因为畏惧自己安危而不顾大局,这不是更授人以把柄,说我李无锋骄横不法,有不臣之心?”无锋微微笑道:“玉棠你也不必过分担心,有你在,我这个皇家驸马恐怕还是没有人敢挑衅的,你说是不是?”

摇了摇头,少女芙蓉玉面上闪过一丝阴霾,“无锋,我觉得你还是考虑成熟一些更好。父皇故去,帝都局势究竟怎样,谁也无法保证,我几位兄长都在帝都,我向林国雄和郎永泉都不会亲自去参加葬礼的,而说实话,你的目标更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我的公主身份也许对你毫无帮助,说不定还会招来更多的嫉恨,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

说实话,无锋在先前就因为是否上京一事已经与萧唐、苏秦和凌天放等人发生过争论,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无锋进京,但当无锋问及何人能够替代自己进京参加皇帝陛下的葬礼时,萧唐几人也知道在这方面的确有些难办,无锋的特殊身份限制了他,无论是萧唐还是苏凌几人在身份上都不足以替代无锋参加这种规格的活动,尤其是无锋身上笼罩的驸马身份更是如此。但时几人仍然以无锋的安全无法得到为由要求无锋以身体不适为由派一名代表去替代无锋自己进京参加活动,他们对无锋上一次的被软禁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心中有些感动,无锋没有想到连司徒玉棠都劝自己慎重考虑这个问题,这至少说明对方已经逐渐融入西北,已经逐渐学会从西北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玉棠,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一次事情非同一般,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陛下的葬礼是何等大事,我不可能缺席。”无锋信心十足的安慰对方道:“我想在陛下葬礼期间,没有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挑起事端吧。至于陛下葬礼之后,牵涉事情太多,你的几位兄长都不是省油的灯,谁来坐这个皇位,还真的很难说,想必也还轮不到对付我吧。”

少女沉默了一阵方才道:“你的那些部下他们会同意你进京么?”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但我有我的决定。”无锋回避了这个问题,他不想在对方面前暴露这些不同的看法,这也于事无补。

回到庆阳的无锋也检阅了已经补充完毕的第一近卫师团,全师团在代理师团长宋天雄的率领下作了汇报演习,虽然补充了相当数量的新兵,但看得出第一近卫师团的训练相当得力,虽然比起当初的第一近卫师团还有着一定距离,但这不是依靠训练就能达到的,而是需要真刀真枪的战场拼搏才能得以弥补。

求尔人的骑兵和弓箭手也按照约定到达了庆阳,无锋对号称神箭手的图布弓箭手相当感兴趣,随意抽查了图布弓箭手中的一部分进行现场表演,其表现出来的箭术水准的确让人耳目一新,远远超过了帝国陆军包括西北陆军在内的弓箭兵水准。当然这些弓箭手毕竟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也没有参加过正规战争,有着游牧民族士兵的通病,那就是军纪较差。好在无锋早就有所准备,西北军事学院专门抽调了部分军事教官负责对这一万五千人弓箭手进行正统军纪强化训练,也取得了初步效果。

在启程离开西北前往帝都前,无锋最后一次召开了军政联席会议,参加人选出了三大战区指挥官以及西北军务参谋联席会议成员(西北战区总指挥菲尔丁和战备署长拉奥已经增补为军务参谋联席会议成员),还包括了政府重要部门长官,西域联盟政务署署长赛波、庆阳城守莫伦、外交联络署副署长王缭、外交联络署高级专员王宗奚四人列席会议。

会上无锋重申了三大战区的当前的任务,并明确了在自己离开西北期间,除开紧急情况下由各战区指挥官临时处断之外,日常政务均由萧唐负责,凌天放负责协调三大战区之间军务,并原则上同意了西域联合军总指挥呼延虬提出的将西域联合军由三万人增加到五万人,所需军费由西域政务署负责筹措。

由于担心无锋这次前往帝都所面临的许多不确定性,无锋的婚姻和子嗣问题被第一次作为议题摆上了官方场合,尤其是子嗣问题,要求无锋在短期内拿出有效措施达到安定人心的提议得到了与会人员的一致同意,并作为官方文件记录在册,众人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来的迫切性也大出无锋意料之外,以至于无锋迫于众人的压力不得不保证在短时间内取得明显效果以安定民心。

无锋的妻子的第一人选问题也在与会众人中引发了争论。以苏民舜、莫伦为首的一派主张以安琪儿为第一妻室,认为安琪儿无论是在忠诚度上还是在与无锋的感情上都是首选,而且安琪儿的身份也与无锋十分般配,也能够赢得帝国五大家族之一的休伊家族的支持;而以苏秦、王缭、王宗奚一派则支持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他们认为将司徒玉棠列为第一妻室可以充分借助帝国公主身份,为无锋争取帝国传统保守势力赢得不少助力;以萧唐为首的中庸派则主张安琪儿和司徒玉棠甚至包括安妮公主都不分大小先后,既可以避免矛盾,又可以取几家之长,但他的观点遭到了另外两派的强烈反对,认为这不但不能赢得两方代表的势力支持,相反还有可能引发更多的矛盾。

几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以至于无锋不得不将这个问题搁置,待以后条件成熟时再作讨论。而作为西域联盟代表,呼延虬和赛波二人甚至提出希望无锋将被囚禁关押的楼兰公主哈丽琴娜也列为无锋的妾室人选,认为这样可以极大的缓解楼兰国内普通民众的敌视情绪,甚至对整个西域诸国来说也是一个和解的信号,这一点却是赢得了包括萧唐、苏秦以及莫伦等几派的一力支持,认为这也是体现无锋提倡的在他控制区内各民族一律平等各民族相互团结的一种最佳例证。

第五十八节 发展大计

无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私人生活问题竟然会引发部下如此关注,与其是在第一妻室人选问题上,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众人关心背后所隐藏着的许多难以明言的话题。无论是司徒玉棠还是安琪儿甚至哈丽琴娜,这些人都已经不知不觉间和某些方面的利益挂上了钩,就像商人投资一般,如果选对了投资方向,那就可以获取高额的回报,政坛如此,连自己的妻室人选也一样掺杂了这些,虽然还未明了化,但无锋却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难免没有这些利益纠葛,问题就在于自己如何控制掌握了。

经济问题同样是此次会议讨论的主题,随着西北银行和熔炼工厂的建立,从印德安获取的巨额黄金和财富都通过各种手段和渠道转化为由西北政府单独控制的银行资金,而合理规划和支持西北目下控制各地的地方经济发展也就成了西北银行的主要功能之一。

北吕宋地区的超速发展引起了西域诸国的极大兴趣,而腾格里草原上养羊业和毛纺织业的兴盛更是刺激了西域诸国的贵族和商人们,眼见得南北两面原本经济发展水平都远不如西域的蛮荒之地此时已经呈现出超越自己的模样,西域诸国上至贵族官吏,下到商人百姓,无不眼红羡慕。此次列席会议的西域联盟政务署署长赛波更是胸怀宏图,一心要想在这次重要的会议上退出振兴西域诸国的规划,因为他知道无锋马上就要离开西北进京,而且这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回来的,而自己的计划若是得不到无锋的首肯和支持,那就成了空中楼阁。

赛波的准备相当充分,早在这之前,他便带着自己的计划拜访了行政署长萧唐、经济发展署长杨正彬以及财政署长兼西北银行行长詹姆斯三人,求得了三人的支持。在会议上赛波一鸣惊人,提出了在保证目前经济特色的情况下全力发展棉花种植和棉纺织业,同时努力壮大具有民族特色的编织业和酿酒业,让这三项产业成为西域联盟经济的支柱产业。

这个计划引起了无锋的兴趣。赛波详细的介绍了计划的内容,由于西域诸国气候干旱,地下水资源丰富,光照强,土质尤其适合种植科技开发司新培育出的长绒棉和彩棉,长绒棉产量高,棉质好,而彩棉则更为特殊,长出的棉花可以呈现多种颜色,纺织成布匹可以免去印染工序。而富有民族特色的地毯挂毯编织和民族手工艺品制作也是西域诸国的强项,这些产品和以三勒浆和龙秋酒为首的民族酒在中大陆中南部地区极受欢迎,市场潜力巨大,三勒浆和龙秋酒都是以当地取之不尽的野果作原料酿制的果酒,在中大陆地区不喜好烈酒和葡萄酒的地区极为畅销。

但是由于西域诸国基础条件较差,尤其是农田水利设施更是一片空白,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发展棉花种植,首先就要在水利排灌等基础设施建设方面进行大规模投入,而对于西域诸国来说,这一笔资金可谓不小,先不论西域诸国能故否筹集得出,即使筹集得出,也很难从西域诸国那些目光短浅的贵族和官僚们囊中募集和投入到这种看上去似乎很虚无飘渺的投资上去。

所以赛波才会将主要精力放在了争取西北支持,尤其是争取西北银行的支持,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资金支持,花上一年到两年时间进行大规模的水利设施建设,赛波相信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开发出无尽的优良棉田,到那时候,西域联盟政务署和西北银行都将会获得无穷的回报。

也许是赛波先期的工作的确做得很好,总之他的计划赢得了无锋的支持,也就顺理成章的列入了698年度西北经济发展规划的一个重点,自然,西北银行的资金扶持也毫不费力的将会向西域联盟倾斜,这让赛波十分满意。

会议还就关西地区的发展和改革进行了讨论,鉴于关西地区地位未定,许多事情还不能够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进行,所以无锋也要求西北政府在关西地区的所有动作尽量保持低调,尽量避免影响到整个西北在帝国中央和民众的完美印象。

会议进行了两天如期结束,这一次会议可以称得上是西北有史以来召开的最为全面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次会议,会议确定了三大战区的模式,同时确定了下一年度的经济发展方向,同时无锋也把自己不在时候的军政权力分配制度进行了第一次尝试,也为今后的辉煌帝**政分离的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和内阁会议以及军政联席会议三大会议相互制约相互协调的制度打下了基础。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无锋在经过加强了的护卫队护送下启程前往汉中,准备在汉中乘船顺水东下前往黄冈,再从黄冈绕道进入帝都。

鉴于上一次在帝都所遭遇的刺杀,无锋除了有秦霜影和云依贴身护卫外,已经从腾格里草原返回的幻凤门苏婕与沙依娜以及她们另外两位女性弟子都加入了无锋的贴身护卫行列。眼见得自己门派在西北的影响力日渐下降,天山派为了扩大对无锋的影响力,更是派出了以冷若星为首的一批弟子加入了无锋的护卫队,以表示对无锋的支持。除开护卫队外,凌天放还专门抽调了一个中队经过战场拼杀的老兵组成的卫士队,专门负责无锋的外围警戒事务,以加强防卫力量。另外又专门从水军中抽出长风会的数十名教官,负责无锋从汉中到黄冈的水上安全。

临行前,无锋还特意召见了崔文秀,要求其他不要只把目光局限于确定的防区,要求他加强在印德安地区的渗透和活动,在牢牢控制旁遮人的同时,也要逐步把势力扩展到海德拉巴人和中部的其他几部印德安人中去,在那里扩展西北的影响力,为将来西北的发展先奠定基础。

大陆公历697年11月25日,无锋与司徒玉棠终于踏上了回京之路,迎接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矮胖男子细细的咀嚼着手中的每一份情报资料,努力的捕捉着其中隐含的信息。虽然着已经是经过情报部门的筛选后才送到宰相大人手中的了,但依然有厚厚一叠。书房中没有其他人,在分析情报的时候,他更喜欢独自一人。

司徒明月的死亡虽然在预料之中,但仍然给矮胖男子带来了巨大震动,毕竟这是一个与自己抗衡了多年的对手,虽然称对方为对手有些高抬了对方。唐河帝国目前的混沌局势让老辣深沉的他也有些看不清,原本以为稳居上风的司徒朗似乎一下子又跌入了深渊,而在这种情况下,拥有最强悍陆军实力的司徒泰希望似乎又一下子上升了。

他无法看穿瞬息万变的唐河帝国形势,就像一觉睡醒,整个天又像重新变了,昨日的希望之星,今日却变得黯淡无光,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唐河人越是这样群龙无首,他们内战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也对自己一方更加有利,想到这儿,矮胖男子不由得长叹一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眼见得邻居终于给予了自己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但自己家中一样是诸事不顺。贵族们又在叫嚣着要求分享北捷洛克的利益,这对本来就还未完全稳定的北捷洛克局势无疑是巨大刺激,一旦真的按照那些贵族们的条件付诸实施,只怕北捷洛克好不容易赢来的胜利局面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无尽的燎原之火。而皇帝陛下的态度也变得摇摆不定,显然是也承受了那些保守贵族们的巨大压力。那些该死的柏因人居然在北方靠近山麓的地区开始修建城堡要塞,这简直是一种挑战,但是一旦被拖进与柏因人无休止的纠缠中去,只怕短时间内就很难脱身,他决不想这样作。

作为卡曼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戈麦斯觉得自己实在太累了,他很想找一个安静的环境好生休息一番,但严峻的形势不容许他这样作。机会一旦失去,就很难在把握,戈麦斯深知这一点。

太平教人的表现让戈麦斯很是失望,虽然仍然还控制着巨大的地区,但戈麦斯已经断定,太平教人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前途了,僵化的官僚体制,保守的思想,盲目的乐观和妄自尊大,毫无长远打算的政治策略,除了迎合了下层的一些愚昧民众,戈麦斯实在看不出这帮人还有什么机会维持下去,也许现在只是一种惯性外加仍然有相当数量的军队在坚持,否则,如果没有外来因素的改变,只怕很快太平教人就会变成历史翻过。

可是没有太平教人的帮助,只怕卡曼人要想南下将会激起更大的反抗,这也是让自己头疼万分的事情,为什么今年这些事情总是这么不顺呢?

第五十九节 梦想

让戈麦斯头疼的事情还不仅仅是这些,最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西斯罗人的表现。这些西斯罗人似乎非要展示他们与卡曼人的不同,可以与帝国保持距离,尤其是在梅卡多亲王失势以后,这种政策倾向变得愈发明显。根本没有与自己有任何商量,便擅自与西北一方签订了互不侵犯协定,并且具体落实到了双方各自削减在边境地区的驻军,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戈麦斯能够理解西斯罗人内部承受的压力,再度受灾,财政吃紧,长期保持战争状态让西斯罗人已经不堪重负,莫特人的威胁,这些都让菲力五世和新上任的政府不得不改弦易辙。但是和西北和睦甚至亲善这是不能容忍的,这已经使得利伯亚诸国的联盟在对外政策上出现了巨大裂痕。虽然说多顿王国一直在利伯亚联盟中三心二意,但它毕竟不属于利伯亚诸国中的核心成员国,但西斯罗帝国不一样,它是三驾马车中极其重要的一环,一旦它出现了问题,那联盟也将陷于停顿,而且必将影响到另一驾马车――普尔王国的运转。

戈麦斯其实很希望西斯罗帝国能够向卡曼帝国借贷,他也很乐意促成这件事情,但西斯罗帝国拒绝了这一建议,公开的答复是他们能够撑过这以困难时期,结果就是削减国防经费,减少军事训练和军事演习,同时和西北人眉来眼去,这犹如一枚钢针扎在戈麦斯心头,挥之不去。

西斯罗人已经大幅度削减了在其南部重镇纽伦堡的驻军,西北人相当于腾出了一支手来可以从容应付来自自己帝国的单方面压力了,这对自己一方相当不利,有情报显示在南捷洛克和太玄府,西北军的防御力量都得到了加强,西斯罗人背叛的影响已经初步显现。

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戈麦斯总是眯缝起的眼睛中也浮起一丝倦意,眼看着唐河帝国内乱初现端倪,自己国内的情势却又不容乐观,这不是有意为难自己么,柏因人可以暂时维持原状暂时不管,没有西斯罗人,自己一样可以和普尔人联手南下,只是如何将太平教人的力量转化为自己一方南下的辅助力量,这一点还颇费思量。

如果绕开太平教人控制区,和普尔人联合南下,那也许能够获得太平教人微薄的助力,但却要面对唐河帝国最为强悍的第一、第二军团,虽然戈麦斯相信卡曼军队不会畏惧任何人,但带来的巨大伤亡那是不可避免的,戈麦斯不想将这些精锐力量浪费在和司徒泰力量对抗上;如果选择从北捷洛克东部的凡林地区直接突入太平教控制地区,戈麦斯曾经与麦利和尼克二人讨论过,在没有外力介入的情况下,一个月内,卡曼军队可以咱领整个太平教人控制的唐河帝国北原郡,三个月内拿下唐河帝国河朔郡,即使有外力介入,三个月内卡曼军队依然有能力控制整个北原。

但是控制了整个北原郡以后呢?下一步又该怎么办?戈麦斯有信心解决攻占北原,但不得不考虑占领区内的反抗情绪,唐河人和捷洛克人不一样,捷洛克人和利伯亚诸国人种相同,语言相通,而且长期婚姻互通,这对自己国家的同化政策来说是一个相当大的优势,只要方式方法得当,恩威并施,捷洛克迟早可以融入帝国。

但唐河人不一样,他们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独特的宗教信仰,而且还是东大陆最大的民族,自己民族相对于唐河人的历史文化来说,如同那些游牧民族和自己民族相比,要想让他们屈服于自己国家的统治之下,难度远非统治捷洛克人可比。仅仅是一个北原郡的面积已经相当于三分之一卡曼帝国,人口也占到接近帝国任后一半,要想控制征服一个北原郡,戈麦斯自己都觉得不知要花多少精力。但是南下入中原一直是自己的梦想,不入中原,不如不战,这就是戈麦斯自己的想法,只有征服唐河人这种荣誉感才是包括卡曼军人在内的最大渴望。

可是如果仅仅停留于北原,戈麦斯知道一旦唐河人缓过气来,自己就恐怕很难再控制得住北原了,只有一气呵成,彻底将整个唐河帝国打烂瓜分,彻底让唐河帝国丧失一个完整的政权,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但这就需要西斯罗人、普尔人、多顿人甚至马其汗人和米兰人的配合,还有正处于疯狂扩张期的倭人,只要能将唐河人的中央政权击碎,让他们不再拥有一个强有力的具备一统唐族人的政权,这个可能并不是不可以实现的。

“唉,”戈麦斯忍不住哀叹一声,时间不等人啊,他也知道正值此时,西斯罗人和自己闹别扭,多顿人和司徒泰眉来眼去,唯有普尔人看上去还算和自己携手通力,南方的马其汗人应该是和自己打的同一心思,不需要自己去联络,他们也一样会根据形势的变化和自己共进退,米兰人,如果唐河人依然强大,他们也许会成为唐河人的忠实盟友,但唐河人已经衰落的话,他们将会是一个最擅长给盟友背后温柔一刀的杀手。倭人,这个贪婪的民族,将会是唐河人海上最大的梦魇,只要利用得好,他们得作用甚至并不亚于普尔人。

现在的最大的危险来自于西北,西北的李无锋,也许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发觉,唐河人的希望就将寄托于他的身上,腐朽没落的唐河帝国的崩溃已经不可避免,谁能够让唐河人在废墟中重生,戈麦斯只把目标看准了这个家伙,现在没有西斯罗人的掣肘,这个家伙将会如虎添翼,会给利伯亚诸国带来无穷的麻烦。虽然他这个看法看上去似乎有些有失偏颇,甚至连麦利和尼克二人都不能完全赞同,更不用说要想获得其他人的认同了。

在某些时候,连戈麦斯自己都在质问自己,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的感觉,李无锋虽然发展速度很快,但底子太薄,而且地盘分散,缺乏一处核心地能支撑起长期战争的所在,四周邻居都是友敌难辩,这都极大的限制了李无锋的发展,若说是他会肩负起领袖唐河人的重任,的确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不过戈麦斯坚信自己的看法,这不仅仅是一种直觉,而是直觉和自己仔细分析判断综合的结果,至于究竟是对是错,也许只有让历史来验证了,但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扼杀对方的成功希望的。

暮色苍茫,矮胖男子终于站起身负手走到窗前,遥望西南方,落日的余晖将天边的云霞赢得如同焰火一般的亮丽,这是漂亮的火烧云,金灿灿的西方天际在这一刻一场绚丽夺目,甚至连西边的建筑物也沾染上了一层金光,更显出一副宝象庄严的大气景象。

是该作出决定了,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戈麦斯素来最欣赏这一句话,没有西斯罗人,卡曼人一样要按照既定方阵进行,没有人能够阻挡帝**队南下的步伐,相信普尔人的塞泽里夫九世一样应该有这种觉悟。

跟随无锋一同进京的除了司徒玉棠外,在西北官员中,无锋只带了王缭一人,原本无锋很希望苏秦能够跟随自己进京,但考虑到在西北的行政事务仅有萧唐一人主持,确需苏秦这种既熟悉西北情况,又对行政事务十分精通的助手来协助,无锋也只好了放弃了这个打算,退而求其次,让王缭跟随自己进京,好在王缭除了脾气硬了一些,其他方面倒也颇合自己胃口。

从庆阳出发,无锋一行三百余人经行博南,在博南接见了城守何京,然后出羊马口,经行鹧鸪关踏入关西大地,沿着南下道路无锋一行又在西康府逗留了一夜,与西康城守钟文静作了半夕长谈,然后一大早启程越过天堑――有天下第一雄关的剑门关,然后在一个大队的军队护送下直入汉中府,在汉中府城受到了以汉中府城守和南部军区第四独立师团师团长为首的一干人等的热烈欢迎。

在邀请了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百胜公李无锋公爵大人以及帝国十七公主殿下视察了多达六个联队的南部军区独立第四师团的训练状况后,无锋还绕有兴致的参观了位于汉中府城内的大雷音寺,当晚下榻与汉中府城驿馆。

环境清幽建筑古朴的驿馆颇合无锋的心意,原本那位城守大人还想请无锋宿于另外几家前来邀请百胜公大人和帝国十七公主殿下的几位富商的别墅中,但都被无锋婉拒了,相比那些雕金砌玉附庸风雅的豪宅,无锋更喜欢这种无拘无束清静自在的大院落。

第六十节 江南忆

宽敞的两进庭院中各有一处花坛,无锋站在椭圆型的大花坛前,幽幽绿意,缕缕菊香沁人心脾。深秋的傍晚已经略有些凉意,青石板铺筑的外院显得格外整洁清爽,滴水檐下略略下陷的石板显示出这所庭院已经有相当历史了。虽然是粉刷过,但古旧的朱漆和精雕细琢的梨木窗棂以及从其他木栏门枋等细节处流露出来的痕迹无疑不昭示出这座庭院的原来主人应该是有些来头的。

门口一阵脚步声,无锋没有回头,这个时候能够进院的不问也知道是谁,司徒玉棠还在接见客人,能进院的大概也只有与自己一道进京的王缭了。

“大人还未休息?”能够伴随无锋进京,王缭一直处于一种半兴奋状态中,毕竟这是作为无锋主要陪同官员进京,这不仅可以让原来一直处于潦倒状态的王缭得以扬眉吐气,也是他在无锋面前展示自己才华的一次难得机会。

“嗯,劳累一天,王缭兄是个文人,难道也不觉得疲倦?”无锋深深吸了清香的新鲜空气,这才转过身来漫道。

“大人太小看王缭了,虽然王缭是个文人,但在效力大人之前也曾单身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其间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之事也不算少,这等跋涉都是乘坐马车,原也算不上什么。”王缭接口回答道。

“哦?王缭兄看来也是一个喜欢游历之人,不知道王兄曾经游历过那些地方,那些地方又更让王兄觉得更为留恋呢?”无锋也被勾起了兴趣,他也是一个喜欢外出行游之人,青年时代更是足迹遍及中西大陆,能有同道者,那自然更好,也可在公事的繁忙之余聊天排解。

“属下自然不能与大人相比,听说大人少年时代便在西大陆游历求学,这等独立特行在帝国士族子弟中委实少见,属下也是在求学之余,有时是与同窗一道,有时候也是单身出游,不过大多是在帝国境内罢了。”王缭可不敢在上司面前卖弄,他早就听说过自己这位上司经历复杂,十四五岁便单身独闯中西大陆。还在西大陆闻名于世的海德堡大学半工半读求学,这等行径对素来保守的唐河士族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冒险,很难为主流社会所接受,王缭也不得不佩服上司的勇气和胆魄。

“哎,我虽然在中西大陆游历见识了不少地方,但恰恰是帝国内地我去的地方却不多,向江南、五湖,东海、北地,我大多未曾去过,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若是有机会,倒是要好生鉴赏一番。”无锋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咂了咂嘴,叹息道。

“大人不必如此,既然连中西大陆大人都已经去过,这区区帝国之地有怎么会没有机会?只要时机成熟,各地百姓定会焚香沐浴,黄土覆地,静候大人光临了。”王缭虽然脾气有些硬直,但并非不通时务之人,话语中也是含义丰富。

无锋自然听得出对方语意,不过他也不点破,只是淡淡的道:“若是一大堆人鲜衣怒马,大张旗鼓,那也失去了游历的味道了,太过无趣,还是独身或者三两人一起才能够真正体味旅行游历的意境。”

王缭脸上一热,心中倒真是赞同上司的看法,如果像自己所说那种游历,也真的失去了旅游的意兴了。

“听说江南之地钟旒神秀,人杰地灵,山河秀美,集帝国神气于一地,不知有哪些名山胜景值得一赏?”无锋见对方点头不语,随口问道。

“大人,这些传言皆不足以形容江南之美,江南之秀,倒是白大官人和韦大官人的两阙词颇能印证。”王缭兴致勃勃的点点头笑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声情并茂的三首词在看似古板的王缭口中吟唱出来却是多了一些沧桑之意,而怅惘的眼神也证明这位江东才人也被勾起了昔日游历时的往事。

“好,词好,王兄唱得也好,这是白大官人的《忆江南》罢?果然是天下绝唱,能有机会定要去看看那余杭的灵隐胜景和潮头弄水,姑苏的馆娃宫我也是久闻其名了,苏杭美女,冠绝天下,凡是男人都不应该不去一睹。”无锋抚掌大笑道,状极欢愉。

“大人见笑了,白大官人的《江南忆》固然好,但也非绝唱,韦大官人的一阙《菩萨蛮》才是对江南最细微的刻画。”也许是晚间酒宴上多喝了两口,又被上司勾起了谈兴,显得有些兴奋,“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果然是妙诀人寰,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等佳人不知何处得见?”无锋又是一阵畅怀大笑,抬头挺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若有机会,倒要请王兄作向导,痛痛快快一游江南!”

“固所愿矣,不敢情矣。”王缭也是恭敬的一礼,微笑道:“江南有七府,府府有奇景,余杭的西湖、灵隐、观潮,姑苏的园林、虎丘,维扬的二十四桥和瘦西湖,泉州的武夷、雁荡,湖州的太湖,便是其中的绝佳之处,若是要一地一地游来,只怕一年半载也难以尽兴。海外的普陀胜景,更是皇家避暑圣地,属下也只是久闻其名,未得一观,若是有机会能跟附大人骥尾,也可一偿宿愿。”

“嗯,听王兄这般一说,倒真是勾起了我的游兴,不如你我二人明日一游这汉中府城内的名胜古迹,听说那大小雁塔也是古韵盎然,华清池内贵妃泉也是名满天下,不可不游啊。”无锋含笑点点头,也不顾王缭一脸难色,径直道:“就这么定了,明日歇息一天,后天一早上船东下。”

见王缭一脸悻悻然,无锋安慰对方道:“放心,耽搁不了事,只是休息一天罢了,从庆阳到汉中,这一路车马劳顿,休整一下也事必要的。何况也许明天公主殿下还有客人需要接见,这样时间也充裕一些。”

王缭听得这么一说,心中却是一动,“大人,为何您不与公主殿下一道接见这些士绅商贾呢?”

“呵呵,这里是帝国的直属领地,可不是我的控制区,公主殿下接见他们是正理,我去借鉴他们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何况似乎那位城守大人也不太愿意我去见这些士绅们呢。”无锋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大人一声令下就可以让这汉中城立时改换旗帜,他居然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王缭冷哼一声,“不过,大人,这次进京恐怕风险很大,我在这一路上思前顾后,还是觉得您如果能改变主意不去帝都最好,特别是在皇帝陛下的葬礼之后,只怕矛盾马上就会激化,在涉及皇位问题上,没有人会退缩,大人纵然不肯明确表态,但如果有人认为大人支持他们的机会不大的话,他们就会冲着您不顾一切的下毒手。到那时候,光凭我们身边的这几百卫士,只怕难以抵挡。”

见对方这个时候还在力谏自己,无锋有些不高兴,但他也知到对方顾虑并非毫无依据,“王兄,此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若不去,弊端太多,对西北尤为不利,何况风险大的地方就意味着利益角逐最厉害的地方,若是能够巧妙利用,也许能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利益。现在帝都的大局其实是控制在禁卫军团的手中,我看目前马远往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不到最后一刻也许终难以见出分晓,我想我只要提前在云开雾散之前离开,是可以避开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王缭不再言语,他知道此时已经无法在劝说得动上司,他不过是最后尽一次人事,这也是受萧唐和苏秦二人之托,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位上司大人平素虽然平易近人,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好在他也隐约知道上司的护卫力量绝不仅仅只是眼下这三四百号人,早在无锋决定赴京之时,许多机构便已经运转起来,尤其是安全部门更是全力动员,早已有许多人手先行赴京。他甚至也还隐约从萧唐和苏秦那里知道在帝都的帝**队中一样有上司早就安排好的棋子,只是许多事情他虽然可以知道,但却不可以刻意去打听,否则难免安全部门不会寻上门来问个究竟,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就不去知道,这是为官的准则,王缭并不打算去破坏这一点。

第六十一节 东下

走进厅堂内的两名汉子,当先一人却是精瘦,一身西北军军官服装穿在身上显得不那么合身,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球白多黑少,开阖间却是不经意泛起一丝精光,后一人皮肤黝黑,头顶毛发稀疏,一双金鱼眼,吊梢眉,阔嘴龅牙,精壮的身躯将一身近装绷得紧紧实实。

“卑职何子才、鲁达见过二位大人。”看见坐在正座上方的年轻便装男子,旁边坐的一名中年人大概是幕僚一类的人员。二人便知道这位年轻人大概就是是现在的主人,也是自己一族人的希望,作为从长风会选来训练西北水军的精锐,他们不但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水上工夫拔尖者,而且个个都是可以为了族人牺牲自己性命的血性男儿。

在来西北之前,会首也曾专门对他们作过交待,令行禁止,完全听从于西北一方的安排。好在来西北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工作,除了训练那些不通水性的士兵外,倒也没有其他,直到前几天才接到命令让他们火速赶到汉中准备登船接受任务。

无锋仔细打量着眼前二人,说实话,除了觉得二人身体壮实些外,看不出什么其他行道,不过既然是长风会选出来的行家,相比不会差,自己也是不通水性,这汉中一路要坐到帝都,十多天水程,没有几个过硬的水上工夫好手,任谁这船也坐不安稳。

“二位请坐。”虽然是已经加入了西北军,但考虑二人的特殊身份,无锋倒也十分客气,右手虚抬,示意二人入座。

“卑职不敢。”两人倒是谨遵命令,不敢放肆。

“坐吧,既然大人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吧。”王缭也看出二人的拘谨,宽言道,“二位,明日我们一行就要登船,不知二位检查船只状况如何?”

“回大人,船只一切均已检查完毕,并无差错,只是今晚船只警戒依然由汉中守军负责,卑职二人有些不放心,如果有人刻意破坏,一夜足以干成许多事情。”那名被唤作何子才的精瘦男子躬身道。

“唔,你是说担心今晚有人破坏?”无锋惊讶的问道。

“不,大人您误会了,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尤其是从这汉中经锦城到黄冈,中间有不少险滩恶峡,水流湍急,船只不易控制,稍有不慎就会船破人亡,大人千金贵体,卑职不得不小心一些。”精瘦男子连忙解释道,“船舶上许多物件十分特殊,如果有意损坏而且掩饰得十分巧妙得话,很难发现,而在遇到急流险滩得时候却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嗯,既是如此,今晚你们就可以先行上船,就说需要熟悉船只情况,明天负责驾驶的水手虽然是汉中派来的,但重要位置都由你们负责。”无锋点点头赞同对方的观点,“你们来了多少人?”

“回大人我们来了两百人,其中八十人是我们原来长风会的老弟兄,剩下的一百二十名也都是从西北水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手,完全足以胜任驾驶这几艘船。”何子才见无锋赞同的他的看法,精神一振,立即接口道。

“那倒不必,毕竟这船还是汉中水军的,我们这样鹊巢鸠占太过明显,不太好,不过我们可以加强监视,只要对方有异动,即可毫不留情的给予处置。”虽然没有明确说用何种手段处置,但无锋言语间的语气已经清晰无误的表达出了意思。

“明白了,请大人放心。”精瘦男子脸上掠过一丝杀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

这是两艘中型客船和三艘中型战船组成的船队,由于从汉中到江南的水道尽皆在帝国内河水军控制范围之内,所以倒也不虞有什么大的水上战事发生,即使有也只有小股水匪,像这种有战船护航的船队,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些嗅觉灵敏眼光刁毒的水匪是不敢随便挑衅的。

无锋一行自然乘坐的是居中的载客船,这是一艘三桅帆船,由于从汉中东下都是顺水,加之正是秋季涨水季节,所以那桅杆上的帆也就成了点缀的装饰品。客船船体相当宽敞,超过十五米的船体中部足以容纳三五十人休息,现在却被隔成了三间舱室,居中一间自然是百胜公的卧房,靠后的一间则是百胜公平素休息的起居室,而靠前的那一间则成了贴身近卫们的执勤房。

起居室中一张书岸紧挨着舷窗,木杆支起的木窗将暖暖的阳光迎了进来,无锋绕有性质的坐在窗边注视着河岸景色。顺水而下的船队行进得很快,尤其是在进入狭窄的山区后,速度更是加快,舵手们都集中精力的注视着前方了望哨的旗语,随时准备着变换方向。前面两艘开道的军船规模虽然算不上大,但在内河中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各乘坐有一百五十名军士,外加五十名水手,加上负责指挥监控的数十名西北水军和护卫,每艘战船都有两百多名战斗力,还在船头前方和左右两边各设有一台中型投石器作为远程攻击武器,这等战力已远非一般盗匪水贼能够挑衅的了。

何子才阴沉着脸站在船头上舱房的阴影下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从汉中顺水东下,无锋便大胆的将整个船队的控制权交给了他,这既让他感到一丝兴奋,但更多的却是紧张何担忧。虽然只会这区区五艘舰船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但船上的人员却是大多不会水性,尤其是还有自家主子及其家眷护卫们,估计都是不通水性或者水性不佳,一旦出点什么乱子,可不像自己一干弟兄那么轻松,下水就是,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可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

其实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一路来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起疑的,船上的那些水手们也表现得中规中矩,那些士兵们也表现得十分老实,但正是由于这些正常表现才让何子才内心总有一种奇怪得预感,这一趟旅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拿大人自觉的话来说,刺杀他的人肯定会选择水上动手,毕竟水上己方力量更为薄弱一些,等上了陆路,只怕就更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了,所以要动手就只能选择在这条水路上了。

何子才虽然来自大东洋上,但作为一个水匪帮会的核心人物,他对活跃于汉江、锦江以及雅江段的水贼情况一样十分清楚,应该说在这段水路上出名的水贼没有太多,唯有汉中和锦城交界处瞿塘峡处的瞿塘会以及锦城到黄冈之间的西陵峡上的飞鱼帮稍有名气,但若是要想和帝国水军相较量还差得太远,何子才不相信他们具备这种实力。

沿路顺水东下,水流速度很快,船只几乎没有停顿,在何子才的建议下,船队甚至连中途打尖时间也没有停下,径直放船下行,一直过了瞿塘峡依然没有遇上什么岔眼的事物,一切显得十分平静,连在前方战船上负责的鲁达也觉得自己这位结拜兄长是不是有些过度敏感,但何子才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却是越来越重,但此时他出了命令船上的水手士兵们加强防范,就只有自己监督着一干手下的老弟兄们加倍警惕了。

从汉中一日东下便已经越过了瞿塘峡到了锦城境内,除了瞿塘峡口,狭窄湍急的水道在这里骤然变宽,水流也平稳舒缓下来,只是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便是锦城境内的水道上的第一码头――淮口。前方还有八十里地才是锦城府城,这一夜船队便只有在这里停了下来,留宿一夜,原本何子才主张趁夜东下,看到锦城府已经在淮口派驻了一个联队的士兵迎接无锋,也就只好留了下来。

迎来送往,好容易打发完一干无聊商人士绅,无锋和司徒玉棠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回到各自座舟,已经是掌灯时候了,部分士兵已经上岸驻扎,与锦城府派来的部队一起负责岸上的守卫任务,五条舰船依码头而靠,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

不过何子才并不如此作想,平静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杀机,这是经验得出的教训。对方没有邀请无锋一行上岸休息,原因是淮口太小,没有合适的休息地方,着让何子才心中更是不安,夜间船上的防守任务更加艰巨,除了安排水手夜间值班外,他将自己带来的二百人分成三班全部集中在无锋和司徒玉棠的座舟上,他甚至建议司徒玉棠与无锋夜间共用一条船,以便于防范,但被司徒玉棠坚决拒绝了。无锋的近卫们也被分成了两班在座舟中警卫这着无锋。

一日的舟船并没有让无锋感到有多少疲倦,反倒是一日的见水上见闻让无锋心旷神怡,明亮的鱼烛透过窗棂将船舷边的近卫身影映照在江面上,夜色如水。

第六十二节~第六十三节 遇袭(1、2)

江流轻轻拍击着船舷,轻微的摇晃让人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觉,无锋坐在案前挥毫泼墨,意兴盎然,可是就有人不识趣要来打断他。

“大人,请您将烛光熄灭,或者不要靠近舷窗,这样您的目标太过明显,极易受到攻击。”有些犹豫的走进无锋座舱,精瘦男子一身水靠外罩一件宽大的长衫,躬身一礼后沉声道。

“哦,有这么严重么?”无锋有些不以为然,四周警卫森严,如果说还有人来冒险行刺他,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况且自己舷窗外不但有警卫,而起外面就是水面,就算有刺客也无法从水面上行刺自己啊。

“大人,请你相信我们,水上的情况,卑职比您熟悉,请您马上关上窗户。”何子才固执的坚持道。

见对方毫无妥协之意,而挥毫的兴致也被此人弄得全无,无锋也只能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还是准备遵照对方的说法关上窗。就在无锋举步抬手欲取下支撑窗户的抬杆时,“哗啦”一声清脆的破水响声传来,站在无锋身旁不远处的何子才脸色陡变,来不及多想,双手猛一发力,窗边的案桌呼啦一声一掀而起直朝窗户迎去。

“嘭嘭嘭”几声沉重的打击声撞在了刚好当在窗户前的桌面上,而无锋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了情况的不妙,挥掌击灭烛火的同时,也顺势地下一滚,闪到了舱壁死角处。紧接着又是一阵箭矢射入舱内,但失去了目标,后面攻击显得有些凌乱。

看见主帅动作灵活的隐藏了起来,何子才心中大定,怒吼一声:“有刺客!”

甲板上已然从水中升起了几道黑影,一阵兵刃撞击声后,几个黑影知道船上已经严阵以待没有了任何机会,一声呼哨后,如同游鱼般无声无息的滑入水中,弩箭和暗器只在江面溅起阵阵水花,灯笼将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可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何子才仔细得检查着深入橡木桌案的三支箭矢,坚硬如铁的箭杆一看就知道是铁杉木,箭头使用镔铁打造,箭翎使用不沾水的银须制成,可以在水中定位。巨大的冲击力差一点将厚实的桌面刺穿,这不是靠人力能够做到的,分明是用机簧之力发射造成的。何子才判断对方应该是使用了江湖水道上专破内家气功的防水匣弩,这是水道上一种及其歹毒的武器,即使在水中也可以射出三丈开外,任你内家气功还是外家硬功也是一击就穿,只是这种东西做工精细,所需材料价值不菲,寻常江湖人根本用不起。

大张旗鼓的搜索没有任何效果,江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壮实汉子率领十来名身着水靠的手下早已下了水,沿着五艘船拉网式的进行了一次检查,出了找到几个鱼鳔制成的气囊,没有其他收获。

何子才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凭对方有备而来,一击不中立即后撤,显然是经过了充分准备,也安排好了撤退线路,这等大江之上,水性精熟之人一口气便可以潜出几十丈外,黑茫茫里如何寻找?不过对方能够准确的发现上司座舱以及他所在的位置,这一点还是让何子才出了一身冷汗,无他,船上肯定有对方的眼线,但要从这几百人里寻找出来却也不易。何子才在橡无锋汇报了自己的看法后,无锋也否决了让所有汉中士兵下船的意见,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这样作无疑是一种对三皇子的不信任,无锋不想造成这种印象。

“大哥,来人露头的有五个,四男一女,大概是其中一个男的动的手,直接从水中跃起发起攻击的,武器应该是匣弩,这帮家伙大概是顺水漂下来的,舱面上的弟兄都没发现异常,位置算计得十分准确。”一身湿漉漉的壮汉鲁达胸脯有些起伏,水中剧烈的运动大概耗去他不少精力。

“唔,来的是高手啊,水流速度下滑的速度距离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刚好在李大人窗前,要不是我反应得快,险些就让这帮家伙得手了。”何子才也心有余悸,回想当时情形,若不是自己当机立断,弄不好就真要出乱子。

“大哥,这船上有对方的内线!”鲁达一双金鱼眼鼓泡起,咧嘴道。

“嗯,肯定有,只是大人不同意将这些士兵赶下船,我也不好多说,只有多加小心了。”何子才悻悻的摇摇头,“老三,你看这帮人是哪一伙的?水道上能有如此本事的只怕找不出多少,动作可利索得紧,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一击不中便远遁。”

“这个可不好说,太湖那帮人像这种身手的也有不少,洪泽湖和巢湖也一样,另外船帮哪几个硬把子也该有这种水准,海上么,北边的白鲸会大概也能找出十来个吧?”壮实汉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胡乱擦拭了几下,沉吟着回答。

“老三,你还少算了倭人呢。”何子才顺口道。

“倭人?倭人怎么会想到来袭击李大人?这好像有些不沾边儿吧?”壮汉愣了一愣,他和倭人打的交道也不算少,当然知道倭人中也有不少水上好手。

“哼,这政治上的东西可难说得紧,不是你我能弄明白的。那你说太湖、巢湖这些人又和李大人有什么利害冲突?”何子才没有理会对方,自顾自往下说:“甚至米兰人也不能排除。”

壮实汉子听对方这么一说,索性摇摇头道:“那这可就难说了,光凭那几个家伙的入水姿势还有这几个鱼鳔气囊,只怕难得查出对方来路。”

“我原本也没打算要查出对方来路,我只想能够安全的将李大人送到帝都,完成这一段水面路程的安全任务,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来路问题,我想李大人手下多的是能人异士,想必会有办法查出来的。”何子才吁了一口气,“好了,晚上好生警戒吧,虽说对方应该不会来第二次,不过这帮人心狠手辣,倒也不可掉以轻心。”

杀手们的行刺也给船上的近卫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负责无锋安全事务的秦霜影、苏婕和冷若星三人在商量决定,除了在无锋卧房外围布置警戒哨和保卫圈由无锋的近卫队负责,秦霜影和云依一组、苏婕和她一位师妹一组轮流负责无锋卧房贴身警卫,而冷若星和顾明霞则各自带着天山派和巴山顾家的人员分别驻守在无锋的书房和起居室两头,随时处于警戒状态。

看见躺在自己身畔和衣而卧的苏婕和另外一名女子一脸警惕,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小婕,你们也太草木皆兵了吧?敌人已经来过一次了,这下半夜难道还会再来?从心理角度上来说这也不大可能。”

“哼,也许对方就是要利用您这种错觉来第二次袭击,如果我们放松警惕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圈套?”苏婕没有理会无锋,只是静静的依偎在无锋身畔,一床宽大的薄被盖在三人身上,看上去一副风光旖旎的场景,无锋却知道被子下面压着的却是寒意浸人的宝剑。

“若真是那样,那也不怕,外边那么多卫士,两头还有值班警卫,难道还应付不了?这舱壁都是用铁皮包裹,等闲也击破不了,我就不信他们能够随意进入。”无锋满不在乎的嬉笑道,“你们这样让我如何休息?总不成从现在到帝都都是这样吧?”

看见情郎在自己耳际轻轻嘘气吹风,苏婕又羞又急,自己情郎是什么人她自己最清楚,像这样一男两女躺在床上却要他没有任何动作,这简直不可能,一支魔掌已经悄悄透过夹衣挑开了内衣探入了自己腰间,苏婕哪还不清楚无锋的想法,赶紧用手压住对方得寸进尺的魔掌,哀求道:“别,别这样,外面有人呢。”

“有人又怎么样?莫非他们还能看穿这么厚实的舱壁?”无锋调笑道,一双手却是没有半点停顿,“就是看穿也没什么,咱们身上还不是有一床被子么?”

感觉到对方已经在解自己的裤带,苏婕惊得再也不敢多说,连忙一个翻身将自己旁边已经羞得睁不开眼的师妹推进情郎怀里,“师妹,你陪着大人,师姐要去检查一下。”说完便一翻身爬了起来,镇静了一下心绪,强忍住羞意,站在了窗户边,竖起耳朵探听着外边的动静。

无锋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道:“阿婕,你别那么紧张,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外边在,除非我们发出特殊的声响,否则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本来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的心绪又被无锋两句一语双关的话语刺激得情波荡漾,苏婕只觉自己脸上烧得发烫,却见得床上两具身体已经扭动起来,借助墙角的油灯可以隐隐约约看见自己师妹的月白肚篼已经被丢出被外。

很快,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边传了出来,虽然是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这等小妮子如何是无锋的对手,三下五出二便被无锋剥得赤条条,分开双腿,一阵亲怜爱抚之后,便水到渠成。

恣意的享受着身畔这具丰满娇嫩的**,虽然从对方还略带稚气的脸蛋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子年龄并不大,波浪般的卷发,略带上弯如同羽扇般的睫毛,深棕色的眸子里水雾缭绕。无锋并不打算怜惜对方,坚硬的突起刺破对方最后一道防线,一声闷哼后接着的便是两具融为一体的身躯疯狂的耸动。滑腻湿热的身体带来的是无尽的火热,无锋眯缝起眼充分享受着在这种外人窥伺下带来的刺激,少女娇嫩丰腴的身躯迎合着无锋一波接一波的冲击,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站在一旁警戒的苏婕已经再也站不住了,除了自己师妹那羞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简直要穿破舱壁透出房外,她自己也被这种腻人的春情撩拨得全身发软,哪里还有精力来警惕?紧紧靠在舱壁,苏婕双腿紧夹,一双美目似要浸出水来,全身微微发抖,鼓胀的胸脯急剧起伏,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背叛了自己的理智,蜜汁不断从身下涌出。

而此时无锋身下的女孩子也进入狂乱之中,巨大的刺激将甫尝爱果的她不断从一个高峰推向另一个高峰,虽然她也知道舱外四周都有外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完全迷失了自我,如同荡妇般的呻吟声回荡在整个船舱内。

苏婕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借着冰凉的宝剑带来的一丝清醒,她强忍住小腹带来的坠胀感,一个箭步山道床前,一把抓起师妹的月白肚篼将它塞入已经完全沉醉即将到达颠峰的女孩子口中,“啊”的一声从女孩子口中尚未发出,她的身体已经剧烈的抖动起来,全身如同八爪章鱼般紧紧附在无锋雄健的身躯上。

一把将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苏婕拖上床,大被立即将苏婕的身躯裹了进去,昏昏沉沉的苏婕只觉得自己小口被对方灵舌轻松撬开,两具身体立即连在了一起,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任务,情郎**火热的身躯散发出来的浓厚气息让苏婕完全丧失了自我,在无锋撕裂她上衣和肚篼的同时,她自己也已经将亵裤连同长裤一起扯落,肥嫩软滑的身躯立即迎入无锋身体。

那对饱满傲人的肉丘在无锋手中不停变幻着形状,苏婕已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这个时候她只会重复一个动作,那就是挺起身躯迎合着爱郎的野蛮冲撞,蜜汁四溅,从火热紧窄的甬道口飞洒而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舱内弥漫。

眼见得苏婕也重步她师妹的后尘,无锋也只能故伎重施,抓起苏婕的海蓝色肚篼塞入她口中,在最后的欢愉中结束了这一场疯狂。

连喘息声都还未来得及平息下来,从舱底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小心,有敌人在凿船!”

呵斥声此起彼伏,,舱外立即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大家不要惊慌!鲁达,你率三十名弟兄下去,其余的都不准乱动!注意水面,小心敌人声东击西!”

何子才不慌不忙的指挥着人立即围绕着无锋卧舱形成了一道包围圈,他敢肯定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目的是要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以方便他们的第二轮攻击,要想轻易凿破船底,谈何容易,但是如果借这个机会引开护卫注意力方便行刺倒是可能性极大。

“哗啦哗啦”伴随着连续不断的破水声,几个黑糊糊的东西被扔上了甲板,一沾甲板立即变成了几团火球,迅速在甲板上蔓延开来,护卫们顿时慌了神,一些护卫赶紧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扑打着火焰,只是这火焰似是扑打不熄,一些人索性开始脱下外衣扑打。

“混帐!”何子才没想到敌人来上这么一手,燃起的大火一下子吸引了刚刚才稳定下来的护卫们的注意力,这分明是敌人耍的手段,这几个磷火弹不过是雕虫小技,根本不值一提,但在这个时候却成功的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看见一干人忙于救火,何子才还来不及制止,剧变陡生。沿着船壁十余条湿漉漉的身影猛然间扑上甲板,几个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的护卫便被对方砍倒,还在其余护卫反应速度很快,立即就挡住了对方状若疯虎般的猛攻。借着同伴牵制住护卫们的注意力,两道身影已经扑上了舱壁,身材高大的黑影飞起一腿便踹开了原本已经关闭的舷窗,另一道小巧的身影则犹如凌波燕一般穿窗而入,配合之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高大黑影也欲跟随小巧身影钻入时,背后传来的凉意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想法,回手一剑隔开精瘦男子拼命刺来的蛾眉分水刺,从另一面上空袭来的剑气也让黑影知道再也没有机会钻进舱内了。轻叹一声,唯有希望自己同伴成功了,高大黑影身形陡转,荡开蛾眉分水刺的长剑幻化出无数道清亮的剑影迎上凌空袭至的剑气,清脆悦耳的细密撞击声让两道身影同时后挫。巨大的后坐力让黑影落地处的甲板立时咯吱作响,甲板上一圈圈龟裂纹显示出双方在这一击上展示的力道。

舷窗破裂时的无锋和苏婕两女甚至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来临的让他们警惕性也放松到了最低点,敌人的来袭可谓选择了最佳时机,面对破空而入的黑影以及闪动着的几道寒星,首先清醒过来的无锋来不及多想,在身畔两个女人的娇呼声中,大被轰然翻起迎向穿窗扑入的娇小身影。

“皮噗”几声闷响击打在如同一面墙壁般飞向娇小身影的大被上,赤条条的三人顾不得许多,无锋在第一时间飞身跃起操起了放在床边的茶几猛劈而下,而原本还一手掩住身体要害的苏婕和另一少女也知道这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猛然放下一切,苏婕手中的长剑泛起一阵清冷的波光,迷迷蒙蒙笼罩了半个船舱,而与此同时已经翻滚至舱角的另一少女也不顾自己下体受创颇深,身体猛然弹空而起,手中连续晃动,如同流星赶月般一口气向刚刚入舱的黑影发射出十余枚飞镖。

无锋手中的梨木茶几在对方纵横的剑气下悄然破碎,但是抢到这一刻先机的无锋已经为身后的苏婕赢得了时机,一先一后两道漫天的剑气在让过无锋后退的身躯后猛然相撞,而凌空飞射的飞镖也在割裂空气的尖啸声中编织成一道巨大的天网劈面盖至。

闪进舱内的娇小身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那一具男性**的身躯似乎每一处都在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让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铺天盖地的剑气让她从一瞬间的失神中清醒过来,而密密麻麻的狂袭而至飞镖更是让她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手中的剑立即翻滚形成一个光球,四处飞溅的飞镖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球的光晕变得暗淡一些,而后排空而至的剑气突破了她的最后一层剑网,冰凉的剑尖紧紧贴在了黑巾蒙面的娇小身影颈项上。

“不要脸,下流!”虽然已经无法动弹,但是刺客仍然不屑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要脸?下流?”这时候的无锋还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肉光孜孜的两具娇躯上收回,二女**的身体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之中,尤其是那胸前的两颗肉球颤颤巍巍,刺目的两点红莓煞是动人,看得无锋猛吞口水不已。

“你不请自入,打断我和我女人的好事,反倒说我下流,真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如果说夫妻人伦大道也是下流,那你不也是通过下流手段才出来的啰?”无锋皮笑肉不笑的挖苦了对方一句,然后才随手抓起一件外衣裹在身上,苏婕也在第一时间点了对方的穴位,此时的舱外依然是喊杀阵阵。生怕有人在这个时刻冲了进来,苏婕二女赶紧在最短时间寻得衣物,连内衣亵裤都来不及穿便先将外衣罩上,若然这时候有护卫冲了进来,那二女就不用见人了。

伴随着“扑通”两声水响,舷窗外人影闪动,秦霜影冷若星二女先后钻了进来,看见委顿在地的蒙面人,两女才送了一口气,瞟了一眼有些手忙脚乱的苏婕两女,秦霜影立时便明白了自己的情郎大概又干了些什么好事,一边上前提起蒙面人,一边悄声问道苏婕有无受伤,顺便悄悄摸了一把对方外衣,羞得苏婕垂着头连脸也不敢抬起。冷若星却是一脸肃色,一边拉下对方蒙面黑巾,一边仔细检查着对方身上。

第六十四节 遇袭(3)

对刺客的检查和审讯都在秘密中进行,安全部门的人承担了这一工作。无锋并不想此事影响自己的行程,他对何子才的表现十分满意,在事后他了解到正是何子才的准确判断才使近卫们的注意力没有被船底凿船和磷火弹吸引走,虽然自己的近卫们在这方面仍然暴露出了不少弱点,但表现大体还算差强人意。

天一亮,无锋便让船队启程东下,没有人知道船上已经抓获了一名俘虏,无锋不想让外人知道,秘密审讯很快有了结果,这名被俘虏的女刺客是东海郡淮阳府的一个小门派――万剑门的,这是一家并不太出名的小门派,功夫以剑术见长,根据刺客交待,跑调的人便是她的掌门师兄,他们万剑门这次行动一共来了五人,其他配合的人来自哪里,她并不知晓。安全部门还从女刺客的牙缝中搜出了一枚用凤目草提炼的药囊,大概是准备在行刺失利后用的,不知道是刺客本人不想死还是来不及使用,总之未能用上。

船队平稳的在江面行驶,在锦城,无锋谢绝了上岸休息的邀请,只在城外码头上停留驻足,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才从汉中出发,便已经连续欲袭,而且看这架势是一波来得比一波猛,如果自己还是按照计划走,只怕还会遭遇更多的刺杀事件。

“子才,你说我们连夜东下怎样?”招来何子才,无锋开门见山的问道。

无锋亲热的招呼让精瘦男子受宠若惊,不过无锋的问话却让何子才一愣:“大人想夜里行船?”

“嗯,我觉得咱们的停泊计划可能都被敌人获悉了,即使没有完全知晓,我估计对方也能判断出一个大概,而这些地方的警卫措施太过粗糙,根本没有防备能力,完全依靠我们自己,等于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取一个一个趟对方的陷阱,我不想如此被动。”无锋点点头,挥手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半个屁股斜坐在椅子沿上,何子才觉得坐着比站着还难受,他恭敬的回答道:“夜里行船也不是不可以,从锦江段到雅江段,除了西陵峡那一段危险一些,其他路段夜航也都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夜航若是遇上水面战斗,危险性那可就增加许多,对方都是些亡命徒,他们可以不计生死,大人您可不能与他们比啊。”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按原计划行事?”无锋皱了皱眉。

“不,卑职以为可以这样,敌人目前肯定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布置,我们现在可以按照大人的意见夜航,不在原定的停泊地点停留,打乱敌人的布署,然后当敌人作出调整布署后,我们又恢复现在的计划,让敌人顾此失彼。”何子才略加思索便想出了变通方法,不愧是长期道上打滚的人物。

“嗯,这个主意不错,那你马上去安排,现在我们就启程东下,不在锦城停留。”无锋立即拍板。

百胜公大人和帝国十七公主殿下夫妇二人船队突然东下,让锦城府内有心想要面见的商人士绅颇感失望,但在得知船队曾在淮口遇袭时,士绅商人们就归罪于地方政府的管理不力,导致社会治安混乱,江上水匪猖獗,连贵客的船队都会遭袭,这简直是锦城的耻辱,并联名上书要求整饬锦江河道治安。

“若星姑娘,霜影,明霞来坐。”在自己的起居室里无锋显得十分自在,一身藕荷色的长衫让无锋更显风流倜傥。

待几人入座后,无锋才问及他们对刺客情况的了解和分析,三人倒是一致认为万剑门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估计这是敌手派他们来试探虚实,若是下一次恐怕就没有那么轻巧了。只是这幕后主使者究竟是谁,第一道袭击的人和第二波袭击者究竟是一伙人还是两拨人,几人的看法却有分歧。

“从第一波袭击者的表现来看,对方应该是精于水上功夫,反倒是陆上功夫并不十分出色,这从对方使用弩箭以及上船即被护卫击退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这明显像是一次偷袭,一击未中便逃之夭夭。而第二波的刺客很明显与第一波有着不同,他们有分工,有组织,各行其道,凿船吸引的是一拨人,发起水面攻击的是一拨人,上船谋刺的又是一帮人,负责掩护的又是一伙人,分工细致,若不是何子才大人反应够快,只怕我们都上了当。”秦霜影并不掩饰自己一方的失误。

“我不赞同秦小姐的看法。”发言的是冷若星,无锋的目光立即转到了对方身上,因为在船上,冷若星一改往日的宽大道袍,破例穿了箭袖劲装,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风流婀娜的身段一展无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那股子妖娆劲儿,别说一帮船工水手目瞪口呆一位是七仙女下凡,连无锋也是看得眼冒金星,鼻血上涌。

“哦,若星有什么不同看法不妨说来听听。”无锋微笑着态度异常温和。

“首先从对方在水下的表现来看,手段都大致相仿,虽然两次都搜到鱼鳔气囊不能说明他们是一伙人但至少足以证明这些人都是水中好手,而对手相当工于心计,先前一波袭击不过是见机行事,成功不用多说,不成则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当晚不会再有袭击,利用这种心理他们在下半夜再行一击,而且力量也比第一波强上许多,成功的几率也大上许多,这才是敌人的狡猾所在。”冷若星侃侃而谈,语气中充满了强烈自信。

“子才,你认为呢?”无锋没有表态,转而问一直坐在一旁的何子才。

犹豫了一下,何子才才道:“二位姑娘的话都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不是争论究竟是一拨人还是两帮人的问题,敌人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下一次的袭击肯定会来得更猛烈更凶险,万剑门不过是一个小喽啰,他们背后肯定还会有大家伙,我想我们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何子才小心的避开两女争论的焦点,一个是大人的情报秘书兼情人,另外一个看大人眼中涌动的情潮,估计也是关系不简单,随便介入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这种无关大局的争辩。

“另外,船上的士兵和船夫恐怕也需要清理一番,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效果,至少可以使对手的情报系统运转不灵。”何子才又补充道。

从锦城到黄冈这一段水路显得格外平静,即使是在水急滩险的西陵峡道,也没有遇上什么大的麻烦,不过几乎所有人能够嗅到这平静背后的阴云,敌人越是不动声色,那说明一旦来到的袭击将会更加凶险。

“唔,失败了?”只能看见背影的身形站在案台后一动不动。

“嗯,回大人,对方不但有不少武林门派弟子保护,而且他们船上还有不少水道上的高手协同护卫。”站在下首的两人恭敬的垂头回答道。

“噢?水道高手?”背影动了一动,大概是觉得有些意外,沉吟了一下才道:“西北不是没有水军么?李无锋从哪里招徕的水道好手?他控制关西不过才两三个月,难道就能训练出水军?”

“大人,您忘了,李无锋在博南的白象湖上有一个水军基地?只怕李无锋早就有心组建自己的水军了。”一名男子解释着,随即又质疑道:“不过从今天船上那些家伙的表现来看,应该都是有十年以上水上经验的老手了,不大可能是李无锋自己培养出来的,十年前李无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难道是其他势力支援给李无锋的?”

“看不出李无锋这家伙背后藏着掖着的东西还不少呢,连水军也组建起来了,难怪我们吃瘪了。”背影传过来的声音没有半点感**彩,“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回答人,我们打算在黄冈之前暂不动手,等到了岳阳段再进行一次,在那里我们的力量要容易组织起来许多,把握也大许多。”

“嗯,你们仔细计划,我不干涉你们具体方案指定,不过上边已经说了,不想看到李无锋出现在帝都,你们好自为之。”背影声音也低沉下来,“任务失败的话,后果你们也清楚,另外李无锋手下的安全部门也不是吃素的,一切都需小心,别漏了风声。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可以现在提出来。”

“大人,我们想多配备一些强弩,如果偷袭失败,我们可以借势强攻,在岳阳那一截水面上,水流平稳,很适合发起攻击,只要截断前后战船,光凭李无锋座舟上的力量就要容易突破得多。”

“唔,这个要求可以满足,我会安排人在岳阳之前交给你们五十具强弩,人手你自己安排,注意使用后收回。”强弩是特殊军用武器,民间严禁使用和持有,控制极为严格,非法持有者一律流放堪察加。

第六十五节 改道

“大人前面就是黄冈府城了,在这里我们需要沿雅江支流南上然后通过运河到达岳阳再从岳阳东下到江南绕道帝都。今夜我们可以在黄冈休息一晚。”何子才站在无锋身后介绍道。

“那顺水直下呢?”无锋随口问道,“是不是可以直接到九江呢?”

“对,从黄冈到九江顺风顺水,只需要十二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九江府城,这一河段江阔水深,乃是航运要道,从九江溯水北上可达河朔,五湖地区的粮食主要就是通过这条水道上运帝都。”何子才虽然是大东洋上的水匪,但对帝国内陆河道情况一样了如指掌。

“可惜现在九江控制在太平军成大猷部手中,听说他已经组建了一直小规模的水军船队,开始对过往船只进行检查,不过还没有听说加收税收和厘金一类事情,但依卑职想,那也是迟早的事。”何子才又补充道。

“为什么这么说?”无锋一扬眉,他也早就对这个成大猷十分感兴趣,但自己派去接触的人却没落得个好,对方只是冷淡的接触了一下就不愿在接待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不过根据情报显示,这个家伙似乎和司徒朗还有司徒彪的人都有接触,但究竟走到什么程度却无从得知。

“大人,你可不知道这九江府位置的重要性,南来北往,东下西上,沟通四方,水道宽阔,陆路交通一样发达,加之本身九江府就物产丰富,粮食、桐油、生漆、肉类这些生活必需品产量极大,使得九江成为整个五湖地区最重要的物资集散地。这一年下来,过往船只有多少,即使你稍稍抽一税厘,那财源也滚滚来。太平教人不是傻子,这等生财之道难道会白白放弃不成?”何子才笑道,“我看这么久这成大猷没有动静,不就是想要先挣得一个好名声安顿下来,然后再来定规矩嘛。”

“那成大猷对江上过往检查得严么?”无锋心中一动,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这倒不清楚,不过他得水军甫才组建,估计力量也不会很强,要想控制整个雅江江面,只怕有些难度,顶多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何子才没想到无锋如此一问,想了一想才道。

“那你看我从九江这边走怎么样?”无锋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从九江走?那如何能行?!纵然成大猷的水军再弱,但咱们这几只舰船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再狭窄的地方,那我们更是瓮中之鳖,他们要拿下我们不是易如反掌?”何子才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上司怎么会突然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我不是说船队也去,正如你分析的一样敌人在前面肯定会有大的埋伏,我如果呆在船上,一来太过明显,二来有我作拖累,也不利于你们布防,如果我在黄冈悄悄下船,改乘其他民船悄悄东下,到九江后无论改走陆路还是继续走水路进京,你们继续大张旗鼓从岳阳江南入京,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无锋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子才眼睛一下了亮了起来,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自己带领船队继续南下,不但可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把目标依然放在船队上,而且没有了掣肘,自己也可以从容布局来应对那些来犯者,只是让上司悄悄离开,一来担心消息泄露,二来上司独自行走身边肯定带的人就不能多,如果出些什么事情却又没有挽回余地了,还有这等大事情也不是他能够作主的。

思索了半晌何子才才苦笑道:“大人若是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不妨和秦小姐和苏小姐他们商量一番,也好请她们拿个主意。”

一直到几人上了船,苏婕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无锋说到做到,一旦决定了自己经九江赴京的想法,无锋便立即招来了秦霜影几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无锋最终说服了众人,不过并不是无锋单身一人,秦霜影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船上许多事情都是她出面处理,不得不留在船上以防露馅,而云依和苏婕则责无旁贷的成为了无锋贴身护卫,冷若星和顾明霞也化装男身,成为无锋的长随,一行五人先行混穿近卫服装借着在黄冈夜泊补给的机会悄悄离船,然后坐上何子才悄悄派人租好的船舟,连夜东下。

船不大,是一艘客货混装船,二十来米长,单桅,船舱分成三段,船家和几名船工住后舱,无锋一行人住中舱,前舱是装货和临时休息的地方。虽然不知道无锋一行人的来头,但何子才是让人通过秘密渠道交涉的,河海相通,水道上的朋友素来相熟,相互照应,倒也稳当可靠。中舱被分隔成了两段,一大一小,估计原来是为有家眷和下人的客人设计的。平滑的木板上铺垫着几床棉被,虽然简单朴素,但也干净整洁,颇合无锋与几个女子的胃口。

船主和船老大们并不知道无锋一行的来头,但他们知道长风会素来与内地有走私生意相通,既然有长风会的人出面打招呼,估计也是与走私有关的商人,倒也不虞其他,这让无锋十分满意。走私商人的身份即使暴露,也不会出现太多麻烦,反倒是以官面身份打招呼,还会招来不必要的风险。

甩开了身边无数护卫的追随,无锋觉得自己心情无比的轻松。自从自己升任节度使又遭遇了刺杀事件后,负责无锋安全事务的近卫们对无锋的监护措施就越发严密,即使在西北,因为幻凤门的存在和许多不确定因素,每当无锋外出视察公干时,护卫们都是严加保卫,让无锋每走何处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后来幻凤门归附,但西域诸国政局不稳,也一样威胁着无锋的安全,使得近卫们更是寸步不离无锋左右。

安全倒是有了保障,但自由却是全无,连无锋偷偷摸摸去苏婕和金夫人处偷欢也不得不带上近卫站岗,这等大煞风景之事却又避开不了,让无锋在下意识中总有一份不自在,却又无可奈何。

看着宽敞的通板床,无锋心中说不出的轻松畅快,再也没有人在一旁警惕的环顾四周,再也没有人在一旁随时提醒你,这种久违的自由让无锋感觉到一种处于长久的囚禁中突然得到解放的感觉。舒适的躺在**的木板床上无锋一动也不想动,闭上眼尽情的体会着这难得的自在,身畔只有四个女人,其中两个还是自己床上伴侣,自己将会有上一段幸福时光,无忧无虑的美满时光,一直到帝都,当然,前提是要没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四女虽然都女扮男装,但天**清洁的癖好让她们在一进舱后便四处打量着内里布置,分隔成两段的船舱中间的间隔并没有完全封闭,出了一道简单的木板遮住一半外,另外半边则是用布帘遮住,这大概是为了方便仆妇丫鬟夜里照顾主人家而设计的。只是这样的设计虽然简洁方便,但被分隔成的两间舱房之间相互却可以一目了然,要想行那隐秘之事,却是不易。

四女却都是未曾乘坐过这等普通客船,四下打量后,平素也行走过一段时间江湖的顾明霞首先发现了问题,只是她是一个黄花闺女,这等羞人之话倒也不好启齿相问,只得拉着云依在一边耳语半天,看那云依脸上泛起的红霞,显然是什么私密话语不好当众而问,云依又悄悄将苏、冷二女拉到一旁,说了半晌,依然没有个结论。

无锋躺在一旁尽情享受着心情解放的自由,好半天却没听到几女的声音,睁眼一瞧,却见几女躲在另一舱中滴滴咕咕半晌,正在疑惑间,却见云依红着脸进来,双手揪着衣角,一双眼睛却不知改往何处放。

“怎么了,小依?我瞧你好像是有什么话啊?”无锋似笑非笑的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女。

“大人,这船舱如此狭小,我和几位姐妹方便怎么办?”云依咬着嘴唇问出这样一个羞于启齿的话题,脸颊却是烧得发烫,嫣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番。原来两舱空间都并不宽大,除了在角落处各设置了一个马桶外便无其他方便设施,只是这房间并不隔音,相距距离如此接近,纵然和无锋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但一个女孩子如何敢在一个大男人家面前做如此羞人之事,淅淅沥沥的声音一旦传入无锋耳中,那岂不是羞煞人也?何况还有那顾明霞和冷若星尚是处子之身。

无锋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半晌才道:“就这事,难道就让你们几人在那里商议争论半天?那舱角不是有马桶么?难道你们没看见?”

第六十六节 船上(1)

“可是这舱房如此狭窄,又没有什么遮掩,这如何能行?”云依又羞又恼,使劲一跺脚恨恨的道:“这船家也是,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我说大小姐,咱们这是出门在外,你真以为这是在家啊?还是将就一点吧,这大江之上,总不能需要方便就还得停船靠岸,那还能行?”无锋又好笑又好气,“我说诸位小姐,这咱们是在秘密潜行,是不是以大局为重,暂时克服一下啊?”

一席话获得躲在一旁的几女都面红耳赤,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像这种情形下,只怕也只能按照无锋所说那样,暂时克服将就了,只是其他事情都好办,唯独像冷若星和顾明霞二女都还是黄花闺女,若是同在一舱内,连门帘也没有一隔,却要让她们当着无锋行那种羞煞人之事,只怕憋死她们也难以让她们就范。

大船就在几人的说笑间悄悄启航东下,夜航速度并不快,虽然从黄冈到九江一路水道宽阔顺畅,但由于黄冈和九江在事实上已经分属于两个不同势力范围,九江的太平水军虽然还不甚强大,但他们依托码头基地,已经能够执行日常的巡逻检查事务,而黄冈的帝国水军似乎对近在咫尺的九江太平教水军也毫无表示,任凭他们在邻府纵横,双方就这样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和平状态。但这并不代表双方就视若无睹,从黄冈东下的船只不是也要接受九江太平水军的检查,而从九江西上的船只也同样如此,虽然这种检查许多时候流于形式。

见几女在舱里收拾整理,无锋独自来到船头,两名汉子正站在船头注视着前方,一边搭着话,见无锋一人出来,也都笑着打招呼。

“二位挺悠闲啊,这一路水道平安么?”无锋也随意的坐在一旁的甲板上。

“呵呵,爷这话问得奇怪,难道爷从来没有走过这条水道?”一名汉子笑着反问道。

“哦,以前走过,不过很有一段时间没有走这边了,还算安稳吧?”无锋随机应变笑着应答道。

“嗯,怎么说呢?九江府是一个要冲,虽然现在在太平军得控制之下,不过这位太平军的成大将军似乎和那些北方的太平军有些不太一样,既没有收缴那些地主贵族和商人们的财产,听说还和他们相处得不错,连他手下的军队军纪也比那些北方的太平军好上许多。这原来帝国除开关税之外还有不少厘金杂捐,但这位成大将军控制了九江之后,只保留了正常关税,连厘金和杂捐都取消了,这可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商人们都欢呼雀跃,连我们这些长期在水上讨生活的都沾了不少光。”汉子有些感慨的道,“只是不知道这位成大将军的政策能够维持多久,他可真不像是太平军的将军。”

汉子的感慨引发了无锋莫大的好奇心,这成大猷一直是无锋关注的焦点之一,自从卢龙一战开始,无锋就对此人充满了兴趣,能够在最后关头一举突破自己的包围成功脱逃,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震动,尤其是在无锋军队占尽先机之时。这个家伙后来又在河朔战役中大显身手,将帝国第三第四军团围歼,奠定了太平教在河朔地区的统治基础,在攻击天水的最后关头突然掉头南下,打了五湖地区的帝**队一个措手不及,一下控制了九江这个肥沃富饶的交通枢纽,成为这五湖河朔以及帝都之间的一颗活动棋子。看样子太平军高层已经无法控制住他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至少他目前的政策就与太平军现在正在河朔和北原地区掀起的挖浮财、均贫富和分田地的政策大相径庭,这等明显违背太平教根本宗旨的政策能够坚持下来,肯定与这位成大将军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看来成大将军在九江这边还是深得人心啊。”无锋也微笑着不动声色的摸着情况。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商人们和那些士绅虽然赞同他的做法,但我看也未必就是真心实意支持他,毕竟咱们帝国才是这片土地上正份儿主人,这些太平教人虽然一时间出于某些原因采取这些措施,但后面究竟会作什么,却也不好说。北边的穷苦人家都开始在分土地财产了,可九江却没有动静,这穷人们自然眼红,对这成大将军也就恨之入骨。这个人心么,就要看是什么人的人心了。”汉子显然是一个久经世面的老船工,口才颇好,说起这些事情来头头是道。

见无锋对那九江颇感兴趣,船工汉子瞅了一眼无锋忍了一下才道:“大爷若是要想在九江作些生意,倒是不必担心其他,只是要想躲过这太平军税检人员的稽查却也不易,听说成大将军虽然定下的规矩不多,但一旦定下了,却是件件落实,不得有丝毫懈怠,就连他们九江那些惯于耍些手段的商人们也都不敢冒犯。”

见对方将自己当成了做走私生意的商人,无锋也不说破,反而顺着对方的话语往下说:“嗯,既是如此,倒也不必去冒这些风险,这些太平军弄不清他们的规矩,若是为了区区小利丢了性命,那却是大大的不划算。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九江府还有什么其他的特殊规矩?别让我走一趟九江府就落在那里脱不了身了。”

“大爷也不必如此担心,若是论其他,其实这九江比咱们五湖其他几府情况都要好上许多,至少那些巡查军士们不会来骚扰这些过往船只商家,打家劫舍的土匪水匪也少了许多,嘿嘿,在这黄冈、岳阳、安庆,哪里会不遇上这些事情?”船工撇了撇嘴,叹气道:“说咱们这五湖还是鱼米之乡,穷人遇上灾荒年,还不是一样只有去外逃难乞讨,现在这日头谁都过得不容易啊。”

船老大的感慨让无锋颇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就连五湖地区的情况竟然是如此,这号称帝国粮仓的肥沃土地上若是连生活于之上的百姓也无法养活,那如何来支撑起帝国的生存呢?

“船老大,你这话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我虽然少有来这五湖,但这里一直是咱们帝国的粮仓,说起来这里应该比起关西还有北方可要好多了,怎么听你一说,却好像连饭也吃不起的模样呢?”无锋故作惊讶的问道。

“唉,大爷是外乡人,大概有些年辰没来咱们这边了吧。这几年可比不上前些年了,前些年虽然赋税重,但只要老天爷开眼,风调雨顺,庄户人还能落得个几颗余粮,可现在倒好,这几年里年头不好,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小灾不断,大灾常来,庄户人的一点积蓄早就被折腾光了,过不下去就只有卖田卖地,当佃户雇农,可这两年北边南边都闹兵灾,大户人家心也慌,尤其是南边的巴陵和这九江换了主人,这黄冈、岳阳、安庆、温宁的大户人家谁不害怕,除了把财产家人都弄到江南或者西边去,那田租也一个劲儿的猛涨,水也不知道万一那太平教人和南边蛮子打进来了会乱成啥样,还不都想多捞两个好安生些,这可苦了庄户人。”

歇了口气,船老大才又继续道:“咱们这五湖虽说是长庄稼的好地方,但也有个坏处,那就是对水可是离不得多不得,前些年遇了水灾,将这许多沟渠河道涵沟冲毁,官家也不闻不问,这下子可好,稍有不顺,这大水漫灌,田里的收成就少了许多,可大户人家谁管你这些,一样的逼缴田租,官家的赋税劳役一样的承担,半分不少,庄户人承受不起,还不是就只能逃荒跑路?你说这日子再这样下去,真要遇上大灾,还还得了?”

无锋默然不语,他也知道这几年五湖地区的情况每况愈下,已经不复有往日帝国粮仓的盛景,但今日听得这船老大如此一说,才知道这情形其实比起自己想象重还要严峻得多。自己在西北就知道连五湖地区亦有不少农户移民跑到西北,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得事情,五湖地区士绅商人亦有大量资金涌入西北各地,尤其是北吕宋,北吕宋南部和东部的荒地购买和开垦数量猛增很明显就是五湖大地主大贵族们的资金注入导致的,这也是这些人对帝国和五湖局势不看好的一种映证,无锋当时只是高兴欣慰,还不时在会议上鼓励和欢迎,但站在帝国整个大局的角度上来看,这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整个五湖地区其实已经呈现出一种空心化,士绅商贾信心不足,一方面纷纷抽逃转移资金财产,一方面却变本加厉的压榨农户,而水利设施老化失修则为一旦遭遇大灾可能造成的眼中后果埋下的祸根,唯一倒霉的就只有农户了,真正出现那种情况,只怕五湖立即就会成为一个火药桶。

第六十七节 船上(2)

回到自己舱中的无锋有些闷闷不乐,情绪不佳的他立即被细心的几女发现了,但几女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心情不好,好在天色一晚,烛火将舱房映得通明,几女也就陪着无锋坐在舱中说些闲话。

照理说群美环抱应该是无锋最为欢喜之时,但无锋心中却是挂念着这方才那名船老大所说之语,也没有多少心思陪他们闲话。五湖已经糜烂不堪,恐怕照这样下去,司徒峻即使有第五、第六军团为他撑腰,只怕也难以维系太久,可叹这些皇家贵胄们只顾争权夺利,却丝毫不顾领地内百姓的死活,若不是帝国立国已久,而那成大猷又背上了一个邪教叛党的幌子,只怕这五湖地区要不了多久就会落入他的手中,即使那马其汗人在雷觉天的策划下也一样可以从中分一勺羹,而且绝不仅仅只是巴陵一府。

“大人,您好像情绪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让几个姐妹也好为您分忧啊?”冷若星话已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语有些语病,这几个姐妹似乎也把自己给包括了进去,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云依和苏婕早已是无锋的枕边人,只有顾明霞和自己尚是云英未嫁之身,这样一说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将步入云依和苏婕的后尘?连云苏二女也察觉到她的语病,悄悄的瞥了她一样。

只是无锋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并未察觉可乘之机,倒是老老实实摇摇头叹道:“方才在前舱和那船老大聊了一阵,没想到五湖地区的情况已经恶化如斯,其情形甚至超过了我的想象,而三殿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边潜伏的危机,若是不谨慎处理,只要稍有外力作用,这五湖大地就会乱得不可收拾。”

几女都是一惊,尤其是苏婕和冷若星二女,他们还从未见无锋用如此口吻评价帝国国内那个地区的局势,尤其是这还是有帝国粮仓的五湖郡。见几女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无锋便将自己刚才得到的情况详细转述一番,并夹杂了自己的看法。

苏婕已经逐渐成功融入了无锋生活中,她对目前的生活十分满意,她本来就是一个不甘于沉默的女子,在幻凤门中虽然是排行第二的弟子,但幻凤门中对外联络事务以及幻凤门的决策她都能够发挥独特的作用,在她将自己的清白身体献给无锋后,无锋在怜惜之余也发现了她在这方面的才能,腾格里草原一行使得苏婕在见识和经验方面也得到很大提高,尤其是她临时发回的情报也让无锋在腾格里战役中取得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但回到西北的苏婕并未居功自傲,这让无锋甚是满意。

进入无锋生活中的苏婕这才逐渐发现世界是如此之大,而这些生活又是如此丰富精彩,相比于无锋掌控的整个西北大地,以及腾格里草原、西域、北吕宋、关西,乃至足以影响到的吕宋、罗卑、赤狄、柏因人、卡曼、西斯罗,当然还有帝国中央和内地地方各势力,这些包罗万象的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宗教、商贸甚至文化艺术的接触,让她的思想也一下子豁然开朗,自己原来所处的世界是多么的狭窄和单一,原来的自己简直如同井底之蛙,而无锋在确定了她对自己的忠贞后也有意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放手让她接触和介入自己的许多事务,这使得苏婕在又惊又喜的同时也更加如饥似渴的熟悉和学习这一切,而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也逐渐得以展现,以至于许多时候,无锋甚至觉得她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政治分析家,只可惜她的性别和身份限制了她才干的发挥,许多时候不得不居于幕后。

听完无锋深有感触的介绍,苏婕见无锋的望向自己,显然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只是有冷若星和顾明霞二女在面前,她并不清楚这二女和无锋的实质关系,所有犹豫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这五湖地区既然如此,那马其汗人和成大猷肯定都是在等待着什么,妾身判断是不是在等待某个时机呢?当初马其汗人和太平教人同时在五湖南北两线发难,一下子吞调了半个五湖,现在虽然马其汗人推出了温宁,但却在将巴陵的统治成功的加强了,听说雷觉天在巴陵大肆任用唐族人担任官员,而且许多是本地原来不得重用的官员,这一手据说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否则巴陵局势不可能会如此平静,当然这也与马其汗人在这里布置了强大的占领军有很大关系。现在正如大人您所说,像岳阳、安顺、黄冈以及温宁形势都十分严峻,如果一旦京中局势出现动荡,这一南一北两支力量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会不会南北夹击瓜分五湖呢?”

无锋默默点点头,然后微微摇头,“阿婕你起初分析的都没错,但成大猷这个家伙的行动很是令人不解,如果说仅凭他手中的几万人你说控制九江还说得过去,最多能够拿下黄冈已经是极限,而一旦马其汗人大军北上,他和马其汗人联手就算剿灭了司徒峻的军队,那马其汗人还能容得下他?只怕下一步就会轮到他走下舞台了,以他的智慧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

云依和顾明霞对两人的对话都是似懂非懂,她们俩对这些事关政治层面上的斗争本来就不太清楚,倒是一旁的冷若星长期在江湖上游走,尤其是在天山派入主西北发展后,他们更是看好无分过得发展前途,虽然在西域问题上有过矛盾和分歧,但求同存异尤其是与强者保持一致素来是天山派的一贯规则,所以并不影响他们多无锋的追随和支持,所以挡无锋决定上京后,他们也是积极主动的提出了要为无锋的保驾护航尽最大努力,这也是保护天山派政治投资的一种手段。

看到苏婕将自己的分析情况娓娓道来,冷若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幻凤门在西域本来还算不上天山派一个级别的竞争对手,所以才会有幻凤门在谋刺无锋时,天山派前来点破并求情,但看到幻凤门弟子已经成功的在无锋身边站稳了脚跟,而且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这苏婕已经深得无锋的宠信了并且能够参与到事关西北机密的一些重要事务中了。

“李大人,以奴家看来,会不会这个成大猷其实内里已经投靠了某个皇子殿下,现在还未声张,或者说还在和某个皇子殿下谈条件呢?并不一定是司徒峻,或者还有可能是其他几位皇子殿下中的一位呢?”冷若星轻轻拂了一拂额际的乌黑秀发,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口道。

“哦?”无锋怔了一怔,这冷若星的看法倒是别出心裁,成大猷若是投靠了司徒峻以外的皇子,比如司徒朗,那倒是可以背靠司徒朗作大树,马其汗人即使北上他也不虞其他,那这成大猷可谓立于不败之地了,“若星说得有些道理,看来这成大猷不简单啊,几万人马就能在这要冲之地站稳脚跟,还左右逢源,不能不说这个家伙是个人才。”

“莫非大人也动了爱才之心?”冷若星心中一动,嘴角含笑,细嫩的肌肤白里透红,总有一股子荡人心魄的诱惑力。

“呵呵,若星说哪里去了,那成大猷可与我西北八竿子打不着。”无锋见对方并未反对自己直接唤她名字,心中一喜,接口道:“我倒是担心这五湖地区本来是帝国最为肥沃繁盛之地,若是一经大的战乱,只怕百十年的积累便会毁于一旦,这等惨厉之事,只要是唐族人谁也不愿意见到。”

“可是,如果真正像大人所设想的那般糟糕,谁又能解此大难呢?何况奴家也听说马其汗人也在巴陵做得不错,也许马其汗人入主五湖,并不比帝国管理得差呢。”冷若星大胆的将自己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若星,这等话在外可不能乱说,无论是林家、郎家还是李某入主五湖,顶多背上一个藩镇作乱之名,可若是外族入主中原,这可是唐族人难以接受的结果,你的这番言论可是诛心之言啊。”无锋直视对方那双漂亮的凤眼,缓缓摇头道,“这是一个底线问题,也许我们唐族人可以接受任何屈辱,唯独要我们接受异族的统治,这却是万万不能。”

“可是大人也看见了,如此富饶的五湖在司徒一族的统治下变得如此穷困,民不聊生,大人本是有此能力,为何不敢挑起这杆大旗?大人若是不能,那换一个能够解民与水火的统治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能挽救万民于水火,哪怕他并不是唐族!”冷若星并未被无锋的气势所压倒,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第六十八节 船上(3)

冷若星强硬的语气反倒使无锋为之一窒,这个话题恐怕一直是一个难以解答的谜,众说纷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民族大义为重呢还是百姓民生为重?若是能两全其美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若是二者不能兼顾,这又该如何取舍呢?

自己身边四女中除了云依和顾明霞是纯粹血统的唐族女子外,苏婕和冷若星都有着西域血统,冷若星有着四分之一的库车族血统,而苏婕的母亲则是不折不扣的贝加人,这让这个话题更显得有些尴尬。

“若星,这个话题我想千百年来历朝历代似乎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我想我们几人即便是争论一晚上只怕一样无法得到一个答案,你所说的,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西北目前的情形并非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许多事情也不是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而且若是我在目前情况下轻启事端,只怕更会令帝国陷入难以收拾的地步,我想若星也是一个聪明人,能够体会到我的苦衷的。”无锋苦笑着耸耸肩,一摊手道:“不过我李无锋也并不是不明白民族大义和百姓生计的人,怎么能够达到这完美和谐的统一,那就需要一番努力了,我只能说我李无锋不是没有血性之人,当尽力而为。”

无锋的这一番话让冷若星和苏婕二人都对无锋有了一个重新的评价,虽说冷若星与无锋打了这么多次交道,而苏婕甚至连女儿身都献给了对方,但说实话,她们两人在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有一点不太喜欢无锋这个人。无锋的阴沉狠辣冷酷固然是一个成大事者所必需具备的,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她们这种层面上的女孩子,谁都更欣赏那种为了民族大义或者说天下大义而义无反顾的英雄角色,虽然这种英雄角色多半是以悲剧收场,无锋今天的一番话慷慨激昂,颇有些天下重任舍我其谁的壮怀味道,让两女心中都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味道,连带着二女看无锋的眼神似乎也一下子温情脉脉了许多,当然这只是无锋的个人直觉。

房间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行船带起的河浪轻轻的拍击着船舷,轻微的震动给人以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觉,这一刻显得如此静谧安详,最终还是无锋启口道:“都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们还得去好好见识一下天下通衢的九江府呢。”

中舱虽说被分隔成了一大一小两段,但床却只有两张,小间的自然是仆妇下人们歇息用的,而大舱内的大床倒是十分宽敞,紧靠在右面舱壁,左边剩下的半间则是一个案桌外加两把木椅,倒也像模像样,当然这间是为主人准备的。铺垫在木板床上棉垫十分松软,棉被也十分厚实,而且明显是新换的,大概是何子才专门吩咐过的,这让几位女性心里都踏实了许多,若是让她们躺在汗酸混合着脚臭的床上,那还真不如让她们就这样一直坐在船舱里呆上几天。

躺在床上,无锋心情依然有些不平静,方才冷若星的话语还真有些刺激了他,对方虽然没有直斥自己拥兵自重无视天下黎民百姓苦难,但言外之意却清楚无误的表达了出来,虽然自己也作了解释,但要想消除她的心障只怕不易,何况即使自己也曾多次扪心自问过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完全沦为了利益至上者呢?答案是否定的,但并不坚决,底气也有些那么不足。这是无锋给自己下的结论。

在有的时候,自己也不能放弃和出卖一些人的利益来换取战略上的主动,而被出卖和放弃得最多得自然就是那些和自己关系不大的百姓利益了,这其实已经是天下争霸战争中屡见不鲜的招数了,本来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冷若星的话还是让无锋有些震动,如果一个人已经完全蜕化为利益驱使的主体,那这个人的生活目标会不会也显得太过功利化了呢?有些时候只需要自己稍稍一争取一努力就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但似乎自己也并不想去尽心尽力,而且这种惯性意识还有越来越浓厚的趋势。

紧紧依偎在无锋身畔云依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情郎心情的不平静,她对方才几人争论的事情并不十分明白,也没有太多兴趣,自己身边这个情郎本来就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他身边也有太多的非凡人物,她不想成为其中一员,即使是像自己师姐那样她也不愿意,她只想快快乐乐的生活在情郎身边过一辈子,让情郎也生活得更愉快一些,仅此而已,无论情郎今后走到什么样,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柔软的棉被还带着一缕新布的味道,云依仅仅将自己身体贴在无锋身上,无锋雄壮的身躯散发出阵阵热力将少女的心熏得忽上忽下,晕晕乎乎,已经很久没有单独享受这样的味道了,云依十分珍惜。

贴身小衣是特意从江南带回来的精秀丝缎肚兜,光滑得如同自己身上得肌肤一般。亵裤的样式却是与寻常大不相同,乃是来自西大陆的商人带过来的,三角形,蕾丝带,据说是西大陆上流社会刚刚开始时兴的裤头,与唐式里裤截然不同,连云依自己第一次穿上在镜子里看到也觉得耳根发热,这简直是就与没穿没多大区别,纯粹是出卖色相的模样。不过姐妹们骂归骂,据云依知道,商人们送进府里的这一批内衣都一件不剩的被抢购一空,听说管莹莹一人便买了三套,倒是个个不甘人后。

身旁少女的幽香很快就把无锋的注意力天下兴亡的大事吸引到了身畔鲜活**身上来了,仅仅隔这一层木板,还有三女在外休息,无锋心中却是有着不一般的**,微微摇晃的船躯使得躺在木板床上的无锋浮想联翩,只是左思右想之下,却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倒是身边丽人在怀,总不能看着仅逞手脚之欲。

小巧的肚兜仅仅是手指轻轻一勾便滑了下来,一对热乎乎的玉兔在无锋手中立时肿胀了起来,尤其是那粉剥鸡头肉更是在无锋手中起伏不定,少女隐隐的喘息和呻吟声更是像烈性春药一般让无锋性致盎然。三角形的新潮亵裤此时对无锋却毫无任何吸引力,火热光滑的**才是吸引无锋的猎物。

随着轻若箫管的呜咽声在舱里飘荡,无锋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仅仅是一壁之隔的三女在床上的辗转反侧和急促的呼吸声,这更刺激了无锋的征服**,已经完全沦为**奴隶的云依完全忘记了羞耻,剧烈的运动甚至让她一脚将棉被蹬落而不自知,两具**的身躯在木床上的毫无保留的进行着一场盘肠大战,猛烈的冲撞带来的呐喊声几欲破壁而出,无锋甚至怀疑身下的女孩子是不是有意发出如此大的欢呼声来讨好自己,但从云依红若朱丹的皮肤可以看出,她已经完全不堪承受新一轮挞伐了。

一直到九江,几女的精神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显然是头一天晚上无锋的辛勤工作影响了众人的休息,而久未承欢的云依索性就赖在了床上不起,一直到船到码头靠岸才穿衣起床。

又是一艘船靠岸,码头上的巡检司人员立即上船进行例行检查,无锋一行并未带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几把刀剑倒是引起了巡检司的注意,不过在避过岸边的几名太平军驻防码头巡逻队士兵目光后,接过一把金币的巡检司人员立即挥手放行了几人。这是船老大交给无锋的方法,巡检司的人员大多是太平军进九江后保留下来的原九江府的官差们,他们与以往的帝国官员们并没有什么二样,但进入九江府城后各种临时检查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太平军了,这一点船老大特别交待了无锋一行。

从府城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可以看出,这九江府无愧于帝国通衢的称号,各种大宗物资在这里进行交易的同时也带来了各地的零商小贩,那号称名吃一条街的巷子据说汇集了帝国东西南北中各地几大菜系的饮食,不但看得几女眼放神光,连无锋也一样被吸引住了,看看时间已近正午,无锋几人索性选择了一家以东海淮阳菜为招牌菜的酒楼,登楼而上,临江而坐,准备好生享用一番。

随着小二送上的“松鼠桂鱼”、“荷叶鸡”、“鸭包鱼翅”、“清炖狮子头”几道色香味美的淮阳名菜端上来,早已被船上生活折磨了几天的无锋几人终于可以轻轻送松的在没有任何人干扰的情况下享受一番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时已正午,此时正是上客的高峰期,虽然是大堂,但每一张大桌之间皆用素缎屏风隔开,倒也显得十分雅致。从上上下下的客人可以看出,这些都以来自各地客商为主,毕竟像这样的酒楼也非一般的苦哈哈们能够承受得起。

第六十九节 抉择

临窗而望,滚滚江水东流而下,来往船只如梭,码头上热闹繁忙景象亦可一览无余,来往行人商旅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从码头上上下大宗货物的各式车辆有专门的通道绕过正街,直通紧邻码头的市场和仓库,既便于税检司人员检查,也方便了客人和货物的通行,设计得颇为合理。

美食街紧邻市场和仓库区,也许是本来就靠招揽这些来往各地出手大方的客商为主要对象,美食街上来自帝国各地精擅各种菜式的厨师纷纷在这里安营扎寨,兴建了迎合各地客商口味的酒楼饭店,不但满足了来往客商们的不同口味,也进一步繁荣了本地的饮食文化。

“爷,这里好像很热闹啊,没想到这九江竟如此繁华,和爷您昨晚说的好像并不一样啊。”出门在外,无锋早就交待四女说话要注意,不要暴露自己身份,所以称呼无锋都一律用爷这个中性词。

看到云依有些不解的目光,无锋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是金玉其外罢了,这里是九江府财富最为集中的地区,九江府本来就是以商贸为主,而水运正是这里交通的主要渠道,能在这里经营的大多都是巨商大贾,所以这里的生意才会如此兴旺。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九江府城外的郊野,那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虽然是压低声音,但无锋还是不想在这种地方讨论敏感话题,用眼睛示意几女不要再提及此类问题,倒是品尝面前鲜香的菜肴才是当务之急。

就在无锋一行全神贯注享用美食的时候,楼下街道传来阵阵的喧哗声很快由远及近,从窗外看去,可以看见一队身着太平军服饰的士兵正在全力追捕着两名健步如飞的带剑男子。

“抓住他们!成大人有令,抓住黄山派的叛逆,有重赏!”气喘吁吁的带头队长挥舞着笨重的朴刀试图追上对方,但两道身影显然并不担心,在人群中躲闪逃遁显得游刃有余,而街道上虽然有不少人带着武器,但他们都是跟随那些大商贾的保镖,很明显没有兴趣管这些闲事,都纷纷抱着双手避在一旁,两个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与正街相邻的小巷深处,徒留下色厉内荏的一队士兵仍然还在那里咋呼着搜查。

楼上用餐的客人见热闹已过,纷纷重新回到各自位上,继续各自未尽的饭局,不过话题也就自然而然的转移道方才那一幕上来了。

“刘兄,这黄山派还真是够顽固啊,现在成大将军已经把这九江府治理得四平八稳,可就是这黄山派制服不了,没想到他们还居然敢到这府城来撒野,这不是找死么?”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隔壁的话语声还是毫无遮拦的传了过来。

“找死?我看未必,李兄,你是外地人,有些情况你未必清楚。你也不想一想,他黄山派凭什么和成大将军作对?难道会没有人支持和指使?多动动脑想一想吧,原来黄山派可是咱们九江府第一大武林门派,他们的弟子加入帝**队中的可不少,这时候虽然帝**队被撵出了九江,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山派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而且看看黄山派现在仍然如此活跃,你也可以想得到他们在本地一样有人撑腰的。”被唤作刘兄的声音显然是有心卖弄自己的消息是多么灵通,振振有辞。

“可是刘兄,我看贵地的同行们都对成大将军甚是尊敬啊,这成大将军现在对这边商人的政策也是相当不错,比起帝国统治之时一样要好上许多啊,难道这些都还不足以赢得大家的支持?”李姓商人惊讶的问道。

“这个,一言难尽,虽然成大将军的政策是不错,可是你也知道成大将军背后是什么人,这些政策能够延续多久呢?还有这成大将军单单独独占住这九江府孤零零的一地,能起多大作用,眼下帝国大军虽然还没有动作,可是一旦有了动作,这今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难啊,老弟,在咱们这九江府讨生活可要眼光尖滑还得放长远一些,没听说关西那边原来和太平教人打得火热的商人士绅,在西北王入主后都马上被清洗了,下场好的还能落得个充军发配腾格里,下场差的也就只有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刘姓商人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小得几乎连无锋功聚双耳也听不清楚,显然是两人在耳语。

“噢,难怪如此,我说怎么大伙儿都和这边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只是县官不如现管,你们这样阳奉阴违,难道就不担心成大将军痛下杀手?”李姓商人沉吟了一下随即又问道。

“谁说我们阳奉阴违?该缴的税厘咱们一分不落,至于其他么,咱们保持一个合适的度就行了,成大将军手下那帮子官吏大多还是咱们九江府治下的原班人马,他们现在虽然未成大将军卖命,可也得考虑自己的后事,若是把大家逼得狠了,难道就不怕万一时局有变,自己也没了退路?老弟,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成大将军虽然打仗勇猛,可他是一个武人又是外来户,许多事情还是得依靠咱们九江府本地人啊,不敢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么,但几分薄面还是要卖咱们商会的人啊。老弟,跟着老哥做生意,一切放心,有什么问题,一切有老哥握替你担着。”话语内容渐渐又转回到生意上,两人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原状。

看来成大猷在九江的统治虽然从表面上看去还是比较稳固,但内里也并非像外人所看到那般风光,保守守旧的士绅对他的太平教人身份依然敌视,自己在关西的无心之举居然也会对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商人产生如此大的震慑力,使得商人们也不敢完全倒向对方,这倒是无锋始料未及的,再加上在船上听得那船老大所说的,普通农户百姓不能从更换主人中获得好处,而北方却把分浮财占田地均贫富的行动搞得风风火火,这只会更激起这些人眼红嫉妒和不满,这三者之力真要一起爆发出来,成大猷能够抵挡得住么?

无锋不能理解成大猷现在在想什么,九江的处境并不乐观,以他和太平教总部的恶劣关系,真要出现状况,只怕他一样很难从北方获得支持。

成大猷现在的确很烦恼,九江府表面平静背后隐藏着惊涛骇浪,这一点他比谁都更清楚,他需要时间和条件来压下这一切,但没有人会给他时间和机会了,已经到了必须要摊牌的时候了。司徒明月早不死晚不死,却在这个时候死掉,这也迫使原本还在和他谈判周旋的几方势力陡然改变态度,要他立即表明立场,否则?;?;?;?;?;?;

恨只恨自己当初一念之差投入了太平军怀中,落得个不被强大的传统势力所接受的下场。那些士绅们整日阳奉阴违,自己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将他们斩尽杀绝,是自己屠刀钝了还是安闲日子消磨了自己雄心,反思无数次,得到的结果都不是,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一旦屠刀挥下,自己只怕就再也不可能与代表传统势力的司徒家族中任何一方妥协了,就会马上面临来自这些保守力量的围攻,马其汗人是不会为外人倾力卖命的,到那时候自己只能独自面对,这一点正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可是自己若是不选择太平军,哪里能够轻而易举坐拥如此大的军力和地盘呢?成大猷不得不佩服和羡慕西北那位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他是如此好的运气如此好的机遇,几乎一切好事情都让他赶上了,而自己本欲效仿对方,真的走到这一步,才发现原本光明一片的道路等到你看清楚,下边却是一片黑暗和荆棘。

是该作出选择的时候了,虽然成大猷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君子,但他同样不喜欢这种明知不是伴事急权相随的投效,毕竟如果背上一个弃主的名声是很难被人接受的。李无锋啊李无锋,你若是能够控制锦城也好,我便可以一举夺下黄冈作为见面礼,可是现在,却只能放弃你了。没有实力的人永远不会得到重视,成大猷素来信奉这一条,虽然李无锋已经派出人接触,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成大猷重来没有想过自己放弃自己的军队单身投效某人,离开了军队,他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

司徒朗、司徒峻、司徒彪,三个名字在站起身来的成大猷口中咀嚼着,帝都局势未明,缺乏可靠的情报让成大猷更是无从选择,这一步选择虽不足以致命,但一旦选错要想再脱身,却是要花上九牛二虎之力了,成大猷清楚这一点。

第七十节 抵京

司徒朗和司徒峻的招揽自然在成大猷的意料之中,可是这个司徒彪又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呢?成大猷想不通这个司徒彪有什么资格向自己发出延揽的信号,难道就凭他一个皇子身份,那他夜未免太高看他自己了。成大猷当然不相信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敢于和自己对话的人肯定是有其依靠的。直到对方将乾坤道的底牌掀出来,成大猷才知道不但是自己,只怕是朝里朝外所有人都小看了那个一直韬光养晦的六皇子。

如果有乾坤道的支持,那这个司徒彪隐藏的势力便呈几何倍数的增加。已经入主九江快两年的成大猷从未放松过对情报方面的收集,早在太平教中奔波之时他便隐隐约约听说乾坤道在帝国南方的势力甚至超过了太平教,即使是太平教在南方发展也相当顾忌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乾坤道,但没有人清楚这个乾坤道究竟是由一些什么人组成,代表的究竟是何方利益,只知道他们以五湖为根据地,在江南一样有着相当深厚的根基,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与一些庶族中精英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便是成大猷结合自己在太平教中的了解和在九江一年多中获取的情报信息得出的结论。

自己是不是该赌一把呢?可是就凭对方透露出来的几点信息就妄下决定,这是不是太轻率了一点呢?纵然是他有乾坤道作后盾,但没有任何军事力量作后盾,那一样是毫无价值,只是不知道对方信心满满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踱步到窗台前极目南望,街道上车水马龙,大江上船流如梭,成大猷压根儿也不知道自己心目中的偶像一行正欣欣然的漫步从不远处走过,绕有兴致的欣赏着他治下的九江盛景,如果能够让两人能以一种偶然巧遇的形式相遇,煮酒论英雄,举杯话天下,这也许是一段难得的佳话,但历史没有偶然,它只能从属于千万个偶然积累成的必然。

一览九江之后,无锋并没有多作停留,虽然成大猷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对象,但时机和所处的环境都不容许他去和这位九江的主人见上一面,尤其是在对方冷淡的对待了自己派去探听风色的使者之后,这种混沌不清的局面更是不易摸准对方所想,也只有等待将来时机成熟时再作道理了。当夜,无锋一行便乘船北上直入晋中,在晋中改换乘马车。虽然晋中的均贫富运动开展得如火如荼,还好并未影响到来往商旅的行程,无锋甚至觉得这里的检查流于形式,是不是当地官员有意放纵这些吓破了胆的矿主和地主们逃离,好乘机接手他们的财产和田地呢?无锋十分怀疑。

大陆公历697年12月10日,经过十五天的长途跋涉,无锋一行五人终于到达了帝都,与先一天到达的秦霜影一行汇合。无锋一行一路上四处耽搁不少,而船队则直下岳阳,在岳阳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疯狂袭击,好在无锋的卫队早有准备,而对方的目标也直指无锋一人,对司徒玉棠等旁人却是丝毫不顾,无锋座舟被焚毁,连卫队和各派派出的护卫高手,也共计有三十余人丧命,而汉中府派出的军队更是有多达一百余人牺牲,这在帝国朝中也引起了轰动,好在司徒玉棠临危不乱,果断的压下了要求彻底调查的舆论,而继续东下直入江南湖州太湖,在太湖水师护航下上溯至鲁阳境内经扇江逆行回帝都,才未暴露装病未出的无锋其实不在船上的真实情况。

直到这时候无锋才悄悄潜入大帐,真正开始露面接待那些已经前来问安探听情况的各路人士。

看着略有些清减的司徒玉棠,无锋心中泛起一丝奇妙的感觉,若是自己真的娶面前的玉人为第一正妻,也许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但可以赢得依然以司徒家族为正宗的保守势力的一定支持,缓解自己与他们的关系,而且对整个帝国民众心理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得益彰的结合,更为难得的是她也有着和林月心一般的果决谋断之力。

“玉棠,这一路来辛苦你了。”凝视着对方略略有些尖瘦的玉靥,无锋拉住对方的手郑重其事的道。

脸有些发烧,虽然房内没有其他人,但司徒玉棠似乎还是不能适应无锋这样直接的感情表露方式,悄悄从对方手中抽回手,司徒玉棠顺手掠起散落的秀发,镇定了一下情绪回望对方含笑道:“你我宜属夫妻,如何说如此生分的话?你这一路也还顺利吧?”

“嗯,还算顺利,从九江到晋中,虽然都是太平乱党的控制区,但他们其实对这方面管制得并不严格,让我也见识了一下他们太平教人的管理方式,大失所望啊。”无锋大方的牵着对方的手走到椅前坐下,自己才坐回主位淡然一笑道:“这些低贱的家伙蛊惑人心倒是有些本事,真要论治理地方的手段措施却是不值一提,我看河朔不久必乱!”

“噢?”司徒玉棠扬了扬漂亮的柳眉,讶然道:“不是说太平教人在河朔统治十分稳固愚民们争相拥戴么?”

“呵呵,这要看怎么说,一地之成功并非一些愚夫愚妇们拥护便可达到,河朔素来富庶,若论民间富庶程度在帝国也只逊于江南东海五湖而已,太平教人在河朔大搞所谓的均贫富运动,不但大户商贾们惨遭洗劫,即便是口攒肚落几代积累下来寻常中等人家一样叫苦不迭,这等自以为可以满足一些人头脑一时发热美好空想的劫富济贫行径已经完全失去了章法,而且还愈演愈烈,那些平素好吃懒做的刁民纷纷趁机加入到这一行列,推波助澜,而那些太平教人所谓的官员们更是煽风点火大肆造势,自己借机从中渔利中饱私囊,这种毫无法纪的强盗行径岂是治国之道?荒谬!”无锋也对自己所见所闻摇头叹息不已。

目光直视对方,司徒玉棠淡然自若的微微一笑,玉白莹润的双颊竟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采,清冷如月华般剔透的目光落在无锋的脸上,“即使如此,无锋为何不趁机收复河朔呢?”

无锋没有想到自己一番无心之言竟引出这样一个不好作答的话题,本想回避,但见对方清澈如水的溶溶目光一动不动落在自己脸上,一时间沉吟不语,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应答。

“莫非无锋也有难言之隐?太平匪徒一干乌合之众,本就是一些愚民蠢子借助邪教教义迷惑民众,利用帝国个别地方政策上的失误裹胁而起,今时日渐久,民众亦逐渐认清其本来面目,如风中之烛,挥手可灭,无锋为何却不愿作这顺民心合民意之事,为帝国建此殊功呢?”少女的话语语气虽然和缓,但却字字入心,颇有些劝教之意。

“呃,玉棠有所不知,河朔太平乱党虽然行此逆天之事,但却在一时间赢得了下层愚民们的全力拥戴,要想见到这些措施所带来的恶果,还需时日。我想既然帝国第三、第四军团已然组建完毕,而第八、第九军团也在积极筹建之中,也许帝国中央早有荡平练兵之意,我若是不知趣的擅兴刀兵,拂逆帝国中央之意不说,也许还坏了帝国练兵得机会啊。”筹措了半天言词,无锋才期期艾艾挤出几句言不由衷得话来掩饰解释。

司徒玉棠嫣然一笑像是看穿了无锋内心所想,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缠,转而要无锋歇息一会儿,要知道早有不少帝都城内的各路势力前来投帖拜会,皆被司徒玉棠以无锋身患小恙暂不宜会客为由婉拒,只是这等借口难以持久,无锋见客亦是理所当然之事。

还未接到来自帝国临时军政决策委员会的通知,无锋及其卫队也和其他来自外郡的各路官员一样都不得不老老实实呆在帝都城外静候命令,虽然城门并未关闭,普通民众一样可以出入帝都城,反倒是想无锋这等官爵在身的外省官员却不得不遵守政令等待这通行令的下来。

就在无锋安心的等待着通行令的到来时,城内集贤殿议事的众位大臣也在为无锋的到来感到头疼。

许多大臣对无锋的到来并不欢迎,只是皇帝陛下驾崩,通令各地官员参加皇帝陛下国葬大典这本是通行礼节,而无锋不但是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特别行政区总督,而且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帝国十七公主的未婚驸马,这两重特殊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能不通令对方入京,但在这道命令发出之时,许多人都以为无锋不敢亲自赴京,如果无锋不来,许多人已经想好将会用何种言词来谴责和申饬李无锋,而此时得到的是李无锋顶着遇刺的风险来了,而且已经在城外等候,这让许多人失望之余又产生了种种顾虑和担心。

“诸位,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和十七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城外,现在正等着委员会颁发通行证,希望诸位尽早拿出意见,我也好作个安排。”一身戎装的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显得有些疲倦,这一段时间来,众人都觉得这位目前执掌帝都生杀大权的军团长大人一直情绪不高,也许是皇帝陛下的过世让他有些失落,但作为禁卫军团军团长似乎应该更振作一些才对。

“马大人,方才您都看见了,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好有些不一致,我们也想听一听您的意见。”说话的是宁远望,此时的他再无往日刻意压抑的低调,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格外光生,已然是深秋季节,一张瘦脸却是红光满面,显然是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得模样。

在李无锋进城的意见上,军政决策委员会产生了巨大分歧,宁远望和吉林二人都反对让李无锋进入城内,按照他们的意见是在皇帝陛下下葬那天才让李无锋进城,出席完葬礼就礼送李无锋出城返回西北,皇位人选问题尽量不要李无锋插手发言,理由是李无锋和司徒玉棠的未婚夫妻关系,而司徒玉棠则是皇室一脉,容易受到血缘关系和亲情的影响,不能公正的推举合适皇帝人选。但这遭到了财政大臣田易和外交大臣萨里登的反对,他们二人都认为李无锋为帝国西御强敌,并且一举征服了一直为患帝国西疆的游牧民族,而李无锋还是皇帝陛下驸马,这样做明显不合常理,至于皇位人选问题,至今军政决策委员会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推选方案,就凭这一点就要剥夺李无锋的知情权和建议权似乎也说不过去。

而在决策委员会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内务大臣陆文夫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马远往已经等不及了,因为他必须让李无锋进城,他不能不遵照执行。只是他不是决策委员会的成员,虽然他掌控着这四门开启大权,但在程序上却必须征得决策委员会的同意。

“诸位大人,马某只是一个军人,军人只需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决定了由决策委员会来处置一切事务,马某想还是由决策委员会来决定这件事好一些。不过马某在想,这李无锋本来就是陛下的女婿,现在他从西北赶来祭拜陛下,如果不让他进城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我看大人们似乎对他有些不放心,可是这里是帝都不是西北,任他有天大的本事,此次来京也不过就带了三四百号人,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家也知道他在汉中和岳阳也的确遭遇了袭击,损伤不少,难道就他这两三百号人还能在我们帝都城里掀起多大的风浪?”马远往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帮文人,平时一个个说起话来气壮如牛,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就惊惶失措,连是否允许李无锋入城这等小事也需要商量研究一番,他实在不明白李无锋一人进城来难道就会改变帝国目前的态势?

马远往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说得宁远望和吉林二人脸上都是一热,他们当然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讥刺之意,可对方说得也在理,李无锋一人加上一两百护卫比起帝都城内现有的军事力量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难道他还真能翻天?宁远望干咳一声正欲解释,却被一直没有发言的内政大臣打断话头:“马大人说得有道理,李无锋已经在城下,如果不让他进城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帝都城内不是西北,他如果真有什么不臣之心,那他就是自寻死路!至于皇位人选问题,我想如果他都能够有权谏言,那林国雄和郎永泉的代表岂不是也都拥有这个权力?我想这个例不能开!”

见陆文夫已经表态,宁远望脸上露出一丝悻悻之色,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已经成为定局,倒也不必过分得罪人,也就附和道:“既然如此,那马大人就去发给通行证吧,不过要请陆大人派人提醒李无锋,现在是国丧期间,请李无锋大人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否则如果有监察官在朝会上弹劾于他,那脸上可不好看。”

无锋站在自己府邸前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府邸犹存,赐者去矣。一抹伤感悄悄爬上无锋心间,虽然无锋也清楚知晓皇帝陛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毕竟自己受对方之恩,从帝**中一个小小的联队长爬升至今天这一角色,荣华富贵,权势美女,金钱豪宅,这一切都离不开对方不管处于何种目的的赏赐,而如今,他却已经躺在了天坛祭堂处,所谓是非成败王图霸业转首成空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写照吧。

轻轻推开书房木门,案桌上依然摆放着昔日的书籍,小厮们显然十分勤快,书房依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摆设都与自己离开之时没有任何改变,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自己这个人吧。主客厅内那幅“宁静之远淡泊明志”的字画依然悬挂在墙壁正中,雕花大椅泛起黑黝黝的色泽,似乎又迎来了主人第二次政治**。

回到书房坐下,无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书签印记似乎还昭示着两年多前自己在这里闲暇之余品书论文,捧起书放在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回味起两年多年那几个月里自己在帝都的风流韵事,走马章台狂歌秦楼的一幕幕场景又在无锋眼前掠过,那是何等消遥自在的一段时日啊,至自己回到西北后便在也没有如此洒脱的时光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坐在书房中默默出神的无锋一直呆了一个时辰,窗外几株槐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内院里卷起的枯枝败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一切犹如梦境,无锋将头仰靠在太师椅背上瞑目休息,各种昔日往事在脑中纷至沓来,书房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觉得天地一切都变得静止不动,而自己更有一种心力憔悴的疲惫感觉,一时间他竟然想不起自己来帝都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时间就这样流逝,直到近卫们担心出什么问题悄悄推开门察看才将无锋从往日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苏婕和秦霜影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无锋脸色的不佳,都关切的询问无锋,但都卑污风推诿过去,无锋不想让自己不佳的心绪影响到他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来帝都的苏婕显然是对帝京的繁华缺乏思想准备,看到如此宏伟的建筑城墙以及帝都内浩淼如烟海的亭台楼阁,早已沉醉于斯。她虽然对帝京的繁荣早有耳闻,但当她第一次见识到着东大陆第一大城市的盛景时,她还是被震惊了。如果不是自家任务在身,只怕她会在第一时间让秦霜影带她出去好生游览一番。

“李无锋进城了?”肥胖男子惬意的将脚放在木盆里任凭热水散发出的腾腾热气将整个小腿的都熏得彤红,唏唏的抽着大气,混合着多种名贵药材的药液将脚浸泡得异常舒服,虽然少稍许有些烫脚,但也正是这个温度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是啊,听说军政决策委员会几个老家伙争论了半天才算同意,嘿嘿,这帮家伙是被李无锋的武力吓破了胆,连李无锋孤身一人上京都畏之如虎,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怎么想的,堂堂一个帝都城里云集了十几万中央禁军,难道还会怕只身独人的李无锋?”坐在一旁享受着同等待遇的中年男子并不比肥胖男子身材苗条多少,一根烟枪在嘴上含着,浓浓的烟雾从鼻腔中喷出形成一个个重叠的烟圈,说起话来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这也难怪他们,前年陛下好不容易将李无锋困在了帝都,可是西北动荡,又不得不将李无锋放回,现在陛下已去,都以为李无锋不敢来京,嘿嘿,不但来了,而且还大模大样只带了几百名护卫就来了,怎么着,有些胆魄吧?”肥胖男子似乎十分了解李无锋,眯缝起看上去有些肿胀的眼睛,轻哼了一声道:“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家伙,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落在他的手掌心里。”

“唔,他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位殿下有得忙了。”中年男子又吐出一口烟圈,翻了翻眼皮才又道:“不过也很难说,李无锋听说在汉中和岳阳连续遇袭,尤其是在岳阳,连座舟都被烧毁,看来不希望他上京得人也不少哇,能够在我五湖地区调动如此大的力量袭击,算来算去也只有那么几家,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居然没有任何消息,真是邪门!”

第七十一节 入城

“诸位,西北军政节度使李无锋和十七公主殿下已经到了城外,现在正等着委员会颁发通行证,希望诸位尽早拿出意见,我也好作个安排。”一身戎装的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显得有些疲倦,这一段时间来,众人都觉得这位目前执掌帝都生杀大权的军团长大人一直情绪不高,也许是皇帝陛下的过世让他有些失落,但作为禁卫军团军团长似乎应该更振作一些才对。

“马大人,方才您都看见了,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好有些不一致,我们也想听一听您的意见。”说话的是宁远望,此时的他再无往日刻意压抑的低调,一头花白的头发梳理得格外光生,已然是深秋季节,一张瘦脸却是红光满面,显然是有些人逢喜事精神爽得模样。

在李无锋进城的意见上,军政决策委员会产生了巨大分歧,宁远望和吉林二人都反对让李无锋进入城内,按照他们的意见是在皇帝陛下下葬那天才让李无锋进城,出席完葬礼就礼送李无锋出城返回西北,皇位人选问题尽量不要李无锋插手发言,理由是李无锋和司徒玉棠的未婚夫妻关系,而司徒玉棠则是皇室一脉,容易受到血缘关系和亲情的影响,不能公正的推举合适皇帝人选。但这遭到了财政大臣田易和外交大臣萨里登的反对,他们二人都认为李无锋为帝国西御强敌,并且一举征服了一直为患帝国西疆的游牧民族,而李无锋还是皇帝陛下驸马,这样做明显不合常理,至于皇位人选问题,至今军政决策委员会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推选方案,就凭这一点就要剥夺李无锋的知情权和建议权似乎也说不过去。

而在决策委员会中起着举足轻重的内务大臣陆文夫却一直没有明确表态,但马远往已经等不及了,因为他必须让李无锋进城,他不能不遵照执行。只是他不是决策委员会的成员,虽然他掌控着这四门开启大权,但在程序上却必须征得决策委员会的同意。

“诸位大人,马某只是一个军人,军人只需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决定了由决策委员会来处置一切事务,马某想还是由决策委员会来决定这件事好一些。不过马某在想,这李无锋本来就是陛下的女婿,现在他从西北赶来祭拜陛下,如果不让他进城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我看大人们似乎对他有些不放心,可是这里是帝都不是西北,任他有天大的本事,此次来京也不过就带了三四百号人,而且还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家也知道他在汉中和岳阳也的确遭遇了袭击,损伤不少,难道就他这两三百号人还能在我们帝都城里掀起多大的风浪?”马远往打心眼里看不起眼前这帮文人,平时一个个说起话来气壮如牛,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就惊惶失措,连是否允许李无锋入城这等小事也需要商量研究一番,他实在不明白李无锋一人进城来难道就会改变帝国目前的态势?

马远往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说得宁远望和吉林二人脸上都是一热,他们当然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讥刺之意,可对方说得也在理,李无锋一人加上一两百护卫比起帝都城内现有的军事力量来说,无异于九牛一毛,难道他还真能翻天?宁远望干咳一声正欲解释,却被一直没有发言的内政大臣打断话头:“马大人说得有道理,李无锋已经在城下,如果不让他进城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帝都城内不是西北,他如果真有什么不臣之心,那他就是自寻死路!至于皇位人选问题,我想如果他都能够有权谏言,那林国雄和郎永泉的代表岂不是也都拥有这个权力?我想这个例不能开!”

见陆文夫已经表态,宁远望脸上露出一丝悻悻之色,不过他也知道既然已经成为定局,倒也不必过分得罪人,也就附和道:“既然如此,那马大人就去发给通行证吧,不过要请陆大人派人提醒李无锋,现在是国丧期间,请李无锋大人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否则如果有监察官在朝会上弹劾于他,那脸上可不好看。”

无锋站在自己府邸前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物是人非,府邸犹存,赐者去矣。一抹伤感悄悄爬上无锋心间,虽然无锋也清楚知晓皇帝陛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毕竟自己受对方之恩,从帝**中一个小小的联队长爬升至今天这一角色,荣华富贵,权势美女,金钱豪宅,这一切都离不开对方不管处于何种目的的赏赐,而如今,他却已经躺在了天坛祭堂处,所谓是非成败王图霸业转首成空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写照吧。

轻轻推开书房木门,案桌上依然摆放着昔日的书籍,小厮们显然十分勤快,书房依然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切摆设都与自己离开之时没有任何改变,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自己这个人吧。主客厅内那幅“宁静之远淡泊明志”的字画依然悬挂在墙壁正中,雕花大椅泛起黑黝黝的色泽,似乎又迎来了主人第二次政治**。

回到书房坐下,无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书签印记似乎还昭示着两年多前自己在这里闲暇之余品书论文,捧起书放在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回味起两年多年那几个月里自己在帝都的风流韵事,走马章台狂歌秦楼的一幕幕场景又在无锋眼前掠过,那是何等消遥自在的一段时日啊,至自己回到西北后便在也没有如此洒脱的时光了,今后也不会再有了。

坐在书房中默默出神的无锋一直呆了一个时辰,窗外几株槐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内院里卷起的枯枝败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一切犹如梦境,无锋将头仰靠在太师椅背上瞑目休息,各种昔日往事在脑中纷至沓来,书房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觉得天地一切都变得静止不动,而自己更有一种心力憔悴的疲惫感觉,一时间他竟然想不起自己来帝都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时间就这样流逝,直到近卫们担心出什么问题悄悄推开门察看才将无锋从往日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苏婕和秦霜影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无锋脸色的不佳,都关切的询问无锋,但都卑污风推诿过去,无锋不想让自己不佳的心绪影响到他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来帝都的苏婕显然是对帝京的繁华缺乏思想准备,看到如此宏伟的建筑城墙以及帝都内浩淼如烟海的亭台楼阁,早已沉醉于斯。她虽然对帝京的繁荣早有耳闻,但当她第一次见识到着东大陆第一大城市的盛景时,她还是被震惊了。如果不是自家任务在身,只怕她会在第一时间让秦霜影带她出去好生游览一番。

“李无锋进城了?”肥胖男子惬意的将脚放在木盆里任凭热水散发出的腾腾热气将整个小腿的都熏得彤红,唏唏的抽着大气,混合着多种名贵药材的药液将脚浸泡得异常舒服,虽然少稍许有些烫脚,但也正是这个温度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是啊,听说军政决策委员会几个老家伙争论了半天才算同意,嘿嘿,这帮家伙是被李无锋的武力吓破了胆,连李无锋孤身一人上京都畏之如虎,真不知道这帮家伙怎么想的,堂堂一个帝都城里云集了十几万中央禁军,难道还会怕只身独人的李无锋?”坐在一旁享受着同等待遇的中年男子并不比肥胖男子身材苗条多少,一根烟枪在嘴上含着,浓浓的烟雾从鼻腔中喷出形成一个个重叠的烟圈,说起话来似乎有些含糊不清。

“这也难怪他们,前年陛下好不容易将李无锋困在了帝都,可是西北动荡,又不得不将李无锋放回,现在陛下已去,都以为李无锋不敢来京,嘿嘿,不但来了,而且还大模大样只带了几百名护卫就来了,怎么着,有些胆魄吧?”肥胖男子似乎十分了解李无锋,眯缝起看上去有些肿胀的眼睛,轻哼了一声道:“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家伙,小看他的人最终都会落在他的手掌心里。”

“唔,他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位殿下有得忙了。”中年男子又吐出一口烟圈,翻了翻眼皮才又道:“不过也很难说,李无锋听说在汉中和岳阳连续遇袭,尤其是在岳阳,连座舟都被烧毁,看来不希望他上京得人也不少哇,能够在我五湖地区调动如此大的力量袭击,算来算去也只有那么几家,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居然没有任何消息,真是邪门!”

第七十二节 暂缓下注

“老常,不招人嫉是庸才,这正好说明有多少人对李无锋如此忌惮,已经到了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了。只是这个家伙命长得很,你看,还不是平平安安到了帝都?你不用多想,总之脱不开那几家,至于你查不到那也正常,这些人大概至少十年前就开始经营布置了吧,你五湖地区水道纵横,舟船来往太过方便,即便是从其他府郡潜行过来悄悄埋伏,只要埋头一些有心人,一样可以藏匿踪迹,我看你治下的诸府情形堪忧啊。”肥胖男子随意瞟了一样脸色已经逐渐堆起乌云依然猛吸着烟竿的男子,毫不忌讳的道。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且利益一致,他不想遮掩什么。

“哼,这还不是司徒峻这家伙在这边搅和的过,他手可是越伸越长,什么都要抓一把,自己又没那本事,弄得天怒人怨,可军权掌握在他手中,人家又占着皇家一脉的正份儿,我又能如何?”吸烟男子闷闷不乐的吐出一口长气慨然回答。

“哦?那你的意思是准备和那一位联手了?”肥胖男子心中一凛,他已经从对方话语中嗅到了不同的味道,眯缝起的眼睛爆闪起精光,话语中却显得满不在乎。

“嗯,下边的人也都有这种意思,我还没拿定主意,不过照司徒峻这么折腾下去,咱们五湖迟早要出问题,那些大田主们都仗着和司徒峻攀了近乎,越发猖獗,下边人也为难得紧,是在不好交待,那一位已经答应,只要我和他合作,他可以率先从他的人那边开始做起,稳定五湖局势。我虽然不是什么满腔仁慈之心的圣人,可是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治下四处告急,若是那一位真愿意如此行事,我倒真愿意考虑。”吸烟男子话语低沉,一双瞳孔却透露出悠远深邃之意,显然不是信口一说。“老廖,我劝你也好生斟酌一下,司徒元是什么货色,恐怕你也清楚,这会儿可以好话说尽,可许诺谁都会,问题是能否兑现,他背后那些人哪一家是善茬?没那些人的支持他能有机会?事成之后还不得报答一番,跟着咱们的人图啥,还不就是指望着能改变这些,到头来却落得个连现在也不如,谁干?”

对面的肥胖男子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考虑对方的提议,“老常,我看这件事情还是谨慎一些好,俗话说,不见兔子不撒鹰,我想咱们还是在观察一下吧,等形势明朗一些我们再作定论也不迟。如果对方真的催得急,咱们也不妨先答应下来,只是不能明面上亮出来,要不事情真有变化,咱们也没有了回旋余地了。”

“老廖,你说得轻巧,人家不是傻子,你不亮底牌,不拿出一点真材实料,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吸烟男子嗤的笑出声来,扫了对方一眼。

“可以拿出一点东西来,但好东西不能亮完,得一步一步来,对不对?只要咱们把手下那帮人抓牢靠,倒也不怕,真的到了紧要关头,咱们也能使上劲儿,对不?”肥胖男子也笑了起来,将脚从已经略略发凉的木盆里收回。

“哼,我这边可不比你那里,那可要难办得多,支离破碎,北有太平教,南有马其汗人,人心都散了啊。”吸烟男子一脸忧色。

“得了,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常贵的手段难道我廖其长还不清楚,九江府那帮子人难道不是你有意留下安排的?巴陵府?嘿嘿,哪些家族和你暗地里来往的热乎,你当我不知道?”肥胖男子哈哈大笑,随即又慎重的道:“不过巴陵那边你要小心,那雷觉天不是善人,你那些布置可难得瞒过他。”

“嘿嘿,我本来就没打算瞒过他,他知道也好,反正那些人也使真心实意办事的,我又没策动他们反叛,至于那些名门望族心怀帝国之心一时难以放下,这也是人之常情,雷觉天能够理解,他也只能顺其自然,若是一味强压,只怕会适得其反,雷觉天把这些道理可看得比谁都透彻。”长长叹了一口气,吸烟男子放下烟袋,眼中露出怅惘之色,“这等人才在帝国却不能用,非要将他推到马其汗人手中,那毕希利也是个人物,竟能放手全力信任于他,雷觉天怕也只有以死为报了。”

二人都同时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又像是在揣摩着各自的出路,一时间房内寂然无声,知道门外保镖敲门才把二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老常,陛下国葬之前恐怕不行了,但我建议你和我在葬礼后不妨见一见李无锋,也许他能带给我们一些新的想法。”直到侍女来将二人脚擦拭干净,又替二人整理好衣裳,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直到出门前,廖其长才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谁出这样一句话。

已经将烟袋收起的男子目光一凝,半晌才慢吞吞的回答道:“老廖,看来我不见是不行了,我可是难得看你如此推崇一个人的,不过我还是奇怪,他李无锋偏居西北荒僻之地,不是我夸口的话,我五湖随便一个府都能够顶他半个西北郡,你真认为他会有那么大能量?”

“老常,世道变了,现在是乱世,乱世什么最重要,什么才是乱世中起决定作用的东西,告诉你,是军权!任何治国之道经世之才那都是王道,王道是许多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下才能见功效,可是你看看现在帝国内部和它的周围,虎狼环伺,小丑登台,没有军队在手,只怕都是空谈!看看李无锋手中的实力,除去他自己的四大军团,连游牧蛮族都匍匐在他的脚下甘为他效命,再看看李无锋在西北的霸道纵横,这等手段难道还不足以引起重视么?”肥胖男子收回欲待踏出门的脚步,转过身来,郑重其事的道:“老常,你我代表的不是一个人,咱们身后除了还有妻儿老小,而且还背负着许多人的重托,一步走错那就回头难啊,是得需要好好斟酌啊。”

见老友如此慎重,常贵心中也是思量再三:“老廖,既然你将这李无锋吹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可是他在南方根本没有半点根基,我们总不能就凭他在西北混得不错就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吧?要知道,现在是诸王争位,可没他李无锋的份,总不成一个驸马身份还能让他有身登大宝的资格了?顶多他也就是一块分量够重的棋子砝码罢了,他重我们轻,可还不是得交付在人家手中?!”

“呵呵,老常,走一步看一步吧,谁是棋子砝码,现在下定论可还为时过早,我看这一场皇位争夺战没那么简单,若是真能由所谓军政决策委员会几个人就能决定,那也未免太过滑稽了,即便是全朝大臣们也未必能定下此事,最终决定还是要靠实力得比拼。”肥胖男子耸耸肩道。

“你是说要打内仗?”常贵心中一惊。

“难说,识时务者,看看手中的砝码就应改可以达成妥协,就怕都是些愣头青,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那就麻烦了,不过我看啊,还是后者居多。”廖其长幽幽一笑道:“我走之前,已经吩咐了下边人开始好生收拾,未雨绸缪,小心为上啊,打内仗可不是一件轻松事,这惨烈程度只怕比起外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嘿嘿,老廖,你我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也早就吩咐下边人先作准备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只有由他们去了。”重新把烟竿塞进嘴里,常贵和肥胖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搂着苏婕和秦霜影二女入睡的无锋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塌实,并不是因为和二女的盘肠大战才如此,以往与女欢好后纵是让无锋久久难以入睡,但今日不同,欢好后,无锋觉得自己说不出的神清气爽,连泥丸宫中某处似乎也有跃动的趋势,似乎自己三阳真气由有了某种新的突破,更进了了一层。看见二女疲倦欲死的模样,无锋坐起身来细细运气沿着经脉探寻了一番,却又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有一点无锋可以肯定,自己经脉已经有了某种良好的开端,难道真是心情影响了自己?

自打踏进自家府里,无锋发觉的自己心情像是放松了许多,许多已经遗弃在记忆角落里的往事又都慢慢浮起在脑海深处,甚至连自己许多童年趣事也从心间掠过,这可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现象,难道这所府邸真的就该是自己人生所在,那西北呢?无锋无法解释这样奇妙的感觉,不过他并不准备探究,他只想舒舒服服的享受这种感觉。直到日上三竿,无锋才着衣而起,连天气似乎也变得通人性,阳光明朗了许多,比起昨日进城时的光景,连空气似乎也变得清新沁人。

第七十三节 宣泄

走进书房就看见案桌上堆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帖子,无锋心中便有些不爽,只是自己来这帝都本来就不是疗养休息的,要想避开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悻悻然的坐下随意翻了一些,尚未来得及看清楚,早有卫士“噔噔噔”一阵脚步传了过来。

“大人,安琪儿小姐来了。”无锋心中大喜,自己初进帝都,本来就不太方便,若是在再这么四处走动,很难说外人会有什么看法,尤其是这帝都水深堂子野,在汉中和岳阳已经两次遭袭,无锋人也谨慎了许多,原本想去马可公爵府上看看,也觉得现在不太合适,现在正好安琪儿自己来了,也免得自己尴尬。

映入无锋眼帘的是那张亦嗔亦喜的娇靥,粉嫩的芙蓉玉面依然细白如昔,海蓝色的大眼中已经隐有泪影,高挺的鼻梁下殷红的饱满双唇欲待挤出些什么,却又半晌没有声音发出,玄色的披风将傲人的娇躯遮得严严实实,扑面而来的幽然香气一下子让无锋回味起昔日的美好时光。无限感慨在无锋心中翻滚,看着丽人幽怨的双眸中流露出的神色,这一刻无锋断然决定,自己和安琪儿的事情也是该有个了结的时候了,她已经为自己牺牲和付出太多,经年留在这帝都城里,何日是个尽头,无论如何自己也该对她幽一个交待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一切相思化作倾情一吻中,火热的香舌如同灵舌一般在无锋口中游动,丰腴的身子像是要嵌进无锋的虎躯中,坐在无锋双腿上的丽人此时已经安全抛弃了方才还企图保持的矜持,满腔相思之情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泪水混合作激情在二人的拥抱中喷涌而出。

热血沸腾的无锋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里究竟是何处,大手早已撕开连扣绊纽的唐式旗袍,丰隆的双峰将金黄色的湖缎精绣肚兜高高顶起,凸起的肿胀两点更是颤颤巍巍,看得无锋双眼发红。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掉碍事的肚兜,雪白如玉的一对玉兔应声而起,那刺目的殷红两点更是示威似的挺拔翘起,香气扑鼻中,无锋大口早已转移阵地扑向了此处,一阵如同婴儿吮吸般的喘息声在房中回荡。

旗袍下摆早已被高高掀起,直到小腹处,羊脂玉般的两条葱白大腿交合处,黑色镂空真丝内裤一看就直到是西大陆的舶来品,异常性感迷人,但在无锋近乎于粗暴的撕扯下很快就化为了碎布条,金黄色的绒毛中骊珠暗藏,浅壑隐现。

咽喉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大手随即覆盖上那美丽迷人之处,丽人全身剧烈的颤抖更是将无锋刺激得如癫如狂,一把抄起丽人的双腿,一把搂起情人的蜂腰,紧走两步,抬腿将书房门踢得闭上,然后一个箭步便冲击书房内的休息室,激情涌动,春意盎然。

伴随着阵阵呜咽之声在房中回响,疾风暴雨打梨花,一树梨花压海棠。

不知今昔何夕,只盼此刻永不分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手仍然恋恋不舍的在玉人光溜溜的身躯上逡巡,潮红阵阵依然未曾散去,任凭爱郎那强健的躯体仍然停留在自己身体中,安琪儿爱怜的在爱郎结实的身躯上抚摸着,此时此刻,所有话语都显得多余,唯有浓浓的相思缠绕其间。

从虎颈倒头发,安琪儿像是从未爱够一般的亲吻着爱郎,而无锋也报以热烈回吻,两具火热的身躯似乎又要绽放处情爱的火花,如同两条雪白肉虫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饶是橡木精制的大床似乎也禁受不住二人如此激烈的摧残,呐喊似的发出咯吱咯吱的示威声。

“好了,锋郎,我们该起床了,要不霜影和云依那两个丫头又要笑我了。”看见爱郎仍然没有起床之意,爱惜形象的安琪儿有些着急的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没关系,霜影大概也还没起床,昨晚她也一样疲劳过度。”男子淫笑着揉捏着丽人胸前那对玉丘,“千般相思化作一夕欢娱,难道这也招人惹人了么?没有这么不知趣的人吧。”

“可是,我方才看你案桌上还有不少帖子,大概都是等着你会见的客人吧。我进来时是走的偏门,但我看偏院里已经停了两辆马车了,大概已经有人等候着了,这样不太好吧。”安琪儿嗔怪的白了无锋一眼,努力撑起身体,想要找寻自己的内衣。

“都是你,这叫我如何出去?”看见自己贴身内裤的惨状,安琪儿气道:“人家还要回去,这下如何是好?”

“还会去干什么,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了,我就不信监察总署那帮吃饱了撑得慌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的麻烦。”无锋大大咧咧的道,“难道说我李无锋和女人睡觉也需要向他们禀报?!”

“锋郎,这不好,现在陛下还未下葬,于礼数不合,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安琪儿大惊,她直到自己这位爱郎不是说着玩的,一旦牛脾气发了,谁也拉不回来,在这种敏感时期,却是不宜出事。

“没关系,安琪儿,我和你的婚事也该公之于众了,这次参加玩陛下的葬礼,也该考虑我们的婚礼了,若是咱们这春风一度你有了身孕,岂不是双喜临门?”无锋这是第一次公开谈及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的婚事以及子嗣问题,这让安琪儿又惊又喜,“我欠你太多,这两年让你在帝都受苦了。”

轻轻将头靠在无锋肩上,安琪儿没有多余的话语,唯有抽动的香肩能够证明女人的激动心情。

“好了,一切都该过去了,无论帝都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必再在帝都呆了。”无锋此时面容显得成熟了许多,话语中也透露出充分的自信,轻轻抚摸这女人蓬松的金发,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芳香,一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念充斥于心中。

“可是十七公主那里你怎么交待呢?”安琪儿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一双蓝眸也担心的望向无锋刚毅的脸颊。

“呵呵,这你就不用操心了,难道我李无锋也是受女人左右的人么?在西北我还何捷洛克公国的安妮公主订了婚,司徒玉棠不也一样清楚?”无锋开心的拍了拍匍匐自己身上女人的裸肩宽慰道:“相信你选择的男人,若是连这一点也解决不了,我李无锋何以运筹帷幄谋划天下?”

不再多语,温柔的替无锋穿好衣衫,然后再在无锋狼一般的目光下悠然自得的舒展了几下骄人的身材,才不慌不忙的穿戴好,只是亵裤被撕裂成了几片无法上身,好在旗袍裹身,倒也看不出端倪。

回到外书房的两人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案桌上的帖子上,细心的安琪儿仔细的替瞑目沉思的无锋翻阅着这一大堆做工各异的名贴,从中分派出轻重缓急,以供无锋斟酌。

“还记得两年多前么?我们好像也是在这书房里,好像也是这种环境下你帮我选出这些名贴,这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晃就是两年多,我还是在西北,物是人非,时光如梭啊。”无锋没有睁眼,他将头轻轻靠在椅背枕上,喃喃自语道,“弹指间,我又回到了阔别了两年的帝都,人啊,这一辈子真是很难说。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回帝都了呢,没想到才两年,又是以这种方式回来了。”

“锋郎,你不要太伤感了,许多事情既非我们所愿,也非我们能控制的,我们只能按照自己的生活中的目标去生活,去奋斗,去拼搏,谁也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那就只有顺应命运潮流去接受挑战了。”似乎是察觉到爱郎心中的感伤情绪,安琪儿轻声安慰道,她直到其实爱郎在西北一样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每一步踏出都需三思而后行,虽然人前风光无限,但背后的压力又有谁知晓?这种压力若是得不到合适渠道宣泄,只会导致某些特定情况下情绪的失控,作为贵族出身的安琪儿深深明白这一点。

慢慢睁开眼,无锋凝视着眼前这张充满爱怜的脸,心中一阵发酸,竭力想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反而难以做到,温柔的将无锋的头搂过,按在自己胸脯间,轻轻抚摸着无锋的头部,这一刻,无锋的心慢慢平静。

“好了,我没事了,谢谢你。”无锋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平素惯有的开朗笑容,直到这一刻,安琪儿心才真正放下来。从进屋的那一刻起,她便感觉到爱郎的情绪不太正常,所以她也任凭爱郎在自己身上宣泄情感,唯有宣泄之后才能真正排解负面情绪,让不健康的情绪随着发泄消失,许多大英雄大豪杰往往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导致举措失当身败名裂,而无锋才二十多岁,即使是天纵奇才,一样是人,一样有普通人的需要和弱点。

第七十四节 惊变

“锋郎,这么多人求见你,你都要接见么?”安琪儿越往后翻,脸色也越来越凝重,脸手中的帖子仿佛也沉重起来,这数十张名贴,几乎全都是朝中要人和在帝都中拥有相当势力之人,然而也都或明或暗的有着各自的支持者,这样明目张胆的拜访无锋,无非是想想外人宣示某种意思,即便是会面没有任何意义,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含义。

“怎么了?”轻轻抿了一口茶,随手放下,另一只手却爱不释手的在旗袍下丽人那双**上游移,经过了一番感情宣泄,无锋精气神状态似乎都好了许多,这一段时间的沉郁似乎都得到了消释,无锋甚至在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内心深处藏着某种恋母情结,怎么为什么见到安琪儿,哪怕是她坐在自己身边,自己心中都觉得无比的安宁和平静呢。

“你看看,禁卫军团副军团长弗雷,礼务总署副大臣劳民,工矿大臣苗庆,嗯,刘文政,礼务大臣刘文清的三弟,据说是关西郡郡守的候选人之一,文连山,江南七大家第一家文家在帝都的代表,现任商务总署官员,也是关西郡郡守的有力争夺者,秦铁风,秦家的旁系长子,现任帝国财政总署金融司司长,噢,魏伯伯也来了帖子,大概是替黎家那三个丫头来的吧,否则依他老人家的身份怎么会先来给你下帖子?嗯,还有西斯罗帝国驻京公使华西里伯爵,吕宋大公国驻京公使安东尼奥子爵,印德安王国驻京公使普里希子爵,——”安琪儿随手拈起一叠帖子介绍道,“难道这些人你都要见?恐怕你得慎重一些才是。”

“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吧,都是些副职,唯一的魏大人大概还不是为了公事,这难道也有什么不妥?”无锋漫不经心的道,手依然在旗袍下游移着,甚至还在越进越深。

娇嗔的拍了一下情郎在自己身上作怪的手,安琪儿脸上红晕又开始慢慢浮起,见情郎没有丝毫收回手的意思,也只好夹紧双腿由得他去,连说话声音都有了几分腻人:“锋郎,你考虑一下,弗雷是大殿下的人,劳民现在虽然还看不出问题,但这个老花花公子,你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了?苗庆是现任苗家家主的嫡亲兄弟,苗家现在似乎和大殿下走得比较拢,不过我估计苗庆来的目的还是卢龙矿山一事;刘文政和文连山目的都很明确,不用多说,至于其他几位外国驻京使节,在这种时候来拜访你,只怕也会引起有心人的异议,只怕还是不见的好。”

已经将手探入那方寸之地,无锋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毋须太过敏感,这些人其实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帝**政决策委员会不是有人不想要我在皇位人选上掺言么?我本来也不想搅这趟浑水,可看这个架势,你就是躲在一边,只怕还是避不了,反而会引起其他人的担心和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待应承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无外乎就是这一套,只要不轻易表态,含糊其词,模棱两可,再给人一点希望,这些火候你相信我应该没有问题吧?”

安琪儿看见自己情郎脸上那股自信的气势已经逐渐恢复,虽然不完全同意对方的看法,但心中却放心许多,自己情郎的手段她自然清楚,装愣充傻,扮猪吃虎,欺哄吓诈,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锋郎。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也不好多说,不过现在帝都城里形势险恶,你又只带了着一两百号人进城,万事都需小心才是。”安琪儿强忍住爱郎那支魔掌在自己隐秘处活动带来的刺激,正色道:“参加完陛下葬礼之后我们最好还是早些离开帝都为妙,我看这一次各方势力相持不下,很难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呆在这帝都城里是在太过危险,尤其是你,只怕很多人都欲杀你而甘心。”

“安琪儿,不要太过忧心,想杀我的人自然不少,可是想拉拢我的人一样不少,这样的平衡不是很好么?只要他们不敢在帝都里明目张胆的动手,我躲在这府里哪儿也不去,其奈我何?”无锋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可是他不能不来,无论是作为藩臣还是驸马身份,他都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京,但既然来了,那也得有所收获才行,否则这一次冒险岂不是白白浪费?至于局势么,自然是越混乱越好,自己可以借机观察下一步的行动,司徒峻的表现有些让无锋失望,虽然自己从未将所有赌注压在他身上,但作为控制着关西部分和整个大半个帝国粮仓的嫡系皇子,现在帝都这种群龙无首的格局应该说对他是相当有利的,但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似乎证明了这个家伙不但在军事上的弱智,而且在理政方面也是无所作为,堂堂偌大一个五湖郡竟被他弄得天怒人怨,无锋对此十分失望,自己是不是该另外寻找合作者了呢?

就在无锋抵达帝都之时,驻扎在陇东的梁崇信也在接待着两位特殊的客人。

“来,三位请,梁大人已经在会客室里等着二位了。”延请两人入室的是来自军事情报局在北原地区的总联络官,一个剽悍精明的中年汉子。

看见眼前这两人,梁崇信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三人居然就是平陆府中上阶层家族和势力选出来的代表,衣衫褴褛的三人要不是头戴瓜皮帽脚穿破布鞋,要不就是一件破夹袄用草绳系在腰间,或者就是一件补丁重补丁的唐式布长衫,佝偻着身躯走进会客室。

“唐泰,这几位是——?”梁崇信虽然已经隐约知道对方几人的身份,也大略知晓对方来意,但他还是需要确定一下着急人的身份,因为眼前这几人的模样打扮委实不敢恭维。

“三位,这位就是我们西北军政节度使府驻关西总指挥梁崇信梁大人,三位也知道目下我家李大人已经赴京参加皇帝陛下葬礼,目前关西一切事务由梁大人全权作主。”唐泰就是军情局驻北原的总负责人,他虽然受军情局直管,但业务上却可以和几大战区军方直接联系接洽,这也是无锋定下的“条块结合、灵活掌握”的方针。眼下他获得这份情报事关重大,而且时间紧急,在向军情局总部发回消息的同时,他也果断的将三人引到关西战区处。

“梁大人,这一位是平陆府谢嘉源谢先生,这位是卢成坤卢先生,而这一位则是汪竟涵汪先生,他们此次来,是有许多重要情况想要向梁大人反映。”唐泰斟酌着言词向梁崇信介绍着三人.

这三人要说来头都不小,谢嘉源,平陆府第一号大田主,整个平陆府北部三镇有半数以上土地属于谢氏家族,而且都是上好良田;卢成坤,平陆府城内最有名的大商家,经营着数十家棉纺和麻纺工坊,控制着整个平陆府三分之一左右的纺织品生产;汪竟涵,虽然也算是一个大田主,但他是庶族出身,比起谢氏家族差了许多,但他不仅经营着平陆府两家印刷作坊,而且还是平陆府最大的私学――平陆野学的出资人,这平陆野学乃是全北原郡首屈一指的私人学堂,学堂对外招收学生,并附设有几家初级学堂,不分民族阶层,凡是学业优异者皆可进入该学堂就学,贫家子弟无力读书者可以免费在此就读,其名声在北原郡可谓户孺皆知,而汪竟涵也成为平陆府最具人望的人士,其在北原郡的影响力甚至超越了前二人。

梁崇信也是吃了一惊,虽然他从唐泰口中得知平陆府因为太平教刮起的均贫富之风约刮越猛,境内不少大家富户已经开始逃亡,但太平教这次一反以往做法对各大陆道口封锁相当严密,严禁大户商贾外逃,而且逐渐演变成对境内整个中上层家境状况较好的阶层进行有组织的清洗,这种规范化系统性的洗劫行动却是如何瞒得过人,坐镇陇东的梁崇信自然通过情报系统获得了第一手资料,这些逃跑出来的三人目的何在,梁崇信也大概知晓,只是他们有想到面前这如同叫花子一般的三人竟然是平陆府内举足轻重的民间要人。

“谢先生,卢先生,汪先生,三位先生大名梁某早已耳闻,如何这般打扮?”梁崇信愕然起身,细细打量三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谢、卢二人早已是涕泗横流,泣不成声,千般苦楚,万般怨气,这一刻得到发泄,如何能控制得住,回想起这几日来为了逃脱追捕,翻山越岭,夺命狂奔,若不是有人相助,只怕早已落入追兵手中,这等酸涩磨难对于养尊处优的他们来说何曾尝过?而这都还不算,再想起家中落入太平教魔掌中妻妾儿女妇孺老小,心中更是如万爪挠心,难以自抑。

第七十五节 磨刀霍霍(1)

谢卢汪三人的哭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梁崇信不得不几次打算三人话头,安慰三人,从太平教入主平陆到近几个月刮起的劫富济贫风,三人最后都禁不住跪下以头抢地,请求梁崇信能够早日发兵解放平陆,让梁崇信不得不将三人搀扶起耐心安慰,好容易将三人情绪稳定下来,梁崇信才让自己漂亮的女秘书将三人带下去好生安歇。

会客室里只剩下梁崇信和唐泰二人,从三人开始向梁崇信倾诉起,唐泰就没有插过任何一句话,这让梁崇信有些讶异,而在现在唐泰依然一声不吭,就更让梁崇信不解了。

“唐泰,你好像有什么心事,难道这三个家伙所说都是谎言,或者你认为这是一个圈套?”端起茶杯的梁崇信细细会回味了一下方才三人所说,半晌后才淡然启口。

“不,梁大人,三人所说纵然有有些夸大之处,但也大体属实,不但平陆府,像北原其他几府如安原、清河、榆林情况也都大同小异,太平教人这一次动作很大,充分调动了下层那些流氓无产者和贫雇农的积极性,不遗余力的鼓动这些人打前锋,**不断啊,他们三人所说的也的确就是目前平陆府的现状。”唐泰没有丝毫犹豫,断然道。

“哦?这么说,平陆府的局势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这几个家伙是怎么溜出了平陆跑到我们这儿来的?”梁崇信依然不紧不慢的问道。

“回大人,他们都是在我们军情局的人帮助下才侥幸脱身的,我想让他们来当面向大人您汇报,也许可以使我们了解的情况可以更直观和真实一些。”唐泰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呵呵,不必这么拘泥,我想听听你对他们所说情况的看法。”梁崇信微微笑了一笑,随口道,“你结合你们掌握的情报说一说。”

“方才三人已经将许多具体情况下向大人您哭诉了,现在平陆府局势已经混乱到了濒临暴乱的边缘,应该说除了那些死心塌地与太平军合作的人,平陆府上层的名门望族和大商巨贾都已经被卷了进去,现在估计也都被洗劫一空了。太平教派在平陆的府尊这个人在敛财方面相当有一套,先煽动一些人来指控你的财产取得不合法,然后把你的不动产都控制起来严禁随意交易,再勒令你必须按时交出一定数量的钱财称作赎买金来换取太平圣国对你固定资产合法性的认可,然后看你被榨得差不多了,才将你的不动产一类资产没收,部分分发给那些为他们卖命向他们效忠的农民和市民,大部分拍卖给那些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商人,听说连卡曼和两国也有不少商人应邀参与竟拍,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处理给那些商人,而这些主事者亦可从中谋取暴利。只是像土地宅院一类的固定资产不易出手,大概是担心太平教人的政权不够稳固的原因。”

“更有甚者,这个家伙还想出更歹毒的法子,千方百计的挖掘以前各家犯下的罪行,只要有人出面指控,便将被指控人抓入大狱,要想保释出来便需要缴纳巨额的保释金,大人你想想,哪一家名门望族没有出过一点纰漏纠葛,只要有人出面指控,那就一股脑儿的拿下,交钱才能走人,这等方法可谓得心应手,无本万利啊。这股风已经从开始的针对上层士绅商贾蔓延到整个中上阶层,所以才会引起如此大的恐慌,不过那个家伙也还算有些脑子,吃肉也不忘给那些苦哈哈们喝汤,只要甘于效忠他们的,都或多或少的要给予一些想头,这土地么,就是最大的诱饵,他们许诺,到最后将会给予为他们卖命的人每人一块土地,这是足以让那些无地农民为之疯狂的主要原因。”

唐泰的介绍让梁崇信更深一层的了解到了整个北原地区的现状,这是太平教人最后的疯狂,梁崇信这样评价,满足无地农民的可怜要求这本来是好事,但如果采取这种方法,而且打击面如此之宽,很难说这里边不带有个人获取利益的私心,而这类事情一旦带有了私心,那方向便会大大的偏离预定轨道,再让这些操作人从中作鬼,那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唔,那三人说的已经有不少士绅商贾开始联合起来暗中组织家兵私军抵抗太平教人的荼毒,可有此事?”梁崇信已经在考虑如何应对这件事情了,只是节度使大人临行前只是要求自己稳固关西统治,却并未授权对外战争,除非遭遇进攻,这等良机难道就白白放弃?

“回大人,确有其事,不过这些私军要对付太平军恐怕很难,据我们情报反映已经有两支私军被太平军剿灭,下场都十分凄惨,参与组织者都已经被满门抄斩。这些私军并未经过任何训练,而且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根本无法与太平军抗衡。”唐泰有些黯然的道,他本来就是北原郡人,也是令狐翼从军队中挖掘出来的干才,很快就在军情局中崭露头角,被令狐翼委以重任,从事北原地区情报机构的组建并负责情报收集工作。面对北原地区的混乱局面,他也十分感伤。

“那你觉得我们目前应该采取何种措施来应对呢?”梁崇信点点头,进一步问道。

一听到此话,唐泰立即警惕起来,马上接口道:“这不是唐泰可以参言的,应该由梁大人您来作出决定。”

见对方对这个话题十分敏感,梁崇信微微一笑道:“唐泰,本座也知道你是北原人,对北原情况十分熟悉,我只是希望你能从情报部门的角度为本座参考,假如本座决定出兵平陆,你觉得会遇上那些困难?”

唐泰深深的盯了对方一眼,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其他含义,斟酌了才咬牙道:“回大人,唐泰是北原人,自然希望大人能够早日进军北原,还北原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若是单以军事力量来看,太平教人在平陆驻扎兵力不足四万,而且这一两年来太平军内部日趋腐化,暮气日重,尤其是中上层官员,私心杂念更为严重,早已无复有当初起事时的锐气,大人只需两个师团足以横扫平陆府而绰绰有余。只是唐泰担心的不是这个,李大人现在正在帝都,若是大人擅动刀兵,会不会影响到李大人在帝都的行程,唐泰不敢妄言,还请梁大人三思。”

怔了一怔,梁崇信哑然失笑,“呵呵,唐泰啊唐泰,看来令狐翼果然没有选错你,嗯,就凭你这一句话就足以担当起北原地区的重任了,李大人的行程和安全问题本座自然会考虑到,不过你能考虑得如此周全,本座甚感心喜,有没有兴趣到本座下边来试试?若是有意我去和令狐翼说说。”

“谢大人美意,不过唐泰受令狐大人提拔,不敢有负,还请大人原谅。”唐泰脸色一红,赶紧站起躬身一礼道。

“唔,我不劝你,要不令狐翼这个家伙下一回又要在李大人面前告刁状了。”梁崇信点点头,“如此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先行禀报李大人,从战略时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在战术上这却是难得的机遇,战术时机要服从战略时机,但有时候战术时机也可以转化为战略时机,这就要李大人来决定了。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军情局先行将平陆和安原两府情报马上收集综合起来,我有急用。”话说到后面,梁崇信的语气已经十分严厉。

“嗯,明白了,大人也知道安原素虽然是太平教人名义上的首都,但目前安原的太平教的重要部门都已经迁往河朔,留守安原的力量已经大大削弱,其主要主要兵力都集中在西部的夔门峪一带。”唐泰站起身行礼后欲走,但又略一停留补充道。

“嗯,本座知道了,我方才吩咐的事情,抓紧时间去办,不得延误。”梁崇信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点头道。

在送走唐泰的第一时间里,梁崇信便立即下令召见自己战区内的几个得力部下,同时也将这一情况以最快速度报往庆阳军务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这等大事情,纵然还未拿出意见,也需要首先通报给联席会议秘书处,让总部先有所准备,一旦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所需要的后勤保障问题以及所涉及的方方面面都会马上考虑准备。

梁崇信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无锋为何在在设立的这个关西战区中布置了如此规模的军队,除开自己的西北第一军团五个师团外,还加派了腾格里军团的第三重骑兵师团,北吕宋军团的两个师团和第二近卫师团也都齐聚与此,关西四府地盘竟然摆放了九个师团兵力,而且全部都是最精锐的主力师团,其目的不问可知。但是无锋在临行之前也并未点名用意,作为下属,梁崇信不好多问,但敏锐的嗅觉让他感觉到成立的这个关西战区与中大陆战区和西北战区目的不一样,那两个战区目的很明确,就是防御为主,而关西战区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第七十六节 磨刀霍霍(2)

泸江和巴山两府的安全状况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在关西争夺战中林家损失惨重,若不是西北军进军关西解了燃眉之急,他们只有被天南军全歼的份儿,能够安稳的退回三江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他们需要时间来喘息和休整,而马其汗人在北罗尼西亚的压力也让他们不得不放弃其他任何不现实的想法。郎家则更不用说,温拿在缅地南部掀起的轰轰烈烈的独立运动已经极大的动摇了郎家在缅地的统治,甚至已经波及了天南郡的民心,可以说关西以南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能够威胁到关西安全。

而与泸江相邻的巴陵府虽然现在在马其汗人手中,但逆水而上本来就有难度,且马其汗人水军也还未能成型,这在实质上对西北军控制的泸江无法造成多大威胁。这样梁崇信盘算了一下除开泸江和巴山驻扎两个师团外,像西康安全问题无虞,已经不需要正规军驻扎,自己手中就有七个师团可供调配,另外还有超过十万以上的游牧骑兵在西康屯扎,可供随时支配,在目前北原诸府内外交困的情况下,又有内应勾连,自己已经完全具备了横扫北原的条件,要让梁崇信完全放下这份心思,的确也有些心有不甘。

一干人等簇拥在关西战区的作战演练室里,一边察看这地图,一边看着沙盘进行推演,赫连勃、木力格、卡马波夫、龙自行、茅进几人也都各自察看着地图或者端详着安原、平陆一线的地形,山柱和严同二人率领北吕宋军团两个师团还驻扎在天水,一时间也来不及通知二人。

“梁老大,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啊,平陆府既然已经乱成一团,咱们正好可以拣一个落地桃子,你看,虽然从平陆到安原南面都是山区,但也并非无隙可钻,我们可以从天水北面清河与平陆这里插进去,这里明显地势比周边地区要缓和得多,山柱这家伙带的师团都是些老高岳兵了,走这里翻山越岭正好是他们的强项,绕道到背后可以突破这里――花水峪,这是平陆南部唯一能够通行车队和马队的要道,只要夺取了这里,那我们的机动部队可以大举从这里北上,平陆不平沟三千指的是平陆北部地区,我们可以不管,只要占领府城,就可以集中主力部队西进,一举拿下安原,让整个北捷洛克和卢龙、安原、平陆三府连成一片,这个时候我们再来图谋清河和榆林也不迟。”

“是啊,赫连老大说得话虽然有为他们北吕宋军团争功的嫌疑,但也的确说道点子上了,梁大人,趁他病,要他命,这句话可是真理格言啊。茅进来了关西这么久了,就一直窝在这儿,这下子可以好生松活松活筋骨,这平陆南部和安原连成一片,都是平原地带,一马平川,正好适合我们第三重装骑兵师团行动,大人您也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表现一下吧。”满脸横肉外带着一些白斑的丑陋家伙就是腾格里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师团长茅进,他也算得上是西北军中的老人了,是和赫连勃的同期人物,在帝**事学院进修毕业后便一直在西北军中,几年辗转,最终崔文秀看中了他作风稳健作战勇猛而不鲁莽的性格,将第三重装骑兵师团的重任交给了他。

“茅老三,妈那个巴子,老子什么时候要争功了?老子是从实际情况出发,那花水峪不靠步兵难道靠你你的骑兵就能拿下?让山柱替你打头阵莫非你还不愿意?你的骑兵少拿在我们这儿显摆,能让你那帮骑兵上北原去遛遛都不错了,这里可是七八个师团守着这份儿菜呢。”赫连勃笑骂道,他们二人都是盗匪出身,虽然不属于同一个组织,但自打加入西北军,天生的认同感让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赫连老大,我可没这意思,只要能让我们第三重骑兵师团上阵,随便咋的都行。”茅进赶紧解释,深怕这一仗没自己的份儿了。

“军团长,如果真要打这一仗,瞅了像赫连所说,最好能够轻南捷洛克那边也策应一下,如果他们能够从北面寻机南下,我们一东一南,安原和平陆都可以一举而下。这样我们可以赢得更多的机会来掂量掂量清河和榆林,咱们这七八个师团守在关西这屁大一点地方,老这么没声没趣的呆下去,人都快憋成呆鸟了。”卡马波夫也笑着建议道,“给南捷洛克那边也留点汤喝,让他们也去参谋联席会议上嚷嚷,这样计划通过的机会也许要大一些。”

“老卡,你口气可真够大啊,这关西四府竟然被你一句屁大点地方就打发了,那啥才叫大?莫不成你还想一口气把全河朔给拿下来?”龙自行笑着打趣自己老友。

“哼,只要军团长敢下令,老卡没有什么不敢的。”卡马波夫**的顶了回去。

梁崇信也不言语,由着手下一帮将领们胡乱斗着嘴皮子,只是一心一意的对着沙盘看着地图,现在应该说但从北原一地来看,战机已经成熟,但是李大人在帝都,如果这一仗真的开打,会不会影响李大人在帝都的行动?说不定帝国中央又会向李大人发难呢?这符合李大人他的计划么?另外,这样庞大的计划还得得到军务参谋联席会议的批准方能实施,只是这样一去一来,只怕战机未必能够等得及。梁崇信有些头疼,好在紧急通报已经发了出去,相信今天凌天放便会收到,而最迟后天在帝都的李大人便可以得到消息,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不管李大人作后能否同意,但一切需要按照开战的准备工作来进行,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需要做好一切战前的后勤和军事准备了。

当众将看到梁崇信走回到作战室的首位位置,作战室里立即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战区指挥官有了决定,望向梁崇信的目光都多了几分炽热和企盼。

尤素夫独自一人端坐在帅帐内若无其事的玩弄着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是传自西大陆的一种智力游戏,双方各以相同数量的数枚棋子在一个棋盘上博弈,与东大陆的黑白子和象棋都走法都不大一样,桌面上还摆着几枚棋子,尤素夫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枚红色的持戈士兵俑像上。

自己大概就是这枚棋子吧,背后的人都想利用自己,也好,溜出帝都呆在这清河,少了许多烦恼,虽然尤素夫也知道在背后的帝都不知有多少人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这至少比马远往好些吧,现在所有压力都落在了他身上,嘿嘿,这个味道可不好受,押对了宝,也没有多大油水,押错了,那可是就是万劫不复,还是自己聪明,呆在这儿,爱怎么就怎么,虽说是荒郊野外,但却少了许多烦恼。只是这种生活不可能太久,皇帝陛下终于驾崩了,也该是到落幕得时候了,只是自己回去如何向人交待呢,总不能就这样空着双手回去吧,那只怕没有人能够保得住自己,即使是那些自己背后的所谓主子。

这不,机会就来了,真是刚开始打呵欠,就有人送来枕头,尤素夫盯着放在案桌上的信函,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并不怀疑这封信函内容的真实性,也不怀疑对方的真心,大量情报证明,太平教人在清河府的表演实在太过分了,当然不仅仅是清河,整个北原府都是如此,士绅贵族们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压榨,雪片一样的控诉信相信已经堆满了行政大臣和军务大臣的案头,自己也已经婉拒了几道来自军务总署要求自己便宜行事打击太平教人嚣张气焰的命令,既然是便宜行事,那就得要自己觉得合适才行,不过似乎现在条件成熟了。

拿下清河府对城卫军团来不过是小菜一碟,背弃原来和太平教人签订的协议也一样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太平教人这帮疯子根本就不配和来自帝国正统军队的自己打交道,当然利用除外。

尤素夫在清河府泡了这么久,清河府的里里外外他都已经了如指掌,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城卫军团围歼清河府太平军和攻克清河府的方案都已经指定了无数次,可供选择的方案也至少超过三套,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太平军已经不是前两年的太平军了,尤素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连自己军队和太平军演戏他都担心露马脚,万一那个不听话的部下一下子性子来了,说不准就真的可能一下子冲进清河府也不一定,当然这是自己军团内部流传的一个笑话,但也足以说明其中问题了。

“来人,去请副军团长和几位师团长来我帐里议事,命令各部取消休假,立即返回各自岗位,进入二级战备状态。”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两枚棋子抛到一边,拍拍手,尤素夫吐出一口气,这一幕戏也该结束了,有些道具也就不需要了,就看下一幕戏又有那些主角登场了,尤素夫把目光投向东南的帝都方向。

第七十七节 磨刀霍霍(3)

“叮”清脆的碰杯声伴随着荡漾的鲜红酒液传了开来,小会客厅里洋溢着兴奋的气息,几个人随意的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气氛显得十分融洽,红酒醇和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似乎是在庆祝着什么。

“三位将军,好事总是来得这么突然,虽然我们企盼已久,但我还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来得如此之快。”矮胖男子宽大的袍服带起一阵阵微风,急促的踱步显示出他内心的兴奋已经难以压抑,“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帮家伙也太性急了吧,他们这可是在自掘坟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这可是他们唐河人老祖宗传下来的谚语啊。”

端着酒杯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矮胖男子一双眯缝中的眼睛盖不住喜悦的光芒,念念叨叨的话语的确与他平素的稳重大不相同,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在厅中行走了两圈的他终于定住了脚步。

“宰相大人,您如此兴奋恐怕并不仅仅针对与南边的太平教那些蠢货的表现吧?这帮家伙的伎俩也仅止与此了,这我们早就料到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这好像不足以让大人您这样高兴吧?”情报大臣有些不解的向自己的上司问道。

“太平教人算什么东西,他们不过是我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让他们去冲锋陷阵,让他们去吧唐河帝国内部搅得一团糟,那才是我们期望的,只恨这帮家伙能量太小,就在这偌大一个唐河帝国北方就止了步,唉,枉费我们在他们身上如此多的花费和投资,很令我失望啊。”矮胖男子正是卡曼帝国宰相戈麦斯,虽然话语中在说失望,但脸色却没有露出丝毫失望的神色,“不过也算小有收获,能把北原地区和河朔地区搅乱,也算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可是,宰相大人,你的想法我们都清楚,可是要南下恐怕又会激起那帮子北方贵族的强烈反对,他们又会以柏因蛮族的威胁作借口反对的,另外皇帝陛下的态度似乎也很暧昧,我们只怕难以获得皇帝陛下的支持啊。”带着忧虑色彩的话语来自另一名华服高瘦男子,高耸的颧骨和鼻梁,外加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真的有些像一个枯瘦的羊头。他是戈麦斯在朝中最有力的臂助,皇后陛下的嫡亲兄长,诺克斯公爵,一个来自南方的大贵族,也是戈麦斯首相南下政策的最坚定的支持者,当然他也在戈麦斯的南下攻略中获益匪浅,凡林地区有大片无主的庄园划入了他的囊中,他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嗯,这一点我清楚,可是这一次机会实在太好,我们不能错过,否则我们将后悔一辈子,所以我决心和北方贵族妥协,昨晚我已经和瓦西里公爵共进晚餐,并且达成了一致意见,另外,我也准备将凡林东部的一片地区圈占出来作为献给皇帝陛下四十五岁诞辰的贺礼,陛下已经同意接受我的礼物,并表示将在合适的时候视察那里属于他自己的直属庄园。”戈麦斯微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阵红潮从脸上涌起,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才又道:“柏因人这段时间正在集中精力在阿特拉斯山脉山麓修建城堡,他以为我们不知道,这段时间也有意不出来骚扰,我像我们现在有理由能够说服那些北方贵族。”

山羊头怔了一怔,随即赶紧问道:“宰相大人,我想知道您和瓦西里谈判的内容,可以吗?”

“呵呵,当然可以,我的朋友。”戈麦斯哈哈大笑,他能够理解对方的急迫心情,这涉及到他和整个南方贵族群体的利益,他们一直是戈麦斯南下政策的坚决支持者,对戈麦斯与北方贵族和解的方案自然关心。

“那有那些具体条款呢?”诺克斯也知道这肯定是利益的交换,不禁大感心焦。

“放心,老友,我不会损害您和你的朋友们的利益,南面的天地是在太宽广了,而那里的肥沃和富庶程度要比您能够想象到的还要好上十倍,凡林和甲马与那里相比不过是马斯顿荒原与我们布德利城的比较,无尽的财富和土地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去征服和攫取。”戈麦斯狂笑,“我也告诫了瓦西里,如果他们北方贵族再拖我的后退,今后南方取得的利益他们将连味儿也闻不到,他也向我保证,只要我能够保障给予他们一定的合理的利益,他会号召北方贵族坚决支持我们的南下行动。”

见诺克斯脸色有些不快,戈麦斯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老友,目光宜放长远,不争这一时一地,当你踏足唐河帝国中原,你才会知道那里的美好可以让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只要瓦西里和他所代表的北方贵族不拖我的后腿,我相信我们的将军和士兵们会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舔了舔嘴唇,诺克斯脸上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真想看看美丽繁华的中原沃土究竟是什么样子,宰相大人,希望您不要忘记我们的承诺。”

连周围几人也被戈麦斯极负煽动力的话语激发起了热情和雄心,情报大臣也禁不住站起身来走近道:“宰相大人,那普尔人那边呢?”

“嘿嘿,当然要邀请他们参加这次盛宴了,不过我和塞泽里夫约好的是他以劳恩河为界,以东归他们普尔,只要他们那能够拿下,以西归我们卡曼,我们是肯定能够拿下!”戈麦斯放下杯子又替自己斟上半杯,傲然道。

“那云中府城归谁呢?”情报大臣稍稍一想便问道。

“谁先拿下就归谁,对方不得有异议。”戈麦斯点点头,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不过我想即便是我们让给普尔人也不妨,没有他们参与,司徒泰的三十万军队只怕也不好消化啊。”

“大人太小看普尔人军队的战斗力了吧,即使司徒泰现在没有把他的主力军队悄悄向南边的东海边境转移,我相信普尔人四十万大军也足以将司徒泰的军队牢牢拖住。”情报大臣的话语中透露了一个信息,让周围一直在饮酒没有说话的几个军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司徒泰的大军在往东海南移?

看见几位将军脸上的疑惑表情,戈麦斯欣然道:“诸位不必疑惑,司徒泰这样做也是有他的想法,司徒元的第十军团已经开始组建起来,据说就准备驻防东海,司徒泰可不愿意让东海这块肥肉完全落入他兄弟手中,也想分一勺羹,甚至还想把整个东海吞下,何况东海北部本来也都是亲附于司徒泰一系的,现在唐河帝国内部乱成一团,这种时候,当然是当仁不让了。”

几位一声不吭的将军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宰相大人与自己谈论南下方略时显得如此自信,原来早已把来自东边最强大的威胁化于无形了,有了普尔人的齐头并进南下,无论司徒泰有天大本事也无法干涉自己大军的南下了。

干咳了一声,诺克斯见话题越扯越远,赶紧将话题拉回来,“宰相大人,看您的意思是普尔人解手唐河人的燕云郡,我们接收太平教人的北原郡?”

“呵呵,不,老友,您的胃口太大了,您可知道这北原郡足足相当于两个以上捷洛克,而且其肥沃富裕程度更是捷洛克不能比拟,我们能拿下其中两个府就达到了我们的初步目的,剩下的便是拣得一个算一个了。至于燕云郡么,如果普尔人进行得顺利,那云中府也将归我们,如果不顺,这云中府让给普尔人,也算对普尔人如此卖力得一个奖励吧。”看见众人都有不解神色形于色,戈麦斯呷了一小口酒后才又道:“今后的路还长,我们一家人是吃不下唐河帝国这块肥肉的,必须把普尔人拉进来,唐河帝国是在太大了,即使我们两家也难以吞下,我真还希望多两家来一起与我们分享这份美餐。”

“好了,宰相大人,其他我不多说了,我只希望您在取得辉煌战国的同时,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在背后支持您的朋友。”诺克斯摇摇头,对唐河帝国的地理位置他是在不太清楚,他只知道无尽的土地和财富在等待着他,只需这一点就足够了。

“放心,老友,不会让您失望。”戈麦斯胖脸上露出雄心勃勃的霸气,“麦利将军,北边和嘉峪关,你安排好了么?”

“请宰相大人放心,我已经安排辛普森负责北面防务,他和柏因人关系素来不错,而且作风稳健,相信不会有问题;嘉峪关我安排了多米尼奇戴罪立功,相信他也不会让您失望。甲马和凡林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不过西北那边,李无锋已经离开西北去了帝都,估计难以有大的动作。”满面红光的麦利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很好,凡林和甲马这边我就交给你了,尼克将军,克劳迪亚,你们呢?”

“一切就绪,只等宰相大人您的命令了。”两名将军也站起身来昂然道。

“好,明天的朝会皇帝陛下将会受命我全权负责南征事务,普尔人将会和我们一道行动,胜负在此一举!”浑厚的话语在客厅里回荡,连水晶吊灯似乎也被这股气势冲击得一阵晃动,细碎的铃声异常悦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第七十八节 磨刀霍霍(4)

坐在椅中的无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一连串的变化接踵而至,一时间竟让人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明天就是皇帝陛下的葬礼了,这个骨节眼上却接到了来自西北的特急军情,古基甚至没有来得及多作掩饰便将情报传递给了安琪儿,而安琪儿也顾不得天色已晚就连夜登门,这一连串的行动如果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立即就会引起猜疑,但此事也顾不得许多了。

不用看地图,无锋脑海中就可以清晰的浮现出整个北原和周边诸地的地理地形图,南面从卢龙南部起,六盘山和大云岭横亘逶迤一直到清河南部,将北原和关西间隔开来,层峦叠嶂,形成一道意义上的天堑,说是意义上的天堑,是指这里这一路连绵的山脉虽然阻隔了交通,但并非人兽不通,生活在这一地区山区中以打猎采药为生的长期行走与斯,一样可以越过这些看似天堑的山岭。这些情况早已经在西北军控制关西之后便掌握了,当然像辎重后勤以及马队要想越过这些山区却是不能,只能通过平陆东南角的花水峪谷地背北上或者南下,那成为沟通南北的唯一要道。

无锋原本并不赞同梁崇信的建议,虽然从平陆绕道越过大云岭东端可以转到花水峪后方,无锋也不怀疑在梁崇信的策划下这个计划能够取得成功,而且这样一来安原和平陆的太平军都将被锁在平陆以西,如果南捷洛克大军配合南下,一举吞调这两府也是情理之中,尤其是在现在太平教人的倒行逆施引起这个地区空前混乱的时候。但是,在这个敏感时候自己的西北军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会给帝国朝中以及普通民众带来什么样的感觉呢?无锋无法预料帝国朝中以及士绅民众将会如何看待西北军在这个时候的行动,如果对此产生了逆反情绪,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是,来自捷洛克公国驻帝都的大使人员透露,他们在北捷洛克的情报人员已经发现了卡曼人在凡林地区的兵力飞速增长,这引起了捷洛克人的担心,所以特地提醒自己。无锋不相信卡曼人会选在这个时候进攻南捷洛克,西北军、捷洛克本军以及帝国驻捷洛克师团攻击驻扎在墨灵顿的大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加之墨灵顿的防御工事已经重新进行了加固,无锋不相信卡曼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来啃墨灵顿这根硬骨头。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时机已经成熟,卡曼人要对他们的盟友太平教人动手了!

怎么办?一旦卡曼人动手,那绝对是一泻千里之势,太平教人本来就已经在北原弄得天怒人怨不得人心,而双方军队的战斗力更是不可相提并论,只怕一旦这股洪流席卷下来,连东边的燕云西部一样可能遭受波及,如果卡曼人在和普尔人联了手,只怕司徒泰即使有多顿王国相助,也一样难以抵挡,尤其是有情报显示第二军团已经在向东南移动,目标似乎是东海,这究竟是司徒泰想控制东海呢,还是她已经发现了北方的异常有意让开南下通道呢?想到这儿,无锋背脊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若真是这样,司徒泰那就太过无耻了,为了保存实力竟然出此下策,卡曼人和普尔人一旦真的南下,这带来的后果比起太平教人起事和马其汗人北上不可以道理计,整个北方必将成为异族的占领区。

不,不能这样,只是现在自己就算是马上下令西北军北上,但西北军能够抵挡得住汹涌南下的卡曼大军么?和卡曼人交过手的无锋深知卡曼军队战斗力之强悍,在东大陆绝对是首屈一指,尤其是他们的铁甲重装骑兵在这种北方平原的野战中更是可以充分发挥冲阵拔寨的作用,唯一办法的便是避其锋芒依靠坚固的城池来抵抗,可是卡曼人难道会想不到这一点么?只怕前方铁甲骑兵开路,后面滚滚的步兵就会紧紧跟上,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只怕根本无法抵住对方的冲击。

来不及了!该怎么办?无锋忍不住仰天长叹,现在的时局只怕也只有确保自己侧翼的安全了,而且还要寄希望于梁崇信的动作来得够快!至于北方会变成什么样?自己也也确实无能为力了。

虽然有些事情爱莫能助,但必要的工作却要做。“来人,备车!”

“你要去哪儿?”一旁的安琪儿从未监国自己爱郎如此焦躁不安,时而叹息,时而扼腕,时而沮丧。

“先去军务大臣吉林府上,然后去九殿下府!”无锋一边接过安琪儿递过的外衫,一边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只怕不得安稳了。”

“什么?你说什么?”本来对无锋的深夜造访就有些不安,在这个骨节眼时候,这个西北王却来到自己府上,岂不是会个许多人以话柄?但当披衣见到无锋的第一眼时,吉林就被对方劈面一句话给打懵了。

“没错,我想我不用在重复了,卡曼人和普尔人可能会在这两天尽起全国之兵南下,估计北原和燕云都会时他们的攻击目标。”无锋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苦笑,“这是我才获得的情报,具体时间应该就在今天或者明天!”

跌坐在椅中,吉林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尤素夫刚刚送来通报,他的城卫军团准备发动收复清河府的战役,这如果卡曼人南下,这岂不是正好碰上?不知道尤素夫有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

“吉大人,不管来不来得及,现在马上去通报,另外,恐怕还得让第三第四军团作好准备,一旦城卫军团失利,清河府沦陷,帝都就危险了。”无锋眼中暴闪起一阵精光,看来尤素夫也接到了北原混乱的情报,觉得收复清河的时机成熟了,才会有如此一来,只是大家的运气都不太好,遇上了卡曼人和普尔人都想来分这勺羹。

“另外,您看是否需要和九殿下通通气?”无锋见对方已经乱了分寸,善意的提醒道。

“对,对,我们马上去九殿下府上,这需要马上通报于他。”失魂落魄的军务大臣这才如梦初醒。

从九殿下府上出来已经是天光微微发亮,看着早起的市民,坐在马车中的无锋忍不住叹息,一旦北方敌人汹涌南下,帝都很快就会变成一座难民城市。面对异族的刀枪,有多少人能够坚持留在本地呢?只怕稍有资产的人都会选择南下逃难,这帝都就成了他们的首选,这座城市能够承担得起这样巨大的包袱么?

摇了摇头,无锋收拾起悲天悯人的情怀,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如何遏止卡曼人和普尔人南下的步伐才是当务之急,在九殿下府上就曾经为这个问题争论过,大殿下会不会豁出血本用第一第二军团去力拼卡曼人或者普尔人的大军?答案是否定的,除非能让他坐上皇位,可是这几位殿下又会心甘情愿让他坐这个位置么?无锋在心中摇头,只怕这个问题永远无解。

在无锋接到捷洛克大使通报卡曼人军队集结消息的同时,梁崇信和凌天放也同时接到了来自军情局捷洛克地区情报网络传来的同样情报,已经赶到博南和梁崇信会晤的凌天放以及菲尔丁三人在博南府的羊马口进行了紧急会商,三人一致认为卡曼人军队的大规模集结肯定不会是针对墨灵顿,而很有可能是针对榆林甚至平陆和清河,虽然还不清楚集结在凡林的卡曼军队具体数量,但从情报人员发现的卡曼军队番号已经超过了四个兵团,而且其中还包括了一直在卡曼境内进行军事演习的卡曼皇家近卫兵团。这样大规模的军队集结,带来的震撼力不问可知,用心所向也使明白无误。

三人经过紧急会商,决定在没有接到无锋的明确指令之前还是先行展开兵力,待无锋的命令下来后再作最后决定,在这之前,一切按照战斗部署进行。

南线以关西战区军队的北吕宋第一师团在向导的率领下越过大云岭,强占花水峪,同时命令三万在西康的莫特轻骑兵,也启程前往天水,而与此同时驻扎在陇东的腾格里第三重骑兵师团、西北第一军团第三、第四军团以及独角兽特种大队也开始前往天水,从天水绕道向通往花水峪的谷地进发,待北吕宋第一师团一旦占领花水峪,各部就快速通过花水峪进入平陆,确保堵住卡曼人南下通道。

北线,命令卢龙警备师团出动吸引夔门峪守军注意力,由于安原南北西三面均为崇山峻岭,大股军队移动困难,所以另外只能派小股军队从捷洛克南部渗入安原,配合在平陆站稳脚跟的西北军攻占安原。

至于卡曼人入侵平陆的可能性,由于平陆北面有较为崎岖的沟壑做阻挡,在时间上可以为西北军赢得一定缓冲,如果卡曼人真的入侵平陆,那也只有让双方军队的实力来较量胜负了。

第七十九章 葬礼

庄严肃穆的葬礼在皇宫北部的祭天坛副殿内举行,这里是历代皇帝陛下举行葬礼的地方,一队队大臣要员列队而入,棺椁摆放在殿内正中央,水晶屏将苍老瘦削的皇帝陛下天人永隔开来。

主持葬礼仪式的是帝国副行政大臣宁远望,一大篇枯燥无味的陈词滥调被宁远望永声情并茂的语气吟诵出来,这让一直站在殿内后排的无锋赶到无比的憋气。大殿内安静无声,唯有宁远望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响,高髻华服面容冰冷的宫廷礼仪官再次吸引了无锋的注意力,娇美的面容总流露出一股肃煞之气,尤其是那对翦水双瞳更是宛若晨星,掠过你时总能带来一阵凉意。

一边百无聊赖的站在群臣当中,无锋一边悄悄打量着这位据说是皇太后的侄孙女而且对皇太后有着相当影响力的礼仪官,眉若远山,聚而不散,胸挺而不翘,臀收而不放,应该还是处子之身,只是她应该是和安琪儿以及司徒玉霜属于年龄相仿,在这种年龄居然还能保持童贞,的确是一件罕有之事。

每一次唱礼朱唇中绽放的清越之声总让无锋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偷窥的感觉让无锋全身处于一种特殊的刺激情景当中,若是能将她身上的衣物剥光在这种庄严的环境下恣意把玩,不知道那种味道又会是怎么样?此时此刻无锋对自己心中居然生出如此邪恶荒诞的念头也感到惊奇。

按照唐河帝国皇室礼仪程序,旧皇一旦入棺下葬,接下来便是新皇的登基典礼,新皇登基典礼应在祭天坛的主殿内进行祭拜仪式后然后在德政殿举行,但鉴于目前复杂的局势,临时军政委员会在征求了皇太后和皇后陛下的意见后,将新皇人选确定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而登基典礼也将在确定人选后的第二日举行。

当下葬完毕,帝**政决策委员宣读这个决定后,立即在朝堂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不是意味着在这一个月之内,帝国都还将处于一种群龙无首的情形?!而来自帝国各郡的地方官员也都不得不继续在帝都逗留一个月,一直到新皇产生为止,而面临年终,这地方政务却又如何处置呢?

冷冷的注视着一干同僚们在朝堂上群情激愤的吵嚷着,无锋没有参与这些人的讨论,很显然这个帝国临时决策委员会的威望难以服众,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过渡机构,所以吵闹起来也就愈发肆无忌惮。代表临时军政决策委员会宣布的宁远望件一干僚臣反应如此强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见宁远望有些犹豫,大臣们更是吵骂声不绝于耳,见此情形,宁远望不得不暂停朝会,让一干大臣们暂时在大殿及周边偏殿内休息,自己则召集决策委员会的一干成员去后宫向皇太后和皇后禀报群臣意见,待两小时后最后商议结果出来再作宣布。

宁远望懦弱的表现让无锋颇感有趣,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能表现出强势,只怕更难以压服这些整日无所事事清谈为生的各部官吏们,这样的结果只会使朝政越来越难以控制,直到几位皇子们的势力浮出水面形成各自为政的局面。

正思索间,大臣们都开始纷纷散去,各自成圈打堆谈论。皇帝陛下逝去这一个月时间已经让几乎所有人丧失了没皇帝陛下的新鲜感,更多的人似乎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面对军政决策委员会的决定,可以毫不客气的质疑和批驳,一不合意,甚至还可以破口大骂拒不执行,而没有官吏撤换权的这个委员会根本没有能力控制朝政,天生的缺陷让它举步维艰。

“李大人,看来咱们可是同病相怜,一时间只能呆在这帝都了。”来自后方的招呼声打断了无锋的思索。

肥胖男子和另一名颇有些土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无锋身后,扭头一看,无锋脸上浮起开朗的笑容,亲热的握住对方的手道:“廖兄,这也是好事啊,整日为政事烦恼,能得些许悠闲在帝都逍遥一番也是一件惬意之事啊。我倒是真想赖在帝都这安乐窝里泡上一年半载,不再回那西北荒凉之地最好。唔,这位是——?”

看见肥胖男子身畔目光炯炯的土气男子,一根烟竿随时不离身,无锋其实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头,但还是礼貌的迟疑了一下,等待廖其长的介绍。

“呵呵,李大人,这位是我的老友常贵,他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肥胖男子便是江南郡郡首廖其长,一张笑得合不嘴的胖脸总洋溢着热情,他也亲热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现在你们俩可是邻居了,以后更应该多亲近多来往才是。”

无锋这才与土气男子一番寒暄后见礼,气氛也融洽起来。

“李老弟,你那西北现在是蒸蒸日上,那庆阳不是号称塞上江南了么?,怎么,还不满意?要不,你我两兄弟换换位置,我可是对你治下的西北合北吕宋仰慕已久了,听说那北吕宋合西域诸国的异域风光可是让人心旷神怡,而腾格里的千里草原更是让人心驰神往啊。”廖其长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呵呵,廖兄说笑了,江南胜景,大陆独秀,我那偏荒之地如何堪比?只是廖兄若是有空不妨驾临西北,小弟定当扫榻以待。”无锋也笑着应和道:“当然常兄若是有意,小弟一样欢迎。”

常贵一边寒暄着一边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温文尔雅中带着一份难得的热情,看上去倒是很让人愿意和他结交,和传闻中杀人不眨眼却是有些不太符合,也许在边荒之地放纵惯了,回到帝都也要收敛许多吧。

目光锐利的廖其长却在无锋这一笑一说中察觉到了对方眉宇间的的一丝忧色,遂笑道:“莫非李老弟还有什么心事?我看老弟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无锋也不想隐瞒什么,淡淡的笑道:“唉,时运艰难,眼看这帝国内部局势不稳,外敌入侵在即,让我们这些当臣属的如何放得下心?”无锋也知道这些消息瞒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索性作个顺水人情。

“哦?”二人也是老练成精之人,立即察觉出无锋话语中所藏的含义,“李老弟好像话里有话啊。”

故作姿态的瞟了一眼周围,见无人注意,无锋才压低声音道:“卡曼人和普尔人估计就在这两天就会对北原和燕云发起前所未有的攻击,二位如果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尽早出手。”

犹如震天霹雳,将二人惊得都是全身一抖,“老弟,此话当真?”

无锋沉吟了一下才道:“应该不会有错,至于相信与否就看二位了。”

无锋这一句话一出,二人便知道绝对不会有错,凭着他西北王得信誉以及在北方和捷洛克的情报网络,这话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靠性。这可是千金难易的消息,一旦北方战乱,相邻的帝都东海肯定房地产价格会大跌,而粮食等日用品则会暴涨,江南五湖也一样不会例外,光是粮食价格上的可操纵性便足可赚个盆肥钵满了。

见二人脸色便知道二人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法,无锋又道:“常兄,我估计这一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马其汗人会不会在这里边有掺和也很难说,你的五湖只怕也难以脱身,你要好自为之啊。”

常贵大吃一惊拉住无锋手问道:“李兄此话何意?”

“难道常兄还看不出问题的严重性么?如果卡曼人和普尔人联手南侵,其规模可想而知,而帝国目前局势混沌不清,马其汗人已经在巴陵府站稳了脚跟,难道常兄不知道马其汗人在越京境内训练的水军是干什么用的?据我掌握的情报,这支水军已经在半个月前就秘密开拔到了巴陵府境内?常兄是地头蛇,不会连这个情报也不清楚吧?除非有人想有意蒙蔽你!”李无锋讶然问道,“马其汗人得此良机,难道就会这样袖手旁观?三殿下又不在五湖,只怕各部难以同心协力,五湖目前的局势相当危险啊。”

常贵脸色一下变得灰白,嘴唇也像一道刚被割开的伤口一般剧烈的抽搐着,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无锋和一旁的廖其长都听出了对方话语中还有其他含义,但处于这种情形下却也不便多问,倒是廖其长却抱歉的对无锋道别,说是有些事务急需马上处理,便匆匆拉着常贵疾步离去,无锋也没有挽留,他知道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二人自然有许多私下生意上的东西需要处理,否则一旦消息传开,那就再也不值钱了。

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无锋有些感慨,消息这个东西一旦过时就再无价值,但用得是时候却能够产生百倍的效益。当北原内乱之时,萧唐便指示西北财政署派出代理人在安原、平陆甚至清河大肆低价购买不动产,利用当地的士绅贵族们为了逃亡被迫低价处理不动产以及太平教人拍卖没收的田地和房地产疯狂够入,其实早在那一刻,无锋和萧唐便已经做好了控制北原的准备,甚至连花玉眉和管莹莹几女也悄悄的联起手来到这几地投资,而一旦西北入主这些地方,其价值将会成几何倍数的增值,其间的利润当然可以预期。

第八十节 争功

霍夫曼心中从没有如此酣畅淋漓过,已经好久没有如此通体舒畅了,自从捷洛克一战中被西北那帮无耻之徒偷袭后,自己就总处于一种郁闷的懊悔心绪中,虽然麦利将军承担了所有责任,但霍夫曼却知道这其实事与自己当时心态松懈有些关系,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彻夜的奔行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疲倦之意,从凡林边境奔行到榆林城下,二百二十里地一夜便到,连夜纵马闯关,一个万人队的轻骑兵跳下马匹便成了步兵,整个榆林府城紧紧在自己这一万轻骑兵的攻击下不到两个小时便崩溃了,也许长久的和平让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会是来自西方。当卡曼人的日月星旗在榆林城头升起时,霍夫曼第二兵团的重骑兵万人队距离榆林府城还有八十余里,而五个步兵万人队甚至刚踏进榆林境内不足六十里地,这样的胜利实在来的太容易了一些,以至于霍夫曼有点不敢置信。

习惯了太平教人的三足青鸟旗的榆林人被彻夜的喊杀声吓破了但,他们除了偷偷摸摸从门缝间察看虚实外,绝大多数人都呆在屋里不敢外出,太平教人这一段时间里的大肆搜捕所谓叛乱分子已经让榆林城里的富户们变成了惊弓之鸟,大批的士绅和商贾被投入牢中,除非你缴纳巨额的保释金方才能逃出生天,否则等待你的必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精神煎熬。

而当天光大亮之后,胆大一些的人出门才发现,一夜之间街道上的巡逻队已经完全换了服饰,操着蹩脚唐语的卡满士兵满脸严肃的要求市民们不得外出,都各自回到自己家中等候通知,榆林人才知道真正的狼来了,卡曼人占领了榆林!这里已经变成了卡曼人的占领区!

“报告!”门外响起士兵宏亮的声音。

“进来!”霍夫曼依然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站在榆林府尊府,也就是原来的榆林城守府的院内看着收拾打整的后勤士兵,霍夫曼忍不住想去抚摸这一切,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数年的渴望,马踏中原,终于成为了现实,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一夜奋战之后。

“有紧急军情!”虽然被打断了欣赏的兴致,但霍夫曼此时的情绪却相当好。

“念!”

“尼克将军命令第二兵团除保留一个万人队步兵驻扎榆林城外,其余诸部,马不停蹄,人不卸甲,配合第四兵团向南挺进,目标清河!”念完命令,士兵便即等候主将下达命令。

“唔,大概尼克将军也没有想到这榆林城来的如此容易,若无那些为太平教所杀的唐族士绅家眷报信和接应,只怕我们也未必能赢得如此轻松。”霍夫曼点头微笑,脸色兴奋之色已经逐渐淡薄下来,想是已经从当初的胜利的狂喜中冷静下来,话语却丢向一直在旁边查阅着地图的副手。

“将军所言甚是,但若没有我们第二兵团官兵上下尤其是将军您的身先士卒,只怕这榆林城中的太平军依然会负隅顽抗,正是将军登城斩将,震慑敌心,才会奠定胜局,这一战将军却是应记头功!”副将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笑着恭维自己的上司,见到上司有些不喜,才赶紧又将话题岔开。

“尼克将军的目的也很明确,平陆北部沟壑纵横,对我们的轻骑和重装骑兵都相当不利,但若是能够拿下清河,那东可以威胁唐河人的首都中州,西可以吞噬平陆甚至安原,这等优势一旦确立,只怕再无人能够将我们卡曼帝国的三星旗从这片土地上抹。不过,将军你看,我们如果拿下榆林后,可以从这里西南角便道直插平陆,虽说马队未必能行,但如果让我们的三个万人队轻装步兵潜行,说不定能够抢在第四兵团击溃清河太平军后再西进平陆之前占领平陆!”副将将地图展开再霍夫曼面前,手指轻轻一点道,窥功之心溢于言表。

霍夫曼心中一震,立时把目光落在了才获得的一卷榆林全府大比例地理地形图上,这副图是才从太平教榆林府尊府机要室中收罗出来的,详细的地形在大比例地图上展示得清晰无比,从每一道山梁到丰水期存在枯水期消失的山野小溪都在这卷图中清楚的表露出来。

从榆林西南角的南下可以进入平陆北部地区,但平陆北部地区属于典型的深丘地形,而且河流众多,绝大多数地方根本没有道路通行,但如果从贴着捷洛克东南角处地势稍稍缓和的一处可以清楚的看见标注有一条便道,而这条便道甚至一直延伸到了平陆北部靠近中部平原的边缘然后和平陆中部的主要道路相通,显然是可以通行。霍夫曼并不放心,又拿出其他几份地图进行对比,发现这条便道确实存在,而且还在另一份地图上发现用一条附注专门对这条道路进行了说明,证明这条道路的存在和可以通行。

看见主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副将知道自己上司有些动心,他也不多言语,只是将几幅地图一字排开,等待着主将的决定。

“你说我们如果贴着捷洛克东境南下,会不会被在捷洛克的西北人发现?”良久,霍夫曼才抬起头来问道。

“这应该不会,第一这条道路虽然靠近捷洛克,但将军可以发现这之间仍然还有两道山梁相隔,而现在麦利将军正在北捷洛克进行军演,恐怕已经把西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那里去了,对这既不是捷洛克境内而且还隔着山梁的一条小道难道会如此关注?即便是他们有注意,等到他们明白过来,只怕也水隔三秋了。而且我方才已经派人找到了熟悉榆林北部地形的向导,根据他的说法,这条道路的确存在,而且并不十分崎岖,虽然走马过车不行,但徒步却是并不十分困难,只是这条路在雨季容易遭遇塌方,时断时通,而现在正是冬季,气候干燥,应该不会遇上这种倒霉事。”副将一阵心喜,赶紧为霍夫曼打气,“兵团长,咱们第二师团自从上一次在捷洛克受挫之后,其他兵团可都对咱们的排序第二颇有看法,这一仗下来如果我们不能拿下两仗漂亮的战役,只怕很难堵住那些人的口啊。”

霍夫曼何尝不知道这其中奥妙,卡曼各兵团的战斗力素来以排序来表现,多米尼奇的第七兵团本来在夺取嘉峪关后已经内定上升,但又在捷洛克一战中失利,不但没有能够升位,据说排位已经被内定将会排在新组建的第八第九兵团之后,这对整个兵团来说可是奇耻大辱。而自己率领的第二兵团一直战绩不俗,但却在捷洛克一战中翻船,排位也很有可能下降,好在这一次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南下,正是好生表现的时候。可是榆林这一仗虽然胜了,但尼克将军一样清楚这一仗本来就是铁定大胜之战,并无多大悬念,所以方才副手恭维自己的时候,霍夫曼并不高兴,但是如果能够抢在赫尔利的第四兵团之前拿下平陆,第二师团的保位之战就算彻底胜出了。

只是尼克将军给自己的命令是让自己配合第四兵团南下,而除开自己的第二兵团外,还有第三、第八兵团三个兵团也会一起南下,对于清河府的太平军来说,这简直是牛刀杀鸡,自己的第二兵团纵然跟进,恐怕也难以分上一勺羹,更不用说战绩了。霍夫曼发现自己被这个选择折磨得快要发疯了。

“将军,这条道路是我们在攻占榆林后从太平教人手中获知的,临场机断也是大帅赋予一个兵团指挥官的权力,何况第四兵团有第三、第八兵团作配合,对付清河府那帮乌合之众难道还会出问题,那赫尔利真该去自杀了。”见主将依然犹疑不定,副将进一步替他打气,“如果说大人是担心那唐河人的城卫军团,我想大可不必,城卫军团如果要占领清河,只怕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司徒明月刚下葬的时?只怕这个时候尤素夫还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哪一位主子上台,该如何处置他呢。只要咱们拿下平陆府,一俊遮百丑,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

“好!说得好,战争从来就不追究胜利者,咱们只要拿下平陆,尼克将军即使追究咱们的责任咱们也可以好解释得多!平陆的太平军大部分集中在东南的花水峪,在府城不过一万多残兵,根本不值一提,我就不信我们三万勇士拿不下平陆。”鼓胀的青筋在霍夫曼颈项上扭曲着,他一掌拍在案桌上,沉声道:“第四兵团那边,咱们让骑兵跟上,如果赫尔利他们问及,就说咱们的步兵因为进城休息耽误了时间,可能稍微晚一点,清河一役估计也用不上咱们第四兵团了。”

第八十一节 花水峪

“快,快,快跟上,别掉队!你们这帮兔崽子,平时老说没仗打闲得发慌,现在真的轮到你们上阵了,又给老子不来气了。”高头大马得雄壮男子一身戎装,手杵环刀,吆喝着队伍跟上节奏。一个一个的人头在夜幕中不断冒了出来,晃动着又消失在前方,后面的又继续跟上来。

黑魆魆的山岭几乎看不见边际,举起的火把形成一条巨大的火龙,蜿蜒在山岭间游动。从接到备战命令开始,山柱便让自己的第一师团立即进入了战争动员,当作战命令一下达,第一师团根本就不用准备,径直踏上了征程。

从天水北面的大云岭山麓要翻越一百多里地的崇山峻岭,虽然有熟悉地形的本地向导带路,但山柱还是不敢大意,毕竟这是自从北吕宋第一师团组建以来第一次离开防区作战,真要哑了火,别说上面,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

从大云岭南麓到北麓,其实直线距离不过二十里地,但也要跨越这条山脉可不是一件易事,连绵不绝的山岭纵横排列,山间几乎没有道路,顶多也就是一些猎人和采药人踩出的野道。虽然对自己师团士兵素质相当有信心,但山柱还是走在了第一线,亲自督阵。

十二月的山间寒风潇潇,但连续在山间穿行了几个小时的高岳士兵们却都早已是满头大汗,即便是他们在这种恶劣的山林中穿行依然相当吃力,尤其是在这种要求保持一定速度的情况下更是如此。但山柱没有丝毫下达休息命令的意思,只是默不作声的紧跟着队伍快步前进。见师团长都是如此,无论是军官和士兵都绝了休息的念头,只得咬紧牙关硬挺着牢牢跟上行进的队伍。

大云岭是有一系列纵横交错的山岭组合而成,带路的向导本身就是生活在平陆和天水之间山岭中的猎户,对这条线路也算比较熟悉,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善于爬坡上坎的猎户在连续行走了八个小时后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不得不慢下脚步主动提出要休息一番,知道这个时候,山柱才算勉强同意休息一个小时用作打尖。

“大人前面二十里地就是花水峪了,从侧面的山岭用藤索滑下可以直接吊进峪里的一座小山后,,只是现在还没有得到最后一批斥候的回报。不过根据情报反映,峪内至少应该有一万五千人以上,属下觉得如果斥候的情报最后证实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派人在峪墙的南面埋伏,一旦有警可以在南墙点火引发混乱,让敌人以为我们是从南面来袭,这样我们的主力可以趁机从峪北强行攻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部队已经停顿了下来,借着微微的火光,幕僚长将手中的地图就地展开,粗黑的箭头已经标注明确,各部的进攻目标也都准确到位。

“唔,命令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联队运动到峪北埋伏准备,注意隐蔽,静待命令;第一联队配合两个特种狙击中队从西面山涧下沿藤索垂吊而下,要防止北敌人暗哨发现,这方面请他们特种狙击中队的人多辛苦一下,一定要确保我们第一联队尽可能多的进入峪内后再发起进攻,在峪南可以让他们狙杀队的人在必要的时候纵火引发混乱。太平教人虽然大部分是窝囊废,但也不可小觑,他们中一样有不好啃的硬骨头。”山柱把目光环视一番落到一个精悍披甲男子身上:“第一联队不要恋战,狙杀问题交给他们狙杀中队,你的任务是是攻占峪北的关门,打开它,接应其他四个联队入关,这是你的任务,务必完成,就是死你也得全部给我死在关内!”

“师团长请放心,坚决完成任务!”精悍男子以上如同晨星一般眼睛爆闪起摄人的精芒,猛的一挺身骄傲的回答。

月暗星沉,漆黑的天幕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似乎连老天也在为山柱的第一师团作掩护,位于大云岭东段末梢处的花水峪内已经完全陷入了沉寂,出了峪内两面的城墙上还有执勤的士兵无精打采的偶尔出来露露脸,整个关内几乎连鬼影子也见不到一个。

一道悬崖绝壁下,几道黑乎乎的绳索被悄悄的垂了下来,几道敏捷的身影连续几闪,悄无声息的飘落下来。立即消失在四周的黑暗中,一声枭鸟叫后,无数根悬索呼啦拉的一下子垂落下来,伴随着一阵阵如同春蚕觅食的悉悉嗦嗦声,一片接一片的黑影从山崖上晃荡着垂落而下,落地便翻滚着钻入黑暗,偶尔有带起山石和泥土坠落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悦耳,只可惜承平已久的关内士兵此时都还沉醉于睡梦中,根本没有想到从这一处悬崖绝壁处会有危机来临。

一批接一批的士兵从悬崖上蜂拥而下,很快集结成线形队伍,按照各自的目标潜去。

峪北,冷得直跺脚的警哨将长枪夹在腋下,慢吞吞的从哨楼中走出来,打了一个呵欠,清鼻涕连着泪,一下子都流了下来,连手都难得伸出来,将就袖口擦拭了一下,无意间却把目光投向峪内。

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警哨怔了一怔,怕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赶紧伸出手来揉了揉,确认无误后,脸上涌起惊惧之色,随手拿起金哨,正欲放在嘴中,却听得“嘣”的一声清脆弦音,血影咋现,警哨已经捂着自己脖颈连一句话尚未喊出便倒了下去,腋下的长枪落了下去,铁枪头跌落在方石上,“哐当“一声,在寒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毛二,毛二!什么声音?你他妈的又多喝了两口猫尿就找不到方向了么?这小子,让他出去转一转,他娘的比搞他女人还难过,怎么没有声了?跑哪儿去了?”一个公鸭般的粗鲁的叫道,“黄老六,黄老六!”

“头儿,怎么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不高兴的回答道。

“怎么毛二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粗鲁声音也不高兴的问道,“你们昨晚干嘛去了?这毛二怎么做事都没精打采的?”

“没干什么,就多喝了两杯,毛二大概吃坏了肚子,要去茅房吧?”另一个声音随口回道。

“放屁!吃坏肚子这小子早就起来了,方才是我叫他出去看看!起来,都给老子起来,出去看看!”粗鲁汉子虽然一口野话,但心却不粗,颇有点警惕性。

两道身影抢在守卫走出哨楼之前贴地滚行至那可怜的毛二躺处,将毛二尸体一挟再一钻,便躲入城墙的暗影里,同时也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两翼的狙击手注意。

一群人影懒洋洋的裹着衣服缩着脖子从哨楼里钻了出来,“咦,毛二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莫非真的掉进茅坑里了?”

前走几步,四处打量着,当先一名士兵伸长脖子张望,很快就发现了异常,顿时惊呼起来,“那是什么?城墙下有人!”

“嘣嘣嘣嘣”连续不断的脆响从四面八方想起,一群刚刚钻出哨楼的士兵活按胸活捂薄倒了下去,但走在最后的粗鲁汉子再听得清越弦响时便知道不对,猛地将旁边士兵向前一推,自己则一个扑跌趴在上,顺势滚进哨楼内,凄厉的狂吼声顿时在哨楼内回荡:“敌袭!敌人偷关了!敌人偷关了!”

紧接着便是刺耳的警哨声从哨楼向四周传播开来,顿时,城墙下的营房立即变成了沸水一般翻腾起来。来不及多想的精悍男子一挥手,蜂拥而上高岳士兵一边冲入营房内大肆砍杀,一边命令一队士兵牢牢守住营房大门,绝对不能让敌军冲出来,另一面早有两队士兵冲上关卡内撞开哨楼门,开始缴起千斤闸。

与此同时,峪南的城头上火光冲天而起,喊杀声直冲霄汉,“敌人抢关了!快来增援啊!”“好多敌人啊!快叫预备队!”各种声音喧嚣一时,看那模样,峪南的战斗激烈程度似乎更远胜于峪北。

“怎么回事?”听得警讯的太平军守将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带着连热烘烘的被窝也带在了地上,露出床上旖旎春光,“来人,究竟怎么回事?!”

“报告将军!峪南峪北同时传来敌袭警讯!”门外的卫兵立即回答道:“预备队已经集合,听候您的命令!”

“峪北也有警讯?听错没有?那边哪里会有什么敌人?”守将一边结带扎衣一边咒骂着:“这是敌人的声东击西,命令预备队马上去向峪南关门,一定要顶住敌人的攻击,我马上就到!”

“是!”卫兵应声而去。峪南城墙上一片火光幢幢,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呐喊声以及间或夹杂几声惨叫,已经一涌而起的峪南守军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察看着大人从何处来袭,但除了城墙上的几处火堆和不时从暗处飞袭来的弩箭,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敌袭的情况,这让指挥官大惑不解。

第八十二节 突入

当黑压压的五千预备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冲向峪南城门处时,发现的是同样一片茫然的守备队,没有任何敌袭的迹象,除了几把恶作剧似的大火以及一些来自暗处的箭矢偷袭,关外一片出乎意料的安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时峪北的却是激战正酣。当千斤闸被升起的那一刻,山柱那颗一直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的心才算真正方向。十人横队向潮水般涌进关内,并按照计划很快就将正在为争夺营门而奋力挣扎的太平军驻峪北守军的大门牢牢关上,在两倍于自己一方的西北军围剿下,原本就心神不宁的三千太平军很快就崩溃了,除了一千多尸体堆满营房内的小较场外,其余俘虏都被西北军关押在了较场一角。

与此同时,抢占花水峪的大仗也正是吹响了号角。当一万多名钢铁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平稳推进时,每一次脚步踏下甚至连整个花水峪要塞都在颤抖摇晃,太平军的箭矢队这一群全身披甲的重装士兵并没有带来多少实质性的损害,而像强弩和投石器这一类强力攻击武器却又被架设在了墙头根本无从发挥作用。

这是一场西北重装步兵队太平教轻甲步兵的屠杀,每一次挥动的双手,总扬起一阵标枪雨,这是凌天放在针对重装步兵机动能力不足难以对付移动速度较快的军种而特意进行的一个改革,每个重装步兵背后配置了三枚小型标枪,标枪不长,只有一米不到,但后缀加了锡块,可以有效的控制飞行距离,虽然无法与高岳投枪兵的杀伤力和有效距离相比,但对于一般轻步兵和轻骑兵却是一场噩梦。一百米内,熟练的高岳士兵可以轻松的将三枚标枪投掷完毕,然后再不慌不忙的将放置在地面上的长枪提起前立进入防御攻击状态。

这种小型标枪对于身披铁叶甲的重装骑兵的杀伤力也许有限,但对只有普通皮甲护身的轻骑兵和轻甲步兵来说却是绰绰有余,飞行而至的小标枪可以轻松刺破护身皮甲将士兵刺穿,而带着深深血槽的标枪体一两分钟就可以使一个强壮士兵变成一具尸体。

呼啸而知的标枪雨在两军步兵迎头相遇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一片接一片的枪雨不但使得已经作好战斗准备的太平军预备队损失惨重,而且极大的挫伤了他们的战斗意志,而披着重甲身形明显高出己方士兵一大截,排山倒海而来的气势也让本来就在心志上不如对方的太平军士兵更是心中发虚。

甫一接战,第一师团三个联队组成的三个箭头阵型便狠狠的扎如刚从峪南跑步返回的太平军预备队,一个有备而来,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士气高昂,一个心虚气短,一个训练有素,一个懒散已久,其结果可想而知。在第一师团主力连续突破了太平军八千预备队和从峪南增援而来的两千峪南守军的三道防线后,太平军再也支撑不住了,而从原来的太平军降军中选出的专门负责做攻心工作的宣传人员也适时的加入了战场,在两个千人队队长首先放下了武器后,立即引发了连锁反应,大批失去斗志的太平军士兵纷纷丢下武器举手投投降,最终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太平军驻花水峪守将也终于加入了投降的行列。

整个花水峪突袭战仅仅只进行了五个小时不到,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整个花水峪要塞已经落入了西北军手中,只剩下打扫战场的收尾工作。花水峪一战,西北军全歼花水峪太平守军一万五千人,其中俘虏一万余人,而北吕宋第一师团却仅仅只付出了不到一千人的代价,以极其微小的代价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而在这一仗中,狙杀队第一次以成建制的群体参与了战斗,并且在战斗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他们狙杀敌军军官和警哨,麻痹敌人警惕性,延缓敌人进攻节奏,削弱敌军士气,在每一处战场上都能够看到他们的活跃的身影。

北吕宋第一师团师团长山柱在写给关西战区总指挥梁崇信的心中高度评价了只占第一师团总兵力的七十分之一的两个狙杀中队:“他们在战斗中发挥的作用您无法想象,他们能够在敌人警哨发出警报之前干掉警哨,能够在敌军军官组织防御或进攻时射杀对方,他们能够在敌军气势正盛时给敌军当头一棒,这样的功绩足以证明他们是花水峪一战中当之无愧的英雄,我认为应该给予他们记首功。”

占领了花水峪的第一师团在第一时间就向已经移兵至天水北境的关西大军发去了成功占领花水峪的战报,兵留下了一个联队看守俘虏,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开始向平陆内陆进发,而接到战报的梁崇信也立即下达了命令,让已经先一步赶至天水北部大云岭南麓的腾格里第三重骑兵师团和三万莫特轻骑兵迅速沿着通往花水峪的谷地挺进,而紧随而至的独角兽特种大队和西北军团第三、第四师团也马上跟进,力争以最快速度进入平陆,因为在此时,西北已经收到了卡曼人和普尔人已经开始大举南侵,出动的兵力空前绝后,显然是抱着一口要吞下唐河帝国北方的想法。

尤素夫洋洋得意的站在清河府城头,俯瞰着整个清河府城,整个城市匍匐在自己脚下,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解决了战斗。尤素夫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在清河府内和太平军周旋了这么久,如果真要拿下清河本来就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出于种种考虑,尤素夫选择了逗留观望。十多万精锐人马在自己手中,任凭谁也不能忽视自己手中这支力量,这就是砝码。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尤素夫还是队自己部队进展速度的神速感到惊奇,太平教人一触即溃,一口气就退回了清河府城,而清河府城的防御也只仅仅支持了一天一夜,太平军便趁夜突围向西逃窜,这更让尤素夫觉得奇怪。难道是自己城卫军团的战斗力提高了,还是太平军的战斗力真的衰败得如此之快?虽然有府城内残余的士绅做内应,但太平军几乎除了开初作了一些抵抗外,到后来甚至连抵抗也几乎没有多少便一口气向西逃窜,让自己如此轻松的便夺下了清河府城。

不管怎么说,自己总算是拿下了清河府城,无论是谁登基理政,自己这份礼物也算差强人意,总比那些丧城失地的好,若是风色不对,自己还可以据城而守,只要掌握着这十来万大军,倒也并不担心什么。

漫步清河府城头上,尤素夫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太平军在撤离清河府城时竟然大肆破坏清河府城的防御设施,不但将原来所有的投石器、强弩以及暗堡、碉楼故意毁坏,而且连城墙也有意拆毁了几处,还有几处被弄成了危墙,拆也不是,修复也不是,更为恶劣的是,他们连西城门的大门都故意破坏,甚至连城门洞那一带都被他们全部拆毁了,据说是他们在彻夜逃跑时将整个城墙用重锥反复冲撞垮塌的,只可惜当时自己也不想围歼他们,围三阙一,故意留出西面让他们逃跑,不然倒可以了解一下他们为什么这么作。现在整个西门一带几乎变成了不设防,难道这些太平军真的是荒不择路,但也不至于将城门城墙也拆毁来逃命吧?尤素夫简直无法理解这些太平教人心中所想,难道这些太平教人真的还以为他们可以卷土重来,这样做就可以更方便他们今后的反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平军已经西窜,估计是准备逃入平陆境内了,第二师团已经跟进,只需要将这帮家伙逐出清河,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自己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坐在清河城里看帝都里那帮家伙的表演了。

“大人,时间不早了,清河府城里的各方士绅商贾已经摆好了酒宴等待您的光临了,其他几位师团长也都在城守府里等候您,您看是不是该动身了?”随从从后方赶上来恭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报告道。

“唔,知道了,第二师团有没有消息传传回来?”尤素夫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随从立即回答道:“大人,这帮土狗实在可恶,临走之前还要将这些城墙破坏,听说南城楼也被他们焚毁,要想将这些城防设施修好,可要花些精力啊。”

“嗯,传我的命令,让第二师团不必过分求战,只需要将那些太平乱军逐出清河境内就足够了。”尤素夫点点头,思索了一下才颇有深意的道:“既然清河府的士绅们如此盛情难却,看来我不去走一遭也不行了,那咱们就去会会吧,这城墙修复自然要他们出力,也许今后咱们城卫军团的根据地就要建在这儿也未可知啊。”

第八十三节 风暴漩涡

清河府城内一片欢歌笑语,虽然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苦战,但府城内的几道设施并未受到多大损坏,太平军在临撤离之时虽然将城墙和防御系统大量损毁,但对城市内的街道和建筑物却未作多少破坏,除了临行前的一番掳掠,其他都还完好如初。

当帝国的双龙戏珠旗重新在清河城头飘起时,清河府的士绅们纷纷从各处钻了出来,而清河府城的居民们远在士绅商贾们的带动下只花了一天时间便将清河府城内的几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士绅商贾们的宅院门口还都挂上了用于庆贺喜庆的红灯笼,以示对清河光复的庆祝。

“诸位先生、女士们,诸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时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在这里庆贺我们北原郡清河府从太平乱党手中收复,重新回到帝国的怀抱,这一段时间里,帝国许多地方都沦如了太平乱党的魔掌,帝国遇到了前所未有困难,但是帝国从未放弃过对沦陷区士绅百姓们的关心,在昨天,我们帝国城卫军团受帝国嘱咐终于将太平乱党从这片土地上驱逐出去,使得这片富饶的沃土重现光明。这只是我们城卫军团收复北原郡的第一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将一步一个脚印,沿着既定布署,向太平乱党发起最后的攻击,最终实现帝国的全境光复。胜利属于我们,光荣属于帝国!”尤素夫脸泛红光,站在清河府城第一楼的鸿宾楼台上慷慨陈辞,颐指气使,眼望着台下的士绅商贾们满脸堆笑,眼中都是钦佩仰慕的光芒,这种感觉简直比六月里喝冰露感觉还爽。

“尤素夫将军说得好,帝国没有忘记我们,今天清河一府能脱离苦海,全赖尤素夫将军和城卫军团的全体官兵们,俗话说得好,宝剑赠烈士,美酒敬英雄,来来来,诸位,我们以我们畅饮杯中酒来表达我们清河府全体民众对帝国城卫军团全体官兵的衷心谢意!请!”清河府商会会长早已在一旁迎合着志得意满的尤素夫一番奉承,更是让尤素夫心花怒放。

觥筹交错,就在一片莺歌燕舞其乐融融之时,一名神色慌张的士兵却悄悄偏入宴会厅,四处寻找着军团长大人。好容易将军团长大人从一群少妇贵女中请出来,尤素夫虽然满心不悦,但见报信士兵却是来自自己亲自派出的斥候队,心中顿时打乐一个寒战,一个不好的预感已经在心中升起。

“什么事大惊小怪?”镇定了一下情绪,尤素夫肃容问道。

“军团长,大事不好,据我们在北面收集到的情报,卡曼人和普尔人联合出兵榆林和云中,眼下榆林和云中均已沦陷,卡曼人大军正在快速南下,截止情报人员送信回来之时,卡曼人南下大军已经逼近清河府北边边境!”虽然是在军团长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但此时斥候也顾不得再掩饰什么了,索性一口气将获得的情报吐了出来。

“叭”的一声脆响,饶是尤素夫也算经历过一些风浪之人,但还是吃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一个噩耗,原本还端在手中玻璃酒杯落在地上跌得粉碎,尤素夫已经顾不得自己失态,疯了一般劈胸抓住斥候胸前衣服恶狠狠得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敢谎报军情?!卡曼人怎么会进攻榆林?他们和太平乱党是一丘之貉,怎么会进攻盟友的地盘?”

“大人,情况绝对属实,属下不敢瞒报。据说卡曼人和普尔人联手出兵,兵力数量虽然不详,但估计超过了以前任何一次,请军团长早作准备。”斥候虽然惊慌,但此时他也只能无奈的缩着脖子听凭军团长大人斥骂。

失神的松开手,尤素夫脸色灰白,他内心早就认同了对方的说法,但下意识的却不想承认,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而且也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这时候他才慢慢回味过来为什么八万太平军会如此轻易的退出清河府城,原来他们那时候已经得到了卡曼人入侵的情报,而自己却像一个傻瓜一般还在为占领了清河府沾沾自喜,甚至还以为自己军团的战斗力真的凭空增长了不少,城墙城门以及城防设施为什么会被太平教人破坏也就有了合力的解释,这帮狗娘养的杂种,竟然使出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让自己无法依靠清河府城与南下的卡曼大军抗衡。

有些绝望的抚额,多喝了两杯酒的尤素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阵踉跄。

“军团长!您怎么了?”斥候大吃一惊。大声喊道。

尤素夫脑中一阵混乱,自己该怎么办?听得斥候惊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还是宴会厅的一侧,幸好无人看见自己失态,否则又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波。

“去叫卫士过来,我先回帅府!让卫士传我的命令,让各师团主官马上到我府上议事,不得耽搁!”定了定神,尤素夫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乱,否则让清河府那帮子士绅商贾发现,自己恐怕真的就难以脱身了。

阴郁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会议室,一群人默无声息的呆坐在位置上,要么闷头吸烟,要么抱着茶杯发楞,只有如同笼中老虎一般在厅中央来回踱步的尤素夫咯吱咯吱的皮靴踩在地板上,声音异常刺耳碜人。

“大家不要呆坐这里,说说自己的看法,时间不等人,要不了多久,清河府的遗老遗少们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候局势被动,可就由不得我们了。”坐在左边上首的是尤素夫的幕僚长张劲甫,话语间便可以听出他的倾向性,再不走,就走不了脱不了身了。

“张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东撤?可是我们往哪儿撤?除非回帝都,从清河到帝都之间全是一马平川,卡曼人的重骑兵素来所向无敌,连李无锋的高岳重装步兵都曾经吃过大亏,咱们军团都是以轻甲步兵为主,重装步兵规模不大,如何抵御?卡曼人此次南下兵力肯定还超过了我们城卫军团,这样咱们还想在平原地区和卡曼人相持,不是和送死一样么?”一个高瘦汉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要不咱们就退回帝都城下,和第三第四军团合力,也许还有得一拼。”

“回帝都?就现在这副情形能回得了帝都?回去也许当兵的能躲过这一劫,只怕在座的诸位都只有上军事法庭的份!清河光复的消息大概都已经刊登在今天帝都的各大报纸上了吧?转眼咱们就丢下清河一府百姓不战而逃,还一口气逃回帝都,这不是自己去上绞刑架么?”坐在右首第一人是一名干瘦的老者,他也是城卫军团的元老了,城卫军团副军团长邓元彪,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也一直和军团长尤素夫不大对路。他本来就对尤素夫为了挣表现发起清河战役不太赞同,这下子落入陷阱中,进退两难,更是让他心中不满到了极点。

“可是,邓大人,要想守住这清河府只怕也不易啊。太平军在临走之前已经将西门和南门的许多处城墙毁坏,要想修复没有半个月时间不行,而且太平军还将城墙上的投石器和强弩都破坏掉了,现在清河府根本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如何守御?况且卡曼人究竟有多少人南下,我们也还不太清楚,但据属下估计,其数量肯定会超过我们军团!这一仗真要在清河府打,只怕咱们够呛。”发话的是一名师团长模样的人,他说出了许多人的担心。

听得一干部下争吵,尤素夫心中更觉烦躁,正如邓元彪这个老东西所说,现在光复清河的大篇报道只怕已经登上了帝国各大主要报刊,现在却灰溜溜的逃回去,只怕自己位置不保是小事,弄不好就是上绞刑架的命运。可是要打,又没有把握,一旦被卡曼人困在这清河府城,也许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了,除非第三、第四军团全力来援,但自己和九殿下心中已经有了那么一点圪塔,他会让他手中唯一完全属于他控制的兵力来援救自己么?尤素夫没有丝毫把握。

可是现在自己只怕也只有赌这一把了,退回去的命运可以预料,而拼一把的最坏结果也就和退缩的结局一样,那还不如博他娘的一博,哪怕是死可以落得一个壮烈英名,远胜于夹着尾巴回去上绞刑架,万一司徒朗考虑到自己的用处以及受到来自全帝国舆论的压力,说不定还真会让第三第四军团来救自己一把呢。

“够了,我意已决,像一只狗熊一般退回去不是我尤素夫的风格,面对军事法庭上绞刑架也不是诸位的愿意的,那我们不如就在这清河府和卡曼人好生玩一场命运的轮盘赌,看谁输谁赢,至于援军方面,我会马上派人去帝都请第三第四军团增援,相信九殿下不会坐视不管。”尤素夫隐隐透露自己和九殿下的关系,给部下们打气,但内里究竟怎样,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安排完一干部下各自的工作外,尤素夫神色复杂的站在会客厅里沉思良久,招来一人,命令贴身副官交给对方一张银票,然后附耳叮嘱一番,只听得“帝国快讯”和“每日快报”几个含糊字眼隐约可闻。

第八十四节 交锋(1)

从花水峪出发的北吕宋第一师团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出现在了平陆府中部的开阔平原上。面对西北军的突然出现,防守平陆府城的太平军显得毫无思想准备,连视若天堑的花水峪都已经沦陷,继续守御并不险固的平陆府城还有无必要这个话题在平陆府城的太平守军中引起了严重争议,严重的分歧使得平陆府的太平守军防御体系显得更加脆弱,而当腾格里第三重骑兵师团以及三万莫特轻骑兵也出现在平陆府城太平守军的视野中时,这首先造成了平陆府太平守军心理上的崩陷。

但与此同时,卡曼人的日月星旗也出现在平陆北部的丘陵地区,而且以相当快的速度越过了北部丘陵区直朝中部的府城猛扑过来,而此时榆林陷落,卡曼大军南下进逼清河的消息也传入了平陆府城踏平军守将的耳中,这在本来就拿不定主意的太平守军中再一次引发了争论,是不是需要投降,该向哪一方投降,在太平军中引发了相当混乱。卡曼人和西北人背后都有着强有力的后盾,谁也不敢妄自断言哪一方将会是这一场北原争夺战中的胜利方。争论最后的结果便是暂时保持中立,谁占上风他们便倒向哪一方。

在接到太平军发来的最后意见之后,山柱和茅进以及负责带队的一名莫特千骑长定下了先歼卡曼敌军后逼降平陆城太平守军的方案,如果不能迅速击溃来犯的卡曼军队,平陆城内的一万多太平守军很有可能会倒向卡曼军队,毕竟这次卡曼人南侵军队数量和规模都远远超过了历次南侵,而太平教军队中不少中高层军官又是在卡曼教官一手调教下培养出来的,对卡曼一方有着先天好感,只是现在迫于西北军先到一步而抢得先机,而只要西北军稍有迟疑或者风头不顺,立即就有可能导致原本已经又投降之意的太平军从背后反戈一击的危险。

霍夫曼亲自率领三万大军参与了翻越平陆和榆林两府之间山区的行动,既然决心做了,那就干脆做到底,霍夫曼不想让任何人把夺取平陆府这一光荣使命交给任何人,他希望这个伟大的壮举由自己来完成,只是三天的翻越不但让他的三万名精锐士兵变得精疲力竭,而且也使得他在这一段时间与情报部门失去了联系,变成了瞎子和聋子,根本无法了解到外界情况的变化。

一直到拖着疲倦的脚步在平陆北部的丘陵区中穿行时,霍夫曼仍然沉浸在自己突然出现在平陆中部平原上的奇迹会给太平军带来何种震撼的美梦当中,甚至连派出斥候尚未来得及回报之时,他便率领三万大军跳出丘陵去,踏上了平陆中部广阔的平原区。

在获悉了卡曼军队开始放慢脚步甚至止步不前的时候,山柱和茅进都认为决战的时候已经到来,此时的三万卡曼军队已经发现了同一时刻西北军也踏上了这片土地,霍夫曼的冒进让他必然要付出惨重代价,卡曼人已经踏进一望无际的平原区将近六十里地,而此时三万莫特轻骑兵已经折向绕行截断了卡曼大军可能缩回平陆北部丘陵区的可能性,一旦卡曼军队察觉不对逃进丘陵区中,无论是茅进率领的重骑兵还是莫特人的轻骑兵,以及山柱的重装步兵都无法对他们实施有效歼灭,相反他们可以借助丘陵去的崎岖地势发挥轻甲步兵的优势,牢牢的拖住西北军,只可惜缺乏情报支持的卡曼人没有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除了保留了两个联队作为监视平陆府城太平军的预备队,山柱和茅进将所有兵力投入到了全歼卡曼三万轻甲步兵的这一战当中,茅进的腾格里第三重装骑兵师团首次作为完整建制的重骑兵师团投入实战,而山柱的两个联队重装步兵则承担拉网收尾工作。

霍夫曼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当初的志得意满已经消失无踪,疲惫不堪的士兵不得不抓紧时间挖掘壕沟,修筑简单的营寨和鹿砦,面对这一切忙乱得如同一个大工地的战场,霍夫曼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西北军竟然会抢先一步出现在平陆中部,而由于自己的冒进使得自己的部队脱离了有利于轻步兵的丘陵地区来到这最不利防守的一马平川上,没有机动骑兵,没有防护力完整的重装步兵,光凭这三万轻步兵能抵御得了西北军的冲击么?

霍夫曼不敢将自己心中的忧虑付诸与表面上,他还不得不强装笑脸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边视察着营寨的修建,一边和军官士兵们打着招呼。看见一个个卖力工作的士兵们,霍夫曼心中一股壮怀之气由慢慢浮起,凭着自己手下这三万勇士,难道真还怕了那帮子西北军不成?那些唐河人除了会耍些阴谋诡计外,真要面对面的相搏,霍夫曼相信自己的军队绝对不会输与对手。

往北望去,只有五十里地就可以躲入北部的山区,但是就是这五十里地霍夫曼却不敢再往北退,斥候已经发现了高举着西北军金鹏旗和游牧民族狼头旗的游牧轻骑兵,很明显,李无锋已经将他的仆从军也开进了平陆这片内陆平原,如果再不作好准备一味北撤,那些狼一般的游牧骑兵就会呼啸而来,利用他们高速机动优势带来的冲击力冲垮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固守等待,轻骑兵可以突袭和破袭,但面对自己修筑好防御工事,哪怕是简单防御工事,都可以叫这帮家伙尝尝卡曼军威的滋味。

但是让霍夫曼震惊的是那帮子游牧骑兵并未承担起主攻的责任,取而代之的是从侧翼袭来的一群褐云,当那一片褐云掠过时,甚至地面都在轻微的颤抖,连霍夫曼的帅帐都在有如大潮涌来时带来的巨响下发出唰唰的震动声。

刚刚回帐休息的霍夫曼立即察觉到了情形的不对,一面命令全军进入临战状态,一面飞速向前线狂奔,敌人避开了工事修筑得最为完整的前方,而改为从侧翼来袭,这也是让霍夫曼担心的一方面,而更大的打击却不是这一点。当他踏上了望台时看到远处排成整齐方队的重装骑兵队时,巨大的打击差一点让他从了望台上跌落下来。

那是铁甲重装骑兵!步兵的克星!自己仓促间修建的简陋工事要不了两个小时就会被对方摧毁干净,而从对方列阵的规模来看,不会低于两万人,按照唐河人的军队建制,应该就是一个完整的重装骑兵师团!李无锋何时将他的重装骑兵也调进了平陆?!

踏着整齐的步伐,有如一个巨人在大地上舞蹈,每一次马蹄落地,大地总会溅起一层黑褐色的泥浪并伴随着轰然巨响,平推的骑兵改良狼牙锥枪从全身裹甲的马头伸出,全身连同面部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只流露出两只闪动着狂热光芒的眼睛,无尽的战意将一万多骑完全融为一个铁锤一般的整体,任何敢于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都将被这柄无坚不摧的铁锤砸得粉碎。

强压住心中的紧张,即便是在捷洛克遭遇突袭之后霍夫曼也没有现在这么忧惧,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唯有让卡曼三万勇士组成的血肉长城来抵挡这具武装到牙齿的钢铁猛兽。

山柱和茅进站在方阵后方冷冷的注视着速度越来越快的铁骑方阵,一个联队的重装骑兵预备队在二人背后严阵以待。

在获悉卡曼人开始就地设营扎寨时,二人就知道对方在莫特轻骑的威胁下已经放弃了逃窜回北部丘陵区的打算转而想就地依靠修筑工事来固守待援,原本只需要将这三万人牢牢困住,待其粮绝军心散乱之时自然可以全歼对方,但鉴于背后平陆府城太平军的不确定性,以及东面已经南下进入清河府的卡曼大军和城卫军团碰撞之后的结局难以推测,山柱和茅进二人都不敢在拖下去,越拖下去,卡曼人修筑的工事就会越完善,而后续的形势也会越来越复杂,而卡曼人的抵抗力也会越强,只有趁卡曼人还未构筑好完备的工事之前利用铁甲重骑兵强行突破,此阿是最好的抉择,所以二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重骑兵运动到侧面从侧面突破而两个联队重步兵从正面稳健推进的方案。

蜂拥而至的铁甲骑兵在冲锋至距离营寨百米开外时,开始接受营寨内弓箭的洗礼,除了极少数运气太差的士兵外,整个骑兵阵型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对骑兵方阵构成影响的是纵横交错的壕沟,但由于时间太短,这些壕沟甚至还未来得及完成,在损失了部分骑兵后,后续的骑兵毫不犹豫的踩在战友和马匹身上逼近到寨墙面前。

第八十五节 交锋(2)

失去了壕沟保护的寨墙难以抵挡铁甲马队的疯狂冲击,在带有狼牙椎的冲锋长枪凶猛冲击下,仅仅是几息时间,木质的寨墙栅栏便有多处开始溃裂散落。密集的箭雨无法阻挡汹涌而来的兵潮,缺口由小变大,很快就便成一个巨大的空挡,轻甲步兵组成的方阵在从高度、速度、武器、甲胄各方面都占据绝对优势的铁甲骑兵面前很快就崩溃了。获得突破的铁甲骑兵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立即将步兵防线撕裂,直扑内里大营而去。

但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轻敌的苦果,宽阔的大营内看似毫无准备,但当一个接一个的陷坑在铁甲骑兵冲入时立即发挥了它们的奇效。由于速度太快,加之毫无思想准备,黑压压一窝蜂涌入的铁甲骑兵一下子跌入大营内星罗棋布的陷坑,巨大的压力立即将马蹄压断,而身披重价的骑兵们移动困难,很快就被守候在一旁的卡曼士兵斩杀。而后冲进来的铁甲骑兵却无法控制住速度,一浪高过一浪,迫使前方的骑兵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入,硬着头皮跌入陷坑,好在从另一侧袭扰的莫特轻骑兵见势不妙,强行从另一侧突破插入,利用轻骑兵的灵活优势攻击埋伏在大营内的卡曼步兵,才逐步扭转了不利局势。

而后,快速赶到的高岳步兵成为了压跨卡曼军队这只骆驼背上的最后一袋羊毛,当高岳步兵推倒寨墙抢入大营时,霍夫曼这才承认自己这一仗已经回天乏力,虽然自己在大营内布置的陷坑成功的杀伤了大量西北军的铁甲骑兵,但敌人轻骑兵的随机应变,以及重装步兵的适时赶到,巨大的数量差异以及在兵种上的相克并不仅仅只靠几个陷坑就能挽转劣势,经受过专业学习和训练的他深知这一点,战术的运用得当并不能扭转战略上的巨大差距,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随着高岳步兵的加入战场,莫特轻骑兵也越来越多的投入进来,而重装骑兵索性后缩至宽敞处,避开陷坑较为密集的中心区域,转而沿着营寨周围逐步推进进行绞杀。卡曼士兵充分的展示了他们在防守上经验和坚忍不拔的意志,任凭西北军马步兵混合轮番冲击,但他们的防御圈依然十分紧密,只是随着士兵数量的逐步减少以及身体体力的巨大消耗这让使得防御圈在最后开始出现缺口,但这已经是激战六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当最后一处营帐被攻破,整个大营的空地当中只剩下不足八千名卡曼士兵还在坚持战斗,失去了遮掩的卡曼士兵完全暴露在铁甲骑兵的刀刃之下,只需要连续几个冲锋就足以将已经精疲力竭但还勉力维持的卡曼防御圈击垮。出于对这支队伍的尊敬,山柱和茅进在商量之后向卡曼人发出了劝降书,而卡曼人在经历了一番争论后最终同意了二人的要求,当然这是兵团长霍夫曼自尽后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当西北军和卡曼人的战役结束之时,也是平陆府太平守军开城投降之时,山柱和茅进对平陆府太平守军的墙头倒行为很是不齿,但李无锋曾经下有严令,严禁对太平降军有任何歧视行为,所以二人纵是千般不愿,也不得不笑着脸接受了对方的投降。

至此,平陆府全境光复,帝国的双龙戏珠旗和西北军的金鹏旗同时飘扬在平陆府城的上空。

赫尔利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兼同僚已经命丧平陆,此时的他正志得意满的和同行的第三兵团、第八兵团兵团长谈笑风生,榆林府城的轻松夺取让众人心中都是一松,已经完成了定下的初步目标,而第九兵团和皇家近卫兵团也已经与普尔人联手攻克了云中府。

唐河人在燕云地区的兵力大步后退东移,整个云中府已经落入了联军手中,双方以劳恩和为界,河西归卡曼,河东归普尔,而云中府城则在宰相大人的圆转下让给了普尔人,这让普尔人欣喜若狂,这可是普尔人几百年来第一次占领一座像样的城市,而且还是唐河人的城市!据说作为回报,普尔人将会向多顿人施加压力,要求多顿人不得支持以司徒泰为首的唐河帝国北方系,甚至劝说多顿人和两国一起组成联军,共同瓜分唐河帝国。

但赫尔利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作为先锋官,他的第四兵团前部已经到达了清河中部,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唐河人的城卫军团已经抢先一步击溃了盘踞清河府城的太平军,控制了清河府城,现在正在积极修复城墙,修缮防御设施,明显是针对自己一方南下的计划,看来唐河人真想把清河府作为阻击己方大军南下的桥头堡,而这清河府又是宰相大人势在必得之物,尼克将军也派遣了包括自己的第四兵团在内的将近四个兵团前来,摆明决心也是要将清河府拿下。

城卫军团的战斗力情况赫尔利并不清楚,但能够作为唐河帝国的两大直属军团,其战斗力肯定不会差,要想拿下这一仗肯定不会容易,好在攻城罢寨素来就是卡曼步兵的强项,何况根据情报反映,清河府城南城和西城城墙都遭到了撤离的太平军不同程度的破坏,据说四城城墙头上的重型防御武器都被毁坏无遗,这对自己一方可是一个难得的大喜讯。虽然太平教人并不怀好意,但赫尔利还是从内心深处感谢他们,无论怎么说,他们的这份举动至少足以挽救成千上万的卡曼士兵的生命,相反,唐河人的士兵则会多付出同等数量的生命才能阻挡自己的进攻。

“报告兵团长,第二轻骑兵万骑队、第三、第四、第五步兵万人队已经抵达清河府城城郊,发现唐河人正在组织人力对清河府城墙进行抢修,第二轻骑兵万骑队已经展开袭扰,破坏敌人的修复行动,三个步兵万人队已经列阵准备迎敌,第一重骑兵万骑队也已经随后抵达。现在等候您的指示。”一骑飞驰而来,马尚未立稳,传令兵一个漂亮翻身下马随着马紧跑两步,立在一旁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宏声报告道。

“嗯,命令第一重骑兵万骑队作好战斗准备,防止敌人偷袭,第二轻骑兵万骑队加强袭扰,绝对不能让敌人腾出身来修缮城墙,另外三个步兵万人队可以扎营立寨,加强警戒,防止敌人偷营。告诉他们,中军马上就到。”赫尔利用眼光征询了一下身旁的两名兵团长,见二人都颌首同意自己的安排,这才一挥手,示意传令兵离开。

尼克将军拟定的计划十分严谨周密,榆林府在第二兵团的攻击下很快就陷落,只保留了一个万人队守卫,其余六万人马都尾随着其他三个兵团南下,攻打清河府才是这一次南征战役的重头戏,而指挥这一仗的重任就交给了赫尔利。第三兵团虽然排位在自己兵团之前,但兵团长比利子爵是新任的指挥官,论资历和战斗经验也远逊于自己,第八兵团就不用说了,新成立的兵团,这一次让他们远赴前线的目的就是要借用这次大战来锻炼他们。赫尔利能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之重。

“二位兵团长大人,看来唐河人是想在清河府与咱们来一次真正的较量,幸好太平教人位咱们打下了埋伏,即便是这样,这一仗我在想只怕也是异常惨烈呢。”赫尔利目光在两位同僚脸上转了一圈,重新投向南方,“唐河人的城卫军团我们还从未接触过,也不知道这支队伍底细究竟如何,如果能够知晓对方底细,也许咱们这一仗的压力就要小上许多。”

“赫尔利大人,这个城卫军团不是和清河府的太平军想吃了一两年,从榆林府的太平军表现来看,太平军的战斗力根本不值一提,而唐河人的城卫军团如果在一个小小的清河府都和太平军拉锯式的磨蹭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的战斗力只怕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吧?”发话的是第八兵团兵团长契里夫子爵,一个从第六兵团副兵团长转任而来的贵族。

“契里夫大人,这个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唐河人的城卫军团首领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据说他之所以不愿意和太平军战斗是因为这里边牵扯着唐河人皇室内部的权力之争,这里边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乌合之众,您可以想一想,为什么他们和太平军纠缠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什么结果,但一旦动真格的,只用了几天就把太平军赶出了清河呢?”赫尔利摇摇头,他不同意同僚的看法。

“可是我也听说清河府的太平军主力并未受到多大损失,他们是主动退出清河府城的,清河府城防设施被破坏就是一个明证。”契里夫立即提出反驳。

第八十六节 烈风

“不,这不一样,清河府的太平军和榆林的太平军不一样,不但在数量上远远超出了榆林的太平军,而且在素质上也高于榆林太平军,他们是太平教用来对付唐河帝国大军的主力,他们这一次之所以如此痛快的退出清河,很明显是的得到了我们即将南下的情报,所以才会如此,当然这并不能作为推断城卫军团战斗力的依据,想一想我们的皇家近卫兵团,唐河人的禁卫军团和城卫军团地位就和我们皇家近卫兵团相仿,怎么也不可能太差劲,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万万疏忽不得。”赫尔利异常小心的告诫两位同僚,作为这一仗的主将,他需要对这一仗负责,任何一个小的纰漏,都足以导致整个战役的失利。

听得赫尔利如此一说,两人也觉得颇有道理,毕竟是一个国家皇家精锐,按照惯例其战斗力应该是高于其他野战部队,虽然在清河府的表现看不出端倪,但如果真的参与到了皇家的政治斗争去了,这倒什么都有可能。

“那依大人您的意见,我们现在该如何呢?需不需要向尼克将军汇报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在作行动?”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兵团兵团长比利子爵征询道。

“向尼克将军汇报是必要的,但目前我们不能停下脚步,宰相大人和尼克将军早就定下了必须占领清河府,无论是从太平军还是唐河帝**队手中,都必须做到这一点,只要我们能够控制清河府,那唐河人的核心区域就在我们的威胁之下,这对促使唐河帝国崩溃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城卫军团虽然战斗力不弱,但他们只有十余万人,而且清河府城已经破损不堪,我们我们三个兵团足足有二十余万精锐,而且第二兵团也很快就会赶到,完全足以消灭这支力量。不知道二位兵团长大人有无这个信心?”赫尔利把目光斜睨这对方二人,有意用起了激将法。

“嘿嘿,既然赫尔利大人都有如此把握,我二人敢不奉陪?”契里夫和比利交换了一下眼色,傲然道,“我们卡曼军队从来不畏惧任何人,相信这一仗足以让唐河人永远记住我们的卡曼人的勇武。”

屋漏偏遇连夜雨,尤素夫阴冷着脸注视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请罪的部将,胸中怒火中烧。这头蠢货,自己再三告诫他不要轻敌冒进,太平军并非溃退,而是有计划的撤离,可是这个家伙还是被表面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味穷追猛打,这下可好,中了太平军的木门道了。看来清河府的太平军还有些能人啊,不过尤素夫相信这个计谋不是太平军在清河府的主将想出来的,和他们打交道都两三年了,对方有几把刷子,尤素夫比谁都更清楚,这其中有高人替他出了主意,梅富才这个家伙绝对没有这个本事。

按照自己手下所说,这帮家伙在出城后的表现应该是全部都是装出来的,而撤离清河府城也是有计划有预谋的,什么一触即溃,一败涂地,看来都是麻痹自己的假象,这不,第二师团马上就吃了对方一个大亏,居然被对方设下伏击圈来了一个反戈一击,一个师团两万多士兵竟然只给自己带回来不足六千人,这简直是城卫军团的奇耻大辱!这几年里自己率领城卫军团和太平军纠缠如此之久,从未有过一仗损失超过两千人以上的,这下可好,竟然一仗丢掉了大半个师团!

“来人,将他拖下去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尝尝了吐了一口气,尤素夫对眼前这个家伙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他心痛的是那一万多士兵,那可都是自己城卫军团的精锐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看来自己也一样需要自请处分,否则只怕面临的压力弄不好也会把自己拖进去。该死的太平军,居然还会给自己来这一手,不但破坏了城防设施,还摆了自己一道,把自己一个师团打残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在尤素夫的心中浮起,难道这清河府真的是自己的宿命所在?

“报告军团长!”通令兵跑进议事室气喘吁吁的报告道。

“什么事?”看见对方脸上紧张的神色,尤素夫不由得心中一阵发紧,他这两天来他已经被接连不断的坏消息折磨得有些神经过敏,见到通令兵就发怵。

“卡曼军队前锋已经抵达府城近郊,卡曼轻骑兵袭击了我们正在西城门修筑城墙的士兵和民夫,第三师团已经派骑兵迎击,击退了对方的来犯。”

心中一惊,来得好快,尤素夫禁不住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敌人只有轻骑兵么?他们的步兵呢?斥候侦察情况怎么样?”

“回大人,目前只发现了敌人的轻骑兵,步兵暂时还没有发现,斥候的消息还没有回来,幕僚长大人还在参谋室等待,一有情报就会向您报告。”

“唔,知道了,你去吧,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尤素夫疲倦的挥挥手。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卡曼人看来是不肯放弃清河这块战略要地了,缺乏情报支持的自己就像一个瞎子聋子,除了被动的修缮城墙,尽量修复完善城防设施,却无法作出其他应对举措,单靠斥候根本无法提供更深层次的情报。来犯敌人具体数量究竟有多少,兵种构成情况如何,平素战斗力情况怎样,经历过哪些战事,将帅是谁,作战风格和喜好如何,这都一无所知,尤素夫这时候才发现,单单只掌握军队还是远远不够的,这样的战争几乎没有其他结果,失败可以预料。

好在清河府的士绅民众还算齐心协力,眼见外族入侵在即,而让卡曼人占领了清河将会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象,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几乎能动员的力量都被动员起来了,只是像城防设施和城墙修复这类大型工程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现在也只能尽尽人事,能修复到何种程度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发给九殿下的紧急求援函已经两天了,但仍然还没有收到回复,九殿下究竟如何作想,尤素夫心中也没有底。

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敌人来得再多,九殿下哪怕不增援一兵一卒,尤素夫也只能牢牢的扼守在这清河府城,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唯有击退卡曼人才是唯一生路,尤素夫狠了狠心,准备把军团所有的饷俸先发下去了,存亡在此一举,这些东西能起多少作用就让它起多少作用。

寒雨凄风,昔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人流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细细小雨夹着雪花将整个帝都笼罩在一层浓浓的阴霾之中,甚至连一向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东区街道上人也少了许多,偶尔有缩着脖子的商贩人影晃动,也是很快就消失在门板后,而大街上的马车和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从这些人脸上晦暗神色也可以看出,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出大事了,甚至比一个月前皇帝陛下驾崩的事情还大,北方,帝国的两大宿敌卡曼人和普尔人联手出动了七十万大军入侵北原和燕云,而且一口气打到了清河和沧州境内,最近距离帝都不足三百里远!皇帝陛下驾崩并不太引人惊讶,毕竟陛下已经在病床上缠绵了一年之久,帝国民众或多或少都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可是卡曼人和普尔人的联手南侵可不一样,这一次在包括帝都在内的帝国民众心中引发的震撼可是前所未有,远远超过了太平教人造反起事引起了波澜。如果说太平教人造反是洪水泛滥,那么这一次北方两国的南侵则是海啸天崩,甚至让远在江南的帝国民众一样感受到了这来自北方的寒流是如此强大!

短短几天之内,北方两国的大军就已经攻陷了太平军控制的榆林和帝国北部军区防御下的云中,而且北方两国似乎没有丝毫停步的迹象,在巩固占领区的统治的同时飞速向南向东推进。

这一系列打击将帝都内忙于争权夺利围绕着皇位继承人人选问题闹得不可开交的朝中大臣们全都震懵了,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整个帝都的士绅商贾们都乱成一团,而大殿下司徒泰则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北部军区自从上一次北方诸国和帝国发生冲突之后,当时的皇帝陛下便赐予了大殿下在北部军区为了更有力的指挥防御可以便宜行事的大权,可太平教人在北部肆虐尚未得到平复,此时北方两国又再次大兵入侵,而北部军区的表现竟然如此糟糕,云中府仅仅两天就沦陷了,北部军区的军队究竟是在英勇抵抗呢亦或是不战而退?

国运危急之时,连帝都的各大媒体也都一反常态的高调起来,猛烈的抨击帝国北部军区军队是一群国家的蛀虫,酒囊饭袋,要求帝国中央拿出有力举措整饬军方风纪和战斗力,严整误国殃民的军方要员。

第八十七节 柔情蜜意

无锋懒洋洋的躺在身边丽人丰腴的大腿上,脸紧贴在丽人的温软的小腹处,阵阵幽香扑鼻而来。帝都的生活是在太惬意了,皇帝陛下葬礼结束不到一周,似乎一切又都恢复了原状,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本来就是外藩的地方大员们,不像一辈子都生活在帝都的这些朝中大员们还在位北方战事担心,他们可以轻轻松松悠哉游哉的狎戏享乐,没有那么多顾虑担忧。

面对北方强敌的入侵,朝中曾经为着皇位人选问题的激烈争论似乎也一下子没有了底气,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北方占据所吸引,尤其是清河、沧州和北平三地的战事更是引人注目。

清河府是帝都的西北大门,一旦清河失守,卡曼大军可以长驱直入,直逼帝都,第四军团已经在作战前的最后准备,即将开赴清河增援现在遭受巨大压力的城卫军团;沧州是帝都的北大门,其沦陷的后果和清河一样,禁卫军团的两个师团已经开赴帝都北方重镇――位于中州特别行政区和沧州府交界处的虎牢关,与第三军团一同构筑起防止卡曼人南下的坚实屏障。北平府的局势显得有些诡异,普尔人的主力已经放在了攻占北平府城这个目标上,普尔人此次南侵的三十万大军足足有二十五万人投入到了北平府境内,显然是对这个燕云郡的收复垂涎已久,志在必得。而一直和帝国以及司徒泰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多顿王国此时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可是恰恰在这个时候,多顿王国却在边境宣布戒严,对外宣称是要进行年底的军事演习,这更增加了北方局势的不确定性。

房间里的炭火越发旺了,散发出的战阵热流,让沉浸于情爱中的人儿更觉得全身发热,慢慢的,精绣缎襦被脱了下来,略显透明的雪白湖绸将内里贴身的桃红也透了出来,却正是自己送给对方的礼物。一对傲人的骄峰弥漫着荡人的甜香,在无锋眼前晃动着。情意熊熊的无锋一把将丽人的湖绸内衣从腰间扎起的裙带里提了起来,雪嫩的肌肤腻滑动人,宛若凝脂,手指沿着白腻的小腹慢慢游移,一点一点探入腰间的裙带里,温润如玉的小腹在无锋那双大手下有节奏的起伏着,轻轻一拨裙带,圆圆的玉脐探头探脑的露了出来,看得无锋更是一阵火起。

索性长身而起,一把勾过丽人的粉颈,两颗头顿时重叠坐在一起,便向大床深处滚去,一阵鼻息咻咻,息息簌簌的脱衣身,纱帐一摇三晃,帐帘顿时放了下来。

“不要,锋郎,这是什么时辰,万一有人来,可如何是好?姐妹们知道了,你还怎么让我见人?!”娇嗔声声,语气却是不甚坚定。

“这等时候,会有什么人来?姐妹们谁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难道还会说什么闲话?你可是大妇,也需有大妇的风范,小事情就不必和她们计较当真了,不过我想霜影和阿婕她们也是懂事的人,不会乱嚼舌根。”一边嬉笑着解开丽人湖绸内衣,光洁如玉的香肩上两条桃红色的肩带沿着深深的乳沟下滑,两个拱形的棉质绣花布包恰到好处的包住了那凸起的两团软肉,旖旎风光,不足为外人道。

见爱郎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己胸前,虽然是早就鹊桥暗渡但名分上依然还未成婚的丽人依然感觉到一丝羞意,嘤咛一声,扑入爱郎怀中,一把扯落对方长裙,亵裤连同长裤也在无锋野蛮的抓扯下滑落,透过屋顶明瓦射进来的阳光,白里透红的粉肌煞是动人,**的玉人慌忙着向床深处爬去,那扭动的肥硕两瓣**间隐约一道黑红暗沟,直引得无锋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两具火热的身体顿时滚成一团,随着文胸、长裙、亵裤从帐缝间丢出,雕花黄杨木大床顿时一阵颤动,轻若箫管呻吟声时有时无的从罗帐里传了出来,罗帐也如同患了疟疾一般不时抖动一番,只是到了后来,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而那无病呻吟声也是越来越响亮急促,伴随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随着一声高亢的惊叫最终归复于平静。

平静下来的痴男怨女似乎还在体味着方才**交融的**,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默默的交颈而眠。

“锋郎,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帝都呆下去么?以妾身看,眼下北方局势危急,这皇位人选问题恐怕一个月内难以定出,原本大殿下实力强劲,夺标呼声颇高,可燕云郡的沦陷已经让他在帝国民众中完全丧失了声誉,只怕他再有能力,也无回天之力了吧。”玉人一颗蓬松的臻首紧贴在无锋**的胸前幽幽道:“老呆在这帝都,妾身总觉得不安稳,只怕是要回到西北,妾身的心才会安定下来,真想早一刻回到西北。”

“嗯,大殿下这次虽然失了一着,不过也并非盖棺定论了,他的主要军力忙着去控制东海北部了,他大概也没料到卡曼人和普尔人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南下,云中虽然陷落,但北平是燕云首府,他不会轻言放弃,至于沧州么,就要看大殿下如何想了。”无锋淡淡的回答道,“没选出皇位人选之前,我是不能离开帝都的,一来太过敏感,二来我估摸着这皇位即使被某个皇子胜出,但其他皇子的权力一样会暂时得到承认和巩固,这样才可能达成暂时的妥协,当然这也为今后的内战埋下祸根。我得留在这里为我们西北争取更多得利益,同时,我也需要观察,谁才是我们西北最合适的盟友。一幕幕戏都只会在这帝都上演,站在其他地方很难准确及时清楚全面的了解其中内幕,所以我暂时不能走。”

“可是如果清河和沧州一旦失守,帝都就十分危险了,到那时候,形势会越发复杂,你想走也未必走得了啊。”抬起臻首,金黄的秀发轻轻拂扰着无锋的下颌,玉人关心的问道。

“嗯,这我自然会灵活掌握,随机应变,我不会蠢得卡曼人兵临城下才想办法。只是现在时机暂时还不成熟,我还得呆一段时间。”无锋爱怜的拍了拍玉人肥嫩的臀部,“你放心,你夫君没有那么容易被人解决掉的,没有把握,我也不会随便进京的,我自有安排。”

间自己爱郎态度坚决,安琪儿也知道自己爱郎背后肯定有隐藏的暗手,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上无法插言,插言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也就放开其他心思,一心一意匍匐在爱郎怀里刻意温存。

细碎的脚步声一直延续到门边才停了下来,“小姐,小姐。”

一惊,安琪儿赶紧起身,却被无锋一把搂进怀里,“是蜜儿。”

“让她进来侍侯你我穿衣,反正也是你的陪嫁丫头,让她早些学会侍侯主子也好。”无锋一脸坏笑,扯过半肤锦被遮住二人**的身躯。

使劲揪了一把爱郎,安琪儿情意绵绵的瞪了一眼爱郎,娇嗔道:“吃着嘴里,看着碗里,还念着锅里,你们男人都是这副德行!”

嘻嘻一笑,无锋大手却一把按在丽人隆起的玉峰顶端上那殷红一点重重一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似乎是最近京城里上流社会最流行的一句经典格言啊。”

白了对方一眼,安琪儿这才撑起身来曼声问道:“是蜜儿么?什么事啊?”

“小姐,青可、青诗、青韵三位小姐来了,蜜儿已经将她们安排到书房里候着了。”清脆的声音有如黄莺出谷,只是话语间有些羞涩犹豫,大概也是料到了房间里不止只有小姐一人。

用如同葱白的玉指使劲点了一下无锋的额际,安琪儿脸泛红晕,“哼,说是来找我,还不是想从我这儿打听一下你这个大情圣的情况,走罢,咱们还是一块儿去吧,也省得人家三姊妹隔三岔五的登门拜访。蜜儿!”

“哎!”脆生生的话语格外悦耳。

“你进来替爷着衣。”看见无锋有些尴尬的搔了搔头,安琪儿掩嘴笑道。

“小姐,奴婢——”门外那娇脆的声音立即小了许多。

“死丫头,还害什么羞,你迟早也是爷房里的人,还用得着害臊?!快一点,免得爷一会儿着凉了。”安琪儿笑骂道。

“吱呀”一声,一个苗条的身影悄悄的闪了进来,一张清秀的脸庞羞得如同红布一般,下颌都快要垂落捧着胸了。“小姐,姑爷。”

“蜜儿啊,又不是不认识,别这么害臊,快去侍侯爷穿衣。”安琪儿此时已经坐起身来,一双白玉双峰傲然挺立,大方的拿起文胸扣在玉丘上面,一边着衣一边安排道,此时无锋也早已将牍裤穿上,但**的胸膛和双腿仍然让被唤作蜜儿的小婢羞得眼光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第八十八节 故国

从小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安琪儿对这种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自己已经是爱郎的人,而贴身丫鬟自然也是要跟随自己过去侍侯自己,这侍侯么自然包括很多方面的意思,连带着难免会介入自己夫妻之间的床第之事,许多事情也就在所难免,所以安琪儿对自己的爱郎放肆也并不在意。

被唤作蜜儿的丫鬟颤抖着贴无锋着衣结带,雄健的身躯散发出来阵阵的热力和男性特有的气息熏得她头脑昏昏沉沉,甚至连平常习惯了动作也有些走形,好在无锋心思也并没有放在眼前这个清秀俊美的丫鬟身上,只是下意识的碰了碰对方尖尖翘起的胸脯和**的臀部,青苹果的味道似乎散发出阵阵清香,少女哆嗦的手指在无锋胸前划过,倒是让无锋多了几分心思来注意这个年龄不大的小丫鬟。

当无锋与安琪儿一起出现在书房门前的时候,给越京国三位公主带来的惊喜可谓胜过了任何时候,即便是当作安琪儿在场,黎青可也忍不住上前两步,满腔欣喜溢于言表,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还是安琪儿能够体会对方的心情,大方的招呼三女入座,自己以有事需要处理,先行离去,留下无锋和三女呆在书房中。

“青可,青诗,青韵,别来可好?”房间里一时显得有些沉闷,连无锋也知道自己有些对不住这三桅一直对自己抱有深深好感的女子,从西北回到帝都,这几天里要么沉迷于安琪儿的柔情蜜意中,要么就是被一干同僚拉去各处逍遥,虽然也想过去三女府上逗留一番,可是要么时间不凑巧,要么就是被苏婕和秦霜影等人以外面安全问题挡驾,始终未能成行,今天却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下会面,对双方来说的确有些不太是味道。

未等黎青可答话,坐在自己姐姐一旁的黎青诗已经冷冷的先行接上了话:“难得李大人还记得我们三姐妹,我还以为李大人整日沉迷于温柔乡中把以前得一切都已经忘了呢?难道我们三姐妹住的地方就那么不堪,李大人回来六七天都不愿踏足半步?”

本来就有些愧疚之情的无锋此时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涎着脸笑道:“青诗,你这话可有些违心啊,我虽然从西北回帝都有几天了,可你也知道帝都眼下的形势,皇帝陛下葬礼尚未完,卡曼人和普尔人又在北方掀起了战火,这也与我们西北休戚相关,朝中诸位殿下为皇位一事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这些作外臣的既不能不闻不问,又不能过分关心,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本打算这两天时间宽松一些就来看你们,没想到你们今日来安琪儿这里,所以——”

“是吗?忙什么呢?是忙着在青楼楚馆饮酒作乐呢还是忙着在和王公大臣们谈天论地呢?我好像听说某个人整日都呆在一些场所里流连忘返呢,只怕早就把我们三姐妹忘在脑后了,只可惜我大姐还整日念挂在嘴边,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红唇轻启,黎青诗的眉宇间依然是怒意昂然,显然是对无锋这几日的行踪有所了解。

有些尴尬搔了搔头,无锋尚未来得及说话,黎青可已经打断了自己二妹的话头:“青诗,怎么说话没大没小,李大哥刚从西北回来,现在帝国正值多事之秋,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办,待李大哥事情办完,自然会来看我们,只是今天能碰巧遇上大哥,当真让小妹喜出望外了。”

黎青可眼中溶溶深情让无锋心中一热,虽然离开帝都已经有些时间了,但无锋对帝都的情况依然了如指掌,这三朵姊妹花在帝都虽然并不高调,但名声却不小,尤其是三女在文学诗词以及音乐艺术方面的造诣颇有深度,加之三女美名远播,帝都内贵族子弟登门求婚的媒人足可踢断几根门槛,但三女却不顾其父的压力,拒绝了所有人的求婚,让黎德广勃然大怒,好在自己的熟人魏忠行大人明白三女的心意,劝阻了暴跳如雷的黎德广,而且也婉言劝说了一些因为求婚不成觉得有失面子欲待报复的一些贵族,这才算让三女能得以落个清静,说来说去,自己竟是有负三女甚多。

只是此时若是再提及那些伤感之事,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好在无锋也是情场老手了,也知道如何化解眼下这不利局面,反正这次回帝都也需要对许多事情作一个了结,再要出帝都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回来,尤其是在北方两国强兵压境的情况下,帝国局势糜烂已成定局,如果不出自己所料,多顿王国、倭人以及马其汗人甚至米兰人都将会在这后续时间里陆续发难,处于风暴中心的帝都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谁也难以断言,自己将来何去何从此时也很难确定,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个了断。

自己也不愿意背上负心之人的恶名,无锋一边大方的走到黎青可身旁,一把拉起越京国大公主的纤手,望着被自己突然举动羞红了双颊不知所措的黎青可温柔的笑道:“我一样十分想念你们,只是的确有些琐事缠身,但我可以发誓,我心中从未放下过你们三姊妹,即使在西北,也一样时时刻刻记挂着你们姐妹,难道我让王缭上次进京时送给你们的礼物你们没有收到?”

无锋有些冒失的举动已经让黎青可心慌意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无锋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作出如此过火的举动,尤其是这是在安琪儿的家中,万一被安琪儿的下人看见听见,那还不引起轩然大波,用力一挣想要挣脱对方的手,却被无锋牢牢握住,心中大急,在一听无锋提及上一次的礼物问题,黎青可和坐在旁边的黎青诗、黎青韵三人一下子双颊都飞霞,连本来有些怒气的凤眼在这一刻也一下子变得迷离起来。

那是无锋特地从西方大陆商人那里花重金买来的三条胸围子,一条葱绿、一条湖蓝,一条朱红,分别送给了三姐妹,这三条胸围子可不比寻常女性内衣,那据说是经过玫瑰精油浸透过无数次,再经过百花汁液熏蒸数次晾干后精制而成,只需要轻轻一抖这胸巾,那沁人心脾的幽香足以透墙而入,围在女性身上,根本无需任何花露水和香水,就会自然女女性体香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荡人心魄的处子芳香,尤其适合未婚青年女性使用。三女得后一方面因为无锋能够赠送这种女性贴身内衣就足以证明其中得情意和关系非同一般,另一方也着实喜欢这等特殊得情趣之物,可以说爱不释手,寻常时间很少拿出来使用,一般都是在出席某些正规场合才得一用,今日听无锋一提,更是芳心乱颤。

见黎青可在自己突然袭击下变得眼光迷离,连青诗青韵二女也都情怀荡漾,无锋当然知道自己得行动起到了绝佳效果,他脸上露出郑重其事的神色道:“其他话我不想多说,我会抽一个合适的时间与你们的父亲好好谈一谈,如果我要离开帝都,希望能够带上你们三姊妹一块儿离开,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不必在相互牵挂了。”

“你这话当真?”三女几乎是异口同声惊呼,语气中的喜悦之情即使实傻子也能听出来。

“我李无锋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又另当别论。”无锋呵呵一笑,同时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挑起黎青可秀丽绯红的玉靥,“这一下不会责怪我了吧?”

千般幽怨万分委屈都在无锋这轻佻的一挑中化为无限情意,黎青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轻轻将自己的脸贴在无锋胸前,情意绵绵的道:“怪,怎么不怪,你一去就是一年多,只是几封书信往来,人家还要按捺住心中思念,不能随意落笔,万一被你身边那些人看见,又要平添许多担心,你说人家心中苦是不苦?”

感觉到一股热流在自己胸前浸润,无锋温柔的从少女腰间扯下汗巾替杀女擦拭去泪水,顺手又将青诗青韵二女搂了过来,将三女拥入自己怀抱,“好了,幸福的将来还在等待着我们,只是眼下我们须得在这帝都城里呆上一段时间,帝国局势一日三变,究竟何去何从,现在谁也不敢断言,北方两国已经打到了清河和沧州,南边马其汗人估计也会有些想法,天下大乱啊。”

“大哥,马其汗人恐怕很快就会在帝国的南部掀起攻势,帝国估计是难以再撑多久了。”无锋后面的话语将沉浸在幸福中的三女惊醒过来,黎青可定了定神轻声道。

“哦?青可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无锋转过头来,盯着越京国大公主白皙的脸庞讶然问道。

“大哥,不瞒您说,我们越京国内还是有些底子,我们黎氏家族虽然不得人望,但毕竟几百年的统治也有些根基,从越京过来的人给我们带信就说马其汗人在越京河流密集的地区疯狂招募水军,加急训练,水军力量扩充得很快,而且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开赴马其汗人占领的巴陵,这难道不是马其汗人动手的先兆?”黎青可垂下头避开两个妹妹有些惊讶的目光,幽幽道,显然青诗青韵二人并不清楚自己大姐居然还和故国有着联系。

第八十九节 三姝

“噢,马其汗人看来和卡曼人他们有些默契啊,这边入侵,那边他们也在做准备活动,看样子是真打算要想置帝国于死地了。”无锋心中一动,他没有想到看似文静的黎青可居然还和越京国内的抵抗组织有着联系,“我也估计马其汗人不会如此老实,肯定会有异动,只是具体情形却还不够准确,那青可你们对马其汗人在你们国内募兵练军是否有应对计划呢?”

沉吟了一下,黎青可有些犹豫,但一想虽然这些对外人来说是决多不能泄露的秘密,但无锋不同,他不但掌握着数十万大军,而且还是自己三姊妹的爱人,把这些情况告诉于他只会有助于今后自己国家的光复大业,想到这儿,黎青可点点头道:“马其汗人对这方面控制得极为严格,我们虽然布置了不少人,也想了许多办法,但也只安排进去了寥寥几人,都是通过其他渠道侧面进入马其汗人水军,他们都对水上军事十分了解,马其汗人不得不倚重他们。”

“唔,看来我的青可公主还真是秀外慧中啊,这等机密之事,连我也瞒得紧紧的,若不是我问起,只怕青可还不肯告诉我吧。”无锋笑着打趣道。

“你几时问及过青可这方面的事情,人家则么知道你会对远在南方的这些事情感兴趣,国破家亡,天天提及这些事情,徒惹人伤心罢了,虽然我们在越京积蓄了一些力量,但实事求是的说,要想凭借这点力量去推翻马其汗人的统治,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根本不可能,我也从未想过要凭这点力量完成复国大任。他们都说我太悲观了,但摆在面前的现实就是这样,照目前的情形下去,要不了十年,越京国的黎民百姓就会忘了我们黎家,雷觉天实在太阴险了,他在越京推行的同化政策已经根植人心,扶持的傀儡也亦步亦趋,所我对这件事情并不报多大希望,只是责任在身,不得不为罢了。所以我不想青诗青韵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这些烦人之事有我一个人承担好了。”黎青可脸上露出一抹黯然之色,显然根本不看好国内那些忠于自己家族的士绅处心积虑谋划的复国大计。

黎青诗、黎青韵二女心中都是一震,自己大姐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却不像自己二人那般逍遥自在,每日还得强颜欢笑,不约而同的拉住黎青可衣襟喊道:“大姐!”

无锋也知道黎青可所说的是事实,雷觉天稳健的政策在越京和安坤城、杰美洛王国等地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应该说马其汗人的统治在这几地的统治已经相当稳固,这些地区的反抗势力如果没有外力帮助下要想推翻马其汗人的统治,的确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当然,如果有外力介入,那又另当别论。

“青可、青诗,青韵,你们也不必太过伤心,只要你们人在,就有希望,马其汗人也并非没有弱点,只是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光芒掩盖了他们的弱点,一旦辉煌过后,许多不足和弱势都会渐渐暴露出来,雷觉天是个不简单的人,但他不是马其汗人,而是唐族人,我相信马其汗内部一样有嫉恨和仇视他的人,他一味采取怀柔和解之策,固然暂时缓解了被占领区的民族和阶层之间的矛盾,但马其汗人内部的贵族们呢,他们全力支持北伐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国家领土得到扩张这么简单吧?安坤、杰美洛王国、越京国,现在的巴陵,这么地方已经纳入了马其汗国囊中,他们却没有得到足够的利益分配,他们会甘心么?没有足够的利益填住他们的胃口,即使现在有强势的毕希利能够压住他们,但迟早这种利益需求矛盾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候,再有外力引导介入,只怕马其汗人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无锋细细的分析着南面强邻的优劣,努力为三女打气鼓劲。

“大哥,你所说的外力介入引导,是不是指你的西北也会介入帮助我们呢?”黎青诗嫣然一笑,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那媚媚眼波如醇酒灌喉,竟让无锋头脑也有些发晕。

“嘿嘿,你们三姐妹的事情,我能袖手旁观么?”定了定神,无锋实在忍不住,抬手轻抚对方那白里透红的脸颊,“不过我想在我之前,只怕已经有人抢先介入了吧?青可,那越京民族自治军你可听说过?”

怔了一怔,黎青可想了一下才回答道:“这支队伍我知道一些,和我们的人有些联系,但是好像是在三江林家支持下组建起来的,虽然人都是我们的人帮助招募的越京人,但经费大部分来自林家提供,而这支队伍的训练和管理大权也大多集中在林家派来的军官手中,他们现在在越京境内比较活跃,一遇到紧急情况就向东潜入三江境内躲避,风头一过再潜回越京,马其汗人对这支队伍也很头疼,不过我们似乎很难地这支队伍插上手。”

“嗯,不管林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们扶持起这支队伍始终对越京反抗马其汗人统治有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连火种都没有了,那即使有外力支持,恐怕也很难成就大事。不过我觉得青可你们这边可以适当给予这支队伍支持,无论是经费上还是训练上,如果你们没有足够力量,西北可以提供给你,由你再分配给他们,我希望你能够更多掌握这支队伍的控制权,毕竟军事力量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可靠,否则只会沦为他人的牺牲品。”无锋想了一想建议道,虽然现在自己还没有力量关注南方,但和马其汗人的交手估计也是迟早的事情,未雨绸缪,能够先赢得一支友军也是很有必要的,何况这样作也是间接的帮助了黎氏三女,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见黎青可若有所思的点头,无锋也不再多言语,毕竟今天还是第一次谈及这方面的事情,自己过分关注也许会令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误解,还是待以后感情进一步稳固之后,再提出自己的想法更为妥帖。

“好了,今儿个我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呆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味道,怎么是去你们哪儿呢还是跟我回我府邸上,这么久没见着你们,我也想好好陪你们三姐妹聊聊。”无锋一边抚摸着三女一样光滑如缎的乌亮秀发,一边嗅着秀发上散发的幽幽发香,手指却悄悄滑到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黎青韵秀发遮掩下的耳垂上轻轻捻揉着,看着黎青韵微微偏身似要躲避自己手指侵扰,圆润的脸庞一霎那红如熟透的苹果,无锋心中那股子得意劲儿真是比吃了黄连又吃蜜糖还甜。

清河局势的急剧恶化让刚刚踏入平陆府地界的西北军团第三第四师团马上就感觉到了压力,二十多万卡曼大军入侵了清河府,而八万清河太平军精锐屯聚在平陆和清河交界处,不但设伏反噬了追击的城卫军团第二师团,而且动向不定,究竟是会配合卡曼人围歼城卫军呢还是坐山观虎斗坐看卡曼人和城卫军相搏,亦或是索性西进平陆呢?

平陆府城已经完全控制在了自己一方手中,但局势并未平静下来,身手太平邪教毒害甚深的中下平民眼见得太平军不战而降,自己曾经幻想成真的土地财产再也没有希望,无尽的绝望和怨气开始爆发出来,不断有中下层农民和市民发生暴动和骚乱,甚至有小股暴乱分子开始袭击西北驻军,而一干太平军降军思想出现了反复,卡曼人的俘虏也不断挑起事端,这也引起了一干师团指挥官们的警惕。如果放任这种局势发展下去,平陆很有可能重新陷入混乱之中,所以在木力格和卡马波夫的第三第四师团尚未到达平陆之前,山柱和茅进不得不放弃了马上向安原进军的计划。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四人脸上都泛起红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小酌一番了,战事未了,四人不敢尽兴,饮酒也只敢浅尝辄止,虽然安排了副手负责巡视警戒,但毕竟平陆的局势尚未完全平定,四人都还是很有分寸,尤其是在东西两面都有太平军活动的情况下,处在平陆这个夹缝中,没有人敢轻言大局已定。

“老卡,看来这北原地区的民众手太平邪教的毒害甚深啊,我们师团负责巡逻的区域抓获了一帮企图袭击我们巡逻队的暴民,嗬,你猜怎么着,大喊着圣神护佑刀枪不入的口号冲过来,那股子疯狂劲儿,听下边人说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只可惜他们的圣神没能保佑他们,刀枪皆入,箭矢皆穿,鲜血直流,倒地毙命,却也和普通人无甚两样,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如此癫狂?”山柱挟起一块牛肉吞下,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四人有言在先,无论酒量有多大,仅此一碗,这对酒量大如牛的山柱简直是一种折磨,不过也算聊胜于无。

第九十节 分道扬镳

“尤道方的那番谎言谬论在中下层的愚夫愚妇们中还是很有市场,北原郡历年来就是水旱蝗三灾的肆虐之地,帝国官府**不堪,而那些和朝中大臣们关系匪浅的地方豪族们对中下层农户收取的租赋之高位居帝国各郡之冠,一遇天灾**,百姓喊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尤道方的太平教将这些虚无飘渺的神佛之事与什么均贫富等贵贱一切平等那些听上去很诱人的口号混合在一起,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现在他们的美梦和幻想被我们打破了,你说他们能不怨恨我们么?失去了希望的人是最容易走极端的,所以一个平时懦弱的农夫到了这一步也有可能变成无所畏惧的勇士。”卡马波夫黑红的脸膛上油光埕亮,一双鹫目虎气外露。

“嗯,老卡说得没错,咱们都有些小看了太平教的影响力了,本以为连太平军都投降了,这平陆府也该清静下来了,没想到这些深受毒害的愚民们倒一下子蜂拥而起,差一点还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看来这平陆府的那些个士绅地主们也的确把人逼得忒很了一些,这些农民我清楚,你不把他逼到走投无路,他们永远不会生起造反之心的。”木力格也赞同同僚的看法。

“可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安原的太平军已经有了防范,他们的军队已经在府城集结,显然是为了防备我们,不过根据情报反映,也许是卢龙那边的佯攻起了效果,夔门峪的驻军并没有减少,但现在咱们要强攻安原只怕有些问题,这东边八万太平军连城卫军团的一个师团都被他们吞下了,战斗力看来也不可小觑,另外卡曼军队的动向也需要注意,我们是见识过他们的战斗力的,远非太平军可比,真要西进,咱们可要好生应付。”山柱放下酒碗抹了一把胡子沉吟道,“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木力格和卡马波夫以及茅进三人一听此言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碗,现在集结在平陆的西北军已经有十二万之众,但如果要降夺下安原至少要动用三个师团以上兵力,一旦兵发安原,万一在东面举棋未定的太平军压过来,加上平陆本来局势就不稳,会不会顾此失彼呢?

“梁大人那边有命令过来么?”木力格思索了一下问道。

“还没有。”茅进替代山柱回答道,“不过安原城众只有两万太平军,如果我们倾注全力,应该在短时间内可以拿下安原的。”

“你们大家觉得现在逗留在平陆和清河边境的太平军究竟在想什么,眼下清河府已经被城卫军团占据,而卡曼人又摆明要攻打清河,这西面又被我们占领,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南下去投奔河朔的太平军,但看他们的迹象似乎也没有南下的意图,你说说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呢?”木力格眉头慢慢皱起,绕有兴致的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嗯,老木提出的这个问题是有些意思,这支太平军既然能主动让出清河说明他们能够看清楚摆在他们面前的形势,无论清河府一战结局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再有回到清河府城的机会,难道他们还想西进和我们硬碰?我想他们主帅不可能有如此荒谬的想法,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南下还在等什么呢?”卡马波夫的一番话既像是为木力格的提问作解释,又像是自己再问自己,很是发人深思。

四人都陷入了沉思,似乎连美酒滋味也没有那么香醇了。

“我想他们是不是内部出现了不同意见,现在还未消除分歧,所以才会在那里逗留不去呢?”看了一下旁边三人,茅进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说出的自己的看法。

“分歧?什么分歧?老茅,说来听听。”一听有些门道,三人都来了兴趣。

“这清河府的太平军虽说有八万人,但并非全部都是由太平军嫡系组成,据我所知,好像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由原来活跃在北原地区的土匪收编而来,当时太平教人气焰正盛,加之又打出了一系列诱人的口号,所以北原各地的土匪山贼争相投附,太平军也借势大肆收编,其中驻防清河府的这部分太平军就有相当数量是由十来支盗匪武装改编而来。我茅进也是山贼出身,对山贼的成分也很了解,不是逼得没饭吃,也不会去干这一行,不过我们原先那些老伙计太平教并不太感兴趣,帝国的正统思想一样在咱们心目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是李大人给了我和我原来那些手下们一次机会,我们都很珍惜。”

歇了一口气,茅进才话入正题,“我在想,眼下太平军形势已经是日薄西山,原来那些和我一样是山贼土匪出身的太平军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投奔帝国正统,只怕人家不会收留,收留了也难得受到信任;继续南下跟着太平军混,只怕他们也清楚好日子已经到头了。当头领的首先就得为底下一帮子弟兄伙前程考虑,跟着太平军跑回河朔,只怕打了败仗的人能够不受处理已经不错了,尤其是他们这些非太平军嫡系的,何况太平军在河朔的日子也不景气,现在又被卡曼人一脚蹬开,聪明人都能看出太平教已经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这种情况下,有心人会不会另有想法呢?”

茅进的一席话让在座三人心头一亮,顿时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性急的山柱接口问道:“老茅,你是说太平军现在正在闹内乱,有人想投奔我们西北?”

“这个我不敢肯定,但李大人胸襟宽广,从建军开始,剿灭我们这些山贼盗匪的同时不也接纳了我们,我和赫连勃不都是典型么?太平军的江彬不也一样现在也是师团长?连一干部下都还没变呢。换了是我的话,我也会心动,也要好生考虑一番,毕竟有现实的例子摆在那儿,何去何从,那可是一道命运的分界线。”茅进不敢乱下断言,但他以自己曾经的经历和位置作假设,的确有些道理。

“那这帮家伙还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和咱们联系?”山柱反问道。

“八万太平军中有六万人是太平军嫡系,只有两万人左右是杂牌部队,估计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真如老茅所说的,大概是在等待机会吧。那太平军主将梅富才虽然是太平军老人,但据情报反映此人并无什么胆魄才智,只是老成罢了,估计即使他发现了那些非嫡系太平军有异动,也不敢轻易采取果决手段来处置,我想也许我们现在应该马上派人去前去联系,即使不成,也可以分裂分化他们。”木力格缓缓的道。

正如茅进等人猜测的那样,太平军内部的确出现了巨大的分歧,在就部队的何去何从问题上,有着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是以太平军嫡系为主的意见,主张马上南下进入河间与河朔地区的太平军会师,另一种则是非太平军嫡系部队的意见,他们主张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卡曼人和帝国城卫军之举安交锋结果再作决定,而主帅梅富才虽然倾向于马上回师河朔,但也对非太平军嫡系为首者柯跃南的提出的理由有些担心。柯跃南提出的担心是如果此时就灰溜溜的逃回河朔,必然会受到圣王的惩罚,不如将就现在所携带的辎重物资还较为充足,先观察清河局势,如果情况不妙,也可从容撤往河朔。

“柯老大,我看梅帅是要下决心了,咱们提出的理由很难说服那些急于回逃回河朔的家伙,梅帅只怕也难以阻挡他们的决心,何况梅帅内心也是倾向于他们,咱们怎么办?”一脸麻子瘦猴模样的男子一身太平军服,胸前绣的三足青鸟口含一把宝剑显示出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士兵,而是太平军中的高级将领。

“怎么办?还得拖一拖,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去河朔,我那手下一帮人也不愿意去,这打了败仗,丢了清河城,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不会把责任全部推给我们?河朔那帮人全都疯了,包括圣王在内,弄得到处天怒人怨,我们去弄不好就会变成替罪羊。”嘴里吐出一口青烟,一支手擒着一杆旱烟袋,坐在一旁将一支脚放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皮肤焦黄,咋一看就像一个泥塑像,满脸皱纹,黑黢黢的牙缝在一开一阖的嘴唇间显得格外刺眼。

“那我们哪儿去?娘的,你老说会有路子,那路子究竟在哪儿啊?弄不好明后天就要让咱们上路了。”麻子有些恼了,虽然他对眼前这个柯老大的眼光很是钦佩,可眼下火烧眉毛了,还不漏口风,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慌个**,老子都还没慌,你慌啥?他梅富才有本事就不管我们自己走,老子还巴心不得呢。”黄脸男子不耐烦的瞅了对方一眼,将烟袋在椅靠上敲了敲,“你怕啥,队伍在咱们手中,老子才不信梅富才有那个胆子敢动我!”

第九十一节 重兵

“那是,那是,可是老大你也得给我个准信啊,我手底下也有一大帮子兄弟整天吵嚷着问我呢,我总得对他们有个交待吧。”麻子气焰顿时一窒,赶紧陪笑道。

“嗯,老子自然有好路子,只是咱们还得好好等一等,看看对方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如果真像我所估料的,他们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就该在这两天来了,如果没来,也就怪老子瞎了眼看错人了。”黄脸男子自顾自的往下说,听得站在一旁的麻子一头雾水。

见麻子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黄脸汉子清了清嗓子,沉吟道:“朱二,你说咱们当初投奔这太平军究竟是图什么?”

“图什么?”被唤作朱二的麻脸汉子眨巴眨巴眼睛跟着附和了一句,想了一想才道:“当然是图荣华富贵啊,当初还不是柯老大你来拉弟兄们入的伙么?本来咱们活得虽然不如现在滋润,但也自由自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是你说要大家眼光要放长远,太平教要更替江山,咱们也要趁势而起为子孙后代谋荣华富贵么?我记得你上咱们寨子来就是这样说的啊。”

朱二麻子的老实话让黄脸汉子恍惚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上对方堂口去替太平军当说客的时候,叹了口气,摇摇头,黄脸汉子收回思绪,淡淡的道:“那你看现在太平教还能让咱们得到荣华富贵么?”

“现在?”朱二麻子摇摇头,沮丧的道:“看这样子是没戏了,当初那一阵子还有些像模像样,挺热火的,现在,也不知道圣王怎么想的,你说那路子嘛似乎也没偏,是和当初宣传的说法也差不多,不过好像作起来就不像那么回事了,唉,我也说不清,反正我有感觉,越往后日子越不顺。”

“那咱们还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么?”黄脸汉子猛吸了一口烟,青烟从鼻腔里化成两股钻了出来,幽幽的道,话语声也说不出的古怪。

“柯老大,你是说另攀高枝?”惊了一惊,朱二麻子一下子窜了起来,飞快的瞅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瞧你那小样,怕什么,这是在你我营中,周围都是你我的贴心人,害怕了?”黄脸汉子神色不变,冷冷的道。

“不是,只是这个来得太突然,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让梅帅晓得了,那咱们可难脱身了。”朱二麻子擦拭了一下额际渗出的汗珠,有些紧张的道。

“良禽择木而栖,太平教这棵大树要倒了,咱们得另寻出路,否则迟早得被一起摔死,早走早脱身,这个道理你应该清楚吧。”黄脸汉子闷声道,“河朔那边得太平军我看也蹦达不了几天了,不是落入卡曼人的手中,就是被帝国收回,太平教怕是真的没戏了。”

“柯老大,太平教既然要完蛋,你准备让弟兄们上哪儿?卡曼人?还是投降帝国?”朱二麻子咂了咂嘴道。

“卡曼人?咱们是唐族人,难道去当奴才?帝国那边不知道会不会接受咱们,也不知道该找谁更好,那边比咱们这边更乱。”黄脸汉子又狠狠了吸了一口烟,寡淡无味的回答道。

“那柯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往西边走,去投奔那边?”朱二麻子立即听出了其中味道。

“哼,只怕也只有西北那边敢收咱们,咱们给梅富才出的馊主意只怕会让城卫军尝够苦头,不过那城卫军既然号称帝**队的两大支柱,只怕也够卡曼人喝一壶的。现在也只有去西北那边了,听说那边可是不论出身,只论本事。现在西北那边气势正高,连平陆也被他们拿下了,我看这架势,这司徒家的江山弄不好要改姓李也不一定,咱们去那边弄不好也能弄个开国元勋来干干。”黄脸汉子眼中露出热切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光辉前景。

“哗啦哗啦”一阵阵巨响伴随着“咯吱咯吱”的机簧绞弦声,这是巨型投石器发起攻击的声音;“吱吱呀呀”声后紧接着是一阵阵“嗖嗖嗖嗖”的飞行尖啸声,那是大型多弓床弩车在怒吼;低沉的木轮滚地声附和着士兵们震天动地的呐喊声,这是士兵们在推行着撞城车向城墙薄弱处发起攻击。

每一寸土地,每一块墙砖,每一个垛口,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城墙下干渴的泥土已经吸饱了鲜血,变成了紫黑色,而垒起的士兵尸体和工程器械更是如同烂泥一般堆满了城墙下。又是一轮攻势涌到,高大的箭塔中箭如飞蝗,铺天盖地而至的石块和弩矢更是将墙头上防守一方的士兵压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缺乏足够远程武器的士兵们只能紧紧伏在墙地或者墙壁边缘,蜷缩着身体听着轰然巨响的石块砸下和巨弩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从头上掠过,间或伴随着闷响和惨嚎,那是运气不好被石弹或者巨弩击中的士兵临终前的绝响。随着吱呀吱呀的轱辘声越来越多的响起,这是活动攻城车逼近城墙的先兆,抖了抖头上身上灰尘,悄悄从雉堞和垛口间露出眼睛,小心的注视着如同蚂蚁般蜂拥而至的敌军士兵,长枪、砍刀、大盾开始捏紧,又一场惨烈的肉搏攻防战即将展开。

随着对方远程武器打击的稀疏下来,防守方的弓箭兵开始发威,“嗖嗖嗖嗖”的箭矢声不绝于耳,而城墙下传来的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一把把活动云梯被快速推了上来,铁搭钩轻盈牢靠的挂附在墙头上,如同猿猴般疯狂向上攀爬的士兵几下子就冲到了墙头上,迎面而来的是长枪和砍刀,血肉生死之战就此展开。而攻城车也在慢慢的向城墙逼近,巨大的身躯使得它的行进远远逊于活动云梯的移动速度,不过一旦当它靠近城墙,那就是一场灾难,蜂拥而上的士兵们高举着武器狂吼怒喝,城头上成为一处处生死战场,好在这种强悍的攻城武器速度实在太慢,绝大多数在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城墙时便被集中力量轰击的投石器咂成破烂或者被火箭焚烧为废墟,但即便是这样,靠近城墙的寥寥几辆攻城车依然让防守一方吃足了苦头。

预备队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作用,每当局势危急之时,总有一股新鲜力量加入让卡曼人被迫一步步后退,最终消失在城墙头上,要么成为刀下之鬼,要么成为墙下冤魂,而并不甘心失败的卡曼人一样宁死不退,更多的云梯和攻城车加入了进来,借助着活动箭塔和投石器弩车的凶猛打击力不断发起一**攻势,而城卫军团也被迫投入更多的兵力来加强城头争夺,以弥补远程武器的不足,这样的战斗反复持续纠缠,时分时合,从天明一直到夕阳西下。

赫尔利嘴唇已经干渴得露出了血丝,但他依然没有罢兵的意思,另外一个站在他旁边观战的兵团长契里夫也是一样。目光紧紧盯在喊杀阵阵的墙头,每当日月星旗插上城头,两人都禁不住一阵欢呼,但现实是残酷的,这种欢呼往往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飞落坠下墙头的军旗,再多的血肉和肢体也无法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的精神全部都放在了一处,那就是什么时候看到日月星旗真正插稳在清河府城墙头上。

“报告兵团长,比利大人来报!”直到此时,双眼满布血丝的赫尔利才将目光从激战正酣的墙头上收回,疲倦的揉了揉眼皮道:“讲。”

“比利将军率领第三兵团已经成功的将敌第四军团阻击于白马坡一带,现正在激战之中,他请赫尔利大人放心,绝对不会让敌人跨过白马坡半步。”一个标准的军礼后,传令兵将信函交付给满脸疲倦的兵团长。

“很好,请你转达我对比利将军的感谢,当我们将军旗插上清河城头时,比利将军将会是这一战役第一功臣!”赫尔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了一个军礼。该死的第二兵团竟然只派了两个骑兵万人队跟上来,而本来早该到达的三个步兵万人队却没有了踪影,赫尔利当然不知道这是自己已经自尽的同僚擅作主张的结果,但他知道这样的后果迫使他不得不将砝码压在了自己并不清楚底细的第八兵团身上。唐河人的援军已经扑了上来,但赫尔利相信第三兵团能够拖住对方,虽然第三兵团还留下了两个步兵万人队作为自己攻城用的总预备队,但有了第二兵团两个万骑队的配合,赫尔利坚信比利能够将对方焊死在白马坡。

望着传令兵离去的身影,赫尔利振作精神向站在旁边观战的第八兵团兵团长契里夫道:“契里夫将军,命令您的第八兵团第三,第四万人队准备,下一轮将会是你们第八兵团表演的时候了。”

“赫尔利大人,请您放心,第八兵团虽然新建,但绝对不会有堕我们卡曼军人的军威!”

骄傲的挺起胸膛,契里夫脸上泛起一阵红潮。

第九十二节 苦战

如同怒潮拍岸一般,退而复来,一浪接着一浪,汹涌而至的攻击波连环不断的扑上墙头,虽然连续几天的血战已经让卡曼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城墙下遍布的各种攻城器械废墟残体横七竖八堆满了方圆几里地,尸堆如山,每一天战斗结束后,双方用于收敛各自尸体的工作总要持续到深夜,没有办法解决这些尸体问题,许多只能就地掩埋或者处置,焚烧尸体恶臭味道整日飘荡在城市上空,这是一座濒临崩溃的城市。但是帝国的城卫军团依然在坚持,而卡曼人似乎也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

西城的攻防已经进入了艰苦的拉锯战,刚刚率队击退从南城突袭的卡曼军进攻回到城守府的尤素夫累得躺在大椅中一动也不想动。虽然对自己军团的战斗力相当自负,但在看到卡曼人的团队攻坚精神和严谨的军纪作风,尤素夫爱是不能不承认城下这帮家伙的确丝毫也不逊于自己的队伍,如果不是借助城墙优势的抵御,清河府早就该沦陷了,但即使这样,尤素夫也知道自己军团恐怕已经难以支撑多久了,如果第四师团不能及时赶到的话。

预备队已经轮番用了一遍,就这一遍已经让一个师团的预备队减员到了不足一万人,可见战斗之残酷惨烈。求援信已经发出了无数封,卡曼人并没有将城围死,他们毫不掩饰的把攻击重点放在了防御系统最为薄弱的西城和南城,轮番猛攻西城和南城,尤其是西城,城墙已经有不少处开始溃裂,特别是那些被太平军破坏的地段,新修复的根本无法抵御凶猛的撞城车的冲击,往往连续十来次撞击后,城墙就开始出现裂缝,然后坍塌,然后就只有用预备队填上去堵住,这样下来,完全是用尸体来填堵城墙的出现的裂缝。

该怎么办?尤素夫知道第四师团已经在路途中,但面对卡曼人的拼死阻击,第四军团显得没有多少办法,硬碰硬的对撞卡曼人的重装骑兵反而占尽了先机,屡次突破第四军团正面防线,迫使第四军团后退,到现在仍然在白马坡一线纠缠不清。不用对这帮蠢货抱什么希望了,如果真要等到他们赶到,只怕自己和城卫军团早就成了卡曼人脚下的泥土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这个念头已经缠绕尤素夫很久了,从第四军团受阻于白马坡尤素夫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但那时候他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第四军团能够出现奇迹突破卡曼人的阻截,但奇迹是在太少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前厅向后堂走来,尤素夫知道是自己通知的人回来了,他想坐起来,但酸痛的全身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直到一干部下走进客厅内,看见他这副模样,才赶紧将他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都回来了?”尤素夫竭尽全力坐起来,疲倦的问道。

“回军团长,我们都来了,只有——”其中一人由于了一下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尤素夫打断了,“不要提他了,我今天招你们来,是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事情。”

几人脸色凝重,战事发展到这一步,第四军团的援军迟迟未到,眼看已经抵挡不住,这个时候商量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喘了一口气,尤素夫把目光望向最先一人,“今天西城情况怎么样?”

“卡曼人的攻势依然很猛,好像是卡曼人的第八兵团也开始推上来了。这个兵团虽然听说是卡曼人新组建的兵团,但依我观察,战斗力并不比第四兵团弱多少,冲锋起来相当亡命,今天就有三次突破了我们城墙上的防线,全靠已预备队才将他们顶出去。可是我们第一、第三师团伤亡太大了,敌人的投石器和弩车对我们造成的损失无法估计,每一轮轰击至少都会给我们造成好几百人的伤亡,我们没有反制的武器,敌人的投石器和弩车可以轻松的推到近处轰击,士兵们连头都没法抬,这种仗没法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也是徒增伤亡。”年龄最长的是第一师团师团长,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沮丧味儿。

太平教人在临行前将仓库里物资和武器都带走了,十来具无法运走的投石器和弩车都被彻底毁坏,根本无法修复,面对卡曼人的疯狂进攻只有少量随军携带的小型投石器和强弩根本无法遏制对方的凶猛打击,这样吃亏的就是守城士兵,伤亡急剧增加。而敌人也明显清楚这一点,更是放肆的将这些打击武器推到近处攻击,杀伤力更是成倍增长,几天下来,光是倒在石弹和弩箭下的士兵都超过了八千人。

“南城也差不多,敌人重点不在南城,所以我们第三师团压情形要稍微好一点,不过这种尝试见紧绷着弦的滋味也不好受,卡曼人相当狡猾,专门趁你松懈的时候偷袭,前两次我们吃了亏,损失了两千多人,这两天我们也警惕了,他们没有占到多少便宜,不过照这样下去,只怕第五师团作为预备队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军团长,我们得早作决定啊。”第四师团师团长语音低沉。

“是啊,第四军团怕是指望不上了,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只怕我们就出不去了,趁着现咱卡曼人还没有精力合围,军团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我们也算对帝国有个交待了,付出了如此多儿郎们的性命,不是我们不想守,可卡曼人两倍于我们,后勤通畅,武器器械齐全,可我们呢,防御器械缺乏,帝国援军不到,我们总不能守在这儿等死吧。”第五师团师团长立即接上话。

“好了,我这时候叫你们来就是商量这件事情,我得到情报,卡曼人的另一路大军已经在沧州北面分道,绕过沧州府城南下直朝清河方向而来,根据番号显示是卡曼人战斗力最强的皇家近卫兵团,如果这支部队一到,我们只怕就走不了了,所以我想我们是该到了必须离开的时候了。”尤素夫语气充满了无奈,敌众我寡,清河府城的城墙已经多处出现坍塌溃倒的迹象,城防工事一旦失效,那就是全军覆没的时候,所以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还等什么?要走趁早!”听得军团长这样一说,几个师团长顿时都嚷了起来,如果尤素夫所说是真,那卡曼人分明是想包剿自己,如果不抢先动手,那可真的就危险了。现在城卫军五个师团已经有四个师团损失过半,唯有第四师团还算完整,但只要能够保留架构,补充上新兵,一个完整的城卫军团很快就会重现,但如果被包围,那一切就难说了。

当卡曼人的大军太阳重新升起时,他们发现了奇异的一幕。清河府城大门已经打开,城墙上象征着唐河帝国的双龙戏珠旗已悄然落下,几名士绅代表已然垂头丧气的来到赫尔利面前递交了请愿书,帝国城卫军团已于昨夜全部撤离,现在清河府城已经宣布为不设防城市,要求卡曼军队按照国际惯例保证城内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其实在昨夜赫尔利就已经发现了城内的异常动静,大量的人员出入于东门,但鉴于城卫军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顽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和自己军队打得难解难分的城卫军会在一夜之间丢下全城百姓仓惶逃遁。出了赫尔利当初留下东城就是有意给城卫军留下逃命通道,让城卫军心理上总还有一丝退路,减轻对方必死的战意,以免城卫军狗急跳墙和自己拼命,看来这条通道真还留对了。在接受了清河士绅们的请愿书后,赫尔利与契里夫进驻了清河府,而得知清河已经控制在自己一方手中后,坐镇榆林的卡曼主帅尼克命令皇家近卫军团和第九兵团合兵一处,迅速占领了整个沧州南部,逼近沧州府城。

帝国第四军团在得知了卡曼人第四兵团和第八兵团已经进入清河府城后,也放弃了增援计划,稳步后退回中州特别行政区境内,而城卫军团也绕过了白马坡一带两军的交战区,贴着河朔地区边境进入了帝都范围,清河防御战以卡曼人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驻扎在平陆和清河边境地区的太平军在西北军派出人员接触劝降后发生了分裂,两万多太平军宣布接受西北改变,投降了西北军的怀抱,而剩下的六万太平军在和叛变太平军进行了小规模冲突后放弃了围歼对方的打算,疾驰南下,进入河朔。

而退回帝都范围的第四军团在和城卫军团实现了会师后共同在帝都东南部驻扎下来,开始修建防御工事,准备在这里构筑起抵御卡曼军队的第一道防线。

第九十三节 侮辱

清河的沦陷再次像暴雷一般重重击打在帝都上下士绅民众的头顶,震得人肝胆欲裂,虽然军务总署在帝国各大媒体连连发表生命,表示帝国第四军团已经和城卫军团已经在帝都边境构筑了坚不可摧的防线,但媒体上来自四面八方的责难还是将帝**务总署压得抬不起头来,堂堂一个城卫军团外加第四军团二十多万大军竟然脸一个清河府也守不住,帝国每年耗费大量军费养的究竟是一帮什么样的东西?(《帝国新闻》语)

卡曼的兵锋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帝都不足两百里地的帝国核心地带,可是帝国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应对如此严峻的形势,除了每天军政例会上的一番责骂吵闹,朝中大臣们似乎已经无路可走,流言蜚语像雨后草根一般从四处探出头来,内政总署虽然已经动员了所有力量,但连他们自己心中也没有半分底,做起事来也就敷衍塞责。这一次几乎没有人相信帝国大军能够将卡曼人逐出中原了,连太平教都无法解决的帝国再遇上一口气将太平教打得落花流水的卡曼人和普尔人联军,没有人敢于对帝**队寄予任何希望。

皇位争夺战似乎也偃旗息鼓了,没有人在此时再谈论谁该是更适合的皇帝人选,几位殿下的拥护者在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连一直以皇位非自己莫属的九殿下面对这种形势也变得期期艾艾,躲躲闪闪,到后来索性托病不出,深怕众人将皇位推到他的头上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皇位人选甄选一下子搁了浅,几方各派都一致同意暂时搁置皇位人选问题,先把目前的危机渡过再作商量。

此时的无锋却显得越发轻松闲适,厄运许是帝国局面越紧张,帝国朝中的大臣们就越发忌讳这些外臣,尤其是在对外战争中屡战屡胜的这个西北王,他已经位极人臣,真要再让他对卡曼人打上两次胜仗,那就真的只有封王一途了。但是西北军攻克平陆,并在平陆中部全歼三万卡曼军队的消息还是掩不住被帝国一些胆大媒体暴爆了出来,看见纸终究包不住火,帝国也只有例行公事的夸奖一番,却再也没有半丝后话。

无锋并不担心什么,平陆一定,安原太平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拿下安原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清河府太平军两万多人向平陆的自己大军归降一事更是让无锋喜上加喜。无锋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安全了,在没有消除卡曼人威胁之前,似乎没有人会从明里来威胁他的安全,他尽可放心大胆的在帝都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一边愉快的翻越着从古基那里传递过来的情报,一边端起旁边玉人为他递上的咖啡,无锋轻轻吮吸一口身畔传来的幽香,转过头来眨眨眼睛问道:“是不是戴了我送的胸围子?”

一句话让正在替无锋正理桌案上信函的玉人手中书籍差点跌落在地,黎青可白皙的嫩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却用找不出合适的话来的回答对方,唯有低垂着头不说话,只顾收拾。

心中一荡,大手一带,玉人苗条的躯体一下子便倒入怀中,通体的处子幽香更是让无锋心醉神迷,扳过禁闭双眼玉靥绯红的姣好脸庞,无锋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以俯首轻轻吻上,舌尖拨开微微娇喘的朱唇,嗖的便滑了进去,两条灵舌相互追逐纠缠,搅起千般风浪。

“咿咿唔唔”鼻音在安静的书房中回荡,无锋左手早滑入玉人唐装裙袍侧翼,灵巧的如同裁缝一般,在少女尚未察觉的情况下便解开了衣襟扣袢,轻轻拨开内里夹衣,灵活的手指几乎是一霎那便捕捉到了紧紧裹在胸围子里边那凸起一点。

如中雷殛,少女身体顿时软了下来,但神智却恢复了清醒,一下子逮住正在肆虐的魔掌哀声道:“不,不要,大哥,小妹已经是你的人了,小妹想得到那一天在清清白白的交给大哥。”

见少女神色郑重,无锋欲火熄去大半,连忙抽回手,温言道:“大哥有些鲁莽了。”

见无分够入此,黎青可反而觉得有些歉然,偎入对方怀中轻轻将对方大手按在自己的隆起的胸前,曼声道:“小妹不习惯在这种场合下——,大哥切莫见怪。”

无锋摇摇头笑了笑,心中虽有些遗憾,但他从来就不愿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强行动粗,抚摸着对方柔滑的发丝轻声道:“青可,你说哪里话。”

二人就着办依偎着,直到自鸣钟的打鸣声才将沉醉于爱河的二人惊醒过来。

“哟,六点了,大哥,我也该回去了,你不是要去赴宴么?也该准备了。”黎青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和衣物,顺口问道。

“不需要什么准备,宴无好宴,我不打算去,已经派人去推辞了。”无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嗬,大哥,你可真够摆谱啊,连大名鼎鼎的十三公主邀请你去赴宴你都不去,难道你不想见一见这闻名帝国秀外慧中的帝国三花之首?如果让帝都城里的其他子弟们听说,还不得把你骂死。”黎青可心中没来由的一松,口中却是婉言笑道,“我劝大哥还是去见一见的好,也可以听听她想和大哥谈些什么。”

“免了,相见不如不见,朝中上下大家都清楚她一直对我心怀不满,我上次被软禁在帝都大概也脱不开她的努力,这次突然邀请我赴宴,这里边的关节难道我不清楚?这顿饭不好吃,还是不去的好。”无锋微微摇头,“司徒玉霜是个聪明人,想一想目前帝国的形势,难道她的目的还不清楚么?”

“哦?大哥意思是她想要你的西北军帮助帝国解决目前的危难?难道大哥不愿意?”黎青可有些惊讶,她觉得无锋好像不是这种只顾自己利益的人,尤其是在事关整个帝国命运的时候,更不可能袖手旁观才对。

“青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为了解救帝国危局,我李无锋自然不甘人后,可是要想利用卡曼人来削弱我西北军的力量以达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李无锋也不会去上这种当。”无锋冷冷一笑道,“看看帝国周边摆了多少军队,整整十二个军团,还有十来个独立师团,足足有一百六十万大军,可是看看现在有哪支部队真真正正与卡曼人和普尔人硬拼过?究竟是一触即溃呢还是保存实力呢?恐怕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司徒玉霜不去要求她那些兄长,却把主意打到我这个未婚舅子身上,真是好算计啊。”

黎青可不再作声,她也知道在涉及这些军国大事方面她不好多插嘴,尤其是在无锋与帝国中央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恩怨难分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那玉棠姐会不会怪你呢?”黎青可十分细心,体贴的问道。

“玉棠?恐怕不会吧,司徒玉霜邀请我却并未邀请她,她好像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我也没有与她说,这些天她大概也忙于去见她母亲亲戚,只回来了一趟。”无锋怔了一怔。

“我觉得大哥还是考虑清楚更好一些,万一误解了人家的好意那就不好了。”

“哼,司徒玉霜会有那么好心?今天我不会去,至于以后,那也需要看情况而定。”无锋摇摇头断然道。

“妹子不是说他一腔热血忠于帝国愿意为帝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为什么我请他来赴宴他都不敢来?是不是觉得现在他有资本可以仗恃了呢?”没有想到自己委曲尊驾清队方赴宴,居然遭到拒绝,这可是司徒玉霜从未遇到过的第一遭新鲜事,历来只有自己拒绝别人的,还从来没有遇上被人拒绝自己的,司徒玉霜一张俏脸在灯影下变得煞白,俊美的凤目中煞意毕露,傲人的胸脯因为心情激愤而急剧起伏,对着素来都是温言以待的索菲娅变得声色俱厉。

“姐姐,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论理,李无锋他应该清楚姐姐邀请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却以有事为由拒绝了姐姐的邀请,难道是他真的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一脸委屈的栗发女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相当初自己单独造访对方,一席深谈,觉得对方并非像自己姐姐所说的那般完全是一个军阀独裁者不堪,至少在对方的言语中她能够体会到对方对帝国的怀念和忠诚,但他为什么拒绝邀请呢?会不会与眼下的形势有关呢?

“是么?他会有什么事情?除了泡在安琪儿那里,就是和越京国那三个丫头卿卿我我,我看堂堂一个帝国的军政节度使,在帝国生死存亡关头,居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这难道就是妹子所说的忠君报国的表现?”司徒玉霜越想越气,这个该死的李无锋还真是放肆猖狂,若不是眼下国运危急,自己说什么也不会低下头来去找对方,还让自己白白受到这样的侮辱。

第九十四节 幻梦

“姐姐,也许是您原来对他成见太深,以至于他也听到过一些反映,现在这种微妙的时候您突然去邀请他,他难免会生出一些其他的想法,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如姐姐再邀请他一次,我相信姐姐的诚心能够打动他。”索菲娅抿嘴一笑,建议道。

“休想!他李无锋真以为我司徒玉霜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他什么东西,值得我三番五次低声下气去邀请他?”宫装女郎勃然大怒,拂袖而出。

“姐姐,姐姐!”索菲娅赶紧追出拉着对方道:“姐姐你想一想,现在西北军攻克了平陆,堵住了卡曼人大军西进的道路,清河太平军也进入了河朔,河朔太平军力量也得到了加强,帝都南面和西面的局势都相当危急,您可不能一时冲动误了大事啊。”

脚步慢了下来,宫装女郎似是被对方话语所打动,沉吟了一下才道:“可是李无锋这个混蛋如此倨傲,连面都不愿见我们,我们如何去说服他呢?”

“姐姐,我看不如这样,不如我去登门拜访一次,代替姐姐邀请他,我相信李无锋也不是蛮横无理的人,就算他不解手姐姐的想法,至少我们也可是在某些方面进行沟通,总是有益无害。”索菲娅耐心的劝解着。

“妹子,你是不是看上李无锋了?我总觉得你回来之后,老是在我面前提及他,现在是不是有意找一个机会去会他啊?”宫装女郎有些意动,眼珠一转,却看见对方脸上满是企盼之色,内心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些什么,突然问道。

“哪有此事?妹子不过是碰巧有机会与那李无锋交谈过一番罢了,姐姐怎么突然将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扯到妹子头上来了呢?那李无锋是什么人姐姐难道不清楚,他身边可从未却过女人。”索菲娅大羞,胀红了脸辩驳。

“哼哼,这个可很难说,以妹子的风姿,我就不信那李无锋这个色中恶鬼会不动心?只怕你自己坠入彀中自己还不知晓吧。”宫装女郎悻悻的道。

“姐姐说笑了,妹子不过是蒲柳之姿,那里当得起姐姐称赞,说不定那李无锋一见姐姐,倒是很有可能为姐姐的倾城容颜所倾倒,拜倒在姐姐石榴裙下,任凭姐姐安排发落也是大有可能。”索菲娅红着脸反驳,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呸!死丫头,他是十七妹的未婚夫,你说这话不怕我十七妹听见撕破你的嘴。”宫装女郎笑骂道,作势欲撕对方的嘴。

“那有什么?你们唐族古代不是有一个传说是娥皇女英两姊妹共伺一夫的佳话么?正好重演这段佳话啊。”索菲娅也是舌尖唇利,不甘示弱。

“死丫头,越说越过分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宫装女郎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向对方扑去,二女笑着闹成一团。

“圣王,属下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所有人都会站起来反对我们,光靠军队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北原郡形势的变化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还请圣王三思!”

大殿内气氛有些沉闷压抑,一身杏黄袍服底中正绣巨大的昂首三足青鸟,尤道方阴沉着脸在大殿上方来回踱步,半晌一言不发。

殿内的众人都低垂下头不敢作声,站在两侧靠前的许文哲和蓝百林二人也是面面相觑,蓝百林本欲站出来发言,但在自己师兄的眼神制止下终于又缩了回去。

“大家对薄相的话有什么看法,都可以提出来嘛,我们现在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前景是光明的,本王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渡过目前的难关。至于北原遇到的问题,也的确需要仔细分析,大伙儿都可以畅所欲言,好好谈一谈啊。”大概是来回踱步踱累了,圣王终于停住了脚步,阴沉沉的目光扫了一下殿下的众人方才启口道。

殿内还是死一般寂静,大家都选择了沉默来表示遵从和顺服,而有些得意的壮年汉子飞快的溜了周围两眼,站出列来恭敬的跪下一叩首才起身道:“属下不能同意薄相的看法,北原问题是一个特例,具体问题需要具体分析,那些贵族地主在北原原来隐藏得很深,表面恭服,但内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夺回他们原来失去的一切,这一点并不会因为我们放松对他们的镇压而改变,而恰恰正事因为我们前期在北原表现得过于软弱,才让那些贵族地主们有了喘息之机,才会让他们又机会积蓄足够的力量,若是我们在一开初就采取严厉镇压,剥夺他们的所有财产和田地,将这些财富和权力分配给忠于我们太平教的民众,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当然北原的失利也与可恶的卡曼人背叛我们有很大关系,不过卡曼人是在隐藏得太好了,我们大家都无法料到这个问题,这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我觉得当务之急不是检讨我们得失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我们如何在河朔掀起更广泛的镇压运动,让那些吸血虫贵族把他们从我们会众那里多年来压榨的血汗所得挤出来!”

“于大人,我觉得北原失利并非原因并非想你所说的简单,卡曼人的叛变是一方面,难道我们的政策就没有失误之处么?当初圣国制订了一系列经济政策,采取逐步收回田地,给予会众配田,对大土地所有者采取低价赎买政策分步骤购回田地,整个北原并没有出现多大动荡,可是在掀起均贫富分田地运动后,北原局势骤然恶化,难道大家还看不出这其中的原因么?正是因为北原原有的中上阶层对我们的政策不满,才会导致局势恶化,甚至许多原来亲附于我们的庶族和自由民也开始疏远我们反对我们,即便是最下层的民众也有相当一部分因为没有获得田地财富或者说认为分配不均而对我们产生了怨气,致使李无锋和卡曼人才会有机可乘,这一点我们应该清醒的认识到,这对我们在河朔的政策一样有着很好的借鉴作用。”终于有人站了出列对河朔地区前线军事指挥官于永志的言论表示了质疑,正是太平教中负责内部纪律和刑罚事务的教使陶邦。

“丰大人,你的话我们一样不敢苟同,当初我们太平教能够快速发展壮大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了广大的下层会众的支持!当初我们能够一举扫平关西、北原和河朔,靠的就是下层会众的力量,他们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支持我们太平教?就是因为他们相信我们太平教的教义,相信信了太平教就可以本世享受美好生活和死后能够升入天堂极乐世界。但是民众是愚昧的,他们虽然相信嗣后可以进入天堂享福,但更渴望能够用肉眼看见实实在在的美好生活,将那些以前作威作福的地主贵族有钱人打倒在地,分光他们的财产田地女人,这才是能够调动他们热情的最直接最现实的东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夺取天下!丰大人你说的那些并不能证明什么,关西失陷是在我们搞均贫富运动之前吧?为什么还是失陷了呢?可见这二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嘛。”反驳的是太平教负责宣传事务的教使唐国泰。

陶邦为之一窒,“关西情况与北原和河朔有些不同,关西四面都有强大的敌人,林国雄、郎永泉还有李无锋都拥兵数十万,东面还有司徒峻的威胁,关西四战之地,而我们太平教内部一样有不少高级官员已经腐化堕落,贪生怕死,在面临敌人进攻时,不是努力想法子击退敌人,而是一味退缩不出,最终导致失利,我想这些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但是河朔已经时我们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根据地,如果我们还不能从以前的事例中汲取教训,我想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所以今天圣王专门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就是希望大家能够捐弃成见,真心实意的为胜过的明天着想,商讨出一个可行的政策,以挽转我们目前不利的局势。”薄近尘再也忍不住了,若是照这样下去,只怕局势又会向着他不希望看到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圣王态度暧昧的情况下。

“近尘说得不错,当此危难之际,大伙儿更应该同心协力,河朔时我们圣国的根本,在安原,我们依然牢牢的控制着局面,九江已经成了我们太平教南下的桥头堡,下一步,我们应该整合力量,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争取在帝国南方获得长足的发展,帝国五湖地区历来是粮仓,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五湖地区,那我们的力量必将可以得到十倍的壮大,而司徒峻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帝**队腐朽不堪,不值一提,——”

第九十五节 兵谏

看到尤道方避而不谈自己提及的控制区内政策调整问题,而将话题却一下子转移到了九江五湖这些虚无飘渺的问题上,滔滔不绝的构思起圣国占领五湖地区的梦想,薄近尘心中原本升起的一丝希望如同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的向着无尽的黑暗飘落下去。

成大猷分明已经和圣国同床异梦,圣国派出的官员不是被排斥到一边,便是被赶了回来,根本无法插手任何事务,薄近尘敢肯定成大猷已经和帝国内部某些权力人士勾结在了一起,只是表面上却还和圣国虚与委蛇,但是圣王却不相信,他甚至还想去九江视察,如果不是自己和许文哲的再三劝阻,只怕真的就要成行了。南下五湖?那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梦罢了,照这样下去,圣国只怕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一天了。

脸色灰白的薄近尘再也没有心思听站在殿上高谈阔论的尤道方侃侃而谈,只是淡漠的注视着殿内一干面带恭顺之色的同僚们,直到尤道方神吹海聊完,尤道方才想起自己这位已经与自己越走越远的武相今天提及的话题。

“嗯,至于今天薄相提出的问题,也的确值得引起大伙儿注意,很多事情过犹不及,大家在今后政策操作过程当中应该考虑。”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波进程,尤道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薄近尘处心积虑提出的看法拨到了一边,只听得一干人大声欢呼道:“圣王明断!”便宣告了议事会的结束。

“文哲,百林,你觉得我们再这样下去还有希望吗?”已经迁到河间府的武相府内,枯灯如豆,偶有一丝穿过缝隙的寒风袭入,便灯火摇曳,人影幢幢,“你们的师傅已经听不进任何不同意见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在安原建立圣国以后,我就觉得他变了,而且变得越来越明显,我不知道你们俩感受到了这一点没有?”

坐在下首的两名年轻人脸上掠过一次夹杂着痛苦的迷惘,白天的争论他们都在场,虽然他们内心也更倾向于薄相的意见,但面对如此激烈的争论,像于永志一派的意见也还是有一定道理,目前的危急形势究竟是不是由于圣国的政策失误造成的呢?

“薄相,师傅现在是有些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研究圣教的思想精髓上,可能也有些忽视了现实情况下的一些变化,我想我们可以慢慢通过其他方法来劝说他。”许文哲的话有些勉强,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多少说服力。

“文哲,你不用说这些违心之言,现在还有多少时间能让我们来耽搁?卡曼人一旦在清河站稳脚跟,他们不会去碰帝都,那是帝国的心脏,会遭到全帝国的反击,就只有西进或者南下,西边,现在的平陆府在李无锋手中,根据情报,李无锋的西北军已经击败了从榆林南下偷袭的卡曼军队,现在云集在平陆府的西北军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而且还在增加之中,西北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我们太平军,我相信卡曼人不会去啃这个硬骨头,到时候我们北面的黑山和龙泉就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而李无锋也绝不会坐视卡曼人在中原的地盘一点点扩大,他肯定会抢在卡曼人前面东进,河间一样不是天堑!”薄近尘脸色异常平静。

“可是,薄相,现在师傅思想未通,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啊。”蓝百林一脸无奈。

薄近尘眼中闪过一丝幽幽的暗芒,“照这样下去,只怕圣国是熬不了多久了。我们现在手中只有河朔四府,可是于永志这个家伙已经在把这里弄得天怒人怨,只怕再拖下去,不用卡曼人或者西北军来犯,这里的士绅豪族都会群起而攻之。”

看见在教中素以多谋善断闻名的武相如此悲观,许文哲和蓝百林二人都忍不住长声叹息,从极盛时期掌控三郡之地,几乎相当于小半个帝国,百姓争相依附拥戴,短短几年竟一下子落得举步维艰,连现有的几府根据地都难以维持,左右强敌的蚕食鲸吞,不断打压圣国的生存空间,领地内众叛亲离,暴乱不断,难道圣国的前途真是昙花一现?

“薄相,您的意见觉得我们应该怎样?”许文哲看得出对方话里有话,他也知道对方照自己二人来除了是要沟通思想外肯定还有其他想法想和自己二人交流,毕竟自己二人是圣王的亲传弟子,在圣国架构内虽然位置算不上,但在普通教众心目中,自己二人却是圣王的接班人,也许对方就是想借重自己二人的身份来达到一些目的呢。

薄近尘清冷的目光在二人脸上逡巡,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如果再不当机立断,只怕圣国就真的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说实话,即便是现在改弦易辙,薄近尘自己也并没有太多信心,前期席卷整个控制区的大运动已经让太多的人走到圣国的对立面,而要挽转这些局面,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血和努力。而周边的敌人会给予自己一方这个机会么?可是若不赌这一把,那就是真的连一丝机会都没有了,来自北方和西面的强敌将会把圣国大业扼死在这河朔土地上。

思考了好一阵,直到二人的目关格斗已经变得有些疑惑了,薄近尘才下定决心,他定了定神,目光望向窗外:“文哲,百林,我觉得目下只能当机立断,解除于永志的军权,将他拿下。于永志在河朔的行为是在太过火了,已经大大超出了圣国原来确定的界限,而且以他为首的一帮军官和官员勾结起来,借着均贫富运动大肆侵吞原本属于圣国的财产,我已经受到了不少对他的举报,而且证据确凿。只有解除他的权力,并在河朔四府重新恢复原来的政策,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恢复生产和经济,同时整肃队伍,裁汰军队冗员,加强军队战斗力,只有这样圣国也许还有一线出路。现在太平军中许多高官忙于敛财,已经根本没有创业时候的锐气,只想如何保住目前的局面作个富家翁,可是敌人会容忍我们就在河朔就一直这样下去?答案是否定的,说也不会容忍我们太平军在这帝国的中原核心地区长久的逗留下去,无论是卡曼人还是西北军,甚至帝国,现在都把我们视作了软柿子,第一刀都会砍向我们,我想你们二人一样清楚我不是在危言耸听!”

薄近尘的话语可以说是振聋发聩,但二人更震惊的却是薄近尘的建议,解除于永志兵权,将他绳之以法!于永志现在可是圣王手下最红的大将,而这河朔也可以说是于永志一手打下来的,他在河朔的关系也是根深蒂固,要想动他,先不说圣王是否会同意,弄不好,反而会被对方所伤。

“薄相,于永志在河朔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耳闻,但牵扯其中的人太多,设涉及面很广,而这河朔又是他的老巢,他的关系盘根错节,就算是我们想动他也未必能动得了。另外,我看即使您把你所掌握的那些他私吞财物的证据交给我师傅,我师傅也未必肯信,这一点也是关键,闹不好让我师傅误以为我们有其他想法,那就更麻烦了。”许文哲终于开了口,他考虑得很周到。在这样的内部斗争中,师傅的意见很重要,一旦师傅支持于永志,薄相可以说没有任何胜算。

“可是文哲,你想过没有,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的想法是先把圣王调出河间,请他视察龙泉或者黑山,然后你动用你在龙泉的兵力稳住阵脚,从清河返回的那几万人马,我还有些影响力,我们可以先将于永志擒下,然后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除了和于永志裹得特别紧的几人外,我们不扩大范围,我想等圣王回来,木以成舟,圣王也奈何不得。”薄近尘的话骑士已经将自己摆在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即便是这次行动成功,以他自己对尤道方的了解,自己今后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圣国局势不堪,他不能不冒这种险了。

许文哲和蓝百林二人都有些感动,对方其实已经将他自己的处境置之度外了,自己师傅近一段时间的表现让二人也陷入了迷惘之中,从现实政治上来说,薄近尘的政策更适应目前的局势,但那样和当初圣教宣传的思想和教义相悖,会引起圣教许多狂热支持者的反对,但如果放任这一系列越演越烈的运动继续下去,只怕会引发控制区内势力相当强大的那些中上阶层强烈反弹,而且现在已经出现了这种苗头和趋势,尤其是在外有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这更加危险。

是该作出决断的时候了。

第九十六节 秘商

悠扬的音乐声中,一对对男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灯影晃动,裙裾飞扬,春意涌动,四周的西式壁炉将大厅和四周的房间烤得暖意融融,不时可以看见飞舞起来得长裙下雪白的大腿,看得端着酒杯独自一人坐在一角落里的无锋连连咂嘴,虽然厅内温暖如春,但除了大厅就阿是寒意逼人,帝都的冬夜可不比南方和北吕宋,即便是再保暖的马车也不能抵御严冬的侵蚀。

“公爵大人,您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难怪连酒杯里的酒都没有了您都没发觉,呵呵呵呵——”略带戏谑的熟悉声音从背后传来,华丽的长袍,略显放荡的模样,正是无锋昔日在帝都的花丛老友――帝国礼务副大臣劳民侯爵。

“劳大人,来,来坐。”无锋站起身亲热的搂住对方肩膀将对方拉刀自己面前,一同坐下,“好久不见了,听说您才从东海回来?”

“呵呵,回来几天了,出去散了散心,帝都里边风高浪大,能躲远一些就躲远一些,不小心打湿了衣衫不划算。”对方也亲热的拍了拍无锋的肩膀,“怎么,躲在这儿偷窥?嗯,舞池里的女孩子你看上谁了?要不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唉,这种舞会不是我所喜欢的,若不是看在秦铁成的面子上,我是不会来的。”无锋耸耸肩,无可奈何的道,“听说这个酒会是秦家和东海哪家望族联办的?是个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这帝都上层社会里我才走了一年多,好像许多人都不熟悉了,坐在这儿也觉得气闷,还好你来了。”

惊讶的张大嘴,劳民显然没有想到身为西北军政节度使的李无锋居然不清楚这次酒会的目的就来了,而且居然是独自一人躲在这儿,“李兄,你可真有意思,那你是怎么来的?难道你来的时候没有人招呼您?您的请柬上难道没有你的名字?”

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无锋一脸无辜的模样:“唉,这个说来话长,本来是安琪儿要来的,可是她伯父身体欠佳,所以就要我代替她来,我反正没事,也就想跟着来混混饭吃吧,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场酒会,没有准备晚饭,这秦家也太抠门了吧。你们都是用过晚餐了的,我可是空着肚子一大早就呆在这儿喝寡酒啊。”

“噢,是受安琪儿小姐之托来的啊,你用的大概是休伊家族的名贴了,难怪,看见你这样一个年轻人,又来得那么早,人家肯定因为你是休伊家族中一个新出来见世面的小字辈了。”劳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缩在角落里喝闷酒,“要不要让那些侍者给你那些糕点来充充饥?”

“谢了,我已经让那侍者给我拿了几块,看那侍者神色,肯定那小子怀疑我是专门到这些场合来蹭饭吃混酒喝的人了。”无锋悻悻的道。

劳民一听大乐,“好了,好了,谁敢这么看咱们大名鼎鼎的西北王,那他肯定是瞎了他的狗眼。忍着点吧,今晚你会觉得不虚此行的,现在正角儿都还没上场呢。”

“哦?正角儿?谁是正角儿,不是秦家么?”无锋惊讶的望着劳民。

“这一次酒会名义上是秦家和东海杜家出面举办的商业酒会,但估计大殿下和七殿下都会到会,说不准你的未婚妻十七公主也要到呢,还有宫廷礼仪官朱紫玫和帝都武林中的第一美女――石雅薇小姐到会,这可是难得的美女大聚会呢,只可惜安琪儿小姐不能到会,否则这场盛会会更添几分光彩。”劳民咂咂嘴,有些惋惜的道,“对了,听说安琪儿小姐已经和你有了婚姻之约,可是有此事?”

无锋也早就直到自己和安琪儿之间的关系瞒不了多久,不过他不想就这个问题多作解释,以免纠缠不清,“我和安琪儿小姐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她曾经是我在军事学员进修时的军事历史教官,我很欣赏她。不过你说的那个石雅薇小姐石何许人,我好像从未听说过啊。”

“那可是你孤陋寡闻了,石雅薇号称诗剑双绝,不但在剑术上在帝都武林中技压群雄,更难得的是她在文学上的造诣亦是出类拔萃,擅长吟诗作赋,而且那花容玉貌,闭月羞花不足以形容其秀美,沉鱼落雁不足以描述其风姿,可谓完人矣。”劳民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吊起酸来。

见色中恶鬼的劳民咬文嚼字的如此一说,倒也勾起了无锋的兴趣,“这石雅薇是帝都武林中哪一派的弟子?秦家为什么会请她参加这场酒会呢?”

一副奇怪的神情看着无锋,劳民讶然问道:“什么?李兄,你怎么如此孤陋寡闻啊?石雅薇是帝都举足轻重的大派――听雪轩派主石云遥的小女儿,石云遥年轻时候就是帝都公认的美男子,文才风流名扬帝都,剑术拳技笑傲江湖,他娶的一妻两妾皆是艳冠群芳的绝代美女,生的女儿岂会有差?三个女儿号称石中三莲,大女儿石雅茵嫁给了司徒明志的大儿子,二女儿石雅芙嫁入了苗家,唯有这小女儿才艺容貌更胜于人,现在还待字闺中,引得帝都一干狂蜂浪蝶追逐不休。难道李兄会没有听说过?”

无锋兴趣大增,兴致勃勃的道:“这个却是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久在西北边荒,对这帝都时事也就不大理会,一会儿倒要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

说起女人事情,两人可谓臭味相投,四目放光,倒是无锋还挂记着这次酒会的来由,顺口问道:“既然这酒会是秦家和东海杜家联办,为什么会招来这么多似乎与他们生意上不相干的人来参加啊?你说休伊家族么,都是帝都大商业家族,勉强说得过去,这几位殿下,还有这什么宫廷礼仪官和石雅薇,又是什么原因呢?”

“这宫廷礼仪官么和东海杜家有那么一丝亲戚关系,而石雅薇呢则是秦二公子在帝都诗社的好友,听说秦二公子对石雅薇也是相当仰慕,只是那石雅薇眼界甚高,一直没有表态。”劳民没有直接回答无锋的问题,“至于二位殿下么,也许才是这次酒会的主角呢。这是我个人的猜测,这次酒会名义上是东海商界和帝都商界的联谊酒会,东海商业素来发达,仅次于江南,秦家和杜家在东海诸府都有着很深的渊源,和多顿人、倭人以及南洋诸国都有着密切的商业往来,帝都许多商界名流也是通过东海转口与外洋联系。”

“主角?”无锋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东海之事啊,听说大殿下和七殿下闹得怨冤不解,几乎兵戎相见,看来秦家和东海杜家是想在中间当调解人为两方说合啊。”

“嘿嘿,李兄果然一点就透,不是几乎兵戎相见,而是已经兵戎相见了,只是没有扩大化罢了。”劳民瞟了一眼对方,慢吞吞的道:“秦家和杜家都在东海有着相当深厚的人脉关系和经济利益,一旦大殿下和七殿下真的开战,两家受损的利益肯定不会小,他们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的出现。”

“哼哼,只是这东海之争,大殿下和七殿下会因为你两家从中说合就和解?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无锋淡淡摇摇头,并不看好,“大殿下为了东海可损失不小,燕云东部丢了,连首府北平府都还在普尔人的威胁之下,就凭你秦家和杜家简单几句话就退让,这可能么?而七殿下那边,这东海本来从防御区来说本来就是属于东部军区管辖范围,现在东海北部都被大殿下控制了,他会甘心?”

“呵呵,李兄你就不必杞人忧天了,总之只要两位殿下到会,就说明肯定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友哪一位殿下不到,那这场酒会的意图就算流产了。”劳民也笑了笑,“咱们不过是一个看客,若是没有几名美女到会,我才没有兴趣到场呢。”

“也是,咱们就在这儿尽情的欣赏美女吧,但愿不要让我失望,在这里呆上一晚,也太过无趣。”无锋端起酒杯与对方轻轻一碰,抿了一小口。

“咦,那不是李大人么?怎么李大人也对这种纯粹的商业酒会感兴趣?”皮肤黝黑的男子眼光十分锐利,远远在转角处就一眼看见了无锋,呆了一呆后,才风度翩翩的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大人可是真有闲心啊,回帝都几天也不来看看老朋友们?噢,劳大人也在这儿啊?”

“罗布森先生,别来可好?”无锋礼貌的站起身来和对方握手,三人一阵寒暄。

“二位大人对这一类商业酒会也有兴趣?我还以为这次酒会只有我们帝都和东海的商界人士参加呢,看来这才酒会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啊。”身为帝国最重要的商界报刊《商业周刊》的总编,罗布森的嗅觉可谓异于常人,随意的扫了几眼来客,便察觉出了情形的异样。

第九十七节 掺和

“罗兄,也许这次酒会真的很重要,但我和李兄此次来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见识一下美女们,洗洗眼而已,别无他图。”劳民见对方如此敏感,赶紧解释道。

“是么?李大人日理万机,也会有心思来这种酒会消磨时间?”罗布森意似不信。

“罗兄,商业和政治本来不分家,帝都和东海工商业发达,我西北穷乡僻壤,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瞅瞅商机,顺便推销一下咱们西北?要知道,好像现在东海和帝都经济都不太景气。唔,太平军和卡曼人的兵锋都指到了帝都的城门口了,我西北现在可是大后方啊,腾格里草原一片安定,吕宋人和我们亲如同胞,西域人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连西斯罗人都和我称兄道弟,可是商人们却只瞅着东海、江南,难道咱这西北和北吕宋就这么不屑一顾么?”无锋抿了一口酒,有些口无遮拦,空腹饮酒本来就有些易醉,连续几杯酒下去,无锋也稍稍有了些酒意,话语一反平常的平和变得放肆起来。

“李大人,您这话可有些偏激了。我可是听说你那北吕宋现在发展得如火如荼,我有两个朋友都是从帝都去了北吕宋,现在定居在双堆城,不但南边的咖啡种植园弄得风生水起,现在他们俩还去西面的旁遮人领地赫尔姆斯经营了一家黄金和钻石饰品加工厂,在帝都都开了分号,生意兴旺得很啊。我前段时间听他说,维托府的烟草也已经占领了半个旁遮人领地,还开始向海德拉巴人的领地内扩展,难道这些还不是您的功劳?您还在这儿哭穷,这也太不地道了吧。”罗布森似笑非笑的呷了一口酒,一连串事例从嘴里冒出,说得无锋哑口无言。

“罗兄,可真有你的,连李大人的老底都被你摸得清清楚楚,我还真意为李兄领地里有些拮据呢,看来这是李兄在装穷啊,不说了,李兄,明晚你买单。”劳民哈哈大笑,指着无锋故作生气状。

“劳大人,罗某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若是连这些情况都不清楚,还怎么当这《商业周刊》的总编?李大人,我说得没错吧?还要不要我把腾格里草原上的毛纺织行业发展状况介绍一下,或者我们俩来讨论一下太玄府近期的亚麻种植和麻纺织业的发展前景?”罗布森也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齿。

“够了够了,罗兄,我算服了你了,我这领地的底儿看来都被你掏得干干净净了啊。可你也得说句公平话,我西北的经济状于中原诸府想必尤其是东海江南相比,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无锋啼笑皆非,心中也暗暗佩服对方对各地的经济发展状况掌握得如此详尽透彻。

“唔,李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西北基础的确太差,这几年在你的治下已经是以超越常规的速度在发展了,但江南东海这些地区是几百年未遇兵灾,且土地肥沃物产富饶,教育体系健全,人才荟萃,工商贸易气息浓厚,这些都不是三五年时间就能够赶上的。不过依我的看法,如果西北能够保持目前的发展速度,再有十到十五年,也许能够有和东海一较之力,但江南的话,至少需要有二十年以上的发展才有希望。”罗布森思索了一下才道:“不过按照西北发展趋势,估计三五年内赶上关西、燕云诸郡应该是在情理之中。”

“关西不是已经在李兄治下了么?好好利用关西一地,李兄前程远大。”劳民拍了拍无锋肩膀,语含深意的道。

无锋不知道对方是有意如此还是无意之失,不过他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淡淡的道:“劳兄醉了,关西那是帝国中央属地,并非李某领地,只是眼下局势混乱,李某军队暂时控制四府罢了,像汉中和锦城还是中央直管,连郡守也还得请帝国中央任命呢。”

“是么?也是,只是这乱局何时是个尽头呢?”劳民斜睨了无锋一眼。

眼见得气氛有些尴尬,忽听得一阵喧闹声从门厅处传来,远远望去一名锦衣金冠的青年在一干人的簇拥下从门外走了进来,英挺秀美的面容上总挂着一丝微笑,不过在无锋眼中却总嫌多了一缕阴柔之气,缺乏一点男人的阳刚气息,正是那统帅江东的七殿下司徒元。

“李兄,咱们还是去见见罢,免得人家说我们缺了礼数。”劳民眨眨眼建议道。

“不急,先等一等,等七殿下忙过了再过去吧,你没看七殿下身边哪儿还站得下人,看看那些快晕倒了的少女少妇们,劳兄是不是想趁机揩油啊?”无锋半开玩笑的回道。

随着七殿下的到来酒会厅里顿时热闹了许多,反倒是无锋几人坐着的舞厅里人少了许多,早有一名从内厅里走出年轻公子,青衫博带,一枚玉簪随意的将头发绾起,和另一名中年绅士模样的人迎了上去,热切的和刚踏进酒会正厅的司徒元交谈着,并向周围的一些贵妇人们介绍着什么。

“嗯,真是够气派,看来今晚他们真是主客啊。”待罗布森告了个罪离开后,无锋将目光微微眯缝起。

“借花献佛一举两得嘛,联络帝都和东海的商业事宜本来也是必要的,但能够撮合好大殿下和七殿下之间的事情对秦杜两家更为重要,现在帝都城里没有哪个地方是保密的,你盯着我,我瞄着你,各方各派的关键人物都有人日夜监视着,谁想瞒过谁都不容易,还不如这样大大方方来参加酒会,一切事情都可以借着酒会的幌子来商量,不管成不成功也可以有个遮羞布啊。”劳民显然是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了,“何况现在大殿下似乎也有些落魄,虽然力量强过七殿下,大概也不愿意撕破脸,谈成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无锋没有搭腔,东海的利益分配还会受一些外界因素影响,尤其是现在看上去一直举棋未定的多顿王国的态度,如果多顿王国突然反目相向,只怕燕云局势就危险了,而已经控制了大半个东海的司徒泰会不会一鼓作气拿下整个东海作为新的根据地,或者是暂时和司徒元妥协,全力抵挡北方敌人,各种可能性都存在,连无锋也无法看准。

司徒泰的到来显得要低调得多,也许是北方战局的失利让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脸色阴沉的他几乎是悄悄的溜进了酒会厅,只是和主人略略打了个招呼,便再族人的安排下匆匆进入了早已准备好内厅,估计要不了多久,两兄弟的商谈就会以天气变化开始,想到这儿,无锋嘴角也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这帝都内真是有意思,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大戏上演,牵扯到无数人的心,尤其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看着这一切,更是觉得别有一种味道。

正感怀间,一道俏丽的而又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门厅口,立即引起了厅内许多人的追捧,许多男士纷纷抛下手身边的女伴簇拥了上去,看见这一幕,无锋身旁的劳民立即啧啧有声的咂着嘴接上话:“瞧瞧,李兄,你的未婚妻十七公主殿下依然是如此受欢迎,可见十七公主殿下的魅力依然不减,你作为他的未婚夫有什么感想?”

“呵呵,劳兄,如果你作为一个年轻女性,长得不难看,而且又恰恰姓司徒,我想你一样会吸引这些爱慕虚荣人们的眼球的。”无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那你也不打算去见见吗?”劳民有些惊讶于无锋淡漠的态度。

“嗯,看情况吧,也许她很忙,还要充当两位兄长的调解人呢。”看着司徒玉棠行色匆匆,也只是和厅内熟人打了一转招呼,便进了内厅,无锋若有所思的道。难怪这几天看不见人影,却是在忙这些事情,无锋心中有些不愉快,但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她司徒家族中内部的事情,司徒元又是她既同父母亲又是亲姊妹的兄长,这也难怪。

“李兄,说句不恭的话,现在皇帝陛下已去,十七公主殿下如果没有您的未婚妻这层身份,我想大殿下会不会理她都很难说,现在这种局面,没有实力的人说话谁会听?”劳民已经从无锋的神色看出来无锋并不知道自己这位未婚妻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

无锋心中一动,劳民说得是,司徒玉棠会不会背着自己打着自己招牌去促成二人的和解呢?二人和解对无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但无锋讨厌这种背着自己做事的行径。

门厅口的再次热闹了起来,将无锋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劳民习惯性的舔了一下嘴唇,无锋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目标出现。

转过头去,三道靓丽的身影一前一后在门厅外出现,立即吸引了包括舞厅内的所有男女客人的目光。

第九十八节 美人如玉

一阵铃环配饰响动间,当先而入的却是两名脸容有些相似的女子。居左者看上去年龄要略略大一些,不过双十出头,梳理得高耸而起双环发髻用玉翠金步摇斜插,颤颤巍巍,一袭合身的藕荷色唐式旗袍裹在身上,将略显丰腴的蜂腰凸臀勾勒得圆滑动人。圆润的脸颊上两个酒窝隐现,眉若远山,左腮一颗米粒大的美人痣更将是将女子衬托得飞扬活泛,一条棕黄色的狐尾缠绕在粉颈上,平添了几分妖娆。淡红的朱唇倏开倏阖,一双水光灵动的眸子顾盼神飞,葱指斜捻,皓腕轻舒,一阵阵脆生生的娇笑声中花枝乱颤,乳波荡漾,看得人那颗心都忍不住要从胸腔子里跳出来。

而与她携手同行的一名少女看上去年龄大概要小五六岁,不过光从脸型就可以看出二人有血亲关系,脸上总有着一股子淡定从容笑意的少女略略侧首,似是在认真倾听左侧女子说着什么,一身桃红色的长裙掩掩饰不住英挺之气,外罩的披风将苗条的身材遮掩无遗,脸颊相比左侧女子略显清减,桃红樱唇紧闭,但那双幽深的瞳眸间或流露出一抹摄人神光,但谦冲和煦的笑容总是浮动在双颊将眉宇间那股坚毅之色掩盖了不少。

稍后跟进的女郎显然是没有想到会与前面的两女碰上,有意放慢了脚步,想避开这种尴尬场面,知道二女进入大厅并在大批殷勤的男客人们簇拥而去时她才略略皱着眉头走进大厅,很显然她有些不太喜欢场内的热烈气氛。这时候的礼仪官已经换下了平常工作时间的宫装,银白色的高领袍服显得十分合体,手上斜挂着的披风随意的贴身而放,高耸的胸脯上一条深黑色的檀珠长链随着步伐而轻轻晃动,更将那对鼓胀的酥胸映衬得熠熠夺目。雪嫩的脸庞依然时惯有的冷傲,星目中水钻一样的眸子晶莹剔透,只是那么轻轻一扫,厅内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那份清冷气息。

三女的先后到来立即就引起了场内客人们的一阵骚动,尤其是一干男性更是眼中流露出迷醉之色,女客们眼中都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嫉妒和不屑的火光,一阵轻声咳嗽让沉迷于秀色中的男客们才从醺醺然中清醒过来,原本有些凝滞的气氛重新流动起来,两位主人也恰到好处的迎了上去,招呼着两拨接踵而至的贵客。

无锋的目光落在前面两女脸上就久久不愿离开了,有些相似的两张玉靥让他胸中的心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年长的少妇那股子媚而不妖的味道似乎很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味道,尤其是那双媚眼配合着浅笑间颤动的美人痣,活脱脱的要将人的心从胸腔里抓出来。曲线浮凸的身材更是让人眼眶欲裂,恨不能自己生有火眼金睛能够看穿衣物,一饱眼福。至于她身旁的那名少女,无锋可以感受得出对方进厅时,眼正目清,鼻根高挺,一看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子,带来的气势也让无锋察觉到对方果然不是俗人,虽然一直和旁边女子侧耳笑语,但敏锐的直觉从她全身肌肉蕴藏的流动力感就可以隐约察觉出来。

“李兄,我看你好像对那石雅茵更感兴趣?嘿嘿,石大姑娘可是帝都有名的风流怨妇,不过看在她公公和父亲的份上,倒是没人敢随意去撩拨她,弄不好,死在那条巷子里都还不知道。”一直在观察无锋神情的劳民笑着告诫无锋,“怎么?难道李兄不觉得那石雅薇更像一朵清新无比的百合,更值得倾心么?”

“呵呵,劳兄说哪里去了,左边那个女子就是石大姑娘石雅茵了?果然是一朵盛放的鲜花,司徒明志的儿媳妇,也真是难为她了,这位公爷现在似乎很落魄啊。至于那石雅薇么,我怎么觉得更像一枝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啊?”无缝也是呵呵一笑掩饰着自己的观感,“相较于后面的礼仪官,劳兄觉得哪一朵花更绚烂呢?”

“嗯,春花秋月,各有所长吧。那就要看各人的口味了。那石雅茵现在早就和她丈夫分居了,一直住在娘家,李兄,你当年可是踩在司徒公爷的肩膀上开始上路的,当初若不是司徒公爷一时头脑发昏想要去尝一尝民族英雄的滋味,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啊,好在先皇当时没有痛下杀手,要不然早就墓拱已朽了。”劳民摇摇头似在对昔日的往事回味。

随着重要客人们的接连到来,酒会厅里的气氛也越发活跃热闹,来往如梭的侍者们穿行在围成一堆堆一圈圈的人群中,不断为客人们端来美酒点心和水果,商人们按照各自的行道结成小圈子,一边饮酒一边谈论着当前的时事,若是在往日,无也会端着酒杯四处走动一番,为自己领地拉拉人气,可今日本来就是一个商业气息十分浓厚的酒会,来的客人大多是商界人士,而自己却大多不识,也就失去了兴趣,一个人歪在角落里饮酒作乐,倒也自得其乐,而那劳民早已在三女进厅不久,便告了个罪,追寻而去。

“这位兄台,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一个清朗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无锋已经感觉到背后来人,不过他也听出对方是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也就没有回头,大大咧咧的回道:“唉,被朋友抛弃,有不认识其他人,只好独自在这里借酒浇愁了。”听出对方年龄也不大,无锋索性半开玩笑的打趣着。

“呵呵,兄台的朋友上哪儿去了?”大概是觉得无锋这个人说话挺有趣,身后那人也转过来坐在了无锋斜对面。

“还能上哪儿去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自然是去那边了。”无锋随便指了指酒会厅里为了一大堆的人群,无可奈何的道:“重色轻友,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兄台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啊。”看见无锋正面脸容,对方怔了一怔,似是在回忆什么但又回忆不起来了。

“是么,我可是乡里的土包子,还是靠别人的名贴才混进来的,所以这里边云集了如此多的商界名流,我却是一个也不认识。”无锋耸耸肩,半开玩笑道。

对方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商人模样,大概也听出了无锋口音带有浓厚的外地腔,话语间也就随便了许多,冷哼了一声道:“什么商界名流,还不都是来捧他秦杜两家的场,如果这秦杜两家真要跨掉了,只怕这里边大部分人都要笑得合不拢嘴吧。”

听得对方如此一说,无锋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家伙明显是和秦家杜家不太对路,大概是因为同是生意人,不敢得罪,所以也酒不得不来凑个兴,见自己一人缩在角落里无人理睬,以为自己也和他一样属于被冷遇的那一批,说起话来也就放肆许多。

“哦?看来这秦杜两家好像在这东海也并不太得人心啊。”无锋试探性的问道。

“人心?老兄,看来你还真是外地来的啊,这东海生意场上谁不忌惮这秦杜两家?秦家什么生意都做,什么生意都敢做,那条道他都能插上一脚,换了你,你高兴么?杜家这几年也是和秦家裹得紧,他们两家联起手来,这东海谁还不知道秦杜两家?连倭人——”似是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有些酒意的壮年商人马上收住了嘴。

“不就是和倭人作了些生意么?听说秦家可是获得了朝廷的贸易特许状的,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生意场上的人谁不知道?倭人的东西不也一样在我们帝国内卖得挺好?”无锋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得模样。早在自己在林月心面前冒充秦二公子的时候无锋就隐隐约约知道了秦家和倭人关系的密切了,今天听得对方言语间流露出来的东西,无锋更是心中一动。

“嗬,你说得倒轻巧,特许状?帝国的特许状上面罗列允许交易的东西是些什么?用得着秦家杜家那么煞费苦心的去结交帝国水军巡逻队?生漆、黄磷、细布、熟铁这些东西难道也是特许状上允许交易的东西?”对方见无锋似是了解一些内情的人,一急之下便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别以为人家不知道,看见你能做自己不能做,谁也不甘心啊。”

无锋一凛,扫了一眼对方,慢吞吞的道:“老兄,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秦家杜家干什么,自然有人监督,用不着你我去干涉。你我还是各人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正理。”

无锋短短两句话让壮年商人立时生出一身冷汗,连酒意也一下子消了许多,面色变了几变,勉强笑道:“兄台说得是,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兄台慢饮,我有事先告罪了。”话音刚落便忙不迭的抱拳一礼仓惶离去。

第九十九节 商情

看见对方离去的身影,无锋在思索这个人是否是秦杜二家用来试探自己的,但思前想后,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小,一来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如果秦杜二家真的知道自己在这里,从礼节上也早酒应该来见礼了,而来秦杜二家即使与倭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也不需要来试探自己,司徒泰和司徒元的态度对他们来说要重要得多。而据无锋推测,无论是司徒泰还是司徒元,都应该对秦杜二家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毕竟树大招风,何况是这一类如此敏感的事情,很难在东海这片土地上瞒过这两个地头龙。

不过看来秦杜二家的行径大概也引起了东海地境上一些商人们的不满,一来他们独霸这单生意不让其他人插手,二来商人们也并非全无民族大义,三来倭人各方势力都对倭人海寇骚扰帝国沿海大力支持,甚至相互勾结,企图利用海寇达到削弱帝国海防的目的,为他们下一步入侵作准备,倭人的这份心思凡是头脑清醒者都应该能够看明白这一点。

就在无锋一人独自沉思的时候,舞厅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随着酒会进行到一定程度,舞会也就正式拉开了序幕。对这种来自西大陆的社交活动,帝都现在是趋之若骛,酒会上帝国传统的粮食蒸馏酒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各类葡萄酒,而啤酒呢虽然在街头巷尾开始流行,但要进入这一类上流社会的正式场合似乎还差了一点。跳舞已经成了上层社会必不可少的社交方式,作为贵族,首先就必须学会这一类在上流社会生存交流的技巧。

无锋其实对这一类活动并不太感兴趣,不过从小到西大陆游历的他也在海德堡大学学习过这种传统的舞蹈。但相比于跳舞,他宁肯呆在自己位置上饮酒。不过他周围的商人们也逐渐多了起来,他可以毫不费力的一边饮酒一边留意着周围商人们的谈话。

“贺兄,听说你的商队去了西边一趟,应该回来了吧?收获怎么样?”一群商人出用在无锋身后,一边寒暄着一边问各自的生意。

“还行,我让我家小三子跟着去了一趟,也算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说起来西边还是荒僻之地,可听我家老三说,这社会治安可比这边强多了,尤其是过了鹧鸪关往西走,那可是一路顺风,只管朝前走就行了,到了关卡城门,自然有收税的来核量计税,一路上嗯本没有遇上去他麻烦,就是税厘也比咱们这边轻上一些。”被唤作老贺的人接口道。

“嗯。老贺,这次从西边带了些什么新鲜物事回来?也让大家尝尝鲜啊?”另一个商人也起哄道。

“还能带什么?干哪行就务哪行呗。到贝加和库车进了一批三勒浆和龙膏酒,在楼兰顺便买了些当地民族挂毯,然后去了北吕宋双堆府,订了一批蔗糖,再去了一趟印德安的赫尔姆斯,选了三十名奴隶,就这样,把卖货的钱全都用光了不说,还在赫尔姆斯借了一笔款子才算了事。”老贺话语颇有些炫耀的味道,虽然说借了款子,但好像倒是人家向他借钱一般荣耀。

“老贺,你的朋友可真多啊,连那什么印德安的姆斯的地方也能借到钱。”果然有一个商人凑趣的恭维道。

“呵呵,是赫尔姆斯,老夫虽然在那里有些朋友,可小三子没向他们借,一来利息不好算,二来欠偌大一个人情,只是让朋友从中担了个保,报上我帝都贺氏商行的名头,在西北银行赫尔姆斯的分支行里借了两万金币。”老贺洋洋得意的解释道,“本来像我贺家这种都不需要担保,一来我贺家是第一次和西北银行打交道,二来,西北银行在帝都还没有分支机构,所以不得不在程序上过一过,我估计呀,要不了多久,西北银行就会在帝都开设分支,那时候我的商队往那边走就方便多了,根本不用带太多现金了,一张银票足矣。”

“哦?那西北银行可是西北郡自己组建的钱庄?却用了西大陆的一个新名词儿。不过帝都这么多钱庄倒也可以去北吕宋和印德安开设分支啊,这样也可以方便大家伙儿去西北做生意啊,这些人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儿呢?”另一名商人接上话道。

“谁说我们没想到?”一个尖细的声音加入了进来,颇有些愤愤不平之意,“咱们帝都的金融界同仁早就与西北郡行政署和做过交涉,可是他们只同意我们在西北郡六府中开设分支,可是西北郡六府原来就有他们本地的大通钱庄,也是西北郡原来扶持的,后来万仁明的万丰钱庄和江南龚家的金陵钱庄也早早进入,现在更有西北银行这条地头龙加入,竞争相当激烈,即便是有些油水,又哪里比得上北吕宋、西域和腾格里?连这些地方西北行政署都一直没有松口,我们屡次申请均被驳回,听说连万仁明和龚家也没有获准。至于那印德安,那本来就不是西北的直属领地,西北银行能够在那里开设分支机构,大概是因为李无锋李大人和他们那些领地的首领们关系较好的缘故吧。”

“哟,周老板也来了?你说的也不完全对,那印德安的情况我倒是了解多一些,印德安虽然名义上是一个统一的王国,可是事实呢,虽然有一个中央政府,担地方上却是分成几块,各管各,靠近北吕宋和西域库车国的是属于旁遮人地盘,以前一直和北吕宋冲突不断,后来李大人兼任北吕宋总督后好好教训了旁遮人,旁遮人这才老实了,后来用听说他们教派有些纷争,其他几族都要准备灭了旁遮人,还是李大人出兵帮助旁遮人稳住了阵脚,现在旁遮人领地里,李大人说话比谁都管用,第二说话管用的就是鲍大人。”说话的人明显是一个半罐水响叮当的家伙,又特喜欢卖弄,一干话说出来连无锋也是暗自偷笑,自己倒摇身一变成了帮助旁遮人抵御外族入侵的正义使者了。

“鲍大人?哪个鲍大人?”几个商人不约而同的问道,连那叫老贺的商人显然也没有听说过,无锋就更加惊奇了,这旁遮人地盘上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姓鲍的强人了?还仅次于自己?

“当然是西北驻印德安旁遮自治领军政顾问团团长鲍林鲍大人。现在那帮子旁遮人对顾问团可是言听计从,西北银行能够在旁遮人的几座城市开张,那自然是李大人的功劳,但也肯定离不开鲍大人的鼎力支持。”半罐水洋洋自得的夸口道。

无锋这才恍然大悟,跟着又啼笑皆非,这西北银行进入印德安是财政署早就定好了计划,什么时候有成了鲍林这小子的功劳了?看来鲍林这家伙在旁遮人那边混得不错嘛,没给他两个兵,却也弄出了这么大声势,还成了军政顾问团的团长,什么时候授权让他去干涉民政事务了?无锋忍不住微笑着摇摇头。

“唉,那北吕宋和旁遮人领地现在可是遍地黄金,刚刚进入经济启动期,正是我们金融行业发展的热土,只可惜西北行政署一直不同意我们进入,听说那李无锋李大人也进京来参加皇帝陛下的葬礼,我们帝都金融行会正打算找机会去拜会一下李大人,定要让西北行政署同意我们进入这新开辟的几地市场,这样大的市场,光凭他西北银行一家也吃不下来啊。”尖细声音依然不依不饶,显然是对心目中的几处发财宝地心中向往已久。

“周老板,如果西北行政署不同意你们钱庄进入北吕宋和印德安的话,你可以去申请进入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啊,听说现在西域诸国也才出台了规模颇大的经济发展计划,已经对外招商引资了,那腾格里草原上也出现了几处新的集镇,毛纺织行业发展速度很快,这两地好像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银行钱庄,你们完全可以先去这两地啊。”被唤作老贺的商人热心的替周老板出谋划策。

“哼,怎么没有申请?他们西北行政署还不是一样以什么市场尚未成熟监督机制尚未健全为理由拖着不办,我们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有徒呼奈何,要不我们怎么会来打进京的李大人的主意?”尖细声音哀叹一声,顿了一顿接着道:“说穿了,还不是他们西北银行想垄断这几地的金融市场,牟取暴利,眼看着这几地经济高速发展,遍地黄金却不能捡,你说这滋味多难受?何况他们西北银行一家根本就吃不下来这么大的市场,这几地的高利贷甚是猖獗,各地商人和作坊主都颇有怨言,他们西北行政署却不闻不问。”

第一百节 露面

听到这儿,无锋心中又是一动,看来当初定下西北银行垄断这几地金融市场的想法还是有失偏颇,这样做固然可以为西北银行也就是西北财政带来丰厚的利润,但这也助长了西北银行骄傲自大情绪,而且最重要的是给当地工商业主们融资也带来许多困难,使他们不得不借助高利贷这种金融黑市手段,这样也会给当地经济发展带来许多弊端。萧唐和詹姆斯两人难道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为了西北银行的垄断地位不肯让步?无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萧唐他们,不能因为西北财政而损害了整个地区经济的健康发展。

“唉,这也难怪,西北银行是西北郡自己办的,他们当然会首先保证自己赚钱了,能够分一勺羹给你们也算不错了,不如先去西北六府先发展着,待时机成熟在再去这两地也不为迟。”老贺宽慰对方道。

“不为迟?老贺,你是不清楚我们这行道,谁能占先那就立于不败地位了,如果再拖上一些时日让它站稳市场,那里还有我们的汤喝?换了是你,同等条件下你愿意随便换合作伙伴么?”尖细声音反驳道。

“好了,好了,二位,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就这个问题争论下去了,因为决定权并不在我们手中,如果周老板能够说通李大人,那自然好。”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插话道,“贺老板,听说那西域前些日子不太平静,不知道你家老三去这一趟有没有什么影响?”

“呵呵,刘老,您说的是哪时候的事儿了?现在西域与西北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顶多也就是当兵的看上去多一些。”老贺压低声音道:“前段日子那些西域反叛军闹事被镇压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什么风浪了,没听说过西域和腾格里都流传着一句话么,‘宁遇阎罗王,不见崔无常’,现在那些西域人和腾格里草原上的蛮子都被杀怕了,这崔无常指的就是现在西北驻腾格里和西域以及北吕宋的军事指挥官崔文秀,听说他可是李无锋李大人手下排名第一的屠夫,最喜好杀人为乐,西域诸国尤其是楼兰国的叛党那可是被杀得血流成河,听说还专门将那些叛党的人头筑成了一个土台,用来警戒当地百姓。我听说当初李大人出兵北吕宋时也是他当指挥官,把那维托城外变成了一片坟茔之地,至今那些安第斯人还心有余悸。现在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那些蛮子听见他的名字,小儿都不敢夜啼。”

说到这儿,一干胆小的商人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在一旁的无锋忍不住再次抚掌叹息,看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了,文秀从维托到腾格里再到西域诸国,愣没逃脱这个屠夫的称号,原来在军中无锋就有耳闻,现在更发展成为无常的名号,连远在帝都的商人们都知道了,苦命的文秀只怕这辈子也难得解脱了。

“那是,对付那些蛮子们,如果没有点杀气,只怕难以镇住他们,唉,只可惜帝国没有多两个这样的人才,也好用来对付那些卡曼人普尔人和太平乱党,不也可以起到奇效么?”那个苍老的声音接口道,“李大人也是,最不济也可以把这崔大人调到东边来对付那些卡曼人和太平乱党啊,西边那些民族和蛮子既然已经归顺了,也就没有必要在把崔大人放在那边了啊。”

“刘老,话不能那样说,李大人不过是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他又不是帝国的军务大臣,他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要守卫好他的领地才谈得上其他,当然帝国现在危急,他也肯定有责任,只是看帝国现在连新任的皇帝陛下人选都还未能确定下来,如何谈得上其他呢?”老贺替无锋辩解道。

一谈到这个话题,众人都时一阵唏嘘感叹,显然都联想到了当前时局。

此时无锋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内厅出口,司徒泰和司徒元先后从内厅走出,司徒泰来去匆匆,连招呼都没有和厅内人打便离开了,而司徒元却悠闲得多,一边笑着和几位厅中的重要人物打着招呼,一边也和几位前来见礼的重要女客谈笑着。在几名女客面前,司徒元精神显得好了许多,几名女客虽然都有些矜持,但面对着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唐河帝国皇帝陛下的七殿下,还是不敢怠慢,纷纷行礼不迭。

几位自恃说得上话的大臣也纷纷挨上去,迎合着司徒元的话题一边谈一边朝着酒会大厅走来,无锋眼光瞟到劳民已经从女客边走到了司徒元身边,一阵话语中,司徒元全身一震,目光顿时往舞厅里的角落里望来,无锋不由得暗自叫苦,这该死的劳民,肯定把自己出卖了,之所以不敢先行离开就是担心离开时肯定会被一直在门口的主人询问,一下子就会暴露自己身份,只好等着客人一起散场时,一起离开,没想到还是脱不开这场麻烦。

无锋自打回帝都,除了与廖其长和常贵等几个外省官员一道吃过花酒外,对于这些谁都有可能成为下任皇帝陛下的几位皇子却是一个也没有拜访,以免引起有心人注意,而几位皇子也都悄悄派人来邀请自己一唔,但都被无锋以目前正值皇帝陛下大丧期间不宜相聚为由婉拒。眼下这种场合虽然时一种偶遇,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也难说得很,尤其是现在帝都面临北方利伯亚军队巨大威胁而自己的西北军已经进入了北原与卡曼人军队对峙的时候。

难道这劳民真是亲附于司徒元一方的人?自己怎么觉得不太像呢?无锋在站起身来的时候悄悄思索着。

众人看见七殿下甚至放弃了和几位美女亲近的机会,惊异的目光直望舞厅里的角落,都有些诧异,连秦二公子秦铁成和杜家的长子杜如海都不解的望着七殿下与他身旁的劳民二人,不知道这舞厅里会有什么事物值得七殿下如此关注。

“铁成,如海,你们二位怎么能如此怠慢贵客呢?”司徒元直到话出口看到二位主人仍然时一头雾水的模样才知道对方肯定也是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独自呆在这舞厅角落里,这个家伙的为人行事可真是出人意料。自己屡屡相招这个家伙却一直避而不见,若不是得知自己其他几位兄弟都一样遭拒,司徒元还真怀疑对方是有意针对自己。看见对方起身,司徒元脸上涌起微笑向前虚走两步。

见司徒元脸上已经露出官样笑容,无锋也不敢怠慢,毕竟对方还是帝国皇子,自己还是对方臣子,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保持。紧走几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躬身长礼:“见过七殿下。”

双手虚扶,司徒元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对这些繁文俗礼并不在意,但见到大名鼎鼎的西北王对自己如此恭敬,司徒元心中还是禁不住一阵骄傲,若是论功绩,现在大半关西已经在李无锋手中,要真按原来老九提出的那个方案,只怕李无锋真的够得上封王了,只是现在政局动荡,谁也无人提及此事,李无锋也是个乖觉人,从来不提此事,此时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兄,看来你好像是久不回帝都的缘故吧,在座好多人似乎都对你不太熟悉啊,哈哈哈哈。”司徒元亲热的拍着无锋的肩膀斜睨了周围簇拥着的客人一眼,似乎向周围人炫耀着与对方不一般的关系。

当司徒元一句李兄出口时,周围许多人已经在嘀咕究竟是何人当得起司徒元称之为兄,头脑灵敏如秦铁流以及曾经见过无锋一两面的礼仪官脸上已经无法掩饰住惊讶的神色。

“七殿下见笑了,李某久居边荒,平素难回帝都,帝都一切对李某来说的确有些陌生,今日适逢其会,能与殿下相遇,实是难得。”无锋脸上也满是谦恭的微笑,没有丝毫封疆大吏的模样。

“来来来,大伙儿大概还和李大人不太熟悉吧,这位就是咱们帝国威名赫赫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李大人,大家也来熟悉熟悉。”司徒元乐呵呵向周围众人介绍道。

周围众人都是一惊,齐刷刷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身上,西北王李无锋?!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商业酒会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无锋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来自石氏双姝目光中那抹惊讶中隐含的刺骨寒意,这让无锋惊奇中也多了一抹警惕,自己会有什么引得对方如此敌意?只是他此时也无暇多考虑其他,只有按照司徒元介绍的顺序与对方一一认识,如秦铁成和杜如海之流更是兴奋莫名,能够邀得独霸整个帝国西部得西北王参加自己的酒会,光凭这个消息也会让自己两家在全帝国甚至周边邻国地区的名声一跃上升许多,如果能够借机攀上这棵高枝,保不准以后能够有用得上的时候。

第一百零一节 底牌

无锋依次见礼,倒也不敢怠慢,毕竟是七殿下亲自作引,即便是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得不与这些来自帝都和东海两地的富商巨贾们故作热情的结识一番,那尖细声音的周姓钱庄老板眼中更满是热切之色,让无锋心中不禁暗自偷笑。

倒是介绍到宫廷礼仪官时,素来不假人色的礼仪官却是春风解冻寒靥泛暖,难得的笑着福了一福:“节度使大人的威名,紫玫早已如雷贯耳,在帝都也曾有过两面之交,只是尚未得与大人一唔。”

无锋心中又是一凛,这朱紫玫连与自己见过几次面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分明是注意自己许久了,而根据古基的情报这女子在青年男子面前素来不假辞色,今日却为自己展颜一笑,这明里是亲切,暗里却是暗藏杀机啊。这帝都城里多少人仰慕已久,个个都是扫兴而归,自己这第一次晤面却是如此情形,一被有心人披露出去那无形之中仇视自己的人不知有多了多少。

“呵呵,礼仪官大人我亦是仰慕已久,只是李某长居边荒,逗留帝都时间太短,想一睹礼仪官风采亦是不易啊。”打了个干哈哈,无锋皮笑肉不笑的将自己心中所想掩饰了过去。

石氏双姝的介绍让无锋颇为向往,这样一对绝代姊妹花,大的丰韵妖娆,小的雅秀清纯,更难得的是让无锋发现这二女竟然都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这更让无锋增添了几分好奇感。无锋心中从来就不乏冒险的精神,像这种来自帝都武林大派中的绝色尤物,而且据说还是诗剑双绝,天生就是猎奇的好目标,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石大姑娘和石三姑娘可是听雪轩嫡传弟子,李兄也是好武之人,不过依小弟看法,李兄虽然武技有些根基,但未必是二位姑娘的对手呢。”司徒元半句不提石雅茵还是自己堂兄的妻室,显然是根本不把早已落魄的司徒明志一族放在眼中,言语间颇有将已为人妇的石雅茵视作和石雅薇一样石众人皆可追求的对象。

“呵呵,那是自然,李某不过石粗通武技,那也是用在战场上的粗陋防身之术,登不得大雅之堂。”无锋搭上话茬,“石前辈武林泰斗,有其父必有其女,自然是不同凡响。”

“哟,李大人太客气了,战场之上武技一样可以大显身手,听说李大人的近卫师团长不就是大相国寺一脉的高手么?听说**门和雪山派不也是有不少人在李大人麾下军中效力么?”眼波溶溶,石大姑娘早已接上话,那股子媚意直向无锋袭来,朱唇轻绽,莲语半吐,让无锋不由得心中一荡,也幸好是众目睽睽之下,不然无锋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出丑。

“石大姑娘倒是对李某西北之事甚是了解啊,西北大漠边荒,虽然穷苦了些,倒也有些雄奇险峻之山水,石大姑娘和石三姑娘若是有空,不妨来我西北看看,李某愿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无锋避开对方的话题,言语间也颇为放肆,索性大方的邀请起二女来。

“好啊,奴家姐妹俩可是记住了李大人这句话,日后有空定当往李大人领地一行。”石雅茵媚态撩人,引得周围一干男客心火上扬,只说当着李无锋直面谁也不敢多言,心中却是都在暗骂这个外表风骚放荡的婊子平素虽然可以吃些豆腐,但却从未占上过实际便宜,今日却对着李无锋大抛媚眼,只怕这朵花真要被李无锋采摘蹂躏了。好在李无锋的注意力似乎也只放在了石雅茵身上,却是对一旁的石雅薇没有过多关注,否则真要让一干男性客人沮丧欲死了。

“小妹也久闻李大人喜好技击之术,听说李大人往日还常去青叶派讲武,若是大人不嫌寒门简陋,寒门也希望大人贵足踏临,家父定会欣喜不已。”见自己姐姐大包大揽,一直没有吭声的少女终于启口,礼貌的邀请道。

“一定一定,只要有机会,李某一定登门拜访。”无锋心中越来越警惕,自己去青叶派讲武虽然不是十分隐秘之事,但能让对方记忆犹新,这只能说明要么青叶派是对方一直监控重点,要么自己就是对方监视的目标,但愿是前者。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见司徒元亲热的揽着无锋的臂向一旁走去,也都知道二人肯定有什么私密话题要谈论,都知趣的散去,倒是礼仪官和石氏双姝却逗留不去,一直在司徒元和李无锋处不远徘徊,不知何意。

“李兄,要想见你一面真是殊为不易啊。”司徒元的脸上泛起微微笑容。

“殿下,您处于我这个位置一样会有如履薄冰的感觉的,稍不留意便有灭顶之灾,不得不小心行事啊。”无锋也不掩饰。

“哼,李兄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拖下去么?”

“嘿嘿,局势未稳,殿下要我怎么做呢?军政决策委员会不是早有命令不许我等外臣妄论朝事么,李某只好整日逍遥了。”

“军政决策委员会?那不过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不提也罢。李兄若是心有所想,小弟倒是可以代为应承,绝对不会让李兄失望,李兄也绝对不会后悔。”司徒元眼中浮起阴森森的笑容。

无锋心中一悚。对方既然连这等话都说出来,看来一旦北方卡曼人和普尔人攻势遭到遏制,皇位之争必将现端倪了。

“殿下,您的话我有些不明白,眼下卡曼人兵锋所指,帝都危如累卵,殿下真认为此时挑起帝国重担是一件好事么?”无锋试探性的反问一句。

怔了一怔,司徒元拍了拍无锋肩膀阴笑道:“这一点无须你我操心,我只想听李兄一句明白话。”

司徒元此言一出,无锋已经有些明白,这几日来心中一直所想也逐渐有些见出分晓,不过他还想更确定一点:“殿下与大殿下商谈之事如何?”

司徒元直视无锋双眼一字一句道:“看来李兄也是有心人啊,呵呵。大哥胃口太大,小弟只有让他失望了,自己不守好自己本份,却一味想打兄弟的主意,这种人也配来争天下?”

果真如此!司徒元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无锋此时不想挑破,“只是殿下想过没有,大殿下手中的第一第二军团实力不俗,如果他真要破釜沉舟,东海战局未必能像殿下所想那般顺手。”

“无锋兄,你考虑的太多了,东海之事,并非像你所想那么简单,小弟自有应付之法,我只希望无锋兄能拿定主意,一失足成千古恨,有些事情做过要想再重新回来,那就不大容易了。”司徒元脸色笃定的道。

无锋心中冷冷一笑,这厮居然威胁起自己起来了,莫非真以为自己出不了帝都?不过见对方态度如此嚣张,无锋倒也不敢大意,无锋深知这些家伙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丝毫不会顾忌自己还是他妹妹的未婚夫,唯一让他们顾忌的就是实力。

“殿下放心,李某不是蠢人,殿下也应该信得过李某能够看清楚目前的形势吧?不过李某想知道殿下希望李某作什么?李某有能够得到什么?”虽然双方话语都充满了隐讳和遮掩,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白,双方都互有所求。

“嗯,李兄果然是明白人,九弟告诉我李兄第一时间通知他卡曼人入侵时,我就知道李兄肯定会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该舍弃时就得舍弃,不要为繁文俗礼所羁绊。”司徒元忍不住拍掌大笑,状极欢娱。

“只要李兄明确了这个意思,我们就好办得多了。这样,我回去好好计划计划,我会在最短时间里给李兄一个答复,反正李兄这段时间也要呆在帝都,只要李兄的命令能够准确及时的传达到你的手下就足够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李兄,虽然帝都现在看上去十分平静,我还是要提醒李兄出门小心,越是到后面,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就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我不希望看到李兄受到伤害,相信李兄亦有自保力量,此时时该用起来的时候了。”司徒元略略思考了一下,方才郑重其事的道。

果然厉害,无锋一边暗自思索,一边不得不承认对方情报系统的厉害,自己在帝都布置的隐蔽力量居然也被对方有所察觉,虽然并未点明,但无锋相信对方心中已有认定,只是不知道自己军队中布下的暗子有没有被对方察觉,如果连这一点也被对方获悉,那自己这一趟帝都还真是来得有些草率了。

表面却不动声色,一脸微笑道:“殿下言重了,李某自当小心,希望能够尽早得到殿下的回复。”

“呵呵,李兄放心,我也希望李兄和我能够真的成为一家人。”司徒元点头一笑,“对了,那石氏双姝李兄若是有意,不妨采摘了他,石雅茵可是妙人儿,只可惜碍于物议,否则小弟也不会放过。石雅薇那就要看李兄的本事了,不过我看他似乎对李兄有些兴趣。”

第一百零二节 采访

无锋的话语让年轻记者和礼仪官都十分满意,眼见得石氏双姝也走了过来,虽然无锋此时很想和石氏双姝亲近一番,但一来礼仪官在场,二来今天晚上司徒元的表现委实太过惹眼,无锋需要好生整理一下思绪,想一想一旦司徒元拿出了交易条件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回到府中的无锋立即仔细查看了这几日里获得所有情报,秦霜影、苏婕也陪同在一旁替无锋分析军情。

“无锋,你认为七殿下和九殿下已经同流合污了?”苏婕在听完无锋介绍后,皱着眉头问道。

“嗯,我是如此看的,司徒元对司徒泰如此强硬,肯定背后有着靠山,米兰人虽然是司徒元的靠山,但如果单纯依靠米兰人,司徒元也未必如此猖狂,他在除开江南和东海之外的实力实在太弱了,即使是江南,他的地位也不是十分稳固,所以他肯定有一个坚强盟友,他向拉拢我,肯定会给我甜头,盘算来盘算去,只有关西和我领地接壤,可以大方的送给我,这自然会损害司徒峻的利益,这样一算,司徒朗便呼之欲出了。”喝了一肚子酒,秦霜影替无锋端来一杯蜂蜜水解酒,无锋呷了一口,梳理着头脑中的思维慢吞吞道。

“但是司徒朗和司徒元只有一人能坐皇帝位置,如何分配呢?”秦霜影接口问道。

“嗯,这是一个关键,我猜测应该是司徒朗坐皇帝位置,但会给司徒元一个权力足够大的位置,否则司徒元不会同意,或者说在势力范围上有一个划分区域,比如江南东海归司徒元,燕云、五湖和五湖归司徒朗直管,这样两人就可以联起手来对付司徒泰和司徒峻。司徒泰现在在帝国上下人心尽失,如果没有得力举措,只怕离溃亡不远了。司徒峻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如果司徒朗司徒元要拉拢我,至少要把关西抛出来引诱我,那司徒峻和我很快就会翻脸,冲突在所难免;另外他们肯定会要求我从平陆西进减轻帝都压力,卡曼人必定不会让我们轻松。”无锋抚额长思。

“那大殿下和三殿下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么?”秦霜影紧跟着反问。

“当然不会,只是大殿下现在处境十分困难,北平府面临普尔人进攻,沧州有卡曼人的逼近,东海局势也是不顺,连多顿王国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只怕大殿下现在是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了。三殿下么,我先在也弄不清楚五湖局势究竟怎样,那个成大猷究竟投向了哪一方也令人捉摸不透,现在这个成大猷突然成了俏货,他的去向直接影响着整个五湖局势走向。如果大殿下和三殿下能够联起手来,未必没有一拼之力,只是这样帝国局势只会变得更坏,白白给了卡曼人普尔人以及马其汗人这些恶邻更多的机会。”无锋有些黯然,其实他能够推测得到,一旦七殿下和九殿下结盟,那大殿下和三殿下有很大可能性一样会走到一起来对抗对方的联盟,这样就会造成全国性的内战,连自己也很有可能被卷进去,对整个唐族经济文化的破坏也是难以估量的。

看见无锋情绪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低落,苏婕和秦霜影也都感受到了无锋的感怀,但世事如此,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难道就没有挽转的余地么?”苏婕见自己情郎如此,忍不住问道。

“挽转?能让他们放弃自己的想法么?太难了。”无锋摇摇头,“算了,我们也只能尽尽人事了。能够最大限度的限制这场战争规模,或者以最短时间结束这场战争,那就邀天之幸了。”

梁崇信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获得的情报,看来平陆局势已经逐渐平稳了下来,在木力格和茅进强力打压和当地残余士绅全力协助下,卡马波夫驻防在平陆东部监视着东面的卡曼大军,山柱则率领北吕宋第一师团前往平陆北部对太平教余孽进行清剿,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但安原传来的情报仍然不容乐观,太平军依然牢牢的控制着整个安原,士绅们组织的私军和从南捷洛克潜入的特种部队屡次掀起的起义均被太平军有效的扑灭了,看来在安原的太平军相当顽固和狂热,要想轻松拿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大人的信报已经传了过来,看来帝都的角力要见分晓了,大人要自己准备好进入汉中和锦城的布置,难道要和司徒峻翻脸了?梁崇信有些头疼,如果这样,自己手中的兵力就得好生调配一番。

关西四府加上天水的局势在自己全力绞杀下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无论是陇东还是天水又或是泸江和巴山,太平教也好,林郎两家的残余力量也好,都已经被拔除得所剩无几了,剩余的一些力量也都在自己监控之中,等他们留在关西也好,也许还能用这些家伙引点其他鱼儿出来。

十万游牧骑兵已经闲得发慌,好在西康草地上的草料还算丰足,足以应付这些家伙,但即使这样,梁崇信也觉得养着这帮家伙不用实在有些可惜,白白浪费草料,从天水到西康,这些家伙的拉练演习也已经搞了两三次,弄得陇东天水一线草木皆兵,这样大规模的骑兵队过境,总会引来无数猜想,更惹得各路谍报势力纷纷现形,正好让安全局的人马派上用场,吊上了不少平素未曾露脸的大鱼。

在得到无锋的信报后,梁崇信终于将五万游牧骑兵进驻了天水,摆在了第一线上,一来可以随时策应平陆的军队,而来摆出随时可以横扫河间的架势,让太平军疑神疑鬼,但这些都不过是掩饰,做好突袭锦城的准备才是目的,而两千辆运输车也悄悄集结在了天水,第二近卫师团和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已经进入了全面戒备状态,随时准备杀入锦城。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要一鼓作气,拿下锦城和汉中那是指日可待,到那时候,大人也就可以真真正正的称孤道寡了。梁崇信望着地图上已经快要连成一片的帝国西部,出神的想道,拿下了锦城和汉中,安原自然也不在话下,那大人下一步目标又将会是哪里呢?

司徒泰烦躁的将案桌上的纸片信函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似乎周围这一切都变了,连平素十分喜欢的工艺品也变得如此刺目不堪,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就走入了绝境?司徒泰发现又一个词语非常适合现在的心情,那就是困兽犹斗,不,自己不是困兽,他们也未必就是猎人!

枯瘦老者有些遗憾的看着从多顿王国派去使者送回来的信函,这帮该死的多顿猪猡,居然又在这个关键时候落井下石,这无疑是在已经不堪重负的殿下身上轧上一块巨石。

“冷老,难道我们只能接受安德烈这个老狗的敲诈?”司徒泰疲惫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不甘心的舔了舔嘴唇,双手按在案桌上,似乎要将案桌压塌。

“殿下,现在这个时候接受不接受都是两难,接受了,固然可以缓解多顿人一方的压力,但也会刺激多顿人更大的胃口,下一步,他们会不会提出多的要求,很难说,但是不接受,按他们的语言说,就是我们没有诚意,婚姻不成,而且还极有可能给他们兴兵的借口,燕东走廊我们一直没有驻军,他们一直在边境演习的大军很有可能就会猛扑而来,燕山府能否保得住,一样是一个问号。而且多顿王国一旦和普尔人与卡曼人联手,整个北方包括燕云郡,我们都只怕再也防守不住,即使退入东海,也只是苟延残喘,难以维持多久。”枯瘦老者冷静的分析着。

“那冷老你的意思究竟是怎样?”司徒泰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耐心,毛发耸立道。

“殿下请冷静一些,值此之际,更应该保持平常心境来考虑事情。唯今之计,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无疑是饮鸩止渴,后患极大,老朽也一直拿不定主意。”枯瘦老者欲言又止,显然也是彷徨不定。

“冷老,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什么,是堆屎我也得把他吞下去啊,只要能渡过现在难关。”司徒泰急不可耐的叫道。

“利用倭人,让倭人助我们一臂之力,可是这很有可能是引狼入室。”枯瘦老者压低声音道。

“倭人?!”司徒泰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对方一直不肯明言,这倭人贪婪之性更胜于多顿人,防备还来不及,现在还要借助对方?

“对,倭人不是一直对大东洋上的堪察加和库克群岛感兴趣么?我们不妨以堪察加岛作诱饵让倭人去进攻库克群岛,甚至可以支持倭人将多顿人南端的新月半岛占领,只要他们能够按计划行事,多顿人就不可能有精力再来顾及我们这边,弄不好还会有求于我们。”枯瘦老者脸色阴沉。

第一百零三节 引狼

司徒泰神色变得惶急中夹杂一丝犹豫,这可是一个悬崖,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跌下去摔得粉碎。倭人这两年水军实力得到了长足进展,已经在大东洋上表现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库克群岛和堪察加岛一直是倭人垂涎的肥肉,上一次倭人已经突袭了堪察加岛,虽然在水军舰队的驱赶下倭人很快就逃走了,但这已经给帝国敲了一记警钟,但此时帝国连大陆上的土地都已经顾此失彼,那里还有多少人顾得到这海上荒僻岛屿。但是一旦你出让给了外人,那性质就大不一样,自己有可能一辈子也都背上这种负罪的枷锁,永世不得脱身,除非在自己手中重新收回。

看见司徒泰依然犹豫不决,枯瘦老者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自己主子不得不三思而行,只是时局如此,只怕也由不得他了。

“冷老,堪察加岛目标太过明显,一旦泄露,我们必会遭至千夫所指,很难说得过去,恐怕不宜。你说让倭人进袭库克群岛和新月半岛,咱们的水军不干涉甚至提供必要的后勤支持行不行?用这个条件换取倭人出兵行不行?”司徒泰踌躇再三才启口问道。库克群岛本就属于多顿,而新月半岛本来就是多顿南端一处地势狭窄的半岛地区,但上面有多顿王国的一处重要军港,倭人也早就再打主意,但由于帝国水军舰队和多顿水军结成了联盟,采取共同巡逻和防御措施,使得倭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司徒泰希望能够用放任甚至支持倭人进攻多顿来减轻自己所承受的压力。

枯瘦老者脸色一动,想了半晌才道:“可以试一试,倭人一直希望在大路上找到一个立足点,如果让他们在新月半岛登陆,新月半岛地势窄长,陆路上易守难攻,只能通过水路,而倭人现在水军实力早已超越了多顿,多顿人如果没有我们的支持,他们就无法打败倭人,而倭人也必须要靠我们,否则他们水上后勤通道我们随时可以给它截断。不过倭人胃口很大,光是这样,很难说动他们在这个时候出兵如果能够给予一点甜头,也许几率要大一些。”

“什么甜头?”司徒泰也知道倭人这方是锱铢必较,很难大交道。

“譬如暂时在琉球群岛或者堪察加岛上租借给他们一处港口使用,也许这样更能够调动他们积极性。”枯瘦老者道,“当然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在这方面让步。”

司徒泰颓然的坐回椅中,脸色复杂的点点头:“嗯,也只能如此了,务必要让倭人北进多顿,其他方面我们可以多让些步,比如提供后勤支持等,租借港口一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答应。”

“殿下放心,老朽知道轻重。”枯瘦老者也是垂头不语。

“那倭人陆上军事力量如何?”司徒泰想了一想才道:“别我们花了这么多心血,却收不到时机效果啊。”

“这一点殿下倒不必太过担心,倭人民风刁悍,好勇斗狠,这么多年来一直因为分裂而没有成气候,现在立原部已经统一了大部分倭人,据说随时可以集结八万人以上的士兵,而且战斗力绝对不弱,他们长期困在海上,一直渴望闻到大陆泥土的味道,现在能够给他们一个机会登上大陆,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向北进攻,多顿人在新月半岛驻军不多,一旦倭人登陆新月半岛,多顿人必定抵挡不住,这样一来,他们集结在我们边境的大军必定会回撤。我们的压力自然就消除了。只是倭人登了陆,要想把他们重新赶下海只怕就不易了,怪也之怪多顿人太不够意思,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引得倭人这股祸水北移,也能为我们东部海疆赢得几年安定,这几年里倭人定会竭尽权力在新月半岛站稳脚跟,和多顿人的交锋不会少,估计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力量来照顾其他地方。”枯瘦老者点燃对倭人内部情况十分了解。

“但愿如此吧。”司徒泰心情沉重的道。倭人要要保证北上新月半岛的通畅,肯定会要求租借或者占用琉球群岛或者堪察加岛上一处港口作为中转,在这一点上只怕自己只有作些让步了。

“殿下,局势越来越不利于我们,我看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帝都了?三殿下估计已经离开了,我们也不能在呆下去了,九殿下随时可能会行动,老朽判断应该不会超过一周时间,他们就会有所动作。”枯瘦老者看了一眼苍老了不少的主子温言道。

“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的出城通道准备好没有?”司徒泰点点头将目光望向天色晦暗的窗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模糊的建筑物轮廓。

“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东西也早已转移过去了,该留下的人也已经布置好了。”

“那好,就今晚吧,暂时让他们嚣张一阵,鹿死谁手,最后才能见分晓!”司徒泰恨恨的断然道。

无锋惬意的躺在安乐椅上,房间里闲杂人等已经消失,只剩下三人。

“廖兄常兄,你邀请兄弟到这里来,不是这么简单吧?”眼睛微闭,无锋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嘿嘿,老弟,真如你所说,马其汗人在巴陵动手了,沿着水陆两道向温宁发起了进攻,帝国第六军团正在和马其汗人激烈交锋,水路上,帝国水军舰队遭遇了敌人间谍的破坏,有一半左右的船只桨帆舵被损坏,帝国帝国水军遭遇了前所未有失败,估计残余舰队只有退回安庆了。”廖其长幽幽道,“帝国难道真的不可避免的要崩溃了么?”

“廖兄,不必如此悲观吧?纵然温宁沦陷,五湖郡也还有岳阳、安庆和黄冈呢,只要缓过气来,帝国能够作出正确的应对的。”无锋全身一震,看对方脸色不像是开玩笑,思索了一下才言不由衷的安慰对方道。

“老弟,你是在宽两个老哥的心呢,还是在自欺欺人呢?现在帝都形势日渐紧张,四位皇子向乌眼鸡一般相互瞪视,形势如此危急,几位皇子可还是谁都没放弃那皇位,真是不见棺材心不死啊。马其汗人的这次进攻可不比上一次,水军力量已经得到了明显增强,没想到马其汗人的水上力量发展如此之快,帝国水军猝不及防之下也吃了个大亏,加之敌人谍报人员在五湖甚是猖獗,帝国水军才落得个一败涂地。温宁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很担心马其汗人溯水而上,安庆无险可守,北面还有太平军威胁,只怕整个五湖沦陷也是时间问题啊。”伏在按摩板上一动不动的常贵哀叹道,“我常贵已经活到这把年龄了,只想落叶归根,没想到到老来,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故乡在蛮族的铁蹄下呻吟,死不瞑目啊。”

“常兄,你过虑了,难道第五军团会坐视不管?有两个军团会同帝国水军应该能够有一搏之力。”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苍白乏力,无锋禁不住长叹一声。

“可是他们会全力以赴与马其汗人一拼么?我持怀疑态度。”廖其长接上话,“这几年来,第五、第六、第七军团消耗了我们五湖江南无数钱粮,但是就没有看见过他们一次痛痛快快的把马其汗人打胜过一次,不是屡战屡败,就是落荒而逃,简直丢尽了帝**队的颜面,同样的军队,为什么老弟的西北军就能屡克强敌呢?难道马其汗人的战斗力就真的比那些罗卑人和莫特人强上许多?!我不相信!”

“两位老兄,你们今日拉兄弟来不是为了就这么发泄一番吧?我好像觉得两位老兄话里有话呢。”无锋终于撑起身子来,随手用丝帕擦拭了一下身体,慢吞吞的问道。

五湖郡的首要人物也撑起身体来和一直斜躺在一旁的江南大佬交换了一下眼色才道:“李老弟,你不觉得你的西北太荒凉了一些么?”

“什么意思?”无锋心中一颤,脑子急速飞转,脸色却平静无波。

“没什么意思,我和廖兄有意请西北军入五湖甚至江南!”常贵暗幽幽的眼珠在房间里熠熠发亮。

“二位莫开玩笑,这种事情如何能行?”无锋下意识的推辞道。

“老弟觉得我们是像在开玩笑么?”廖其长反问道,“眼下马其汗人凶焰大张,司徒峻首鼠两端,难成气候,马其汗人入侵的消息还是我的密报获得,现在只怕马其汗人已经攻陷了温宁,安庆肯定是马其汗人下一步目标,我不想看到锦绣河山沦为异族之手,林国雄已经丧失了力挽狂澜的力量,现在只有老弟你有这个能力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联络五湖士绅为大人呐喊助威出钱出力。”

“呵呵,常兄,你太抬举小弟了,小弟如何敢生出踏足五湖之心,五湖也不是只有三殿下一家有实力者,常兄是地头蛇,不会比小弟还不清楚吧?乾坤道不是也拥有相当势力么?常兄难道看不出这乾坤道是谁在背后作后台么?乾坤道的后台只怕不仅仅只有乾坤道这点实力吧?常兄为什么舍近求远,不与他联手,却要打小弟的主意呢?”无锋冷冷一笑,十分自然的将手中丝帕擦擦手丢进一旁的木桶中。这两个家伙竟然用这等方式引自己入彀,真还以为自己是聋子瞎子任人摆布哄骗不成?

第一百零四节 尔虞我诈

两位五湖和江南的地头蛇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色点点头,廖其长脸色略略有些尴尬的道:“老弟,看来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你啊。你说的乾坤道和它背后的人我们也清楚,可是一来六殿下平素的表现让人不敢恭维,二来光凭乾坤道那点力量恐怕也难以支撑危局,现在要想稳定五湖,恐怕光凭一些地方力量难以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可帝**事力量都摆在明面上,驻防五湖的第五第六军团都亲附于三殿下,但三殿下似乎又不能完全控制,尤其是第六军团情况更可疑,几个独立师团情况也差不多,六殿下手中无兵权,如何能够保得住五湖?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六殿下母系家族是五湖地区地主豪族,乃是五湖地主豪族们的头号代表,素来敌视五湖工商业阶层,六殿下就算能够控制五湖,只怕只会更加加重这些土地贵族们的权势,常兄背后的工商业阶层情形也与原来无异甚至更差,这不符合常兄和五湖工商业阶层的想法。”

听得廖其长如此一说,无锋也初步能够了解二人的如意算盘。这二人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工商势力眼见得自己的西北大力发展工商,而这些年江南和东海虽然富甲一方,但盛极而衰,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下滑的苗头,这两年里帝国总商会评出最富有活力以及最适合工商业发展的排行榜和潜力榜中五湖郡无一府入选,而江南七府的名字也逐渐消失,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两地工商业阶层在遭受了保守的地主贵族势力从各方面的压制后,原来欣欣向荣的发展势头已经完全消失,工商经济停滞不前,取而代之变成了西北六府和北吕宋二府轮流上榜。这种现象看在众人眼中,急在他们心中,但帝国在江南和五湖的地主贵族势力却得到了帝国朝中保守势力的支持,各种限制工商业阶层参政议政以及限制工商业发展的措施不断出台,比如严禁工商业者捐官补实缺,限制海外贸易,对工商行业增加捐税,以及府与府之间的商品流通增收周转厘金等,这些都极大的打击了两郡工商阶层的积极性和进取心。

现在五湖岌岌可危,他们既不愿意看到外族势力入侵五湖,又不愿意让以司徒元、司徒彪等为代表的帝国土地贵族势力完全控制五湖,而虽然是士族出身但却是在用人取士方面无分贵贱的无锋又极力支持发簪工商业,现在西北的势力已经延展至大半关西,直逼五湖大门,西北在对外对内战争表现出来的强势也让各地工商势力暗自窃喜,至此关键时刻,无锋也就成为了包括廖其长和常贵所代表的整个南方工商势力的首要联合对象。

见无锋沉默不语,常贵还以为无锋有些顾忌,遂大包大揽道:“老弟,司徒峻的在关西和五湖的地位并不稳固,我也看得出你是在估计帝国中央的反应,否则汉中和锦城早就应该在你控制之下了。既然如此何不借此机会干脆进军五湖,只要你西北大军一开进五湖,我常贵第一个响应支持你的守土保疆举动,一切后勤供应全部由我常贵负责,另外五湖地区地方官员人事亦全权由老弟安排,老弟觉得怎么样?”

对方抛出来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但无锋却知道美好条件背后往往是充满了风险,和司徒元司徒朗达成的条件便是自己不能进入五湖,自己势力范围只能局限于关西,一旦进入五湖便有可能和司徒元司徒朗撕破脸皮,而最重要的是司徒彪的潜势力并没有完全浮出水面,第六军团的不安分正代表了这一点,无锋一直怀疑第六军团其实是司徒彪手中的一张双面牌,不到关键时候不会轻易打出,而且无锋也坚信司徒彪要想争夺皇位绝不仅仅只有第六军团和乾坤道这两张牌,他的手中肯定还有其他杀手锏没有使出,只是现在无锋也无法推断出对方究竟还埋伏着什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决不是进军五湖的好时机,尤其是在帝都皇位之争还没有显山露水的时候,不顾估计也快了,一旦司徒元和司徒朗的联盟成功,那也就该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只要关西名正言顺的纳入自己手中,自己在帝国内部的势力范围圈便可真正成型,到那时候,自己完全可以一面积极整合势力圈内的各方力量,养精蓄锐,一面密切注视五湖和河朔态势,坐看各方势力在中原和南方混战,一旦时机成熟,便可选择南到泸江北到南捷洛克几千里战线上任意一处作为突破点,开始自己第二轮扩张,到那时候,也许这二人所说的才会真正纳入自己的计划内,但此时,却是不是一个好时机。

不过现在却不是告诉对方这些情况的时候,但却要给对方一些希望,让对方不能对自己失去信心,无锋思衬着该如何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想法。

“廖兄,常兄,我很感激二位对我李无锋的厚爱,我也不希望看到外族入主我们中原大地,五湖是我们唐族的粮仓,更是我们唐族的昌盛之地,只是眼下的形势让李某心有余而力不足。”无锋斟酌再三才启口道。

“二位也知道现在帝都形势混沌不清,但我可以肯定,短时间内,这种局势就会有所改观,谁究竟能登上皇位我们暂且不谈,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谁坐上皇位,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五湖沦入外族魔掌。现在李某只是一个西北军政节度使,关西四府虽然暂时由西北军控制,但这是历史原因了,太平教、三江林家、天南郎家在关西大地上混战不休,李某不忍见关西成为一片废墟才出兵关西,如果说李某一腔热血只想为帝国分忧解难,二位可能要说我李无锋太虚伪,我不讳言进占关西存有私心,西北六府经济虽然有了长足进展,但由于历史原因,基础太差,几乎是白手起家,要想与中原内地诸郡相比,实在差得太远,而西北特殊的地理位置,西北面有游牧诸部,北面有西斯罗人和卡曼人,西南还有吕宋和西域诸国,处于这种众敌环抱之中,西北不能不保持相当数量的军队。”

“但二位也清楚,军队不是一群农夫集合起来就能够打仗的,他们需要训练装备和薪水,这种负担已经让西北财政不堪重负,不瞒二位兄长,若是没有在西面的印德安抢掠了一番捞取了一笔,西北财政早就破产了,但这种临时应急手段既不可能常用,也不可能常有,可西北又离不得这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所以李某也就不得不厚颜打关西的主意了。关西虽然比不上二位兄长的五湖江南,但财政收入远远强于西北,这样一来也可以使李某能够稍微喘一口气。即使这样,李某假借调解三殿下的名义进入关西还是遭到了帝国中央那些个大臣们的口诛笔伐,现在帝国新皇即位在即,二位兄长却要李某以守疆卫土的名义出兵五湖,二位想一想,这会给新皇带来什么印象,这又会帝国民众带来什么看法?我想光是帝国民众的舆论都足以将李某淹没了吧。所以我也请二位兄长理解我的苦衷。”

无锋的一番话于情于理说得声情并茂,半真半假的泄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更让二人觉得无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和依据,只是二人一厢情愿的期望却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委实让二人有些失望,尤其是事关切身利益的常贵,更是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已经对帝国司徒家族的内耗完全丧失了信心,无论是司徒峻还是司徒彪,他也不相信新皇即位就能挽转五湖的局势,即便是在司徒明月在位之时,一样对马其汗人的入侵束手无策,在他看来这几个皇子甚至还不如司徒明月,起码司徒明月还敢于和马其汗人硬碰硬的打上几仗。

“老弟,你就不再考虑一下?你就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五湖沦入异族的铁蹄之下?”常贵忍不住还想作最后一丝努力。

“这样好不好?常兄既然对帝国不抱信心,我李无锋就在这里撂下一句话,如果新皇即位后一年,五湖仍然还是目前这种情势,或者还有恶化的迹象,我李无锋答应二位,无论什么情况下,我西北军一定出兵五湖,收复失地!这就当作二位对小弟的厚爱和信任的报答!”无锋长身而起,言辞铿锵激烈的断然道。

“此话当真?!”像是溺水之人捡到一根救命稻草,常贵和廖其长同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拉住无锋的手惊喜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锋的话斩钉截铁。

“好!我常贵就静候老弟佳音了!”常贵也不顾自己赤条条的身子没穿任何衣物,高声笑道。

第一百零五节 承诺

看着在自己眼光注视下依然显得落落大方的栗发女郎,无锋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堪称完美的雪肤栗发,高鼻深目,蓝瞳长睫,更不用说那可比西大陆爱之女神维纳斯的傲人娇躯,似乎才分别了几个月,无锋觉得对方那高隆的胸脯变得更加曲线玲珑了。

“李大人,您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位女士不觉得有些失礼么?”索菲娅脸上那迷人的微笑足以融化千年寒冰,她对无锋有些失态的神情并不在意,反而倒是一份莫名其妙的欣喜暗暗在心中涌起。

“呵呵,索菲娅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要用这种官面的上的称呼,这样会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遥远,我不喜欢。”无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笑着半开玩笑道。

“可是您好像一样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啊。”索菲娅玉靥上的浅笑形成的酒窝微微颤动,似乎在向无锋炫耀着什么。

“呵呵,那好,我们都遵守各自的约定好了。怎么,索菲娅你打算来为司徒玉霜当说客?”在西北,索菲娅便毫无保留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和现状,无锋早就察觉到这个和林月心一道同行的女子不同凡响,只是碍于情报系统没有掌握这个如谜一般的女子情况,让他无从判断。当索菲娅第二次出现在无锋的府上时,两人很快就变得无话不谈,而索菲娅的坦率和率真也让无锋为赢得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信任感到无比荣幸。

“无锋,难道玉霜姐这样相约你也吝惜贵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倨傲了呢?”半带责问的口吻在无锋耳中听来似乎更像是情人的嗔怪,无锋咧开嘴笑道:“哟,索菲娅你可是替司徒玉霜兴师问罪来了?难道你不觉得我和司徒玉霜之间根本就没有相见一谈的必要么?相见不如不见,索菲娅你应该清楚你那位玉霜姐打的什么主意才对。咱们私人情谊归私人情谊,但在涉及各自所代表的利益阶层时,我恐怕很难顾及到你那位玉霜姐的感觉。”

“无锋,你的意思是你绝对不愿意协助帝国打击卡曼人以解帝国的危机喽?”索菲娅双眉微蹙。

“不,索菲娅,你说错了,也许西北军很快就会出兵清河也未可知,打击卡曼人捍卫帝国利益本来就是我作为臣属的义务。不过我觉得这些似乎用不着她司徒玉霜来指手画脚,当帝国需要我出兵的时候,自然有军部来和我协商。”无锋淡淡一笑道。

“噢?你真的打算出兵清河?那你为什么不作个顺水人情呢?”索菲娅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无锋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不是我是否打算出兵清河,而是帝国是否需要西北军出兵清河以及出兵清河的时机是否合适。”看着对方惊讶的神色,无锋心中一动,有情报显示好像司徒朗已经将自己这个同胞妹妹搁置在了一旁,二人关系日趋冷淡,看索菲娅的表现,似乎司徒玉霜真的不知晓司徒朗和司徒元结盟的内幕似的。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边还有什么区别么?”索菲娅被无锋绕口令一般的话语给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帝国真的需要西北出兵而我觉得时机也已经成熟的话,西北出兵义不容辞。这个意思你该明白了吧?”无锋耐心的笑着解释。

“噢,你的意思是说西北出兵的前提必须是你认为时机成熟时,是不是?那你所谓的时机成熟究竟是指什么具体情况呢?”索菲娅脸上泛起淡淡的讥讽之色。

“举个例子,比如平陆和安原局势已经稳定,或者说在清河的卡曼军队士气受挫变得低落,亦或是卡曼人后勤不畅,这些原因都有可能成为我认为时机成熟的条件。”看见对方脸上那股子嘲讽意味,无锋并不以为忤,“索菲娅,兵者,国之大事也,一场战争并非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李无锋不是夸口,能够在这几年中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凭的就是三思而后行和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两条。我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喜好或者一时心血来潮就让自己成千上万的西北儿郎去白白送死,他们一样有妻儿老小父母兄长,当然,他们是士兵,士兵的职责就是守卫国土,就是打仗,打仗就会有牺牲,但那绝不是毫无目的毫无准备的打仗,去做毫无价值的牺牲,作为军队的统帅,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他就不配当一个统帅!”

看见无锋说得有些动情,索菲娅也觉得对方所说的确有些道理,李无锋不是帝**务大臣,他只是西北军政节度使,他当然要对自己的军队和子民负责,他所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同时又是帝国的藩属,他这样说真的就问心无愧?索菲娅有些迷惘。

看见索菲娅脸上迷茫的神情,无锋轻叹一口气道:“索菲娅,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一点,西北郡迟早会出兵清河的,这一点你可以回去明白无误的告诉司徒玉霜,我李无锋决不会容许外族打到帝都城下,无论是卡曼人还是普尔人亦或是马其顿人,请相信这一点,至于何时出兵,请恕我现在也无法确定。”

“我明白了。”索菲娅有些意兴阑珊,垂下头不语。

“索菲娅,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司徒玉霜她是皇室子弟,这些事情她操心也无可厚非,你好像没有必要太看重这些吧。听说她和九殿下最近闹得有些不愉快?”无锋岔开话题。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玉霜姐这一段时间很少外出,九殿下已经许久没有登门了。”索菲娅不知道无锋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噢,没什么,我想九殿下这段时间也许太忙了吧。”无锋摇摇头,“索菲娅,难道你就没有其他想法,难道准备就这样在司徒玉霜府上呆一辈子?那司徒玉霜嫁人了你又怎么办呢?”

看无锋谈及自己的私事,索菲娅羊脂玉一般玉靥上浮起一抹红晕,“我没有想过,不过玉霜姐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中人。”

“嘿嘿,刚则易折,像司徒玉霜这种性格的女人怕也难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什么男人能够忍受她这种颐指气使的性格?”无锋挖苦道:“索菲娅千万别跟着司徒玉霜学,要不,你到我这里来,现在我虽然没有这个力量,但终有朝一日,我会帮助你实现复国的梦想。”

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索菲娅似乎被触及了什么不愉快的心事,美丽的湛蓝双眼掠过一丝忧思,“故国梦难圆,圆了又怎么样呢?我看杰美洛王国似乎已经成为历史了,民众的记忆中杰美洛王国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马其汗国的安杰行省,无锋,你说为什么百姓就如此健忘呢?”

无锋唯有以沉默来回答活这个问题,据他的了解,马其汗人在杰美洛王国和安坤城的同化政策极其成功,几乎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和动荡,安杰行省已经成为马其汗国重要的粮食基地和矿冶基地,马其汗人在这个地区的驻军已经从原来的一个兵团削减到不足一万人,由此可见这里百姓的驯服程度。

“对不起,也许我这个问题有些高难了,让我们的节度使大人也觉得难以回答。“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破坏气氛,索菲娅展颜笑道:“无锋你不必为此事操心,这件事情我看得很开,不该属于我的,始终不会属于我,我只希望早日能够与我娘和弟弟团聚而已。”

“索菲娅,你不要想那么多,马其汗人终究是侵略者,虽然他们的怀柔政策的确能够在一段时间内迷惑许多人,但我相信这种局面不会长久,至于你的母亲和兄弟一事,我也相信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一个解决,请相信我。”无锋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这个女孩子那溶溶的目光时自己平素颇以为自傲的口才会变得有些迟钝,甚至有一种张口结舌的感觉,他不知道,说出的话也纯粹是冲口而出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谢谢你,无锋。”索菲娅眼中闪动着莹莹泪光,让无锋胸中突然间涌起一股拥她入怀百般呵护的冲动。

“索菲娅,你到我这儿来吧,也许不久我就会回西北,或者呆在关西。”无锋有些困难的挤出两句话,脸却从未有过的觉得有些发烫。

看着无锋有些躲避自己目光的双眼,索菲娅心中洋溢着阵阵暖意,抿嘴一笑用几乎听不清楚的话语回到道:“如果你的邀请出自真心而非怜悯,我会郑重考虑你的提议。”

直到栗发女郎的身形消失在门厅外,无锋依然沉醉在索菲娅最后那一句温情脉脉的软语中。

第一百零六节 索菲娅

看着在自己眼光注视下依然显得落落大方的栗发女郎,无锋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堪称完美的雪肤柔发,高鼻深目,蓝瞳长睫,更不用说那可比西大陆爱之女神维纳斯的傲人娇躯,似乎才分别了几个月,无锋觉得对方那高隆的胸脯变得更加曲线玲珑了。

“李大人,您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位女士不觉得有些失礼么?”索菲娅脸上那迷人的微笑足以融化千年寒冰,她对无锋有些失态的神情并不在意,反而倒是一份莫名其妙的欣喜暗暗在心中涌起。

“呵呵,索菲娅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么,不要用这种官面上的称呼,这样会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显得十分遥远,我不喜欢。”无锋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色,笑着半开玩笑道。

“可是您好像一样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啊。”索菲娅玉靥上的浅笑形成的酒窝微微颤动,似乎在向无锋炫耀着什么。

“呵呵,那好,我们都遵守各自的约定好了。怎么,索菲娅你打算来为司徒玉霜当说客?”在西北,索菲娅便毫无保留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和现状,无锋早就察觉到这个和林月心一道同行的女子不同凡响,只是碍于情报系统没有掌握这个如谜一般的女子情况,让他无从判断。当索菲娅第二次出现在无锋的府上时,两人很快就变得无话不谈,而索菲娅的坦率和率真也让无锋为赢得这样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孩子信任感到无比荣幸。

“无锋,难道玉霜姐这样相约你也吝惜贵足?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倨傲了呢?”半带责问的口吻在无锋耳中听来似乎更像是情人的嗔怪,无锋咧开嘴笑道:“哟,索菲娅你可是替司徒玉霜兴师问罪来了?难道你不觉得我和司徒玉霜之间根本就没有相见一谈的必要么?相见不如不见,索菲娅你应该清楚你那位玉霜姐打的什么主意才对。咱们私人情谊归私人情谊,但在涉及各自所代表的利益阶层时,我恐怕很难顾及到你那位玉霜姐的感觉。”

“无锋,你的意思是你绝对不愿意协助帝国打击卡曼人以解帝国地危机喽?”索菲娅双眉微蹩。

“不,索菲娅。你说错了,也许西北军很快就会出兵清河也未可知。打击卡曼人捍卫帝团利益本来就是我作为臣属的义务。不过我觉得这些似乎用不着她司徒玉霜来指手画脚。当帝国需要我出兵地时候,自然有军部来和我协商。”无锋淡淡一笑道。

“噢?你真地打算出兵清河?那你为什么不作个顺水人情呢?”索菲娅吃了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无锋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不是我是否打算出兵清河,而是帝国是否需要西北军出兵清河以及出兵清河的时机是否合适。”看着对方惊讶的神色,无锋心中一动。有情报显示好像司徒朗已经将自己这个同胞妹妹搁置在了一旁,二人关系日趋冷淡,看索菲娅的表现。似乎司徒玉霜真地不知晓司徒朗和司徒元结盟的内幕似的。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里边还有什么区别么?”索菲娅被无锋绕口令一般地话语给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帝国真的需要西北出兵而我觉得时机也已经成熟的话,西北出兵义不容辞。这个意思你该明白了吧?”无锋耐心的笑着解释。

“噢,你的意思是说西北出兵的前提必须是你认为时机成熟时,是不是?那你所谓地时机成熟究竟是指什么具体情况呢?”索菲娅脸上泛起淡淡的讥讽之色。

“举个例子,比如平陆和安原局势已经稳定,或者说在清河的卡曼军队士气受挫变得低落,亦或是卡曼人后勤不畅。这些原因郝有可能成为我认为时机成熟地条件。”看见对方脸上那股子嘲讽意味,无锋并不以为忤,“索菲娅。兵者,国之大事也,一场战争并非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李无锋不是夸口,能够在这几年中的战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凭的就是三思而后行和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两条。我不可能因为某个人的喜好或者一时心血来潮就让自己成千上万的西北儿郎去白白送死,他们一样有妻儿老小父母兄长,当然,他们是士兵,士兵的职责就是守卫国土,就是打仗,打仗就会有牺牲,但那绝不是毫无目的毫无准备的打仗,去做毫无价值的牺牲,作为军队的统帅,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那他就不配当一个统帅!”看见无锋说得有些动情,索菲娅也觉得对方所说的确有些道理,李无锋不是帝**务大臣,他只是西北军政节度使,他当然要对自己的军队和子民负责,他所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同时又是帝国的藩属,他这样说真的就问心无愧?索菲娅有些迷惘。

看见索菲娅脸上迷茫的神情,无锋轻叹一口气道:“索菲娅,我也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一点,西北郡迟早会出兵清河的,这一点你可以回去明白无误的告诉司徒玉霜,我李无锋决不会容许外族打到帝都城下,无论是卡曼人还是普尔人亦或是马其汗人,请相信这一点,至于何时出兵,请恕我现在也无法确定。”“我明白了。”索菲娅有些意兴阑珊,垂下头不语。

“索菲娅,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司徒玉霜她是皇室子弟,这些事情她操心也无可厚非,你好像没有必要太看重这些吧。听说她和九殿下最近闹得有些不愉快?”无锋岔开话题。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玉霜姐这一段时间很少外出,九殿下已经许久没有登门了。”索菲娅不知道无锋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噢,没什么,我想九殿下这段时间也许太忙了吧。”无锋摇摇头,“索菲娅,难道你就没有其他想法,难道准备就这样在司徒玉霜府上呆一辈子?那司徒玉霜嫁人了你又怎么办呢?”

看无锋谈及自己的私事,索菲娅羊脂玉一般玉靥上浮起一抹红晕,“我没有想过,不过玉霜姐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中人。”

“嘿嘿,刚则易折,像司徒玉霜这种性格的女人怕也难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人,什么男人能够忍受她这种颐指气使的性格?”无锋挖苦道:“索菲娅千万别跟着司徒玉霜学,要不,你到我这里来,现在我虽然没有这个力量,但终有朝一日,我会帮助你实现复国的梦想。”

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索菲娅似乎被触及了什么不愉快的心事,美丽的湛蓝双眼掠过一丝忧思,“故国梦难圆,圆了又怎么样呢?我看杰美洛王国似乎已经成为历史了,民众的记忆中杰美洛王国已经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马其汗国的安杰行省,无锋,你说为什么百姓就如此健忘呢?”

无锋唯有以沉默来回答这个问题,据他的了解,马其汗人在杰美洛王国和安坤城的同化政策极其成功,几乎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和动荡,安杰行省已经成为马其汗国重要的粮食基地和矿冶基地,马其汗人在这个地区的驻军已经从原来的一个兵团削减到不足一万人,由此可见这里百姓的驯服程度。

“对不起,也许我这个问题有些高难了,让我们的节度使大人也觉得难以回答。”也许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破坏气氛,索菲娅展颜笑道:“无锋你不必为此事操心,这件事情我看得很开,不该属于我的,始终不会属于我,我只希望早日能够与我娘和弟弟团聚而已。”

“索菲娅,你不要想那么多,马其汗人终究是侵略者,虽然他们的怀柔政策的确能够在一段时间内迷惑许多人,但我相信这种局面不会长久,至于你的母亲和兄弟一事,我也相信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一个解决,请相信我。”无锋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女孩子那溶溶的目光时自己平素颇以为自傲的口才会变得有些迟钝,甚至有一种张口结舌的感觉,他不知道,说出的话也纯粹是冲口而出的一种下意识行为。

“谢谢你,无锋。”索菲娅眼中闪动着莹莹泪光,让无锋胸中突然间涌起一股拥她入怀百般呵护的冲动。

“索菲娅,你到我这儿来吧,也许不久我就会回西北,或者呆在关西。”无锋有些困难的挤出两句话,脸却从未有过的觉得有些发烫。

看着无锋有些躲避自己目光的双眼,索菲娅心中洋溢着阵阵暖意,抿嘴一笑用几乎听不清楚的话语回答道:“如果你的邀请出自真心而非怜悯,我会郑重考虑你的提议。”直到栗发女郎的身形消失在门厅外,无锋依然沉醉在索菲娅最后那一句温情脉脉的软语中。

第一百零七节 前夜

司徒朗脸色铁青的听着前来汇报的宪兵队军官的报告,搜查行动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成果,从两位兄长留守的人员来看,两位兄长至少应该在星期之前就作好了各种完全准备,从抓获的留守人员口中获知至少三天前就没有看见两位兄长的踪影了,也就是说早在三天前,两位兄长便不约而同的从帝京城内消失,很有可能已经返回各自的老巢了。

挥手示意宪兵队的军官可以离开,司徒朗懊恼的一捶大椅的扶手,恨恨的道:“还是让他们跑了,看来咱们还是功亏一篑了。”

坐在一边的司徒元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他安慰着自己的兄弟:“九弟,我想大哥和三哥他们大概早就离开了,这些留守人员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们的替身罢了,你没听他们汇报说只是远远的看见了大哥和三哥的模样,具体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哥和三哥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即使我们提前三天动手,只怕一样是难得得手,我怀疑大哥是在一个星期前会谈之后就离开了帝都。”

“七哥说得是,大哥和三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嗅到气味不对就会想办法脱身,也许是我们一厢情愿了。”司徒朗悄悄瞥了自己这位兄长一眼,他很有些怀疑另外两位兄长的脱身是不是由于自己这位七哥有意泄的密,但见对方主动提及,而且在转念一想现在大哥的军队正在东海与他的军队对峙,只怕他也不会如此不识大体吧?

“哼,他们回去也好,真要让他们留在帝都保不准还会出些什么乱子,只要有他们俩在京城内,有些家伙就会摇摆不定。”司徒元也有些遗憾,让这两位兄长逃回了老巢,自己在江南和东海的地盘就会受到来自北面和西面的威胁,自己就不得不更加依靠司徒朗手中的军队,那才组建的第十军团表现太令人失望,和大哥的部队一接触就损失了一个师团,看来这些没有经过战阵的新建部队战斗力实在不敢让人放心。

“唉,也只有如此了,只要过了明天,一切都会明朗化,该现身的都要现身了,嘎出头也要出头了,这样也对,省得老是在暗地里斗来斗去,一切摆在明面上会更好办一些。”司徒朗也吁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

“嗯,明天一切事情斗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军政委员会的决定一出来,九弟就可以登基为帝了,七哥在这里预先恭祝九弟了,过了明天七哥可就要称呼九弟陛下了,这兄弟的称呼也就不能再用了。”司徒元微微一笑,拱手一礼。

心中说不出的受用,司徒朗却不好表露出来,唯有谦逊的道:“全靠七哥支持,你我宜属兄弟,下来还是以兄弟相称的好。”

司徒元摇摇头不置可否,却把话题岔到一边,“九弟怎么如何安排西北军的行动?”

“李无锋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想让他出兵清河,只怕非得等到他拿下了汉中和锦城之后才行,眼下要想让他出兵清河,他肯定会以各种理由推托的。”司徒朗沉吟了一下才道:“不过好在现在卡曼人的攻势也缓了下来,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的防线都一进充分巩固了,卡曼人也顾虑到清河西面的西北军不敢随意向东进击,帝都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

“九弟真的打算把关西交给李无锋?”司徒元顺口反问。

“不交给他又如何?现在他手中已经控制了四府,以他的心性,难道他还会将吞进肚里的肥肉吐出来?另外两府在三哥手中,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将那两府的控制权交给他,让他的西北军去和三哥手上的军队去碰一碰,对我们来说,他么两方无论哪家胜负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能够打个两败俱伤那自然更好。”司徒朗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三哥现在只控制了五湖郡中的三府和关西二府,肯定不会轻易让出关西两府,他们打得难解难分不是正是我们期望看到的么?”

摇了摇头,司徒元脸色多了一丝担忧,“九弟,我觉得你太乐观了,李无锋不是善人,他手下的西北军更是虎狼之军,老三的军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看也许要不了多久,关西就会名副其实的成为他的地盘。”

“可是目前形势下也只能这样,他如果真的占领了汉中和锦城,肯定会对在五湖的三哥构成很大压力,牵制三哥大量军队,到时候,如果第八、第九军团也可以和第七军团一起对进收复五湖啊。”司徒朗也叹了一口气,抚额道,显然也没有太好的主意。

“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将李无锋困在帝都,分化瓦解他手下几个将领为我们所用?”司徒元沉吟了半晌方才问出一句。

抬起头来盯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司徒朗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缓缓摇头道:“七哥,小弟我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我相信七哥大概也在这方面动过心思,可是李无锋这个家伙驭下很有一套,他那手下几个手握重兵的统兵将领先不说对李无锋忠心程度有多高的问题,李无锋采取分制之策,而且民政绝对不让军队插手,很难收到效果。”

顿了一顿,见司徒元意似不信,才又道:“以李无锋现在设立的关西战区为例,你看看虽然以梁崇信为总指挥官,但看看他麾下的部队,除了西北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属于梁崇信嫡系外,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属于崔文秀原来的嫡系,北吕宋军团长赫连勃和腾格里第三重骑兵师团长茅进属于李无锋收编的土匪出身,而第三重骑兵师团却又是由几个师团重骑兵合并组成,西北军团第四师团属于李无锋起家时的城卫军底子,而第五师团又是归德民军为根基发展起来的,至于那第二近卫师团则是太玄府降军组成,师团长还是李无锋一个小妾出身所在的武林门派中人,另外就是唯李无锋马首是瞻的游牧骑兵,你看看如此复杂的军队构成,上面还有李无锋设立的参谋联席会议,如果说按照李无锋的命令打仗可能效率没有问题,但哪个指挥官想要擅权独大,恐怕就不容易了。”

见司徒朗一口气说出李无锋关西战区的详细军力构成,司徒元心中也暗自一惊,看来自己这位兄弟一样是有心人,早就在打李无锋的主意了,而且下的苦功还不是一般化的深,正如他所说,只是由于李无锋这个家伙同样是有心人,让自己和司徒朗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七哥,十七妹不是和李无锋订了婚么?难道不能从她那边想想办法?”司徒朗见司徒元不吭声,知道对方可能和自己一样无从下手,随即问道。

“她?算了吧,李无锋会相信她?只怕她连李无锋手下的将领们都无法接触呢。”司徒元苦笑着摇摇头,“不过,李无锋到现在也没有子嗣,这一点可是他的弱点,现在如果把他困在帝都,我相信短时间内也许见不出什么分晓,但时间一长,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长时间?我们能把他拖在这儿多久?他如果要求回西北或者关西,那又怎么办?”司徒朗对此没有太多信心。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司徒元摊摊手,一脸阴森森的杀气。

“可是七哥你考虑过后果没有?干掉他,他所属的力量肯定会投向三哥,毕竟他们原来就有着密切的联系,而李无锋手下这些将领们肯定在感情上就会对我们十分敌视,我们这样只会弄巧成拙,白白帮了三哥一个大忙。”司徒朗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自己这位七哥可是打的好主意,帝都是自己的地盘,出了问题,自然自己是担着,局势一旦失控,说不定他就会马上和自己撇清关系,落井下石乘机推自己一把也说不定,自己就成了众释之的了。

“那我们玩玩嫁祸于人的把戏怎么样?”司徒元仍然不死心。

“七哥,你说笑了,李无锋那些属下会相信么?”司徒朗断然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位心怀叵测的兄长的提议。

“这倒也是,李无锋这个家伙看来真还有些本事,把他手下一干将领和官员牢牢控制在他一个人手中,没有一个具备取代他地位的人,他要真正一死在帝都,这些家伙弄不好真的会倒向老三,白白便宜了老三。”司徒元见司徒朗态度十分坚决,只得收回提议,“只是这样一来,李无锋的势力还会得到增强,九弟,你可要考虑清楚哇。”

司徒朗也有些烦恼,这个李无锋杀不得纵不得,手上偏偏又掌握着这样大一股忠于他的军队,还赖在帝都不走,真成了烫手山芋,稍不留神就会成为将来自己的心腹大患,担此时此刻也只有如此了。

第一百零八节 新月半岛

席卷帝都的政治风暴终于来临,当临时军政委员在宣布了新皇继任人选之后,一干大臣首先看到的是作为兄长的司徒元向弟弟司徒朗叩头行大礼,而另外两位皇位人选的有力竞争者大皇子和三皇子却不见人影,几乎所有人立即清楚的知道这一场皇位争夺战第一阶段已经结束。谁是最后的胜利者此时虽然还不能见出分晓,但就目前情形来说七九联盟确保了帝国皇位的顺利交接和帝国财政问题的稳定,有了环伺于帝都周围效忠司徒朗的大军和支持司徒元的江南东海作财政后盾,七九联盟已经稳稳的控制住了大半个帝国形势,而七殿下和九殿下两兄弟之间达成的妥协也暂时避免了一场四分五裂的冲突。

当群臣看到身为外人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紧跟在司徒元身后向司徒朗行叩拜礼时,所有人都这才知道这个帝**事实力最强大的外藩也加入了七九联盟,形成一个强大的铁三角,难怪大皇子和三皇子不得不退避三舍。而这样一来,整个帝国局势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无论大殿下和三殿下态度如何,只要这个铁三角稳定存在,大殿下也好,三殿下也好,抑或是其他任何内部势力,就无法对九殿下的皇位构成挑战。

无锋冷冷的看着这些跟随着自己在后面跪拜的家伙们,这些后知后觉的可怜虫,手中既没有相应的实力,有没有赌一把的觉悟和魄力,在这个时候盖子已经揭开的时候才来向新皇表示效忠,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呢?随着新皇班底的建立和与司徒元的妥协,几乎整个朝政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司徒明月的逝去,许多老臣也该到了退隐的时候了。

大陆公历698年1月18日,帝国新任皇帝司徒朗终于登上了渴望已久的皇位,而司徒元也如愿以偿受封为楚王,封地为江南郡,但江南郡每年依然要向帝国缴纳不少于以前的赋税厘金,同时新皇还册封李无锋为秦王,同时兼任关西军政节度使一职,但无锋以自己不敢与楚王殿下同时受封为由婉拒了秦王一职,只接受了关西军政节度使一职。

紧接着新皇继位的诏书很快行遍天下,以禁卫军团、城卫军团、第三、第四、第七、第八、第九、第十军团以及东海和江南两地内的独立部队纷纷向新皇效忠输诚。

而新任的行政大臣陆文夫也开始组建新的内阁班子,宁远望由于在皇位争夺战中表现不佳,被勒令退仕,与此相反,原来一直为司徒朗摇旗呐喊的法务大臣西顿接替了陆文夫的内政大臣一职,法务大臣一职则由司徒元一系代表原文教卫生副大臣接替,同时魏忠行也被卸下了文教卫生大臣一职,由另一位副大臣接替;财政大臣田易依然不动,依旧担任财政大臣,同时按照田易的意见建立帝国中央银行,田易兼任帝国中央银行行长;外交大臣萨里登退仕,取而代之的是司徒元一系的代表原东海郡郡守唐方。

马远往由于在皇位争夺战中的决定作用被任命为军务副大臣兼禁卫军团军团长,而另一名禁卫军团副军团长弗雷则被直接解除了职务。城卫军团军团长尤素夫出人意料的被保留了职务,并且还得到大量额预备役士兵进行补充,很快就恢复了五个整编师团的建制。

一连串的人事变动在人们眼花缭乱中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地方官员的任命虽然还没有进行变动,但已经嗅到一些味道的地方官员们纷纷涌入帝都各自找寻门路,为自己前程命运而奔波,帝都顿时呈现出以片繁忙的景象,几乎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卡曼人的大军仍然在清河府虎视眈眈,沉浸在新皇继位的欢庆之中。

而在新皇的诏书敕令中也半句没有提及自己两位兄长――司徒泰和司徒峻,而燕云和五湖也处于一种奇怪的境地当中,回到自己老巢的司徒泰和司徒峻除了整军习武之外,绝口不提发生在帝都之内的新皇继位一事,既没有恭贺,也没有反对,仿佛燕云和五湖已经成了独立与帝国之外的世外桃源。

但并非一切变化都没有,经济从属于政治,但一切细微的变化往往是从经济方面表现出来。从698年一月开始,无论是燕云郡还是五湖郡,两郡的财政部门都停止了向帝都的财政总署上缴应缴财政收入的行动,驻扎在云州、登州的海关部门也自动截留了原本直属于帝国财政总署海关司的海关厘金,转而上缴给了在北平的燕云郡财政署,而已经控制在司徒泰手中的东海北部三府也已经完全停止了向控制在司徒元手中的东海郡首府金陵府上缴赋税,东海形势日趋紧张。

而新登基的皇帝陛下除了在朝会上不点明的抨击这些近乎于反叛的行径外,也开始命令第八第九兵团进行大规模的军事演习,驻扎江南的第七军团也和米兰王**队在两国边境纵深地区进行两国水陆的联合军演。一切都昭示着随着帝都内的局势日趋平稳,许多事情也就逐步会提上皇帝陛下的议事日程,并不是所有东西能够容忍这一切一直持续下去,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大陆公历698年2月9日,就在司徒朗登上皇位不到一个月,倭人一万水军突袭了多顿王国所属的库克群岛,仅用了三日便将库克群岛占领,2月15日,倭人在多顿王国尚未获知库克群岛已被倭人控制占领的情况,倾其所有,发动六万大军以库克群岛作跳板趁夜登陆,登上了多顿王国东南端的新月半岛。由于控制在司徒泰手中的唐河帝国水军第一舰队不但没有向多顿王国水军预警,而且还悄悄动用了部分后勤船只帮助倭人向新月半岛输送士兵,倭人的进攻速度和效率得到了极大提高。

2月16日,倭人马不停蹄的包围了新月半岛最重要的港口,也是多顿王国最大的军港――福山港,六万倭人陆军和一万水军经过三天两夜的苦战,在付出了两万多人的代价后终于攻占了福山港,守御福山港的两万陆军和一万五前水军全部牺牲,而倭人也也缴获了多顿水军的大量舰船,水军力量得到极大提高。2月20日,倭人第二批陆军五万人乘船抵达福山港,并在福山港以北一百六十里的新月半岛最狭窄的咽喉处――全罗谷地一带与先期到达的一万倭人陆军修建要塞,建立起稳固防线。

新月半岛是多顿王国东南部一处呈不规则状的窄长半岛,半岛北部和中部细长狭窄,南部略宽,气候由于受海洋影响,与地处大陆东北角的多顿王国内地大不相同,温暖湿润,半岛上多是山地丘陵,有着丰富的铜矿分布。唯有沿着着东部海边一条带状谷地将半岛与多顿王国内陆连接起来,紧挨着全罗谷地的便是险峻崎岖的金钟山脉,山脉陡峭巍峨,山顶终年积雪不化,人畜难过,唯一通道便是宽不足两公里的全罗谷地。

而如梦初醒的多顿人这才慌了神,一方面将驻扎在与燕山交界处边境线的二十万大军抽出十五万连夜开拔,并紧急向在云州视察水军舰队的司徒泰提出借用帝国第一水军舰队船只用于运送士兵,但遭到司徒泰以船只冬季维修期无法出海为由拒绝。多顿人十五万大军不得不冒雪行军先行返回多顿王国内陆,然后沿着海边东下。

只可惜时间不等人,当多顿王国第一批骑兵部队到达全罗谷地附近时已经十天以后的事情了,而倭人则用残酷手段强行征集发动了这一地区所有的多顿人投入到修建全罗谷地要塞这一工程中去,而倭人陆军甚至除了五千人保持必要的警惕外,其余几万人也投入到了修建工程中,仅仅只用了十天,一座小型要塞已初具规模,虽然还十分简陋,但以足以卡住任何企图南下军队。根据事后统计,仅仅十天的修建期中,由于残酷的气候条件和在倭人建筑监军严刑逼迫下,就有三千多多顿人躺在了要塞的城墙下,而倭人士兵甚至也付出了多达数十人生命的代价,这座要塞的工程难度由此可见一斑。

面对着五万倭人陆军和仍然在不断完善和加强的谷地要塞,掀起到达不足三万人的多顿骑兵唯有加强监视和侦察,耐心等候后续步兵大部队跟上来,只是当十五万大军完全集结在谷地要塞前方时,已经又是一个星期过去了,而在这期间,立原山川在倭地进行征集预备役兵员部队已经又有五万人到达福山港,并且全部投放到了谷地要塞进行防御。

浓浓的战云开始笼罩在大陆东北角上的新月半岛。

第一节 预言

站在府中的密室中,无锋聚精会神的对照着获得的情报仔细察看着几乎占了整个一面墙的大比例地图,虽然这间密室很隐秘,但屋面上敞开的活动明瓦依然让房间礼里十分明亮。自从受封兼任关西军政节度使后,无锋便改变了以往在书房思考事情的习惯,而将独自思考考虑问题的时候让自己呆在这件宽大隐蔽的密室中。一张大型案台占去了密室的一角,舒适的安乐椅放在一旁,方便无锋在疲劳的时候可以小寐一会儿,密室外有一间小型会客室,这是无锋接待内部人员所用的,而往日的书房则成了官面上接待来人来客的地方,既能给予来客一种亲密信任的感觉,也避免了一不小心遇上某些不宜碰头的场合。

密室是无锋的私人场合,几乎没有人能够进入这间房间,即便是如安琪儿、苏婕和秦霜影等人一般也只能在密室外间的小型会客室里逗留。不过今天密室里却多了一人,甚至连警卫们也被勒令远远的退到密室外几米远之地,看到这个穿着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警卫们都有些担心自家大人的安全,但在无锋的严令下,警卫们不得不带着警惕的目光退了出去。甚至连来送上茶水的秦霜影也只是将茶水送上后就悄悄离去,显然是自己无锋于这个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来客有重要事情商量。

直到所有人退去后,来客才将笼罩在身上的衣物取下,无锋也热情上前与对方拥抱以示亲热。

“古基,又是多久没有见面了?咱们这样见面可是越来越麻烦了,什么时候能够光明正大的一起见面喝茶呢?”无锋松开双臂,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道。

来客正是无锋在帝都布置的情报首脑古基,鉴于帝都目前的形势仍然不稳定,古基不得不继续让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以便为无锋更有效的工作。

“大人,当你能够自由自在的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的时候,我的使命也许就可以结束了,希望这个时间不要太晚。”古基也半开玩笑的回答道,一边将罩在身上的这些伪装品放下。

“呵呵,古基,你这话让皇帝陛下听见不知道他该如何着想?”在古基面前,无锋没有丝毫顾忌,放肆的回答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司徒家族已经成为历史,他们和他们代表的广大士族已经完全丧失了创建唐河王朝时候的进取心,除了只想保住现有的优越生活,他们再也没有一丝其他**,这种没有进去心的帝国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唐族如果在这种保守和安于现状的思想笼罩下不思进取,总有一天不是卡曼人就是马其汗人会成为统治中原的主人,我们唐族人都会成为匍匐在这些汲取我们唐族文化艺术营养发展起来的异族脚下成为他们的奴隶。”

古基欣赏的目光一直在无锋身上盘旋,从结识无锋开始,他就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值得为之卖命的人杰,对方宽阔的胸襟和深远的眼光以及对时局的敏感认识都让古基当时觉得这个人不是池中之物,而从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的确没有错,短短几年中一个小小的城卫军联队长竟然一跃成为控制着整个唐河帝国西部的两郡节度使,统帅着足以决定唐河帝国命运的几十万大军,而眼前此人似乎却和几年前自己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的形象并无二样,除了多了一丝沉稳之气。

“大人,您好像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啊?”古基随意的笑着问道,所有人在无锋面前唯有他作为自由,而无锋也是一样,只有在古基面前,无锋才可以自由自在的任意妄言,而灭有任何顾忌。

“计划肯定有,不过也只是一个大略想法罢了,眼下时机尚未成熟,说出来也是徒乱人意,不值一提。只是近期,我觉得我这个关西军政节度使也该正式行使我的职权了。”无锋淡淡一笑,端起手中的茶杯示意对方也尝一尝新泡的大红袍。

“噢?大人是想收回汉中和锦城了?”古基闻弦歌而知雅意,微微点头笑道:“那大人是打算找司徒峻还是司徒彪交涉一番呢?”

“能够控制在司徒峻手中的怕只有第五军团了,汉中现在是南部军区第四独立师团,我可以立即命令他们易帜,邱子诚在吉从荣的引见下已经到了天水和梁崇信会了面,这个家伙是个聪明人,能够准确的猜度形势,不过也好,我就喜欢聪明人。锦城现在控制在两个独立师团手中,不过这两个独立师团有一个独立师团应该是司徒彪的人,另一个独立师团首脑大概还在犹豫,看投向哪一边更适合,相信司徒彪不会为了一个锦城与我翻脸吧?”无锋细细品味着浓郁的茶香,缠绕在齿间的余味让无锋脑子也为之一清,仿佛连思维也敏捷了许多。

“可是锦城位置十分重要,司徒彪肯定清楚一旦锦城在你控制之中,那你的大军就会直接威胁到整个五湖地区了,这对他来说是不是有些难以接受呢?”古基略略有些不同看法。

“那很简单,就用实力来说话吧。如果他司徒彪真的自信到凭借他手中那十多二十万人就可以阻挡我的步伐,那就请他来试一试!我正好缺一个合适的机会来下饮马五湖,如果他敢这么作,我到真要感谢他了。”无锋脸上一股青气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逝夹杂着阴森森杀气的微笑,“就怕他没这个胆啊。古基,你太高看这些所谓的皇家子弟了,他们手中的军队不过是用来恫吓威胁人的道具,是不敢随便用出来的,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如果军队不经常打硬仗血战磨砺,就是一群狮子也会变成绵羊这个道理,整天藏在怀里含在嘴里,以为这样可以保存实力,这样的实力即使保存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是藐视他们,司徒彪即便是掌握了第六军团和其他几个独立师团,只要时机成熟,我照样可以三个月之内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只是我估计用不着我出手,自然有人就会要他感受到这个一地之主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古基点点头,“你是说马其汗人?”

“嗯,这一次马其汗人北伐可没有上一次那么简单,乃是有备而来,在越京训练了几年的水军已经全部拉了出来,看来是想在五湖生根发芽赖着不走了。雷觉天的手段很高明,虽然帝国的保守力量在巴陵很强大,但还是在雷觉天的恩威并施下没有搅起什么风浪,雷觉天这个家伙也许会是我们在南方最强劲的敌手。”无锋有些感慨,“不过我倒要看看司徒彪如何应对咄咄逼人的马其汗人,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水军了,但愿他的水军能给马其汗人的小学生水军好好上一课。”

“嗯,这是个好机会,大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司徒彪可能就会在这几天中发动,他可能会在明里拥护司徒朗继位,然后利用第六军团控制安庆和岳阳,至于黄冈,司徒峻独木难撑,我估计司徒峻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向司徒朗输诚了。”古基想了一想才脸色古怪的道,“马其汗人北伐,大人正好可以借势收复汉中和锦城,司徒峻也好,司徒彪也好,根本就没有精力来顾及这边的,虽然显得有些不那么厚道,不过倒也附和大人的行事风格,趁人病,要人命么。”

无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笑吟吟的道:“你就这么作践我吧,反正我也是习惯了。身为关西军政节度使,整个关西六府自然该属于我统管,司徒峻也好,司徒彪也好,我想也怪不得我了。我没连他们的五湖一起算计进来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常贵和廖其长可是已经在苦求我进兵五湖解民于水火之中了。”

“哦?”古基眼睛一亮,连忙问道:“若真是这样,大人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能一口气拿下五湖,那大人的粮食问题就再也不需要耗费太多心思了,有了五湖作后盾,一统帝国再也不是什么难事,谁能够控制住五湖,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见古基言语如此肯定,无锋倒有些不解,“古基,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我控制了关西和西北都还不足以立于不败之地么?”

“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能够控制五湖,整个帝国的粮仓就控制在我们手中,根据我多年的观察以及与一些学者的探讨,东大陆这么多年来也勉强可以说得上风调雨顺,但根据规律,今年或者明年甚至后年都,气候都会出现反常,估计包括帝国在内的整个东大陆都会出现大规模的水旱灾害,由于气候的变化剧烈,蝗灾很有可能接踵而至,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是不是该告诉大人。而现在五湖有几大湖区作为灌溉用水,相比之下情况可能要略好一些,但如果遭遇兵灾战乱,耽误了农时,尤其是安庆和岳阳,就很有可能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整个帝国都将会面临粮荒!”古基脸色犹豫中带着几缕忧虑,他既没有确切的证据,又担心会成为事实,所以才会在只有无锋问及的时候说出来。

第二节 下单

古基此言一出,无锋脸色却变得异常慎重,紧紧盯在古基脸上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的这种预测可能性究竟有几成把握?”

作为帝都两家最大的私人藏书机构主人,无锋自然知道古基与帝都学术界的许多学者人士私交相当密切,自己本来也是一个颇有造诣的学者,他说出来的话分量自然不可小觑。

“这一点我也自己问过自己几次,也曾经与常来我书斋的帝国几位在这方面堪称权威的学者们探讨过,但还是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毕竟像这样妄测天机的言论很有可能导致社会的动荡无论是谁有再大的把握他也不敢随意作出断言,所以只能说综合许多人的看法,我倾向于今年会出现这种状况,至于把握,我的看法是五五开吧。”古基见无锋赖宁色郑重起来,他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引起对方足够的重视就已经够了,至于如何决断和作出应对,就是他当主帅自己的想法了。

“五五开?这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如果你这个预言一旦成为现实,整个东大陆都会面临着粮荒,无论是帝国还是马其汗和米兰,甚至北方三国,这几年战事连绵不断,卡曼人、马其汗人、普尔人甚至米兰人都在大肆扩军,对粮食和草料的需要量都已经成倍数的增加,而各国的战略储备粮食都已经并不充足,只能堪堪应付一场普通的战争,如果真要遇上大战,还需要从民间购买,如果遇上大灾害,根本不足以抵挡,必将会导致整个东大陆的混乱和灾难。”无锋沉吟道,“我们西北不是粮食的主产区,更是不能冒这个险,必须要储存和囤积必要的粮食。”

“可是大人,你要考虑清楚,你着储存和囤积的话,数量肯定不会小,粮价肯定会上涨,一旦今年粮食继续丰收,粮价就会下跌,这亏损可就大了。何况大人的北吕宋与印德安和吕宋这些中大陆的重要产粮区相邻,即便是东大陆出现灾荒,大人你也可以从中大陆购买粮食来应急啊。”古基还是有些踌躇,虽然他自己内心认为今年东大陆出现灾荒可能性极大,但他也不敢排除这种灾荒可能延后到明年,这一旦判断失误,损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要加大力度储存和囤积和粮食,不但要在帝国和东大陆储存粮食,而且还要将中大陆的粮食进行购买囤积,这其中的妙用要到灾荒到来之后才能显现出来。”无锋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也许这些粮食的作用会比军队的作用更大。”

古基若有所悟,“大人意思还要在中大陆购买粮食,可是印德安和安第斯诸国都是重要的产粮区,你要想控制中大陆的粮食恐怕难度极大啊,以我之见几乎不太可能啊。”

“嘿嘿,我并未说要控制整个中大陆的粮食,我只想把中大陆中部和北部的粮食价格升高一些,让有些国家到了那个时候无法购买到足够的粮食,那就不得不从其他方面付出代价。印德安虽然是粮食主产区,但那里人口众多,水旱灾害频繁,民间余粮根本不多,收购印德安民间余粮花费不了多少资金,倒是吕宋、科米尼和帕沙的粮食产量极大,要想控制住倒要花些资金。不过这也值得,按你的说法,东大陆一旦出现灾荒,这粮食的需要量极大,而且这东大陆的灾荒很有可能持续两三年,这其间所需粮食数量更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即便是多花些资金也会是收益远远大于支出。”无锋似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说起话来也是格外肯定。

“大人所说的有些国家可是指北方几国和马其汗人呢?”古基见微知著,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无锋的思路。

“嘿嘿,北方几国中除了卡曼人有些积蓄外,但由于这两年来他们扩军迅猛,已经消耗了不少,而向西斯罗人和普尔人也提供了不少粮食和资金上的援助,其国内的粮食储备也已经降到了近几年来的最低数量,现在我不但要把印德安和安第斯诸国粮食控制在手中,而且还要派人去这几国内把他们的民间存粮买光,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他们从哪里来弄粮食!”想到这儿的无锋忍不住咧嘴阴笑起来,“至于马其汗人可能要麻烦一些,现在他们控制了越京和安坤以及杰美洛,这两地能够提供较多的粮源,我即便是在帝国内部和马其汗国内收购粮食,顶多也就是把粮价拉高一些,以雷觉天的精明肯定会有相当数量的战略粮食储备,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财政上吃点亏,要想拖垮他们倒是不易。”

古基没有想到无锋甚至已经把问题考虑到了北方利伯亚诸国的头上,听得对方如此一说,这涉及的资金数量也决不仅仅是一个简单数字,无锋纵然是在印德安获得了大量资金,但要想进行这样一个大的收购计划,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人,你计算过这其间需要的资金数量吗?”

“嗯,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现在时间还有两三个月,只要我们抓紧时间,精心准备,是能够达到我们的目的的。”无锋点点头,“你不必为资金问题担心,印德安获得的资金一直还没有用处,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另外西北和关西境内的金融机构也不少,我们可以以政府名义贷款,嘿嘿,好像有不少金融机构一心要想进入北吕宋和西域么,那好,作为考验他们的诚意,我可以作为一个交换条件让他们以低息贷款给西北和关西两郡,名义么就是要进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最多只需要一年时间就可以见出分晓。”无锋对此倒是胸有成竹,“古基,你古家完全也可以参与到这一场游戏中来嘛,我还准备让我们西北几个大商家以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这场游戏的妙处就在于参加的人越多越好,但参加者最好都是咱们的同盟军,这样才能发挥出效用。”

古基点点头,其实早在无锋决定要实施这一计划时,他也已经决定要参与到这个计划来了,一来可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而来也可以让古家的经济实力更上一层楼。

“大人,若是要推行这个计划,只怕越早越好,最好马上进行,越到后面难度越大,所需资金也会越大。”古基主意已定,便也不再犹豫。

“嗯,今日我便会以雪鸽传书回西北和关西,命令萧唐和关西诸府先行动用各种资金进行购买储备,希望能够赶得及。”无锋也觉得此时稍稍有些紧急了一些,时间已经有些急促,但在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

“大人无须担心,五湖也好,江南也好,还是东海也好,各郡经营粮食的大户也就那么几家,您可以先行安排人下定金预定,只需要订单一下,这些商人自然会马上运转起来,你千万不要小瞧这些个商人,他们的效率可是比起官府快捷不知多少倍。”古基对这些商场事情倒是十分精熟。

“嗯,这件事情的确耽搁不得,需要动员各方力量全面启动,尤其是是在江南和五湖更是如此。”无锋已经站起身来,踱起步来。

“大人,根据获得的情报,倭人向多顿人动手了,估计目标是多顿人的库克群岛,不过从倭人内地传来的消息反应,好像倭人的陆军也进行了紧急动员,而且数量很大,甚至连预备役士兵也在开始征集,这好像又有些不大对劲,库克群岛难道需要动用那么多陆军么?多顿人在库克群岛上的军队数量并不多啊。”古基顺便把自己才获得的消息反馈给无锋。

“哦?陆军动员?预备役?”无锋也是一惊,倭人的野心众所皆知,但陆军大规模动员,这意味着什么?登陆?无锋仔细寻思着这里边的古怪,“多顿人的陆军主力现在都集结在和燕云郡交界的边境上么?”

“嗯,有情报显示普尔人这段时间和多顿人交往甚密,估计普尔人在劝说多顿人一起出兵南下,多顿人还在犹豫,也许还在和司徒泰作交易也不一定。”古基根据自己的情报分析道,虽然不中,但也相差不远。

无锋心中一动,“古基,你说这倭人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多顿人会怎么应对?得利的人会是谁?”

古基一凛,思索了一下才道:“大人的意思是司徒泰和倭人勾结起来对付多顿人的压力?”

摇摇头,无锋皱着眉头沉吟道:“司徒泰不会不清楚倭人的品性,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司徒泰本来也不是善类,倒也可能出这种险招,不过我更倾向于他们是一种临时交易罢了,将倭人这股祸水引向多顿,倒也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

第三节 购粮

当雪鸽带着无锋紧急命令向关西和西北飞去时,古基也已经安排古氏家族开始在帝都的粮食市场上进行大规模的收购行动,只是一两家粮食收购行动很难在庞大的粮食市场上掀起波澜,即便是古氏家族全力下单收购,也只是在粮食市场上起了一丝毫不起眼的涟漪,让粮食商人们增加了一些对身为外行的古家进入粮食行道的一些笑话。

但是当西北和关西得政府部门运用西北银行的大量资金和接待来的资金开始进行大规模的粮食收购时,几乎整个帝国以及东大陆的粮食市场都沸腾了,从最初的大下订单,到后来的整体收购一扫而空,大量的粮食源源不断通过水运陆运从五湖、江南、东海地区运往关西,再从关西输往西北。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的商家们这时候都成为了粮食商人们的座上贵宾,因为来自西北和关西的粮食订单要求在两个月内必须运送到关西郡和西北郡指定地点粮仓,而对方所需的粮食更是数量惊人,这样大的运量,使得运输商人们和车辆制造作坊老板们都喜得连嘴都合不拢来。

这种疯狂的运粮行动一直持续到五月,即使在五湖进入混战时期时,也没有对此有多大影响,毕竟李无锋的西北军虎视眈眈的在西面窥伺五湖,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激怒他,让他有机会踏进五湖,整个运粮行动进行得出乎异常的顺利,直到进入五月,整个帝国甚至东大陆气候都出现了异常的征兆时,大家才慢慢醒悟过来,只可惜整个买粮行动已经成功结束。

而北吕宋也行动起来,虽然穆浩然和卢曼并不清楚这来自上面的紧急命令为什么会要求大量收购粮食,但他们看到这直接从西北行政署转发而来的命令来自帝都,就知道这是节度使大人的直接命令,何况西北银行提供资金支持,这何乐而不为呢?当公开收购粮食的消息一发出去,几乎所有北吕宋的粮食商人倾巢出动来争取这一笔如此大规模的生意,而维托和双堆两府城守府则更是敞开收购,来自吕宋、帕沙、科米尼的大批运粮车一直充斥了来往于这几地到北吕宋的道路当中,这种现象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时间。

汉中和锦城两府的收复没有一点悬念,当无锋将皇帝陛下的敕令将转抄与在黄冈逗留的司徒峻时,司徒峻爽快了接受了无锋在信中给予他的提议,让出汉中和锦城,回到五湖的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控制下地区的异常,尤其是第六军团军团长金正扬的避而不见面和几个独立师团的阳奉阴违都让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司徒峻立即察觉到了情形的不对,本来已经在前往岳阳视察的途中,发现情形不对便立即退回了黄冈,而控制这岳阳和安庆的第六军团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接受了皇帝陛下赐封为湘王的司徒彪在安庆现身,而第六军团也在安庆宣布效忠皇帝陛下。

惶惶不可终日的司徒峻此时已经完全绝望了,而此时无锋的信使也到了,在看完了无锋给他的信函后,司徒峻立即同意交出汉中和锦城,并及时向皇帝陛下交上了自己输诚信,而龙颜大喜的皇帝陛下也在欣喜之下赐封自己兄长为晋王,只是封地却放在了现在仍然在太平军手中的河朔,在收复河朔之前允许晋王暂居黄冈。

悠哉游哉的徘徊在大雷音寺,一身儒袍的无锋显得格外轻松。关西两府能够如此轻松顺水的取得让他十分满意。他是从帝都经黄冈再到锦城,坐船入汉中的。在黄冈他会见了昔日的盟友现在已经升任为晋王的司徒峻,二人绝口不提昔日联盟之事,风花雪月成为了二人会面的最主要内容,不过在临别之际,无锋还是送了司徒峻一句,能屈能伸大丈夫。

对于无锋要求返回关西一事,司徒朗和司徒元犹豫了许久,先前以帝都局势尚未稳定为由挽留,后来又以需要与无锋商谈司徒泰在东海发起的攻势为借口拖住无锋不放,但这些都难以拉住无锋西去的心意,只是想一想无锋现在是关西军政节度使却还未曾到自己领地首府上任,而司徒彪和司徒峻已经输诚,司徒朗和司徒元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挽留无锋,尤其是在无锋声称需要返回关西对西北军进行军事调整,为下一步东进清河减轻帝都压力之后,二人最终不得不接受这这头猛虎又要归山的现实。

只是卡曼人已经在清河不断增兵,沧州府城已经成了孤城一座,卡曼人虽然没有包围沧州府城,但从西、北两个方面对沧州府城构成了包围态势,留出东南两条道路,分明是要逼使第二军团的两个师团自行退出沧州。而紧邻沧州的鲁阳已经成了第二军团的大本营,除开另外三个师团外,还有一个独立师团驻扎在这里,驻军远远超过了东海北部三府的其他两府不但起着沧州后盾的作用,在司徒朗和司徒元眼中,这还有一层更深的用意,那就是可以随时抛弃沧州让帝都直接面临卡曼人从西北和北面两个方向的矛头,而第二军团更是可以一鼓作气向东南进攻,一口气拿下彭城府,让金陵变成东海郡的一座孤岛。

面对这种情形,最为着急的自然是司徒元,一旦司徒泰放弃沧州,很有可能就会大军直逼彭城,而自己在彭城的驻军不过三个师团,实力远逊于自己大哥那些久经战阵的军队,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进攻,好在现在大哥还在犹豫当中,一直没有下放弃沧州的决心,一旦他真的下决心丢掉沧州,彭城的危险就会成倍的增加。可是现在司徒元已经没有多少兵力来应对了。金陵府由于其特殊地位,不得不派驻了一个军团,看上去兵力不少,但从司徒泰的军队几次小规模交锋来看,司徒峻发现自己军队战斗力远远不能与自己大哥的军队相比,交锋七次,没有一次能够占得上风,而且还有两次更是损失上万人的惨败,这让司徒元完全丧失了与自己兄长硬拼的自信心,为由寄希望于司徒朗能够抽调兵力支援,但面临卡曼人的压力,司徒朗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抽调一兵一卒东援,除非能够解除来自清河府的压力,所以放无锋西归也就成了无奈之举。

欣赏了大庙广场的宏伟古朴,无锋步入大雷音寺,来自中大陆佛教的宗教建筑奇观在这里得到了充分展现,连绵的庙宇,巍峨的高塔浮屠,肃穆的塔林,幽深的古柏林,无论是太平军控制时期还是林家的短暂接手,都未能阻挡来自帝国乃至东大陆各地善男信女们前来随喜参拜的脚步,罗汉堂巧夺天工的雕塑,大雄宝殿的宝象庄严,静思壁的古韵悠长,都让无锋沉湎于对这座已经有了上千年历史的建筑群落的追忆之中。前年的风风雨雨似乎没有让这座沟通神佛与凡人的场所留下多少沧桑,任何一个朝代的统治者都对这里给予足够的关注,今天却轮到了自己。

“崇信,你说这历代君王都曾经驾临此处,见到这些已经见证了历代王朝的崛起和崩塌的建筑物,他们会有什么想法呢?”负手漫步在古柏森森的石板小径中,无锋突然问起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同样一身便服的壮年男子。

面对主帅的突然发问,壮年男子显然没有多少思想准备,一直在考虑如果节度使大人问及关西战局该如何应答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主帅会忽然问起这样一个似乎有些遥远的问题。

“这个,也许他们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历史长河中一个匆匆过客,无论怎么是什么人,都会随着历史长河的轰然向前而淘汰,没有人能够逃过这一自然规律,从而感悟到人生的渺小短暂吧。”出身世家的梁崇信信口的一番话却颇合无锋此时的心境,他满意的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一片幅员辽阔的碑林。

“看,那就是碑林了,《石台孝经》和《开成石经》都在那里,还有广智三藏碑,都是些绝品,当初我还担心太平教那帮家伙占领关西会不会对这些东西有所损坏,看来是我多虑了。”无锋目光有些迷惘,“太平教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完了它的历史了呢,令狐?”

与梁崇信并行的青年人听到主帅点到自己的名字,立即答道:“根据情报显示,——”

话音未落,却被无锋笑骂道:“我是让你发表看法,不是让你根据情报进行分析,今天不是正式讨论军务政务,我只是让你二人陪我散散心,聊聊天而已。”

“呃,这个,”青年男子自然就是军事情报局的首脑令狐翼,他有些尴尬的搔搔头,思索了一下才道:“这个问题从我个人的看法来看,应该是已经到了尽头了,虽然他们中间仍然还有不少能人。”

第四节 根源

微微扭过头来,无锋似像有些感触的随意问道:“哦?你的看法似乎有些折中啊,说来听听。”

“现在太平教其实主要集中在河朔地区了,安原虽然是太平军的老巢,但已经成为了我们手中孤岛,要想颠覆它易如反掌,只是大人不愿意多费些折损罢了。但现在河朔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气势,地盘也还有四府,控制的人口也还有六七百万,军队数量也还在四十万上下,也可以算得上是太平军中的精锐,但这里边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内部已经在太平教何去何从的政策上出现了严重的分歧,尤道方明显已经走火入魔,沉迷于那些所谓的宗教幻想中去了,一味幻想能够在他所谓的圣国建立一个耕者有其田人人皆能平均的理想天国,但这显然是一个理想上的东西,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要想在所有人中建立这样一个均贫富等贵贱的社会只能是空中楼阁,只能使社会退步,但尤道方现在似乎既看不见也听不进这些不同意见。”

“但太平教中也还有一些智者有头脑的智者能人,比如薄近尘、陶邦以及许文哲等人,他们已经发现了太平教在这方面政策的偏差,其实在太平圣国初建的时候,尤道方代表的那种思潮已经有些抬头,但在当时那种特殊的情况下,太平教取得的巨大成绩掩盖了这一矛盾,但随着太平教控制地区逐渐稳定下来,这些思潮也就渐露端倪,而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已经太平教的弱势逐渐暴露出来,究竟该如何应对这剧烈变化的局势,尤道方、唐国泰以及于永志代表的一派急激进派和薄近尘、陶邦和许文哲稳健派已经越来越表现出水火不相容的趋势,他们在对待他们控制区原来中上层士绅的态度上成为焦点,而这也直接影响到他们控制区内的稳定。”

“在这里边其实还存在一种隐藏在这两派背后的隐形力量,这股隐形力量实力殊为不弱,甚至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其代表就是成大猷和于永志。他们从其内心本质来说与方才所说的两派主要力量都并不相容,成大猷从其在九江实施的政策来看,应该是倾向于薄近尘一派,但这个家伙相当刁滑,占住了九江后便有了独立倾向,他在看到太平教势力已日趋衰落时,便已经在某些方面更是和帝国一些实力打交往甚密,他有些手段更是模仿大人您初期的措施,其志不小,不过他毕竟和太平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即便是想要甩开这层关联,只怕也不大可能了。至于那个于永志,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这个家伙表面上是尤道方的忠实拥护者,但内里这个家伙已经变了质了,他和他的几个心腹在河朔地区收刮到的大量民财,都分别秘密存在了帝都和江南的几大钱庄,甚至连我们西北银行一样开有户头,这个家伙眼光不浅啊,和成大猷一样看出了太平圣国命不久矣,这是二人各自选择的方向不同罢了。”

“总之,太平教已经不复有往日创业时的那种同心协力了,而且由于原来维系他们的领袖尤道方在逐渐丧失他的领袖魅力,他的指导方向已经大大偏离了正确的历史进程,而太平圣国的周围更是出现了像卡曼和我们西北这种强大势力,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重振雄风了,遭到覆灭已经是时间问题,当然这是属下一家的看法。”

令狐翼一口气将自己的看法和分析结合着他作为军情局长掌握着的大量情报信息娓娓道来,其间有理有据,连梁崇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原来这位下属在这个军情局长的位置上干得的确不错。

“嗯,分析的不错,不过令狐你再预测一下,太平教将会在什么时候彻底消失呢?”无锋饶有兴致的笑着问道。

摇了摇头,令狐翼对这一点却是十分慎重:“大人,太平教的崛起是有它的历史特定原因的,尤其是帝国北方,由于帝国起家的功臣大多是出身北方几郡,在帝国取得政权后,出于收买人心和削减兵权的双重需要,帝国初期几任皇帝都大量册封功臣和赐予土地,而这些功臣极其部将也都大多回到了他们原来的故乡,所以在北方几郡中不但功勋贵族极多,而且土地也大多集中在这些大小贵族手中,由于北方几郡土地贵族思想保守,工商业发展受到歧视,所以这些功勋贵族的资财都主要集中在土地和土地收入上,这样恶性循环,他们的收入大多投入到了继续购买土地上而不是工商业上,使得土地越来越集中。”

“而北方诸郡由于地形气候原因以及历来不重视农田基础设施建设,一直有着靠天吃饭的情形,收获不稳定使得这些贵族更加变本加厉的提高租赋,下层人民因为生活困苦,渴望获得更美好的生活。太平教因时而动,利用北方地区连续的灾荒年辰,不断发展信徒,在帝国北方几郡已经奠定了深厚的根基,从而一举成事,而近几年中北方地区相比之下还算风调雨顺,普通民众都还能过得过去,除了部分狂热的太平教信徒,许多下层百姓对这方面也就没有那么狂热,但一旦遭遇天灾**,下层民众无法生存下去,必然又会生出对太平教所宣扬教义的向往和憧憬,这种思想只要有心人一煽动又会成为席卷而来的农民起义浪潮。即使这表面上太平教可能因为各方力量的夹击而被扑灭,但这是表面上的明火被扑熄,火星仍然暗藏,只要机会一成熟,随时可能死灰复燃。所以太平圣国的溃灭是必然的,但要想根除太平教所带来祸乱根源,却不是一件易事,除非从根本上改变北方诸郡下层百姓的生存条件。”

令狐翼的分析让无锋和梁崇信同时相顾点头,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问题,北方诸郡基础设施太差,完全是靠天吃饭,而恰恰这几郡又是土地贵族势力最为强大的地区,残酷的压榨让这几郡的农民即便是在正常年景也只堪解决温饱,一遇上灾害便会出现大批的盗匪流寇,而出现大灾,那更是群情汹汹,一有引火线,便极有可能出现太平教起事时那种情形,尤其是现在太平教的各种教义在北方几郡下层中广为流传的情况下。

“太平教的问题的确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它背后有着很深的历史背景,要想化解它带来的种种祸乱,光靠军事上的打击镇压很难奏效,必须要把它存在的社会根基彻底消除,才能够真正化解这一祸端。”无锋沉吟着说道。

“嗯,不过太平教的内乱也迫在眉睫,有情报显示,薄近尘和许文哲这段时间走得很近,我怀疑薄近尘可能会有什么想法。”说到这个问题时,令狐翼有些犹疑。

“这个可能性很大,薄近尘是太平教中的拔尖人物,也是尤道方原来的首席智囊,只是现在二人关系已经大不如从前,而薄近尘也是一个不甘心就这样让太平教衰落下去的人物,而许文哲在河朔地区也有相当军事实力,薄近尘要想起事,只能和许文哲联手才能够对付于永志,只是尤道方也不是善人,虽然在思想上有些偏离了正常的道路,但是他在弄权耍术方面并不弱与任何人,薄近尘要想起事未必能够得手啊。”梁崇信作为太平军的近邻,一直多太平教诸人十分关注,无论是军情局还是情报署的情报系统收集获得的有关太平教的情报他都要索要一份,以供自己分析。

“崇信,不管薄近尘和许文哲联手是否能够解决掉尤道方,太平教分裂已经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双方都是具备相当军事实力的,一旦发生火并,太平教很有可能就会轰然崩塌,周围环伺的群狼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卡曼人是这样,司徒峻和司徒朗也许也在等待这个机会,当然也包括我们。”无锋淡淡一笑道,“这是一个机会,现在就看谁能够抓住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要坐等太平教自相残杀,然后再伺机出兵?”令狐翼也点头道。

“嗯,现在就看这个机会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了。”无锋点头道,“河朔乃是王霸之地,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这片沃土,卡曼人如此,司徒朗和司徒峻亦如此,我们当然也不能轻言放弃,希望有些事情下半年能够按照我们预定的计划发生。”

梁崇信和令狐翼也重重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有些敏感的梁崇信紧接着反问道,“大人所说的有些事情是否与现在关西和西北的大量屯粮有关?”

第五节 怀疑

“崇信果然厉害,我不过是微微露些口风就让你察觉了。”无锋大笑着道,“怎么,我安排的事情关西这边进行得怎么样?”

“回大人,一切均按照您的指示在办理,关西所有储备粮仓都已经全部清理出来,正在按照计划屯粮,而起我们还向民间租借了大量仓库用于储粮。只是属下想冒昧的问一句,大人如此大规模的屯粮,数量已经远远超出大人领地内所需,即便是关西和西北遇上百年难遇的灾害,一样几年也消耗不完,粮食价格由于我们关西和西北的大量收购,已经从四个金币每担上涨到了六个金币每担,价格上涨了百分之五十,已经涨到了丰年时候的两倍价格,属下实在无法理解大人这样做有何用意。”梁崇信虽然智勇双全,对政务也十分熟悉,但却是想不通无锋为什么会在粮食问题上大做文章,这样大规模的粮食收购即便是真需要进行战略储备,如果分成几年来进行,成本也可以节约一半以上,为什么非要集中在这短短两三个月内进行呢?

“嘿嘿,天机不可泄漏,等到下半年,你们就会知道这招绝户计的厉害了。”无锋煞有介事的道,“你们不必多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多说,这个粮食储备计划必须无条件的执行,没有半点折扣可打,如果有胆敢阳奉阴违者,严惩不怠!”

梁崇信和令狐翼苦笑着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再多说,他们俩本来都想就这个问题好生劝诫无锋一番,但见无锋如此一说,倒也不敢开口了。

“对了,令狐,对我们的粮食储备计划带来的影响,其他方面有无异常反应?比如说帝国诸方、北方几国以及马其汗人和林郎两家。”这也是无锋勒令军情局近期情报收集的关键,这样大的计划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他很想知道他们如何看待自己这近乎癫狂的行径。

“按照大人的计划,我们对外的口径宣传是要大量吸收移民开发北吕宋,但这个理由对于如此大规模的粮食收购很难说得通,所以我和古大人以及刁大人又另外通过特殊渠道透露,我们准备开发东腾格里草原的经济,要准备从印德安那边大量移民东腾格里草原,所以需要准备足够多的粮食,虽然还是有些难以解释,但估计勉强能够应付得过去了。”令狐翼搔着头皮道,对于这个任务,他可是费尽了心机,大人又没有交待囤积粮食得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在他自己看来除了打仗和灾荒,储存这么多粮食根本就是多余,但打仗也不可能需要如此多的粮食,总不可能全帝国同时全面爆发战争,导致土地荒芜粮食不足吧?但主帅交办的任务他又不能不接受,也只好拿出一系列伪装意图方案,让无锋采纳了,至于特殊渠道,自然是指布置在各方的双面间谍以及鼹鼠发送情报的渠道了。

“那令狐你的意思是说到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方面有什么异常反应喽?”

令狐翼看得出来无锋对这一点十分重视,连忙回答道:“截至目前为止,我们的情报人员还没有异常情况的情报反馈回来,帝国内部都对大人行动表示不理解,其他几方态度都很含糊,没有多少清晰的意图表现。不过我已经严令要求他们密切关注,尤其是卡曼人和马其汗人两方,一有情报就会马上传回来。”

无锋无语的点点头,不再多说,不过他有一种预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放过自己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大行动的,总会有人盯住自己的。

李无锋猜度得不错,天下得聪明人并不止他一个,虽然有些人并不清楚或者说拿不准西北一方这一次疯狂的粮食收购行动究竟意图何在,但这样大规模的粮食购买已经对整个东大陆的粮价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不能不引起有心人的疑心。

风尘仆仆从温宁返回桑林城的雷觉天不顾疲倦立即要求面见大汗毕希利,见是国务大臣,虽然已经是夜色深沉,但卫兵还是不敢怠慢,立即将国务大臣求见大汗的消息传进了宫内,几乎没有什么耽搁,便有汗令传来请国务大臣进宫。

“觉天,什么事情如此紧急,你才从北边回来,难道北面战事有了什么变化?”一身睡袍的毕希利显然是才从床上起来,但他并不为自己的国务大臣打扰了自己的睡眠而不高兴,他知道自己这位国务大臣不会在这种时候毫无理由的来见自己。

“陛下,臣有一个情况想要通报给陛下,同时也想请陛下判断一下。”雷觉天在面见了毕希利之后,反而有些犹豫了,直到毕希利不解的目光落在自己国务大臣脸上时,雷觉天才皱着眉头筹措着言词开口道。

“哦?什么情况值得觉天这么重视?”毕希利也是一凛。

“陛下不必担心,只是臣觉得这个情况十分可疑,所以特地通报给陛下知晓,请陛下斟酌。新任的唐河帝国西北兼关西军政节度使李无锋近一个多月来通过各种渠道在五湖、江南、东海以及我国境内的越京、安坤两个行省境内进行大规模的粮食收购,已经使得东大陆粮食价格大幅上扬,其购买的粮食已经远远超过了其领地内所需粮食,甚至超过了其需求量的数倍以上,臣觉得李无锋这个举动十分可疑,所以特意通报给陛下。”雷觉天郑重其事的叙述道。

“噢?”毕希利当然知道雷觉天之所以来向自己汇报这个情况决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他只是用征询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国务大臣,希望他能够有更详细的解释。

“陛下,您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只是向您通报这个情况,其他我也没有什么更多需要说的。”雷觉天苦笑着道,他知道大汗肯定会十分惊讶,自己仅仅是因为一个到目前来说还没有太大厉害冲突的邻居进行了一项粮食购买行动就连夜进宫向大汗报告,这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呢。

“呵呵,觉天,我有些奇怪,但我绝对相信我的国务大臣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如此重视,肯定有你的理由,所以我想听一听你的解释。”毕希利惊讶的目光一闪,耸耸肩微笑道。

“陛下,说实话,我也说不出这中间有什么古怪,但您想一想,李无锋这个家伙每一次行动总会连带着带来许多风浪,所以我一直在关注这个家伙的举动,他的这次大购买虽然通过了许多间接渠道,但并不能瞒过我们,尤其是他在我们的越京和安坤两个行省内的收购,根本没有多少掩饰,这样大规模的粮食购买,他准备干什么?我很想知道这一点,但我们的情报机构获得的情报都不能够说服我,所以我才特意向陛下汇报。”雷觉天十分苦恼,他敢肯定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但他却看不出也想不出对方有什么理由要进行这样疯狂的一个计划。

毕希利也沉默了,其实他也也早就获得了这方面的情报,只是这种单纯的粮食收购很难判断储对方的目的何在,正如国务大臣所说,根据情报系统获得的消息,西北人准备在开发北吕宋也好,还是在腾格里移民也好,这些理由都不够充分,连毕希利也很难相信这种有些牵强的理由,但经过仔细分析,毕希利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的用意何在,尤其是道自己国家内购粮,价格和运费都已经不菲,这难道真的有什么阴谋在里边么?

“觉天,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或者说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情?”毕希利沉默了半晌才启口问道。

“大汗,说实话,我心中也没有底,李无锋这样的行为似乎是在某个行动作准备,但是囤积粮食这种行为的确不符合逻辑,而且看上去对我们来说也似乎构不成什么威胁或者影响,我们早已经按照计划准备有军用储备粮,但是李无锋的行为决不是发疯,我在想我们有没有必要也跟进购买一些粮食作准备防范于未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雷觉天也觉得有些勉强,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看见被人做某件事情自己也跟进,这种盲目的举动显得太过幼稚,很难说服人。

果然,一直对国务大臣的意见的言听计从的毕希利也忍不住皱了皱眉:“觉天,你觉得有这个必要么?先不说我们有相当储备用粮,而且现在安坤、越京以及现在的巴陵和温宁这几个产粮区都控制在我们手中,即使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也足以应对,现在已经是三月了,到了五月中旬粮食便会丰收,九月第二季粮食又会入仓,现在粮价已经被李无锋这个疯子抬得如此之高,我们这样做损失会很大,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军队建设耗费了不少,国库已尽枯竭,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我看我们是不是慎重一些?”

话语虽然十分委婉,但雷觉天也听得出来大汗是持反对意见,其实他本人也对自己的意见并不肯定,只是下意识的一种反应,听得大汗如此一说,也就点点头,不再坚持,大汗说得也没错,国库在自己手上虽然经过长时间积累有些积蓄,但这几年扩军消耗太大,已经所剩无几,的确不敢再冒险,只是他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忧挥之不去,也许只有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才能释去自己心中的疑团了。

第六节 一赌天下

马其汗人的谨慎不能说他们犯了错误,只是当事后他们发现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力是如此巨大而深远时,无不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感到万分懊悔和遗憾。雷觉天也好,毕希利也好,都是当时的一代豪雄,面对李无锋的疯狂举动,他们虽然十分怀疑,却不敢跟进,这也有着深层次原因,马其汗国的国力限制了他们不敢在没有任何理由下作出同样疯狂的冒险。而李无锋不同,印德安掳掠而来的巨额闲散资金让他有可供操作的余地,而作为沧浪书斋的主人古基既是李无锋最为信任的密友,又是博古通今的一代学者,而且古基代表的也并非一家之言,而是帝都数名著名民间学者的看法,所以李无锋才敢于冒这样一个险。

其实当李无锋下这样一个决心之时,他也作好了失败的准备,一旦判断失误,从印德安获得资金至少会损失三分之二以上,这种损失放在其他任何一家都难以承受也无法接受,但李无锋能够承受也敢于接受,一赌天下,这是李无锋多年后给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下的断语。

与雷觉天同样困惑的并不止他一人,卡曼人的宰相戈麦斯和帝国皇帝陛下同样都注意到了李无锋这一惊人举动,如此大规模的粮食交易,使得帝国各地价格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猛涨的迹象,新任帝国内政大臣西顿公爵甚至向西北和关西军政节度使府发来措辞严厉的公函,指出西北和关西的行径已经严重了干扰了帝国内部粮食流通,并警告西北和关西不得在粮食市场上进行投机,破坏粮食的正常流通,否则必然会自食恶果。而帝**务总署下属的帝国战备物资储存局甚至在得到皇帝陛下的首肯后与粮食价格攀上六个金币每担的价格高峰时,一口气吐出了四百万担粮食,这相当于帝国战略物资储备局所有储备粮的三分之二,一下子将处于最高价位的粮价打落到四个半金币每担,一口气赚取了超过一千万帝国金币,让皇帝陛下欣喜若狂,直接晋升帝国战备物资储存局局长兼任帝**务总署副大臣。

而当西北的购粮行动席卷到利伯亚诸国时,受到粮食价格抬升的影响,利伯亚诸国的粮食商人们纷纷抛售粮食,甚至连诸国的战略储备粮也参与到了这一投机抛售当中,这当初也并没有引起戈麦斯的注意,直到相当数量的储备粮抛售出去仍然没能平抑粮价时,戈麦斯才察觉到这中间似乎有些什么古怪,嗅觉敏锐的他当机立断命令停止了抛售,但此时储备粮已经抛售得仅剩下不足正常时候的三成。由于此时粮食价位依然在高位上运行,戈麦斯在犹豫了很久后最终作出了一个让他一辈子都为之后悔不已的决定,那就是暂时不忙买入,而是等观察一段时间在看形势而定,而这一观察,粮价便再也没有下跌,而是一直疯涨,直到最后发现形势不对时准备强行入市购入时已经是有价无市。

就在大规模的购粮运动开展得轰轰烈烈的时候,五湖地区战火重燃,第六军团以及南部军区的几个独立师团为重新夺回对温宁府的控制权,再次在温宁府境内进行激烈的交锋,第六军团的五个师团和两个独立师团以及大批的水军都投入到了这次惨烈的温宁争夺战当中,而马其汗人亦不甘示弱,不但投入了超过三个兵团的陆军,而且也将投放到五湖战场上的主力水军也放在了温宁府,双方战争日趋残酷激烈,并呈现出胶着化的趋势。而这一次温宁府境内的士绅们也一反常态的站了起来,纷纷组织和从经济和物资上支持大批民团义军和私军的建立,开始进行大规模的骚扰破袭战,牵制了马其汗人的大量有生力量,迫使马其汗人不得不在温宁府境内投入更多的兵力。

看着眼前这一叠叠战报,略显黑瘦的司徒彪已经无复有往日潇洒自在,胡子拉碴的他除了整日奔波在各个局部战场,还得不辞辛劳的忙于接见整个温宁府境内那些组建起大量义军私军的士绅们,没有这些人的支持,这温宁府大战也许早就无法支撑下去了,这些人不但为自己提供了大量粮草物资,而且组建起来的几只民团义军和私军已经开始发挥重要作用,尤其是在破坏马其汗人的后勤运输通道上起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效用。

这个时候司徒彪才体会到要想成为人上人远非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自己已经受封为湘王,封地也是整个五湖郡,但他也知道这不过是那位已经登上大宝之位的兄弟的权宜之计,五湖这样大一块肥肉谁也不肯拱手让人,能够在名义上甩给自己也是看到自己立即输诚的份上,但这也仅仅是名分上而已,真要想成为这片土地的实际主人,哈不得不付出更多的艰辛和代价。

这一个多月来忙得司徒彪可以说是连囫囵觉也没有睡过一次,从受封开始,整合归附于自己的各方力量,安抚领地内的各路派系实力,握紧各路军队权力,协调周边关系,同时还要积极作好各种战争准备。虽然在战前已经作了许多布署和准备,但事到临头才发现仍然有无数细致的工作要做,从作战布署到后勤保障,从军队调动到具体战役安排,这一切搅得司徒彪头昏脑胀,如果不是自己舅父派来的人协助他,司徒彪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独自应对这一切。

帐帘一掀,一个矫健的人影闪了进来,“殿下,你找我?”

“嗯,我想了解一下东线战事情况现在怎么样了,我准备去东线看看。”司徒彪振作了一下精神抬起头道。

受招而来的精干男子一脸剽悍之气,一身合体的戎装灰尘扑扑,略显深凹的眼眶中眼珠有些发黄,很明显是才从外面野地中归来,“殿下,东线战事依然没有太大进展,不过马其汗人的兵力已经开始显出疲态,这十多天里咱们轮番不断的攻击已经开始显现出作用,尤其是后方的民团和义军起的作用很大,马其汗人的士兵白天要应付我们的进攻,晚上被那些民团和义军骚扰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撑不下去,到时候就该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

“嗯,东部军区第三独立师团不是驻扎在温宁和金华交界地区么?我已经和老七打了招呼,让他帮我一把,他也给我回了信同意了我的要求,第三独立师团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加入战局,如果我们需要的话,我也派人去和第三独立师团联系了,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司徒峻淡淡一笑道,滥觞充满了自信,“我想让第三独立师团先派一些人过来熟悉一下地形,以方便需要时能够最快速度的投入战场。”

精干男子一脸喜色道:“那太好了,属下正在担心东线因为前期战事太过激烈,马其汗人损失虽然很大,但我们自身折损也不小,到反攻时能否承担得起这个重任,如果能够有一个师团生力军加入,那就绝对没有问题了。但是殿下是如何说服楚王殿下同意让独立第三师团出兵的呢?”

“唉,还不是有条件的,本王送上了一对白玉玲珑马外加一斛湖珠才换来这个承诺,而且老七也只答应第三独立师团仅仅只是帮助打完这一仗,连攻打温宁府城的战事都不会参加。总而言之,承勇,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要想成就大事,最终只能依靠自己。”司徒彪深有感触的叹息道。

“可是殿下,我们手中的力量已经用到了极限,实在没有多余兵力了,马其汗人的战斗力的确太强,虽然我们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但仍然打得十分艰苦,每一仗下来我们都要付出相当代价,这还是金正扬军团长亲自上阵督战的结果,这一次金大人可是不计血本的拼了一次。”精干男子同样深感手中兵力的缺乏。

“既然下定决心要跟着本王,那自然得显露一下,本王不是吝啬之人,只要肯用心为本王办事,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他。但如果跟着本王还是三心二意一味敷衍,也休要怪本王不客气。”司徒彪一脸傲色,“不过第六军团损失的确不小,我已经安排人在岳阳和安庆两府征集预备役士兵补充,拿下温宁府,本王一定要好好犒赏大军。另外本王也已经向皇帝陛下请令,准备组建第十一军团,老七能够组建第十军团,想必本王也一样能够组建第十一军团,五湖人力充足,只是经费上又需要好生筹划一番了。”

第七节 拉锯战

“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进军巴陵呢?难道真要等到第十一军团训练成熟才动手?”精干男子对巴陵府似乎更加感兴趣,追问道。

“巴陵府可不像温宁这么简单,马其汗人在那里已经经营了不少时日,我也很想一举拿下巴陵,那父皇的遗愿也就实现了,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可是凭我们目前的兵力要想光复巴陵,虽然我也知道舅父在巴陵也安排有不少人,但从现阶段看来,马其汗人在巴陵的统治十分牢固,许多人即使心怀反志也不敢轻举妄动,单靠我们现有自身力量,难度太大。”司徒彪有些黯然的摇摇头,这半个多月来的战场奔波让他充分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姓,有时候一天下来,几千精壮儿郎便所剩无几,惨烈的场面让从未见识过真正杀戮的他看到了所谓霸者强者脚下士兵的累累尸山血河。而普通平民要想和真正的军队作正面拼搏那更是与送死无异,司徒彪不想让自己的有生力量白白暴露在马其汗人大军面前丧失殆尽。

“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巴陵府落在马其汗人手中时间越长,将来我们收复的难度就更大,就现在而言,我们安排的人已经清楚感受到想要联络到共同举事反抗马其汗人的力量难度越来越大,不少原来还有支持我们的人斗志在逐渐弱化,如果我们放任时间流逝,这些反抗力量也会渐渐湮没在安逸和平的日子中,到那时候,我们真的要想收复巴陵时,只怕已经找不到多少愿意舍弃性命支持接应我们的力量了。”精干男子语气有些激动。

“承勇,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舅父将你派到我身边帮我,自然是希望我能够成就大业,可是我们现在手中的力量只有这么多,如果完全消耗在驱逐马其汗人的战斗中,恐怕只会为他人作嫁衣裳啊。”司徒彪何尝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是实情,长时间和平生活能够消磨人的意志,尤其是在过惯了安逸生活要想在让他放弃一切投入战斗,本来就是一种奢望,但自己手中力量不足,总不能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太愚蠢。

帐中陷入一阵苦涩的沉默,被唤作承勇的精干男子突然抬头道:“殿下,您看如果你出面请外来援军出兵帮助我们收复巴陵怎么样?”

“外来援军?”司徒彪当然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是林国雄还是李无锋?林国雄自身难保,根本没有多余力量;李无锋倒是有这个实力,但先不说这个家伙是个势利小人,什么事情都要先谈条件,而且他信誉度太低,弄不好把马其汗人倒是赶了出去,但却多了这条癞皮狗赖在巴陵赶不走了。”

“殿下,我们不妨与他虚以委蛇,但需要签订一个相互约束的条约,可以请皇帝陛下作保,让西北军协助我们收复巴陵,但不得在巴陵境内驻留,我们可以支付给他一笔可观的军费。这个李无锋能够授予关西军政节度使一职,很明显是和皇帝陛下和楚王陛下走到了一条路上,我想如果能够请得陛下下旨作中人,他应该不敢悔诺。”精干男子对收复巴陵十分热切,他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都在巴陵,他之所以如此热心的为司徒彪卖命,一方面固然是贪图荣华富贵,另一个原因就是盼望着能够早日从马其汗人手中收回巴陵。

司徒彪有些意动,对方所说不是没有道理,明眼人都能看出在这次夺嫡之战中李无锋站在了皇帝陛下和楚王殿下联盟一方,所以才会兼任了关西军政节度使,而皇帝陛下也不会乐意看到李无锋这个外藩势力进一步增大,利用他的军队来收复巴陵,然后勒令他退出巴陵看上去是个好办法,但到那时候这个家伙会这么听话么?

进入冬春枯水季节,许多河道水量日减,限制了双方水军力量的发挥,双方陆地上的战事却更加激烈,帝国第六军团和一个独立师团得到了地方民团义军的大力支持,不断从东、南两个方向发动攻势,六个师团十三万大军分成两个攻击矛头轮番从两个方向出击,加上后方的小股民团义军的骚扰,马其汗人已经感觉到了这场战争将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虽然驻守温宁的指挥官毕啸对自己部下的战斗力充满了自信,但这种全方位的攻击和骚扰依然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唐河人无休止的进攻和袭击让毕啸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虽然从总的伤亡程度上来看,唐河人的伤亡依然高于己方,但唐河人庞大的人力资源和后勤保障体系让毕啸不寒而栗。这一次的唐河人军队比起上一次的占领温宁表现得更像一支真正的军队,几乎每一仗都是真刀真枪的拼杀到最后,在这种长时间的阵地战中,唯有比拼耐力和意志,令毕啸失望的是唐河军队的表现太顽强了。

虽然死伤无数,但唐河人的军队总能够得到迅速补充,而自己一方的军队士兵却不得不从本土补充而来,这种极不对称的消耗和补充,让毕啸发现即使是自己军队占尽了上风,但却是实实在在遭到了失败,再这样继续下去,再强悍的军队也会被这种消耗战拖跨,尤其是那些活跃在自己后方的民团义军这段时间更有声势大涨的模样。

但毕啸不能退却,他只能坚持下去,温宁的获取来之不易,没有敢于轻言放弃,既便自己是大汗的儿子,眼见得敌人步步进逼,自己一方的防御圈一步一步缩小,毕啸仍然每天亲自上阵为将士们打气,看见大汗的嫡子亲自督阵,每一次毕啸的到来,总会激起马其汗士兵疯狂的欢呼。

虽然毕啸坚信自己能够守住温宁城,但作为整个五湖战区马其汗军队的指挥官,普天成却不能不从更辽阔的视野角度来看待目前的局面。看起来唐河人新封的湘王是想要维护他所谓领地的完整了,不计血本的向温宁发起猛攻,十多万大军已经和自己一方三个兵团纠缠了半个多月,仍然没有歇手的迹象,而那些民团义军也越来越活跃,这真的给自己除了一个难题。

巴陵府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了平静,但这平静背后并非真的是乐土,情报部门已经察觉了一些异象,这虽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联系到东面的泸江府出现的一些变化,不能不引起普天成的高度警惕。泸江府的西北军已经由原来的一个师团增加到了两个师团,而侦察到的水军番号也比前段时间多了几个,而且异常活跃,从泸江到巴山,能够行船的河段上不时可以观察到西北水营的操练情形,这让本来有心将巴陵的一个兵团东调的普天成举棋不定。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普天成目光在地图上逡巡着。从国内传来的消息也不太乐观,越京境内那股民族自卫军竟然有越烧越烈的架势,不断在越京境内制造混乱,驻留越京的军队已经由原来的两万人增加到了四万人,但仍然无法完全扑灭这股鬼火,林国雄这个老东西居然有这么长的绵劲,连普天成都不得不佩服。

北罗尼西亚的僵持局面拖住了两个兵团,而林家同样的兵力摆在了对面,两相对峙,从普天成个人的看法来看,这对马其汗和林家来说都是一种浪费,北罗尼西亚如果完整的属于任何一方都是一块肥肉,但分割成两块,就变成了两剂苦药,拖住了双方大量力量,而此时,谁又愿意退缩呢?

米兰人又在东部边境进行军事演习,真是一只讨厌的苍蝇,拍不死,赶不走,就这样嗡嗡嗡的在你身边飞舞,看着令人心烦,却又不得不正视它。

该怎么办?神游万里的普天成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难道就这样无休止的拖下去,温宁府的军队已经相当疲乏了,如果再不增援,很有可能会出现溃败,如果放弃的话,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

再次放弃?这个念头在普天成脑中挥之不去,那陛下和国务大臣那里会同意么?普天成没有把握,但不放弃又能如何?真的把手中这个兵团投入进去?先不说能不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即便是一时击退了敌军,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又会卷土重来,除非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但以现在自己手中的兵力显然做不到。

用手指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在指力刺激下清醒了一些,普天成开始在房中踱步,也许是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壮士断腕,这个词语突然在普天成脑中跳出来,这个温宁府真的成为了一个梦魇,两次占领,又两次含泪丢下,难道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宿命么?

第八节 压力

在帝都的日子永远是无锋最值得回味的时光,即使在多年登基为帝以后,旧地重游,无锋和当事者依然怀念无比。在拒绝了司徒玉霜的会面后,无锋却是不厌其烦的缠上了索菲娅,而在酒会后,石氏双姝也不时联袂造访,加上黎氏三女,无锋可谓陶醉于花丛中,或沉迷陶醉于龙门石窟,或登高望远于洛神楼,或蝶影双飞于牡丹园,或探幽揽胜于白马寺,乐不思蜀。只苦了一干近卫们,眼见得主子徘徊于花丛中,自己既不能靠得太近大煞风景打扰了主子的好事,又不能离得太远以防又遭遇刺客杀手袭击来不及作出反应。鉴于无锋已经数次遭遇刺杀险情,每一次出游之前,无锋的几百近卫总要提前半个时辰先行到场勘查,连大相国寺和青叶派也不得不派出得力人手化装混入人群中协助,以防自己的这个大靠山出事。

安琪儿成为无锋的妻室在帝都已经成了一个半公开的秘密,连司徒玉棠也表示默然,尤其是无锋安琪儿联袂两次参加帝都的重要社交活动更证实了这一点,不过在明面上无锋和安琪儿都没有亲口证明这一情况,让一干政治媒体和娱乐媒体都连篇累牍的报道这一新闻,其他能够通过媒体的压力迫使二人亲自出面证实或否认,但却未能达到目的。

这个消息连带着休伊家族地位也水涨船高,帝国五大家族也开始出现分化,原本排位最低的休伊家族因为拉上了无锋这条线成为了热门,而秦家因为与楚王司徒元攀上了交情更是隐隐有取代帝国第一家苗家趋势,皇帝陛下最忠实的支持者帝都望族唐家一跃将原来亲附于司徒峻的叶家挤出了五大家族,而与司徒泰保持着密切联系的苗家因为其根基深厚,虽然受了司徒泰影响影响力有所下降,但其家族势力在帝国各部门和地方盘根错节,尚未动摇,仍然能够排在帝国五大家族前三甲。

虽然无锋对这种游龙戏凤的生活乐此不疲,但局势的变化却迫使他不得不离开了帝都去往自己新领地关西郡。无锋的离去让许多人黯然神伤,鉴于自己和司徒朗司徒元让然处于蜜月关系中,无锋不想表现出拖家带口逃亡的模样,所以安琪儿仍然留在了帝都,而黎氏三女却在无锋的邀请下与无锋一道前往关西。索菲娅虽然接受了无锋的邀请,但她只表示会在合适的时候去关西,而没有答应与无锋一道前行,这让无锋很是失望。他对这个外表如同天使但骨子里却透露出雍容华贵气息的女孩子颇有些心仪,只可惜在帝都相聚的时间太短,两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只停留于惺惺相惜的地步上,要想再进一步,却还要花些水磨工夫。

虽然司徒朗下达了要求西北军尽快在清河展开攻势,以减轻帝都防御圈的压力,但无锋却利用着个尽快二字大做文章,尽快就是尽可能的快,但尽可能三个字却是意义丰富,卡曼人在清河重新调整了布署,二十多万大军放弃了在东南角与帝国大军对垒,而是回撤到了府城,显然是要安心巩固清河府的统治,同时也在清河西部布署了两个万人队步兵和一个万骑队加强对西防御,防止西北军偷袭。鉴于这样的态势,无锋上书称目前卡曼人防线稳固,西北军无法突破,只能等待时机,虽然司徒朗对此很是不满,但叶无可奈何,实际上的情况叶却是如此,要想李无锋去打这种毫无胜算的消耗战,李无锋肯定不会答应。

东面战线一遍平和态势,但并不代表西北军就偃旗息鼓了,对安原的战争仍然在积极准备当中,各路侦骑活跃在安原各地,而情报部门派出的策反人员也频繁的与安原太平军中的不稳分子接触,有了几部太平军降后获得合理待遇的先例,策反人员们的说服工作比什么都更有力,只是安原府作为太平圣国的临时首都,这里的太平教势力可谓最为顽固,虽然已经察觉到河朔的太平教主力不大可能突破关西给予远在几百里开外的安原以支持,但这帮家伙仍然不肯束手就擒,好在无锋也并不要求马上就要拿下安原,只需等到下半年,自然水到渠成。

三月的关西已经流露出一丝春意,当和煦的暖风借助着溶溶的春阳轻拂关西大地时,无锋已经在汉中逗留了近十天了,除了检查六府来的粮食储存情况外,无锋更多的是到各府视察参观,同时接待新近纳入管理的四府地方望族和士绅商贾们以及学者名士们,倾听他们对当前关西时局的看法以及对未来关西时局的设想。无锋亲和大度的形象赢得了关西全郡各路人士的一致好评,虽然有些保守的腐儒对陪同无锋身畔视察竟然是几位异国女性而不是帝国公主颇有些微词,但这种私人小节问题不但没有对无锋的声望造曾多少负面影响,反而成了那些以名士自称的文人士子们争相流传的美谈,而在帝都就以文采著称的黎氏三女更是以文会友,赢得了素来狂放的关西士子们交口称赞,也替无锋拉得不少人气。

在视察关西的同时,无锋一边考虑下一步军务,另一方面也在考虑关西政治架构的改革以及如何有效的将西北和关西以及未来的半个北原郡完美的融合起来,为建立自己完整的根据地打下基础。

关西郡的地主贵族保守势力较为强大,与无锋最初接手的西北情况大不相同,西北是在整个中上层阶层已经被罗卑人十多年的蹂躏彻底摧毁后才由无锋接手的,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对建立起无锋在西北建立起绝对威信极为有利,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无锋还要感谢罗卑人对西北的侵袭,至少他们的疯狂扫荡将西北的地主贵族势力清洗一空,留给了无锋一张白纸来任意涂划。关西情况则部一样,虽然遭遇了太平军的扫荡,但太平军夺取政权时间太短,根本没有在关西建立起稳固的统治,也未能动摇地主贵族的根基,林朗两家的短暂入主也只是泛泛而过,所以要想在关西站稳脚跟,无锋不得不首先面对这些土地贵族。

好在无锋在西北边境的赫赫战功和对卡曼人与太平教人的强势让关西无论哪个阶层都为之敬服,而西北这几年来日新月异的变化,经济上的腾飞,尤其是大量西北商品涌入关西,也让关西各阶层都对无锋抱以极大的期望,他们都盼望着这位在帝国民众中近乎于神的英雄能够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如同西北一般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贵族们希望无锋能够给他们指一条明路,既能够维持本地区的和平稳定,又能够使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富足,他们在见识了太平教人纠合起走投无路的下层农民掀起的惊天波澜后都意识到了也许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一条明路,也许哪一天自己就会在这种此起彼伏的汹涌波涛中颠覆,但他们又无法改变这一切,所以他们渴望李无锋能够带领他们走出这条死胡同,带给他们富足和安全。

商人们对李无锋的入主是最为热心的,西北的工商业发展已经成为整个帝国的楷模,连续几年进入帝国经济发展活力榜和潜力榜的西北六府和北吕宋两府让商人们眼红得发紫,西北发达的道路交通网络和活跃的商品经济让商人们一面羡慕眼红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所处的环境担忧,眼见得昔日不屑一顾的西北一跃成为和自己并驾齐驱的经济体,这种苦涩感受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而农民们对无锋到来一样欢呼雀跃,西北实施的强制性低地租和低赋税政策曾经让他们怨恨自己为什么不生在西北,而这一天终于到来,西北的主人也将成为自己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期待着自己美好的明天;市民们也同样欢迎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霸者,西北诸城市充裕的劳动就业,完善的劳动保障机制,发达的城市教育和卫生设施,以及优美的城市环境,这些在来往于各地的旅行者们和商人中都有口皆碑,市民们都盼望自己所在的城市有朝一日也能变成那样。

这来自方方面面的巨大企盼压力,使得无锋无论是身处与贵族士绅中,还是徜徉在市民百姓中,或者是面对商人和农民代表的目光下,都让他感受到了这推之不去的责任。在饱经了太平教和林郎两家轮流入主的汉中府,这种压力更是让无锋连呼吸都感觉得到压抑。每一幅充满火热气息欢迎的标语,每一张极尽夸张能事称赞无锋的报纸,每一双热切盼望的期待目光,每到一处的扑面迎接而来的鲜花美酒外带美女,都让无锋更觉得自己肩膀上担子的沉重。

第九节 温馨

仰躺在阳台上任凭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来自南洋的暖湿气流越过千山万壑沿着奔涌而下的江流河谷,悄悄抵达了这关西最南端的泸江,带来的丝丝暖意也吹绿了半个泸江。这里是一处木材商人的豪宅,位置正好处于泸江府城外不远处的河岸边,两层楼全木半露台式结构设计得颇为新颖,二楼主卧室和客房侧对,从门厅可以直上阳台,阳台围栏上几盆清脆欲滴的藤兰吊在半空中,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绕着露台欢快的鸣叫着,冬日温润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

能够一直过这样清闲惬意的生活未尝不是一件美事,这种念头在每当无锋感觉自己精神压力过大的时候偶尔就会从心灵深处蹦出来,虽然无锋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但一掠而过的这种想法总会给无锋带来一丝安慰。

在一旁静静看书的少女似乎感觉到了无锋心情的变化,放下书将自己的藤椅挪了挪,顺手拿起放在竹编茶几上的凤梨削了起来,很快一个酥黄的凤梨便放在了无锋面前,“吃点凤梨吧。”

“嗯,”无锋点点头,接过小刀一花成两瓣,顺手又递了一瓣回去,“青可你也尝尝,很新鲜的,虽然未必有你老家的那么清甜可口,但这是早熟品种,还是很不错。”

大方的接过无锋递给她的凤梨,少女轻轻咬了一口,汁水涌入嘴中,异常可口。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种生活如果能日日有那该多好。”望着遥远的天际,无锋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深有感触的道。

“如果让你日日过这种悠闲生活,要不了多久你就会静极思动,不甘寂寞了。”少女半掩朱唇一捋被微风吹散的秀发笑道,“这不过是你这时候的心态未能调整过来罢了。”

“噢?青可怎么知道我的心态不太好?”无锋随口问道。

“这几日你虽然表面上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我观察你眉宇间总有一种沉郁气色,而每到一地接见了那些个各方代表后,你的气色就越难看,大概是你觉得负担过重,所以才会有这种放下担子轻松一番的想法。”少女一边偷偷观察无锋的脸色,一边微笑道。

“唔,青可,你的观察力可真够仔细呢。”无锋未置可否。

“那小妹说得对不对呢?”黎青可并不打算放弃这个问题。

“你说呢?”无锋笑了起来,逗着这个这么久一直陪着自己四处视察的女孩子。

“我不是说了么?是不是猜对了你不愿意回答呢?”少女也笑了起来,微风拂动少女的裙裾,一身白裙的越京公主很有些清丽出尘的仙姿。

“嗯,也许是吧,本以为这关西比我的西北要富庶许多,也会轻松许多,但这一路走来,才发现关西的问题比起西北更为麻烦,远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无锋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忧色,“关西从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来说更胜于西北,只有把关西建立成稳固的根据地才能够对付得了卡曼人和马其汗人对帝国的进攻,单单依靠西北是不足以打败卡曼人和马其汗人的野心的,所以这一步我必须走好。”

理解的点点头,白裙少女清澈透明的目光落在无锋脸上,似是被无锋刚毅中夹杂一丝忧郁的特殊气质牢牢吸引,久久不愿挪开,“无锋,有些事情只要你去作了,只要你用心去做了,小妹在想也许并非像我们当初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关西郡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比你原来所管的西北复杂许多,包含种种利益不尽一致的阶层和团体,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诉求,但是他们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结束战乱,渴望一个和平稳定的生活环境,过上更美满的生活,只要你牢牢抓住这一点,你就能够成功。”

有些惊讶的扬扬眉,无锋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平时只喜欢吟诗作画的女孩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哲理深刻的话来,虽然略显有些空泛,但也足以让他耳目一新了。

“青可,你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但你可知道,这些阶层和群体在利益上却有着许多矛盾和冲突,要想让他们都满意,这太难了。”无锋摇摇头道。

“只要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都应该能够得到化解,即便是矛盾利益不可调和,你也可以运用你的权威将他们压到最小范围内或者最低层次,让他们尽可能额达成妥协,这世界上本来就充满了矛盾,没有矛盾的世界从来就不曾有过,只不过要看矛盾是否能够得到化解和控制,难道说西北就没有矛盾么?只不过是西北现在的发展光芒将这些相比之下不值一提的矛盾掩盖下去了罢了。”少女的话语充满了哲学味道,这让无锋回想起了自己在海德堡大学时候的哲学老师。

“嗯,说得真好。”无锋轻轻拍掌笑道,“青可,这个时候你更像一个哲学大师在谆谆教诲一个在生活道路上迷途的孩子。”

无锋的打趣一下子让少女脸变得绯红,那充满情意的一瞥让无锋的心忽然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花间恶鬼,似乎每一个女孩子带来的清新感都能让自己精神倍增思维敏捷,无锋忍不住在内心暗问自己。

“不和你说了,人家好心好意替你排解烦忧,你却来挖苦人家。”少女的假意嗔怪更让无锋心中一荡,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情心萌动,也许正是猎艳的好时节,自己是不是该趁着这一趟出游将眼前这个妙人儿吃了呢?

看见无锋眼光中露出许多男人眼中都曾经见过的危险光芒,白裙少女更是没来由脚发软身子发虚,连忙站起身来便欲离开,没想到慌乱之下脚一不小心碰着了茶几,茶杯摇晃,茶水漾了出来,少女连忙躬身去扶茶几,微微前倾的身子上端,V型衣襟将裸露的胸间软肉露出粉腻半截,正好落在抬起头来的无锋眼中。

如同火药桶中突然扔下了一根点燃的火柴,**之火猛然炸裂开来,猿臂轻舒,无锋右手勾住少女腰间轻轻一带,少女苗条的身躯顿时滚落在无锋怀中,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火热的嘴唇已经压上了少女香甜的樱唇。

轰然巨响在少女脑中炸响,整个世界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翻腾滚沸,从未尝试过情爱滋味的少女完全丧失了思维,被动的迎合着男人的攫取,贪婪的灵舌撬开玉米银牙,丁香暗吐,**交融,昏昏沉沉的少女一双玉臂只是牢牢的搂住情郎的虎颈,鼻息咻咻,玉靥赤红,咿咿唔唔的沉醉于爱情长河中。

这一刻似乎连时间也静止了下来,阳光下唯有这一对沐浴在爱河中的男女尽情的品尝着情爱的芳香。欲焰高炽的无锋一边狂乱的在少女嘴唇脸颊颈间耳际亲吻着,一双手也毫不犹豫的徜徉在少女苗条的身躯上,滑入裙际深处的手指很快就寻找到了目标,轻轻一拉,长裤裤带便被解开,手指灵活的探入小腹下方,而与此同时,另一只魔掌也悄悄插入了少女胸前衣襟里,游荡在少女胸前那对圣洁的玉女峰间。

被上下其手的无锋折磨得完全失去了应对之力的少女直到无锋两手一下子直入要害,这才悚然惊醒过来,眼见得自己衣襟散乱,酥胸半露,玉丘隐现,淡粉色的乳晕呈露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圣洁迷人的光泽,而长裤更是滑落在膝间,少女最为珍贵的桃源圣地依然被外来入侵者肆意侵略,恍如梦中醒来的少女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趴”的一声脆响后,只见少女一手提裤一手掩胸,一阵风似的冲入房中,只留下抚住半边脸满苦笑的无锋呆呆的站在那里发楞。

功亏一篑,遗憾的摇摇头,无锋没有想到对方反应竟然会如此激烈,一个巴掌将自己的**之火熄去大半,只是那颗霍霍跳动的心仍然不甘失败的期待着下一次艳遇。

把心思从方才的猎艳中收拢回来,无锋有些后悔该早些就该将萧唐和苏秦二人招来了,西北承平已久,两大战区也并无多大战事,关西纳入自己管辖也早就在预料之中,自己也应早作些准备,有二人来协助处理关西政务,自己也可以多花些心思在军务上,免得像现在这般棘手。

按照日子这二人也该在这两天就到了,西北政务暂时交由王缭打理,想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王宗奚也该在这两天过来,这个家伙在把陇东天水和西康几府的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与梁崇信也配合得十分默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天水和陇东局势迅速平静,此人功不可没,而关西军政节度使府的架子也在此人手下渐渐搭了起来,自己是不是该给他重新换换位置了呢?

第十节 铺开

正思索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了上来,杏眼圆睁的两名少女已然跑到了自己面前,“李无锋,你对我姐姐作了什么?”

无锋心中一乐,表面却装出一脸无辜状,惊讶的问道:“什么作了什么?方才你姐姐还好好的和我在谈人生谈追求谈哲学啊。”

“不可能!那我姐姐为什么眼圈发红,像是哭过了的模样?你真的没有作什么坏事?”狐疑的观察着无锋神色表情,年幼一些的黎青韵不甘的质问道。

“当然没有,我心比明月皎洁,怎么能做出什么坏事?”无锋装傻反问道:“青可是不是人不舒服了?”

“我们不知道,姐姐情绪不对,肯定是你干了什么坏事,不然只有你们两人在,会出什么问题?”黎青诗没有自己妹子那么容易相信无锋,脸色冷肃。

“呵呵,是么?那你们没有问问你姐姐究竟我作了什么坏事?”无锋知道女儿家不可能将这种事情向外人道,即便是自己的亲姐妹,何况黎青可和自己本来也就有那么一丝情愫在立面,更不会对外人言。

“你!”黎青诗恨恨的道:“别让我们发现你对不起我们大姐,否则,——”

“否则什么?难道青诗想替你姐姐出头?那正好,我也早就想尝尝青诗的粉拳绣腿。”一脸怪笑的无锋话语中充满了歧义,让黎青诗又气又羞又不好发作。

气氛变得有些僵滞,好在楼下传来一阵警卫们的通报声:“大人,城里来报,萧大人和苏大人以及王大人都已经进了城了。”

“知道了。”无锋精神一振,随即对二女道:“好了,我要去办正事了,你们三姐妹就在这儿好生休养一番吧,你们也难得出门,这几天肯定也累了,好生歇息着吧。”

没等二女答话,便一溜烟的下了楼,登上早已备好的马车直奔城里而去。

一别三月,无锋和几人都是分外亲热,萧唐苏秦和王宗奚三人都分别就三月来各自负责的方面向无锋作了汇报,西北局势十分安定,一切都按照着既定的计划在进行,财政收入稳步增长,虽然还不足以支撑军队的开支,但比起去年同期,已经上升了不少,其他各项工作也都开展得有声有色,而王宗奚也就陇东、天水和北原三府的政务作了简要汇报,陇东和天水的局势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在安全部门和内政部门的通力协作下,许多潜藏的太平教残余和与太平军有牵连的人都遭到了清理,要么发配腾格里草原修路,要么就送往北吕宋开矿,有力的打击了太平教在这个地区的残余势力。而三地的经济也得到了恢复,卢龙的矿山已经实行了国有化,无论是原来苗家的矿山还是其他家族的矿山都在收归了西北所有,而陇东和天水的棉纺织行业和农产品加工行业也得到了发展,尤其是陇东的制漆业和天水的木材加工业,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从陇东到卢龙的道路拓宽和修缮工程业已经启动,这将有力的沟通两地经济。

不过无锋的重点并不在这里,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购粮计划落实情况。萧唐重点汇报了这一情况。为了实施无锋的这个计划,西北银行的六千万帝国金币花费一空不说,萧唐还以西北行政署的名义向多家钱庄举债和借贷,共计贷款一亿三千万帝国金币,分别以卢龙、银川、双堆的铁矿和银矿以及北吕宋和西北的烟酒专卖权还有整个西北包括西北郡、北吕宋、西域诸国、莫特和图布自治领几地的关税作担保。其中预计将在利伯亚诸国购粮花费两千万帝国金币,在印德安购粮花费二千五百万帝国金币,在安第斯诸国购粮花费三千万帝国金币,在帝国内地花费八千万帝国金币,而在马其汗和米兰花费三千五百万帝国金币,总共预计将购入三千五百万担粮食。

而整个计划已经全面启动并且运转正常,虽然在各地的粮食市场引起了相当波动,但由于这么多年来粮食价格一直平稳,所以在西北开出高于市价的价位后,购粮行动进行得相当顺利,尤其是在安第斯诸国和印德安地区,大批的粮食商人蜂拥而至,纷纷要求未西北政府代购,当帝国内地和利伯亚诸国以及南部诸国的购粮计划还未进入高峰期时,安第斯诸国的购粮计划以及就进入后期了,而印德安地区的粮食也源源不断的运入双堆和库车。

看到无锋对自己的汇报连连微笑点头不已,汇报完毕的萧唐忍不住道:“大人,虽然我们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无论是哪个地区从现在看来都十分配合,充裕的粮源让价格并未超出我们的预计,我估计也许用不到我们准备的资金就能够达到我们预定计划目的。但是,大人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您的判断依据究竟是什么?可靠么?本来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但这是在关系着我们西北今后的前程,一旦判断错误,我们几年来的辛苦积累可能会化为流水,而且很可能会影响到大人您在西北乃至北吕宋的统治,所以我不得不冒昧的再问一次。”

“呵呵,萧唐,世界上没有那件事情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有些事情你只要自己觉得有足够把握就够了,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谁都会做,没有风险何来收益?这一次我是有赌博的成分在里边,但一旦成功,那我们将在今后的几年中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当然我肯定不会去搞那些毫无把握的押宝,请相信我这一点。”无锋强自作笑颜,虽然他早就知道这次购粮行动会将自己老本掏空,但他没有想到萧唐会将自己的命令执行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在听到如此巨大的贷款数额后他也禁不住心中发虚,一旦失败,只怕自己真的就会彻底破产,成为钱庄的债务奴隶了。但此时箭在弦上,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的下属打气。

“大人,如果东大陆真如你所说的会出现大的自然灾害,那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利伯亚诸国粮食储备并不大,一旦出现粮荒,他们肯定再没有能力对外扩张,能够守成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而太平教人更是毫无这方面的意识,我看我们的目光不应该只放在安原,而应该更长远一些。如果能够借这个机会再分化瓦解太平教本来就离心离德的内部各派,我想拿下河朔彻底解决从军事上解决太平教应该是大有希望。”看到无锋信誓旦旦,苏秦更倾向于相信无锋的推定,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整合西北周边的势力上,“另外,郎家也将会是我们下一个目标,现在缅地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温拿和郎家在缅地中部连续作战,双方互有胜负,郎永泉稍占上风,但双方都已经打得精疲力竭,原来不少来自江南和五湖的商人在缅地投资开发,现在这方面得成绩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大量土地被抛荒,而天南粮食在平常年份也仅够自给,一旦出现灾荒,我想郎永泉可以休矣!”

“呵呵,苏秦的话正和我意,司徒朗要我在清河发动攻势以解帝都之围,被我拒绝了,现在卡曼人实力未减,我们还不能和他们硬碰硬,尤其是在清河,无论野战还是攻城战我们都难以占到上风,我更倾向于先解决天南或者河朔,照苏秦这么一说,我更有信心了,无论是河朔还是天南,只要时机成熟,我们都可以随时展开攻势。薄近尘、许文哲、温拿都是一代英杰,如果能够为我们所用,我想我们的大业将会进行得更加顺利。”无锋大手有力的一挥,踌躇满志,“卡曼人和马其汗人将会是我们最大得两块绊脚石,现在还不是踢开这两块绊脚石得时候,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见识我们西北军的勇武。”

“大人,温拿已经派人来西北联络我们,请求我们给予他支援,苏秦已经派人去和他联络,他现在有些艰难,郎永泉下了狠心要将缅地彻底征服,以绝后患,温拿虽然得到当地土民的支持,但根基的确太浅,在实力上差了一截,我担心他很难熬过七月,所以属下建议看能不能采取手段帮助他一把。”苏秦斟酌着言词,外交虽然是他在负责,但无锋定下的规则便是政不管军,军不干政,严禁两者混淆,无锋对这一点十分忌讳,所以即便是在自己职责范围之内,他也十分小心。

点点头,无锋赞同道:“绝对不能让温拿垮掉,我们可以考虑从个反面给予他支持,苏秦你可以以关西军政节度使府外交联络事务署名义出面向天南提出调停,嗯,如果郎永泉不接受的话,必要时后可以在巴山加强军事力量威胁天南,迫使他坐下来和温拿谈判。总之用一切办法来制止这场战争分出胜负。”无锋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意。

第十一节 潮流

“当然,我们可以让温拿假借郎永泉在缅地实施种族灭绝政策名义发动新闻媒体大造声势,为我们争取介入的借口,我想这样我们可以赢得主动,当然这要看温拿能否挺得过这三个月了。”苏秦微微一笑,“现在我们也可以适当作一些工作,比如派人在天南各府境内散布谣言,说谢长洋和我们有勾连,我们西北军可能会对天南北部诸府实施突然袭击等,同个特殊渠道传入天南一方决策层,住巴山的军队不妨搞一些军事演习或者多派一些探马在边境活动,这样可以使天南一方的决策层难以作出准确的判断,不敢向缅地增兵,为温拿多赢得一些喘息时间。”

“很好,这是一个好办法,我们双管齐下,你去和情报署联系一下安排情报署人员实施这个计划,如果温拿的确撑不住了,建议他不妨先退缩到缅地南部,告诉他我们最迟六月进兵天南,给他鼓鼓劲。”无锋赞赏的点头。

“大人,属下听说在原来在缅地投资的一些商家商人对现在缅地战火纷飞的情形已经绝望,如果我们现在适时派人到缅地招揽这些人,让他们携资到北吕宋或者腾格里投资兴业,也许可以起到几重效果,一来打击天南民心士气,二来为我们的争取一些投资,三来如果郎永泉干涉我们去的人,这也为我们进军天南提供了一条借口。”王宗奚的建议更为阴毒,可谓杀人不见血,却直刺天南要害,缅地经济发展一直使郎永泉引以为荣的骄傲,现在缅地战乱对当地开发造成了极大破坏,本来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果西北再来这一招釜底抽薪,很难说郎永泉能否容忍。但无论他是否干涉,都一样两难。

“好,好,宗奚,你这招绝户计可够狠,郎永泉此时听到了只怕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另外现在郎永泉虽然利用温拿作榜样招抚了一些少数民族组建了一些军队,但现在温拿已反,郎永泉内心肯定也会生出疑惧,而这些少数民族肯定一样有兔死狗烹的担心,害怕郎永泉会迁怒自己,何况郎永泉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你说他们会怎么想?萧唐你可能要去安排情报署的人尽快去和这些人接触,无论成与不成,总能在天南搅和起一些风浪来,总会对我们有利。”无锋击掌笑道,“这几招杀着一出,我看郎永泉还能蹦达几天。如果我们拿下了缅地,我们就可以遥望南方的出海口,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了这个出海口,我宁肯放弃一府之地。”

“大人为什么对出海口这么情有独衷呢?”几人都对无锋如此看重出海口十分不解,他们难以理解到海洋怎么会对无锋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这也许是我个人的海洋情结和海洋本身的独特作用两者结合造成的吧。我在西大陆求学那段时期中,曾经在爱琴海和巴比伦海以及风暴洋游历过,海洋广褒的空间足以容纳无数人在其间捕鱼、晒盐、运输生活,西大陆中部的繁荣就是建立在爱琴海之上,而西大陆南部和中大陆的西南部更是完全依靠巴比伦海联为一体,造就了今日的辉煌昌盛。你们没有去过那边,对那边也不太了解,我是亲身体验过,用书本或者图画是难以表现出他们现在的繁盛,相比于我们东大陆的文明,他们可以称之为海洋文明,他们的一切几乎都是建立在海洋之上。”无锋脸上露出回忆和憧憬混合的复杂神色,连语气也变得有些飘忽。

“他们现在的发展速度从我个人角度来看已经超越了我们东大陆,这种崛起决不单纯只是经济上的发展,而是包含着文化艺术宗教各个方面各种层次的发展,虽然他们现在未必超越了我们东大陆以唐族为代表创造的文明,但如果我们不能接受外来的新鲜血液新鲜空气,固步自封,那十年二十年后我们被抛在后面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我们不能坐井观天,必须吸纳这些来自外部世界的优秀思想和精神结合我们民族自身的特点和优势,不断提高和完善自我,重塑和振奋我们的创新开拓冒险精神,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无锋由入海口引发的一席话如同一盏明灯将在座的三人原本有些混沌不清的思维天地点拨出一条缝隙,让三人似乎隐隐约约看见无尽的黑暗中一条若有若无的曙光,三人皆是唐族中杰出之士,不但博学多才,而且都有过游历各地体察民间的经历,他们都已经模模糊糊的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发展变化,司徒王朝的兴衰似乎更像是一个周期轮回,而自己主子目前建立的架构虽然有所不同,但他们更担心重蹈司徒王朝以及上几代王朝的覆辙,他们更希望能够探索出一条明路,能够创建一个永不衰落的帝国王朝。

房中一下子寂静了下来,三人固然在细细品味咀嚼着无锋这番振聋发聩的言论,即便是无锋自己也在努力的思索着方才自己的那一段论述。说实话,方才那段话完全是冲口而出,自己事前并未有什么可以准备,纯粹是着几年来自己的所见所闻结合自己游学时代在西大陆的感触即兴发挥。

他也曾经苦苦思索过如果自己作咱司徒明月那个皇帝位置上自己该怎么作,是不是能够比司徒明月做的很好,能够挽帝国于危境?答案的模糊的,也许自己能够比司徒明月作的更好一些,但要想挽救帝国的危机,又似乎不大可能。建立在士族(大土地贵族)为基础之上的司徒王朝只能依靠士族,一旦失去了这个根基,他的统治就会马上寿终正寝,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而司徒王朝这几百年来尤其是近百年来的积弊已经深入骨髓,要想在现有体制下进行变革难度是在太大。没有一种全新的思想和制度作为指导,那些表面上的花哨变革根本不足以解决真正的问题。

但是这种所谓的思想和制度对无锋来说又是十分模糊的,他没有一个成熟的系统的东西,完全是凭着自己在西大陆学习见识所得以及这几年来不断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西大陆的变化发展,再结合自己对帝国弊端分析以及在自己领地中进行的改革实践来探索摸索,这也是一直困扰他的难题和让他心里憔悴的主要原因。相比于这一点,真正军务政务上的烦心事已经退居次要,毕竟现在自己已经拥有了较为强大的武力和稳固的根据地,在领地中更是有着如日中天的威望,这一切让他将对如何创建一个更完美的政权架构列入了自己需要重点考虑的范畴。

只是这种想法现在还只能停留于自己极其核心的几人中知晓,这种尚不成熟的东西先不说会让外部势力产生何种看法,即便是在自己内部也会使许多人产生思想混乱,甚至影响到自己近期计划的实施,许多事情需要先做准备打基础,但却没有必要过早推行开来,过早宣扬开来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结果,无锋对这一点十分清醒,所以即便是在萧唐苏秦和王宗奚三人面前,无锋也只是含含糊糊的提出一些大方向大框架式的线索,引导他们自己去深思,希望他们能够凭借各自的才智学识摸索思考出一些路子,也能够为自己带来一些新的思路。

“那依大人的看法,西大陆的文明发展方向是不是就代表了整个大陆的文明发展方向,而我们东大陆的需要深刻反思从新学习西大陆的新鲜东西呢?”萧唐在经过一番思索后终于问出了一句。

想了一想,无锋也觉得有些难以作答,西大陆的发展方向是不是就代表了整个世界的发展方向?而东大陆也必须效仿西大陆么?无锋对这一点并不赞同,不过有一点无锋倒是持认同态度,那就是西大陆近百年来的快速发展不但使得它从以往远远落后于东大陆变成并驾齐驱甚至超越了东大陆,这一点证明西大陆现在肯定有值得东大陆学习借鉴的地方,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无锋从来不排斥向外学习借鉴。

“不,能否代表整个大陆文明发展方向我不能确定,但大陆各地区在某个时段引领历史发展潮流却是不争的事实,前几百年甚至千年东大陆一直是大陆文明的代表,我们唐族更是其中引以为傲的佼佼者,但现在西大陆崛起了,我们不能被动的观看等待和嫉妒,我们需要汲取他们长处结合自己的优势改造自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重新站在世界民族之列的前沿。”无锋这番话说得很艰难。

第十二节 政权架构

“既然大人认为西大陆有值得我们学习的长处和优点,而大人也曾经在西大陆求学,大人能否向我们介绍一下现在西大陆的发展格局,以及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近百年来突然崛起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苏秦显然更关心现实的东西,他曾经游历过东大陆诸国,但却未能到西大陆一游,这一直是他引以为憾的事情,所以近年来他也在努力收集西大陆各国的情报资料,希望能够在与对方打交道的同时也找到一条适合西北发展的路子。

“西大陆格局与我们中大陆不大一样,北部除了有游牧民族外,汉森同盟和法米尼帝国是最为强大的两个势力,中部是奥格斯堡帝国和巴罗兹王国,与汉森同盟和法米尼帝国鼎足而四,尤其是奥格斯堡帝国和法米尼帝国两国更有争霸的架势,在这三大势力之间还另行分布着或依附或中立的一些小公国、城邦,中南部是城邦占主导地位,巴比伦联邦是最强大的势力,它是由十余个城邦组成,而亚德里亚和腓尼基两个城市共和国号称巴比伦海双星,他们联手抗衡着巴比伦联邦,而巴比伦海东岸则是阿拉丁人的天下,他们建造的阿拉丁巨船据说可以搭乘三百人以上,已经能够赶上我们东大陆的造船技术了。而最西面的风暴洋上还有一个巨大的岛国――利兹王国,海运尤为发达,控制着风暴洋上的大部分海权。”

“总的来说,西大陆属于一种列国争霸的局势,没有哪一家能够独大,而且实力都相当接近,任何一对一的战争都难以取得压倒性胜利,一旦爆发战争便会有无数国家和势力牵扯进来,所以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但短暂的平衡。而在西大陆还有一个有异于我们东大陆的特殊情况,那就是他们西大陆人都笃信宗教,圣灵教是其中最主要的宗教,西大陆超过九成以上的人都信奉这种宗教,但圣灵教有分为三大教派,以巴比伦海西部和北部沿岸诸国以及法米尼帝国为主的原教派,以奥格斯堡帝国和利兹王国为首的新教派,以及汉森同盟所属的拉夫教派。除了利益之争经常酿成战争外,宗教纷争往往也是引发战争的重要因素。”无锋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大略的介绍了一下。

“西大陆突然崛起的秘密我也无法说清楚,但我感觉得到有几个因素起了很大作用,第一就是笃信宗教促使教育制度的逐渐健全,人口素质普遍提高;第二就是重商主义在西大陆盛行一时,西大陆各国都鼓励工商,甚至用行政手段来干预推进工商业发展;第三就是他们的造船业突飞猛进导致了海运业的日趋兴旺,现在海运已经成为西大陆对外贸易最重要的运输和交流方式,几乎每一个国家和城邦都在新建港口和码头,这样巨大的流动业带来了财富的流动,让更多人投入到这一行业中去;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西大陆各国都鼓励冒险进取,鼓励年轻人外出闯荡,去发现新财富新土地新事物,有消息传说,在巴比伦海南面已经有船员在遭遇迷途后发现了大片陆地,不知道究竟是新大陆还是大型岛屿,但总之发现了新的土地,这已经引起了西大陆诸国的高度重视,相比之下,我们东大陆在这方面似乎就不太重视,也许这几点算得上他们能够快速崛起的奥妙中一部分吧。”无锋也无法说正确解释为什么西大陆会在近一百年间发展如此之快,几乎一下子从愚昧时代进入了到了文明时代,他只能含含糊糊的从一些表面现象来解释。

当然有一点最重要的他没有说出来,就是西大陆诸国重最为活跃最为强盛的国家在政权架构也就是政治制度上似乎也与东大陆诸国普遍不同,但由于历史文化和传统思想的巨大差异,无锋无法确定在西大陆能够通行的东西拿到东大陆就也能为东大陆民众所接受,这需要逐步摸索适应,需要用实践来证明。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们西北和关西也应该效仿西大陆的一些国家所采取的政策来改造西北和关西呢?”苏秦沉声问道。

“不,我不太赞同这种观点,西大陆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但只能借鉴,不能全盘照搬,我们国家和民族都有自己独自传统和历史文化,所以一切新的东西都必须吆喝我们自身的特点有机结合起来,这是我的看法。”无锋断然道,“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和掌握西大陆的各方面发展状况,我已经安排的我游学时的老同学帮助我进行这一项工作,希望他能够在西大陆如鱼得水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我托付给他的事情。”

四人围绕着几个问题,西北和关西现状,西大陆诸国的特点,帝国内部局势发展变化,周边势力的动作走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主仆之分,也没有上下尊卑的限制,各自就自己关心的问题畅所欲言,一直到红日西沉,四人都饥肠辘辘,这才发现早已过了晚餐时间。但包括无锋在内的四人都还觉得意犹未尽,索性吩咐下人将饭菜送进房中,一边用餐一边继续未尽的话题。

关西的政务也在四人饭后被提了出来,虽然关西六府从目前看来局势相对平稳,但要想将关西建设成为入主中原大地的根据地,尤其是要担负起沟通东西南北的腰腹,更是需要好生谋划一番。

无锋一直在考虑自己现在的政权架构是否需要重新调整,西北行政署虽然名义上只统管着西北六府和北吕宋,但在事实上西域诸国的重要政务也一样需要向行政署报告,而腾格里草原上的莫特自治领和图布自治领以及现在地位未明的罗卑实际占领区许多政务也都需要向西北行政署汇报,西北行政署实际上已经担负起了自己一个小内阁政府的作用,而现在北原的卢龙和平陆以及迟早会纳入囊中的安原,河朔的天水,实际上也在受西北行政署的节制,在实际上西北行政署已经大大超越了它名义上的权限,管辖地区面积已经相当于帝国三个郡以上了,这已经让萧唐的工作不堪重负。

而现在关西的加入使西北行政署更处于一种尴尬的位置。如果让关西六府也接受西北行政署的管辖,这与北吕宋情况大不一样,不但在名义上有所不符,而且地域面积太大,人口众多,其复杂情况也远胜于原来西北行政署管辖地区,西北行政署无论从名义和实际上来操作都有些困难,是不是该到了重新调整管理机构的时候呢?

这个问题在无锋提出来后也引起了萧苏王三人的重视,关西郡究竟该如何来管理,是继续沿用由西北行政署代管呢还是另行单设一个节度使府?这个节度使府是像北吕宋总督府一样只是一个名义上的指挥机构呢还是设置成实实在在发挥作用的节度使府?如果关西设置节度使府,那毗邻的卢龙、平陆、天水三府以及后面的安原府该由哪一方来实施管理?整个关西六府的政策指导方针是否也延续西北和北吕宋采用的政策?需不需要做一些调整?如何调整?这一连串问题都让四人感觉到问题的棘手。

看着眼圈发红但却精神奕奕的三人,无锋这才觉得自己要想在一夜之间就将关西问题拿出一个解决方案的想法有些太天真了,三人在第一个问题上就发生了严重对立,甚至还将西北目前的政权架构也牵扯了进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是否还有必要成为了苏秦和萧唐二人争论的焦点。

苏秦倾向于取消北吕宋总督府在内的西北军政节度使府的实质管理权,也取消西域政务署的管理权,而关西郡也不设军政节度使府,而是在目前无锋所有统辖地区基础之上建立一个统一的管理机构,所有府、国(西域)、民族自治领直接受这个机构管理,这样既可以减少中间的管理层次,提高工作效率,也可以减少冗员,削减行政经费开支,同时也可以防止政府官员中出现以地域划分的派系势力。而萧唐不赞同这个方案,他更支持将无锋管辖地划分为几大块,以郡一级地域为基准,西北六府、关西六府、西域五国、腾格里草原地区、北原三府(含尚未控制的安原)加天水府、北吕宋分属其中一部分,各自组建已经行政机构实施管理,在这一级管理架构之上在增设一个政务署,负责指导六个郡一级政府工作。

而王宗奚则对二人的意见持折中态度,他主张在原帝国版图内的地区和北吕宋实施苏秦的意见,建立一个统管机构直接管辖西北、关西、北原、河朔以及北吕宋共计18府(含安原),而西域诸国则由于起特殊的民族原因和历史渊源保留现有管理架构,腾格里地区则由统管机构设置一个单独的事务管理部门负责指导管理草原事务,这样既可以避免多一级政府带来的负效应,也照顾了特殊地区的实际情况。

第十三节 民族与民主

王宗奚的这种建议赢得了无锋赞同,但苏秦表示坚决反对这种折中性方案。他认为必须将西域诸国和腾格里地区这两个民族地区一视同仁,不能在初期就给予他们特殊权力,这样将会有损于这个新建政权的公平性和李无锋一直推崇的民族平等政策,尤其是这两个地区都属于民族地区,如果一开始就他们有了一种自认为游离于统管政权的特殊地位的想法,这将会为以后的管理带来相当大的危害,与其采取这种方案,还不如采纳萧唐的方案,虽然多了一级政权,但至少他们这一级政权在表面上是平等的,不含任何特殊性。

苏秦认为这种民族特殊性一旦让这些本来就是后续纳入西北管理的地方政权官员们和当地民众产生分离主义倾向,甚至有可能在以后会逐渐发展成为分裂主义,这对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极为不利,必须在政权初建时就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防微杜渐,从根源上斩断这些苗头。虽然在初期可能由于一些特殊历史原因和民族风俗会导致政府工作出现一些困难,但一旦适应后,就会走上正轨,逐步一体化,使之成为整个大家庭中平等的一员。

苏秦还指出,他曾经就民族问题与莫伦和米丰作过讨论,主要就是针对特殊地区的执法规范和法律政策适用问题,莫伦作为帝国大学法律专业的高材生,而米丰作为有着丰富执法经验的军法官兼监察署长,都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有一点认识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同一个政权治下,无论他身处边荒郊野还是繁华都市,无论他是唐族士绅还是少数民族普通民众,无论他是军方将领还是贵族功勋,在执行法律面前都须得一视同仁,不能以其身份或者所处地域的特殊而法外施仁,尤其是民族地区,更是必须加强这方面的宣传和教育,绝对不能以其民族特性作借口来阻碍法律和政策实施推行,对于有这种苗头更是要严厉惩戒查处,绝不能姑息养奸。当然针对民族地区情况不同,政府可以在教育和卫生方面给予一定扶持和支持,促使他们尽快融入正统社会,但在法律和政权方面却应该在一开始就坚决的保持一致性。

苏秦的看法赢得了萧唐一定程度的支持,他也不赞同将民族地区和帝国原来控制区隔离开来用不同的政府来实施不同的政策和法律,虽然他并不十分支持苏秦的全面一体化取消郡一级政府的方案,在他看来,由于几个地区地域面积太过广大,如果各府一级行政区都直接对一个政府,将会造成政府事务积压,不利于政府管理。

苏秦的见解让无锋不得不慎重看待事关西域和腾格里的民族事务,连王宗奚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看法可能有些不够慎重。虽然从目前看来,西域诸国局势在崔文秀的强力压制下已经平静下来,而西域政务署的日常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经济也开始出现起色,腾格里草原更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但这并不能代表这两地就没有问题,作为有着独特民族意识的这几个民族,无论是莫特人还是贝加人,他们都还没有在根本上融入西北,要想让他们从根本上融入,除了目前采取的一些措施外,还需要更多的重视和关注,拿出更多的政策和措施来确保和促进这些民族在保持一定民族风俗习惯同时在思想文化意识上逐渐与唐族文明融合。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己在大踏步进入中原的时候有一个稳定的后方,才能确保自己在更遥远的将来自己把目光投向东大陆时有一个坚固的桥头堡和跳板。

苏秦的一番话让本来倾向于王宗奚看法的无锋又产生了动摇,尤其是这涉及着自己今后的大计。正如苏秦所说,西北周边本来就是一个多民族混居地区,也许以后纳入自己的管理的少数民族会越来越多,如果像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和西域诸国这些半游牧民族都借口自己民族的特殊性而要求采取所谓的自治或者半自治,这必将引起连锁反应,不但今后归顺的民族会要求享受同样待遇,甚至连高岳人和犹利人这些先期归顺的民族会产生其他想法,到后来还有可能发展到连西北六府内的原来移民中数量较大的一批,比如印德安人,也许都会提出一些无理要求,所以必须要慎重对待。这已不仅仅是设立的地方政府性质问题,而是涉及到了无锋的整个民族政策,稍有不慎,就会动摇自己的统治基础。

但是,如果匆忙间就把整个西域和腾格里地区的自治政策取消,又很有可能导致这两个地区尤其是西域诸国局势的动荡,无锋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自己后方给自己添乱,如何平衡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似乎还需要进一步商榷。

看见主帅一直对三人的意见没有发表意见,三人也都感觉到这件事情的棘手,不过虽然在究竟如何对待民族地方的看法上不尽一致,但有一点众人却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不可能再延续西北行政署管理原有地区而关西另行成立一个管理机构了,必须组建一个能够统管整个管辖地区的行政机构,至于是直接对府一级政府的管理,还是下设郡一级政府机构,或者是采纳王宗奚的设想,无锋仍然不能作出决定。

凌天放的到来并马上加入了讨论,使得范围不仅仅局限于政务甚至扩展到了军务,除开政府架构问题,五人又对关西六府的政府机构人选问题、关西地区应适用经济政策问题、关西地区警备部队组建问题等一系列棘手问题进行了讨论,从茶换成咖啡,又从咖啡换成茶,连续三顿饭都在会议室中草草用过,五人的讨论仍然没有结束,依然又太多的话题等待进行,但无锋已经没有那么好的精力来应付这些,只要几个大的方向确定了,剩下的就该是他们四人去实施和组建的事情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讨论,关于建立西疆都护府的意见被创造性的拿了出来。在整个无锋控制区组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取消节度使府和总督府这一套机构,都护府下设分设政务署、法务署、军务署三大序列,另有情报总局和安全总局属于单列机构,情报总局虽然没有列入政务署序列而直属于都护本人直管,但有义务就涉及政务和军务的重要情报信息向政务署和军务署通报,但通报人员范围仅限于两署署长和的常务副署长二人并不得在两署留档。安全总局则直接对都护本人负责。

政务署和和原来节度使府管辖的权力并没有多大变化,行政司、财政司、经济发展司、建设司、农政司、内政司、文卫司、战备司,而法务署则管辖审理院和监察司,军务署为虚设机构,不设常设机构,下设军务联席会议、总参谋部、军法部,军务联席会议为非常设机构,人选依然维持原状不变,而总参谋部则负责军队日常训练、策划和战时得到都护授权后的军事指挥,军法部负责处理军队纪律问题。

同时在都护府之下也设立一个咨议院,咨议院暂时由七十二名代表组成,西疆都护府控制区内二十四个单列行政区(西北六府、关西六府、西域五国、北吕宋二府、北原二府、河朔一府、莫特自治领、图布自治领)每个行政区可以推选出三名民意代表,民意代表不得由政府官员担任,工商界人士和土地所有者以及普通民众各占一个名额,代表采取推选制,每二年一换,可连选连任。咨议院每半年召开一次会议,讨论半年中都护府辖区内的重要政务、重要事件和未来半年发展方向,并可在普通事务获得一半或者重大事务三分之二的代表通过后形成议案提交政务署和法务署,但军务不在讨论之列。在与西疆关系特殊的腾格里罗卑人占领区、求尔部落、柏因蛮族、印德安旁遮部则可以选出一至二名代表作为观察员列席旁听咨议院会议,但不具有讨论、提出议案和附议投票的权利。

咨议院代表大会形成的议案提交政务署和法务署后,政务署和法务署应当在下一次代表大会时派代表到大会上作出解释,但议案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和强制约束力,政务署和法务署如果认为咨议院提交的议案有牵涉国家安全和机密内容者可在获得都护同意后不予回答和解释。

苏秦还建议尽快推动罗卑占领区的管理实质化和求尔自治领的建立,以便促使腾格里草原能够更为牢固的控制在西疆都护府手中,这也赢得了凌天放和王宗奚的支持。

第十四节 遥指天南

这一系列的讨论虽然有没有能够立即确定将来李无锋统辖地的政权组织结构,但也初步为所谓的西疆都护府勾勒了一个雏形。对咨议院组建的构思来源于北吕宋,但却是无锋在西大陆游历时见识到巴比伦海周边一些城市共和国建立的议会带来的启发,不过无锋暂时海未想过也真正在自己的领地内建立这样一个自我约束的机构,不过他觉得可以建立一个类似于为自己和政府提供决策建议的机构,所谓的广纳贤言广闻众议大概就是这各意思吧,至少可以用过这个渠道一定程度的了解各个阶层关心和关注的事情,虽然这并不准确。

不过无锋的这个创意性举动在当时却并未赢得包括他麾下重臣们的支持,在他们看来掌握民意当然有必要,但未必非要通过这种渠道来了解,建立这样一个机构并不能对领地内的发展产生多大实际效果。而即使在几百年后的有些历史学家看来,李无锋的这个标新立异的创举也不过是遮人耳目的一种假象,从咨议院的功能作用和权力看来,似乎除了一种没有任何约束力的建议权,没有其他任何能够对政府产生强制效力的权力,这纯粹就是一个摆设。但后世不少政治学家和社会学家却对李无锋的这个创举大加赞赏,称赞李无锋的这一措施开创了历史的先河,第一次在东大陆这个皇权唯一的地区吹起了一股清风,这个咨议院虽然在当时甚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能起到多少实质性的作用,但却已经具有了某种限制政府权力的雏形,至少政府需要认真听取这些来自各地区各阶层的民意代表们反映的问题,尤其是在后来随着民意代表名额和代表的阶层族群以及利益团体越来越广泛,这种作用就显得越来越明显。

拿李无锋的话来说,这至少可以多了一条了解民意的管道,至于民意是否符合国家利益,是否就需要立即付诸实施,那就需要决策者来作出判断了,最后的决定权依然掌握在决策者手中。这也许就是无锋的初衷。

鉴于西疆都护府的建制需要帝国中央政府批准,所以在未能得到帝国中央政府批准之前,关西六府的事务依然只能维持原状,好在萧唐苏秦的到来已经就大的行政事务达成了一致意见,而王宗奚则成了主要操作者,组建西疆都护府的前期工作也就主要落在了苏秦和王宗奚身上,萧唐也只是在泸江逗留了三天便需要启程返回庆阳,毕竟西北只留下一个王缭在独撑大局。到这时候,无锋才发现自己手下作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依然太少,打江山难,坐江山更难,这句古话到这会儿无锋才深刻体会到,也许自己真的该好生思考一番如何建立一种发掘招募招揽各类人才的常规机制了,单纯从帝国大学和西北大学中培养出来的学生也勉强能够胜任一般的事务性工作,但真正能够进入自己核心为自己效力分忧的人才依然太少,这是自己的一大失误。

两个商人模样的家伙从南丰府兴隆大街北段的一个小巷口中亲热的走出,早有马车在巷口接着,二人上车直朝城外驰去,看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外人真以为这是两个生意伙伴可能又是去某处消闲,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一刻前还是素不相识之人。

坐在马车中,林克心中十分平静,他在思考着自己这第二个任务。作为西北外交部门的特使,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缅地之行取得了意料之中的收获。虽然温家在缅地中南部民众中获得了很多支持,但面对绝对优势的天南军,他们仍然处于下风,民众的支持不能代替军事实力上的差距,何况郎家依靠和原来的老缅王联姻在缅地中北部仍然有相当支持者,尤其是在目前郎家军事实力占优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温家。

可是温家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自己代表的西北一方支持,似乎没有人肯对温拿一顾,中部地区已经逐渐沦入天南军的控制,而且局势还在朝着不利于温家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足够的支持,也许正如自己上司预测的,温拿撑不过六月了。对自己的造访,温拿是望眼欲穿,面对天南军的节节进逼,温拿虽然竭尽所能,但依然无法阻挡颓势,强弱悬殊的军力让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了展示缅军的坚强斗志,温拿还特地让自己去参观了几处缅军营地,也许他说得没错,缅军的确斗志高昂,但从后勤给养到武器装备,都暴露除了严重的不足,这直接危及到了军队的战斗力。

还好自己的到访终于让温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光是凭一些财政援助恐怕难以让缅地局势起死回生,要想让温拿继续坚持下去,恐怕必须要自己一方出兵才行,这是林克在综合了许多方面的所见所闻得出的结论,他准备在自己返回西北后向自己上司提出自己的看法。

看见身旁的临时同伴似乎在想些事情,坐在林克身旁的黑衣男子也就一直没有打扰对方,直到林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黑衣男子才微笑着问道:“林兄,在想什么?难道担心今天的谈判?”

“噢,不,我是在想回去后是否绕道五湖还是直接从丹东入关西,听说现在天南在丹东府和珠江府检查得十分严密,我可不想成为天南人监视的对象。现在三江对天南的威胁已经明显不大了,也许从三江过境走五湖要保险许多。”林克点头微笑回答,虽然这个面目平凡的黑衣男子才和自己接触不过几天,自己甚至连对方真实姓名也不知晓,只知道对方姓张,但对方与自己一道潜入缅地与温家接触,现在又陪同自己去执行第二项任务,几天的相处下来,林克觉得这个人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虽然自己和他分属不同部门,但除开公事之外,也建立了良好的私人感情。

“呵呵,也没有林兄想象的那么严重,天南自从被赶出了关西后,士气低落了许多,北方两府一直担心上面会对他们用兵,所以在北面检查严格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并未禁绝商旅往来,估计他们也不敢这样做,这样做那就是主动给咱们用兵的理由吧。”黑衣男子朗声一笑道,“也不知道李大人是否真的要向天南用兵,真盼望能早些解决天南,现在天南已经衰落到了最低点,比起前几年相差不可以道理计。我在这天南也呆了好几年了,都呆腻了,真想换个环境,咱那们能如果南下天南,我也就不用呆在这儿了。”

“呵呵,张兄,干你们这行难道不怕新的环境危险更大么?怎么你还这么热衷于这个行道?”林克有些惊讶的问道。他知道情报部门的人流动姓比较大,除非是资深情报人员,在一地有着很深的关系,否则一般几年就要换环境,防止暴露。

“哈哈,林兄,隔行如隔山,情报部门虽然风险很大,但也并非你想象中的九死一生,那不成了有去无回了。我这个人天性好冒险,喜欢接触新朋友,所以我更愿意去外边,哪怕风险更大也行,这也许是人生的一大追求吧。”黑衣男子脸上露出少有的憧憬神色,“听说印德安那边和吕宋那边风土人情都与帝国这边大不一样,听一些在那般执行任务的同僚回来,吹得神乎其神,真有些向往。”

“嗯,祝愿张兄能心想事成。”林克见对方不愿意就自己的工作深谈,也知道这是对方的工作特殊性决定,也就知趣的不再多问,将话题转到这次任务上来了:“张兄,这次我去见的人在毛族和沙合族中能否起到决定性作用?”

“应该是能够起到决定作用的,这两人目前都在天南军中担任联队长职务,在他们各自族中都是族长嫡子。郎永泉之所以当时组建少数民族军队,一方面是为缓解民族矛盾而作出姿态,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想在自己手中捏一批人质,尤其是现在缅地温家一反,郎永泉对这些少数民族疑惧心更大,所以只把他们留在天南本郡驻扎,根本不让他们和外界联系,而且还保留了相当军队监视,他们的处境也很艰难,这次见面都是费尽心机才找到合适借口的。”黑衣男子谈到工作神色变得慎重了许多。

“不会打草惊蛇吧?”林克有些担心。

“不会,这次会面我们也是设计了很久,监视他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而且安排了双重保险预案,林兄尽管放心,我们与天南的内政部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黑衣男子淡淡话语中透露出了无限自信。

第十五节 条件

林克不好再多问,再问就是对对方的不信任了,眼前此人能在天南内政署眼皮子底下活动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有对付天南内政部门的办法,内政部门和外来情报人员本来就是一对生死冤家,这种相互斗智斗勇的过程将会一直贯穿在他们各自的工作中,从目前来看,似乎眼前此人还活得十分自在,这说明天南内政部门还没有把目标落在到他头上,“那就好,希望这次谈判能够获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呵呵,林兄应该有信心才对啊,这毛族与沙合族现在也是走在十字路口,天南郎家这边先不说他们永远得不到郎永泉的绝对信任,而且还由于温拿的反叛对他们产生疑心,而且现在天南郎家已经处于急剧衰落期,若不是三江林家这个时候一样遭遇了挫折,只怕林家大军早就西侵了。”黑衣人淡淡的道,虽然他不是专业情报分析家,但身处天南作为西北情报机构在天南的重要人士,他了解的情况并不少,“郎家衰落如斯,而且还在缅地与温家纠缠不休,本来就是咱们南下的最佳时机,而毛族与沙合族的人一样清楚这一点,他们原来就和林家勾勾搭搭,即便是在被郎永泉招抚后一样和林家藕断丝连,只是现在林家面临马其汗人压力无暇西顾,否则他们早就和林家联手了。”

“张兄的意思是毛族和沙合族也在等待时机选择投靠的主子?”闻弦歌而知雅意,林克立即感觉出对方话语中暗藏的意思。

“嗯,毛族和沙合族一个在贵宁聚居,一个在丹东聚居,贵宁与缅地相连,温拿的反叛对毛族刺激很大,郎永泉也最担心毛族和缅人勾结起来,而沙合族却在丹东,与关西相邻,郎永泉又担心他们与我们勾连上手,所以一直是放心不下,即便是缅地战事再紧张,也不敢将这两族所在的师团派上缅地战场,只能让他们留在首府南丰驻留。”黑衣人见十分重视他的看法,也就大胆放言:“现在天南本郡内的驻扎的主要是以前期被打残了的第二军团为主,第一军团只留有两个师团分别驻扎在丹东和珠江府,两个军团前期受创甚深,绝大部分都是在后期由新兵补充组成,尤其是第二军团甚至有些师团连整个联队也找不出几个上过战场的老兵,战斗力委实不敢恭维,再加上又有毛族和沙合族这两个不稳种子在里边,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我们真的要对天南用兵,现在就应该是我们西北出兵的最佳时刻了。”

“呵呵,张兄之心的确令人敬佩,只是这用兵之事却非你我所能决定,这是你我上机部门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将我们了解的情况已经我们的建议反馈上去就足够了,我想李大人他们会作出明智的决断的。”林克避开了直接谈论用兵一事,虽然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与毛族和和沙合族中的主事者商谈一旦西北进兵天南需要两族配合问题,但这种事情只能由会谈双方才能知晓,即便是情报部门的人一样不能知道他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是自然,只是我更希望他们能早日作出决断,如果让这些家伙得到喘息之机,也许就会多出许多麻烦。”黑衣男子当然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自己这个层次能够作出决定的,他也只是有感而发。

灯红酒绿的留芳斋素来就是南丰府最繁华的去处之一,这里不但有来自帝国各地的妖娆,更有来自缅地以及东大陆南部沿海地区的异族女郎,这些都是吸引爱好争奇猎艳的商人们的主要原因,而这里周到全面的服务也是招徕回头客的主重要原因。

坐在房间中的二人心不在焉的与身畔两名仅身着两条绣花抹胸的秀女调笑着,虽然脸上仍然是笑意盎然,但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二人眼中都不是闪过一丝焦急夹杂疑虑的神色,偶尔向门外瞟去的目光更是暴露了这一点,连身旁的秀女都一样发现了自己的客人似乎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不断的撒娇和用自己裸露的身体摩擦着两位客人,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

就在这留芳斋外厅里,两名衣着随便的男子不时将目光掠过远处一个接一个的院落,“老大,咱们就在这里傻呆着?”

“不这么着你还能怎么样?跟着进去?你那两小钱够么?”另一名男子没好气的反问道。

“可是咱们这样在这里监视,什么也看不到啊?万一他们有什么异常,岂不是——?”另一名男子有些尴尬的挠挠头。

“好了,咱们还能怎么着?跟着去看他们演春宫戏?我操,人家骑在女人身上享受,咱们像一对傻鸟一样在这里喝清茶,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每次不都是这样,进了房一直都不出来,咱们还得陪着过夜,唉,人与人比不得啊。”那个被称作老大的满腹牢骚,“别想那么复杂,这两个家伙其实也知道咱们一直在负责跟他们,他们是故意到这里来气咱们,谅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干出些什么出格之事。”

另一名男子想一想也是,上一次这两个家伙还在自己二人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些气自己兄弟的话,摆明是知道自己二人是吃什么饭的,后面还连续几次来这里故意刺激自己二人,真是令人可恼。

当门外的便装军士悄悄进来在一名男子耳语了一句后,男子黝黑的脸膛上立即泛起一丝振奋的神色,和旁边另外一名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和颜悦色的对二女道,“你们俩好生在这里斜着,待爷们去蒸一个澡回来后再好生伺候你们两个小淫妇。”

一阵阴笑后,两人随意披上衣服从侧门溜了出去,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后面的蒸浴房,却留下几名便装军士悄悄再外面守候着二女。

一连串的澡堂包房相距并不远,在二人闪进一个包房中不久,另一道人影也在人引导下从隔壁包房中出来悄悄钻入了方才二人进去的包房。

蒸浴房中雾气升腾,白雾缭绕,似乎连人的模样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不用什么介绍,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需要什么多余废话,便直奔主题。

“林兄可否能够代表李大人呢?”黑脸瘦小汉子也许是觉得对方年龄不大有些不服气,认为对方不太重视自己二人,说起话来也就有些冲。

“没有人能够代表李大人,但林某既然来见二位自然就是受了上峰指派,在我的授权范围之内我想能够带给二位所想要得到的。”林克舒适的坐在木板上,随手泼下一盆水在被烧红的白石堆中,“吱”的一声响后,浓浓的水雾一下涌起,房中更显得湿热。

不卑不亢的话语噎得瘦小汉子为之一窒,好在另一名男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巾接上话道:“呵呵,有些失礼了,林兄,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贵方联系上我们,为我们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我们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吧。贵方如果真的要南下天南,我们毛族和沙合族都愿意为李大人效命,但我们想知道贵方南下的计划以及我们毛族与沙合族如果冒这样大的风险做了能够得到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外交人员,军方的计划我无权知道,我只能说我方如果要南下会在适当时机通知二位,请请二位作什么样的配合也会在那时候通知二位。至于你们提出的毛族和沙合族能够得到什么,我相信两位都已经看到了高岳族在李大人治下的待遇,李大人素来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是所有各方面实实在在的平等而不是口头上或者表面上的平等,或者我想仅此一条就是郎永泉或者林国雄以及任何人难以做到的。二位所属的两族不就是一直在争取这份平等么?”林克微笑着再次倒下一盆水,水雾更加弥漫,肌肤沾腻,说不出的难受,而池子里的温水也早已备好,这时候下水中好生泡一个澡,这种感觉可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不,林兄,你说的平等固然是我们两族一直在追求的,但是这一次我们不一样,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着两个联队军队,如果我们能够里应外合,我相信贵方在天南的行动将会顺利许多,我想我们在要求平等之外另外获得一些报酬并不为过吧?”狡猾的眨了眨眼,略略年长一些的男子并不气馁。

“那林某也想听听二位所谓的额外报酬是什么?”林克躺在水中舒适的闭上眼,他显得十分放松。

“很简单,我们想在贵宁府和丹东府两府中划出一块地作为我们两族的保留地,这两块地中的行政权和管理权归我们两族,当然我们承认这两地仍然属于李大人辖地,不过日常管理权由我们自己来行使。”年长男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由绝对把握能够说服对方答应这个要求。

第十六节 定板

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林克瞥了一眼眼前两个目露精光等待自己回答的男子,瘦小黑面男子甚至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十分重视,自己拒绝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呵呵,对不起,二位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林某的权限范围之内,林某无法应承二位,而且林某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二位,无论是谁也不会答应二位这种条件,只要是李大人辖地,所有管辖管理权都必须由各级政府来行使,没有人能够例外,这可能要让二位失望了。”没有拖泥带水,林克果断坚决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噢?可是这好像与我们了解的有些出入啊?”年长男子并不气馁,怔了一怔继续道:“难道莫特族和图布族不是自行管理内部事务吗?连西域诸国似乎都是半自治状态啊。”

心中冷冷一笑,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想和莫特人和图布人以及西域诸国相比,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先不说上面几地一样是在李大人的直接控制之下,即便是他们真如对方所说的是属于自治半自治状态也还轮不到你毛族和沙合族啊,林克心中已有计较:“二位,我想是你们的理解有了偏差,莫特和图布虽然是自治领,但这和他们的游牧民族习俗有关,何况他们一样要接受西北行政署的管辖,至于西域诸国,那就更不必提了,那本来就是李大人派西域政务署管理,西域政务署还要接受西北行政署的指导,这些地方的管理机构一样有西北官员参加,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法外之地的说法。”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在自己抛出诱饵后,对方依然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自己一方的要求,看来对这个问题似乎根本没有商谈余地,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往下深谈。

“二位,据林某所知,李大人也并非要剥夺你们两族族人渴望的管理权,李大人在诸民族一律平等上可以说是表里如一,任何民族出身的人一样都拥有所有权权利,包括统辖一地的权利,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足够的管理驾驭才能和经过西北政府的任命,如果毛族和沙合族中有杰出之士,别说管理自己民族事务,即便是在西北和关西方圆几千里地任何一个行政区中担任领导职务,也一样可以。我们西北政府中战备署长拉奥大人二位也许听说过,他几年前还是一个来自印德安的移民,但在几年中就被提拔到了西北战备署长这一重要职务上就是明证,而就在身边的高岳族人中,山柱大人已经升任北吕宋军团副军团长,而西北郡金州府和北吕宋维托府中均有高岳族人出任高级官员。在我们西北民族出身皆不是门槛,只要你自己有才能,我想毛族和沙合族中一样有能人才子,一样可以胜任许多官员职位,二位大可不必在这方面担心受到歧视。”

看到两人有些沮丧,林克话锋一转,向二人介绍起西北政府官员的选拔机制。

“林兄,不瞒您说,我们毛族和沙合族长期受到当地政府歧视压迫,无论是从教育上还是其他条件上都远远落后于周围你们唐族的地区,您这样一说就相当于变相的剥夺了我们民族中人参与地方管理的权利,这一点很难让我们接受啊。而且据我所知,当初在金州和维托,李大人也曾经同意过在一些高岳人聚居区建立基层地方机构,也让当地高岳族人担任了一些镇一级的官员,你这样说不是厚此薄彼么?”年长男子显然是有过充分准备,甚至对最初高岳族人归附李无锋时获得的一些权利也相当了解,所以说起话来也就针锋相对。

林克心中一凛,看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还有些见识,连李大人起初在金州和北吕宋的政策也了解得十分清楚,不过他既然专程来见二人,自然也早有准备:“二位,您们说得也没错,不过当时高岳人和本地其他族人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所以李大人才有这种权宜之计,现在无论是金州还是维托,各地各级官员皆不分民族,只以需要,只看政绩,二位不信可以了解了解,金州和维托两地的高岳人聚居地,一样有其他民族官员担任主官,而高岳族的官员也一样交流到异地任职,原来定的政策早已经去取消了。毛族和沙合族与周围唐族的关系虽然算不得上十分和睦,但也并没有多少大的矛盾,所以林某觉得完全没有这种必要。至于你说的关于两族的教育程度和民族素质问题,这一点倒不必担心,李大人早就安排西北大学专门有教师负责培养和培训各少数民族子弟,高岳族就是最佳的榜样,我相信这完全能够解决你们担心的问题。”

见对方虽然语气和缓了下来,但态度却没有任何改变,两名皮肤黝黑的男子都有些失望,但他们当初也就料到西北一方不会如此轻松答应,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在这一点上寸步不让,没有半点松动,而且还一口就把话题封死。对方提出的折中意见其实完全偷换了概念,将整个民族自身管理权改换成了民族中个人所拥有的权利,这虽然从表面上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却实际上完全否决了自己提议,年长男子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同伴,想征询一下自己伙伴的意见。

见两人都有些意动,林克更是趁热打铁:“二位大概也清楚目前形势,不瞒两位,本人才从缅地归来,温拿将军已经愿意归顺李大人,现在天南本郡中郎永泉的军队状况怎么样,二位应该最清楚,在关西一战中,郎家精锐所剩无几,现在拼凑起来的两个军团不过是些新兵蛋子和警备部队纠合而成,与百战之师的西北军相比,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是我说一句夸口的话,如果要与西北军相斗,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没有毛族和沙合族的配合,李大人若真是有意要进军天南,一样可以势如破竹,二位如若是要为两族在未来的大西北格局中谋求更多的利益,就千万不要错失良机,也许当大事已定时,要想再来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林克的一席话在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同时,也让他们两人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心志更加摇摆不定了,如果温拿真的投效了李无锋,那西北大军南下必然已成定局,而郎家的覆没也指日可待,自己如果再不作出决定,也许毛族和沙合族真的就再没有机会在未来的天南政权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交换了一下眼色,年长男子脸色逐渐转为郑重,“那林兄可否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你们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想二位肯定也大略知晓,现在并不要求你们作什么,你们只需要将消息带回你们两族的所在地区,当我们西北军真的踏足天南时候,自然有人与你们两族联系,到时候再谈具体事务也不迟,至于二位,现在更是静等时机便可,我想时机成熟,便可一鼓而下,两位自然也会选择恰当时机倒戈的。”

林克心中一松,对方已然软口,看来自己这次出使天南和缅地的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了,林克表面上装出一副并不在乎二族的模样,但他自己却知道面前这两人以及他手下那两个联队对西北军来说价值并不太大,但一旦再关键时刻倒戈反正,即便是起不到决定胜负的杀手锏作用,但其各天南一方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却是难以估料的。而毛族聚居在贵宁边区,一旦起事,也可以对在缅地的天南军造成威胁和影响,沙合族在丹东,甚至可以直接敞开怀抱迎接西北大军南下,也多了一批良好的向导和支持西北军的盟友,这将大大加快自己一方控制天南的速度。

年长男子不再开腔,而是垂下头思索对方提出的建议,而另一名矮瘦男子却是有些不甘心,紧紧盯住林克脸上半晌才道:“林兄,你就不怕我们去向郎永泉告密,联手引你们入彀?”

“呵呵,和郎永泉联手?这简直是笑话,如果郎永泉真的肯相信你们,那你们也不用留在南丰悠哉游哉了。何况和郎永泉联手,你们能得到什么?土地?财富?还是尊严?西北下天南已然是大势所趋,聪明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绝对不是一些外来因素能够改变的,即便是天南郎家在极盛时期,在我们西北军中一样不过是土鸡瓦犬,只要我们西北真的要下天南,一样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林克长身而起,在水池中带起无数水花雾气傲然道。

第十七节 绞肉机

进入三月的东大陆气候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异常,从过了祭春大节后似乎老天爷就有些吝惜雨水,一直到二月底依然没有多少雨水,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三月和四月上旬才是最重要的时节,这一个多月才是最需要雨水的季节,从进入三月后的表现来看,似乎也不大妙,看不到有雨水的迹象,一直到三月中旬,仍然没有多少雨水,更严重的是这次干旱似乎并不单是某一个地区或者某一片地区,而是发生在整个东大陆,从北面的马斯顿荒原到南边的大南洋沿海,从大东洋之滨到西边的大横断山脉山麓,几乎波及到了整个东大陆。

到这个时候似乎人们才记忆起从去年年底开始,雨水就变得有些稀少,而进入今年,下雨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有人会相信这就是持续两年的灾害年头的开始,许多人都认为小春这一季恐怕会遭遇减收,希望大概都只能放在下半年的大春这一季了。粮价在经历了三月初来自西北的大购粮猛涨后本来已经有所回落,但进入三月后的异常气候又使得粮食商人们开始担心小春会出现歉收,粮价出现小幅上涨,直到三月中旬仍然滴雨未下让粮价开始一路上扬,从这个时候起,粮价便再也没有回落过,直到两年之后。

从大陆公历698年3月15日开始,发生在新月半岛的战争中小规模的冲突终于演变成大规模的攻坚战,来自多顿王国的十五万大军在休整了两天后终于开始了攻击全罗谷地要塞的战斗,而一直不断的完善和加固要塞的倭人大军也从五万人增加到十万人,虽然有大量士兵是才从预备役士兵升格成为正式士兵,但狂热执着的信念让这些士兵有着无比的勇气,即便是面对着占据优势的多顿士兵。

由于全罗谷地要塞虽然地处狭窄的咽喉地带,但毕竟是在二十来天里匆忙修建起来的,城墙低矮,大量使用了规则不一的石块和用布袋装填的泥土来作依靠,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足够的远程防御武器,与其说是一座要塞,不如说是一座粗糙的土包和石块临时搭建起来的生命终结站。

多顿人在面临自己领土被外敌入侵以及带来的巨大威胁时候爆发出来的勇气也是值得赞赏的,十五万大军轮番对谷地要塞发起了凶猛的冲锋,而倭人似乎也对这场惨烈的战斗早有准备,双方在这座二十来天中临时搭建起来的勉强称之为要塞的建筑中进行了一场极其惨烈的绞杀战,这场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双方投入战斗的士兵数量都是空前的,而造成的伤亡也是前所未有的,以至于多顿人不得不重新从国内内陆抽调兵力,而立原山川也不得不再次发布征召命令,并宣布全境进入紧急状态,继续征召预备役士兵投入新月半岛战场,运用占据优势的水军袭击多顿人后方。

在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绞杀战中,双方攻击伤亡人数达到了令人恐怖的二十万以上,为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要塞,双方反复争夺,阵地易手次数超过七次,而双方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十二万,多顿人超过七万,而倭人亦付出了超过五万人生命的代价,以至于这场战争被后世历史称之为“绞肉机之战”。

付出巨大伤亡的双方都不得不在流血殆尽之时停下来舔食自己的伤口,而得到唐河水军大量后勤支援的倭人亦成功的坚守住了这一要塞,这让多顿王国的付出没有取得任何回报,而此时,随着遍及整个东大陆的干旱也一样严重影响到了多顿王国,并没有多少战略储备粮的多顿王国不得不停下战争的脚步,双方重新进入一种奇怪而长久的相峙阶段。

而与此同时,东海郡势力范围的争夺也一样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没有了多顿人的羁绊和威胁,司徒泰手中大军开始展现威力,在各处展开反击。第二军团在沧州城下终于展示出了其作为帝国王牌主力的风采,连续在沧州城下几次殊死血战都让卡曼人的皇家近卫兵团也感受到了帝**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得不克制了攻势。而第一军团更是在北平城下连番反击,接连几次击退了气势汹汹而来的普尔大军,给普尔人带来不小的损失,让普尔人主帅不得不考虑自己一方要想一口吞下北平是不是有些胃口太大。

而抽调出几个机动师团的司徒泰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在彭城府境内内应的支持下,兵发彭城,大有一口气吞下整个东海之势,而司徒元的第十军团表现委实让人失望,仅仅坚持了两天,防线便告崩溃,彭城转眼易帜,前脚送走司徒元的人马,彭城士绅已经在敲锣打鼓的迎接司徒泰的大军入城了。

而司徒泰也在踏入彭城府城中的同一天宣布组建帝国第十二军团,以北部军区两个骨干独立师团和东海郡五府中除开金陵府中的四府警备部队为基干,正式成立帝国第十二军团,而仅仅在一周之前,司徒彪已经在攻克温宁府后已经宣布组建帝国第十一军团。司徒泰的扩张步伐再次让司徒朗和司徒元感受到了来自北方这位实力最强横兄长的威胁,而司徒朗作为依靠的禁卫军团和第三第四军团却还不得不驻守在帝都的外围防线防备卡曼人的进袭,这让司徒朗和司徒元不得不又把乞求的目光投向西方,李无锋在西面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在关西六府游荡外,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李无锋又把成立西疆都护府的报告呈送了上来,这更是让司徒朗和司徒元火冒三丈。

“七哥,你看看,这个王八蛋在干些什么?对我们的要求推三阻四,让他进击清河,他说卡曼人锐气正盛,不宜进兵,现在可好,还要成立什么西疆都护府,简直是本末倒置,根本不把帝国放在眼中。”一身黄袍的司徒朗烦躁的在大殿上方走来走去,群臣已经散去,只剩下楚王司徒元一人站在殿下。

“陛下,李无锋是什么人你我都早就清楚,他这么做也并不出人意料,这个家伙手段也的确高明,先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迫使三哥退出了汉中和锦城,现在又想成立什么西疆都护府,看来他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啊。”司徒元阴沉着脸道,东海局势的失利让他心情很是沮丧,尤其是自己第十军团的表现只能以糟糕二字来形容,金陵也摇摇欲坠,弄不好整个东海郡都会落入大哥手中,对此他是既焦急又无可奈何,要想寄希望与李无锋进攻清河减轻帝都压力,那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如何提高第十军团战斗力上,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李无锋。

“别提他了,提起令人扫兴,大哥在东海咄咄逼人,七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再不作出反应,恐怕金陵局势也会陷入危境,就算是第七军团没有经过几场硬战,我担心未必是大哥部队的对手啊。”司徒朗把目光落在脸色阴冷的兄长脸上,东海如果一失,帝都成为三面被围的孤岛之势,北面是卡曼人,西面是太平乱军,东面是大哥的势力,帝国局势将会越发危急,自己这个才坐上不久的位置似乎又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嗯,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只能死守金陵,等机会夺回彭城。”司徒元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显然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要不陛下让第八第九军团也练练兵,看能否打通东边的通道。”

提起第八第九军团,司徒朗又忍不住叹口气,虽说两个军团已经组建成功,但这两个军团是纯粹新建军队,相比重建的第三第四军团,即便是他这个军务外行,他也能够看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好在从第三第四军团中抽调了一些军官和老兵去加强第八第九军团,似乎略略有些起色,但司徒朗在检阅了两个军团后却是没有多大把握,也许对付太平军还能将就凑合,如果真要来对阵卡曼人和大哥的第一第二军团,必败无疑,这是司徒朗在内心深处下的断语。

见司徒朗无语摇头,司徒元也无可奈何,其他他也一样对第八第九军团不抱希望,建军时间短,又没有经过磨砺,匆匆凑合而成,很难期望他们能够有所表现,大殿内陷入压抑的沉寂。

“陛下,如果真的有困难,您看能否去向米兰王国借兵呢?”犹豫良久,司徒元终于试探性的启口问道。

“米兰?”司徒朗心中一苦,堂堂唐河帝国居然去向外国借兵,这传出去如何对国人交待,而且还是去对付原本是同父的兄长,这种味道可真是不太好受。

第十八节 迹象

看见司徒元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司徒朗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这位皇兄的目的似乎并不那么单纯啊,米兰人,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会不介意他自己和米兰人的关系?米兰人如果进了东海和江南,自己将来还能控制得了这两地吗?大哥占了东海,只要现在能稳住金陵,既便是丢了金陵,那也不打紧,只要牢牢守住江南,以大哥控制地的经济实力,没有了帝国中央财政的支持,他的军队也维持不了多久,即便是他截留东海和燕云的上缴财税一样不行,到那时候,自然还是得乖乖吐出来,可是让米兰人进了东海和江南,请神容易送神难,就难得打发这帮瘟神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该死的李无锋,得了实惠居然不履行诺言,和自己玩起了太极推手,就在平陆府边缘打旋,却不肯踏入清河半步,卡曼人就像是和李无锋有了默契,居然也就听凭李无锋的西北军在平陆府耀武扬威却熟视无睹,要不是知道李无锋的西北军在平陆北部歼灭了卡曼人的三万大军,司徒朗真的会相信李无锋已经和卡曼人有了某种阴谋协定。

想到这儿,司徒朗又有些羡慕李无锋了,这个家伙手中的西北军还真是强悍,连卡曼人的大军也在他手上吃了瘪,看看平素称雄道霸的城卫军居然也在卡曼人面前败退了下来,可西北军却能击败对方,不论这其中有无其他客观外界原因,也足以引以自豪了。

自己手中的几个军团什么时候能够达到这种水准呢?司徒朗的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迷惘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真是累啊,坐上这个位置似乎就再也没有睡一个安稳觉,难怪历代君王都不能长寿,光这精神压力就足够了,自己选择了这个位置似乎就必须要承受这一切了,司徒朗呆呆的望着殿外。

建立西疆都护府的申请似乎被帝国中央无限制的搁置了下来,搁置不议,似乎成了帝国中央对付西北一个有力武器,许多事情呈报上去,只需一句暂时搁置不议就可以拖上一年半载,让你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得。不过无锋并不打算就这样罢休,他有他的杀手锏,到那时候,他自然有办法让帝国中央政府屈服。

所有筹建工作依然有条不紊的推行着,西疆都护府的的都护府所在地仍然设在庆阳,本来部分官员倾向于设在汉中,认为汉中曾为王都,有吸纳天下英气之像,实乃立足宝地,但无锋经过考虑还是否决这个建议,一来他不愿意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想,毕竟那里曾是前两朝皇都,二来汉中对目前自己控制地区来说太过偏东,从心理上对西面的腾格里、西域和北吕宋产生的影响力将会削弱,三来西北经济正处于健康高速发展期,都护府所在地的变更将会对西北经济带来一定影响,无锋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里,无锋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关西,他也抽空视察了平陆府的情况,甚至还到了平陆和清河、天水和河间的交界地区进行实地考察,这都让卡曼人和太平教人在通过暗探获得情报后感到一阵紧张,对西北军的一举一动更加关注。

整个东大陆的三月几乎滴雨未下,这场干旱来得如此凶猛让所有人马上就敏锐的感受到了小春收获将会是什么,进入四月,天气显得越发,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夏季,拿老人的话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感受到夏日的热力了,几乎是直接越过了阳春直接跨进了初夏,明媚的阳光让人们感受到气候异常的同时心中也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意一丝忧虑和恐惧。小春歉收已成定局,而老人们更清楚,这种天气更是孳生蝗虫的最佳气候,伴随干旱而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蝗灾,每天起来人们都用一种乞求的心理希望天气能够阴下来,温度能够降下来,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似乎老天爷好不顾及他的子民们的感受,每天一大早金乌便会兴冲冲的露出头,然后就是一般的炽热。

粮价从三月上旬开始就显得捉摸不定,时而下跌时而上涨,但价格波动幅度并不大,而完成了粮食收购计划的西北也并没有偃旗息鼓,依然小小规模的吸纳着粮食,不过这种动作比起前一个月来的大动作不可以道理计,粮价总体依然呈上涨趋势。在进入三月下旬后,眼见得干旱大势一定,粮食价格顿成火箭一般从四个半金币每担涨至七个金币,已经超过了西北二月份进行粮食价格收购计划时的最高价格,这不能不让粮食商人们大叹西北一方的运气好,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谁能够预测老天爷的动静,而且他们也认为小春本来就不是一年的粮食重头戏,即便是出现旱灾,也还有打主力的大春一季可以作依靠,何况他们也并没有预料到整个东大陆都会遭遇如此程度如此面积的旱灾以及紧接而来的蝗灾。

而伴随着旱情的日益眼严重,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是一个比一个糟糕,江河断流,湖泊见底,除了一些依靠雪山融水为主的河流上段以及一些大型湖泊,几乎每一地百姓都发现了这场干旱来得出乎寻常的凶猛,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烧香礼佛,求神还愿,乞求老天爷的开眼和垂怜,可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警觉的粮食商人们已经有些开始囤积粮食做好投机准备,但大部分商人们却抱着一种矛盾的心理,因为此时的粮价已经突破了十个金币,而且鉴于西北囤积天文数字的粮食,粮食投机商们心中也在暗自打鼓,如果在这种价位大量购进粮食,而西北一旦抛售,只怕自己承受的损失一样会变成天文数字,这种矛盾的心理就每天炙烤着帝国各地甚至帝国周边的粮食商人们的脆弱的心灵,他们不知道西北在年初购进这么大量的粮食目的究竟何在?投机?还是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作战略储备?

粮食商人们一直对西北自称的战略储备目的表示怀疑,没有人会选在一二月作战略储备而不在六月和九十月间粮食收获后进行储备,这分明是一种愚不可及的行为,那只能说明西北是准备投机。可是这样毫无把握的进行大规模的投机其风险是任何人也不敢承担的,即便是小春绝收,仅仅四个月后,就会有一季占一年粮食收成主要的大春收获,没有人能够预测老天爷的脸色,即便是你碰巧押对了小春的宝,难道你还能押对大春的宝?而且粮食生产也并非仅仅局限于一郡一地,发达的水陆交通可以调剂和弥补这种灾害带来的不平衡,除非那个疯子会认为整个一大片地区会毫无理由的连续发生自然灾害破坏这种调剂的能力,但这种机率似乎比买西大陆开始流行的博彩游戏里中头彩的机率更小,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惊人。

粮价就在整个东大陆人们忧虑的目光中扶摇直上,并在大陆公历698年4月12日突破了15金币每担的心理价位,当三种主要粮食(小麦、谷子和小米)帝都的报价突破了每担15金币后,一类杂粮(玉米和高梁)一下子从9金币每担跃升到了12金币每担,连平素粮食商人们不屑一顾的二类杂粮(红薯、大麦和山药)也一口气窜上了10金币每担的价位,而即便是这样的价格,却帝国最大的三大粮食交易市场(中州粮食交易市场、金陵粮食交易市场、岳阳粮食交易市场)内却依然是货源紧张,大部分时候依然是有价无货,而邻近国家和地区如越京粮食市场一样是风起云涌,货源更加吃紧,而这已经创造了近二十年来帝国粮食报价和东大陆粮食报价的新高。

而受此影响,整个帝国内涉及民生的各种重要物资价格都开始疯涨,肉类、药材、食用油、棉布等价格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大幅上扬,尤其是酒类由于受粮食价格的猛涨影响,价格更是比原来的翻了几番,而酒商们却依然因为担心原料会进一步涨价而不肯出货,使得帝国内的酒价出现了几十年难遇的高位。

伴随着各类物资价格的疯涨,整个东大陆的局势又开始出现一种病态的动荡不安,从北面的利伯亚诸国到南面的马其汗和米兰,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态注视着这一切,唐河帝国这个泥足巨人根基已经动摇,如果再来一场大的风波,也许这个巨人就会在风雨中轰然倒下,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什么时候倒下各方却有着不同的期望。而最令他们担心的却是这一场风雨似乎并不仅仅是针对唐河帝国一家而已,而是覆盖了整个东大陆,虽然是以唐河帝国为中心,但在中心周围的风暴也并不小,他们发现自己国家一样摆脱不了,甚至有越陷越深的迹象。

第十九节 扩张主义

就在包括唐河帝国在内的所有东大陆诸国和地区的政要们怀着一种担忧的心态关注着这不断上扬的物价时,作为帝国西方主人的李无锋却心情几位愉快的躺在汉中府城内的郡守府内的花园里享受着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光。

用过午饭的无锋仰躺在青石板铺就的小亭中的安乐椅上悠哉游哉的看着今日送来的几分报纸,这已经成了他午休时候的最佳辅助休息活动,《帝国新闻》、《每日快讯》、《西北星报》这三份报纸已经成为了无锋了解帝国和自己领地内情况的一个重要渠道。虽然每天送到他面前的各种情报信息堆积如山,即便是经过秦霜影和苏婕的筛选后送给他过目的已然是让他目不暇接,但他不喜欢这些从作用和真实性更为重要更为可靠的东西,刻板的文风和枯燥的文笔让无锋对情报部门中专门负责撰写整理这类情报汇编的家伙很是不满,但他也同样清楚这不是士子文人吟诗作赋,都有着固定的格式,让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在闲暇之余,他更喜欢看看文风活泼言辞犀利针对性更强的各类报纸杂志,这些媒体专门聘请的写手记者们不但嗅觉灵敏,而且文笔精炼思想深刻,其中很有些眼光独到见识不凡的家伙,每每在午休时间,无锋就喜欢选些报刊杂志作为自己休憩时的调剂,一边看报,疲倦时可以小寐一阵,这种忙里偷闲的生活乃是无锋现在最珍视的私人时间了,也最讨厌有人来打扰。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或者特别重要的人士来访,无锋的近卫们都不会来打扰他。

丢下《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无锋随手拿起了《西北星报》。这两日的新闻似乎并没有什么新意,绝大多数目光依然聚焦在粮食问题上。帝都的几大报刊都将今年小春旱灾减产和西北前期进行的粮食储备和粮食价格上涨联系了起来,不少媒体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指出西北其实并不是在进行粮食储备,而是在进行粮食投机,只不过西北恰巧押对这一宝,而西北的恶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帝国普通民众的切身利益,作为帝国藩属应该承担其应付的责任,对平抑粮价承担相应的义务。

粮价的疯长以及粮价上扬带来的巨大拉动效应,食用油、食盐、药材、酒这几类紧俏物资自从自己在发布了将这几类物资与粮食一道作为战略物资控制外流后,帝国内地的价格更是一个劲儿的上翻,食用油和食盐的价格已经突破了近十年来的最高价位,而各类药材也已经攀升到了近五年的顶峰。尤其是在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以自己的名义发布了提高过境战略物资流通关税的命令后,包括利伯亚诸国的物价也像翻腾的沸水一般开了锅,无锋更是严令崔文秀配合当地税务稽查部门加强对西域诸国、腾格里地区边境地带的检查,在银川、太玄和南捷洛克,菲尔丁也加强了各对外口岸和边境的检查,严厉打击走私活动。想到自己的这些行径必然会进一步招致帝国内部各方力量的口诛笔伐,无锋就觉得头皮发麻,但为了自己的大计,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西北星报》头版是一片来自外地记者发回的报道,《从唐语的流行看唐族在中大陆地位的提高》,皱了皱眉,无锋似乎嗅到了这篇报道背后不寻常的气息。无锋的目光落在了这篇报道的作者名字上,唐突,又是这个家伙,帝国大学新闻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四处漂泊,据说还去过西大陆和大东洋上倭人的地盘,一个狂热的民族扩张主义者,但却是一个极负煽动力的家伙,这是无锋给他下的定语。据说这个家伙曾经是花玉眉在帝国大学里的仰慕者,说不准就是冲着玉眉来西北赖着不走,才被《西北星报》总编看上成为《西北星报》的头牌记者。

不用说,光看标题,无锋就知道这个家伙又实在鼓吹西进论。曾几何时,腰包逐渐鼓胀起来的西北商人们也逐渐开始不甘于局限在西北这个狭窄的地域内了,他们的目光已经从西北六府转移到了更远的西域、腾格里、北吕宋,而当这几个地区陆续纳入西北管理之后,带来的经济利益将西北商人们刺激得欲火中烧,他们渴求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希望自己把更多精力关注于西方那些市场尚未得到充分开发的地区,比如说印德安王国和梅利公国。印德安王国富饶特产和梅利公国利润丰厚的香料都让他们垂涎三尺,他们希望自己无锋能把影响力更深更远的扩展到这些地区,运用影响力为他们赢得更多的商机,北吕宋已然如此,西域和腾格里正在如此,他们希望下一个目标将会是印德安王国。他们在政府和军方都有一些支持者,虽然并未结成什么利益团体,但也许浓厚的扩张情绪,使得军方不少要员们下意识的和他们在舆论上结成了同盟,而他们的代言者便是这个唐突,甚至这个唐突比他们走得更远。

这是无锋在让安全部门经过调查后得出的结论,他们不是外来势力派来破坏自己东进大计的棋子,而是他们的利益更多与西方有关,帝国内部较为完善发达的工商业体系让他们许多商品并不具备高人一等的竞争力,而在中大陆,许多商品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垄断地位,这促使他们不断游说政府和军方,当然最大的目标自然是自己。

文章从唐语在印德安逐渐取代拉尼亚语成为商界第二交易语言以及印德安地区兴起唐语热这一现象阐述开来,从北吕宋唐语取代天方语成为第一官方语言到西域诸国唐语成为和天方语一样具有同等地位的官方语言,从腾格里草原上层社会以会讲唐语为荣到马斯顿荒原上会唐语者逐渐增多这些现象展开论述,认为西北目前不应该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帝国内地,而是应该把握时机将重心移到西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与中大陆政治经济和文化艺术的融合上,运用唐族强大的经济实力和灿烂的文化艺术去影响中大陆那些尚处于较为落后的地区,使得他们能够尽快的沐浴文明曙光,避免被来自西大陆的异教文化所影响。文章还指出,西大陆的宗教东侵应该引起足够重视,在中大陆这个宗教意识并不强烈的地区,如果不强占先机,将来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洋洋洒洒数千言,有理有据,即便是并不主张西进的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这篇报道提出的一些观点相当新颖,而且也的确又足够的说服力,与以往他的一些态度鲜明的文章大不相同。尤其是在指出西大陆圣灵教势力的扩张上,用许多较为详实的举例来说明,例如圣灵教在印德安地区修建了多少座教堂,在梅利公国兴建了多少所教会学校等,指出这其中不仅仅是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宗教和意识形态方面的推广,其中还有着很深刻的政治背景,说得直接一些,甚至就是替西大陆政治和工商势力东侵打前站。这个观点让无锋耳目一新的同时也感到一丝震动,在自己一味全力东征的同时,也需要确保自己在现有中大陆地区的主导地位,尤其是在宗教和文化艺术等许多意识形态方面更应该引起重视,而自己这两年里似乎有些疏忽了。

这个家伙虽然观点偏激了一点,但对自己却是颇有启发,顾此失彼的例子不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家伙说得对抢占意识形态的制高点是一种高明之举,尤其是打着宗教的幌子,如果一旦让来自西大陆的意识形态占据了先机,自己要想重新夺回这个制高点,也许真不知要多花多少精力。未雨绸缪,自己也许真的该做一些准备了。

《西域掀起新一轮圈地运动,葡萄园成为各农场主首选》,感叹之余,无锋目光重新落在了《西北星报》的另一篇报道上,附标题是《从西域葡萄酒产业突飞猛进看归德酿酒业面临的挑战》,文章用翔实的论据和慎密的文笔介绍了近一年多来,来自江南和西北的商业资金涌入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都相当适合种植优质葡萄的西域诸国,他们大量投资购地兴建葡萄园,并在几个葡萄园较为集中的集镇上开始新建酿酒作坊和酒庄,准备利用当地良好的光照和灌溉条件大力发展葡萄种植业,以促进西域酿酒行业的崛起,同时文章业对比了近几年来的归德酿酒业的复兴,主张归德酿酒行业应该适时审时度势,利用自己成熟先进的技术,发展高档酿酒行业,而将普通酿酒基地转移到西域,促使归德酿酒产业进一步升级,以达到确保自己龙头地位的目的。

第二十节 法务署长

看到这里,无锋又想起萧唐和自己说的话,西北六府的经济已经进入稳步增长期,要想希望它们一直保持初期的高速增长不太现实,而西北六府之外的北吕宋、西域诸国和腾格里却由于其独特的地理环境和风土人情才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但由于这几地长期处于封闭和落后环境,人口素质相对较低,在地方官员的素质上也是参差不齐,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这几地的经济发展,不少在以上几地投资的商人们已经反应出来种种不法现象,尤其是在西域和腾格里更是明显。

而当初定下的方向便是以本民族人士为主参与管理,现在看来,这个政策似乎稍稍有些失误,尤其是在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几个地区之后,这些矛盾和缺陷就显得更为突出,民族官员的素质问题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短时间的培训根本不足以改变一个思想已经成形的成人,而米丰也向无锋反应了近期监察部门惩处的地方官员中民族官员占了相当一部分证明了这一点,其中甚至还包括几名高岳族官员。这也引起了无锋的警惕,也许真如米丰所说再这样下去,不但会影响到整个大局,而处置太多的民族官员,也难免会给那些少数民族内部的不满势力以挑拨的借口,但不处理的话,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不分种族这句话似乎又成了儿戏。

官员的品性素质问题似乎是困扰每个朝代统治者的第一难题,**二字自从有历史可载开始,似乎就一直伴随着每个王朝的兴盛和衰落以至于覆灭,只不过在兴盛时期出现的频率要稍稍少一些,而在覆灭时期就显得太频繁了。无锋也曾经对此做过一番深思,他发现自己也并没有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良策,除了建立健全的监督机制,加大查处惩戒力度外,似乎就只有加强官员的道德操守熏陶了,当然必要的足够的薪俸也是防止他们徇私枉法以权谋私的物资基础,但无锋并不认为这能够从根本是解决这一问题。正如哲人所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有**就会有罪恶,没有人能够完全杜绝这一点,就连自己有时候一样不能摆脱一些邪恶的**,如何能够要求所有人都做到这一点呢?只能说尽可能的将这些控制到最低程度罢了。

正出神间,却见一名近卫放进脚步小跑了过来,有些不悦的看着对方,知道近卫报出在府内纠缠不走者的人名后,无锋才笑着摇摇头,同意放对方进来。

“嗬,大人,你可是越来越有王者之气了,远远看见您躺在这儿,凉亭四周五色云气缭绕,早知道大人你在这儿汲取天地灵气,运筹帷幄,我等闲人就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你才是。”一边说,走进凉亭的矮胖子却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无锋身旁,拿起放在石桌上果盘里的鳄梨,连皮也懒得剥便大嚼起来。

大概也只有此人敢于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即便是像苏秦王缭这等闻名帝国的狂士,但在加入了自己麾下后都收敛了许多,而此人却是几年如一日,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拘谨半点,除了在自己抓住他的把柄时略略有所收敛,几乎每一次自己和他谈话总会被他气得连鼻子都快歪了,不过有一点无锋很欣慰,正是这样的谈话让无锋感受到了许久难以感受的轻松和自由以及也许再也无法找寻回来的那种熟悉滋味。

“莫伦啊莫伦,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儿么?身为西北首府的一府之尊,如此吊儿郎当,客气的人说你是放荡不羁,在外人眼里只怕就是癫狂了。”无锋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笑骂道:“听听你说的些什么话,随便哪一句都可以定你一个忤逆之罪,诛你三族有余。”

“嘿嘿,诛我三族?大人,只怕首先得把咱们西北军中那些个将领们斩尽杀绝才行,他们中随便哪一个说的话也胜过我的言语,大人大概比我还清楚吧。”矮胖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放肆道。

莫伦随便一句话顶得无锋窒了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无锋自然知道自己手下那帮子将领们说起话来百无禁忌,尤其是在帝国日趋没落后,更是刺激了这帮子雄心勃勃的干将们,在无锋不曾接受帝国中央秦王的封号时,军中便有不少人颇有意见,认为自己主帅的功劳早就应该封王,而现在关西全郡已经拿下,帝国履行约定,而主帅却不肯接受,这让一干将领们深感失望,后来还是无锋专门召集一些将领分析当前时局以及接受王位的利弊后才勉强安抚了军中诸将们的心,这等时候要向封住这些家伙的大嘴,怕是难比登天。

打了哈哈,无锋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毕竟这种时候也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这次专门招莫伦来便是另有重要事情相商,这也是无锋经过苦心思考后的打算。

“莫伦,你可知道我找你来汉中的目的?”无锋端起石台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道。

“呵呵,大人,若是有好事,大人肯定直接就会下书给我了,若是坏事呢,大人只怕也会安排其他人来通知我,现在既然大人亲自召见我,大概也就是一些麻烦但又不好说好坏的事情吧。对了,听说大人有意在西北和关西进行政改,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矮胖男子的嗅觉和推测不可谓不准,三言两语已经推断出无锋招他来的大概用意,让无锋大感佩服。

“不错,今天我找你来就是向听听你的意见,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无锋重重的点点头示意莫伦静下心来听自己慢慢道来。

莫伦脸色显得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无锋的一番说辞。西北和关西的政改方案他已经有所耳闻,这也在意料之中,不可能再向北吕宋和西北一样并设两个机构让一个从属另一个了,关西不比北吕宋,它的地理位置幅员面积以及其经济总量和社会形势的复杂性远远超出北吕宋不知凡几,如果形成多头格局,只会极大的降低办事效率,所以调整也势在必行。但莫伦没有想到上司会把这样一个位置交给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也许会给无锋自己自己甚至整个西疆都护府都带来许多麻烦么?

“大人,法务署署长这个位置对我来说的确很有诱惑力,我学的就是法律专业,当然希望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大人效劳,可是大人想过没有我担任法务署署长也许并不是一个最佳选择呢,说不定大人以后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终生。大人为什么不再慎重考虑一下呢?米丰不是干得有声有色,为什么不选择他呢?”半晌后,莫伦才眯缝着一双肿泡泡的眼睛,慢吞吞的道。

无锋绕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肥胖男子,说实话,在选择法务署署长这个职务人选的时候,他的确有些犹豫,莫伦也许是一个法律专家,但他骨子里对强力部门所拥有的特殊权力一直有些耿耿于怀,认为应当对这些强力部门权力有所限制,尤其是自己的内务安全部门所拥有权力更是让莫伦大为不满,认为这完全成为了特务制度,并告诫自己这是前朝之所以覆灭的重要原因之一,要求自己改善。他也许有些理想化,不能客观的认识目前的局势,在现阶段没有一支强有力的特务部门是无法有效的开展工作的。

也许莫伦提出的理念代表了一个历史发展方向,但要想推行这些决不是现在,在无锋看来也许一百年两百年后莫伦的观点才会逐渐被人接受,但这毕竟代表着一个发展方向,自己如果选择他作为法务署长,就不得不在现实状况和法务署长的观点中作出一定调和,这是一件麻烦事,但无锋愿意一试,他相信莫伦是一个能够灵活变通的人,能够在现实局势和发展潮流两者之间作出正确选择。

另外莫伦的为人也是无锋能够放心的,虽然这个家伙平素放荡不羁,但却在内务安全部门无孔不入百般挑剔的目光下显得十分干净,顶多也就是一些在青楼楚馆过分流连这等小节上有些不注意,那莫伦自己的话来说,只要西北政府没有明文规定政府官员不能进入这些场所,他就要光明正大的去这些地方。好色而不贪色,爱财而取之有道,这是无锋给莫伦得出的结论,这也是无锋最终选择莫伦的一个重要原因。

“呵呵,我能够作出这个选择,难道还不能接受一些不同意见?至于米丰,军法总监这个职务已经让他够烦心的了,随着腾格里草原上部队数量大量增加,我想他会更加繁忙,何况军政分开这是我们西北一早就定下的规矩,他兼任监察署长也不过是临时的,我希望能够有一个像米丰那样尽职尽责的专职监督司长来接替他的工作。”无锋笑着回答,“希望你选出来的人,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十一章 腐败

“大概你也听说了近段时间监察部门的行动力度比较大吧?唉,看来咱们西北也不是清净之地,原本我还认为咱们西北短时间内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问题,没想到,这才几年,嘿嘿,各种花样玩意儿都冒了出来,防不胜防啊。”无锋仰躺回椅中,顿了一顿有些感伤的道:“那些新归顺地区的官员们出这些问题,我不奇怪,毕竟他们没有意识到我们西北与帝国的不同,可是连西北六府中除了你庆阳府尚未被监察部门查获有官员外,每一个府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这一类现象,而且还有跟随我从城卫军起家的老人,没想到腐化堕落得如此之快,才到地方几年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这简直让我感到无法接受。难道帝国的今天就是我们西北的明天,这种结果我不能接受。”

看见上司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激动,莫伦沉默不语,他在默默思索上司话语中的含义。既然让自己坐上法务署署长这一和政务署长、军务署长并列的高位,而且这么急迫的将自己从庆阳招来,上司肯定是感觉到自己领地内存在的问题已经不容忽视甚至可是说危险的地步了,莫伦其实一样在关注着这方面事态的发展。

监察署在这一段时间里展开了一系列的代号“清白”的清洗行动,一口气逮捕了多达八十多名的各级官员,上至府一级署长,下至镇一级普通办事官员,全西北府县官员无不谈监察署而色变,这些落马的官员中绝大部分来自于新纳入西北管辖的比如卢龙、天水、陇东和西康几府的官员,民族地区的官员也暴露得较为突出,但是也有少部分来自出庆阳府外的西北五府和北吕宋两府。暴露出来的问题也是触目惊心,从徇私枉法到以权谋私,从买官卖官到贪污受贿,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中饱私囊,这在新归顺区域内最为严重。

上司说这番话大概也是想听一听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以及应该采取何种措施来应对,这也许就算的上自己上任之前的一个施政演讲吧。莫伦苦笑着想道,只是这个**问题历朝历代从没有人能够根治过,莫伦虽然自负才高八斗,但一样对这个问题没有多少把握,准确的说,应该是莫伦自己对这个现象也持认同态度,即**永远和贪欲与权力伴生,不死不灭,永远不可能断绝,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如何将它的程度消弭到最低罢了。

“大人,其实你不必过分忧心。这**从来就不曾根绝过,也不可能根绝。为什么?**的根源在于人之贪欲,其土壤却是权力的存在,而有人之处便有贪欲,这是人性之恶,而有人的对方就必然存在一定的政权结构进行管理,这就存在着权力的分配和运用,这就是**产生的土壤,要想消除这两点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人这一种族不存在。从人类历史发展来看,这种现象还将会长期存在。”沉思良久后的莫伦终于开口说话,但这一番话却让无锋大为沮丧。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对此就无能为力喽?”无锋当然不相信自己挑选的法务署长人选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当然不是,现在我只是和大人探讨**这一现象产生的根源和原因罢了。对于**,无论是东大陆还是西大陆,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都有着不同的手段和措施来应对。在东大陆,尤其是我们唐族,主张以修身养性,提高个人品德操行素质来克制人的贪欲,从根源上来杜绝和减少**产生,另一方面也主张通过严刑峻法来打击这种现象,通过严刑来达到震慑作用,是后人不再犯;而西大陆诸国则主张建立一套良好的规范来约束政府官员的权力,使其相互制衡,同时提高政府官员的职业素养,从这两方面来减少**产生的可能性。”莫伦侃侃而谈。

“那这两者各有什么优势和弊端呢?”无锋明显来了兴趣。

“前者是从根源抓起,应该说治本,但从我们唐族建立的历朝历代情况来看,很明显这种效果并不佳,因为人之本性趋恶易,趋善难,而社会复杂多变,当你身处高位时,要想拒绝利益的诱惑,一般人很难做到,要从本源上达到目的不但需要花费巨大毅力和时间,而且很容易功亏一篑,至于严刑峻法那更是治标的一种特殊手段,短期或者个别地区一时间能够起到一定效果,但在人之贪欲驱使下,这种效果显得很有限。西大陆的方向看上去似乎下过要好一些,但他们一样存在弊端,所有制度和规范都存在缺陷和漏洞,在人之贪欲驱使下,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出针对这些防范和约束性制度的手法,这会极大制约这些制度作用的发挥,而且制度越严密越规范越完善难免也会影响到政府办事效率,这一点也不能不考虑进去,至于加强职业道德教育,这和东大陆的修身养性有异曲同工的作用,应该说有一定效用,但却很有限。”莫伦慢慢分析着东西大量在惩治**上策略上的异同。

“嗯,有些道理,看来这**问题也的确是一个官场顽症,要想治愈怕是不容易,但莫伦,你认为针对我们目前西北包括关西在内的现状应该采取那些措施来进行整治,以达到最低限度的限制这些现象的发生呢?”无锋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早在这次监察署发起“清白”行动之前,他也就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反映,他也预料到自己领地内这种事情的发生也是迟早的事,但是他没有料到这次监察署的行动来的如此迅猛,取得的成果是如此巨大,当然也就变相的说明自己领地内的官员们存在的问题是多么严重,这是无锋始料未及的。

这又是一个庞杂的话题,好在莫伦在阐述**的根源问题时变已经在酝酿对策了,所以倒也有条不紊:“如果说大人想要莫伦找出一个根治的办法,可能大人要失望了。不过莫伦也有一些想法希望将这种现象控制在较低和能够接受的限度内,可以供大人斟酌参考。首先,建立良好的官员选拔制度和培训制度,加强进入政府机关的官员尤其是重要职位上官员的考察了解,从第一关抓起,另外任后也需要定期进行品行操守的考核和学习,加强职业道德培养,是他们对自己的职业有一种崇高责任感,从根源上最大限度的防止他们蜕化堕落。”

“第二,提高政府官员薪俸,建立一套稳定的薪俸制度,让官员们即使在没有任何外来非法收入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在整个社会群体中保持一种较高的生活水准。因为从目前情况来看政府官员应该说大多属于整个社会阶层中拥有较多学识和能力的精英,他们或多或少手中都掌握着一定权力,如果不能让他们感到物有所值,而相比之下那些有求于他们的人却个个腰缠万贯,难免会产生不平衡感,这种不平衡感如果不能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就很容易转化为**的心理预备。”

“第三,完善制约制度,强化监察功能,加大力度查处额和打击**行为,从预防和惩戒两方面来遏制**犯罪。建立一套适我们西北情况的权力制约制度,减少**发生的可能性,当然这有些难度,尤其是在我们西北还处于创业阶段,过分强调这一点会削弱我们统治管理效率。强化监督功能,就是要赋予监察部门更大的权力,从机构、人员编制和经费上给予充分保障,同时提倡全民监督政府官员行为,鼓励检举政府官员**行为,法务部门将给予检举者重奖和保密,另外还应该从法律角度加大力度对**行为的惩治。”

“另外,我也想向大人建一个议,当然这个想法不一定切合现在实际,我只是想提出来,希望大人觉得在合适时候逐步推行这个制度,者也许有助于遏制**现象的发生和蔓延。”莫伦在说到最后者一点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与谈及前面几点时候的鲜明态度有些不大一样,这让无锋一下子来了兴趣。

“哦,不妨说来听听。”无锋饶有兴致的鼓励道。

“那就是建立官员任前任后财产申报备案制度,申报备案制度可以逐步推开,从最开始只向监察部门申报,到最后向全体民众通报,这是一个过程,可以由大人来掌握进度。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官员在任期内以权谋私贪赃枉法,同时也为监察部门提供一个良好的监督环境,如果哪一个官员有意瞒报和漏报收入,而被监察部门查出,勿庸置疑这位官员就存在**问题。”莫伦最后这一段话可谓石破天惊,连无锋也怔在当地。

第二十二节 火起

建立财产申报制度?这意味着什么?尤其是莫伦说完后瞧向自己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其中含义更是不言而喻,那不是要首先从自己开始?虽然无锋并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财产,毕竟自己个人所有财产究竟如何计算,恐怕连监督部门也无法确定,这公私之间如何界定,恐怕连莫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像自己下属这些官员们的想法可就不一定了,财不露白这句话是唐族古训,即便再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得的财产,还是没有人愿意将它公之于众,别说现在仍然还处于战乱时期,即使是大治年代,依然无人肯这样做。

无锋下意识的摇摇头,否决了自己内定了的法务署长的想法,正如自己所说,也许那代表了一个潮流发展方向,但并不意味着现在就适用,那需要时间的流逝和和社会的发展来适应,也许几十年或者百年甚至几百年后这会是一个好的举措,但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脱离实际了。

看见上司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提议,莫伦并不惊讶,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超前,更不用说看重实际的上司了,不过已经够了,至少自己成功的向上司推销了这样一个理念,也许在将来的历史长河中,这粒种子就会发芽生根,结出累累硕果。

“啪”一声脆响,吃痛的健马猛的埋首奋蹄,箭一般钻了出去,直插碧海无垠的草原深处。崔文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纵马狂奔过了,虽然东大陆是旱情如火,但处于中大陆的腾格里草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东大陆旱情的影响,来自南面的暖湿气流甚至比往年还来的更早一些,带来的几场雨水让经历了干冷冬季荼毒的草原顿时恢复了生机,黄羊野兔的身影在翠绿的草丛中咋隐咋现,偶尔还有披着长长鬃毛的野马群远远的从天边奔过,碧空如洗,如此锦绣江山,崔文秀甚至惬意得想引吭高歌。

身后几骑紧紧跟在一马当先的主将身后,其中一骑更是只落下半个马头,呼呼风声从耳际掠过,扑面而来的只有碧绿的草原,看见主将丝毫没有停步的迹象,鲍林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一路起早贪黑赶了三天路才找到主将,却恰恰遇上主将骑兴大发,没等自己来得及汇报,便拖上自己外出遛马,这一遛就奔出二十里地,可把自己累得够呛。

看见身后众人似乎都有些跟不上趟,崔文秀这才意犹未尽的慢慢放缓速度,“鲍林,你这个兔崽子是不是被旁遮女人的肚皮把你给吸干了啊?堂堂一个骑兵联队长出身的老骑兵了,这才丢下部队多久,你就变成这样了?听说你在斋浦渡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怎么没见你给你老上司送上几个美女贿赂一下我呢?我可以给付钱嘛。”

一边笑骂道,崔文秀一边带住了马缰让紧随身后的鲍林和自己并肩而行,而身后的几名卫兵也知道主帅他们肯定有事情要谈,知趣的落下了一截,远远的尾随着。

“呵呵,军团长,你若是真的喜欢这一口,那鲍林立即给你带上几个,那旁遮人就怕你不要,只要你开口,只怕连他们自己的女人都愿意双手奉上。”鲍林咧嘴一笑,“就怕大人不敢要啊。”

“嘿嘿,本人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即便是有,本人也不用这种渠道来解决。上一次海德拉巴人不是送来不少歌姬么,除了让内务安全部门挑选出来几个留在斋浦渡行宫里,其他都分给了众人,见者有份啊。”崔文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嗯,这我知道,斋浦渡行宫里那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内媚外秀,委实惹火得很,海德拉巴人打得好主意,只是要过刁肃那只独眼,怕是难比登天。”鲍林也笑道,“旁遮人估计是不敢打这方面的歪主意,不过惹来监察署的人来,反为不美了。”

“呵呵,那倒是,没听说米丰这段时间带着人把西北抄得鸡犬不宁,人人谈米色变,咱们得军法总监兼监察署长可是动了真格,一下子扫落了不少人呢。”崔文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怎么。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旁遮人那边情况怎么样?”

“回大人,旁遮人那边倒没有什么,桑德斯和昆单与白衣派中的温和势力还算合作得顺利,清洗后留下的权力真空也逐步由亲我们的家族慢慢填补了,一切都在按照正常轨迹运行。”鲍林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旁遮人这边没什么问题,可是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那边却出了问题。”

“噢?”马背上的崔文秀全身一震,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鲍林脸上。作为西北派驻旁遮人领地的军事代表,鲍林不仅仅肩负着指导和协调旁遮人政策走向的责任,而且还有一项重要职责就是监控整个印德安王国各部的局势,防止印德安王国国内出现不利于西北的形势,原本以为在征服旁遮人后会迎来一段平静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出现了超出预料的状况。

“怎么回事?说一说情况。”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恐怕现在已经开战了。”鲍林脸色转为沉重,一字一句的道。

“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开战?怎么提克人又戳到海德拉巴人的痛处了?”崔文秀脸色沉声问道。

“不,大人,这一次是海德拉巴人先挑衅惹起的事端。”鲍林忍不住长叹一声。

“海德拉巴人先挑衅?!”崔文秀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旁遮人被收服以后,失去了旁遮人这条走狗提克人就不得不赤膊上阵了,不过再西北的警告和海德拉巴人的刻意委曲求全下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秉承李无锋的意愿,现在的印德安须得尽量保持平衡,不能在西北全力东图的时候发生大的问题,影响到东进大计,截至目前为止,似乎都还算正常。

鲍林苦笑着将事情来龙去脉做了一个简单介绍。

每年四月初是罗门教的圣女开光节,提克人都会派出选出的圣女携带大量金银珠宝前往位于雅库安人境内几十里地的摩崖朝圣祝节。摩崖是罗门教的圣地,但却在并不信奉罗门教的雅库安人境内,但雅库安人对割地罗门教信徒朝圣一直采取不闻不问的政策,各地朝圣者均可自由进如这一地区从事宗教活动。但这一次提克人的圣女在位于海德拉巴人、提克人和雅库安人交界的三不管地带遭到了一帮一直对提克人耿耿于怀的海德拉巴人贵族子弟带领的私兵的洗劫,圣女连同所有金珠财宝被抢走,提克人视为奇耻大辱,要求海德拉巴人必须作出合理的解释并赔偿一切损失。

海德拉巴人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这帮惹事的贵族子弟,并表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但提克人提出了由于圣女受到了亵渎,必须将所有参与此事的当事人绞死并赔偿所有受损失的金银财宝,而提克人列出丢失财宝的清单也是大大超出了海德拉巴人找到的珠宝,至于绞死所有当事人更是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的条件。双方僵持不下,提克人立即下达了最后通谍,要求五天之内海德拉巴人必须不折不扣的接受自己一方提出的条件,否则就会兵戎相见。

接到海德拉巴人通报的鲍林一方面立即向提克人一方发出了不得将事态升级的警告,另一方面也发现提克人在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军事调动,至少二十万人的大军迅速完成了集结,血案然是早有准备,而且还有数量不详的军队正在奉命紧急集结,鲍林由此推定,提克人即将地海德拉巴人发起全面进攻。所以他在一方面要求旁遮人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的同时,也马上日夜兼程赶往正在波月集进行常规演练的腾格里战区临时指挥部来向崔文秀汇报。

听完汇报的崔文秀脸色略略有些阴沉,他抚弄着颌下的短须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启口问道:“你确信提克人将会对海德拉巴人发起全面攻击?依据是什么?”

“大人,我个人看法提克人派圣女前往摩崖朝圣祝节就是一个圈套,愚蠢的海德拉巴人偏偏就去钻了这样一个圈套。以往圣女去摩崖朝圣提克人都是重兵护送,为什么这一次却是只有不足百人的卫队,竟然让一帮海德拉巴贵族子弟带着几百私兵就打垮了,这中间分明有鬼!而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印德安内政部门在第一时间就抓获了那些贵族子弟,提克人可以说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但提克人提出的朝圣用财宝数量几乎是寻常朝圣用财宝数量的五倍,而且还提出要绞死所有当事人,这分明就是要海德拉巴人无法接受这个条件;更为重要的是,提克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集结了二十万以上的大军并且星夜北上,这么短时间内即便是我们西北也无法做到,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提克人的野心?!”鲍林锁着眉头字斟句酌的分析道。

第二十三章 原委

鲍林的分析入情入理,崔文秀也不得承认这一次恐怕是提克人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而倒霉的海德拉巴人却恰恰成为了这个阴谋的牺牲品,只是提克人的目标是什么?是打败海德拉巴人确定自己在印德安王国中央政权的主导地位,还是彻底征服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那印德安王国内另一支重要力量雅库安人又将作出何种反应呢?

“鲍林,雅库安人有什么反应?”崔文秀不相信雅库安人会眼睁睁看到海德拉巴人倍提克人歼灭而无动于衷,虽然海德拉巴人和雅库安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睦,但唇亡齿寒,海德拉巴人真的在印德安政治版图上消失只怕带给雅库安人的一样是钢刀逼颈,雅库安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大人,提克人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所以我怀疑这是提克人的精心设计的圈套。大人也听说过来自西大陆的圣灵教吧?现在圣灵教在中大陆的传教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已经将势力延伸到了印德安境内,尤其是在西面的雅库安人境内,大量的传教士涌入,四处修建教堂,招揽信徒,而现在雅库安人境内的尼叶教徒和圣灵教信徒连续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并引发了骚乱,现在雅库安人根本没有精力过问外事,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扑灭自己领地内燃起的火苗了。提克人大概也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会悍然向海德拉巴人发出战争威胁,属下判断,即便是海德拉巴人接受了提克人的无理条件,提克人一样会想方设法破坏,找岔子挑起战争。而据我观察,海德拉巴人根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旦提克人大举进攻,我担战局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噢,圣灵教居然在雅库安人领地内搅起这么大风波?”崔文秀一下子警惕起来,节度使大人在离开草原的时候就曾经专门叮嘱过自己,一定要密切关注宗教势力在本地区的发展状况,尤其是外来宗教力量,这话语中指的就是圣灵教。崔文秀也隐隐约约知道圣灵教在庆阳出的问题,这已经引起了李大人的高度重视,专门嘱咐自己这一点,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自己也断断不能掉以轻心,“那圣灵教在印德安其他地区的发展势头如何?”

鲍林显然没有想到崔文秀不问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情况却问起圣灵教的问题,怔了一怔才道:“已经有教士进入这几个地区,但圣灵教现在把发展重心放在了雅库安人领地内,这几个地区暂时还没有多少传教士。”

“唔,回去告诉昆单和桑德斯,要他们严格限制圣灵教传教士的行动。我不想让圣灵教在印德安泛滥成灾。”崔文秀简短的指示。

已经若有所悟,鲍林点点头不再多说。

“那旁遮人的意思呢?难道他们就没有任何表示?”崔文秀点点头,他相信鲍林已经把利害得失向旁遮人界杀了,他想知道旁遮人的想法。

“大人,旁遮人上层态度很矛盾,一方面他们不希望提克人真的把海德拉巴人打垮,那意味着他们将面临独霸印德安的提克人这个庞然巨物,在无任何回旋余地,但他们又不敢作出任何其他表示,一来旁遮人新军刚刚训练成,尚未经历过实战检验,而且数量上也远远不足以与提克人抗衡,他们担心惹火烧身,另外长期以来追随提克人敌视海德拉巴人的心态也还没完全扭转过来,所以他们不愿意参与这次战争,但他们希望——”

鲍林话尚未说完,崔文秀已经冷冷接上:“希望我们出兵?”

“是的,当然这是他们单方面的想法,可是如果我们不出兵的话,借旁遮人十个胆他们也不敢出兵,一旦提克人取得绝对优势,海德拉巴人恐怕难以支撑太久,这也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啊。”鲍林吞吞吐吐的道。

盯了一眼鲍林,崔文秀就像没有听出对方言外之意似的,只是平淡的问道:“你认为海德拉巴人绝对无法抵御提克人的进攻么?”

“是的,大人,属下去年末曾经应邀检阅过印德安王国所谓最精锐的王国近卫军,其战斗力也只是和我们帮助旁遮人训练的新军相仿,即便是比起我们西北军中新成军的几个师团来,战斗力仍然不如,而且最主要的是海德拉巴人在军事上没有作任何准备,而提克人分明是蓄谋已久,以有备对不备,加上数量和战斗力的差异,属下认为这场战争如果没有外来势力的介入,不出三个月就会结束,其结局就是海德拉巴人和它的那些盟友比如索利安人和米什人都将成为提克人的附庸。”鲍林对这一点十分确信。

默默的点点头,崔文秀轻轻一催马慢步前行,眼光却望向西面,似是在考虑什么,鲍林悄悄策马紧随其后,他知道此时主帅正在作最后拍板前的思索,究竟该如何应对目前的局势?是真的派兵介入还是隔岸观火?如果要派兵,现在手中的力量显然又有些单薄,而且李大人会同意在这种关键时候卷入印德安的战事么?这还真的给崔文秀出了一个难题。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提克人放肆?海德拉巴人的崩溃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危险,提克人如果真的吞下了海德拉巴人并控制了印德安中央政权,这将会给李大人今设想的西进大计带来极大的阻碍,不,这样的结果绝对不能接受。崔文秀在心中默默道。

“鲍林,你向提克人提出过正式交涉吗?”崔文秀忽然扭过头来问道。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向提克人提出过我们的意见,希望他们能够和平解决此事,我们不会坐视任何企图改变目前森格平原上平衡的举动,但提克人态度很强硬,他们表示海德拉巴人必须蛮族他们的要求才有可能避免战争,否则一切免谈。他们大概也清楚我们现在正在东面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没有多大力量来干涉他们,所以才会如此强硬。”鲍林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他们大概认为我是在虚言恫吓他们吧。”

“虚言恫吓?”崔文秀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赤芒,“任何敢于无视我们西北的人,我们都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要出兵印德安?!”鲍林又惊又喜。

“当然。你说得对,印德安不能出现一方独大的局面,这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相信李大人一样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既然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就让风刮得更猛烈一些吧,看看究竟是谁能在暴风中活得更自在,只有经历过风暴才能知晓了,提克人既然这么有自信,我们怎么能不陪他们好好玩一把呢?”嘴角露出冷酷的弧线,崔文秀清瘦的脸上现出狰狞的杀机。

“可是大人,李大人会同意我们的行动么?”事到临头,鲍林反而有些犹豫了,“而且我们在这边的军力是不是有些单薄呢?”

“我会向李大人禀报的,根据我了解的情况,东面暂时还会有两到三个月的平静期,只要我们能够捕捉到战机,在两到三个月内解决击垮提克人,就不会影响到东线的战局。”崔文秀自信的道,“姜汉和舍内这两个兔崽子也闲得手发痒了,整天吵嚷着要练练手,正好就拿提克人试试刀吧。”

就在崔文秀和鲍林商量着如何应对风云突变的印德安局势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森格平原上却是剑拔弩张,战云笼罩。

黝黑的脸膛上由于兴奋而显得有些发红,雪白的长袍滚边绣金,同色的头巾裹在头上,当中一颗巨大的黑钻镶嵌其上,象征着富贵和尊荣。法拉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注视着眼前身着漂亮雪白军服的将军,眼含赞许和鼓励。

这是出征前的最后一次谈话,按理说既然授权给了对方就不该再多问,但法拉什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中总有一些不踏实。作为提克人的首领,等得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统一整个印德安,夺回属于提克人应得的中央控制权,让外强中干的海德拉巴人匍匐在自己脚下,这一直是自己毕生追求的梦想,现在终于要踏出第一步了,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站在亚格拉红宫的大殿中,享受海德拉巴人的朝拜了,法拉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不过生性谨慎的法拉什并未丧失警惕,战争存在一切可能,没有人能够在一切未结束之前作出断言,更何况对手的力量并不弱。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避免可能出现的风险,去取得胜利。他相信站在自己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能够为自己带来自己所想要的一切,荣誉和梦想。

第二十四章 风雨飘摇

身着华丽军服的拉姆将军沉静的站在法拉什大酋长面前,他能够理解眼前自己主君的激动心情,唐河人有首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大概就是现在自己和主君心中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已经没落的海德拉巴人却还想把持这中央政权不放,这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没有足够力量有怎么能够握有国之重器呢?历史早已证明,连这一点都看不穿的人,只会给自己民族带来灾难。嘴角微微上翘,拉姆有些傲然的想道,可怜而又可悲的海德拉巴人大概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吧。

“拉姆将军,你确信唐河人不会介入到这一场战事中来?”

上座主君的平静的话语将拉姆将军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拉姆将军定了定神,神色严肃的回答道:“汗王放心,唐河人在森格平原上并没有驻军,他们只有在斋浦渡派驻有军事代表,帮助旁遮人训练军队,我们已经和旁遮人有过接触,他们的军队虽然进入了战备状态,但他们并没有战争的意图,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我相信旁遮人不会有任何不利于我们的举动,他们也没有这个胆量,没有唐河人作后盾,他们什么也不是。至于唐河人,李无锋的大军都被调往了东方,情报显示,唐河人正在闹内乱,李无锋此时正忙于和唐河人内部各方势力争斗,他们在中大陆的力量十分薄弱,连自保也相当困难,根本抽不出多余力量来干涉我们。何况我们已经调集了四十万大军,即便是唐河人有心要来趟这一趟混水,我们也会叫他们有来无回,让唐河人见识一下我们提克人的无敌军威!”

法拉什满意的点点头,拉姆将军的解释的确合乎情理,虽然法拉什对唐河人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尤其是在眼看着旁遮人在唐河人铁蹄下轰然倒下之后更是如此,但他也不相信唐河人就凭他们在中大陆上那点军队就能于自己四十万大军相抗衡,而且自己还随时可以调动超过十万人的预备队。

“可是我听说唐河人派驻旁遮人的军事代表曾经表示他们不能接受印德安王国目前势力架构的改变,这意味着什么呢?是不是他们会干涉我们的行动呢?”虽然已经相信这一次行动能够取得圆满成功,但最后法拉什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也许是天生对唐河人的惧怕让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

“汗王大可不必将这种大言不惭的家伙打上眼,干涉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如果唐河人是在刚刚击败了旁遮人之后说这番话,也许会引起我们的重视,但现咱他们在北吕宋不过两三个师团,还要防范吕宋人的威胁,在整个西域和腾格里不过四个师团,不到十万人,而且西域反对他们的势力一直在暗中活动,使得他们无暇分身,他们那里抽得出多余兵力来?不过是虚言恫吓罢了。只要我们能够完成对海德拉巴人的战争,取得整个王国中央的控制权,即便是将来李无锋腾出手来想要干涉,我们也已经占尽先机,立于不败之地,以倾国之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么?”拉姆话语中充满了强烈自信,都说李无锋的军队所向披靡,但他不相信自己的军队会比对方差多少,有机会一定要与对方比一比高低。

法拉什终于放下了心,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从瞅准雅库安人内乱时机到设计让海德拉巴人钻套挑起冲突,这一切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这么多年来军队厉兵秣马为等待额就是这一刻,海德拉巴人毫无准备,雅库安人自顾不暇,唐河人有心无力,旁遮人有心无胆,这一切都是天赐良机,法拉什终于站起身来,将手中玉符郑重其事的交给自己的首席大将军:“拉姆将军,一切就拜托你了,希望在你归来之时,就是我们提克人全面复兴之日!”

“决不辜负汗王的期待,请汗王静候佳音!”心胸澎湃的拉姆昂然接过玉符,扬长而去。

大陆公历698年4月8日,就在整个东大陆的目光都还在为粮食市场疯涨不下的粮食价格忧心忡忡时,中大陆印德安王国内战全面爆发。

大陆公历698年4月9日,兵分两路的提克大军全面进入海德拉巴人领地,掀起了第一波攻势。4月10日,提克西线大军越过三不管地界――普拉高原,直插海德拉巴人腹地,海德拉巴人猝不及防,被打了措手不及,三万边防部队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被亲自上阵的主帅拉姆将军率领大军全歼。击溃海德拉巴边防军的提克大军一路高歌猛进,随即与兼程赶来的印德安王国近卫第一军对峙。

4月15日,两军在赛钦行省中部平原地区展开激战,最后海德拉巴人动用了秘密武器锁甲骑兵在关键时刻从正面强行突破提克大军防线,提克大军防线崩溃,被迫全军后撤。但经验丰富的主帅并未被不利局面所吓倒,是夜,提克主帅拉姆率领三万轻步兵利用敌军远来疲倦,加之大胜之后骄敌情绪滋长之机,趁夜偷营,大获成功,慌乱之中的王国近卫第一军全军崩溃,而早已埋伏停当的提克大军更是趁势全线出击,一举歼灭包括王国第一近卫军在内的十二万大军,其中俘虏数量高达六万多人。

4月23日,稳步推进提克西线大军采取正面吸引侧面突破的战术再次击破了得到盟友索利安部和米什部军队增援的王国第二近卫军,由于配合无序,三方军队争相逃命,十五万大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提克大军趁势掩杀,王国第二近卫军七万人只剩下三万人逃回北方,而索利安部和米什部更是变成一片溃兵,至此整个印德安中部成为一片旷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提克大军前进的步伐。

4月23日,提克西线大军兵不血刃的占领中部大省赛钦行省的首府――班哈蒂,4月25日,赛钦行省全境沦陷。

相比于进展稳健的西线大军,东线大军显得顺风顺水许多。4月14日,东线大军在深入海德拉巴人领地两百里地后才遇上第一次抵抗,经过两天血战,东线大军在副将卡德米德的率领下攻破了克什哈尔行省通往东北最重要也是最富裕的行省孟加行省的要塞――遮米要塞。4月16日,东线大军另一支分部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首府布隆迪。

面对东线大军咄咄逼人的攻势,负责东部防御的海德拉巴人将所有军队集中起来在通往孟加行省的一线布防,准备在这里与提克人展开决战。但出乎海德拉巴人意料之外,在卡德米德率领下,提克东线大军转道向西突入毫无防范的丹吉行省,4月20日,丹吉行省沦陷,同日,丹吉行省首府吉达陷落。4月27日,提克东线大军抵达安曼行省首府尼科巴城下,尼科巴城领主兼安曼行省首席行政官率全城官员投降,而尼科巴城的警备部队甚至成了欢迎提克大军入城的仪仗队。5月1日,另一支东线军队沿着运河北上,攻占了有印德安米囤之称的波洛行省,对处于东面的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形成了弧形包围圈。

与此同时,西线大军夜在进行了短时间休整后继续北伐,逼近印德安王国的心脏中央行省的门户――瓦德行省,而这个时候倾尽全力的海德拉巴人集结了所有能够动员的军队二十万人抵达了瓦德行省著名要塞――马诺要塞,准备在这里与提克人进行殊死决战。

短短一个月不到,印德安王国海德拉巴人控制区南部领土尽丧,东部领土仅剩下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在苟延残喘。海德拉巴人境内人心浮动,大量难民从南部涌向中部和北部,整个海德拉巴人领地一片混乱。由于大量军队被抽往前线,尚未沦陷的地区防务空虚,加之不少提克间谍趁机作乱,奴隶、城市贫民和无地农民很快就揭竿而起,点燃了遍及印德安北方的奴隶农民大起义。他们攻打坞堡集镇,抢夺武器粮食,瓜分地主富商的浮财,起义部队很快就汇合成了几大股,在印德安北方各省纵横驰骋,所向披靡。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雅库安人终于也按捺不住了,大陆公历698年4月25日,雅库安人不宣而战,十万大军入侵海德拉巴人西部大省――米洛行省,4月30日,在占领了米洛行省大部后,雅库安大军也马不停蹄的北进,5月8日占领海德拉巴西北部的帕梅行省,完成了既定计划。

至此,整个海德拉巴人控制下的印德安王国已成分崩离析之势,王国中央摇摇欲坠,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第二十五章 命悬一线

喧嚣的吵嚷声在大殿内回荡,如果不是看见一个个张牙舞爪情绪激动的家伙一个个都是衣冠楚楚肥头大耳,真要让人以为进入了菜市场。这里是亚格拉红宫内最大的议政殿,几乎每一次决定王国前途的重大决定都是在这里作出的,这里也是整个印德安王国的象征。

莫沃尔三世疲倦的仰靠在身后的金交椅上,如同胡萝卜一样粗壮的手指下意识的在大椅扶手前端顶头处的宝石上摩娑着,不知道这张椅子自己究竟还能坐多久?莫沃尔并不迷恋这张在众人眼中辉煌不可一世的交椅,在他眼中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从小时候他就对这张椅子充满了恐惧心理,可是父王却把这张交椅放在了自己身下,让自己承担起这份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重任。莫沃尔也清楚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相比起那些繁琐的政务和军务,他更倾心于对珠宝的鉴赏,成为一名最伟大的珠宝鉴定师一直是他内心深处的梦想,可是他也知道要实现这个梦想,也许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除非自己放弃身下的这张交椅,放弃近两千万海德拉巴臣民和那些依附于海德拉巴一族的盟友。

黑宝石在牛油蜡烛下闪动着惑人的色泽,这张用紫檀木做骨架的大椅外部完全用纯金包裹而成,金光闪烁,溢光流彩,两处扶手顶端和椅子上方两角,用黑红蓝绿四颗龙眼大的宝石镶嵌而成,将这张华丽堂皇的交易更是衬托得举世无双。椅背高高耸起,顶端硕大的金牛头雕像顶部一颗核桃大小的夜明珠在灯光下闪动着熠熠异彩。这是印德安王国国王的御座,独一无二的纯金椅,印德安王国六千多万子民的最高象征。

先不论这张大椅的政治意义,即便是纯粹以这张椅子的经济价值来说也是骇人听闻,据与印德安王室关系密切的一名著名珠宝商人估算,光是那四颗色泽不一的巨大宝石每颗价值都在四十万金币以上,整个交椅价值应该在二百万金币以上,而据那名珠宝商人透露,这其实并不是印德安王室最珍贵的宝物,印德安王室拥有的各种异宝多不胜数,而最为珍贵的当然要数用于历代国王加冕和参加重大活动是戴的王冠了,纯金打造的王冠上镶嵌了多达一百六十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其中王冠顶部尖顶上镶嵌的那颗从举世闻名的“库里南”原钻分割出来的“大陆之星”,这颗号称全大陆第一大钻石重达五百三十克拉,其足以让人为之疯狂的淡蓝色泽更是原钻中的极品。仅这一颗原钻就价值在三百万帝国金币,这等旷古未有的奇宝也成为了印德安王室中的珍藏品。

莫沃尔有些茫然的注视着仍然在争吵不休的贵族和大臣们,南方的沦陷和北方奴隶贫民起义让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已经完全脱离了控制的局面,尤其是在北方,几股势力越来越强大的起义军已经开始威胁到城市的安全,不少集镇更是被夷为平地,地主贵族们纷纷躲进城市,而商人们更是狼奔豕突,放弃了自己的财产和生意,甚至逃往邻国。议政殿成了相互指责和谩骂的最佳场所,在这里可以自由自在的发泄对时局的不满,虽然这对改变目前的混乱局面毫无帮助,但至少可以让这些损失惨重甚至已经变成一无所有的贵族们获得暂时的心里平衡。

看着眼前这些平素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贵族们这会儿却一个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大殿内,除了痛哭流涕相互倾诉所遭受劫掠外就是大骂那些该死的贱民们和提克人,此时的贵族们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当日的强硬,他们只想求得一个妥协,或者说一个体面的投降,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提克人成为新主人也胜过那些贱民奴隶骑上自己的脖子,昔日的奴才如果爬上自己头上拉屎拉尿,这种感觉足以让人发疯。但似乎连这个最低要求提克人都不愿意给予,提克人甚至拒绝了任何和谈的条件,除了毫无保留的投降,这让几乎所有贵族和大臣们都无法接受。

面临南方步步进逼的提克大军和北方愈演愈烈的奴隶贫民起义,眼下似乎只有中央行省看上去还算平静一些,但莫沃尔却清楚如果照目前这种状况发展下去,要不了几天中央行省一样会变成暴乱者的天堂,因为几乎所有能够动用的军队都已经集结到了瓦德行省,去抵御即将到来的提克侵略军。要不了多久中央行省那些蠢蠢欲动的贱民们就会发现这个秘密,到那时候,情况将会变成什么样,莫沃尔不敢再往下深想。

“楚格元帅,现在情况究竟怎样?你说提克人大军已经进入了瓦德行省,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前线还没有线报传回来?提克人他们还在等什么?另外,北方局势糜烂,暴民们四处肆虐,我们再不作出反应,恐怕提克人还没有打来,我们都成为那些贱民们的阶下囚了,你有什么计划来解决?”竭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莫沃尔三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位高瘦的白发老者,曾几何时,这位曾经久经战阵的宿将声誉和威望已经被这次印德安王**队的拙劣表现破坏无遗,殿内几乎所有贵族们都用仇视的目光刺向他,这让已经是战战兢兢的王国元帅全身发抖。

“回陛下,提克人北进大军虽然进入瓦德行省,但马诺要塞坚不可摧,又有包括王国第三近卫军在内的二十万大军驻守,微臣推断也许提克人在等待他们东面接应的大军到来,所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至于北方局势,呃,现在王国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剿灭,而唐河人那边至今没有回音,所以——”楚格元帅一脸无奈的苦涩,承平已久的王**队已经完全沦为了不入流的地方部队,根本无法承担起守御国土的重责,而这能怪自己么?军费每年递减,训练越来越少,军马成为了官员们马车前的座驾,拖欠的士兵薪水已经超过半年,没有闹出兵变已经是求神拜佛了,只是现在又遇上这么一着,怨得谁来?

殿内一阵鼓噪,一干贵族们愤怒的嚎叫着。

“该死得楚格,你这完全是在推卸责任,难道我们就等在这里让提克人来攻击我们么?”

“陛下,让行刑队来,把楚格这头蠢猪拖出去绞死,他要为这一切负责!”

“楚格,看看你手下军队的表现,王国每年拨出的巨额军费难道喂了狗了?哪怕是喂了狗,它见到生人也得咬两口啊!”

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愤怒从莫沃尔三世心中涌起,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熊熊燃烧的怒火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狂野,连莫沃尔三世自己也感觉有些惊讶,但此时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够了,你们这群蠢驴!都给我闭上嘴,难道想你们这样在这里吵闹一通就能够解决问题么?如果有谁再在这里给我胡言乱语,我他妈就让他立即给我上绞刑架!”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素来懒散而温和的国王陛下突然变得如此暴躁易怒,甚至连粗话也脱口而出,看见因为盛怒之下连脸都有些变色的莫沃尔三世,似乎所有人才想起眼前的国王陛下才是王国的真正主人,就像一阵地底传来的阴风突然掠过大殿,几乎所有人一下子噤若寒蝉,缩这脖子低垂下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招惹国王陛下,盛怒之下的国王陛下很难说会不会作出什么丧失理智的行为,真要把哪格不知趣的家伙送上绞刑架,那才是冤枉。大殿内变得安静异常,唯有刻意压抑的呼吸声还隐约可闻。

这一刻莫沃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这一通发泄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郁闷终于倾泄了出来,这种感觉委实让人心情舒畅,只是残酷的现实却让莫沃尔三世不得不在经历了短暂的痛快后又把心思回到目前的形势上来。

“夏尔玛,派去唐河人那边的信使还没有回来么?是拉旺去的吧,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息?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那边呢?”平静了一下心绪,莫沃尔厌恶的目光扫过一干低垂下头的贵族们,将希望投向自己的国务大臣。他对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都不报多大希望,这两家现在都有着各自的难言之隐,派出信使不过是一种过场,能够赢得舆论上的支持已经是极限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唐河人了,只可惜李无锋这个家伙去了东方,不知道主帅不在的唐河人能否给予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十六章 绝望

“回陛下,雅库安人和罗卑人那边都已经回信了,雅库安人没有作正面答复,他们现在似乎没有精神来过问我们这边的事情,圣灵教在他们境内搅得一团糟,我想他们现在更关心他们自己的事情;至于罗卑人,去年受创甚深,至今元气未复,他们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不过他们建议我们去向李无锋请援。”身为王国的重臣,夏尔玛作为一个索利安部的贵族却能够坐上国务大臣的位置,其在莫沃尔三世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那唐河人呢?李无锋不在难道他们就没有一个能够做得了的主的人么?”莫沃尔三世的口气变得有些急切,连同周围的一干贵族和大臣们的眼神也都变得有些热切,眼下唐河人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唐河人也拒绝出兵的话,那海德拉巴人和印德安王国的命运可想而知。

“陛下,现在唐河人负责中大陆事务的是李无锋左臂右膀之一崔文秀,这个家伙曾经在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以及北吕宋都搅起了血雨腥风,西域人闻风丧胆,号称西域屠夫,估计现在拉旺应该是向他求援去了,李无锋不在的话,这个家伙应该能够做得了主,只是不知道这个家伙愿不愿意出兵罢了。”抢在夏尔玛之前答话的是莫沃尔的远亲王国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

“噢?西域屠夫?那说明此人是一个心狠手毒的家伙了,如果这个家伙能够把他对付西域人的手段用在提克人和那些贱民身上,我们是决不介意的。”站在莫沃尔下首的一名肥胖贵族咬牙切齿的道。他是王国财政大臣奥兰多,也是海德拉巴人的数一数二的大贵族,在南方的丹吉行省、克什哈尔行省以及东部的加莱行省都有着许多庄园和大量土地,可现在,丹吉行省和克什哈尔行省已经沦为提克人的囊中物,加莱行省却是暴民横行,烽火四处,一片混乱,他的几乎所有财产都化为乌有,这怎么能不让他怒火中烧,对提克人和那些起义军更是恨之入骨。

而附和着奥兰多的贵族们更是甚众,他们大部分都是南方各行省的大贵族家族代表。现在南方已然沦陷,提克人大肆搜捕各地贵族富商,抄家掠产,瓜分土地,从南方传来的消息表明提克人这一回是下了决心要征服海德拉巴人了。派往去和提克人谈判的信使被明确无误的拒绝了,无论是西线的拉姆将军还是东线的卡德米德将军都拒绝谈判,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无条件的投降,而半句不提以前提出的谈判条件。这让海德拉巴贵族们愤怒欲狂却又无可奈何。在占领区内,提克人除了将大部分贵族们的财产抄掠充公外,更是将贵族们集中关押,提克人还拉拢了一些平素不太得势的中小贵族们组建起地方傀儡政府,逐步接管地方日常管理事务,逐渐演变成为提克占领军的附庸,这更是让几乎所有贵族们都切齿痛恨中更隐含着无比恐惧。

如果提克人下决心要把现有得势的海德拉巴贵族统治颠覆,那在座的所有人也许都会变成和那些奴隶和贫民一样成为下等贱民,永世不得翻身,要知道现在的这些贱民和奴隶有许多在前朝也一样是功勋贵族,只是随着朝代变迁和民族的衰亡而沦落至此。看到现在那些贱民的处境,这些当权贵族们想到也许自己和家人以及自己的后人们亦有可能沦落成那副场景,都不禁不寒而栗。

莫沃尔心中更是焦急,拉旺已经去了西边一周多时间了,论理早就应该有消息回来了,可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却没有任何消息,莫非唐河人真的打定注意不再支持自己了?是不是自己以前的态度让唐河人有些不满所以有意坐视提克人打垮自己部族?莫沃尔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夏尔玛,你认为唐河人出兵的机率会有多大?我是说唐河人出兵帮助我们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莫沃尔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国务大臣。

“陛下这一点倒不必太过忧心,臣坚信唐河人会出兵的。既然我们已经授权给了拉旺大人,以拉旺大人的能力,臣相信能够说服唐河人出兵。唐河人素来好利,其中以李无锋尤甚,而那崔文秀一样是秉承他主子的风格,只要许以厚利,他们不是一直对我们没有开放关税和金融市场而耿耿于怀么?不是一直埋怨我们对唐河商人有歧视政策么?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应承下来,只要他们能够出兵。何况提克人真的征服了我们海德拉巴人也并不符合唐河人的利益,所以臣相信唐河人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打击提克人的机会。”

夏尔玛话语中充满了信心,虽然夏尔玛以前一直对唐河人染指森格平原心存疑虑,但现在局势大变,提克人和刀锋和暴民的怒火以及席卷全境,直接威胁到了王国的存亡,这种场面夏已经根本没有精力来考虑唐河人入主森格平原会回带来何种后果,而唐河人在征服了旁遮人领地后居然没有一兵一卒正规军队留下来驻扎这个现象也让所有海德拉巴人对唐河人心中担忧少了许多,唐河人不是重利么?那我们就给他利,总比现在连一切都将丧失好上百倍,莫沃尔和夏尔玛二人的想法代表了所有海德拉巴人心中的想法。

“陛下,现在那些贱民在北方几个行省闹得很厉害,恐怕我们得请唐河人多派一些军队进入森格平原才行啊,如果让那些贱民得了势,那我们真得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一点务必要请拉旺大人说明啊,我们现在已经根本没有多余力量来应对了。”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有些焦急的道,他家族所在的霍兰行省已经成为了起义军最为活跃的地区,除了首府信德城还在王国中央控制之内外,其余地区都已经被起义军占领,而占领了波洛行省的提克军队也体下了脚步,似乎在有意让霍兰行省乱得更厉害一些,好收渔人之利,这让克列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而这一次抢掠提克人圣女的贵族子弟中就有他的内侄,当初也是他极力主张对提克人保持强硬立场才导致了战事的爆发,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这让克列弗焦急之间也有一丝心虚,所以他也极力主张邀请唐河大军入境,以解目前倒悬之危。

“楚格元帅,除开前线的防御所用外,眼下国内还能抽出多少兵力?”莫沃尔一样清楚那些奴隶贫民起义的威胁性有多大,印德安王国历史上已经有无数例证证明了这些家伙带来的危险足以颠覆一个王朝,他不敢掉以轻心。

“回陛下,现在我们手中已经没有多余兵力了,要不就只有抽调驻防孟加行省的军队了,其他地方连警备部队都已经全部抽调上前线了。”缩了一下脖子,王国陆军元帅显得有些畏缩,方才那一干贵族们的怒骂让他心惊胆战,深怕国王陛下迁怒欲自己。

咬了咬牙,莫沃尔恶狠狠的道:“让驻防孟加防线的军队抽出三万人西撤,对霍兰行省的叛乱进行镇压,如果让那帮家伙得了势,只怕没等到提克人到来,咱们就撑不住了。”

虽然对国王陛下的意见有些异议,但此时此刻的楚格已经完全丧失了威信,他也知道即使现在自己说出来,恐怕也没有人相信,他很怀疑提克人有意放纵霍兰行省的混乱局势就是想要调动孟加行省防线的驻军,一旦抽调孟加防线军队,只怕一旁窥伺的提克人就会像恶狼一般的猛扑上来,再加上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已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只怕东部两行省就危险了,但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担心,只能违心的点头应允。

“夏尔玛,你再派人去西边催一催,我听说李无锋一直把重心放在东面他们自己国家内,在中大陆的驻军数量不太大,不过我想唐河人既然能把罗卑人打得落花流水,只要他们愿意,也一样可以把提克人解决掉,我担心的是拉旺走得时候还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态度过分强硬,激怒了唐河人,或者唐河人嫌条件不够而不肯出兵,那就耽误了大事,你再派人去叮嘱一下,必要时候我授权给他可以先斩后奏。”莫沃尔有些发红的眼睛散发着凶残的光芒,在接过侍卫匆匆送上的情报后,他心中更是绝望,霍兰行省首府信德正在被数支乱军围攻,危在旦夕,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一旦霍兰行省失守,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很快就会变成另一个霍兰,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唐河人援兵了,崔文秀啊,崔文秀,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二十七章 前奏

库车城外的军营和较场刁斗森严,连绵不断的营帐显示着这里已经不是往日的空营,连续几支军队陆续入住军营,将本来十分宽松的军营塞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的步骑兵似乎连神色也严肃了许多,从番号和士兵的人种来看也知道这几支军队并不属于一个集群,军营周围的警戒一下子严格了起来,方圆三里地内已经严禁普通人通行,预示着将有重大的事情会发生。虽然来自各方,不过这其中有一点倒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几乎每一个士兵脸上都闪耀着兴奋外带跃跃欲试的光芒,即便是奉命执勤站岗的士兵脸上也总挂着一抹渴望的神色。

一群骑兵簇拥着几骑荡起漫天的黄尘从远处沿着大道卷了过来,虽然远远望去就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服装应该是西北军,而且只有区区几十骑,但营门口的岗哨和哨塔上的了望哨都立即进入了警戒状态,哨塔上的强弩也悄悄的调整了瞄准位置,保持者高度戒备状态。漫卷而来的骑兵齐刷刷的在营门口顿了一顿,一阵模糊的口令后,门口哨塔上的警戒哨和守门卫兵同时恭敬行礼,一群人随即整齐的列队而入。

“黑子,好像是军团长赶来了,是吧?”看见一群人消失在军营内的身影,正在哨塔上站岗的了望手有些兴奋的向站在门口执勤的游动哨问道。

“嗯,真是军团长呢,看来这一次咱们总算赶上了一场好戏,憋了这么久,手都快生得发痒了,整天舞刀抡剑尽是些演习训练,虽然说是实战演习,但总觉得没有和敌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样玩命来得爽利,再不打两仗,咱们第二师团都快要变成守备队了。”游动哨明显是一个老兵油子,嗜血的光芒浮现在他有些黑瘦的脸上,吧嗒吧嗒咂了咂嘴,有些不甘的道:“上一次突袭印德安没轮上咱们,却让咱们来对付西域这帮兔崽子,可这些家伙也忒不争气,没两下子就偃旗息鼓了,连瘾都没过足,这不是吊人胃口么?”

“我说黑子,你他妈的都快变成杀人狂了吧?瞧瞧你手下那几十号兵,整天呲牙咧嘴,我看都染上了嗜血病了吧,上一次再楼兰军法部的人让你们吃的苦头还不够?别整天想着冲杀,也得把敌人看清楚,再杀错了平民,恐怕你这个小队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大概是和这个叫黑子的军官十分熟络,站在哨塔上一边游目四顾的了望手一边啧啧道。

“哼,不打仗养着咱们这帮兵干什么?咱一不会种地二不会打铁,就会舞枪弄棒,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老不打仗,总觉得心里不是个味儿。”游动哨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但愿这次能赶上一个够味道的仗。”

“黑子,你说咱们这次神神秘秘的从楼兰赶到这儿,总不会又让咱们搞一次什么实战演练吧?我可是对什么实战演练腻味透了,千里迢迢又来搞一次什么演练,那可真是太倒人胃口了。”站在哨塔顶端的了望手伸手摘下悬挂再腰间的长弓,猛吸一口气吐气开声试了试臂力,哀叹一声道:“再不让手上的弓尝尝人血味儿,咱的弓术也快要荒废了。”

“嘿嘿,这一次我看没那么简单。”一脸漠然的游动哨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哦?黑子,你有什么内幕消息?说来听听。”哨塔上的了望哨一下子来了精神,赶紧将弓收回,急不可耐的问道。

“你没看看这次来的是些什么人么?第一师团比咱们先到两天,大概是同咱们一起出的发,西域联合军那帮小子也赶来了,看样子来了三个万人队,算是把主力全都拉了出来,我瞅了瞅,都是些老兵,听说他们得到李大人批准又组建了两个万人队,如果是演练,怎么会不把新兵蛋子们拉来训练,却把老队伍带来?嘿嘿,这其中的味道难道你闻不出来?现在连军团长大人也赶了过来,这绝不会是什么演习演练,分明是要打大仗了啊。”有些炫耀似的瞥了站在高处听得眉飞色舞的战友一眼,游动哨耸了耸鼻子,“也许要不了多久,咱又可以闻到人血的鲜腥味儿了,真是怀念啊。”

“黑子,你是说咱们真的要打仗了?”了望哨兴奋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怪说不得我昨天去大队长那儿去交令时,看见联队长正陪着师团长检查各大队后勤物资,如果不是要打大仗,师团长是绝对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检查的。可是,这库车荒郊野地的,有谁值得咱们大动干戈?连西域联合军那帮家伙都用上了,总不成又是罗卑人不老实了吧?”

在攻击目标究竟是哪一方上,一脸精悍的游动哨也显得有些拿不准。毕竟像他们这些低级军官,只需要在上阵时严格听从上级的命令奋力杀敌就足够了,要让他们猜测究竟谁是敌谁是友,委实太难为了他们。罗卑人从敌变友,又由友变敌,在变成现在这种敌友难测的地位,连帝国的政治分析家们也难以推断现在了罗卑人和西北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更不用说一般人了。

干咳了一声,游动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不可能吧,现在罗卑人还有胆子来招惹咱们?咱们没欺上门去都已经够意思了。难道是印德安人?要教训他们也值得咱们这么大动干戈?”

站在哨塔上的了望哨同样一脸疑惑,打破头也想不通究竟是哪一家值得自己一方这般兴师动众。

刚刚踏进军营的崔文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洗漱完,一个全身披甲的魁伟壮汉已经大踏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呼延虬见过崔大人!”宏亮的声音略带一丝异国口音,一脸棕黄色的络腮虎须,虬髯戟张,精芒闪动双眸,厚实的皮甲外罩,全身几处要害均用铁叶裹护,一柄华丽古朴的弯月形腰刀斜挂在腰间,厚实的牛皮靴蹬地带起一丝灰尘。

“呼延兄,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来来来,进来坐。”见壮汉进来,崔文秀丢下手中毛巾,示意卫兵将毛巾和热水端走,笑着迎上前去,握住对方大手热切的招呼对方入室。

“呵呵,崔兄,先公后私,礼不可废,若是让军法部的人看见又要说闲话了。”虬髯大汉也笑着眨眨眼回答道。

“军法部?如果连你我兄弟叙叙私谊也要受军法部的人约束,那米丰的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崔文秀眼神一凝,似笑非笑的反问道:“怎么,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呼延兄也害怕军法部的人?”

“可是崔兄,你今天来库车可不是来叙私谊的,我看我们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呼延虬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咧嘴无声的笑了一笑。“好像崔兄对军法部的人有些看法似的,军法部可是独立处理事务,连李大人也是不能随便干涉的。崔兄,你我皆是在外统兵之人,你又是一直跟随李大人麾下的,咱们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噢?”崔文秀心中一凛,对方似乎话中有话,自己不过是随意一句玩笑话,竟然引来对方这样一番含义丰富的话语,这不由得让崔文秀有些警惕,“呼延兄,你我之间似乎没有必要藏着掖着,如果呼延兄觉得文秀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尽管明言。”

“呵呵,崔兄言重了。本来崔兄身为中大陆战区总指挥官,呼延虬和西域联合军亦是中大陆战区一员,有些话本来不该呼延虬来说,但崔兄与呼延虬既是兄弟相称,有些话倒也不吐不快。”呼延虬深棕色的眸子中跳跃着睿智的精芒。

“崔兄身为中大陆战区总指挥官,本来中大陆一切军务崔兄皆可作主,只是这印德安事务恐怕并非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此次提克人既然敢于无视我们在森格平原上的存在悍然大举进攻海德拉巴人,其必定做了大量准备,恐怕他们也估算到了我们这边兵力的不足。眼下提克人四周皆无强敌,其可以调动的兵力至少在四十万以上,蚁多咬死象,何况提克人军队的战斗力恐怕也不是我们预计那么的不堪一击,根据现在我们了解的情况,他们已经很轻松的将海德拉巴人几处防线击溃,这至少证明了提克军队不是弱者。”

“而崔兄亦知道虽然大人现在的重心一直摆在东面,但印德安又是大人一直看中之地,如果我们冒然介入印德安战事,一旦战事不顺或者陷入僵局,必定会危及到我们在森格平原上的声誉和影响力,这恐怕是值得我们慎重行事的。”呼延虬没有顾及对方的表情,自顾自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第二十八章 拔刀

呼延虬的一番话让崔文秀陷入了沉思,脸上捉摸不定的表情更是让人无法猜测他究竟在考虑什么,倒是呼延虬说完这番话后显得坦然了许多,不慌不忙的端起送上的红茶大大的呷了一口,悠闲自得的等待着对方作出决定。

“呼延兄,听你的意思你好像不太赞同咱们这一次西进印德安?”崔文秀微微皱了皱眉,淡然的问道。

“不,崔兄怕是误会了,呼延虬绝对不是反对进军印德安,正如崔兄在给小弟的信中所指出的一样,印德安一直是李大人在西方经营的重点,一旦东方战事结束,李大人的兵锋很快就会指向西方,这也不过是几年之内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我估计东方战事三年内就会有一个结果。现在印德安局势的发展走向超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我们有必要将它约束在我们能够掌控和接受的范围之内。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覆灭不符合我们西北的利益,这肯定也是李大人不能接受的,所以我们肯定要介入。”呼延虬摇摇头,断然否定了对方的怀疑。

“但是,我们需要看到提克人的军力以及在印德安境内发生的种种变化。提克人四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北伐,一路攻城掠地,未遇挫折,气势正盛,印德安人军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打顺风仗,如果他们得了势,便气势如虹,勇不可挡,如果一遭挫败,战斗力和斗志便会飞速下降,但现在他们正处于势头上,我们不能小视对方。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相信大人也看到了,那就是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盟友控制地区内已经连续发生了奴隶和贫民起义,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据说起义军多达几十支之多,而且已经有几股力量纠结起来,屡次打败了前往镇压的王**队,这部分力量会不会与提克人有所勾结,这恐怕也值得引起我们重视。”

“所以我的想法是崔兄能不能先将印德安情况和我们中大陆战区实际兵力像李大人通报,求得李大人的支持,我个人认为光凭我们手中的力量也许能够挫败提克人的北伐计划,但很有可能让陷入印德安战场泥潭,让我们的兵力去与提克人对峙,而且海德拉巴人的统治根基已经动摇,要想维持他们的统治,我们势必在印德安驻扎相当军队,亦我们中大陆战区目前的兵力布署,只怕难以做到这一点。”

“如果我们能够向李大人和在庆阳的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先行报告,一来可以避免有擅权之嫌,而来亦可请李大人和参谋联席会议给予我们一定军力援助,这样一来,我们有了充足的兵力,便可游刃有余的对付提克人,不干则已,要干咱们就和提克人来一次大的。”呼延虬洋洋洒洒一番话至此才算收了尾,倒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

崔文秀有些感慨,不愧是李大人选的西域联合军指挥官,不但是对局势预测和敌我之间分析十分准确,而且最难得的是那份替自己打算的心意,委婉的表达出来,自己虽然是中大陆战区总指挥,但李大人却并未授权自己可以擅自对超出战区之外的地方用兵,而且是这等规模的用兵,虽然李大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想法,可其他人会不会认为自己有专权的嫌疑呢?尤其是军法总监那里!

想到这儿,崔文秀更是为呼延虬的好意所感动,虽然自己已经先行做了安排,但对方的好心依然让他十分欣慰。同时也对此人能力的全面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一个异族人,能以一个小小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却占据参谋联席会议一个位置,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梁崇信也对他赞赏不已,听说连李大人亦单独接见过他几次,可见其在李大人心目中地位,而此人也必然是李大人在西域的绝对心腹。

此时的崔文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朗声大笑道:“呼延兄果真与我心意相通啊,说得好,不玩就不玩,要玩咱们就陪提克人玩一次够味道的,既然提克人都这么有兴趣,咱们西北军什么时候怕过人来?怎么能不陪他们痛痛快快的来上一场,也不枉咱们在中大陆的名声啊。”

“崔兄的意思是——?”呼延虬又惊又喜。

“嘿嘿,不瞒呼延兄,兄弟从波月集出发的时候就已经让雪鸽飞传李大人了,将这边的形势详细报给了李大人,请李大人速派援军增援我们。考虑到这样紧急的行动,我估计参谋联席会议一时也难以作出决断,所以我只给参谋联席会议去了一份报告,只要李大人作出决定,便大事定矣。我已经情报部门随时监控,一有东边急报就马上报上来,估计这两天李大人的回信就会到了。”崔文秀微笑着接上话,“我相信李大人会同意我们的想法。”

压抑不住兴奋的呼延虬站起身来搓了搓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看来崔兄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倒是我多虑了。”

一脸诚挚的拉着对方的手,崔文秀摇摇头道:“呼延兄心意崔某深感欣慰,再这样说那就是不把崔某当成兄弟了。走,去作战参谋室,我想姜汉和舍内这两个家伙只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当崔文秀与呼延虬二人把臂走入作战参谋室是,参谋室里一片忙碌,各种比例的地图已经挂满了四周墙壁,而作战室中央一副巨大的沙盘也已经摆放好,大概是由于时间原因,沙盘上造型显得有些粗糙,各种微缩了的建筑物和山川河流倒是一个不漏的摆放于上,一名靓丽的参谋正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各类文件,另外两名则在按照地图插放各类标注这不同部队番号的小旗,将各方情况慢慢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阵寒暄之后,呼延虬和姜汉舍内三人紧跟在崔文秀身后来到房间顶头的印德安王国全景示意图前,大比例地图将整个一面墙占据,深浅不一的颜色表明地势高低不同,而几道虚线将印德安王国全境分割开来,表明王国各部所属。

女秘书漂亮的脸庞从侧面看去幻化出弧形曲线,高耸的鼻柱,纤纤玉指捏着一支指挥棒在地图上指点着,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悦耳:“这是印德安王国全境示意图,整个北面原来是属于印德安王国最大部族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盟友索利安人和米什人,而西面则是雅库安人,请看这一片就是属于雅库安人领地,这里是三不管地界普拉高原,素来有‘火药种子地’之称,这一次事情引发也是在这里。南面这一大片是提克人领地,而东面这一小片是旁遮人领地。这几处分别是高蒂部、耶洛部、兰胤部,他们势力较小与旁遮人相仿,分别亲附于雅库安人和提克人,还有一些小部落都处于边境地区,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诸位大人请看,两个箭头代表着提克两路北伐大军,东西两路大军各有超过二十万人,东路从普拉高原出发,西路从森格平原中部的托来多渡口渡河而进。有情报显示,提克人在南面边境还布署有十万人左右预备队,根据我们获得的最新战报,提克人西线大军已经攻占了赛钦行省首府班哈蒂以及整个赛钦行省,现在正在稳步向被推进,而提克东线大军速度更快,他们在前几天就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重要要塞――遮米要塞,那里是通往东北最重要行省孟加行省的咽喉之处,而后他们又占领了克什哈尔行省包括首府布隆迪在内的全境,根据最新消息,他们在三天前有对丹吉行省发起了攻击,海德拉巴人已经没有抵挡之力,估计沦陷也就在这两三日之内。”

风度翩翩的女秘书不带任何感情的介绍着印德安战况,清脆悦耳的嗓音在房间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地图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海德拉巴人在西线连续遭遇失利,他们的精锐部队王国第一近卫军已经在普拉高原以北被击溃,共计损失超过十二万人,随后又在赛钦行省南部再次遭遇惨败,王国第二近卫军和索利安部米什部共计有十五万人被击溃,只有约三万人得以逃脱,而此两役,提克西线大军损失不足五万人。提克东线大军未遇太多抵抗,只是在攻占遮米要塞时消灭了海德拉巴地方部队三万余人,海德拉巴人在东部布署的大军主要集中在孟加行省防线,防止提克人攻击孟加行省,数量大约有十万人左右。目前战场情况就是这样。”

介绍完毕的女秘书立即站在了四人后面,只留下呆呆发神的四人注视着面前的地图。

第二十九章 隐现

当其余人都消失在作战室里后,房间里只剩下崔文秀和呼延虬、姜汉以及舍内四人,气氛显得有些僵滞。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场战争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如果没有外来力量介入的话。提克人的东线大军已经深深的插入了海德拉巴人东部要冲,将海德拉巴人领地割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而西线大军更是连续击溃海德拉巴人主力军队,按照情报显示的那样,海德拉巴人两个主力近卫军已经被击溃消灭,所有军队总共损失了二十五万人左右,照这样的形势,海德拉巴人已经没有多少有生力量来抵御提克人的攻击了,而在东面更是仅剩下十万战斗力低下的地方部队,要面对提克人未受损失的二十万大军,那更是绝无可能,只怕提克人几日之内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整个东部地区。

这样恶劣的局势委实让几人都有些吃惊,原本以为虽然提克人有备而来,但以海德拉巴人掌控中央政权百年,而且掌握着中央政府军,就算无法与蒸蒸日上的提克人相比,至少也能够坚持个两三个月,没想到仅仅是半个多月时间就被提克人打得一败涂地,丢城失地一泻千里。看看地图上提克人的攻击箭头,已经化成几个小箭头,很明显现在海德拉巴人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而提克人可以大摇大摆的分兵多路扩大战果了,如果放任这种势头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印德安王国国王真的就要易人了。

严峻的形势让原本相当乐观的崔文秀也禁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他也没有料到海德拉巴人军队战斗力如此之差,看来鲍林的判断没有错,海德拉巴人已经完全衰落了,要让他们担负起印德安王国的主导权,没有西北一方的支撑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现在提克人攻势正盛,如果不出自己判断,只怕就是前线情报还未传来这几日里提克人又已经掀起了另一波攻势,海德拉巴人还能撑多久?原本考虑如果在情势紧急的情况下打算先行出兵的崔文秀在接受了呼延虬的劝诫后已经有些警惕,他有些犹豫该不该踏出这一步,可是李大人的命令至今尚未到来,如果在接到李大人命令之前自己就下达出兵命令会不会受到军法部的人的“另眼相看”呢?

摇了摇头,崔文秀微微苦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说得容易,真要做到这一点可还是要些魄力的。

其他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主帅心中的踌躇,都把心思放在了沙盘和地图之上。一脸精悍之色的舍内更是看着唐文和天方文对照注释的印德安全境物产示意图啧啧赞叹不已,这是情报部门专程送来供参考的印德安物产分布图,从通过地图上颜色深浅各异,甚至可以比较出各个行省地区的贫富程度,相当详实,也让第一次看到这等对比图的一干军方将领们异常新鲜的同时对情报部门的勤勉十分满意。

“军团长,瞧瞧这印德安人,一马平川,沃野千里,河道纵横,还开通了运河连接森格平原上的几大水系,灌溉发达,交通便捷,粮食、棉花、黄麻、黄金、玉石、铜矿、铁矿,我的天,这么富甲一方的地方怎么就让这帮家伙给占去了呢?老天真是不公平,咱们西北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条件呢?”舍内一边贪婪的瞅着地图上标识着各种出产的各处,一边抚掌叹息不已。

“大人,印德安人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都被属下以大人在外视察军务推托了,属下看那几个使者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个叫拉旺的使者更是每天一大早就来我这里报道,问大人何时视察归来,属下看他嘴角已经起了几个大泡,眼圈发乌,看来委实急得够呛啊,是不是该见一见他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一骑兵师团师团长姜汉搭上了话。

“是啊,是该见见了,那个拉旺本来就是大人在帝都时候的老熟人了,在咱们进入了旁遮人领地后关系才淡了下来,这会儿大概又是让他来当说客了。只是大人的回信还没有来,我也不好擅自表态啊。”崔文秀无奈的摇摇头,“对了,怎么会有几个使者?难道还有几拨?”

“是的,拉旺代表是海德拉巴人和印德安王国的中央政权,另外两拨却是分别是孟加行省首府翡翠堡领主和加莱行省首府北贡城领主的私人代表,他们比拉旺先生来得晚两天,可是却更急切,属下听说除了提克人的威胁外,他们两地内的暴民起事闹得挺厉害,大有控制不住局势的模样,所以他们更是赖在属下营帐里不走,连睡觉也躺在属下的营帐里,实在是不好对付。”姜汉一脸无可奈何,对付那两个牛皮糖使者,他已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整日纠缠着自己要求自己哪怕是先派一个联队入境威吓一下那些暴民也好,私下更是许下了不少诺言,可是这等大事岂是自己能够作主的。

“翡翠堡?这个名字可是有些新鲜,难道整座城市都是用翡翠堆砌成?这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难道他们不知道翡翠这种东西在大陆其他地方很值钱么,竟然用翡翠来筑城?我早就听说印德安有些富人用金砖来铺地板,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真是匪夷所思啊,我如果不能去这种地方走一遭,那真是毕生遗憾啊!大人,看在这一点份上,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啊,您就下令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小要求,也算替可怜的海德拉巴人主持一下公道吧。”口水几乎要从嘴角喷涌而出,双目熠熠放光的舍内如同黑夜中见到绵羊的恶狼,那副恶形模样只怕让印德安使者看见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崔文秀和姜汉忍不住面面相觑,对舍内非同寻常的想象力由衷佩服,还是对印德安情形较为熟悉的呼延虬笑着打破了舍内的幻想,“舍内兄,这个孟加行省虽然富庶,但也没有富裕到用翡翠来筑城的地步,之所以得名翡翠堡,是因为孟加行省中部有几座翡翠矿苗,翡翠产量不仅巨大,而且其品质亦位居全大陆榜首,翡翠堡不仅是全大陆最大的翡翠集散地和加工地,亦是全大陆相当闻名的玉石交易地,所产的各色翡翠首饰、雕饰品以及各种玉石闻名全大陆,大陆每年玉石交易拍卖会定期在这里举行,几乎大陆所有有名珠宝商号都在翡翠堡设有分号。”

“原来是这样,我也想这印德安人再愚蠢也不至于笨到这种程度。嘿嘿,可是我看那两个使者似乎都是灰头土脸,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这帮家伙也真是,既然来请援,也不知道带些礼物来,虽然我们不会接受,但至少在心理上也会舒服得多啊。”舍内大言不惭的道。

“呵呵,你以为人家是来走亲访友么?人就是来为领地求救的!但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叫花子!孟加行省是整个印德安王国仅次于中央行省的重要行省,若是单论富裕程度甚至超过了中央行省,它也是索利安部落的主要聚居地,而加莱行省的加莱湖畔是中大陆著名的食盐产区,其领地亦是优质棉花产区,北贡城是印德安著名的棉纺织中心,其富庶程度在整个印德安王国中亦排在前列。”呼延虬乐呵呵的介绍道,作为印德安人的邻居,他对印德安王国的了解程度超出了在座的其他人,即便是他也不能不羡慕印德安人委实生在了一个得天独厚的聚宝盆中。

崔文秀有些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印德安的富庶他早就从旁遮人领地感受到了,但是正如呼延虬所说,提克人现在气势正盛,而且拥有五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投入战场,而海德拉巴人已经根本没有抵御能力,内部还有起义军的牵制,自己真的有绝对把握迅速解决这一仗么?如果拖成了拉锯战和持久战,自己一方无论是从后勤上还是兵力补充上都很有可能出现大的问题,可是现在自己手中加上西域联合军才七万多人,三万多骑兵,四万人的步兵,不过舍内师团是自己有意重点打造的机动师团,两千辆运输车可以随时将整个师团快速投放道任何地方,而且还增配了一个大队的重装骑兵加强部队正面突破能力,可谓自己手中的王牌部队了,也是腾格里军团耐以和梁崇信所在的西北军团竞争的主力,但是数量上的差距实在太大,这样如果提克人能够察觉到这一点,有针对性的作出调整采取守势,只怕这一仗就会出现许多变数,这也不符合自己定下的方案。

第三十节 红眼

将封好的信函交给匆匆离去的情报官,无锋忍不住吁了一口气,虽然将自己的意见已经写在了信件中,但毕竟自己远离印德安数千里,战场上的变化不是自己能够预料到的,就像印德安战局的风云突变一样又岂是自己所能想象到的?海德拉巴人,提克人,雅库安人,这帮家伙还真是不让自己省心啊,自己离开中大陆这才多久,竟然就会出现这样的惊天巨变,这不能不说情报部门迟钝和自己的失察。看来这提克人是蓄谋已久的了,否则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大动干戈,如果真是像文秀在来信中介绍的那样,雅库安人内乱正炽,那提克人肯定是想借自己在东边抽不开身的时候一战定江山了。

也许提克人早就有这种打算了,说不定就是自己突如其来的征服旁遮人一战打乱了提克人的布署,否则提克人应该在去年就发动了统一印德安之战了吧。将旁遮人这条提克人的狗拴上了链子,这大概成了提克人心口永远的痛了吧。无锋嘴角微微翘起,下意识的冷冷一笑,既然有自己插了一脚,那提克人的梦想便永远只能停留于梦想,一个统一在印德安诸部中任何一部下的印德安永远不符合西北的利益,所以就注定只能是一个形势上的统一。

拿起手中的情报资料,无锋忍不住又再阅读了一遍,海德拉巴人沦落如此,居然在提克人的两重打击下就彻底崩溃了,这统治了印德安王国的第一大部族难道就虚弱到了如此地步?无锋再次叹气摇头,这实在不能怪提克人生出吞并海德拉巴人的念头,即使自己是提克人的领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发起战争,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却又抱住中央政权不放,就好比一个小孩子怀抱金银财宝穿行在强盗群中,这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么?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个强盗呢?也许在周围各方势力眼中自己应该是最凶恶最贪婪的强盗之一吧。

看见自己的情郎独自一人呆呆看着手中的情报傻笑,身旁丽人忍不住启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有些感触罢了。”无锋脸上露出若有所失的神情,强盗这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似乎并不太恰当,至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人所处的环境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不一样,看法也就迥然各异,不能强求一致。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您发笑,不能说说么?”发现自己情郎的神色有些古怪,丽人越发好奇,摇着爱郎的手臂问道。

犹豫了一下,无锋把自己感触说了一番,听完无锋的话语,丽人陷入了沉思,显然是被无锋的想法有所触动。

看见女郎脸上复杂的神色,无锋有些后悔说了这番话,也许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及到了对方的隐痛,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了,对方依然如此敏感。越京国的覆灭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是没有马其汗人,也会有其他崛起的新兴势力吞并它,一个老朽而又掌握着巨大财富的政权始终是别人眼中的美食,换了自己是毕希利和雷觉天也是一样。

自己现在何尝不是一样,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一呼百应,一诺千金,无人敢于拂逆自己的意愿,但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没有背后支持自己的那些阶层和群体,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即便是拥有的强大军队也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而已。正是自己代表了那些阶层群体的利益,他们才会忠贞不二的在背后全心全意的从人力物力财力上支持自己,而自己亦将个人的命运与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他们只有依靠自己这个军事强人才能够将利益追求最大化,而自己也需要依靠他们才能获得充足的经费作保障,这其实是一个相辅相成的统一体。

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个世道本来就是这样,既然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拼搏一番,自然应该有这种觉悟,无锋早就把这一点看得很透彻了,只是自己身畔的女人似乎还难以接受这样的道理。

默默抚摸着光滑如缎的秀发,无锋爱怜的拍了拍对方有些黯淡的脸庞,无声的摇摇头,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安慰对方。

再次走进作战室的三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主帅脸上少有的兴奋之色,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舍内首先忍耐不住:“军团长,可是李大人来信了?”

“舍内,你这狗鼻子可真够灵的啊。”崔文秀难得开玩笑道:“没错,李大人的命令已经到了,嘿嘿,这回李大人可是难得大方一回,一口气给咱们来了十万骑兵,这一次咱们可以好好玩一回大的了。”

“十万骑兵?!”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哪儿来十万骑兵?”

“嘿嘿,没想到吧,我也一样没有想到,关西的十几万莫特和图布骑兵因为草料不足问题,有十万轻骑兵已经在十多天前就返回了火花集和庆阳进行休整,这可真让咱们捡了一个大便宜,鉴于印德安的重要性,李大人已经命令十万大军兵分两路即刻西进,我估计北线七万人现在已经快到乌孙边境了,至于南线三万人大概也快到火山口了吧,三天内他们都会到达指定地点。”崔文秀一反平常的冷静,兴致勃勃的道。

“好!崔大人,这下子咱们真的如愿以偿了,现在是该考虑怎么打好这一仗了。”呼延虬也禁不住眼放精光,仿佛已经看到了森格平原上狼奔豕突的提克败军。

“是啊,军团长,你有什么计划么?这森格平原上全是一马平川,正好适合骑兵作战,嘿嘿,提克人永远也不会想到咱们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正好?”姜汉也激动的搓着手,连话语都有些含混不清了。

“不急,还有三天,情报部门会把最新的消息传回来,姜汉,把你们的斥候全部撒出去,再熟悉一遍道路,别给我要拜堂的时候脚转筋了。”崔文秀定了定神,挥了挥手,“现在才是该见那几位使者谈条件的时候了,火到猪头烂,也是时候了,相信海德拉巴人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献礼。”

“军团长,有了这十万骑兵,咱们是不是该好生考虑一下如何全歼提克人了呢?”舍内豪气冲天,胃口之大甚至超过了自己上司。

脸上渴望的神色一闪即逝,崔文秀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自从收到上司的回信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动物发情一般的亢奋状态,无数种设想在脑中早已构思好,就是没有想到李大人竟然会一口气拨给自己十万骑兵,那自己真的需要更改一下计划了,掌握着十七万大军而且是出其不意,如果不能完胜最大限度的为西北榨取利益,别说李大人那边无法交待,只怕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全歼提克人不是不可能,但咱们得想一想真的彻底将提克人打垮对咱们有多大利益?海德拉巴人已经没落,如果再把提克人得军事力量彻底摧毁,那得益的会是谁?雅库安人呢还是从西边来的圣灵教?”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崔文秀慢条斯理的分析道:“这需要因时而定,因势而定,我觉得一种虚弱的平衡似乎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虚弱的平衡?”咀嚼了一下这句话,三人都若有所思。

“呵呵,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想法是既然咱们有了充足的力量,那就不一定局限于在北面一个战场上展开了。提克人兵力虽然够多,但李大人对整个印德安人总结过一段话,我觉得十分经典,他们可以是最勤劳的农夫,可以是最能干的工匠,可以是最出色的诗人和艺术家,可以是最尽职尽责的官员,但绝对不会是合格的士兵,这是他们民族独具的柔弱品性决定了的。提克人虽然拥有五十万大军,但在我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犬,只需择其虚弱,便可一鼓击破,根本无需担心。”崔文秀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怒狮,兴奋的在室内来回踱步,“海德拉巴人既然作好了邀请我们的准备,那肯定为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礼物,现在是该我们攫取这些礼物的时候了。”

“呵呵,大人,听说印德安什么都没有,只有肥沃的土地和无尽的黄金珠宝,剩下就是动人的美女了,既然人家都已经磕头作揖请求咱们去占有了,那咱们还在等什么?孩儿们早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大人您一句话了,让提克人匍匐在咱们西北的铁蹄下颤抖吧,我们来了!”双眼发红的舍内再也按捺不住,撕开胸前的盔甲狰狞的嘎嘎笑道。

第三十一节 烽烟滚滚(1)

落日下的森格平原显得格外美丽,灿烂的云霞在阳光的反射下泛动着瑰丽的七彩异色,已经略略有些发黄的麦浪随着微风掠过起伏不定,田间地头不时有牛群走过,战乱的威胁似乎并没有对乡村造成太大的影响,至少在这地处东陲边境的克什哈尔乡间依然保持着一派平和,好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该担心的是应该居住在城里或者集镇庄园里的贵族老爷们,贫苦人家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听说集镇上已经有提克人军队来过,大概是嫌这里太偏僻太小吧,居然没有人来过问,至少罗德是这样想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将烟袋里的烟丝塞进烟嘴里,美美的吸上一口,两股青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这种感觉真好。麦子眼见得就要成熟了,也不知道提克人来了会有什么变化,田赋会增加么?劳役会更多么?罗德解开头上的头巾,擦拭了一下颈项上的汗渍,天气真的有些热了。

隐隐的阴雷声从东边天际隐隐约约传来,罗德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向东望去,怎么回事?这四五月间怎么会打雷呢?雨季就算提前也不可能提前这么多时间吧?天边依然明亮,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大概真是老了,耳朵不中用了,就这样坐在这儿耳朵都会出现异声,罗德有些失落的摇摇头,将烟袋在屁股下的石头上敲了敲,火星子溅出来,落在地上。

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怎么又是一阵嗡嗡嗡的闷响,罗德愤愤的扭过头,却一下子呆住了,远处的地平线上仿佛出现了一道波纹线,就像辽阔的水面上起了一道涟漪泛起的波纹,轻微的波动,似乎那一阵接一阵的阴雷声就是从东面天地交合处传送过来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罗德站起身来眯缝起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那一道道重叠的波纹线究竟是什么。

隐隐的阴雷响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变化成了有些杂乱的闷响声,而从天边漫卷而来的波纹也逐渐幻化成无数小点,然后越来越清除。罗德和许多从家里听到声音跑出来的邻居一样终于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那是一个个披甲戴盔的骑马士兵,胸前的金属叶片和手中挥舞着的长刀在夕阳下闪耀着眩目的光芒,而那一阵接一怎的闷响根本就不是什么雷声,而是无数马蹄踩踏在黑土地上发出的轰鸣。

难道是提克人?罗德和邻居们有些恐惧的相互望着,他们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抢掠自己家园的?可是自己这个村庄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一顾的地方啊,唯一的富人奥拉夫老爷也住在百里地外的城里啊,除了收获季节有时候来一趟,平常一年也难得到这里一次。

奔腾跳跃而来的骑兵面孔一张接一张的映入罗德的面孔,除了前面几人从衣着打扮看来像是自己的同胞外,而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无论如何看上去也不像是生活在森格平原上的人们,倒是与那些四处游走的唐族商人有些挂像。难道这些人是唐河人?

罗德有些惊慌的瞪着眼睛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只可惜没有人来关注这个海德拉巴农夫的心理感受,就像刮起一阵飓风,几乎整个空间都被呼啸而过的马队带来的巨响索充斥,除了无尽的马蹄马嘶声就只有间或可以听见的一两句罗德无法理解的话语声了。一大片田地就像被蝗虫卷过,只留下光秃秃被踩成齑粉的麦秸碎末,此时此刻,罗德和村庄里的邻居们这才反应过来,那里还顾得了其他,慌乱着躲入各自家中,好在这不知道多少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席卷而过却并没有波及到村庄里的村民们,这让一直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村民们总算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乌代尔,你跑到哪儿去了?你派出去的斥候队呢?怎么还没回来?”骂骂咧咧的走出营帐,一个松盔拖甲的军官腆着鼓胀的大肚子提着腰带扯着嗓子在那里吼道。

“万夫长,今天可不该咱们执勤,该第二万人队队执勤才对啊。”提着裤子从远处一个营帐里跑了出来,一个睡眼朦胧的军官有些不高兴的接上话道。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自己快活,还管不管底下人死活了?自己好不容易弄到一个女人,刚逗上兴儿却又被扫了兴头,这不是存心让自己难堪么?谁叫人家是万夫长自己是千夫长呢?

“乌代尔,我是问你昨天派出的斥候队呢?怎么都两天时间还没回来?就算是出去松活也该带个信回来,对不对?”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属下脸上,肥胖军官毫不客气的怒斥道:“瞧你这副德行,见了女人就迈不开步了,连正事都给我忘了,你还想不相当你这个千夫长了?告诉你,耽误了大事,小心你的脑袋!还不去给我找,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大人,这克什哈尔还能出什么事情?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都还龟缩在孟加呢,整个克什哈尔根本就没有敢于反抗的人了,大人难道还担心什么?这克什哈尔可没听说有暴民闹事。大人,昨天弟兄们出去捞了几个女人回来,有两个可还是没开苞的新鲜货,才十五岁,要不大人你尝尝鲜?”另外一个干瘦男子也迎上来谄媚道。

有些不屑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副手,乌代尔心中暗骂,社那马本事都没有,就知道媚上欺下,可自己的上司却就喜欢这个道道儿,一丘之貉,从心底里愤愤不平的骂道,但表面上却不得不点头哈腰附和着。

“哦?鲜货?”肥胖军官淫亵的目光飞快的转向干瘦男子出来的帐篷,“过了你的手还有鲜货?”

“嘿嘿,大人哪儿的话?再怎么说,好东西也得给您留着啊,乌代尔大人你说是不是?”谄媚男子瞥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乌代尔洋洋得意的向肥胖军官道。

脸色好了许多的肥胖军官淫邪的一笑,正欲答话,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远处寂静的夜空中传来,甚是碜人得慌。

肥胖军官脸色一变,打了个哆嗦,四处打量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再竖耳仔细一听,却又再也没有什么声响,疑惑的瞅了一眼正在竭力查听的两名下属,忐忑不安的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好像是人的惨叫声呢?”

谄媚男子心中也是一抖,把求救的目光望向惊疑不定正朝四处打望的千夫长,“乌代尔大人,大人在问你话呢。”

“住嘴!”乌代尔恶狠狠的吼道:“快去命令全队集合,有问题,快!”

“乌代尔,怎么回事?”肥胖军官见对方态度如此强硬,心中更是着急,“究竟怎么回事?”

“大人,现在还说不清,我得先让我的人集合,我建议您最好让咱们的人全部集合,以防万一,我觉得这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怎么只有一声就再也没有声音了呢?好像是什么人被暗杀时发出的叫声,这种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对自己上司乌代尔不敢太放肆,耐着性子解释道。

一旁的谄媚男子正欲反驳,却听得一阵尖厉牛角哨声次第响起,三人如中雷击,肥胖军官更是慌得不知所措,连连拉住自己下属衣角,如同小孩子拉住自己父母一般求救道:“乌代尔,究竟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的乌代尔已经顾不得许多,他虽然不知道敌袭究竟来自何方,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敌人绝对不是什么武装暴民或者是那些最先遭遇的不堪一击的海德拉巴地方部队,敢于选择这个时候突袭拥有三个精锐正规万人队大营,对方必然是下了想要一举全歼自己一方的决心。一边怒吼着呵斥自己的士兵赶快整队集合,一边暗自侥幸自己所在部队正好处于大营中央,这个时候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响起,只是默默听了一下马蹄声,乌代尔便判断事情已不可为,这样大规模的骑兵队进袭外加上如此严密的隐蔽手段,除了唐河人或者罗卑人,在这个地区没有人能够做得到,西域人也不行,而乌代尔毫不犹豫的排除了罗卑人,那结果只能是唐河人。

一顶顶连绵不绝帐篷群迅速燃烧起来,很快就形成一片火海,被打倒的灯油成了最好的引火材料,跃过推倒的栅栏,一骑骑飞驰的骏马挟带着阵阵寒亮的刀光在军营里纵横驰骋,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提克士兵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四周都是全副武装的敌军骑兵,斩马刀掠过空气带起凄厉的尖啸,沉闷的响声是刀刃刺进身体或者砍中骨骼迸发的激情,一切都在混乱中迷茫中卷起万倾波涛。

第三十二节 烽烟滚滚(2)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晕了头的提克人完全没有想到攻击会来自唐河人,而且来得如此猛烈和凶狠而不留余地,几万配置了胶垫和马嚼的西北骑兵在特种狙击部队的配合下一直摸到提克人军营前不足三百米处才被提克人懒散的固定哨位发现,惊惶失措的警哨还未来得及发出警讯便被狙击箭手射杀,而真正发现敌情还有赖于较为忠于职守的巡逻士兵,但这已经于事无补。

特种部队在极短时间内就撕开了鹿砦和栅栏,这些携带着各种特殊器械的士兵们在填平壕沟拔掉鹿砦的时候不但速度奇快而且无声无息,高大的坚固的栅栏在一群人分工配合下只需要一袋烟工夫便解开一个大口子,而紧随其后的狙杀队迅速占据了几个可是俯视全军营的制高点,随时可以对危险目标发动袭击。

一拥而入的西北军很快就将失去了指挥的提克军队淹没在呼啸而来的骑兵潮中,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军队使得提克军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更不用说面对无论从士气心理还是数量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游牧骑兵。

袭击战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大屠杀,根据地型灵活集结成各种阵型的攻击骑兵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当面目狰狞的游牧骑兵呲牙咧嘴的呐喊着猛扑而来,当一波接一波的刀光挥舞着劈向毫无心理准备的提克士兵,当一重接一重的脆弱防线被反复突破,即便是心志最坚强的提克人也绝望的发现在这种毫不对称的战斗中自己只能扮演弱者的角色。游牧骑兵娴熟的马技和疯狂的气势完全摧毁了提克士兵从海德拉巴人身上建立起来的自信,面对游牧骑兵狂舞的马刀和密集的箭雨,他们悲哀的发现原来颇以为傲的战斗力在这些游牧蛮族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骑兵强大的机动能力在平原上凸现优势,来往呼啸冲击带来的巨大的撕裂力量足以把任何一道由轻甲步兵组成防线撕成破布。纵然是借助外部营地士兵**赢得时间构筑起来的步兵防御圈依然只维持了一个时辰便告崩溃,被切割成无数块互不隶属且无法相互接应的士兵们就这样被西北骑兵如同刀锯一般反穿插包抄,最后全军涣散,席卷而来的便是一波接一波的投降风潮。

丧失斗志和士气的提克士兵表现得并不比海德拉巴人好上多少,起缴枪投降的速度比起海德拉巴人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为西北骑兵带路的海德拉巴向导亲身经历战事后对自己上司汇报的原话,这在战后印德安最大的独立报刊《亚格拉报》刊载出来后让许多一直对提克人战斗力持怀疑态度的提克贵族得到了有力证据,并以此作为弹劾提克军事统帅拉姆将军的依据。

巴音卓粗糙的脸膛被闪耀的火光映得发赤,胯下得健马在他有力的双腿控制下显得灵活自如,轻松的熊熊燃烧的军营中穿行着,眼前这一仗已经没有悬念,三万提克人除了六千多人突围而出,其他要么就地投降,要么便被葬身火海或者马刀之下。不过等待那帮突围而出的可怜虫是两万西域联合军的包围圈,几千残兵败将不可能突破得了早已经嗷嗷待哺的西域联合军,没能和自己抢上第一功已经让这些家伙不爽之极,谁让他们是步兵呢?

挥刀随手剁翻一个企图偷袭自己的提克步兵,任凭喷溅起的鲜血染满自己的脸颊,看着对方如同死鱼般的双瞳中还隐含着一丝不甘,巴音卓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强烈的腥味儿让他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活。自己能在西北军事学院进修完不久就赶上这样一场大仗实在是老天眷顾自己,作为一名莫特万骑队队长和莫特人的贵族子弟,巴音卓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不过父亲的严厉让他在一般伙伴在草地嬉戏的时候自己却不得不坐在帐篷里学习唐语,即便是在父亲凶悍的皮鞭下他也从来没有完全屈服过,不过几年的学习倒也使得他在族内成为不多的精通唐语的年轻人。

唐河文化虽然对巴音卓有很大的吸引力,但他更酷爱马背上的战场生活。在和西北军的致命一战中将曾经不可一世的他从称雄腾格里草原的梦想中醒来,看见无数兄弟在唐河人坚若磐石的步兵方阵面前倒了下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恐惧的时候,而对方骑兵并不输于自己一方的娴熟马术也让他更感到寒心。唐河人中能人实在太多了,不但模仿和学习能力超群,而且独创的骑步混合战法也让巴音卓深刻体会到这个世界的巨大。

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死去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学习唐语,只有融入唐族人的世界,莫特人才能得到光大创造辉煌。好在这场噩梦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部族终于成为了唐河人中的一员,巴音卓第一次记住了那个唐河人的名字,李无锋,唐河人人中的王者,能够把罗卑人打得屁滚尿流,能够把自己部族和素来桀骜不逊的图布人收于麾下,能够让孤傲不群的西域人畏首畏尾的王者,巴音卓从心眼里佩服他。

一团团燃烧的帐篷在眼前滑过,一排排沮丧面孔的提克俘虏列队从马首前经过,倒塌的哨楼和破损的军械架随处可见,巴音卓甩了甩头,这一仗就这么结束了,是不是太快了一点?虽然也知道战事进展越快越好,能够为第二阶段的行动赢得更多的战机,但巴音卓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这实在不是一个称得上对手得敌人。有些不够味儿的咂咂嘴,巴音卓吐出一口浊气,相比于罗卑人,这帮提克人委实显得太窝囊了一些,甚至比起西域战士也有不如,也难怪李大人敢于命令十多万人进袭几十万提克人,这个时候大概自己另外一部分伙伴也该在在路途上了吧。

巴音卓环顾四周,剩下的都是已经跟上来在打扫战场的西域联合军士兵了,自己的骑兵队已经按照计划列队略作休息,为下一场战斗的作准备。提克军营中的各个哨位也都由西域联合军士兵接管了控制权,寒森森的箭头和雪亮的弯刀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异常悦目。一名一身戎装的魁伟大汉正策马过来,正是这场中线突击战的总指挥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呼延虬。巴音卓不敢怠慢,赶紧扳鞍下马,准备行礼,却被对方挥手制止,示意他在马上行礼即可。

“巴音卓大人,这一仗干得漂亮,不愧是咱们西北骑兵的典范,我看姜汉的第一轻骑兵师团也未必能够赶得上你的手下,这一仗如此成功要给你和你的几个伙伴记首功才是,我会禀明崔大人如实报给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呼延虬满意的点头称赞,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游牧骑兵比起自己的西域骑兵来说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单兵战斗力上都要高上一筹,如果用自己的西域骑兵采取同样的战术奇袭,结果虽然会一样,但从时间和效率上来说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准,眼前这个家伙的确还是有两下真本事。

听得呼延虬的夸赞,性格爽直的巴音卓笑得合不拢嘴,得到长官的赞扬这是作为一名军官的荣耀,尤其是来自另外一个部队系统的长官,不过作为万骑长,巴音卓倒也有些觉悟,也许自己手下在骑术上还强于第一轻骑兵师团,但若是论纪律和作风上,他自己也要承认比起第一轻骑兵师团还是要稍稍差一点,虽然自己也在这方面下了些苦功,但这些部下长期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纠正的。

“嘿嘿,呼延大人过奖了,第一轻骑兵师团可是咱们崔大人的起家部队,咱可不敢说比他们强,不过咱们这批部队也算是经过崔大人硬碰硬检训过的,也经过了与罗卑人的战火磨砺,不敢说所向无敌,但对付这帮子提克人倒也不在话下。”

“呵呵,巴音卓,废话不多说了,你还是按照计划继续进行吧,这第二阶段的攻击就交给你了,记住这次作战的目的,不要恋战,不要与敌人纠缠,不要贪功,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尽可能打击敌人士气。”呼延虬点点头,时间紧急,他不敢多耽搁,唯有提醒对方,只要达到战略目的即可,他不想过多指手画脚,巴音卓是一个精明人,对自己部队的指挥能力更胜过自己这个外人。

“呼延大人放心,巴音卓明白轻重。”巴音卓一口流利的唐语让呼延虬甚至怀疑对方就是唐族人,如果不是对方身上典型游牧民族的特征,呼延虬真的会如此认为。

第三十三节 烽烟滚滚(3)

就在森格平原上中线战局掀起狂风骤雨的时候,其他南北两线看上去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显得波澜不惊,但很快一场接一场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这里是提克领地和海德拉巴人领地交界线不远的提克军营,作为提克人的预备队,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却显得格外悠闲。从前线传来的各种消息让几乎所有提克人都对三个月内彻底征服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以及米什人充满了信心,王国中央政权即将归属于提克人,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的附庸即将归顺,这是一个何等振奋人心的消息,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提克人感到兴奋不已。

布雷默有些沮丧,作为一个军人居然就被这样冷放在预备队当统帅,这让他感到无比伤心,看看前面奋勇争功的同僚们,一个个捞得钵满盆肥,听说卡德米德这个家伙已经往家里送了几车财货了,而另外一个老战友索尔德更是夸张,据说攫取的女人和财物足足竟然让一个百人队帮他运回来,这些该死的家伙竟然如此招摇没见之让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

颓丧的叹了一口气,布雷默仔细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得拉姆将军的喜欢以至于在这样光荣而辉煌足以记载入提克部落和印德安王国历史一场战争中让自己却落得个担当预备队统帅的职务,名义上自己甚至比独当一面的卡德米德还高上一级,但事实上布雷默却知道自己甚至连只是一个偏将的索尔德还不如,至少他们有机会去建功立业,可以捞取无数好处和功勋,而自己却只能傻呆呆的坐在这儿充当一个永远不可能用得上的预备队长。美其名曰防范旁遮人的偷袭,这种情形下旁遮人是傻子么?会来招惹气势正盛的己方?

摇了摇头,其实内心深处布雷默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与卡德米德和索尔德相比的,卡德米德是汗王王妃的娘家人,而且也的确有些本事,而索尔德则是拉姆将军昔日知交好友的子侄,而自己不过是一个破落贵族子弟,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算得上家族中的光荣了,还能奢求些什么呢?

情绪低落的布雷默禁不住再次长叹,意态索然的把目光投向悬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地图上鲜红的几个箭头由东向西一字摆开,已经深入到了海德拉巴人腹地深处,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席外客罢了

帐帘无声的被掀了开来,钻进大帐的基洛看见主将情绪不振,原本想说些什么,此时却有些犹豫了,他能够理解主将的心情,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原本以为能够捞得一场半场仗大,也好检验一下一干手下这么些年来训练的成果,没想到却落得个枯守后方担当预备队的结局,而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这个预备队的身份只怕是永远不可能由上阵机会了。

“什么事?”看见自己副手脸上犹豫的神色,布雷默收拾起感伤情怀,定了定神问道。

“大人,有个情况,我想不知道该不该引起我们注意?”副将踌躇了一下才回答道。

“哦?说来听听。”布雷默虽然情绪不佳,但对自己副手的话还是相当重视,自己这个副手境遇与自己相仿,也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之人,不过却并没有因为这些影响到工作,是个相当勤勉敬业的人,只是在魄力上还欠缺一些。

“大人,我们这几天派往东面旁遮人领地中的两拨斥候队都回报说旁遮人领地戒严了,边境地带不许进出,而且还有大批的唐河人帮助训练的旁遮新军在进行巡逻警戒,严禁人员流动,这种情形有些奇怪。”

“噢?这种情形出现多长时间了?侍从我们大军北伐开始就出现了吗?”布雷默怔了一怔。

“不,是最近几天才这样的。当初我们北伐消息传开的时候,旁遮人虽然提高了战备级别,但并未采取戒严这一类行动。”基洛摇摇头道。

“哦?”布雷默一下子警觉起来,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难道说旁遮人会有所行动?是针对自己一方的吗?“和情报部门联系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根据情报部门内线的反映,旁遮人新军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对外宣称的是他们为了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影响到旁遮人自己领地内的稳定,所以才会有戒严。”作为副将,基洛不可谓不尽心尽职了。

“你也这么认为么?”布雷默反问道。

“不,我不这样认为,避免紧张局势进一步升级影响领地局势稳定,这纯粹是外交辞令,一般都是用来掩盖某些特殊目的所用的,只是我想不通旁遮人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有胆来捋虎须?”基洛有些困惑的望着自己主将,“奥博拉不会如此愚蠢吧?就算有唐河人为他撑腰,他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吧?”

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布雷默死死的盯住帐壁上的地图。旁遮人当然没有这个胆量,而且他们也不具备这个能力,从他们最西面的赫尔姆斯要进入自己一方领地深处至少也有三百里地,旁遮人目前只有五万刚刚完成初步训练的步兵,听说他们正在积极游说他们的主子希望卖给他们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战马,以便组建一支像样的骑兵,但这还仅仅是停留在游说阶段,离组建都还差得远。这三百里距离足以让自己一方用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应对,所以完全可以将旁遮人排除在外。

但旁遮人古怪的举动不会无的放矢,他们肯定在掩盖什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他们在为自己主子作隐蔽!布雷默心中得出这样一个最坏的结论。难道唐河人真的要介入森格平原战事?情报部门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唐河人军队主力都在东方,留在中大陆的军队连自保都困难么?难道是自己推断错误自己吓自己,旁遮人真是在防范局势不稳?

摇摇头,布雷默否决了这种荒谬的想法,不,不可能,战场上永远不会有这种侥幸。

“基洛,命令军队进入紧急戒备状态,防止敌人突袭!敌人很有可能是唐河人,我们不能大意!另外,,马上派人向拉姆将军和陛下报告,唐河人有可能要介入战争!”想到这儿,布雷默不再犹豫,站起身来下达命令。

“大人,你说唐河人可能偷袭?!”有些惊讶的反问了一句,随即醒悟过来的基洛出于谨慎补充了一句道:“大人,是不是再核实一下,如果这样冒然发布紧急动员令并通报给拉姆将军,一旦情况不符,将会极大动摇军心,我们可能会受到严厉惩处的。”

犹豫了一下,布雷默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拉姆将军将自己摆放在这里,出了问题自己自然跑不掉,可是误传谣言动摇军心一样罪无可恕,但还有时间让自己去核实么?东面的敌人素来爱兵行险道,真要有此一着,只怕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的。

“不用了,马上发布紧急动员,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挥手断然打断了副手的建议,此时的布雷默大将风范尽显。

“那好,大人,我马上去布置!”见主将下了决心,基洛倒也干脆利落,不再多语。

事实证明了二人作出的决定是何等英明果断,这一个决定至少拯救了半个提克,也至少使得五万以上的提克士兵得以保全生命,也为提克一方为后期的谈判赢得了砝码,奠定了台阶。

当警讯刚刚下达到各部,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各部士兵尚未完全集结完毕时,仿佛是从黑夜中钻出来的幽灵一般,全身涂抹成漆黑一片的黑盔黑甲图布骑兵从四面八方呐喊着冲杀了进来。在进行整队集合的外围提克军队猝不及防,立即被凶悍无比的这一批黑甲骑兵冲散了阵型。很显然,布置在外围的游动哨没有起到相应的作用,这让布雷默在战后很花了一些心思来研究对方究竟是采取何种手段和战术来避开或者说解决自己游动哨问题的。

与擅使斩马刀的莫特骑兵有些不同,图布骑兵虽然是轻装骑兵,但他们的武器却是看上去更像重装骑兵的传统武器――狼牙棒。这种得到改良后的狼牙棒在图布骑兵中得到了保留,除了棒体延长外,狼牙锥也全部用精钢铸就,这在图布骑兵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如此大方豪奢,也只有在得到了旁遮人的丰裕黄金支持后萧唐才勉强同意,而以往图布骑兵更多的是一些尖厉木质棒头然后钉上一些铁钉便是不可多得利器。

漫卷而来的黑甲骑兵在一瞬间就从三面突破了外围防线,舍生忘死的拼杀和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让提克人无论是士兵还是军官都感到了恐惧和绝望。

第三十四节 烽烟滚滚(4)

寒光闪闪的狼牙棒每一次挥舞总会带起无数血浆,提克士兵简陋的包皮木盾根本无法抵挡这种精刚打造的凶悍武器,往往是棒起盾裂肉碎,骨折人亡,借助着强大的机动能力,图布人更是将突击骑兵的冲击力演绎到了极点,形成无数攻击箭头的图布骑兵小队对于歼灭这种已经被打散了士气的轻甲步兵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每当军官们吆喝着队伍勉强集结起来,便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图布骑兵的反复冲击,直到完全崩溃,而单凭零散的步兵小队根本无法抗衡这种无论是机动性还是冲击力都远远强于自己一方的骑兵队,以至于匆匆聚合起来的提克士兵在后快来索性见到疯狂扑来的图布骑兵便一哄而散,根本无需驱赶追杀。

十万提克军队大营连绵几里地,即便是外围军营纵深也达几里,然而外围军营在图布骑兵仅仅几个来回后便冲击得落花流水,乱成一团的提克溃兵四散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御,而军官们刚一露面便被散布在图布骑兵中的求尔神箭手射杀,使得许多看似即将形成的抵抗阵线有归于溃散。马踏连营,从东、北两个方向奋勇冲击的图布骑兵很快便将整个提克大营犁了一个遍,溃乱的败兵纷纷涌入中部主营,整个提克大营一片混乱。

面对着四处奔逃的乱兵已然又隐隐冲动自己刚刚整队列阵好的主营士兵,基洛有些惊慌,但看到主将冷冷的目光,他连忙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基洛,你带让队去整肃乱军,命令各部各自归队,靠近列队方阵者一律格杀勿论!”布雷默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然后翻身上马厉声怒吼道:“各营归队,各部队长就地整队列阵,不得乱动,违令者斩!”

基洛也在得到主将授权后,亲自率领督战队沿着主营已经整齐列队的前沿巡视,凡是有乱窜扰乱军心者一缕毫不留情的给予斩杀,而各部也在主将和副将的亲自压阵下渐渐稳住了阵脚,尤其是布雷默亲自点帅的四个万人队更是立即按照主将命令围成一个坚固的半弧形防御圈,而另一面则在辎重兵的帮助下将所有后勤车辆和器械集中在一起作为临时掩护依托,以弓箭手和标枪兵作为防御主力,构架起一个坚实半圆形堡垒。

而另一副将也及时的介入乱军中在,迅速组织收罗被击溃的乱军按照各自编制集结成一个个小型防御圈,尽力延缓来袭骑兵的攻击进度,有效的拖住了企图突破主营的图布骑兵。当三万图布骑兵终于突破外营防线甩掉败军羁绊时,主营三万多提克步兵在主将率领下早已完成了防御方阵的集结,如林的长矛和密集的箭雨让图布骑兵尝试了两次突破未能奏效后,图布骑兵主帅很明智的制止了还欲继续发起进攻的部下。

虽然提克士兵战斗力并不强,但从对方结阵速度和识破自己有意迫使乱兵企图冲乱对方阵脚让对方不得不败退的打算未能得逞来看,对方的主将也不是一个善于之辈,回想起崔大人在自己临行前专门叮嘱自己要充分发挥轻骑兵的突击性,避免与对方正面硬拼,作为这次南线战局主帅的哲布有些失望,没想到对方反应速度如此之快,竟然在自己突破外线这一段时间里就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这不能不说提克人还是具有一定战斗素养,当然他并不知晓在他率领部队发动突击之前对方主帅已经意识到了危险,这种结果也只能归结于提克人命不该绝。

面对奔行于自己阵前疯狂挑衅的黑甲骑兵,布雷默竭力压抑这内心的愤怒,不时有飞射进来的乱箭射中列队的士兵,但让布雷默颇为自豪的是没有人退缩,倒下一个立即有下一步补上,敌人就是想利用他们的机动力来扯开自己防线的裂口,但自己不会让他如意。只要坚持到天亮,自己就可以有条不紊的调整布署,但布雷默也清楚对方不可能等到天亮,这帮强盗看到占不到便宜便会快速离去,可自己也无能为力,谁让自己手中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呢?

基洛同样以羡慕的目光注视着这帮在阵前作战术游动的家伙,对方娴熟的马技和精熟的箭术让基洛叹为观止,他无法想象这帮家伙是怎样被李无锋收复的,如此强大的机动能力,又是在一望无垠的腾格里草原上,唐河人怎么能够打败这帮家伙兵征服他们让他们成为唐河人的忠实走狗呢?他无法理解。

眼见无法占到便宜,而天光也已经渐渐放亮,哲布不得不放弃围歼这一部提克预备军的打算,向下一个目标奔去,打击提克人的士气是崔大人交给自己的另一个任务,既然不能完胜提克预备军,那就把恶气发泄在那些该死的提克猪猡身上吧。

一挥手,三万图布骑兵迅速分成三个箭头,呼啸着向西南而去,只留下断壁残垣的大营和主营中间尚存的几万士兵。

眼看着这群嚣张无比的强盗们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竟然大明其道的向着自己部族领地的内地深处大举进袭,布雷默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无法作出任何举动,派兵去追击堵截,这无疑于自寻死路,追赶不及不说,说不定对方就是要引自己一方追击,乘机利用他们的机动优势拉开空挡好杀一个回马枪。

布雷默深知这帮游牧骑兵的战斗力,说实话,自己手中的部队无论是从单兵战斗力来说还是从整体斗志气势来说都要比对方逊上一筹,布雷默不是一个文过饰非的人,他看得到自己一方的差距,但眼看着对方如此猖狂的冲入自己部族领地,自己却又无所作为,对方冲入自己部族领地的目的是什么就连傻子也可以想到,这让布雷默心急如焚的同时却又只能仰天长叹,谁让自己手中没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呢?

大陆公历698年4月28日,就在提克大军进入海德拉巴人领地中号称印德安米囤的波洛行省之时,来自东方的唐河大军也兵分三路直插入森格平原,西北军开始全面介入印德安战事。

4月30日,西北军中线大军突袭印德安王国东部行省克什哈尔北部地区提克占领军大营,一举击破提克东线大军分部,全歼负责准备从克什哈尔北进孟加行省的提克三万东线军队,竟然无一兵一卒漏网。5月2日,就在毫无所知的提克东线主力军队刚刚占领波洛行省首府加罗尔不久时,呼延虬已经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进入了克什哈尔的首府布隆迪,而仅仅投降了提克人不到半个月时间的布隆迪警备队再次倒戈,引导西域联合军将只有三千人的提克驻军一举围歼,布隆迪当日光复,布隆迪城领主兼克什哈尔首席执政官接受呼延虬建议,宣布克什哈尔成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保护地,接受西疆都护府指导。而此时所谓的西疆都护府竟然还未得到唐河帝国的正式批复。

5月1日凌晨,三万西北骑兵(图布骑兵)从旁遮人领地潜入提克人领地,偷袭提克预备军大营,但在提克预备军主帅反应及时的情形下,仍然击溃了提克预备军外营,消灭提克预备军三万余人。

5月1日至5月3日三天中,图布骑兵横扫整个提克领地北部,三日里一连扫荡北部十三集镇,并且攻克北部重镇也是印德安王国的著名历史名城海卢姆,它是提克族领地五大行省中拉合尔行省的首府,由于大量军队被抽上前线,而部分军队又被安扎在了南部防范潜在的敌人科米尼公国,堂堂一各行省的首府海卢姆竟然只有五千守备队驻守。

也许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敌人敢于深入到自己腹地内撒野,既没有任何准备又没有城防设施的海卢姆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蜂拥而来的一万图布骑兵一举攻占,五千守备队仅仅抵抗了一个小时后便缴械投降。被海卢姆的富庶刺激得红了眼的图布骑兵几乎丧失了理智,嗷嗷叫着在大街小巷游荡,好在见识过西北军军法官冷酷的图布骑兵首领哲布还算清醒,协助驻军军法官一连斩杀了十三名财迷心窍的手下士兵,并及时制止了四处劫掠并准备纵火焚烧街道的部下。除了从行省府库中劫走了三十万盎司黄金外,头脑灵活的哲布为了迎合节度使大人喜好文学艺术的雅兴,他甚至直接命令士兵们将拉合尔博物馆洗劫一空,将博物馆中珍藏的大量佛经、书籍、图画和其他艺术品用三百多匹健马驮回西北,并凭借此项建树获得了中大陆战区总指挥崔文秀的高度赞赏,也为他洗脱纵容部下抢掠海卢姆洗脱了罪名。

第三十五节 烽烟滚滚(5)

站在加罗尔城外的高地上俯瞰繁华的加罗尔城,卡德米德极目四顾,森格平原初夏的气候实在是太宜人了,尤其是在这种心情下登高望远,颇有点手握天下的味道,这种感觉也许只有作为一个拥兵远征的大将才能感受得到,其他人是无法体味到这种情怀。看见海德拉巴人匍匐在自己脚下,贵族士绅们奴颜卑膝种夹杂一丝惧怕的笑容,歌姬舞女逢迎讨好的媚态,这种颐指气使的征服者心态是任何时候用什么东西也难以换取和享受到的。

不虚此行!这是卡德米德给自己这一次北伐下的定义,这大概也是自己这一辈子征战生涯中最辉煌的一幕吧,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只是东路军主帅,而不是全军统帅,但也该知足了,比起那些未能在这一战中品尝到胜利美酒滋味的人,自己已经是幸运儿了。

波洛行省已经尽在自己掌握中了,仅仅是那几十个粮囤中储存的粮食就足够自己的大军吃上几个月了,不愧是王国的米囤,看看加罗尔城里这帮脑满肠肥的官员士绅就可以知道这里被称作米囤名不虚传,想到这儿卡德米德不由得哑然失笑。

东面就是富庶的孟加行省和加莱行省,西面则是印德安王国和海德拉巴人的核心地中央行省,想必此时的海德拉巴人已经乱成一团了,往北就是已经烽烟四起的霍兰行省,听说那帮子奴隶和贱民已经在霍兰行省闹得乌烟瘴气,也罢,就让这帮子乌合之众去闹吧,谅这帮家伙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正好分散海德拉巴人的兵力,等他们闹够了,正好让以逸待劳的自己来收拾残局。根据情报反应,海德拉巴人已经开始从孟加调兵镇压,这岂不是正中自己下怀?

背着西下的夕阳,卡德米德若有所思的眯缝着眼睛注视着东面,富庶无比的孟加行省在向自己招手,尤其是那富丽堂皇的翡翠堡,那是何等诱人的一块肥肉啊?竟然被海德拉巴人和索利安人这帮蠢货霸占如此之久,也老天也真该开眼看看谁才应该是森格平原的真正主人。

“大人,拉姆将军有急报传来!”一骑飞速驰上了山坡,传令兵一边行礼一边从怀中拿出火漆密封的信函。

拆开函件粗略一看,卡德米德脸上浮起笑意,似笑非笑的点点头,“呵呵,雅库安人也坐不住了,终于出兵了,看来海德拉巴人是该寿终正寝了。”

随即将新建递给旁边的参谋官道:“这个时候莫沃尔该怎么办呢?首尾难顾啊,哈哈哈哈!”

“大人,这雅库安人分明是来抢夺胜利果实啊,这帮该死的家伙可真会挑选时机啊,为什么大人会这么高兴呢?”匆匆看完信函的参谋官有些不解的问道。

“嘿嘿,贪多嚼不烂啊,我的参谋官阁下。你看看咱们四十万大军打到现在,几乎没有多少的大的损失,但海德拉巴人的地盘实在太大了,咱们这东路大军二十万人现在已经占领了克什哈尔、丹吉、安曼、波洛四个行省,咱们在丹吉和安曼根本就不敢放置多少兵力,北面还有霍兰行省,东面还有孟加和加莱两个行省,也是海德拉巴人真的命该绝了,这些地方的守备部队腐朽不堪,再加上奴隶贱民起义不断,把海德拉巴人搅得昏头转向,要不然,咱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打到这里?”

顿了一顿,卡德米德才接着往下说,“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手中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拉姆将军那边还面对这盘踞在瓦德行省的海德拉巴二十万守军,他们背后还有中央行省和最北端的德古行省,根本不可能有多余兵力,这剩下的三个行省就算我们能够顺利拿下,我也很担心咱们是否能够控制得住,七个行省,足足有近一千万人口,如果真的出了乱子,你认为我们能够弹压得下?我很怀疑。”

说到这儿卡德米德脸色已经有些严肃,“再让我们去收服西面,我们哪儿还有多余力量呢?可是如果放任不管,海德拉巴人会不会借助西面作为根据地喘过气来重新反扑呢?”

“可是现在,雅库安人主动为我们分担了这一压力,这本来就是我们希望的,雅库安人在西面的行动必然会牵制拉姆将军正面的海德拉巴人的兵力,如果他们不管,雅库安人甚至可能会一直向东推进,德古行省、瓦德行省和中央行省都会是他们的攻击范围,这必然会分散海德拉巴人的注意力,也便于拉姆将军在瓦德行省展开攻势,这样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又有什么不好呢?”卡德米德笑着摊开手解释道,“只要能够彻底摧毁海德拉巴人的统治,凭雅库安人现在的实际情况,他们还没有能力和我们争夺印德安王国的中央政权,我们只要能够控制中央政权,今后的大势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无论是唐河人还是罗卑人,又或者是科米尼人,要想不利于我们都要三思。”

参谋官若有所悟,点点头道:“只要我们占领了原来属于海德拉巴人的中心地区,即使将西面一些地方让与雅库安人也无关大局,正好让雅库安人作为我们抵挡西边汉森同盟和圣灵教侵袭的屏障,大人您的意思大概是这样吧?”

“呵呵,参谋官,你的见识大有长进啊,圣灵教本来就是西边那些白种人东侵的先锋,什么宗教自由信仰自由,那不过是愚弄蒙蔽下等人的把戏罢了,看看那些在我们领地内活动的传教士整天忙乎些什么,真的是在传教布道?哼,我不否认有部分人是怀着传教信念来的,但相当一部分人是挂羊头卖狗肉,别有所图,还有一部分则是二者兼顾,别以为我们是傻子,雅库安人领地内出现的问题就是前车之鉴,要不是这样雅库安人只怕是我们前脚出兵他们后脚就会跟进了,哪里还会等到这个时候?我想汗王陛下已经有了警觉,很快就会采取应对措施了。”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卡德米德摇摇头,“咱们所处的这片土地实在是太诱人了,所以谁都想来插上一脚,白种人,科米尼人,草原蛮族,唐河人,有哪一个不是垂涎三尺?要想守住这片土地,难啊。”

就在卡德米德和自己的参谋官大发感慨和探讨如何整顿已经休整得差不多的军队向东进击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距离他们东南两百多里地外的孟加行省大地上,五万多铁骑和两千多辆运输车正马不停蹄的向西挺进。

眼望着这一列列顶盔贯甲的骑兵队鱼贯从自己面前疾驰而过,一眼望不到头的运输车上黑压压的士兵个个扶枪按剑,士气高昂,作为防御提克人进攻的东线防御主帅摩尔多嫉妒得快要发狂,看着那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剽悍狂放的战士,雄纠纠气昂昂的奔行在平坦的森格平原厚实的土地上,摩尔多只有一句话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慨,人如猛虎,马似狂龙,这样的军队别说自己没见过,只怕提克人碰上一样会碰得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其实摩尔多一直对东边这个强邻心怀疑惧,对于与东边这个邻居合作他也一直持谨慎的反对态度,他一直主张与提克人关上门来和谈排斥外来势力干涉作为解决这次事变的宗旨,但提克人的强硬态度和漫卷而来的奴隶贱民暴动击碎了他的幻想,正如他自己的上司所说,唐河人再不来,海德拉巴人和盟友们要不就变成提克人的奴隶,要不就成为贱民和奴隶们的祭品,连生命财产和自由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得到其他问题,一切都要服从于眼前的大局,真的连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主权和荣誉又算得上什么,摩尔多苦笑着想道,这句话大概是所有部落内贵族们的唯一想法吧,说得没错,现在那里还顾得上许多。

摩尔多恨恨的想道,都是该死的提克人惹来的,既然想要吞下自己,那就让唐河人这块大石头去崩掉他们的牙齿,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打败了提克人,唐河人又该怎么打发呢?唯一希望的就是唐河人能向对待旁遮人一样只是想从自己一方榨取一些经济利益就好了。

患得患失的摩尔多有些心虚的偷偷窥觑了一眼站在自己一旁负手注视着蜂拥向前大军的清瘦男子,一身合体的软甲外罩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棉布披风,淡然的神色,唯有一股平淡中透出的从容少许显示出此人的不凡,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谦冲淡雅学者模样的男子竟然就是有“西域屠夫”之称的西北军驻中大陆的指挥官崔文秀。

第三十六节 烽烟滚滚(6)

一旁的崔文秀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身畔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小个子统帅会有如此多的感慨,此时他正陶醉于自己麾下大军表现出来的良好军纪作风和气势里,无论是自己的第一轻骑兵师团还是三万莫特骑兵,亦或是第二机动师团,其表现出来的快速机动能力和部队饱满的热情与斗志都让已经成为旁观者的海德拉巴人目瞪口呆。

海德拉巴人已经失落的从正面战场走开,现在该轮到我们西北军人表演的时候了,崔文秀心中只有这个念头。根据获得的情报,提克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对面的敌人已经完全换了角色,他们仍然以为他们面对的是一群毫无斗志的海德拉巴土包子,是该让他们从他们的统一美梦中惊醒的时候了。

“摩尔多大人,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孟加行省这边的事情句拜托您了,我手下这一万骑兵将配合你扫除孟加行省的那些暴民,相信孟加行省的形势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希望你和我的部下能够合作愉快。至于西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崔某就会还印德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崔文秀话语中洋溢着绝对自信。

对于对方这种反客为主的口气摩尔多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翡翠堡领主兼孟加行省的首席执政官根本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就径自宣布成为唐河人的保护地,这让他尴尬无比,而唐河人居然也没有作任何推辞,摩尔多忧心忡忡却又无话可说,但愿这只是权宜之计,摩尔多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摩尔多在这里祝愿崔大人马到功成,希望崔大人能够在帮助我们海德拉巴人把提克人这帮强盗赶出我们自己的家园,还我们一个平安祥和的国家。”摩尔多言不由衷的话语中也隐含他意,尤其是在说到“自己的家园”一句时更是有意加重了语调。

只是对方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到摩尔多的苦心,摩尔多话音一落,崔文秀边飞身跃上卫兵带过的坐骑,一抱拳扬长而去,留下一脸寥落的海德拉巴主将。

脸色铁青的卡德米德双手据案,愤怒的目光如同要吃人的狮子一般恶狠狠的盯在跪在帐前的报信士兵脸上,虽然在这之前已经接到来自前线策应部队的报告,军队也已经作了紧急应变部署,但卡德米德却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具体情况大概也只有面前这个家伙才能说得清楚。

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要使人窒息,良久卡德米德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你给我把事情经过讲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有半句虚言,我要叫你生死两难!”

“将军,卑职不敢妄言。敌人是在凌晨发起进攻的,事前我们的探马和斥候没有得到一点消息,海德拉巴人军中的内线也没有任何情报传来,根据当时我们的侦察情报,海德拉巴人距离我们主营至少在一百二十里开外,即便是海德拉巴人跑步前进也要八个小时以上,根本不可能偷袭我们。”虽然全身发抖,但跪在案前的军官依然抗声分辩道。

“继续说。”一脸阴沉的主将话语中没有半丝感**彩。

“敌人是在凌晨偷袭的,我们布置的游动哨和固定哨都出了问题,他们是从西面背后绕过来的,躲过了我们设置哨位最严密的方向,布防的哨卡都没有发出警报,敌人不但有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带路,而且还有特殊的手段应对我们的哨兵,我们在西面布置的哨兵虽然不多,但也有七八处,但却只有一处临近军营的哨位在最后时刻才发出警讯,凌晨时分,哪里还有回旋余地,而敌人却全是骑兵冲锋,我们毫无防备,全军陷入混乱,所以——”说到这里,军官原本有些不服的头的也低垂了下来。

“所以就全军覆没?”卡德米德恶声道:“那你又是如何逃生的?”

“卑职昨夜轮值巡夜,本在离营十里地处巡逻,但望见大营火起,赶回时已经大势已去,敌人已经完全攻占了大营,我军四处逃散,卑职知是不可为,便召集了几个知晓情况的连夜奔回来了。”一脸沮丧的军官呐呐道。

“这么说,三万人竟然全部葬送喽?敌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人?”其实卡德米德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敌人究竟是什么人,但他却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大人,根据当事几名士兵说道,袭营敌人全是清一色骑兵,数量至少在三万人以上,看敌人模样应该是唐河人,卑职也以为如此,海德拉巴人根本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队,只有唐河人才能有如此庞大的骑兵队。”

卡德米德闭目不语,帐帘一掀,一名军官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大人,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另外探马来报,五十里地外发现大股不明动向的军队活动,请您指示。”

卡德米德脸色黯然,该来的终于来了,唐河人最终还是踏入了森格平原,当初的设想和希望全都化为泡影,他可以肯定唐河人既然出手了,就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他敢肯定,后方的其他地方也会同时遭到唐河人的袭击,只是他不明白当初情报部门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的得出结论唐河人没有力量干预印德安战事呢?

“再探,摸清敌人数量和兵种,我们也列阵迎敌!”没有再多犹豫,看见帐下诸将都脸有惧色,卡德米德心中更是焦躁,断然起身喝道,“就让唐河人见识一下我们提克人的勇气和胆魄吧!”

看见对方阵前不断增加的步兵方阵,崔文秀忍不住暗叹一口气,说实话,他没有想到整个提克主帅竟然如此狡猾,原本想在一举击溃敌人先锋营后在马不停蹄的奔袭敌军主营,但敌人的顽强抵抗出乎自己意料不说,而且还在先锋营后方布置了两座小型的犄角式小营相互策应,这严重的干扰了他的计划,也让自己在全歼了先锋营后丧失了突袭敌军主营的战机。这迫使崔文秀索性放慢进军速度使得紧随在后第二师团也跟了上来,有了第二师团在,即使打上一场骑士决斗性质的正面交锋,自己心中也多少有点底了。

是啊,总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让自己占全吧,提克人好歹也是一支正规军,自己是有些过分小视对方主帅了,崔文秀闷闷不乐的想道,看来自己不得不和对方硬碰硬的死磕一次了,他不喜欢这样,他最喜欢的便是出其不意兵行险着,集中优势兵力打击地方虚弱,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但战争不可能每一次都如自己所料,敌人也不都是蠢人,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想通了这一点,崔文秀心情有少许好转。

卡德米德同样在阵前仔细打量着对方,他没有退路,只能选择一战。如果自己不作任何阻挡就任凭敌人从自己身边经过插入后方,恐怕即使自己是王妃的外甥一样会被送上绞刑架的。这一仗他非打不可,但是敌人强大的机动能力又迫使他不得不认真考虑该如何打这一仗。好在根据自己观察和探马报告敌人似乎没有重装骑兵,清一色的轻骑兵,这让卡德米德心中放下不少,不过这也符合常理,千里奔袭只有轻骑兵才有如此强悍的机动能力,只可惜自己的骑兵力量太过薄弱,否则大可以营为阵,听凭对方过境,自己只需尾随掩杀断其后路即可,现在却不得不以自身为诱饵迫使对方作一次决战了。

双方摆开的阵势相仿,步兵居中,轻骑兵居两翼,只是从表面看上去,提克一方中部极为厚实,而两翼骑兵却显得薄弱了许多,卡德米德也意识到了自己两翼的软肋,特意布置了两万人的插长矛步兵负责在骑兵无法担负起守护两翼责任后负责防御,他想借助自己步兵数量上的优势压倒对方的步兵,破坏对方阵型。

崔文秀同样看出了这一点。原本他可以不和对方来硬碰这一仗,但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雅库安人已经大举进兵海德拉巴领地西部,直接危及到了海德拉巴人已经摇摇欲坠的统治,而与此同时,提克西线主力大军也已经进入了瓦德行省准备发动自己印德安战事开战以来的最大一场战役,分明是想要一战定江山,如果自己不能在最短时间内彻底击溃提克人东线大军以激励士气,只怕海德拉巴人会承受不了这来自西、南两路的压力而彻底崩溃投降,一旦出现这种现象,形势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无法断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偏离了当初自己和李大人预定的轨道。

崔文秀不想冒这个险,他喜欢在战术上冒险,但并不喜欢战略上的冒险。

第三十七节 烽烟滚滚(7)

就像两道巨大的闸坝将蓄满的洪水牢牢的勒在一条线上,相距一千米处,双方都安静了下来,这一刻似乎连空气都凝结起来,阵地前没有丝毫风,旌旗都下垂着,所有人都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呜呜呜”的牛角号终于吹响,几乎同时响起的是双方“嘣咚嘣咚”的战鼓,而站在高台上的传令兵也在同一时刻运足力气挥舞着红旗向众人昭示战事正式开始。

就像闸坝决堤,两翼的骑兵洪流陡然外泻,马刺猛磕马腹,吃痛的战马骤然加速,就像卷起漫天的尘暴,汹涌向前席卷而至,短短一千米地不过是两次呼吸便到了近前,狰狞的面目,血红的眼珠,耀目的寒光,疯狂的呐喊声,在这一刻汇合到一处,血雾弥漫,肢体飞溅,人喊马嘶,兵刃撞击声、尸体落地声、刀枪入体声、咒骂呐喊声、惨叫悲鸣声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出来。同样是轻甲骑兵,斩马刀对弯刀加圆盾,你死我活的战争拉开了大战序幕。

无论是从士兵和马匹素质上还是从双方的数量上,西北一方的骑兵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战马明显比起提克骑兵的战马高上一个头,而良好的马术和箭术使得两军骑兵尚未接触时提克骑兵就遭遇勒一场箭雨洗礼,虽然这并不影响战争胜负,但对提克骑兵的士气却有一定影响。不过汇聚在一起的两股洪流立即让双方都忘记了一切,在双方这时候的心中只有杀死对方才是唯一目标,惨烈的搏杀让站在双方后列观战的崔文秀和卡德米德都不禁握紧拳头双目圆睁。

首先展开的骑兵激烈对抗并未影响到稳步推进的步兵方阵,如果能有机会从战场上方俯瞰,可以清楚的看见一棕褐一雪白,两股颜色缓慢的向前推进,最终融合在一起,立即泛起无数暗红的浪花。

由于担心对方从正面用骑兵突破,卡德米德在前几排步兵依然用长矛步兵列阵,直到两军快要接触时,长矛步兵才在军官们的命令声中放慢脚步让刀盾步兵超越自己迎上。随着第一声惨叫在平原上回响,整个战场立即成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屠场,士兵们都憋着气让自己成为最成功的屠夫,可是往往他成功的时候也成为了另一名屠夫刀下的猎物。血肉此事成为最不值钱的东西,甚至比泥土还不如,战场上已经看不到泥土,只有无数尸山血海垫在自己同伴的脚下一浪接一浪的涌上。

双方骑兵的较量由于实力相差的悬殊很快就见出了分晓,占据了绝对优势的西北骑兵仅仅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完成了对提克骑兵的包剿,虽然提克骑兵表现出了足够的勇气和胆魄,但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依靠勇气胆魄就能弥补的,一万骑兵除了不足五百人得以逃脱外,其余皆化作了尸体倒在了已经被血液浸成了暗褐色的平原上。

冷冷的注视着自己骑兵的溃灭,卡德米德没有丝毫表情,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但他并不在意,自己骑兵的作用就是延缓对方骑兵包夹自己的步兵,从目前来看达到了自己预期的目的,甚至还超出了自己想想,他很满意。现在该让自己两翼的步兵发挥作用了,红旗舒展,原本一直并行排列在两翼的长矛步兵顿时变阵,中部前凸,形成两个巨大拱形阵,牢牢的卫护着中部的步兵主阵,而弓箭手和标枪兵迅速进入战位,对呼啸而来骑兵发起第一波打击。

仅仅几个冲锋就给轻甲骑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姜汉眼睛有些发红,方才斩杀对方骑兵如斩瓜切菜,但面对如林的长矛步兵,轻骑兵这样硬碰上去无疑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看见自己一个个手下在对方密集的箭雨和标枪轰击下变成刺猬,姜汉心如刀割,虽然提克步兵也在两翼骑兵的亡命攻击下遭受了巨大伤亡,但在数量上有着巨大优势的提克步兵完全能够承受得起这种消耗,局势似乎在向着有利于提克一方发展。

而更为严峻的却是中部主战场,当两股洪流合而为一时,双方比拼的就是斗志和数量了,而此刻已经察觉到了自己一方已经占据优势的提克步兵也爆发出了足够的勇气和狂热,面对凶猛的西北步兵,他们寸步不让,步步进逼,而仅有两万多人的第二师团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预备队已经全部顶了上去,面对疯狂扑上的提克士兵,舍内这才发现有时候绵羊也能变成饿狼。

看到战局逐渐向不利于自己一方转化,崔文秀却不动声色,这个时候是最考验人的意志的时候,如果一旦第二师团抵挡不住敌人步兵的突击,那整个防线就将崩溃,即便是骑兵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也无法挽回颓势。

是时候了,崔文秀一边命令自己军团的一个直属大队亲卫兵加入第二师团预备队,另一边也命令掌旗官悄悄摇动军旗。

几乎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隐藏在右翼莫特轻骑兵背后的一队重装骑兵悄悄的掩杀了上来,而紧随其后的是一万图布轻骑兵,那一个大队的重装骑兵是崔文秀专门为加强第二师团正面突破能力而配备的,用一个大队重装骑兵作为撕开敌人防御圈的钉子,用一万生力军骑兵作为跟进扩大战果的后盾,这就是崔文秀预留的杀手锏。胜败在此一举!

激战中的敌人突然闪开一条通道,就在提克步兵们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时,一队黑压压的骑兵带着就像巨人踏足大地时的闷响出现在提克士兵们的眼帘中。

三米长的重装骑兵长矛在阳光下闪耀着点点寒光,全身披着厚实的铁叶甲连同士兵面部也被兽面护具遮掩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嗜血的眼睛暴露在外,胯下的战马似乎比起周围轻甲骑兵们的战马还要高上一头,从头至尾的铁叶甲一样将马匹全身遮盖,仿佛来自洪荒莽原中的恐龙巨兽,挟带着无匹的气势狂冲而来。

这一刻提克步兵几乎血液凝结肝胆欲裂,我的老天,是铁甲重装骑兵!完了,是唐河人的铁甲骑兵!轻步兵的天然克星和终结者!提克士兵几乎在同一时刻看到了同伴眼中的惊恐胆怯和畏缩,他们可以面对轻骑兵,因为长矛和箭矢都可以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害,但面对铁甲骑兵,箭矢根无毫无用处,而长矛的攻击能力也大打折扣,缺乏厚实甲胄的步兵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具有恐怖冲击力的钢铁怪兽,这样极不对称的对抗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给予他们多想了,每一次扬蹄都卷起阵阵泥浪,随着巨大的矛枪高高抡起猛然向下狂挥,速度带来的巨大惯性连带着冲击力,第一排的提克士兵甚至连叫声都还未来得及发出便口吐鲜血连带着手中长矛一道飞上了半空,如同一道锋利的铁犁轻松的犁开松软的泥地,又像一把雪亮的匕首剖开鱼腹,心胆俱寒丧失了斗志的提克步兵防线立即就被势不可挡的铁甲骑兵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尾随而来高举狼牙棒的图布骑兵立即恰到好处的切入,一步一步的将已经开始出现混乱的右翼防线撕开。

卡德米德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右翼防线的波动,不过当他发现对方动用了铁甲重装骑兵撕开防线时,他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了。虽然没有重甲,但挥舞着狼牙棒的图布骑兵面对这种混乱情形很快就发挥了作用,不断将口子越撕越大,并逐渐向两面延伸,右翼阵线的溃烂立即影响到了整个大步兵方阵的运作,而士兵们凄厉的惨嚎和躲避重装骑兵追杀的行为也使得整个右翼形势立即陷入了混乱,而这种混乱就像会传染一般缓慢但无可逆转的向中部方阵蔓延。

卡德米德眼睁睁的望着右翼阵线在敌人重装骑兵以及后面跟进扩大战果的轻骑兵搅动下变成一锅烂浆糊,而这种趋势很明显的蔓延到了中部,并且直接影响到了处于关键时刻的突击步兵攻势,但他却无能为力,如此浩瀚的兵潮重,在这种混乱局面中不要说下达指令无法及时传达到,即使传达到了,军官也根本无法控制局势,还不如命令突击步兵加强攻势,只要能够在右翼防御线完全崩溃之前突破敌人中军,这一仗仍然还有翻本机会!

然而让卡德米德绝望的是,仿佛是受到了右翼战局的影响。敌人的防御仿佛一下子加强了,而自己一方的攻势明显减弱,任凭军官们亡命吆喝甚至亲自上阵,对方的防御圈总是如同磐石一般巍然不动,而右翼的溃乱局面很快就演化成了崩溃,就像旋转起来的漩涡,不断的将周围的一切卷了进去,最终变成波及整个战局的大溃败。

第三十八节 烽烟滚滚(8)

茫然的看着从右翼开始溃逃,方才还勇猛如狮的提克士兵这一刻突然变成了惊恐万状的黄羊,纷纷丢下武器调转头向后狂奔,这种溃散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便发展成为全面性的崩溃,残余的十几万大军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遍布整个波洛东部平原,方圆几十里地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败兵,卡德米德如同化石一般呆站在混乱的战场上,任凭狼奔豕突的乱军带着他四处奔逃,直到被俘,如同傻子一般的他嘴里也只念叨着一句话:“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这场大战发生在印德安王国波洛行省东部平原上,因为附近一座小山的一扇峭壁系红砂石,显得异常刺眼,当地人称之为红壁,这片属于森格平原一部分的平地也被称之为红壁平原,而这一改写印德安王国历史的大战大陆史学界称之为“红壁大战”。红壁大战持续时间不足一天,具体时间应该是不到八个小时,但此战之激烈堪称西北军队进入森格平原后所有战役之最,西北军一举全歼了提克东线大军主力十三万人,加上在先期歼灭的先锋营以及在克什哈尔歼灭的三万偏师,提克二十万东线大军只剩下留守后方占领区的一万人,其余尽皆覆灭。

红壁大战铭记了一段历史,也改写了两个部族甚至是整个印德安民族的历史,正是由于提克西线大军的全面倾覆,也使得原本占据了巨大优势的提克一方在北方战局上由攻转守,由盛转衰。

大陆公历698年5月2日,中线西北军在击溃了克什哈尔提克军队后,一路狂飚西进,5月3日,中路西北军在主将巴音卓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丹吉行省,5月4日,中路西北军在当地守备军引导下光复丹吉行省首府吉达。5月6日,休整了一天的莫特骑兵再次发起攻击,只用了三天便消灭了盘踞在安曼行省内的小股留守提克军队,5月11日,安曼行省全境光复,首府尼科巴城城主和他的警备队会同当地百姓喜滋滋的在一个月内举行了第二次迎接外军入城仪式。

而就在红壁大战拉开帷幕的时候,提克西线大军也在瓦德行省中部与负责防御的以王国第三近卫军为主的海德拉巴联军进展了第一次会战,王国陆军元帅楚格亲自指挥了这一场战役。双方在瓦德行省中部平原动用了全部力量进行会战,海德拉巴联军虽然在骑兵上占有一定优势,但提克主帅拉姆已经料到了对方呆板的战术。

王国陆军元帅楚格仍然按照传统,希望用自己优势的锁甲骑兵从正面突破提克正面防线,然后彻底击溃提克人。提克主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将计就计,将精心准备的三万厚甲步兵布置城第一道防线,然后在动用了八万轻步兵构筑成两道后备防线,其间用大量活动运输车辆装载泥土构筑成锁链作依托,以加强防御能力。而另一方面,拉姆则倾尽自己所有将三万轻骑兵放置在左侧后方,利用左翼地势略高的地利,伺机发动突袭。

战事按照拉姆设计的方向进行虽然海德拉巴人拥有三万锁甲骑兵和三万轻甲骑兵的绝对优势,但提克人在大批督战队的监督下显得格外顽强,而大量装满泥土的车辆连接成一条链形防御带也给海德拉巴骑兵带了许多麻烦,在突破了敌人两道防线后海德拉巴骑兵成了强弩之末,印德安骑兵不耐久战的弱点暴露无遗,他们面对提克人用长矛组成的第三道防线显得犹豫不决,而楚格元帅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失策想要调整部属时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提克主帅拉姆倾尽所有将三万轻骑兵放在了突击海德拉巴人右侧翼的步兵集群上,憋足了气势的提克骑兵像一个巨大的楔子深深的插入了海德拉巴人步兵集群中,使得毫无防备的海德拉巴步兵阵线立即出现了动摇,惊慌之下的楚格元帅企图调整进攻方向,但这反而自乱阵脚,庞大的步兵方阵在从前行改为右移的时候出现了混乱,而提克骑兵的致命一击更是促使这种混乱加剧。混乱很快就演变成为了溃乱。而前方冲击提克步兵的骑兵集群也在反复突破无果的情况下丧失了继续战斗的**,两方面的失利很快就影响到了整个战局的变化,当后方的步兵集群最终崩溃时,前方的骑兵集群也加入逃亡的行列,整个战局再无半点悬念。

瓦德战役宣告了最后一支具备抵抗能力的王**队彻底崩溃,只可惜它在时间上比起红壁大战稍稍晚了一些,一天之差足以决定许多事情,如果瓦德战役是在红壁大战之前,也许这一击完全足以将已经濒临绝望的海德拉巴人精神意志彻底压垮,提克人可以毫无悬念的接受海德拉巴人的投降要求,轻松的取得中央政权,只可惜红壁大战的先一步传到莫土拉格堡,所有失利的阴影完全被唐河人取得的这场大捷冲洗得干干净净,原本已经准备举手投降的海德拉巴人一下子又恢复了自信,而从瓦德前线传来的不利消息又被中线克什哈尔大捷和南线提克预备军被歼灭的消息完全压倒,提克人已经完全失去了从政治上迫使海德拉巴人投降的机遇。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进入了中央行省和德古行省的雅库安大军在获知唐河大军取得决定性胜利后,也迅速回撤,将自己的脚步停留在已经占领的两个西部行省境内,再也不肯越界半步,派往和提克人商量如何瓜分海德拉巴人领地的使者在半路上被紧急召回,所有一切都需要重新来过了。

大陆公历698年5月4日,在继克什哈尔和孟加两行省宣布成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保护地后,加莱行省也宣布成为西疆都护府保护地,至此印德安王国东北三行省都宣布成为西疆都护府保护地,并提出正式邀请请求西北军帮助平定剿灭四处为患的奴隶贱民起义军。

红壁大战的消息如同一击当头闷棍将还沉浸在胜利喜悦憧憬美好未来的提克主帅打得眼冒金星,拉姆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在一面派出精锐探马探知详细消息的同时,拉姆也谨慎的放弃了北进步伐,而将兵力收缩,探马传回的消息证实了这一悲惨结果,原本还欢天喜地的提克大军顿时被愁云惨雾所笼罩,当克什哈尔被唐河人大军收复时,拉姆已经冷静下来面对这一严酷现实了,而南面传来的预备军被袭更是让拉姆如坐针毡。

克什哈尔的丢失直接威胁到了自己后方赛钦行省的安全,自己的部队不像唐河人那般机动能力强大,如果不果断作出决策,恐怕自己手中这十多万大军也会全部撂下了。没有作任何解释和纠缠,拉姆命令所有部队丢下一切可以抛弃的东西,十几万在瓦德战役中取得完胜骄人战绩的提克大军就像打了败仗一般撒开脚丫子大步南撤,一口气从瓦德行省窜入赛钦行省,甚至连赛钦行省首府都未入便径直南下,一直退入到自己领地才算扎住阵脚。而这个时候,哲布率领的图布骑兵已经将整个拉合尔行省翻了一个遍,大摇大摆的返回了旁遮人领地。

至此,整个印德安王国内战宣布告一段落,只剩下如火如荼的起义军还在和重振信心的海德拉巴地方军进行着殊死搏斗。

大陆公历698年5月12日,驾临安曼行省首府尼科巴城视察军务的崔文秀作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派驻中大陆的全权军事代表对印德安王国境内发行量最大的两大报刊《北方日报》和《亚格拉报》发表声明,要求参与暴乱和骚动的奴隶和平民必须无条件的放下武器向地方政府或军队投降,地方政府和军队在法庭调查和审判之前不得对参与暴动主动投降的奴隶和贫民采取任何暴力措施,并代表海德拉巴族盟友警告那些仍然抱有幻想的人和势力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退出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和财富,否则引发的一切眼中后果都将由对方承担。

这番谈话被发表在了《北方日报》和《亚格拉报》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也引起了整个印德安王国的轰动,尤其是在最后一句似有所指的话含义极为丰富,不但将所有参与暴乱骚动中获得不义之财的人全部包罗进去,而且还隐隐所指从海德拉巴人境内攫取了巨大财富的提克人和雅库安人。

这段谈话被视作西北正是介入整个印德安王国事务的开始,也被视作李无锋开始踏入辽阔的中大陆争霸的第一步。虽然西域和东腾格里草原从地理位置上都属于中大陆,但从文化和历史角度上来说,他们与东大陆尤其是唐河帝国的渊源更深一些,而北吕宋和旁遮人领地带来的影响力远不能与整个印德安王国相比,进入北吕宋和旁遮人领地只能作为一个序曲,而真正将大军踏入森格平原腹地这一步才显示了李无锋踏足中大陆的雄心和野心。

第三十九节 大柱

“呜呜”的两列夹队欢迎的牛角号手在一瞬间整齐的将牛角号向天成四十五度角高举吹响,后列的象皮鼓也“嘣咚嘣咚”威猛的擂响,亚格拉红宫前的小型广场前一片花海人潮,出了中间用红地毯铺开的地方显出一片空地外,一条宽敞的通道穿越外围大型广场一直向远处延伸,广场四周全部都被载歌载舞的人群包围了。

士兵们个个挺胸腆肚,昂首远望,锋利的矛枪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芒,仪仗队的士兵们也知道今天是整个印德安王国历史上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个个精神抖擞,虽然在十天前他们还生活在提克人刀兵威胁下瑟瑟发抖,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彩旗招展如画,棕榈树叶随风飘摇,碧绿如毯的草坪上能歌善舞的印德安诸部美女早已翘首企盼着着为拯救了王国未来的英雄鲜上花冠。

眼见得即将沦丧的王国终于重新获得了光明,该死的提克人终于在即将踏足中央行省窥伺莫土拉格堡的时候像潮水一般黯然退去了,战战兢兢的贵族士绅们终于又可以在明媚的阳光下享受自由清新的空气了。这一切皆是因为海德拉巴人的盟友终于击败了来犯的提克强盗,最终拯救了整个印德安王国,捍卫了海德拉巴人和他们盟友的主权和尊严。

莫沃尔三世有些焦急的遥望着前方,身后一干重臣贵族们也都翘首以待帮助自己部族和击退敌人挽救了整个王国的盟友,这位在西域以满手血腥而闻名于世的盟友究竟是什么模样没有人知晓,他们都怀着一种既企盼又担心的心理注视着前方。

提克人已经彻底退出了整个海德拉巴人的领土,雅库安人还在首鼠两端,但他们心胆已落,当唐河人骑兵席卷提克人北方领地拉合尔行省的消息传到莫土拉格堡时,云集于首都的所有贵族士绅们都沸腾了,他们都忍不住击掌高歌欢庆提克人终于也尝到了他们曾经施与自己身上的痛苦。一切都过去了,还在苦苦挣扎的暴民们在得知了盟友大军的进军后纷纷溃败投降,几天之内缴械投降的暴民数量超过了十万人,胜利在望,所有困苦艰难都会在风雨之后重现彩虹。

远处的黑点渐渐变成了黑线,黑线逐渐成为了快速移动的队伍,卷动着森格平原上的黑土,一支庞大的骑兵队终于展现在早已慕名窥伺的海德拉巴人眼前。在距离广场两公里处,骑兵队大部便停止了前进,只剩下一支不足千人的卫队骑兵跟随在当先几人匀速前进。

崔文秀咋一看也被如此庞大的欢迎阵势吓了一跳,虽然海德拉巴人已经式微,无法支撑起印德安王国如此庞大的架构,而自己率领大军也已经彻底击败了提克人,让提克人的统一梦化为泡影,但崔文秀却知道李大人心目中的计划并没有将整个海德拉巴人领地纳为所有的想法,至少目前是这样,加上索利安部和米什部已经超过两千二百万人人口印德安王国北方不是现在的西北一口能够吞下的,维持一个相对平稳的鼎力足之势是李无锋在得知印德安战局大势一定情况下给予崔文秀的明确指示。崔文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看着远远那个头带金冠身披雪白王袍手持炫目权杖的肥胖家伙,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印德安王国也是海德拉巴部酋长现任印德安王国国王莫沃尔三世。崔文秀早已滚鞍下马,身后诸将本来还陶醉于周围海德拉巴人的仰慕目光中,突然见到主帅下马,都忙不迭的一起下马紧随其后。

“崔文秀见过陛下!”紧走几步,勉励一个刚劲的军礼,作为唐河人援军统帅崔文秀显得十分恭敬,这让本来有些惴惴不安的莫沃尔三世心中顿时放下一块大石头。虽然对方是以救援军身份来援,而且现在自己眼看已经无法控制麾下各个地区,但当着一干臣民,莫沃尔三世还是担心这个号称西域屠夫的家伙态度过分倨傲让自己下不了台。崔文秀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从这一点也可以隐约看出,唐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意图,也许唐河人真的只是想要在经济上获得一些补偿而不会染指印德安。

但虽然现在提克人虽然败退,他们手中仍然掌握着超过三十万的军队,雅库安人迫于唐河人压力不敢再前进一步,但西部两行省是米什人的主要聚居区,尤其是米洛行省更是米什人的根据地,现在被雅库安人占领,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而一旦唐河人真的不打算介入引得印德安内部事务,提克人肯定会卷土重来,自己却该如何应对呢?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莫沃尔三世和他的大臣们,为此在崔文秀来之前,他们已经争论过几次,谁也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既想利用唐河人的强大军事实力威吓提克人和雅库安人,使得他们不敢在对自己领地生出窥觑之心,但又要避免唐河人喧宾夺主鹊巢鸠占,如何同时达到这样两个目的的确有些难度。

“呵呵,崔大人免礼,倒是崔大人和诸位将军不远千里击退提克恶邻,救我海德拉巴和索利安米什三部子民于危难之中,朕才该向崔大人道谢才是。”莫沃尔三世脸上露出虚假的微笑,他说的话十分策略,没有称提克人为侵略者,毕竟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都属于引印德安一族,相反,唐河人才是真正的外来户,所以在这方免他很注意自己的语言。

“陛下言重了,海德拉巴以及索利安和米什部素来就是我们西北的盟友,李大人早在几年前便与贵部在处理旁遮人问题上就曾经交换过意见,也曾有过很好的合作经历,这一次崔文秀不过是受李大人委托尽一份作盟友的责任和义务罢了。”崔文秀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似乎听出了对方言语间的矛盾心情,不过他早已打定主意,李大人既然要自己便宜行事,自己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在李大人确定的大框架范围内为西北争取更大的利益了。尽了义务就要享受必要的权利,这本来就是天公地道相辅相成的,相信对方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打了个哈哈,莫沃尔三世亲热的上前来拉住崔文秀的手,一起向宫门走去,大臣们和崔文秀身后的一干将领们也都热闹的凑在了一起,用着半生不熟的天方语寒暄着,宫门处早已准备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印德安女郎们在礼仪官的指示下立即载歌载舞起来,其中几名姿色超卓的女郎更是一边晃动着全身,尽量展示着肢体语言,小麦色的肌肤在薄纱中泛起阵阵乳波臀浪,无数罗门教圣徒们集体祝福后的圣水夹杂着浓郁的花香撒向众人,欢迎仪式推向了最**。

一边笑着抱拳招手回敬在场众人的祝福,崔文秀也觉得热情好客的印德安人的确正如自己上司所说,他们是热情的艺术家音乐家舞蹈家,但的确不是合格的军队士兵,看看他们的仪仗队和在后面列队等待检阅的军队,虽然穿着耀眼的军装,看上去威武雄壮,但从他们流露出来的气势崔文秀就可以分辨出这是一支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的军队,应该说不能称之为军队,称之为表演队更适合,难怪在与提克人的抗争中会遭遇惨败。在崔文秀眼中,提克人虽然同样有着印德安民族的懒散柔弱本性,但海德拉巴人却是把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至。

接下来盛大的宴会却乏善可陈,虽然印德安王国的贵族们为崔文秀他麾下诸将们准备了丰厚的礼物,但却无一人敢于接受,超过一百金币的礼物均需报交军法处,没有人愿意招惹无孔不入的军法处中人,崔文秀也一样。

看着穿着民族服装的印德安美女,包括崔文秀在内的所有正常男人都难免心旌动摇,不过崔文秀却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无数陷阱,现在印德安的局势显得更加微妙,自己这只代表西北的强大势力的介入,让印德安局势来了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已经居于被宰割的海德拉巴人得到自己一方支持后咸鱼翻身,而提克人遭受重创后目前仅能维持自己领土主权,雅库安人进退两难,现在印德安国内所有势力的目标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若是自己深陷温柔乡,出了乱子,明天自己大概就得乖乖走进军法处那个英雄冢了,所以不得不慎重。

葡萄酒、果汁酒、粮食酒,牛肉、羊肉、猴子肉,轮番端上来的印德安风味大餐让包括崔文秀在内的诸将都能够体会到主人的殷勤,但崔文秀却知道盛宴背后紧接着的就是利益大餐该端上来的时候了,不管海德拉巴人索利安人以及米什人愿不愿意,他们都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现在的印德安王国如果没有西北的支持,只怕一天也无法撑下去了,这样残酷的现实迫使他们不得不寻求西北这个强有力大柱的支持。

第四十节 分割(1)

小接待厅里只剩下几个人了,酒足饭饱的大臣们大多散去,剩下来的都是足以说得上话进得了言得的重要人物了。印德安人的接待厅修建得十分舒适,这和符合印德安人喜欢享受的风格。虽然席地而坐,但厚实松软的羊绒毯铺在木地板上,再放上一个用羊绒填充的大垫子在身旁,主人和客人都可以随意的将身体斜倚在垫子上谈话,这样气氛可以显得十分轻松,很是利于主人和客人交流看法。

几乎是半裸着身体的印德安女郎跪在尊贵的客人身边轻轻的替客人们拿捏着筋骨,另外一名女郎则替客人们将剥好的水果塞进客人嘴里,这种享受对于呼延虬来说并不少见,在西域诸国,这也是象征贵族们对重要客人的一种尊敬。不过崔文秀虽然身为中大陆战区的总指挥却对流行于中大陆上的这种风格不太适应,虽然白纱遮面,但整个上半身却这有胸前一对隆起处用绚丽夺目的金饰胸罩遮住,其余各处皆是**,尤其是那圆圆的肚脐处甚至用一颗宝石镶嵌,在灯光下更是泛动着勾魂荡魄的异光。

“崔大人,既然此次来了咱们印德安,好歹也得多呆一段时间,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崔大人也好尽情领略一下我们印德安的风光才是。”灌下了不少酒,双方说话都显得放开了许多,尤其是印德安一方的官员们更是十分放松,提克人的威胁已经远去,一个多月来的紧张焦虑疲倦在这一刻都可以丢在脑后,有了唐河人的支持,雅库安人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当然这需要下一步行事来解决这个问题。说话的饰内政情报大臣克列弗,说实话,他这也一个多月中一直处于心力憔悴当中,一旦前线真的失利而唐河人又没有能力挽狂澜,那自己真的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自己外侄作为肇事者只怕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呵呵,克列弗大人,崔某也很流连这印德安的绮丽风光,但大人你觉得此时此刻是领略风光的时候么?”崔文秀挥手示意身旁伺候的女郎让开,斜睨了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印德安一干大臣,借着酒意道:“提克人力量不弱啊,我们的南线大军突袭居然未能击溃提克人的预备军,提克人表现得很出色,这一次击败提克人东线大军也是有一定运气在其中,如果提克人的骑兵力量更强大一些,只怕我们也未必能躺在这里饮酒休息了。何况提克西线大军元气未伤,加上仍然拥有相当力量的预备军,他们仍然随时具备北进的能力,而贵方目前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力量来应对啊。诸位大人现在的精力应该是放在尽快整编军队,重新组建武力,确保贵方的安全不受外来势力的威胁才对,作为盟友,我想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应该做的,相信诸位大人能够理解我们的难处。”

国务大臣和内政情报大臣交换了一下喜忧参半的眼色,听崔文秀的口气似乎西北军不打算在印德安境内逗留,难道他们真的尽了所谓盟友义务后拔腿就走?但是这个时候唐河人真的一下子撤离了印德安将会引发什么状况可想而知,即便是要让唐河人走也绝不是这个时候。

似乎看出了夏尔玛和克列弗心中所想,崔文秀装出一副醺醺然的模样瞪着坐在一旁的肥胖贵族道:“奥兰多大人,这一仗我们西北军损失极大,我们虽然是你们海德拉巴人的盟友,但士兵们的抚恤金,武器箭矢和各类物资的消耗,战马的损失,都相当大,我希望奥兰多大人能够尽快替我们考虑一下。”

听得崔文秀这种话语一出,夏尔玛和克列弗心中同时一沉,难道西北军真的不打算帮助自己一方收复西部两行省?如果真的放手不管,只怕不但雅库安人会得寸进尺,就连提克人只怕也马上就会卷土重来,这如何使得?坐在三人旁边的另一名肥胖老年贵族更是大急,忍不住一下子推开身旁的女郎嚷道:“崔大人,难道你们真的马上就要离开吗?可是雅库安人还占着米洛和帕梅两个行省啊,那可是我们米什人的聚居区啊,您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替我们作主啊。”

“科摩利大人,雅库安人现在内部也不稳定,如果王国能够适当炫耀一下武力,我想雅库安人应该会屈服的。”这个时候的崔文秀可是借着酒意放肆的信口胡说,他看得出来现在印德安人这些大臣们在对待西北军的态度上也是十分矛盾,犹豫不决,既想利用自己一方来保障王国的安全,又怕自己喧宾夺主导致王权的空心化,心中暗自冷笑,既然如此,自己也就索性让他们自己去衡量一下自身究竟有多少分量,能够抗得起印德安王国这面大旗。

肥胖男子便是米什部人的首席长老,米洛行省和帕梅行省虽然地处西陲,但那里却是印德安王国通往西部大市场――汉森同盟的必经之道,且米什部已经在这两个行省定居了几百年,如果让信奉尼叶教的雅库安人控制了,那岂不是让罗门教的子民陷入火坑?这自然是万万行不通的,不但连科摩利长老无法接受,连夏尔玛和克列弗甚至奥兰多都不约而同的摇头表示反对。

让自己炫耀武力威吓雅库安人这分明是对方的推口话,现在王国主力军队都已经被提克人打得落花流水,惨不忍睹,如果没有唐河人的支持,雅库安人只怕早就不甘于停留在米洛和帕梅两个行省境内了,现在却要王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简直就是有意刁难自己一方,几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倒是素来精滑的财政大臣立即就猜测到了对方意图,腆着肚子恭敬的微笑着搭话。

“崔大人,您也看见了,咱们王国新遭大劫,十三个行省只有中央行省稍稍好一些,其他行省不是被提克人抢掠,就是被那些贱民奴隶洗劫,可谓咱们印德安王国有史以来最惨痛的兵灾战祸,这战乱之后我们还需要拯济灾民,重新恢复正常的秩序,这都需要耗费大量资金,当然崔大人受李大人委托不远千里来援,我们心中万分感激,而且贵军也的确付出了许多代价,我和夏尔玛大人已经就此事向国王陛下禀告过了,一定会按照贵军所受的损失给予经济上的弥补,以确保我们双方的盟友关系不受这些琐碎小事的影响,这一点请崔大人放心。”

财政大臣的话说到了崔文秀的心坎上,他摇晃着身体站起身体,身旁的两名女郎赶紧也站起身来扶着他,醉眼朦胧的崔文秀口舌打结道:“好,奥兰多大人,有你这句话,崔某就放心了,但是你也知道咱们从提克人手中替贵方收回各行省可谓秋毫无犯,底下的弟兄们早已经怨声载道,你也知道我手下那帮兔崽子大多是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蛮子,如果再没有些表示,只怕我这个当主帅的也有些弹压不住,真要出了什么乱子,我也就只有辞去军职以谢贵国君臣了啊。呼延大人,你说是不是?”

看见自己主帅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西域联合军主帅哪还不明白,马上接口道:“是啊,这帮蛮子如果发起横来,崔大人和我也未必能控制得住,所以还是请奥兰多大人尽快将补偿资金落实,我们也好向底下的兄弟们有个交待。”

夏尔玛和奥兰多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色,他们早就知道唐河人既然请进门来肯定就不会那么容易打发,什么秋毫无犯,也许在东北三行省还勉强可以这样说,但在其他几个所谓被收复的行省则完全是有组织的公开抢掠。

赛钦、丹吉、安曼、波洛、霍兰五个行省的虽然被提克人和暴民占领,但行省府库却是只来得及被提克人封存,根本未曾来得及动用。而唐河人在接管后交还给当地行政官员时却变得所剩无几,而唐河人要么把责任推给了提克人,要么就是说在占领府库时已经被乱军洗劫,而大量遮盖得严严实实得运输车队却源源不断的向东开进。在波洛行省,所有的粮囤甚至被直接贴上了西北军的封条,宣布归属于西北军所有,任何人不得动用。但这并没有什么,地方府库虽然也不少,但要想从唐河人手中要回来,夏尔玛和奥兰多也从来没有如此想过。

反而让夏尔玛担心的却是未曾遭遇这种待遇的东北三行省。唐河人的对待这五个行省的待遇只能证明他们对这五个行省没有其他想法,而东北三行省的地方政府未经王国中央政府的同意就直接宣布成为李无锋的保护地,这才是让夏尔玛和莫沃尔三世最为担心的事情,这是不是唐河人之所以在东北三行省秋毫无犯的原因呢?他们和东北三行省的地方政府究竟有了什么默契呢?

第四十一节 分割(2)

在对待东北三行省的态度上,莫沃尔三世和夏尔玛一样觉得十分矛盾,他们很想直截了当的向唐河人一方提出东北三行省宣布成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保护地是非法的,而西疆都护府接受东北三行省请求也是不合法的,但又担心会激怒唐河人,如果唐河人一怒之下宣布退出战争,只怕别说东北三行省,只怕整个十三行省都会变成提克人和雅库安人的领地;但是如果听任东北三行省这样肆意妄为,不但东北三行省会成为唐河人的附庸地,恐怕现在还需要依赖唐河人的这五个行省以及还需要靠唐河人收复的西部两行省都会逐渐效仿,这样一来王国中央政府又还有什么权威可言呢?

在这个问题上,夏尔玛和莫沃尔三世曾经商量讨论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最终莫沃尔三世给予夏尔玛的底线是确保中部五行省的主权,但前提是仍然需要由唐河人在几个行省暂时驻军以维护稳定安全,而东北三行省名义上必须属于王国统一领导,但在行政权和驻军权上可以适当进行让步,至于让多大的步,莫沃尔三世给夏尔玛的这是一个十分考验谈判艺术的难题,夏尔玛心中也并无多少底,他宁肯多在经济上多蒙受些损失也不愿意在这些涉及领土主权的问题上让步,但问题是唐河人究竟抱着什么想法呢?

给了奥兰多一个眼色,夏尔玛微笑着接上话:“崔大人,呼延大人,我们印德安人不是望恩负义之人,我们也很愿意就贵军的损失补偿以及给予兵士们的适当酬谢立即付诸实施,不过我们想知道二位大人认为多少较为合适呢?”

本来夏尔玛希望在一个更正式的场合来谈论这个问题,但他担心过分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会影响到后面更多更重要的问题商讨,所以也就干脆直接提出这个似乎没有那么好听的名目了,补偿也好,报酬也好,总之一句话,用金钱来解决这个问题。

“夏尔玛大人,我和崔大人已经就这个问题作了专门核实,虽然我们在这次帮助贵方的军事行动中动用了大量军队,但作为盟友我们不应当提出什么报酬,所以我们只是针对士兵个人给予一定奖励,以激励他们上阵杀敌。另外我们兵马物资损耗也不小,我们只希望补充到原来出兵前的水准。最主要的一条是阵亡和伤残士兵的抚恤金,这一条由于数量较大,根据我军的补偿标准,每名士兵阵亡需要补偿400帝国金币,折合成黄金是四十盎司,伤残士兵需要补助200到350帝国金币,而此次我军攻击阵亡一万二千余人,伤残士兵近三万人,所以共计需要1200万帝国金币,加上给予士兵奖励以及我军物资消耗补充,总计在超过一千五百万帝国金币,折合成黄金也就是一百五十万盎司。”

按照二人约定,呼延虬代表崔文秀提出了要价。这是一个经过精心策划的索赔方案,阵亡士兵被提高了三成,不足九千人被上升到了一万二千人,至于伤残更是钻了字眼,根据西北的兵役条例,伤者只需免费治疗并给予适当补助即可,只有残废者才根据伤残登记给予补偿,而崔文秀和呼延虬二人则将所有受伤者皆归为伤残类,使得敲诈的金额翻了几番。

夏尔玛脸色微变,虽然价格高得有些惊人,但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印德安王国不缺黄金,也许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大咬一口,但想到对方不远千里而来相助,如果连这个要求都不能达到,那后面更复杂更艰难的问题就更不用说了,而现在自己一方却是耽搁不起,西部两行省事关王国西面出口通道,也是米什人的根基所在,如果不能夺回两省的控制权,只怕海德拉巴人也无法在得到米什人的支持。而海德拉巴、索利安、米什三部结成的紧密同盟只怕也会冰消瓦解,所以夏尔玛不想在这些小节上纠缠不休。

挥手示意所有的侍女和舞姬都退下,接待厅里只剩下六人,直到一干女子都消失在后堂,夏尔玛才毅然道:“好,一百五十万盎司黄金,奥兰多大人会在明天交付到贵军负责后勤的人手中,请呼延大人安排好车辆接收即可。这个问题我想不是问题,只是现在整个印德安王国的局势仍然还未完全稳定下来,原本我们打算请二位稍作休整后再来就一些具体事宜商量,但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所以今天这也是个好机会,陛下也委托我们四人与贵方就此好生商谈一番,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崔文秀和呼延虬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脸色也严肃了许多,崔文秀也不再装出一副醉态,而是坐直身体点点头欣然道:“夏尔玛大人果然快人快语,你我虽然各为其主,但崔某很欣赏大人的直爽,夏尔玛大人不妨把问题摊开了来说,既然国王陛下已经授权予诸位,而李大人也将这边的事务交给了崔某和呼延大人,我们大可开诚布公一条一条来谈,相信能够找寻到一个我们都能解决的方案。”

“很好。”夏尔玛轻轻吁了一口气,看到对方笃定的神色,他心中却是在暗暗为东北三行省的地位问题担心,只是现在自己手中可谓毫无可供讨价还价的砝码,面对虎视眈眈的雅库安人和提克人,王国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需要依赖对方强大的军队来保护,这种谈判无疑是将自己一方摆放在了案板上任凭对方宰割。

“呵呵,那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了吧,我想我们把各自需要解决的问题提出来,这样大家也可以在一个相对平等的基础之上商量。”崔文秀微笑着点点头,对方是一个明白人,大概也猜测到了自己一方的基本想法,虽然显得有些卑鄙,不过国与国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正义或者公理,足够利益的交换才能成为永恒持久的动力。

略带苦笑的点点头,夏尔玛侧身和米什部首席长老也是王国商业大臣科摩利以及克列弗和奥兰多几人低声嘀咕了几句才郑重其事的道:“崔大人,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第一,请贵方帮助我们收复米洛和帕梅二行省的主权,驱逐雅库安人;第二,请贵军在一段时间内在赛钦行省和米洛行省驻扎必要的军队以确保王国的安全,直到王国的军队重新整编完毕并具有足够的护卫力量后再撤离;第三,请贵方帮助王国重新整编和训练军队,并为我方军队提供充足的装备、战马、武器,使王**队战斗力达到必要水准;第四,请贵方代表我方向提克人和雅库安人提出必要的赔偿,并作出道歉,促使其赔偿由于两军侵略我国给予我国造成的损失。”

听完对方的要求,崔文秀和呼延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前两条都在二人意料之中,但后两天却有些苛刻,尤其是第四条,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要想让提克人和雅库安人屈服,似乎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李大人已经严令自己一方不得将印德安内战善后事务处理时间拖得太长,以免影响东方国内战局。

“夏尔玛大人,您是不是对我们的期望太大了一些?”呼延虬首先叫嚷了起来,二人早已商量好由他来当恶人,崔文秀来扮一回白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叫道:“诸位,雅库安人现在控制了两个行省,可是那是在西陲边疆,又靠近他们的老巢,这一去一来往返甚远,二诸位也清楚李大人已经严令我们在完成军事行动后就必须马上返回国内,我们东面国内的任务相当繁重,而且我们对印德安内部事务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怕很难再进行一次军事行动了。米洛行省和帕梅行省问题,我们的意见是贵方可以与雅库安人协商解决,不一定非要诉诸武力。”

“另外,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们协助守卫米洛和赛钦二行省的边境线恐怕也有待商榷,我们可以驻留一部分军队,但数量有限,不可能担负起主要任务,主要责任应该是由你方军队来承担,我们可以协助。至于帮助训练军队一事没有太大问题,提供战马、装备一事,也没有太大困难,只是需要回去想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呈报备案。”

“至于最后一条,我个人觉得有些难度,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的力量来挟制对方,要想兵不血刃的达到目的,只怕不太容易。”

呼延虬的一番话如同几记重锤击打在除了夏尔玛外的其他几人心上,尤其是科摩利黑里透红的脸膛一下子变得苍白,忍不住颤声问道:“二位大人,难道你们真的就坐视我们米什人领地落入雅库安人手中不闻不问?这难道符合作盟友的原则么?要想让雅库安人退出口中的肥肉,凭口舌就能达到,二位相信么?”

第四十二节 分割(3)

崔文秀神色未变,倒是呼延虬一脸诚挚之色回答道:“科摩利大人,非是我们不愿意协助贵方,实在是我们力量有限啊。克列弗大人应该十分清楚,目前我们唐河帝国局势并不稳定,马其汗人仍然盘踞在我们帝国最大的粮仓五湖郡,这对帝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唐河帝国人口比贵国更多,对粮食的需求也更大,所以我们军队在波洛行省的有些行为也请诸位理解。而卡曼人已经打到了我们帝国首都的城下,而我国国内的叛乱军队也是风起云涌,一点也不比贵国境内这些贱民奴隶起义弱,这种情况下,我国皇帝陛下已经三令五申要求我家李大人必须在六月份出兵打通河朔地区交通线,确保帝国首都与西面李大人领地的联系,这就需要动用大量的军队。原本这十万骑兵本来是就地休整,以备六月间的大战,可是在得知贵方处境危急的情况下,李大人才毅然同意紧急调兵增援贵国,但贵国距离我方中心地带太远,这一来一去加上战事耽搁的时间已经不容许我们再在贵国境内逗留下去,否则贻误了战机,李大人的脾性诸位也清楚,军法难容啊,我和崔大人项上人头都难保,所以请贵方理解我们的苦衷。”

“另外,我们领地内也有许多的士绅居民中充斥着一种思潮,就是对我们大举出兵援助贵方表示不能理解,认为贵国既然是一个主权国家,现在发生的战事都是在贵国内部,应该由贵国内部各方自行解决,强者为尊,弱者为奴,这都是贵国内部事务,盟友是应该在你们遭遇外来侵略才给予援助,这种内战事务盟友就不应该介入,虽然这种思潮不一定正确,但也代表了我们领地内士绅百姓们的一种看法,所以我们也需要慎重对待,尤其是战争肯定就难免也流血死人,现在我们损失不小,回到西北,咨议院的那些个民意代表们肯定会向李大人施加压力,认为我们此次出兵不符合西北的利益,所以我们也有难言之隐,请贵方谅解。”

原本夏尔玛和克列弗几人以为这不过呼延虬二人的一种借以勒索利益的托词,但见一口流利天方语的呼延虬态度诚挚,言词恳切,而且说得有理有据,尤其是克列弗身为印德安王国的内政情报大臣,在唐河帝国境内也有情报人员传回来消息,呼延虬这真真假假的一席话听上去似乎也的确和获得的情报吻合,李无锋的确也把重心放在东面国内,对西面并不十分感兴趣,难道唐河人真的就打算这样抽身而退么?几人心中都是一阵惊慌,如果唐河人打定注意要从印德安战场上脱身,那该怎么办?

夏尔玛毕竟是国务大臣,虽然心中焦灼万分,但表面上依然沉稳如山,给自己几个同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少安毋躁,端起身畔案台上的加奶红茶呷了一口,这才镇定自若的道:“二位大人,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二位是受李无锋李大人的之托率领大军来我们印德安协助我们抵御提克人和雅库安人的入侵,维护我们三部联盟在王国的绝对统治地位。可是现在虽然王国境内战事已少,但雅库安人依然占领着西部二行省窥伺着我们中部领地,正如崔大人所说,提克人元气未伤,仍然拥有强大的武力,而方才呼延大人竟然要我们自行担负起包围王国领土的主要任务,难道二位对王**队目前状况还不了解?明人不说暗话,现在王**队连镇压奴隶和贱民暴动都无法胜任,更不用说其他,一旦贵军真的如呼延大人所说要大部撤离,那雅库安人必定会趁势东进,而提克人更是铁定卷土重来,那贵军千里驰援的目的何在?难道就是在我们印德安王国境内旅游一圈么?这样的援助又有何意义?我想李无锋大人从来不会做这种无用功吧。”

崔文秀和呼延虬都不能不佩服这位国务大臣的精明,只点明一点,你们不会毫无缘由的跑来印德安旅游一圈就走人,这样的结果和不来没有两样,李无锋是这样的人么?言外之意很清楚,你们无外乎就是要借此机会勒索要挟以达到某种目的罢了。

有些尴尬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依然是呼延虬上阵:“夏尔玛大人,我想您是误会我和崔大人的意思了,并非我们不想援助贵方,我们也同样清楚我们在撤离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但我们是军人,军人的以服从为天职,李大人远在唐河帝国内地,他不可能完全知晓这里的详细情况,请看,这本来是不该拿出来的,这是李大人给我和崔大人下达的军令,要我们务必在五月底撤离贵国,只保留部分军队在贵国东北地区,确保东北地区安全,以尽我们曾经承诺的责任。”

呼延虬大方的将自己怀中一份密函交给了克列弗,他知道作为内政情报大臣,这个家伙精通唐语。

在克列弗看完密函后,几人一阵嘀咕,这的确是来自李无锋的亲笔命令,这临时之间只怕也造不了假。夏尔玛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真有些拿不准对方究竟做何打算了,李无锋的命令上写得很明确,的确要求对方五月底之前结束印德安战事尽快返回唐河帝国,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要让三部联盟陷入绝境?

“这么说,贵军是铁定要离开我们印德安王国了?难道就没有丝毫缓和余地?”克列弗剑国务大臣陷入了沉默,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克列弗大人,这不是我们能够改变得决定,除非李大人自己改变自己的意见。”崔文秀终于缓缓搭话,“说实话,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做,毕竟这几个行省都是我们流血流汗从提克人和暴民手中收复的,如果我们离开后真的被提克人或者雅库安人甚至暴民们重新夺回去,那无异于我们白白流血牺牲了,我们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可是方才呼延大人也说过了,我们是军人,不是政治家,军人就必须服从命令,我们真的是爱莫能助。不过我们将为王**队提供训练,并提供必要的装备战马和武器,另外我们也将保留少量军队驻扎在你们指定地区。”

“可是方才呼延将军说你们将保障东北地区安全,是不是因为他们要求成为贵方的保护地,而贵军又曾经承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和稳定呢?”肥胖的商业大臣终于忍耐不住愤愤的道:“既然能够保护东北三行省的安全,那为什么不能将西部两行省的雅库安人驱逐走,我们西部两行省一样可以请求成为贵方保护地,请求贵方保障安全,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获得贵军的安全保障呢?”

崔文秀和呼延虬二人心中都是一阵狂喜,崔文秀更是恨不能扑上去抱着这个面目可憎的胖子猛肯上一口以示感激,他们等的就是对方谈到这个问题,东北三行省问题对方一直不肯正面回应,而将自己一方推到了一个尴尬的位置,地作为一个拥有中央政府的主权国家,自己一方如何能够将对方的几个行省纳为保护地呢?而且这个国家还是正在遭遇劫难的盟友,虽然已经变成事实,但崔文秀和呼延虬一直在想如何将这个地位尴尬的保护地名正言顺,这不,刚想睡觉就有人送上了枕头。

“科摩利大人,我对您的言论不敢苟同,而且我认为您的言论将会损害我们双方的盟友关系。科摩利大人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我们趁着贵国遭遇战乱之时落井下石,有吞并贵国东北三行省的意思。可是您想一想当初贵国政局混乱,东北三行省已经和王国中央政府失去联系,我们初到贵国,根本不知道王国中央政权是否还存在,这种情形下,三省地方政府要求获得我们的保护,难道我们能够拒绝吗?既然要介入贵国内部战事,我们肯定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这三省属于我们保护地就是最佳的掩护,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理直气壮的对提克人甚至雅库安人发起进攻,我们唐河人有句古话,叫人而无信,不知其可,既然我们向东北三行省地方政府作出了承诺,我们就会做到。但现在王国政府已经明确还在,我们就不可能再作出这种承诺。另外我们也明确表达我们的意思,我们对印德安王国没有领土要求,旁遮人就是最佳明证。”崔文秀义正词严的提出正告。

崔文秀的反击不但明确表示了西北将兑现承诺保护东北三行省,而从侧面也表明了东北三行省已经成为了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的保护地,在这个时候却更让印德安王国几位重臣郁闷无比却又无从发作。

第四十三节 分割(4)

脸色阴沉的夏尔玛再次接上了话头:“贵方在旁遮人领地上的表现我们深感钦佩,但现在我们讨论的是我们三部联盟的问题,东北三行省成为贵方保护地的形式是违法的,对于这种涉及主权问题的事务,地方政府根本就没有权利决定,相信这一点二位一样应该清楚。”

看见崔文秀和呼延虬二人脸色一变,夏尔玛嘴角悄悄露出一抹不为人察觉的微笑,“不过,我们也能够贵方对自己信守承诺的重视,东北三行省也的确有赖于贵方的保护才能避免提克人和暴民们的涂炭,但是在主权上我们不能有任何让步,这样会让我们无法向民众交待。正如方才呼延大人所说,印德安人的事务只能由印德安人自己来解决,既然二位坚持这样的观点,那东北三行省的事务也只能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崔文秀和呼延虬没有想到夏尔玛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与科摩利完全两样,呼延虬沉住气冷声问道:“那以夏尔玛大人的意思,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对贵方承担任何责任啦?我们随时可以撤离了?”

“不错,我们感谢贵方的支持,至于贵方的损失我们也会不差一分一文支付清楚,既然贵方不愿意协助我方包围王国,那东北三行省一样属于王国领土,一样无需贵方保护!”国务大臣的态度变得异常强硬,话语亦是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

呼延虬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被崔文秀用眼色示意强压下怒火,崔文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淡然道:“夏尔玛大人,我想您大概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儿商量一下,如果是我们能够作主的自然不必多说,若是我和呼延大人不能作主的,我们也会以最快速度回报李大人,您看如何?”

崔文秀已经看出了对方以退为进的手法,他不能不承认这位国务大臣对自己一方尤其是对李大人知之甚深,无论自己采取何种手段,对方始终把握住一点,自己一方不会就这样白白放弃到手的利益,这一点只怕就是自己一方的要害了,这大概都要怪李大人的无利不往的脾性太过昭著了,看来这个夏尔玛是真的花了些精神来研究李大人啊。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挑开话题,摆在明面上来谈。

崔文秀话一出,立即赢得了印德安其他几位重臣的点头赞许,夏尔玛强硬的态度让他们紧张万分,深怕崔文秀与呼延虬二人被激怒拂袖而去,听得崔文秀这般一说,纷纷附和以打圆场。

“二位将军,国王陛下一直视贵方为我们最可靠的盟友,贵方不远千里来援,我们十分感激,贵方的难处我们也能够理解,但我们希望我们能够都拿出一些诚意来,东北三行省的现状我们可以表示尊重和理解,贵方现在在各处大量购买粮食,我们虽然不知道其原因是什么,但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似乎东大陆正在经历一场旱灾,所以贵方如此重视东北三行省我们也能够理解。既然贵方能够协防东北三行省,那我想贵方一样可以帮助我们收复西部二行省并帮助我们协防与提克人和雅库安人交界边境地区,以保卫王国主权不受侵犯,我想贵方只要有诚意完全能够做到这一点。”夏尔玛此时的态度异常平和,他也知道不能逼对方太狠,如果逼急了对方,对方真的来一个一走了之,只管东北三行省,顶多也就是落得个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恶名,但王国却面临崩溃,三部都会成为提克人和雅库安人的奴隶,他只是想逼使对方正面表态,摸清对方底数。

夏尔玛的表态终于揭开了双方讨价还价的序幕,而崔文秀和呼延虬亦察觉到对方虽然已经知晓自己一方的意图,但却表现出了愿意妥协的态度。一个成熟而理智的政治家,能够在自己一方处于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最多的权益,这是崔文秀在事后给自己上司写信中对印德安王国国务大臣夏尔玛的评价。

谈判一直持续到晚间,对于东北三行省地位的定位、中部五行省的处置、西部二行省的问题是讨论的重中之重,崔文秀和呼延虬都想避免介入与雅库安人的战事,所以力主通过威吓和谈判来解决这个问题,但夏尔玛坚持必须加上一条,那就是一旦谈判和威吓无法达到目的,西北一方必须用武力来保证收复西部二行省,这让崔文秀和呼延虬头痛无比,但却不能不应承下来,因为夏尔玛坚持这一条作为所有谈判的基础。

谈判经过无数次争吵、威胁和妥协最终勉强达成了一致,这是一份充满了模糊性语言的文件,印德安一方固然希望通过模糊性语言来减少条约对国内民众的刺激,而西北一方同样希望用含糊不清的措辞来为今后牟取更多利益作掩护,双方不谋而合。

印德安王国与西疆都护府签订了《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与印德安王国友好互助条约》,条约分为七大条款,并用细约作了详细说明。第一,西北一方负责帮助三部联盟从雅库安人手中收回西部两行省,但如果从中需要产生费用,则由三部联盟承担;第二,西北一方将在东北三行省驻军,并拥有行政指导权,东北三行省属于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保护地,但主权依然属于印德安王国,在任何时候都属于印德安王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波洛行省属于西疆都护府拥有特殊利益地区,西北一方将派人参与波洛行省的财政和粮食事务管理;第三,西北一方将协防三部联盟领地,并重点在米洛行省和赛钦行省以及其他行省驻扎不低于十万人的军队,直到印德安王**队组建成功并具备自我防御能力之后;第四,西北军将协助王**队镇压各地暴民骚乱叛乱,指导王**队整编组建,并平价提供装备、战马、武器等各类物资,西北军事学院接受印德安王国派出军官学习;第五,双方将各自同意加强文化艺术交流往来,西北大学将新设关于印德安民族语言和文化艺术学科,双方还同意在宗教信仰事务上保持密切联系,确保各自领地稳定;第六,印德安王国全境对西疆都护府开放金融和商品市场,西疆都护府境内商品关税将逐步下调,三年内下调至领地内水准,反之西疆都护府亦然。其中第二条属于秘密条款,暂时不对外宣布。

这一份如果不包括第二条的条约从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一分相当成功的条约,这也成为在三部联盟统治基础之上的印德安王国几年内对外关系的指导性条约,使得印德安王国与整个西疆都护府乃至整个唐河帝国的关系在几年内得到突飞猛进,双方关系日趋紧密。

当然这个条约也都还需交由双方各自最高统帅签署方能生效,不过得到充分授权的双方代表事实上已经认可了这一条约。

“崔兄,条约倒是签了,但这十万军队驻扎从何而来?西部两行省如何收复?这都是两大难题啊。”回到军营的二人都有些疲惫,呼延虬虽然也认为条约能够达到这一步,的确基本满足了西北一方的要求,但驻军和收复西部二行省问题却是超出了两人预先设定底线,他不知道李大人是否真正授权给了崔文秀以这样的变通权力,所以有此一问。

“唔,呼延兄,西部两行省的收复问题还得加把劲儿,不过雅库安人内部被那圣灵教搅得鸡犬不宁,没想到仍然敢来趁火打劫,看来这利益足以使任何人疯狂啊。”崔文秀点点头,心中早有准备,“咱们不妨一面施加军事压力,一面派人去接洽,如果他们不愿意退出,那我们与汉森同盟的盟友关系就不会坐视圣灵教在雅库安领地受到欺压,我们将支持圣灵教在雅库安人领地内发展。”

“呵呵,崔兄你这一手科够毒,不过李大人不是有个昔日同学在汉森同盟外务部门么?我估计雅库安人多少也应该知晓一些,对你的话大概不会不闻不问,就让他们自己发愁去吧。”呼延虬也笑了一笑道,他也认为雅库安人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冒和自己一方开战的危险和自己一方撕破脸,“不过这驻军十万,李大人知晓么?而这十万军队从何而来?”

这是呼延虬最为担心的事情,李大人似乎没有在这方面有明确授权,他在何对方谈判时拿出的密函也的确是李无锋的手迹,只是时间上稍稍有些差异,而后李无锋另有信函到,但在信函中仍然没有驻军数量上的明确说法,反倒是说东线战事临近,要自己一方必须确保骑兵的返回,但崔文秀竟然敢在条约上明文注明驻军十万,这大出呼延虬的意外,只是对方是主帅,在那种场合下,他也不好多言。

第四十四-四十五节

第四十四节双雄竞

“呼延兄,其实你也清楚,李大人在信函中并没有明确指示在印德安王国驻军,至于驻军数量更是半字也未提。但是你也看见了,大人在信中明令务必要在森格平原上确立我们的影响力,并保绝对障我们的粮食供应渠道安全,东北三行省都是上等沃土,粮食产量不小,而波洛行省更是有名的粮囤,大人在各地大肆囤积粮食,数量骇人听闻,现在却又要求咱们确保粮食供应渠道,虽然我不明白大人囤积如此多的粮食究竟准备干什么,即便是帝国发生旱灾也不需要如此多的粮食,但大人的为人行事常人素来难以预料,所以他虽然没有明言理由,但我们也必须遵从。”崔文秀苦笑着道:“可是,咱们如果不答应驻军又能怎么样?再说直白一些,没有十万以上的驻军也的确难以压制雅库安人和提克人的野心,只怕咱们前脚离开,他们的军队后脚就会重新开进来。”

“崔兄,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是大人也命令要求那十万骑兵必须返回西北,现在我们手中不过七万人,而且西域联合军也不可能长期驻留印德安,只怕第一第二师团一样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吧?李大人现在又在全力经营帝国内地,根本没有多余力量增援这边,这十万驻军从何而来?这还没有算上需要在东北三行省的驻军呢。”呼延虬关心的是兵力来源问题,“北吕宋那边一样风声渐紧,腓特烈重新夺回马普特拉河以北大片地区,将帕沙人撵回南岸,声势大涨,现在又在大力整军习武,扩充军队,这个家伙绝非池中之物,定然不会一直蛰伏,只要时机成熟,肯定会兵发北吕宋!现在北吕宋兵力已经有些吃紧,就我个人看法一个军团都略显单薄,更不用说还被抽走了两个主力师团,腓特烈若是趁着咱们在印德安纠缠这段时间兴兵,只怕一个月都要不了就可以完全收复北吕宋!”

略加思索后崔文秀才道:“北吕宋就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因为就算咱们被拖在了印德安,但毕竟北吕宋背后是咱们整个西北,腓特烈如果真要北进,那就是掀起全面战争,甚至有可能迫使李大人放弃东进计划,全力与吕宋一战,以吕宋目前的实力,虽然新近夺回南部吕宋,但军事实力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要想与西北全面对抗,恐怕还力有未逮,腓特烈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我担心的是这个家伙现在全力扩军,却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我们全力陷入帝国内战无法分身时,那他才从我们背后给我们致命一击,别说一个北吕宋军团,就是两个军团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既如此,这印德安十万驻军从何而来?”呼延虬不想绕圈子,径直问道。

“这原本应该是李大人考虑的事情,不该由咱们操心。他要咱们全力保障印德安,咱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驻军,而且驻军数量必须要十万以上,一来震慑雅库安人和提克人,二来也安定三部联盟的人心,只是勿庸置疑的。至于来源么,我想暂时由我们这七万人驻扎,另外平陆方面山柱他们不是收编了一批太平降军么?完全可以不忙遣散,直接发配到这里来整编成印德安派遣军,既不占编制,而且军费和一切开支都由印德安人承担,何乐而不为?还有这收复安原在即,这安原是太平军老巢,估计这一仗打下来,投降的太平军不会少,降兵至少应该在三万人以上,这两部合计应该有五万人以上,组建两个派遣军师团绰绰有余。”

“我的想法是,如果能够留下两个万骑队的莫特骑兵或者图布骑兵,再把舍内的第二机动师团留下驻扎,也就有将近九万大军留在印德安了,也算勉强达到了目的。后期中原战事肯定陆续还会有大量太平降军,都可以一股脑儿的丢过来,让他们在印德安人的地盘上来整编练兵,一来增加咱们西北军的后备力量,二来也可以节省一大笔军费开支,三来可以减少太平乱军一旦大规模遣散回原籍后可能引发的许多问题,毕竟在军队中有军事化管理,尤其是域外别国境内,这些家伙就是想要闹事也难以闹出名堂,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既可以逐渐消除他们原来的那些癫狂思想余孽,也可以是他们得到锻炼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也许在帝国战场上派不上用场,但在这森格平原上却是能够发挥作用的,必要时候还可以策应北吕宋,江彬师团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么?”

崔文秀的这一番话让呼延虬心悦诚服之余也看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自己目光还仅仅是落在印德安时,对方却早已将印德安驻军与中原战局联系了起来,太平降军问题通过这样一层演变,就从累赘一下子变废为宝,不但一下子为这些解散可能成为当地隐患而留下却又无多大益处的鸡肋找到了发挥作用之处,而且也解决了印德安战局上急需的兵力,今后随着中原战局战事的扩大,这些太平降军完全可以将印德安作为练兵基地进行锻炼,一旦中原战事需要或者北吕宋局势有变,就可以投入战场,成为一支有印德安人出钱养活的生力军。这绝对是一着妙棋,也许这就是作为西域联合军指挥官的自己和对方是中大陆战区统帅之间的距离。

当来自印德安的战报通过雪鸽传到还在汉中驻留的李无锋手中时,双方签署的正式条约文书还在通过快马奔跑在西域大地上,正式文书是需要通过双方首脑签署方能生效,而文书的重量雪鸽无法承受,只能用快马传递。不过崔文秀已经在密函中详细介绍了条约情况以及他的建议,无锋对崔文秀宽广的眼界赞叹不已。能够为今后战局产生的大批太平降军寻到一个好去处,这不能不说崔文秀已经超越了自己手下普通军事将领的水准具备了一方军事统帅的气质,自己麾下怕也只有梁崇信的能力嫩构和他分庭抗礼了。这两个从城卫军中就开始跟随自己的部下已经隐隐有领袖两大派系的模样,而在刁肃口中所谓的军方其他几大派系相较于这二人,简直就还不成气候。

也难怪这两个家伙表面看上去亲如兄弟,骨子里却是谁也不服谁,谁都想证明自己更胜对方一筹,梁崇信在平陆一仗玩得漂亮,但相比于崔文秀在印德安的辉煌战果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要想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怕只有在即将到来的中原战事来表现了。无锋对二人的竞争充满兴趣,他一点也不担心二人的比拼会出什么麻烦,他认为只有这样的良性竞争才能充分激发将士们的才智和斗志,才能使自己麾下大军保持旺盛的战斗**,才能使自己的军队水准永远不会落后。

对于刁肃的担心,无锋嗤之以鼻,他太小看梁崔二人了,更太小看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了,二人的比拼竞争只能通过光明正大的战事和战果呈现给自己,通过自己的判断和认定来证明,而不可能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达到,那样就不是梁崇信和崔文秀了。阴谋诡计手腕心计施展于敌人身上可以称之为智慧,但用于战友同僚身上那就是丑陋可耻了,自己早就申明并且正告过自己麾下所有将领,相信他们没有人会忘记这一点,而安全局和军法司就是保障。

坐在无锋对面的绝代尤物一双略带忧郁的美瞳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现在已经不能叫做西北王了,整个关西郡甚至帝国北原郡、河朔郡的一部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帝国的整个西部其实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手中,腾格里草原上骄横不可一世的游牧蛮族匍匐在他脚下,桀骜不逊的西域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连所向披靡的卡曼人也对他忌惮如虎,看见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女不知道又有谁被这个家伙占了便宜。

“无锋,又有什么好事情么?独乐乐不如与人同乐,圣人不是这样教化我们么?拿出来给朋友分享,不是更好么?难道是什么秘密军情不能让小妹知晓么?”少女轻松的话语拨动着无锋的心弦,在少女面前,他觉得自己心情说不出的放松,即便是有些遮掩却都无法说出口,他无法在对方面前做到说谎而不动声色,甚至连拒绝河推托也都无法做到。

“呵呵,月心,你说哪儿去了,小兄在瞒谁也不会瞒你啊。”无锋心中暗骂自己心太软,但嘴巴似乎却违背自己意志,“其实也没有什么,崔文秀他们在印德安又多事了。”

第四十五节儿女情怀

“哦?印德安王国?”少女似乎怔了一怔,中原乱局方显,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眼前此人不是打算进攻河朔的太平军,就会对南面的天南用兵,至于那安原的太平军不过是瓮中之鳖手到擒来罢了,几十万大军云集关西,总不会是喜欢关西的春色吧?

“是啊,这印德安人也真是,好端端的偏要打什么内战,可小兄又曾经和那其中一部是盟友关系,崔文秀他们的腾格里军团也就被卷了进去,现在陷在印德安这个烂泥潭中半天脱不了身了,向我求援来了。”无锋一副无可奈何的烦恼模样。虽然没有撒谎,但无锋也不至于笨到连所有秘密都和盘托出,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个大概,至少在心理上也算能过得去。

少女心中在琢磨对方在这种时候怎么会在印德安燃起战火,这其中又会有什么利益牵扯,只是林家在中大陆的情报系统并不健全,而且经关西一战后,林家情报组织已然大幅度缩水,重心都转移到了自己周围地区,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去顾及其他地区,更不用说遥远的中大陆了。

“听说那印德安民族风土人情甚是独特,与我们东大陆迥然各异,特别是女孩子美艳如花热情似火,号称男人的天堂,是不是?”少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打趣道。

“呵呵,月心,我虽然在旁遮人领地上呆了几天,不过那几天里忙得我恨不能又分身术,就算想见识也没有时间,不过听说那印德安民族无论男女都能歌善舞,尤其是青年男女更是以歌舞来表达自己的爱情,堪称一绝,月心若是有兴趣,我倒是愿意陪月心一游印德安。”无锋脸色微赧,打了个哈哈笑道。

“你现在还有时间和精神去印德安么?”少女瞥了对方一眼,悠悠叹道。

“嘿嘿,现在没有将来总有机会的,来日方长,倒也不急在一时。”无锋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装疯卖傻的拖了过去,“走吧,月心不是想去大雷音寺一游么?马车都在外面备好了。”

默默无语的漫步在宏伟壮观的大雷音寺内院中,古柏森森,梵音蔼蔼,古朴平整的石板地踩上去说不出的舒适,少女像是触动了记忆中的某根弦,蓦然侧首却见一抹目光同时移过,一缕甜蜜悄悄沁过心头。

“月心,看你的身子似乎好了许多,看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像是找不到话题,无锋胡乱搭讪着。

“嗯,服了药后,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操心,小妹的身体倒也无什大碍了。”少女粉玉般的双颊红晕隐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幽幽处子体香随着小径上微拂的清风悄悄飘进无锋鼻中,无锋心中禁不住一荡,手也下意识的牵住了一直捧在胸前的少女左手。心中一慌,用力一挣,只是她哪里挣得脱,三下两下,却不再别扭,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牵在了一起。

“月心,来我西北吧,如果你觉得庆阳太偏远,住在汉中也行。”一直行出百余米,无锋才毅然开口道。

“来西北?那我的父母兄长怎么办?我能丢下他们不管么?”有些凄然的瞄了对方一眼,少女微微摇头,“他们虽然不赞同我的看法,或者说对我有些看法,但并不代表我和他们之间的亲情和血缘关系就可以放弃割舍,这我永远做不到。”

无锋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月心在三江已然是成了被冷落的人,她提出的放弃北罗尼西亚巩固三江本郡防守态势的意见被父亲和兄长斥之为荒谬绝伦的奇谈怪论,而她的离家出走也成了某些人推卸战事不利的借口,这让她大感伤心之余也颇为失望,备受冷落的她在江川城里竟然成了可有可无的人。虽然不少将士仍然对她充满同情,但已经有些被战败和失利战局刺激得丧失理智的林家父子似乎完全忘记了曾经替他们运筹帷幄出谋划策的她,连心中一直隐怀歉疚感的叔父也在遭受了冷遇之后再也无力为她作些什么,不得不黯然退出,关西战局失利责任被推到了他头上,他必须要承担起来。

“月心,那你就在我这边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吧,既然你父兄对你不闻不问,又同意你外出游历,你不是很想见识一下各地风土人情么?想不想去腾格里见识一下粗犷的草原风光,或者去马斯顿欣赏一下豪放的荒原风情,要不就去印德安体味一下火热的人生,青可她们三姐妹也很想去见识一番,不如就让她们陪你去走一遭,既可散心解闷,又可代我巡视一番,你看怎么样?”无锋微笑着征询少女的意见。

少女心中一抖,脸上却阵阵灼热,对方弦外之音已经很是明了,要自己代为巡视,那自己是以什么身份代她巡视呢?酸甜苦麻辣,五味杂陈,对方眼中的热切和企盼自己何尝看不出来,若是自己生在平常人家,只怕自己早就不顾一切投身在对方怀中了,何等的一个英雄人物,加上邂逅的投缘和救命之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算得上是天赐良缘,可是,两人的身份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横亘在自己和他之间,让自己和他一下子变得那么遥远,想到这儿,少女不由得微微苦笑,身份?自己这个算得上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被父兄冷落的可怜女子罢了,可自己偏偏还无法摆脱这个令人尴尬的身份。

少女脸上咋现的红晕看得无锋胸中突然涌起想揽对方入怀好生怜爱一番的冲动,那诱人的红晕甚至一直蔓延到了整个雪白的粉颈,胸前略显瘦削的锁骨在棉布长裙下微微凸起,无锋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克制住自己难以压抑的情感冲动,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再逼迫对方。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畔男子的情怀,少女心中一阵歉疚,对方火热赤诚的感情让她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但是每当一想到自己的情郎也许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挥戈横扫天南三江,自己的父兄甚至有可能和他在战场上生死相见,这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挥慧剑,斩情丝,却又是,斩不断,理还乱,自己该如何是好?

看见少女脸上神情由害羞到神往再到苦楚,似乎经历了一个痛苦的嬗变过程,无锋心中的一缕柔情一丝希望也渐渐跌落下去,两人仍然并肩漫步在青石路上,但一拳距离就像一道鸿沟将二人分隔开来。

“无锋,我们不谈这件事情好么?如果小妹想去哪儿,也不用谁来陪我,小妹更喜欢单车匹马自由自在。不过你现在的领地倒是奇域异地,无所不包,小妹倒是真的很想见识一番。”少女终于开口打破了有些僵滞的气氛,看上去似乎接受了无锋建议,但无锋却知道对方无疑是拒绝了自己希望她以一个代表自己的特殊身份巡幸各地的邀请,

闲适的阳光淡淡的洒在林荫道间,鸟鸣雀跃,丽日万里,两个默然无语的身形在阳光的斜射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进入五月的天气更显得炎热,整个东大陆小春一季粮食减收已成定局,除开一些濒临河流湖泊地区还可勉强维持外,许多靠天吃饭的地区甚至绝收,以北原、燕云二郡为重灾区,紧随旱灾之后的春蝗,席卷了两郡,甚至甚至蔓延到了河朔北部两府,蝗虫过后,一片狼藉,让原本还指望这小春有所收获的农民陷入了恐慌。太平教余孽趁机又在两郡内煽风点火,不少地方又开始出现骚乱。

粮食价格再也没有下跌过,当小春歉收迹象表露出来时,几乎所有的粮食商人都加入了囤积粮食的战场,只是这个时候帝国甚至东大陆的粮食市场上所有种类的粮食价格都已经翻了几滚,大家都对西北一方的先行一步充满了嫉妒,这个运气好的家伙总能走到前面,定然可以借此机会大赚一笔,但直到五月粮价暴涨到顶点,西北仍然没有出手的迹象,而那些跟随在西北身后的商人们却不再观望,开始将粮食以高价出手,狠狠的赚了一笔,因为再不出手,等到九月大春粮食收获,那就再也没有这种好机会了。当然也有少数商人看到西北这个大买家没有行动,在感到奇怪的时候也多长了一个心眼,悄悄的留下了一些备用,但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压仓货了。

卢龙和平陆都出现了一些骚乱,但在当地驻军的强力压制下很快就平息了下去,还趁机揪出了一些潜藏在暗中的祸患,在安全部门和当地驻军的配合下,内政部门全力出击,连续在卢龙和平陆两府掀起清洗风潮,太平教残余势力再一次被连根拔起,而地方政府适时粮食救济也起到了稳定民心的作用。

第四十六节 虎口拔牙(1)

就在中原地区的粮食商人们因为担心大春粮食一旦收获会极大的影响此时如此高的粮价获得的暴利而纷纷出货后,帝国粮价开始出现小幅回落,粮价从最高时候的每担十八金币滑落到十二金币,其余杂粮更是滑落到了八个金币以下,但很快就进行了调整,主粮稳在了十四金币左右,而杂粮也在十个金币每担左右徘徊。中原粮价虽然上涨了不少,但总算缓解了整个帝国的粮食危机,即便是河朔地区也因为并没有和帝国内地断绝流通而受益,但有的地方却并不是这样,粮价疯涨不说,更是有价无市,已经发展成为了社会危机。

作为安原太平防军的守将张震天是一个信念坚强的圣教信徒,圣王对于雇农子弟出身的他无疑是心中永远不可亵渎和违背的神,当圣王将安原府的重托交给他东进的时候,他早就立下了府在人在府亡人亡的决心。

他一直坚信自己能够完整的安原府交回到将来重新驾临安原的圣王手上,麾下七万精兵和无数忠实信徒是心目中最坚强的依托,他相信自己能够凭借他们抵挡住来自任何一方的入侵,即使在榆林和平陆甚至清河都已经陷落后他仍然相信这一点。

卡曼人的背叛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心目中那些家伙本来就是想利用圣教而有所图罢了,只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在圣国背上插了一刀,这伤口可谓既深又痛,而李无锋本来就是圣国最凶恶的敌人,他麾下的西北军凶残程度以及对圣教的威胁性甚至比卡曼人还要强上许多。

卡曼人不过是一支野狗,虽然貌似凶狠,但不过是咬得一口算得一口,却还需要花上大量精力将那一口食物慢慢消化,而李无锋则不同,他的胃口不但奇大无比,最让张震天胆寒的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惊人消化力,经营如此之久和卢龙、平陆以及陇东天水,这些本来都是太平圣教根基最为牢固的地区,但在落入李无锋手中后,短短一两年时间里,圣教的力量纷纷被连根拔起,无数圣教的精英子弟和忠实信徒倒在了李无锋的屠刀下,如今无论是卢龙还是天水陇东要想再找到敢于为圣教事业献身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却是为数不多了,这是张震天派出去联系周边地区教众信徒的使者带回的消息。

血雨腥风足以吓倒太多信念不够坚强者,而怀柔腐蚀更能使得许多原来忠于圣教的人士和势力陆续投向敌人一方,他们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圣教最凶恶的敌人,在他们的引导下,圣教几乎没有多少隐藏的力量能够遁形,张震天悲哀的发现安原府周围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为自己提供帮助的支持者。

平陆榆林清河三府的沦陷加上早已落入西北军手中的卢龙,安原是整个北原五府中圣教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也是圣教最为坚固的堡垒。除了废寝忘食的四处检查巡逻防务,到乡间发布演讲激励民心士气,张震天更是变本加厉的将安原城内稍有资产的士绅一个个寻找着借口将他们投入大牢,榨出所有金银财货后遍寻个理由安上一个罪名连家抄斩。

获得的财货张震天并没有收入自己囊中,除了将少部分分赏给部下外,他把大多数资金都用于建造防御武器和加强城市防御能力上了。

几个月里,他不但将整个城墙全部都加高加固了不少,还在城墙外围贴着城墙重新修建了一道比城墙矮上几米的矮墙,并在矮墙上加筑了大量箭堡和藏兵室。城内所有的铁器作坊都被强行征用,唯一的工作就是打造各种武器和箭镞。投石器由于技术原因虽然十分简陋,但在张震天的重金悬赏和高压威逼下还是在每个城门都装上六具,城城墙上支起的用来熬练沸油的大锅每隔一二十米就有一个,滚木、擂石、石灰堆满了整个城头。在城西高墙斜坡下,张震天还仿照古人建造了几十台铁滑车用悬索吊紧,一字排开,如果有敌军从这面上来,光是面对这几十具铁滑车就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震慑。

巡视了一番的张震天有些疲倦了,这几个月里几乎没有一天能得安生,来自西北军的压力委实太大,让他不得不日夜密切关注北方和东方的威胁。而现在最让张震天头疼的问题已经不是来自西北军军事上的威胁了,而是发生在自己地盘内的粮荒。安原本来就不是一个产粮大府,粮食堪堪自给,而圣王他们在离开安原的时候又陆续运走了不少原来储存在这里的粮食,本来指望着等小春丰收后能从邻近的平陆调进一批粮食补充储备,但没想到不但平陆失陷,而且遍及整个东大陆的灾情使得一切希望都落了空。春旱紧随而来的蝗灾让安原府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方绝了收,而安原府百姓本来就贫穷,根本没有多少余粮,这样一来,粮食问题立即就成了让人无法回避的第一难题。

虽然用尽了一切办法,但安原有钱士绅的家底基本上已经被自己收刮一空,可是李无锋这个家伙采取极其严密的坚壁清野之法让自己即使有钱也无法从四周各地购进粮食。眼见得仓中粮食已经无法熬到七月,而城外的百姓更是蜂拥着涌向城内企图寻找一口饭吃,虽然自己已经严令不准城外农民入城,以避免城内承担更大压力,但都是出身本地的士兵们还是偷偷摸摸放了不少人入城,毕竟都是乡里乡亲,血浓于水,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断情决义。

今天府尊府里难得的举行宴会,府尊大人亲自宴请据说是来自北方的粮食商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府尊大人如此愉快的笑过了,长久以来的压力让府尊大人已经比一年前苍老了许多,但今天,换上了一袭长衫的府尊大人亲自作陪,招待来自北方捷洛克公国的大粮食商人,连府里的守卫也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洋溢在府中的喜气。

张震天的确有些高兴,虽然对自己手下这位负责防守北方要道的大将丢开手中要务跑回府城觉得有些不妥,但想一想如此大一批粮食要从北方运送过来,而现在府城外乡间局势已经有些失控的模样,对方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真要被乡间那些饿得发疯的乱民们发现这一运粮车队,一两队士兵只怕真的还难以守护得住。再想一想自己这位心腹大将也有半年没回府城了吧,整日守在北方那偏僻的关隘上,也的确太苦了对方,让对方回来轻松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见对方在查看粮食时兴奋得双目放光的模样,皮鸿逵就可以知晓对方的确太需要这批粮食了。抚摸着一袋袋粮食,嗅着粮食的清香,堂堂一个太平教在北原郡根据地的府尊竟如此失态,皮鸿逵心中也不禁暗叹。一路从南捷洛克过来,整个安原府已经是赤地千里,许多地方颗粒无收,如果不是两千刀枪出鞘的太平军押阵,只怕那些双目泛着绿光的饥民早就猛扑了上来,看来李大人的封锁政策让安原府已经濒临绝境了。

一边微笑着举杯示意,一边却在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来此次张震天手下的重要将领只要在城内的都应该来参加这次宴会了,当然除开值班将领,粗略点了一下数,七名重要将领到了六名,大概还有一个在负责大营值班。

再看看宴会厅外的守卫士兵,右边小门处有四名执勤士兵,看上去虽然很精神,但也可以看得出并不是经过什么特别训练的人物,自己这方两个人应该能够在不惊动院外士兵的情况下干掉对方。而宴会厅外这四人却是有些棘手,一个个精气毕露,看得出来是练家子,怕是要费些手脚,但皮鸿逵也不惧怕,也不是一次两次干这种事情了,如果连这几个人都解决不了,那自己和手下也真不用吃这碗饭了。

院墙角楼上似乎还有两个游动哨,张震天这个家伙明里十分豪爽,其实上却是谨慎得紧,对了隔壁厢房里似乎还有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应该是备勤的值班卫士,还得把这几个家伙计算进去。正思衬间,对面的主人已经又在端起酒杯敬酒了:“来,来,欧阳先生,张某再敬你一杯,欧阳先生能够在这等时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运粮入安原,张某不得不佩服,难道欧阳先生就不怕那李无锋的禁令么?”

张震天端起酒杯透过烛光神色复杂的望着一身锦服的对方,不管怎么说能够将这样大一批粮食运进来,虽然说价格比起帝国内的粮价又翻了一个滚儿,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别说一个滚儿,就是再翻一个滚儿,自己也得把它吞下来,有多少要多少,只要能熬到九月,一切就可以从头再来。只是这个粮商真的这么简单么?

第四十七节 虎口拔牙(2)

“张大人,本人只是一个商人,素来不问政治,只要有钱赚的生意本人都不会轻易放弃,只要价钱出得合适,别说粮食,就算是武器战马这些违禁货物本人一样能够弄进安原,只不过就看有人能否出得起那个价钱了。至于张大人所说的禁令一事,我想张大人是不是有些误会,我们捷洛克公国大公从来就没有有什么禁令,至于李无锋大人的军队,他们在捷洛克不过是客卿身份,如果真有禁令应该是由公国内政部门发出才有效,总之我没有看到过来自内政部门的禁令,那我的生意就要照作不误,至于进安原的方式方法,那是商业秘密,请恕我不能外泻了。”皮鸿逵装出有几丝醉意的模样,有些不礼貌的瞪了对方一眼,一副有些不愉快的神色。

张震天心中一动,他也早就听说似乎捷洛克公国国内一些官员和贵族和李无锋一方并不和睦,尤其是所谓李无锋和安妮公主的订婚乃是城下之盟,不得已使然,看来李无锋的禁令好像对捷洛克公国国内有些势力的人并没有起到太大的约束作用,自己倒是可以借用这一关系缓解一下领地内的粮食压力,如果能够将捷洛克这边建成一个稳定的运输通道,虽然在金钱上多付出了一些,但却是值得的。

“呵呵,本人失言了,捷洛克公国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外人本来就不应该也不可能对贵国的内政外交指手画脚,至于商品流通更是枝末琐事,更不应当受外来势力的影响。”张震天一边微笑着道歉,一边观察着对方神色。

皮鸿逵表演得很出色,略显醉态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一份精明,“呵呵,张大人,生意归生意,请您不要扯上政治,李无锋大人军队是应我们艾伦大公之邀帮我们抵御卡曼人的侵略的,他们不应该干涉政务,但他们确实帮助了我们,否则墨灵顿也许变成了卡曼人的领土了,我是一个守法商人,不想和政治扯上干系,我只想老老实实多赚钱。”

张震天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个家伙表现得过于露骨,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但这个家伙虽然对李无锋有些不满,但却并不强烈,仅仅是对李无锋麾下军队一些措施不满而已,这样的态度倒也符合这些见风使舵的商人们的态度。

皮鸿逵一样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意,显然这样大一批粮食进入安原让对方惊喜交加的同时也有些怀疑,不过喜悦压倒了怀疑,再加上自己的表现也让对方找不出什么破绽,护送粮食来的军队此时应该已经到位了,是不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呢?

不经意的眼神悄悄瞄过坐在斜对面两个相邻军官的脸上,看得出来对方眼神中有一丝担心和忧虑,不过表现倒也还算正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悄悄给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得到示意的将官站起身来提起案台上的酒壶上前两步笑道:“府尊大人,卑职镇守北方,已经许久没有与府尊大人畅饮一杯了,来,府尊大人,卑职替您斟满,敬您一杯,希望咱们能够渡过这次难关,也希望圣王能够早日从河朔返回,将西北军和卡曼人从北原赶出去!”

见对方提及圣王,何况又是自己手下大将,张震天自然不能驳对方面子,点点头,将酒盅里斟满的酒一饮而尽,方才坐下,任凭对方由替自己酒盅倒满,“子满,你镇守北方辛苦了,虽然北方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不过也千万不要懈怠,现在咱们是丝毫疏忽不得,一有动静须得立即报我。”

“大人放心,有我在,北边就是连一个蚊子也别想飞过来。”挺起胸膛拍了拍,将官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兴奋之色,甚至连话音也有些发抖,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的张震天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饮下酒的张震天忽然觉得一阵晕眩,怎么这酒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平素自己喝上两三斤也没有什么问题,今天如何还没有到两斤头就变得晕乎晕乎,眼前似乎一些都有些朦胧了呢?连脑袋也变得有些迟钝了起来,朦朦胧胧间忽然见到从门外闯进几个人怎么一挥手自己几个得力部下竟然就倒在了宴席间,溅起的血液居然将身后的帐幔浸得通红,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自己醉得出现了幻觉?

张震天努力想睁大双眼看清楚,但一切还是模模糊糊,而从厅里传来得阵阵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似乎也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这一刻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否在梦境中。用力想坐起身来,但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说话得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得看着自己六个部下中的四个倒在血泊中,而斩杀他们竟然是和那个粮食商人一道的保镖和管事人员,一阵剧烈的惊恐将张震天心紧紧摄住,但此时无论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事实上却是他没有一点力气,除了就是眼珠还能转动,呆滞的看着宴会厅外的激烈搏杀。

当镇守北部关隘的手下大将柯子满以及自己的远房侄子张德山一去提着血淋淋的刀剑进来,走入自己院内的内房从中拿出虎符时,即便是张震天在愚笨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柯子满的背叛让他痛心夹杂失望,但自己侄子的倒戈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但眼前这一幕却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愤怒欲狂的张震天或许是在极度悲愤之下超水平的发挥,哑着嗓子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柯子满脸上异常平静:“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的粮食连六月半都熬不到了,弟兄们拿什么去生活,总不能去喝西北风吧?看看周边的形势,我们还能干什么?还能退到什么地方去?”

见自己远房叔叔将目光望向自己,张德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但也仅仅是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识无比的坚决:“叔叔,睁开眼睛看一看周围的世界吧,太平教已经过时了,它已经落后于时代了,现在城里城外的乡里乡亲都已经没有粮食吃了,难道您就忍心看到他们被活活饿死么?只有向李大人投诚才是唯一出路,再信奉太平教,它也不能拿来当饭吃,填饱肚皮才是弟兄们和众多乡里乡亲们的唯一想法。”

从屋外走进来的皮鸿逵瞥了一眼依然瘫倒在座中的张震天,转而对另外两人道:“二位,张大人还是等他呆在这儿吧,没有人会伤害他。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等城里安顿下来再过来详谈也不迟。”

安原城的陷落并不像皮鸿逵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有柯子满和张德山二人相助,但接受了虎符的太平军依然怀疑为什么自己主将不亲自来办理移交,而像这样大规模的移交按理说府尊大人也应该到场,他坚持要等主将到场后方能进行移交。

对方坚持让柯子满和张德山感觉到了一丝紧迫,一旦府尊府内的事情暴露,自己这两千人加上张德山的心腹部队不过五千人,只怕立即就会被城内这两万多府尊的心腹部队斩成肉酱,而无法接管城门防御,已经到了城外不远处的南捷洛克军团大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克安原城,事情一旦拖长就会生变。

陡然变色的张德山连话都没有多说,便径直将副将斩杀于当场,看到府尊大人的侄子突然翻脸杀人,其他几名偏将一时间都惊得呆了。一脸肃容的张德山以对方公然违抗上谕企图谋反宣布了处决决定,在张德山的铁腕下,北门的防御立即移交给了张德山部,而仅仅是半个小时后,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便踏着整齐步伐呼啸蜂拥而入,与刚刚醒悟过来的太平军立即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失去了主将的太平军加上又有部分已经投诚部队的牵制和诱盼劝降,很快就分成几部,一部分见大势已去放下了武器宣布投诚,一部分宣布保持中立,而相当一部分却选择了坚持战斗,直到被完全消灭。

战斗的激烈程度让第二师团师团长尉迟宾颇为恼火,没有想到这样异常突袭战居然会变成短兵相接的巷战,虽然第二师团无论在战斗力还是气势上都占尽了上风,但这支太平军表现出来的勇气和顽强依然让第二师团吃足了苦头。战斗从午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第二师团才算在城内投诚太平军的配合下将负隅顽抗的太平军彻底肃清。而西北战区指挥官菲尔丁也在当日夜便亲临安原,安顿安原形势,同时与驻扎在平陆的西北军联系,准备共同剿灭东面驻防的两万多太平军以及驻扎在西面夔门峪的一万太平军。

第四十八节 巨浪

就在菲尔丁全力以赴整肃安原时,原本的另外两个主角却早已潜行到了巴山府境内。

李无锋和梁崇信时在两天前双双露面锦城后消失的,他们先前在锦城至汉中段的河道上检阅了水军的训练情况,虽然天旱水枯,但在锦江段,相当多的支流来自山泉和雪山化水,这条帝国水量第一的水道还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从白象湖拉出来的水军终于正式露面在光天化日之下,三营十五中型舰船外带数十艘小型舰艇,虽然规模不算大,但也足以证明西北已经不仅仅只想在陆地上称霸了。

声势浩大的成军仪式让周边势力都为之侧目,无锋邀请了邻近的三皇子和六皇子以及帝都军部各方来参观自己的水军成军仪式,连续两天的水上演练也让各方的密探间谍蜂拥而至,从各个角度观察了解西北水军的真实状况。

三六两皇子派来的人员自不必说,而马其汗人、三江林家甚至天南郎家几家谍报人员云集锦城,从白象湖沿江东下的水军船队在汉中至锦城进行各种船队阵型表演和水上短兵接战的实战演练,李无锋和梁崇信全程跟踪察看一直到锦城举行成军仪式。

只是当人们还沉浸在水军的表演中时,李梁二人便悄悄从锦城日夜兼程赶往巴山,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从锦城回到了巴山,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军营,除开西北军团五个师团中的两个师团和第二近卫师团外,休整了半年多的第一近卫师团也悄悄到达了这里,加上从西康南下的两万莫特骑兵,已经云集了十万大军驻扎与此,整个关西战区,除了天水和泸江还由北吕宋第二师团与西北军团第二师团驻扎外,甚至连锦城府也没有保留陆军,所有军队都摆放在了巴山府境内。

没有作任何休息,无锋和梁崇信便亲自下到各处检查各师团的准备情况,十万多人马这样集结在这里瞒不了人多久,不过无锋也并不寄希望能瞒得过天南一方,现在的郎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只怕随时眼睛都盯在巴山,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作出反应,自己这样规模的军事调动,肯定会引发对方的怀疑。只是现在天南军已经残破不堪,又被缅地的温拿军拖住了主力,就算是明刀明枪的正面对阵,西北军一样可以轻松取胜,对这一点无锋和梁崇信都没有任何异议,尤其是在东大陆都已经遭受了旱灾影响下,天南一样不例外,从各方面的情报综合分析来看,这已经是到了取得天南的最佳时机了,绝对不能再耽搁。

看到手上的情报,中年男子脸色煞白,素来沉稳如山的他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深深的长吸了一口气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做到这一点,丢下手中的情报,端起冷茶一口饮下,借着随喉而下的凉意镇定了一下心绪,缓缓道:“慕白,这么说来,李无锋铁定是要南下喽?不是昨天的情报还说他和梁崇信还在锦城主持他的水军成军仪式么?”

“大人,只怕这是他们的烟幕弹,现在巴山境内我们已经发现的西北军番号已经有三个师团,另外数量不详的游牧骑兵,这么大规模的军队集结在巴山,您说他们会干什么?”杨慕白眉宇间愁思深锁,敌人大军入侵在即,可是守御北方丹东和珠江两府的军队不过是才补充整编完毕的第二军团,而对方却是身经百战的主力大军,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唯一的看点就是看这两个府能够为自己一方赢得多少喘息时间,但赢得几天时间又能怎么样呢?从缅地将所有军队抽回已经有些晚了,而且抽回来的话只会加剧军心的动摇,现在缅地一战已经处于最关键时刻,剿灭温拿也就在半月之内,温拿已经没有退路了,可是现在——

杨慕白有些痛苦的抚额沉思,李无锋选得好时机,正好处于这个骨节眼儿上,让自己一方进退两难,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够剿灭温拿问题了,而是如何维持天南不被李无锋吞并的问题了,贪婪如虎的西北军处心积虑的寻得这样一个时机,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弄不好天南几十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中年男子只觉得此时身心俱累,这一年来,经历了无数大喜大悲,让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从一口气拿下泸江巴山和汉中到两个军团的溃灭,从退守天南到缅地的叛乱,这中间的重重磨难和阻力让他发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这样的一日三变的折磨让他心力憔悴,如果没有眼前这个得力助手的帮扶,只怕自己早已经撑不下去了。

“慕白,那依你的意见,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李无锋麾下的虎狼之师不是一般军队,也远非温拿的叛军和林家的军队可比,在北面两府的第二军团根本不足以抵挡他们的进攻,能够维持一周已经是极限,这还要有赖于两地的有利地势来阻击对方。”中年男子苦笑着揉揉太阳穴,“我们已经没有足够时间来组织有效防御了。”

“大人,从缅地抽调军队只怕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林家求援,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至于成不成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杨慕白黯然道,向一直是最大的敌人求救,这种屈辱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得了的,依节度使大人的脾性未必能够接受,但现在走到了这一步,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林家?”有些迷惘的中年男子怔愕了一下,脸上神色变化不定,良久才将头扭到一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也罢,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摇了摇头,中年男子疲倦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慕白,我先去休息了,一切事务你看着办就行了,不必事事禀报于我。”说完话,便低垂着头出门而去,只留下杨慕白一人萧索的独坐于房中,虽然已经是盛夏季节,但杨慕白心中的寒意却是挥之不去。

大人的精神已经垮了,只怕再也无法像往日那般叱咤风云了,即便是能够侥幸应付过这一场劫难。自从从关西溃败后,大人的精神就大不如从前了,整日不是呆在家中闷坐,便是借酒浇愁,而温拿的叛乱其实就与他的策略失误有关,如果不是强行命令第三军团进入缅地,也许事情不会变得如此之糟。

现在缅地战事久拖不决,不但消耗了天南的大量军力物力,而且由于小春的歉收,多年未遇的饥荒又开始在除南丰府的其他四府出现,饥民开始抢掠地主以及米铺粮店,许多原本就较为贫苦的地区农民开始外出逃荒,发展成为流民,局势开始出现不稳,而现在天南根本就没有多余粮食来救济饥民,这种局面也让自己头疼不已。镇压只能起到一时的效果,当军队一离开,饿着肚子的饥民和流民又开始四处抢掠,士绅们惊恐万状,但却无人愿意捐粮赈济。地方政府屡屡告急,这种临时性的应急手段也许应付得了一时,但却只会让事情越变越糟。

自己该怎么办?呆坐在房中的杨慕白头疼欲裂。

送走天南使者后林国雄一人独坐房中发楞。没想到英雄一世的郎永泉竟然落到了这般地步,居然会向自己这个几十年的生死仇人来求援,天南局势坏到了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林国雄只觉得全身发冷,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两个成语在他嘴里反复咀嚼着,他不是一个不明时务之人,几十年的仇怨并不是阻止他派遣援兵的理由,从内心说,他虽然一直视郎永泉为敌,但也很佩服这个家伙能够和自己抗衡十多二十年,眼见得对方即将落幕,而敌人下一步兵锋将会指向谁,想到这儿,林国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派遣援兵?可是自己从哪里派遣?关西的惨败让自己元气大伤,而北罗尼西亚更是拖住了自己三个精锐师团,越京境内的马其汗人又在蠢蠢欲动,不知道究竟是想北上五湖呢还是窥伺自己的三江呢?摇摇头,林国雄犹豫不决,纵然自己派遣了援军,那又能起到作用么?一旦郎家覆灭,那李无锋会不会正好借这个理由来讨伐自己呢?

在房中转了几个圈,林国雄依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月心也不在,林国雄在这个时候才由忆起自己女儿的好处,这种大事情,两个儿子只怕都不敢妄言,现在月心不在,国威又去了北罗尼西亚前线,真是难以决断。

阳光斜射进房内将林国威略显苍老佝偻的身影投射在地板上,曾经驰骋疆场纵横睥睨的三江王这时候却显得那么彷徨无助。

第四十九节 下野

就在天南军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昔日的对头的林家身上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西北军再也没有给天南军任何时间和机会。大陆公历698年5月28日夜,十万西北军兵分两路,以势如破竹之势兵发天南,东线以两万莫特骑兵为先导,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紧随其后,在情报部门的暗线倾力协助下,迅速突破几道防线大举进入珠江府北部;而西线则以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和第一、第二近卫师团三个主力师团为主力,在丹东府境内的沙合族为西北军提供了大量情报支持和后勤帮助,而西边横断山麓下的高岳族人也早就得到了通知,以无比的热情投入到了支持西北军南下的战场中去。

5月30日,东西两线大军均已进入了珠江和丹东两府腹地,并击溃了抵抗力极其薄弱的天南第二军团的防线,几乎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天南第二军团在和西北军进行了小规模的交锋后便迅速后撤,撤回到了两个府城防御点。

6月1日,东西两线大军先后抵达珠江和丹东两府府城下,西北军向两府并整个天南郡节度使府发送文告,敦促天南军接受和平建议。同日,李无锋在巴山府对《西北星报》发表谈话,要求天南军民放弃幻想,接受和平建议,并要求天南军政节度使兼缅地总督郎永泉及其下属主要军政官员自动下野,下野后西北将保证他们和他们家属的生命财产安全。

同一天,按照命令从腾格里草原征调而来的三万游牧骑兵抵达巴山城下,这三万骑兵是军务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接到李无锋命令后以最快速度紧急从莫特和图布两地征调的,而这三万骑兵千里赴援,抵达巴山后没有作任何停留休息便星夜南下,加入天南战场。李无锋以私人名义从柏因蛮族借用的两万蛮族战士也沿着腾格里草原东部边境地区大踏步南下,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庆阳府莽野镇,而两千辆军用运输车早已在战备署的安排下抵达莽野镇等待装车,等柏因士兵一旦到齐便昼夜装车南下。

珠江府是天南郡东北要地,不但与巴山泸江相邻,东面还与三江郡比邻而居。珠江府也是天南郡地势最为平坦的一府,土地肥沃,水热丰沛,灌溉发达,也是天南郡粮食重点产区,在整个天南郡中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齐风也是天南郡的老人了,从一名普通官员到副署长到署长,再到城守这一位置,他已经在郎氏家族手下干了近二十年了,从林郎两家争霸开始,见证了郎氏家族的兴衰起落,但他从没有如此绝望过。

城守府里一片愁云惨雾,一脸呆滞的齐风怔怔的坐在城守府大堂中发愣,一旁的两名军官也一样是脸色灰白,无精打采。坐在下首的还有几名政府官员,他们都缩着脖子蜷在椅子里不敢开腔,局势的糟糕程度已经满城皆知,谁也不知道珠江府城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二位,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说出来吧,现在咱们都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有什么好主意大家也好商量一下。”压抑的气氛让在座的众人都显得十分萎靡,面对兵临城下的西北大军,说实话,众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僵持了半天,还是只有身为城守的齐风提及话题。

“齐大人,你要我们二人怎么说?都不是外人,我们俩也不想遮掩什么,虽然名义上咱们手下有两个师团,但这两个师团与以前的第二军团相比不能同日而语,如果是以前的第二军团的两个师团,西北军即便是再多上一倍,我们也不会惧怕,但现在,唉,咱们这两个师团大多数士兵都是新补充而来,连正规训练也没有多少,更不用说这样的大阵仗了,看看他们先前的表现,一触即溃,我们没有任何把握。”其中一名军官叹了一口气,和自己的同伴交换了一下眼色后才黯然道。

“是啊,齐大人,西北军十分强悍,而且他们绝对不仅仅只是针对咱们珠江府,我想丹东府大概也会在攻击范围,要想挡住西北军的步伐,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无论是珠江还是丹东,实在太过困难。”另一名军官也附和道。

“那依二位的看法,是否我们珠江府已经毫无抵挡能力了呢?”齐风紧紧盯住对方二人的眼睛问道,他已经听出来对方二人的言外之意,李无锋发布的文告中表示将保护和保障自动投诚或者下野的官员们及其亲属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尤其是面对大众宣告,以证明他的诚意,这样的条件对许多人都相当有诱惑力,尤其是在现在天南局势危在旦夕的情况下。

“齐大人,不是我们泄大家的气,以我们现有力量也许抵挡三两天没有太大问题,但绝对不会超过五天。现在我们士兵的士气都十分低落,前两天败兵逃了回来,对士兵们的士气打击更大,加上关西一战中西北军已经成为了我们天南军心目中的克星,这样一来,要让这些新兵蛋子直接面对身经百战的西北军,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胜算。”首先答话的军官一脸正色,显然不是在说假话。

“大人,二位将军说的话有些道理,咱们虽然已经向南丰府求援,但大家都知道缅地剿灭温拿叛军已经把咱们天南军的主力全部抽上了缅地,现在南丰一样没有多少机动兵力,如果丹东和我们一样遭受同样的进攻,只怕南丰那边根本就不会派出增援部队来,他们说不定已经打定注意放弃咱们珠江府和丹东府,用空间换时间,让我们拖住西北军,以便为他们赢得时间呢。”这种场合下能够如此说话的自然是齐风的心腹内政署长。

“放肆,朗大人岂会作出如此之事?!”齐风勃然变色,怒斥自己的下属。

“齐大人,我想我们不用忌讳什么,其实你我大家都明白,现在天南走到这一步,只怕已经没有太大希望了,不是我们不效忠郎大人,而是现在局势迫使我们不得不早一点作出选择,越拖只会对我们越不利,相信在座的大伙儿都明白这一点。”还是那名军官,嘴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斜望着城守大人。

齐风再次陷入了沉思,南丰局势正如方才那几人所说,节度使府一样是乱成一团,根本拿不出有效的防御措施和手段,眼下要想平安渡过此事,只有自己依靠自己了。好在自家也算有些积蓄,即便是不当这城守了,安安逸逸做过富家翁也不错。

大陆公历6月2日,天南郡珠江府城守齐风并天南第二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两师团长率先开城迎接西北军入城,并宣布下野,将珠江府所有军政管理权移交西北军驻珠江府军事管制委员会。6月3日,丹东府城内沙合族伙同一些唐族发动骚乱,要求丹东接受西北通令,开城迎接西北军入城,并很快演变成一场规模巨大的叛乱,驻扎在丹东城内的天南第二军团两个师团人心散乱,指挥乏力,根本无法控制城内社会治安局势,而警备部队更是与骚乱分子相互策应,在城内四处制造混乱,很快丹东城内局势就失去了控制,无奈之下的丹东城守麦弗逊在与天南第二军团代理军团长商量后于6月4日夜出城邀请西北军入城,并于6月5日早晨在丹东城守府对随军而来的《西北星报》记者宣布下野,同时宣布将丹东府管理权交给西北军管会。

6月4日,天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郎永泉在得知了林家以马其汗人威胁三江本郡为由拒绝了出兵相助的消息以及珠江和丹东两府形势后,立即召开了全郡紧急会议。会议一直持续到晚间。

会议后,郎永泉将自己辞去天南军政节度使和缅地总督两职一事通令全帝国,宣布下野。在下野前,郎永泉以天南军政节度使兼缅地总督名义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即命令各地驻军包括在缅地作战的天南第一第三军团停火,等待整编,各地方政府在移交政权之前,继续行使正常职权,直到西北军管人员接受管理权为止。而与此同时,6月5日,缅地民族独立军总指挥官温拿也宣布停火,并取消先前提出缅地独立的要求,表示缅地将接永远绝对服从受唐河帝国和西疆都护府的统辖管理,而此时几乎没有人知道西疆都护府依然没有得到帝国中央的批准和承认。

6月12日,唐河帝国西北关西两郡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抵达天南郡首府南丰府,与已然宣布下野的天南军政节度使兼缅地总督郎永泉进行了历史性的会晤。整个会谈持续了六个小时,没有任何旁人参加,事后二人也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会谈情况,直到几十年后,人们才能从历史学家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一些零星细节。

第五十节 感伤

望着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队,站在城门口的无锋脸上露出说不出的怅惘之色,一代豪雄以如此场景收场,究竟算不算是一种圆满呢?从会谈的气氛来看,似乎对方早已对这种压力巨大的生活有些厌倦,而盼望着早些摆脱这些他口中的枷锁。虽然无锋也诚心诚意邀请对方留下来,但却被对方断然拒绝,看得出来对方决心已定,不是自己话语能够改变的。

天南事变以郎氏一族下野离开而宣告告一段落,跟随郎永泉而去的是他手下许多重要官员们,虽然他们个个囊中丰厚,但无锋都兑现了承诺没有作任何留难,听凭他们将所有资产变卖后通过南洋商业银行在天南郡各地的分支机构转走,并为他们的离开提供了尽可能的帮助,无锋的这些举止也为他在天南士绅商贾中赢得了相当好感,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毕竟郎氏一族在天南根基深厚,而且其在天南士绅商贾中的印象也不差,几十年积累的人望和关西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舍弃的,只是事易时移,阴差阳错,落得如此地步,也只能说这是天意,怨不得人。

看到自己上司脸上神色复杂,作为此次天南战役的总指挥官,梁崇信似乎能够体会上司的感觉,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对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倒下了,而且倒塌得如此之轻松,轻松得让人把不敢置信。半个月时间,方圆几千里,天南五府外加缅地沃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变成了西北领地,这似乎显得太过神奇了。

不过梁崇信却并不这样认为,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正常的,疯狂的扩军让天南走上了饮鸩止渴的道路,如果能够一战而下拿下关西大部,凭借关西和缅地的经济基础好生调养几年,也许天南真的能够成为西北的一个主要对手,只可惜当你按照你自己的计划进行的时候你的敌人一样在关注着你,没有人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邻居崛起,于是突袭关西就成了必然。

关西一战已经让天南军元气大伤,而缅地的反叛更无疑是在天南伤口上抹了一把盐,让天南痛彻骨髓,昔日精锐的下属一下子变成敌人,不但消耗了天南军大量有生力量,而且也把早已耗尽了一切力量的天南拖进了持久战的泥潭,以天南的经济根本不足以支撑这样大规模的持久战争,尤其是在遭受了惨败之后,这样的士气情况下还妄图从军事上征服一个地方,这不能不说是天南的失误。而突如其来得旱灾更是让整个天南郡雪上加霜,眼见得自己家人因为灾荒四处流离,你还能奢望士兵们安心训练打仗?

看见无锋呆呆的注视着向东南远去的车队,直到车队消失在眼帘中,上司依然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变幻不定的脸色让一干守候在身后的士绅官员们都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主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场合下呆立出神,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在这个时候打断这位西北王的神游,几百人站在无锋身后静静的等候着,如此诡异的一个情景以至于被《西北星报》的记者画成了画像以《远望》为题发表在了《西北星报》副刊上,引起了无数人的猜测,节度使大人究竟在南丰城门口考虑什么让他思索得如此出神?

见自家上司半晌没有反应,紧随身后的梁崇信见天南郡的士绅们虽然不敢有什么反应,但内里的不安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得不干咳一声提醒自己上司,好在上司还算清醒,立即从万里神游中恢复了过来。

很随便的道了一个歉,在梁崇信和天南郡商会会长的介绍下,无锋开始了千篇一律的会见活动,士绅商贾们的热情企盼担忧都激不起无锋的半点热情,虽然在礼节上他表现得彬彬有礼,但内心中却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充满了厌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形下生出这样的情绪,但的确是这样,他这会儿只想独自一人坐在无人打扰的某处静思,这也许是排解自己心中这种说不出的情怀的最佳方法,但现在他却做不到。

繁琐的城门接见后紧接着的就是联谊宴会,贵族士绅,富商巨贾,文人才子,云集一堂,接踵而至的各种拜访求见让无锋更是觉得腻烦无比,也许自己真的该选择一个合适的妻子随同自己出行,以便于来完成这些礼节性的接待活动了,这是无锋第一百次伸出手并面带微笑的说完“认识您很高兴”这句话后得出的结论。

轻轻抚摸这暗褐色的黄杨木案桌,略显古旧的板式木椅用牛皮的包裹,光洁如镜的桌面上影影绰绰,似乎还映照着昔日主人的辉煌,对面照壁上一副不知名的水墨山水画,显得格外脱俗。一支半新旧的青色陶瓷笔筒放在案桌角落处,一支狼毫斜插在其间,厚实的玉质镇纸下还压着几张纸签。一树青翠的云竹静静的站在墙角,似乎在注视着这位新主人的到来。

随手拿开镇纸,无锋拈起两张看了看,一张大概是原来主人的手迹,“宁静以至远,淡泊以明志,”也许是主人挥毫时心绪不宁,字迹略略显得有些凌乱。无锋猜度着当时主人的心境,也许是对方是在经过痛苦的思索后作出了决定后才写下着几个字聊作自慰吧,毕竟看见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化于无形,任谁再看得开也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如果是自己呢,如果是自己走到郎永泉这一步呢,自己会有郎永泉这般洒脱么?无锋下意识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像郎永泉那般淡定自若。回想起当时与郎永泉单独会谈的时候,对方表现出来的潇洒从容,连无锋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养气功夫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

会谈进行得十分顺利,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阻碍,此时的对方似乎对战事的胜胜负负已经看得很开了。对战事的情况谈的并不多,倒是郎永泉对无锋这几年来在西北尤其是西域和腾格里甚至印德安的表现尤为赞赏,而无锋的民族平等和解政策也是对方欣赏的亮点之一,言语间充满了对无锋的推崇,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这几句话成了对方用得最多的几句话,反倒是无锋自己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个在长辈面前受教的晚辈子侄,对方由衷的赞赏让无锋生出一种很久没有体味过的不好意思的感觉,能够得到一个曾经是生死大敌的这样评价,无锋很是满足。

直到会谈结束,无锋都还沉浸在一种惺惺相惜的氛围之中,虽然无数次的诚心挽留让对方十分感动,但对方委婉但坚决的态度让无锋也知道对方不大可能在这种情形下留下,唯有用最周全的礼节恭送对方离去才能弥补自己心中那份遗憾。

君子风姿,骑士风度,来去无痕,这是无锋第一次对自己敌人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情,败了就是败了,没有寻找什么客观理由,没有歇斯底里的发作,没有什么徒劳无益的最后挣扎,一切来得这么自然平静,这才是真正的大将英姿,无锋很怀疑自己在对方所处的情况下能否做到这一点,能否像对方这样表现得如此优雅闲适,自然得如同宾客之间彬彬有礼的来往。只有早就有某种觉悟的人才能真正做到这一点。

房间里这种略带忧郁的氛围让无锋觉得很舒服,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夏日的凉风,淡淡的新鲜花草气息混合着丝丝水气,让无锋头脑为之一清,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又拉回到了原来的思维轨迹上。天南已经平定,缅地也很快就会归顺,温拿已经在来南丰的路途上勒,估计明后天就应该抵达,一切又将按照自己划定的顺序行进下去,自己的笔下一步又将划向哪儿呢?

“大人在么?”远处传来梁崇信的问话声。

“在,大人独自一人在里边休息,他吩咐没有重要事情不要打扰他。”卫士按照无锋的吩咐回答道。

“哦,那我等一会儿再过来。”没等梁崇信的话语落定,无锋已经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是崇信么?进来吧,我也正想找你聊一聊。”

“是。”梁崇信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时候来了,节度使大人独自一人坐在这天南郡节度使府中书房里,肯定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其实他也看得出自己上司这次虽然收复了天南和缅地,但情绪却与以往几次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在和郎永泉一席长谈送走对方后这种情绪显得更为明显,在例行的贵族士绅商贾会接见会上,远不如以往在收复其他几个地区后那么兴致高昂,给人的感觉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

第五十一节 半岛同盟

“坐吧,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无锋负手站在窗前,遥望窗外,淡淡的问道。

“嗯,第一师团两个联队已经进入钦州,全面接管了当地行政管理权,而第一近卫师团已经进驻珀斯城,那里的天南军已经放下了武器等待整编,温拿长子温特也已经在缅地南部的曼德拉等待第二近卫师团到达,贵宁府城现在由第一近卫师团留下的一个联队驻防,当地地方政府和天南军都相当配合,一切都十分顺利。另外两万莫特骑兵也刚刚到达南丰城外候命,一万图布骑兵已经过了巴山进入了丹东境内,两万柏因士兵乘运输车已经过了西康,正在兼程南下。”梁崇信整理了一下思绪报告道。

“唔,这都全赖郎永泉的安排啊,否则咱们大概再花上一个月也未必能够如此轻松解决好这些事情。”无锋转过头来点点头,脸色有些阴沉,“监察部门的人腿脚可真利索啊,咱们军队前脚进城,他们后脚就拍马赶到,还说什么郎家一族官员卷走太多财产,要求我予以制止。一群不识大体的东西,也不看看这一仗我们能够如此轻松的解决靠的是什么?如果那些官员们把什么户籍表册和各种资料毁掉,我看我们不知道要花多少金钱和精力来重新弥补,不能稳定这些基层官员的心,我们将要面对的工作将会难上十倍。”

看得出来上司心情不大好,而梁崇信也知道也不完全是监察部门这件事情触怒了无锋,他不知道自己上司情绪为什么变得如此糟糕,自从拿下南丰与郎永泉一谈后,上司的情绪便变得暴躁易怒,仅仅是因为第二近卫师团几名士兵因为在行军过程中抢掠了民财,师团长岳山便被无锋骂得狗血淋头,还严令军法部的人要追究师团级首长的领导责任,连带自己这个南下总指挥也陪着挨了一顿排头,这可是几年来自己第一次因为军纪问题挨上司批评。

无锋不满监察部门的话语让梁崇信不敢插言,西北历年来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则,那就是不属于自己职责范畴的便不能过问。监察部门隶属于新成立的法务署,莫伦这个家伙已经交卸了庆阳城守一职担任了新成立的法务署署长,有这个放肆的家伙担任署长,下属的监察司和审理院已经完全脱离了地方政府,而成为了垂直领导,根本不受地方政府约束,而其工作力度也显得越发大了起来。梁崇信也是第一次听见自己上司在自己面前批评军队以外的部门,他只能保持沉默。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无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接上梁崇信汇报的话题:“命令莫特骑兵就地驻扎,不得入城;另外图布骑兵开往珠江府,柏因士兵留驻巴山,暂时不必南下。天南大局已定,缅地问题估计也不会有大的波折,温拿手中已经没有可供谈判的资本,我在考虑我们的下一步棋该往哪里走。”

“大人莫非是担心东面局势有变?”梁崇信已经揣摩到了上司的心意,当初无锋曾经流露过一旦拿下缅地想趁势南下直插大南洋海边的意图,只是那时候谋划天南的策略刚刚展开,那还只是一个意向性的想法,哪里想到天南和缅地局势进展得如此顺利如此快捷,连梁崇信自己也觉得意外,那下一步的动向就值得商榷了。

“嗯,马其汗人在巴陵的统治日趋稳固,足以应对司徒彪的进攻,而司徒峻与司徒彪又不可能同心协力,巴陵这个马其汗人的桥头堡已经深深插入帝国内地,不但威胁到了司徒峻和司徒彪也一样起着牵制我们的作用。而现在林家已经衰落到了最低谷,林国雄手中的两个军团有三个师团被拖在了北罗尼西亚,而关西一战后,林家至少有四个师团尚未恢复元气,这一点我们能够看到雷觉天一样清楚。我很担心马其汗人会暂时放下北进战略改为西进,以林家现有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马其汗人的全力进攻,这也是林国雄之所以不敢借兵援助天南的主要原因吧。三江一旦陷落,那刚刚收复的天南就马上会面临马其汗人的威胁,我们不能不想到这一点。”无锋的注意力慢慢回到了当前的局势上来。

“可是大人,现在林家一样对我们十分忌惮,恐怕林国雄担心的不仅仅是马其汗人,也许他认为我们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未可知,我们即便是提醒他注意,他也会认为我们是不怀好意,甚至有可能是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的。不过属下认为林家即使元气大伤,但也不大可能被马其汗人一举击溃,只要林家能够坚持一段时间,我们完全可以给予必要的支援,打退马其汗人的进攻。只有到那时候,也许林国雄才会真正明白,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梁崇信话语中有些不确定。

“呵呵,崇信,敌人与朋友这二者之间恐怕很难有一个确切的划分,尤其是现在的三江,林国雄此时恐怕看谁都更像敌人,假如马其汗人入侵三江,咱们出兵支援的目的何在?当然是为了防止三江落入马其汗人手中,再往深处想,防止三江落入马其汗人手中的最终意图恐怕是想把三江纳入我们自己囊中吧?这个道理林国雄不会看不穿吧?”无锋微微苦笑,手在自己颌下轻轻抚摸着。

梁崇信哑然无语,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道理,自己一方拔刀相助决不是出于什么正义和公理,仅仅是不愿意见到这块肥肉落入一个潜在的强敌手中而已,林国雄一样看得十分清楚。

“至少我们和他林家同属于唐族一脉,而马其汗人却是异族,难道他们三江更希望由异族来统治他们么?”梁崇信想了一想才道,“要不,依大人之意,现在林家却又如何应对,两强环伺,为之奈何?”

“若然我是林国雄,便毫不犹豫的让北罗尼西亚自行宣布独立,将北罗尼西亚管理权交给当地人,林家退出北罗尼西亚,收缩防守力量,另外结好司徒彪,利用司徒彪希望收回巴陵的意愿,威胁巴陵,迫使马其汗人不能全力西进,缓缓图之。”沉吟了一下,无锋慨然道。

“大人,那林家由如何面对我们的威胁呢?若然他的主要力量都放在了东面,一旦我们发兵东进,他们又如何面对我们的进攻呢?”梁崇信立即反问。

无锋怔了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完全是将这个策略建立在自己不会进攻三江的基础之上,可是林家岂会如此作想,而自己也真的会放任大好时机不东进么?一张眼含幽怨的俏脸无声无息从脑海中掠过,让无锋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大概就是月心不愿意正是自己和她感情的最大障碍吧。

见无锋默然无语,梁崇信不再追问,林家三小姐和自己上司之间的感情他也隐隐约约知晓一些,二人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从自己上司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拿下三江就可见一斑,他也有些担忧,如果自己上司真的为情所困,不愿东进,若是被那马其汗人占得先机,只怕就难得扳回了。只可惜林国雄还有两个儿子,若然林国雄只有林月心一女,这事情就再好不过了,只需上司娶了林月心,便可人地两得,两全其美了。

“温拿已经在路上了,估计今明两天就会道南丰,到时候可能要讨论缅地驻军问题。你觉得咱们是不是有必要在天南和缅地组建一支驻守部队呢?”无锋岔开了三江问题,径直问道。三江林家问题也不是现在一下子就能够解决好,而现在自己刚拿下天南和缅地,还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和巩固,如果马其汗人真的选择这个时候出兵三江,自己一时间还真的无法应对,唯有随机应变了。

“难道大人只想到此为止了么?”却听得梁崇信这样反问一句,让无锋怔了一怔。

“崇信此话怎讲?”

“大人不是一直希望能够打通一个出海口么?从缅地再往南便是一连串的城市共和国和城邦,另外还有一些小的公国,这些地方虽然都是弹丸之地,但却控制着东大陆通往中西大陆的南部通道,而且许多小国城邦都濒临大南洋,大南洋再往西便是属于中大陆的拉丁洋,这些小国和城邦正好处于大南洋和拉丁洋交汇处,又卡住了陆地上南部商道的咽喉,位置极其重要,而这些城邦公国国小军弱,虽然结成了所谓的中南半岛同盟(简称半岛同盟),但却是一盘散沙,属下以为现在正是趁势南下的最佳时候。大人难道没有看见库图佐夫连腓特烈收复南吕宋都无暇顾及,一心一意攻略南部沿海诸国么?帕沙人已经看到了这一点,他们一样想控制这处咽喉要地。”梁崇信眼中精芒乱闪,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

第五十二节 吏改

无锋半晌无语,他何尝不知道现在正是经略南方的最佳时机,但是东部局势未明,面临旱灾和蝗灾的影响,帝国内部形势已经是暗流迭涌,尤其是五湖局势更是波谲云诡,司徒彪势力急剧膨胀,而此消彼涨,司徒峻的势力却日益萎缩,根据最新的情报反映,九江府的太平余孽成大猷也与司徒彪暗中搭上了线,无锋很担心司徒彪将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收复黄冈,将自己兄长的势力彻底收归己有。一旦局势出现大的动荡,自己如果陷入南部战线,恐怕就难以抽出足够兵力来应对东面局势的变化。

南方的半岛同盟诸国虽然不如南洋联盟那般团结一心,但却是因为把握着商业要道,包括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在内的东大陆两大力量以及中大陆南部大国西奥兰王国都对这个要害之地十分看中,他们还曾经签署了一个确保南部商道通畅的《乌尔根条约》,约定签约诸国都有捍卫这条商道不受外来势力控制和影响的义务和责任。

而现在帕沙王国在其南部展开的一系列攻略虽然并没有涉及到半岛同盟诸国地位,但也已经引起了西奥兰王国的高度警惕,并开始向遭受帕沙王国攻伐的中大陆南部诸国和城邦提供军事援助,而半岛同盟诸国也因为害怕帕沙王国势力向南扩张而捐助巨额资金招募了大量雇佣军投入到中大陆南部诸国战场,使得帕沙人的攻势也受到了遏止。

如果现在自己全力南下,也许一时间能够拿下几地,还不用说半岛同盟诸国,就是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都绝对不会坐视这条生命线被自己控制,而自己的南下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半岛同盟诸国虽然自身军队数量不大,但却战斗力不弱,而最为关键的是几乎每一个城邦或者公国都雇请了大量雇佣军,有的公国雇佣军数量甚至达到三万人,远远超出自己本身拥有军队的数量,仅一个半岛同盟拥有的雇佣军数量就达三十余支,十多万人,而这些雇佣军大多来自西大陆几大军事强国的退役士兵或者预备役士兵,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挣钱而从自己祖国正规军中逃跑出来的士兵,只有少量是本地人,战斗力相比起一般国家的正规军并无差异,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无锋最为担心的原因之一。

自己如果真的陷在南部战争泥潭中,必然会影响到自己东线战略,多线作战不是不可以,但却必须要衡量自己的实力究竟无能力维持多线作战,如果毫无根据的自信那就变成了狂妄自大,必将遭到失败,对这一点,作为全军统帅的无锋有着比谁都更清醒的认识。

商道固然重要,出海口亦是自己所渴望的,但这必须建立在现实基础之上,无锋摇摇头否决了梁崇信的意见,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条件还不成熟,也许等到中原局势稳定之后,倒不妨来考虑一下南下的可能性,但眼下却只能到缅地为止。

听得无锋把自己的看法缓缓道来,梁崇信虽然有些异议,半岛同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团结,而南洋联盟商品在商道断绝的情况下一样可以通过海路运输,梁崇信不认为南洋联盟会为了商道一事与西北一方发生冲突,他认为南洋联盟议会那些议员们不具备这样的魄力,但上司说的话也有些道理,那就是自己一方的重心仍然还摆放在东方,除非调整方向,暂时放弃东部攻略计划,否则不应该将更多的兵力投放到其他地区,无论是南部还是西方。不过他仍然提出了加强对缅地以南地区的情报收集,并加大力量对这个地区的政治渗透和经济控制,以便在将来时机成熟时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利益。

调整天南五府地方政府官员的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监察部门最先进入天南,但行政部门来的速度也不慢,由于跟随郎氏一族弃官而去的官员数量相当大,尤其是在无锋宣布了只要在西疆都护府接管天南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但一旦西疆都护府正式介入管理后,就将重新审核和监察各部官员后,天南各府是掀起了一波弃官下野的狂潮,五府各行政部门以及军队中的中高级官员纷纷效仿自己原来的主子,将多年宦海所得转入南洋商业银行,许多人甚至变卖家产,然后举家迁往南洋联盟诸国,或下海经商,或做一个安乐寓公,只乐得南洋商业银行喜笑颜开,凭空增加了不少资金,实力大增。而随后跟进的西北银行却因为受西疆都护府的牵连,任凭如何解释,这些弃官而去的官员几乎无人愿意将资金存在西北银行,在这一场资金争夺战中西北银行大败特败,几乎分毫未得,让兼任西北银行行长的詹姆斯惋惜不已。

鉴于大量官员的缺空已经严重影响到行政部门的正常工作,而西北补充而来的官员以及西北大学毕业的学员根本无法填满如此多的空缺,无锋不得不指示已经到天南主持日常行政工作的王宗奚立即制定临时选拔官员的规则,准备从本地普通和基层官员中选拔德才兼备者,直接提拔到重要位置。除了一些诸如内政、情报等要害部门以及各部主官外,许多位置都虚位以待,西疆都护府政务署将直接把这些空缺职位公示于众,刊登在天南和缅地最大报刊《西南晨报》上,并早报刊上宣布所有空缺职位都将从原来的基层和普通官员以及当地士绅商贾推荐的士人中通过专门考核后选拔产生,整个过程将由西疆都护府的监察部门全程监察,防止从中徇私舞弊。

这桩新闻在天南诸府以及周围地区立即引起了强烈轰动,这种直接从基层和普通官员以及平民中选拔中高级官员的事情还是唐河帝国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尤其是直接从平民中选拔中高级官员更是闻所未闻,几百年来士族确立的政治权利优势在这一次选拔中全部被废弃了,这种直接给予中下层普通民众以鱼跃龙门的机遇使得中下层民众对新领主的认同度立即成几何倍数的增长,而李无锋的盛名更是立即在整个天南大地城镇乡间飞速传开。

根据时候安全部门对天南民意的统计调查,李无锋在甫入天南时的认同度仅仅只有不到两成,而在与郎永泉会谈后礼送对方举家离开后认同度上升到了超过三成,而在宣布了这一举措一周后,认同度迅速暴涨至超过六成,而在选拔结束宣布任命后,认同度更是窜升至七成,能够在一个新领地,尤其是上一任领主并无太多失德行为的新领地取得这样的效果,事后连无锋和王宗奚二人都未曾想到。

这次选拔吸引了天南五府中几乎所有的普通基层官员和大量的平民士子参加,而王宗奚也秉承无锋意旨,别出心裁的根据职位所属系统详细分成了行政事务、财政税收、综合经济、农政水利、工商业发展、文化教育、医药卫生、城市规划与建设、法律、金融等几个大类,要求各参与选拔的人员必须慎重选择自己精通和擅长的行业,一人只能选择一个专业,也就是说一人只有一次机会。

天南五府内的保守贵族面对新上台的领主一下子就采取了如此变革性的措施虽然不敢直接反对,但这种直接剥夺贵族权益的做法也是他们不能容忍的,他们也知道新任领主素来独力特行,行事为人都与帝国其他重臣勋爵大不相同,但这一次他们必须表达自己的意见,否则类似情况再继续出现将会极大的损害整个天南士族们的政治利益。他们联合起来派出代表晋见李无锋,要求作为贵族出身同时又是帝国驸马的新领主必须考虑士族与庶族和平民之间的权利差异,充分保障士族的权益,言外之意便是要求无锋给予士族以更优厚的政策以显示士族在政治权利上与其他阶层的区别。

无锋婉转的否决了这一要求,但是为了平息士族们的不满,作为妥协,无锋同意贵族子弟可以参与这次选拔,并对平民子弟参与选拔作出具体要求限制,那就是参与选拔的平民士子必须取得一名保证人的品行保证,这名保证人必须具备三种身份之一方可具备保证人资格,即贵族、工商业主(必须是郡商会或者各府商会会员)、行政官员(不限级别),这看起来满足了士族们的虚荣心,但其实并未起到多少限制作用,毕竟像工商业主们都乐于为有才之士提供保证,这种不费气力却又落得人情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而行政官员中像镇一级的官员中多少都与本地的士子们有着交情,这种限制实质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第五十三节 军事整编

对天南军队的整编相比之下就要麻烦许多了。虽然无锋有心将多达三个军团编制的天南军整编为自己所用,但在与梁崇信一道检阅了陆续到达南丰和珀斯城集结的三个残缺不全的军团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三个军团总共兵力不到二十三万人,许多师团大量缺编,从数量上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但从这些军队现有的士气、训练状况以及精神状况来看,这三个军团中能够称得上是一支合格部队的并不多,其中除了天南第一军团中有两个师团勉强能够看得上眼外,其余两个军团的表现更是让无锋大失所望,也让无锋下定了大裁军的决心。

天南第一军团五个师团整编压缩为两个师团,而第二第三军团各整编为一个师团,其余十四万人除开选出五个联队作为五府的警备部队使用外,剩余的士兵尽皆发给遣散费遣散回乡。而经过整编选拔后的四个师团联队级以上的军官都在第一时间全部送往西北军事学院进行为期一年的进修,而已经按照无锋指令从西北赶来的大批西北军事学院的学员也补充到了经过整编后新组建的四个师团中,以迅速充实战斗力,并尽快让四个师团军队展开训练。

大陆公历6月28日,完成初步整编的四个师团被无锋命名为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驻印德安王国派遣军团,正式成军,隶属于中大陆战区,同时由西疆都护府军务署和军务参谋联席会议联合签发李无锋命令,任命西域联合军指挥官呼延虬兼任驻印德安王国派遣军团军团长,舍内任副军团长兼军团幕僚长,即刻开拔印德安王国。同时还宣布免去了舍内腾格里军团第二快速反应师团师团长职务,其职务由南捷洛克军团第五师团副师团长高昂接任。

而早在五月底,安原太平军便在来自东西两线西北军的夹击下彻底崩溃,虽然坚守在安原东部的两万多太平军异常顽强,但面对数倍于自己的西北军,这一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两万多最忠实的太平教信徒全数战死,而梁崇信和菲尔丁也都指示双方统辖部队对太平军中死硬分子不必迁就,如无反正之意,便根绝后患。

而驻守在西部夔门峪的太平军表现得十分配合,在安原投诚太平军的引介下,夔门峪守军很爽快的接受了投诚条件,整个安原府的局势在五月底便完全平息了下来,而在其中,源源不断运入安原的粮食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稳定民心作用。在粮食得到充足保障的情况下,流民和饥民的骚乱很快就得到了平息,而西北军也表现出了强有力的铁腕形象,要求流民必须在一周之内返回各自户籍所在地,否则一律以太平教乱民论处,发配腾格里草原深处。

但安原毕竟是太平教势力最深厚的地方,为了防止太平教降军态度反复以及情绪波动,在接受了太平军投诚之后几天,西北军中高层军官便一致同意让所有投诚太平军立即开拔前往西北庆阳,由南捷洛克第二师团负责引导。

而先前在平陆一战中投降的太平军以及清河失守后投诚的两万多太平军也已经分批次抵达庆阳进行整编,加上这安原光复后的太平降军,聚集在庆阳附近等待整编的太平军数量已经超过了七万,随即整编成为了两个师团编制,而剩余人员中除了少数经过内政部门考察确属悔过自新者获得返家务农机会,其他两万多人都全数迁徙至北吕宋中部火山集进行垦荒,并明确告知如需返家必须等到中原局势稳定之后方可成行,并鼓励这两万多农垦战士与当地安第斯族、库柏族、普里奇族居民通婚,定居火山集者当地征服也将给予优惠政策以及一定物质奖励以示鼓励。

将这两万多太平降卒安排在位于维托和双堆之间的火山集无锋也是有着相当用意的,由于大量军队的外调,整个北吕宋的军队已经下降到了只有三个师团驻留,而在北吕宋两府中安第斯人占据这绝对优势,即使是库柏人和普里奇人的数量也远远超过唐族,虽然无锋并不担心这两个少数民族会与安第斯人勾结在一起,但腓特烈一直没有放弃对北吕宋的主权。对于这个强敌,无锋一直十分忌惮,他希望能够用更稳健的措施来作先期预备工作,火山集一带人口稀少,但位置极其重要,而且土地肥沃,无论是种植粮食还是经济作物,都十分适合,让具备一定军事基础的太平军降卒在这里垦荒就是一着奇招,一旦吕宋人真的北进,这几万准军事化部队随时可以紧急征调,重新组成一支预备役军队。而通过一段时间的消磨,也可以让这些太平降卒在思想上的倾向性逐渐淡化,当然这还需要必要的引导和开导。

由太平降军组成的师团虽然尚未定名,但以无锋原意亦是将这两个师团按照崔文秀设想投放到印德安王国境内作为派遣军,但鉴于天南局势的迅速发展,无锋也就暂时搁置了对这两个师团的安排,希望等到南部局势平定后在作决定。天南军的归附为无锋带来更多的选择,而整个天南和缅地,尤其是缅地,也需要一支经过整编的军队来驻守,虽然从目前形势来看,这个地区周围还并没有太大的安全威胁,但考虑到东面三江地区的局势和今后自己的南方攻略,无锋在经过慎重思考后向西疆都护府军务参谋联席会议提出建议,建议将两个整编后的太平军师团伙同同样需要整编的缅军组建西南军团。

鉴于缅军在与原天南军经过了几个月的苦战后几乎已经消耗殆尽,天南第一军团和缅军的战斗十分惨烈,担任第一军团代理军团长的谢长洋将在关西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到了缅军身上,虽然温拿率领缅军抵抗十分顽强,但实力上的巨大差异还是让温拿的缅军举步维艰,几场血战下来,缅军损失惨重,迅速由原来的四个多师团缩减成两个师团。加上天南对缅地采取严密的封锁政策,更是让缅军后勤出现严重问题,处境极度困难,到最后素来士气高昂的缅军也开始大量出现逃兵,紧紧一个月中残存的两个师团中就有超过一半的士兵或战死或逃亡,如果不是西北军的及时南下,仅剩下不足一个师团且缺乏粮食武器的缅军很难坚持过半个月,这是温拿在抵达南丰府晋见无锋后的原话,由此可见缅军现状的凄惨程度。

让无锋吃惊的是自己建议由温拿担任新组建的西南军团军团长的提议遭到了军务参谋联席会议的集体否决,在凌天放、米丰、康建国、赫连勃等人眼中,一个可以随时背叛自己主子的军人是可耻的,虽然当时情况特殊,但作为一名军人,温拿先附缅王,在郎永泉控制缅地后又归附郎氏,而后又反郎氏,现在又投靠西北,这种反反复复的作风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的人格品行。

面对自己部下的强烈反对,无锋在再三解释未果后为了不激化自己部下之间的矛盾不得不作出妥协,在凌天放的提议下,西南军团军团长由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师团长木力格担任,温拿担任了西南军团副军团长,而除开两个太平军降军师团分列第一第二师团外,缅军的一个师团在得到补充后成为西南军团的第三师团,温拿长子温特担任师团长,而由头人亲自到南丰向无锋表示效忠的毛族、沙合族以及处于天南境内的高岳族和部分天南新兵组建成了西南军团第四师团,尚有一个第五师团缺编,暂不组建。

两道颀长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投放在城墙上,已经是晚上九时了,但天边依然透亮,金黄的云霞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这是被当地人称作火烧云的天气奇观,涌动的云霞被太阳光映射得金光灿烂,有如来自天界的金甲巨神,斜躺在西面的天边,而此时月亮早已露出了脸,好一派悠闲惬意的南国风光。

这里只怕是自己领地的最南端了吧,无锋默默想到,再往南不到一百里地就是边境,跨过边境线,就是中南半岛同盟诸国中的苏拉维西公国,一个只有二十多万人的内陆小公国。无锋极目远眺,略略起伏的丘陵在天际看上去有些模糊,墨绿色的深处所在都是从未得到开发的原始森林,从缅地通往苏拉维西公国的道路仅仅只是一条难以过车的小道。

紧随在无锋身后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陪同无锋视察的缅地之虎温拿,此时的他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自从他宣誓效忠无锋以来,虽然新任的李大人对自己相当客气亲热,但敏感的温拿还是可以从军方的其他将领们眼光中可以看出他们的不信任。

第五十四节 内幕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折腰。缅地如此富饶肥沃,为何民间百姓却如此贫苦不堪?良田万倾,沃土千里,为何荒废如斯?”眼望着南方天际一直没有出声的无锋突然启口问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道。

“这,”没想到新任领主不问缅地状况也不问军政事务,张口就问及让温拿平素并不关心的问题,但是既然上司问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大人有所不知,这缅地地广人稀,我们缅人大多较为懒散,多年来养成的习性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愿改变。而且由于我们缅地素来不重视教育,我们缅人中百人中无一人识字,整个缅地近百万人口中,识字者不过寥寥几千人,而且大多是唐族,缅人除了大富大贵人家,一般人家都目不识丁,人口素质较为低下,而人口素质低下也直接导致了民风保守,不愿接受外来新鲜信心何新生事物,墨守成规,农业长期以粮食生产为主,但产量低,虽然土地多,但也只是堪堪糊口,经济作物种植发展缓慢,直到郎永泉兼任缅地总督后,这种情形才略有改变。”

顿了一顿,似乎在考虑涌怎样的措辞来评价前任领主,思索了一阵后温拿才接上话:“实事求是的说,郎永泉在就任缅地总督以后,的确对缅地穷困状况的改变有相当推动,从帝国的江南、东海、五湖等地引进大量资金,推进先进耕种技术,发展经济作物,同时也有许多商人来缅地发展了一些工商业,使得缅地出现了一些新气象。”

“但朗永泉在教育和卫生上投入极少,在这两方面缅地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而且郎永泉明面上虽然对我们缅人一副推心置腹一视同仁的平等模样,但内心始终未能将我们缅人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虽然让属下组建了缅地军团,但除了在让属下出战关西之时为缅地军团提供了一定数量的新装备外,其余大多时间缅地军团接收的都是天南军淘汰后翻新的武器装备,而在缅地的行政机构中,出任的官员无论高低,一律任用唐族官员,即便是屈指可数的几个缅族官员也是一些毫无实权的点缀,他还利用和老缅王婚姻关系成功的加强了与原来北缅地区的贵族的关系,所以说他在玩弄权术方面的确高人一筹,属下在北缅得不到任何支持,只有在贫困的中缅和南缅有些支持,只可惜这两地太过穷困,根本无法与富裕的北缅相比,属下也才会落得个落荒而逃的结局,如果不是大人南下,恐怕温拿一家人也只有逃进深山中去当野人了。”温拿苦笑着以一句玩笑话收尾。

“呵呵,温大人太夸张了。不过有一句话倒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军事实力必须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没有雄厚的经济基础作支撑,再强大的军事力量也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到头来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无锋转过头来无声笑道,“以缅地的经济要想支撑起一个军团,无疑是不现实的,不足百万人,农业极度落后,工商业几乎是空白,这样怎么可能养活一个军团十万人?看看珀斯城,我简直无法相信它曾经还是缅地的首都,连帝国内地一个大型集镇也不如,如何能够带动缅地的发展?”

“是啊,缅地的确太落后了,但大人能够在几年之内让与缅地相类的北吕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想大人也一样可以让缅地做到。”温拿此时的话却是肃容正色,态度也异常诚挚。

“温拿,你不用捧我,北吕宋的发展有其特定的历史时期,具体事务也是萧唐和两个城守府的地方官员在做,缅地现在既然纳入了西疆都护府的统辖范围,在我的领地内我都会一视同仁,扶助穷困地区尽快发展起来,这一直是我所提倡的。现在西南军团新建,军费开支都由都护府承担,这样也可将缅地财政收入用于自身发展,另外都护府也将另外投入巨资用以尽快发展缅地经济,希望缅地能够在明年这个时候由一个崭新的面貌。”无锋先是温言宽慰,忽而话锋一转,“温拿,这一次我让你担任西南军团副军团长可有什么想法?不必多虑,在我面前仅可坦言,我既然问你这个问题,就是想听真话。”

上司的话题突转让温拿一时间难以适应,这也是他心中难言的隐痛,从缅地军团军团长突然变成西南军团的副军团长,无论怎么说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但看一看自己缅军不足一个师团,而自己如果真要担任这西南军团军团长,只怕也很难服众,尤其是自己在郎永泉麾下附而复反,无论当事是处于何种情况下,只怕也很难获得一般人的认同,他也隐隐约约听说西北军中有人对自己的人品问题提出了置疑,这让他更是难受。难得现在这位上司不计前嫌力排众议,将自己推上这副军团长位置已属难能可贵了,想一想,温拿心中也就坦然了许多,但今日见上司问及,自己也想就这件事情把自己心里话掏给对方。连温拿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上司面前,自己心境会如此平静放松,有一种推心置腹的感觉。

“大人,既然您问起这个问题,我如果避而不答,您肯定会认为我有其他想法,所以我也想就这个问题说说我自己的心里话。也许咱们军中有不少同僚会认为我温拿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郎永泉将我从一介平民提拔成为缅军统帅,而我却在关键时刻反叛,这个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想我一辈子怕是也难以洗清了,可是大人,我温拿真是那种无耻小人么?”

“当初郎永泉将我提拔到缅军统帅的位置,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但我温拿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关西一战,我和我几个儿子舍生忘死赤膊上阵,缅军子弟死伤无数,我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要对得起郎帅的知遇之恩,但是一切都在关西事变之后发生了变化,谢长洋率领天南军先行返回天南,而我率领缅军返回后却没有按照常理让我返回缅地,而是命令我们就地驻留南丰,并且派大军监视我们,我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出于对郎帅的信任,我没有任何意见。但随即天南军又突然出兵缅地要缴驻扎在缅地的缅军第五师团的械,而对驻扎在南丰附近的我们采取包围态势,我这才觉得不对,但我仍然没有作任何举动,直到从缅地传来缅军第五师团几乎全军仅墨,而包围在我们周围的天南军也要求我们立即缴械,在这种情况下,大人您说属下能束手就擒么?”

有些感怀的长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将自己心中苦闷全部倒了出来,温拿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大人您能够给予温拿这样一个位置,温拿已经十分满足了,虽然当初是有一些失落,但想一想大人您也有您的难处,何况我听说木力格将军也是一个爽直之人,而且也是您的老部下,请您放心,温拿绝对会全力配合协助木力格将军,将西南军团训练成为一支过硬的军队,不负大人的众望。”

“呵呵,温拿将军,有您这番话,本人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您说得不错,也许西北军中有人对您有一些看法和误解,但我想将军也能够理解他们各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将军之才能能够在今后的日子里展现出来,您也说得没错,老木是个爽快人,相信你们二位能够合作愉快,现在西南军团只有四个师团,但我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补充第五师团,希望温拿将军再缅地配合战备部门加强预备役的训练,以便在合适的时候将西南军团组建成为一个完整军团。”

无锋言语间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温拿甚是心安,倒不是一个第五师团将会从缅地士兵中产生的问题让他满意,而是对方那份坦白和信任让他颇为心喜,主帅开诚布公的坦言表明了他的态度,这证明了主帅对自己的绝对放心和高度信任,这是任何一个位置也难以交换的,也是作为一个降将最为珍视的东西。

“大人关爱温拿无以为报,唯有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请大人拭目以待。”话说到这个份上,温拿也没有更多的言语来表达,唯有躬身行礼以示感激了。

“温拿将军不必如此,李某还有许多方面需要倚重将军,比如说缅地以南的半岛同盟。”无锋慢慢停住脚步,将目光停留在了温拿略带兴奋红潮的脸上。

第五十五节 接收

“大人是想要南下中南半岛同盟?”温拿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这位新上司果然是雄才大略,前脚刚拿下天南和缅地,这里便已经把目光投降向了缅地,喜的是如果要南下半岛同盟诸国,那势必要借重自己在南缅和紧邻南缅的半岛同盟成员国――苏拉维西公国的影响力,而先前上司遇自己谈到了尽快组建西南军团第五师团看来也是言有所指,自己也可以借助这一次机会重塑形象,一振温氏家风。

“你认为呢?”无锋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道。

怔了一怔,温拿细细的思索起来,上司这句反问似乎另有含义,自己倒是得好好琢磨一番,别第一次和上司谈及正事就给上司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坠了自己一世英名,上司可不是一个简单易与之人,胡乱敷衍是瞒不过对方的。

无锋也不催促,把目光重新投向远处,显然也是想好好听一听这位缅地之虎的见解,所以有意给他足够多的时间考虑思索。

“大人,这进不进兵半岛同盟诸国,恐怕还得由大人您来决定,因为这关系着我们西疆都护府战略方向究竟是向东还是向南的问题。果确定了我们的重心向南,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以现在我们拥有的兵力,足以一直打到大南洋海滨,但我们可能会面对来自半岛同盟诸国联合起来的反击,另外作为半岛同盟的重要盟友,南洋联盟绝对不会放任半岛同盟所控制的商路被我们夺走,势必加入这一战局。且另外一个变数就是马其汗人,他们虽然和半岛同盟没有结成战略联盟,但也是《乌尔根条约》的签字国,而且与南洋联盟休戚相关,也不会乐于南方商道被我们控制,所以很有可能也会插上一脚。”思索良久后的温拿字斟句酌的拿出自己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都会加入对我们的战争?”无锋眼珠微动,细细品味着对方话语中含义。

“南洋联盟加入那是必然的,因为这事关他们的战略利益,和半岛同盟可谓唇齿相依,至于马其汗人,会不会直接加入到正面战局,属下不敢断言,但属下更担心他们会借势向三江林家发起进攻,而我们如果真的把重兵投入到半岛同盟战场上,驻留天南的兵力恐怕不会太多,很难对三江局势变化作出强硬反应,一旦三江沦为马其汗人的控制地,马其汗人不但会势力大张,而且一样会对我们天南构成严重威胁。”

顿了一段,温拿似乎在考虑什么,“另外,据属下所知,那个雷觉天手腕心计非同一般厉害,三江境内的几大少数民族龟山族、牛当族、利靼族都与马其汗人在暗中眉来眼去,而这几大少数民族头人都和雷觉天相交莫逆,私人关系非同一般。大人也清楚,这三族在三江境内一直就未曾臣服于林家,除了原来的朗家支持外,他们最大的助力其实势马其汗人,尤其是在越京陷落后,马其汗人在三江境内的活动越发活跃。虽然林家的情报系统大力清剿,但收效不大,听说连三江境内一些唐族贵族地主也暗中和雷觉天达成了某种妥协,但这只是属下听得的风传,并无依据。”

温拿的一番话听得无锋背上寒意顿起,连汗毛毛孔几乎都收缩起来,“你这消息从何得知?是否确实?”

如果说雷觉天的计划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那三江的局势岂不是危在旦夕,那自己在兵发天南的时候马其汗人为什么不趁机西进?那可是一举拿下三江的最佳时机。难道三江一方真的没有半点防范?林氏一族在三江立足几十年,林国雄可谓人老成精的狐狸,三江这块地皮子有什么古怪难道还会瞒得过他?不可能,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三江境内三大少数民族和马其汗人勾结这绝对是事实,包括我们缅人以及天南境内额几个少数民族,马其汗人都有插手。不瞒大人,在归顺西北之前,马其汗人与属下一样有过几次联系,而且属下也曾经接受过马其汗人的财政援助,马其汗人希望属下能够在缅地拖得更久一些,言外之意大概就是他们会在短时间内解决三江问题,然后再来对付朗家,属下四子自从属下与朗家反目后就秘密到了桑林城谋求马其汗人帮助,曾偶然间见到过牛当族首领从雷觉天府中出来,对方虽然不认识温杰,但温杰却认得对方,温杰还亲眼看见过唐族士绅模样的人受到雷觉天秘密接见,其口音有浓重的三江味道。所以属下才会有此推断。”温拿的话有些缓慢,但语义却是清晰无比,并没有丝毫遮掩。

无锋也知道温拿四子温杰是温氏家族中一个隐身人,既没有在军队中任职,又没有在政府系统中现过身,安全局和情报部门都有证据现实温杰就是温氏家族也是缅地的情报首脑,其能力非同一般,据说在半岛同盟和南洋联盟诸国中都有着较为深厚的人脉和根基,但温氏从未向外提及过。温拿今日这般一说其实已经变相的承认了温杰的地位,相当于将温氏家族中最重要的秘密向无锋坦诚相告,这让无锋一番满足中也夹杂一丝欣喜。

“温拿将军,我听说令郎温杰颇有才能,既然他没有在军队中任职,我下边的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现在正缺人手,不如让令郎来帮古全或者令狐翼,不知你意下如何?”无锋也不想客套,径直奔主题。

“本来属下也想在此间事了之后,向大人汇报一些其他情况,但大人今日既然提及,那再好不过了。大人能如此高看犬子,温拿岂不从命之理?温杰能得大人垂青,实属他的造化,希望他不要让大人失望。”温拿也知道这其实无锋整合缅地势力的一个方面,不过这并不在他意料之外,任何一个领主也不会容忍自己下属有独自的情报系统,接管也就在情理之中,李无锋能如此宽容,已属难能可贵了,而且如果温杰能够真正融入属于无锋的情报系统之后,那前程也不可限量,听说情报系统直接对上司本人,平素处理日常事务的都是上司的后宫中人,连几大署长也无权过问,由此可见其重要性,这样看来对温杰来说也是福非祸了。

“呵呵,温拿将军,我们西疆都护府掌控地域辽阔,境内情况复杂,境外势力丛生,矛盾利益交错,情报部门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起着帮助我们决定方略政策的巨大作用,是任何一个部门也不能替代的,正如我方才问你的情况,南部地区我们情报力量还稍嫌薄弱,所以我想借重令郎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打开局面,为我们的南部攻略提供足够的情报支持。你放心,李某心里亮堂得很,公私功过,我看得一清二楚,西疆都护府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心效命的人,这一点李某可以保证。”无锋态度异常的温和谦冲,但语气间流露出来的坚毅自信和睥睨众生的气概却是让温拿内心唏嘘不已。

“那大人的意思还是要南下?”话题重新回到原来的焦点。

“你说得没错,南下和东进要看我们把重心究竟放在哪里,目前我们还没有能力打一场两线战争,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时机也在随之而变,马其汗人为什么没有在我们进入天南之时入侵三江,这个问题需要弄清楚,不过我想林国雄只怕也没有这么简单,马其汗人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无锋摇摇头,有些困惑,他实在看不出来马其汗人为什么放弃这个良机,其实自己之所以如此急切想要拿下天南,除了从缅地战略考虑担心温拿难以撑下去外,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担心马其汗人改变战略,西进三江,一旦三江沦陷,只怕天南也会如滚汤沃雪一般倒入马前人怀中,尤其是在温拿和其他少数民族都有着勾结的情况下。当初无锋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一样考虑到了少数民族这一薄弱点。

“现在不管南下还是东进,我们首要的问题就是要稳定天南和缅地。要稳定天南和缅地,那就需要从军政两个方面来着手,军队方面,现在进入天南和缅地的军队不会在这边呆太长时间,所以我希望你协助木力格尽快将西南军团架子搭建起来,四个师团必须一视同仁,无分彼此,迅速提高战斗力,使之能够尽快适应形势需要;至于政务方面,天南五府的政权机构很快就会调整完毕,缅地经济太过薄弱,不利于我们以后经略南方的大计,我想分别在中缅和南缅筑城建镇,规模不一定要大,但需要兼顾民生和军事两方面的需要,成为一地的经济政治中心和军事后勤基地。”无锋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山万壑投向北方。

第五十六节 开拓

无锋的一番话正好说到了温拿最关心处,军务是温拿拿手好戏,他并不担心,但作为一名缅人的杰出人物,自己家乡贫困不堪一直是他最为遗憾之事,能够使家乡经济得到发展,贫困面貌得到改观,一直是他心中梦寐以求的事情,但这种事情远比训练一支军队困难得多,见效速度也慢得多,而自己却对政务并不擅长,只能寄希望于外界力量来改变,而方才上司得一番话无疑是表明了要将缅地列入重点发展扶植对象,这让他从心底里感到感激。

“大人,如果您能这么做,温拿在这里代表几十万缅人先行谢过大人了。”温拿肃容后退,恭敬的弯身一礼。

“温拿,既然缅地是我领地,发展缅地经济,改善缅地面貌,我责无旁贷,你无需如此,缅地地理位置重要,是我们西疆都护府经营南方的重要通道,从天南到珀斯的道路必须扩建,而从珀斯到南缅的正规道路马上就要列入政务日程,务必在近期与中缅和南缅中心集镇建设工程一起推开。只要能将缅地建设成为一个稳定的大后方,那我们向南扩展就有了坚实根基。”

有了从印德安领地中攫取来的大量资金的支持,西北财政因购粮行动带来的资金缺乏已经得到了弥补,而此时粮价亦开始因旱灾蝗灾原因坚挺高涨,显示出西北抢先一步购粮的高明,也使得商人们和其他金融同业对西北银行的认同度得到极大认可,西北银行得到在印德安王国海德拉巴领地中全面开展业务的允许也让西北银行走出了由于大量贷款给西北财政用于屯粮出现的资金困境,进入高速复苏期,这也是无锋敢于大言要大力扶植缅地发展的后盾。中缅和南缅水热条件极佳,土地肥沃,是种植胶树、甘蔗、可可等经济作物的最佳地区,只是由于基础设施太差,加之民风封闭,治安混乱,才导致来自外地的商业资金只能停留于北缅。

无锋早就有意开拓中南缅,现在从庆阳传来的消息得知,印德安资金源源不断的注入西北财政,他自然不会吝啬在缅地的投入。从提克人领地攫取的八十万盎司黄金已经运抵庆阳,而从赛钦、波洛、霍兰、丹吉、安曼五行省的府库中更是秘密窃取了高达三百二十万盎司的黄金,西北军移交给后期前来接收的印德安地方官员的府库都已经所剩无几,当然所有罪名都已经被推卸到了其实只来得及封存这些府库的提克人身上,这被后世提克人称之为“最无辜最无耻的惊天大冤案”。而海德拉巴人在签约后也爽快的依约将折抵一千五百万帝国金币的一百五十万盎司黄金交付给了崔文秀一方,印德安人的耿直甚至让崔文秀也觉得如果不履行诺言驻军实在有些有负于对方态度的诚恳,所以不断催促已经在庆阳集结待命的印德安派遣军团尽快进驻。

无锋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萧唐和詹姆斯在接收到来自印德安大量黄金后的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

萧唐这段时间的确有一种挥洒自如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虽然上一次从旁遮人手中捞取了大量黄金,但上司却和自己定下了组建西北银行的决定,这笔黄金不得不拿出相当一部分作为银行准备金,而扩军后的西北军带来的开支大幅猛增也让萧唐担心这笔资金难以维系长久。在无锋决定将所有资金投入到粮食储备中甚至还借贷了相当数量的资金投入到粮食投机中后,萧唐承担的压力更大,一旦灾害并未像预想中的到来,那西北从印德安获得的黄金就将会化为泡影,化为粮食商人们手中的利润。

旱灾和蝗灾如愿以偿的在整个东大陆爆发让萧唐终于松了一口大气,节节攀高的粮价使得西北囤积的粮食价值已经上升了一倍有余,虽然由于军事原因和长期打算这些粮食还无法真正化为金币。而真正让萧唐喜笑颜开的却是印德安内战,西北的冒险介入终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总计五百五十万盎司的黄金流入几尽枯竭的西北财政,让西北财政如同就像即将要干涸至死的嫩芽一下子获得了充足的雨水和养分,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加上西北银行全面进入印德安北方几乎没有任何对手的金融市场,已经有些举步维艰的西北行政机构一下子又恢复了活力,原本已经封存的各项基础建设计划被重新提上议事日程,已经开始欠薪的行政官员们俸薪被一次补足,西北银行对工商业主们的日常贷款重新启动,整个西北又像一具上满了发条加足了润滑油的机器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崔文秀一下子成为了萧唐、詹姆斯等政府官员心目中最受欢迎的军方将领,萧唐甚至专门写信感谢崔文秀为即将成立的西疆都护府作出的卓越贡献,而詹姆斯更是对崔文秀赞不绝口,虽然西北军在印德安东北三行省没有进行任何劫掠行动,但崔文秀却利用条约签订的权限,让东北三行省同意将三行省府库中的大部分黄金储备存入西北银行,并承诺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一般不会动用这笔黄金,而这笔高达四百万盎司黄金的注入,让西北银行的黄金储备一下子暴涨,加上在印德安王国北部地区分支机构的顺利开张,西北银行当之无愧的成为整个帝国西部金融业的龙头老大。

就在无锋和梁崇信掀起南下天南的**攻势时,崔文秀代表唐河帝国和海德拉巴人与雅库安人和提克人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崔文秀派呼延虬与雅库安人进行了实质性的谈判。经过几天的艰苦磋商,最终双方达成了妥协,雅库安人退出西部米洛和帕梅行省,海德拉巴人放弃要求雅库安人赔偿一切损失的要求。待雅库安人退出西部二行省后,崔文秀才把重点转向第二阶段,即对提克人的谈判。

为了加强自己在谈判中砝码,崔文秀将十多万大军布置成两个攻击箭头,一北一东,并要求旁遮人的五万新军完成战斗集结,加入东方攻击集群,同时印德安派遣军团也星夜西进,以加大对提克人的威慑力。

面对西北一方摆出来的强势,提克人明显感觉到威胁,四十万北伐军队仅剩下不足二十万,加上预备队也不过二十五万,虽然经过紧急动员,又增补了二十万大军,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二十万临时征集起来的士兵战斗力究竟如何,要想寄希望于这帮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不如乞求上苍保佑来得轻松,当印德安派遣军团四个师团踏进旁遮人领地时,提克人终于撑不住了,尤其是在看到唐河人在印德安土地上的辉煌表现,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科米尼人战争机器也开始转动起来,开始在提克人南部边境有了新动作,频频调动的大军让提克人肝胆欲裂。

与西北一方的谈判只持续了两天就宣布结束,因为在这个时候,科米尼人已经大举入侵提克人南方领地,蓄谋已久的科米尼人几乎倾尽所有,二十五万精锐大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提克人南部领地,提克人在南方布置的十万边防军只坚持了五天便宣告全线崩溃,被迫后撤,大陆公历698年6月18日,提克人南部重要行省鲁恰尔行省首府塞斯浦尔陷落,科米尼人乘势向东北横扫,大军杀入另一行省庞贡行省,提克人南方全线告急。

6月17日,提克人与西北军签署协议,这恐怕是大陆历史上效率最高的一次谈判,从谈判开始到协议签署,时间总共不到两天。提克人同意向海德拉巴人赔偿两百万盎司黄金作为战争赔款,并不再追究圣女被掳掠一事;提克金融市场和商品市场向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全面开放,关税双方在后续事宜中协商;拉合尔行省属于唐河帝国西疆都护府特殊利益地区,西疆都护府将在拉合尔行省首府海卢姆设立外交领事馆,并划定三十公顷土地作为租借地,并可驻扎不超过一个中队的护卫军,享有治外法权,但不得驻扎正规陆军;西北军将在签约三日内将军队撤离到边境线三百里外,并保证不会破坏印德安王国境内各方领地边界现状。

在得知提克人统治同样面临危急时,崔文秀命令各部军队在签署条约后第一时间就撤离了已经逼近提克人边境地区的两路大军,以保证提克人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放心大胆的重新调整部署,让原本防范西北军入侵的各路大军迅速投入到南线,以抵御科米尼人越来越猛烈的攻势。

第五十七节 枭雄

科米尼人在前期取得的巨大优势在提克人将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投入南线后被逐渐遏制住了,但是由于提克人经历了西北军的挫败,士气受到很大打击,所以在科米尼人面前依然处于劣势,为了防止战争失败,提克人将没有受过多少训练的二十万新军分成多股投入到了已经成为敌占区的后方战场,并借助敌占区的老百姓配合军队打击侵略者,这一招在最初并没有起到多少效果,反而被科米尼人消灭了大批潜入军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了战火洗礼的新兵逐渐变成有经验的老兵,战术运用也越来越熟练,与当地百姓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人海战术和游击战术初显威力,科米尼人在后方的占领军不断遭到袭击,损失惨重。虽然在正面战场科米尼人已经两次击溃了提克人防线,逐步深入到了提克人领地内腹地,但提克人的抵抗也越来越顽强,而在后方,四处活动的提克人小股军队给科米尼占领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面对日益严峻的形势,科米尼人也改变了战术,采取了收缩防守然后重点打击的策略,逐步退出了除鲁恰尔行省以外的所有地方,集中兵力对鲁恰尔行省境内提克军队进行清剿,并采取收买内奸、埋伏暗谍的超常规手段应对,取得了极佳的效果,短短半个月内就剿灭了十余支提克潜入部队,取得辉煌战果。面对科米尼人采取对外防御对内清剿的手段,提克人被迫在外围采取攻势以缓解科米尼人对鲁恰尔行省内的清剿强度,但却被科米尼人抓住战机一举歼灭了接近五万人精锐,使得提克人元气大伤。

双方都陷入了一种骑虎难下的境地,科米尼人已经没有力量再发起一次全线进攻,但维持对鲁恰尔行省的控制却还绰绰有余,连续不断的清剿行动已经将这个地区的提克军队损失殆尽,面对强大的科米尼军队,占领区内原本风起云涌的游击战风潮也逐渐平息,而潜入这个地区的提克军队除了被消灭的,其他的都已经被挤出了鲁恰尔行省。而提克人主力军队损失之大也是前所未有的,除开在与西北军交锋中损失的二十万大军外,剩余军队在与科米尼人的交锋中也损失惨痛,他们已经丧失了完全收复失地的力量,能够达到目前状况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相比之下鲁恰尔行省境内局势也随着战事的缓和而逐渐平静下来,鲁恰尔行省南部边境地区的安第斯人占有相当比例,占领了塞斯浦尔城的科米尼人一边利用安第斯人巩固自己的统治,另一方面也采取各种手段拉拢鲁恰尔行省内的除提克人外的其他印德安部落,这种纷分化瓦解的手段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加上辅之以强有力的军事弹压,鲁恰尔的形势让提克人似乎看不到收复这个行省的曙光。双方的对峙形势渐渐形成。

对于提克人境内出现这种现状是崔文秀最乐意见到的,提克人力量遭到了极大削弱,短期内再无北上的实力,而且甚至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得不转向依赖自己一方来抵御来自科米尼人的军事压力。而科米尼人也被提克人牵制住了相当一部分军力,虽然取得了一片实地,但要消化还需时日,而这样一来事实上的科米尼公国――自由自治领――吕宋大公国联盟的力量也被牵制了,这样一来帕沙王国将会对吕宋形成更大的压力,使得吕宋一段时间内无暇考虑北吕宋问题,这样也符合西北的利益。

为了防止提克人崩溃,维持印德安王国南部局势的平衡,在提克人最困难的时候,崔文秀甚至还悄悄无偿的向提克人提供了一批武器和战马,以及提前交还了按照协议原本应该在三个月后方能交付的第一批提克战俘,这也是提克人得以坚持下去的重要心理支柱。敌友角色转换的速度和频率让作为崔文秀副手的呼延虬再次看到了自己和主帅的差别,半个月前还百般敲诈勒索对方,半个月后,他有可以白送给对方武器和战马,甚至不惜以半买半送的形式让对方赎回第一批俘虏,然而一旦南部战局稳定,俘虏的赎回价格立即又恢复了原价,这样变幻莫测的态度,让呼延虬以及其他几名将领都见识了自己这位上司绝顶的变色龙功夫,以至于舍内给自己这位上司评价的是他最好去当一名外交官而不是军队将领。

滚滚西去的马普特拉河浊浪滔天,连续几日大雨让境内的马普特拉河和萨尔温江水量大增,下游已经有一些地区出现洪涝灾害,一身戎装外罩一袭白色披风的青年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江边出神的注视着河南岸,心中却在想着北方,年龄略长的军官似乎有些不耐烦,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腓特烈,走吧,这河边也没什么值得一观的景色,咱们在这河边站的再久,也没有一条大道让咱们越过这道天堑,帕沙人吃一堑长一智,咱们要想故伎重施只怕也不容易了。”

似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瞥了自己表兄一眼,青年男子摇摇头微笑道:“如果对面不是库图佐夫,我有把握让对方再上一次当,不过是库图佐夫那又领当另当别论。咱们这致命一击还是让帕沙人痛得喘不过气来,库图佐夫在南面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的国王和国务大臣大概都下了十万火急的命令了,让库图佐夫必须回北线坐镇,防止咱们真的越过马普特拉河。”

“呵呵,咱们这不是破坏他们的好事么?好不容易在南方找到借口动武,还没看到实际效果,就被咱们给逼回来了,南部诸国大概要给咱们披红挂匾以示感谢了。”年长青年也笑着回答,“现在达扬那个家伙也还在南边忙得不亦乐乎,这个家伙在南边可是打出威名了,名声直追库图佐夫的军神大名。”

“唉,帕沙人位置生得太好了,生得这么多好邻居,可以任意选择攻击对象,要什么就有什么。看看咱们,那北边是凶如虎狼的李无锋,西面是没为咱们做过什么科米尼盟友和绿海沼泽,南面是生死大仇帕沙人,东面又是不可逾越的大横断山脉,现在该死的科米尼人又在印德安南部掺杂了一腿,把局势弄得越来越复杂,咱们三家结成的联盟倒成了科米尼人的保护伞了,让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印德安人土地上逞凶,现在帕沙人的压力却让我们一家承担了主要部分,我看科米尼人如果不赶快解决掉印德安那边的问题,把注意力回到帕沙人这边,迟早会吃大亏的。”青年男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思考神色。

“腓特烈,我看科米尼人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收缩防守,修改了企图一口气吞下提克人整个南部的计划,把目标只放在了鲁恰尔行省,我认为这个计划要切合实际得多,不过即便是这个经过更正修改后的计划,依然会牵制科米尼人不少力量,仍然会对我们这个联盟有所影响。不过,如果科米尼人能够挺过一段时间,将鲁恰尔行省这片土地纳入他们囊中,的确会让他们的整个综合国力得到实质性的提高,他们这一搏应该说是物有所值的。”年长青年分析着自己一方盟友的举动,“鲁恰尔行省中有不少安第斯人移民,这也是科米尼人借以图谋鲁恰尔的基础。”

“看来咱们的盟友还是有些有眼光的人啊,居然能够一眼看出唐河人会出兵帮助海德拉巴人,而且料定提克人会遭遇惨败,这一口可把提克人啄得不轻啊。”青年男子饶有兴致的随手折断一支芦苇,放眼望去,一片连接一片的芦苇带或密或疏,看上去煞是喜人。

“是啊,科米尼人如果能够把鲁恰尔行省消化掉,实力可以登上一个新台阶,虽然还不能说可以与帕沙人相提并论,但相比咱们已经有一定优势了。”年长青年脸色渐渐沉肃下来,“咱们要想挣开这个牢笼,我想只怕还是只有把目标放在北吕宋,那里我们根基尚存,好生经营一番,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一旦夺回北吕宋,向北可以图谋西域,向西可以经略印德安,我们的战略态势就可以得到极大改善。”

年长青年就是吕宋军方的第二号人物,青年男子的表兄克鲁夫,随着布伦特兰年龄渐大,布伦特兰已经逐渐将吕宋国内政务也逐渐交给自己的次子腓特烈,而长子尤兰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身体却再也难以承担起繁重的军政事务,只能协助其弟处理一些日常政务,吕宋大权也逐渐集中到了腓特烈手中,而克鲁夫也成为腓特烈军事方面最重要的助手。

第五十八节 热锅蚂蚁

“克鲁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目前我们还不具备这个能力,除非我们能够等待到一个合适的时机。”青年男子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略显冷峻的脸上有些落寞无奈,“李无锋现在的实力不是我们一家能够撼动的,他在中大陆布置的力量都完全足以应对我们了,我们目前还只能等待。我一直在考虑我们是不是该放弃对北吕宋主权的争取,是不是应该把目标放在其他更切合实际的方向上呢?”

克鲁夫心中一惊,接口问道:“腓特烈,你不是一直主张要收复北吕宋么?现在我们已经夺回了南吕宋,假以时日,我们积蓄力量,趁李无锋把主要精力放在唐河帝国内战上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夺回北吕宋啊!”

“克鲁夫,我不怀疑我们可以趁李无锋身陷唐河帝国内战的时候能够夺回北吕宋,但是如果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战中获胜呢?我看按照李无锋目前的架势,唐河帝国迟早要改姓李,一旦李无锋取得唐河帝国的控制权,以唐河帝国之力来犯,我们还能在北吕宋站得稳脚?”摇了摇头,青年男子脸上阴冷之色更为明显,“我们要想夺回北吕宋控制权取决于李无锋本人,而不取决于我们。如果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战中失利,力量遭受削弱,我们完全可以大举北上夺回北吕宋,甚至直接出兵西域,帮助西域诸国颠覆李无锋在西域的统治,彻底打击李无锋在中大陆的力量,我想除了西域诸国本土势力外,罗卑人也会是我们可靠的盟友。”

“削弱李无锋在中大陆的力量,相当于砍断李无锋一支力量不大但却很有用的左手,这会反过来极大的影响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战中的力量,只要李无锋表现出疲态,我想西斯罗人和卡曼人以及马其汗人都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定然会狠狠扑上来咬一口,甚至莫特人这些游牧民族都会生出异心,这样一来就是我们的机会到了。”腓特烈这番话显然是经过相当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唉,我们吕宋失去的机会太多了,如果能够早上十年,西域甚至印德安,都将是我们吕宋的势力范围,哪里轮得到李无锋这个家伙来称王称霸?”

“那如果李无锋在唐河帝国内战中获胜呢?那岂不是我们就全无机会喽?”克鲁夫皱了皱额头问道。

“李无锋获胜哪里还会有我们的机会?那他的势力指挥进一步得到加强,我们能够维持现状都已经相当不易了。所以我们得想方设法给李无锋制造麻烦,拖他的后腿,尽可能创造一切可能让他在唐河内战中失败。”青年男子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

克鲁夫默然,对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却将主动权交到了唐河人手中,自己一方只能被动的等待,至于说制造麻烦拖后腿不过是一些辅助手段,始终无法正面应对对方,这样的效果能有多大呢?

见自己表兄有些失落,青年男子抿抿嘴鼓励道:“克鲁夫,你也不必太悲观,李无锋现在势力虽然盛极一时,但他也一样有弱点。他统治的地域面积太大,但经济却欠发达,手中军队虽然不少,但却斑驳不纯,而且他胃口太大,从西到东纵横几千里,周围强敌环伺,唐河帝国内战,司徒家族毕竟占据着正份儿,要想掀翻司徒家族的统治也不容易,尤其是要想赢得唐河人中素来保守怀旧的士族人心,更为困难,我们且拭目以待吧。当然我们也不能被动等待,除了加强我们自身力量外,咱们也得多与唐河人内部势力联络一下,利用我们在唐河人内部的力量,煽风点火,尽量使矛头指向李无锋,让他一刻不得安宁。”

郎氏一族的覆灭和天南全郡的易手让帝国内部的所有人都用战战兢兢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直到缅地光复,一切都归附于平静,帝国中央的勋臣显贵们都只能在暗地里交换着意见,却没有一人在明面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连皇帝陛下对此事都一直没有表态,甚至连倾向性的口风都未曾透露,作臣子的也不得不闭紧嘴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西北军表现出来的强势让几乎所有人都再次认识到李无锋手中军事力量的强大,半个月之内横扫天南和缅地,曾经辉煌一时的一方藩镇就如此干脆利落的灰飞烟灭,没有丝毫悬念,李无锋究竟打算干什么,这恐怕是每一个帝都朝臣心中暗自思索的问题。

司徒朗夜不能寐,糟糕之极的局势让他烦躁不安,躺在床上,各种纷乱不堪的情景一幕幕从脑海中掠过。好不容易入睡,却不时被噩梦中的情景惊醒过来,背上冷汗涔涔,卡曼人的刀锋,大哥的矛头,李无锋兵戈,无一不是刺在他的心头上。环首四顾,自己竟然找不出一个能够替自己分忧的能臣干将,件件烦扰之事让司徒朗甚至怀疑当初费尽心机坐上这个位置究竟是为了什么。

有些茫然的望着黄罗帐顶,年轻的皇帝陛下此时思绪万千,想尽一切办法却始终无法打开局面,继位已经有几个月了,当初的风光和荣耀感已经当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烦恼和困扰。东海已经完全沦入了大哥手中,金陵在半个月前终于陷落,自己那位七哥再也坐不住了,拍拍屁股溜回江南,全力组织力量易应对即将面临的威胁,现在自己连一个能够说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陛下,您怎么还没睡啊?夜深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身旁的娇美丽人附在耳边轻声道,她能够察觉到自己身边男人心情的不爽,这一段时间里,自己身畔这个男人一直愁眉不展,连房事的兴趣也寡淡了许多,整日长吁短叹,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只能尽心尽力的讨好自己丈夫,却无法在其他方面给予自己丈夫更多帮助。

“嗯,朕睡不着啊。国事日紧,朕有责任啊。”司徒朗拍了拍身畔女人的肩头黯然道:“大哥在东边大动干戈,七哥已经支撑乏力,朕又担心他把米兰人这股祸水引进来就再也赶不出去,江南是帝国第一赋税重地,万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朕现在是进退两难啊。”

看着身旁丽人似懂非懂的目光,司徒朗哑然失笑,自己和女人谈论些国事干什么,正待收口,却听得丽人柔声道:“陛下,奴婢看陛下心事重重,虽然奴婢也不懂这些,但陛下就把奴婢当作一个外人,把这些闷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也许陛下心情也就会好过一些了。”

面对自己女人如此善解人意,司徒朗心情也一阵感动,不忍拂逆对方好意,心中也的确想找个人倾诉自己的苦楚,也就自顾自的往下说:“卡曼人枭獍之心不问可知,现在全力在北原经营,企图巩固自己的统治,尤其是清河府,已经成了横在帝都大门口的一棵毒刺,朕很想拔除它,可是,城卫军团残败不堪,第三军团畏敌如虎,难当大任,这让朕深感失望。”

“陛下,不是还有一个李无锋么?为什么不让他去打卡曼人呢?”丽人依偎在年轻的皇帝陛下身边随口问道。

“咦?爱妃,你怎么知道李无锋?”司徒朗心中一凛,侧首问道,预期也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

“陛下,奴婢虽然长处深宫,但也能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还有这段时间的报纸不是也在说李无锋正在攻伐天南,征服缅地叛逆么?奴婢想,既然他又力量去讨伐叛逆,为什么就不能替陛下分忧呢?”丽人毫无机心的话似乎听不出什么。

“哼,如果那李无锋真有如此听朕的话,那朕真的要磕头作揖感谢上苍了。谢绝朕的秦王封赐,却又想当什么西疆都护府的都护,朕都有些弄不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了。”司徒朗脸上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陛下,玉霜公主名满帝都,为何陛下不与她商量一下呢?她是陛下嫡亲妹妹,奴婢相信她能够替陛下分忧解难啊。”丽人想了一想说出自己的建议。

“十三?”司徒朗怔了一怔,是啊,名满京华的十三公主智谋无人不晓,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于情于理都应当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但似乎自己和这个妹妹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发疏远了呢?司徒朗其实是知道其中原因的,自从自己拒绝了对方提议让何知秋复职后,两人关系就有些冷淡了,尤其是在有意自己册封司徒元为楚王李无锋为秦王后,更是遭到了这个妹妹的坚决反对,她认为在目前皇权未稳的情况下轻率册封王位只会加剧皇权的虚弱和衰落,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苦衷呢?

第五十九节 谍海双壁

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帝陛下摇摇头不语。将身体紧紧贴在身侧,一双妙眼情意绵绵的盯在男子脸上,丽人软语道:“陛下,奴婢不知道陛下与玉霜公主之间有什么心结,但奴婢只知道血浓于水,而玉霜公主智计过人,如果陛下何她能够捐弃前嫌,奴婢想她一定能够替陛下分担不少压力。奴婢只恨自己不通时政,不能替陛下分忧,所以只能在后宫替陛下祈福祷告了。”

心头一热,司徒朗探手将丽人搂进怀中,一阵温存后才道:“爱妃之心,朕自然明白。只是玉霜那丫头和朕因为几件政务意见不一,对朕这个嫡亲哥哥也是不冷不热,何况这国事政务之复杂艰难也非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并非一人之力可以回天。往日见父皇操持政务累得心力憔悴,还总不明白,只以为既然是一国之主自然做得轻松快活无比,其实内里的辛酸劳累却无人知晓,很多时候只能打落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啊。”

“可是陛下,奴婢见您每日操劳到夜深,休息却又始终不能入睡,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如何能够支撑得住?”丽人花容惨淡,话语间已经有些哽咽。

“呵呵,爱妃你不必杞人忧天,朕还年轻,身体康健的很,哪有你担心的那么危险?不过这段时间是有些疲累罢了,不过帝国最困难也就是这段时间,只要能够撑过去,朕想局势将会明朗得多。倒是爱妃需要保重身体,朕还希望爱妃能早日替朕生下一个龙子,也好替皇家预留子嗣呢。”司徒朗手悄悄滑入对方睡袍衣襟,恣意揉捏,丽人脸庞红潮涌动,欲迎还拒。

罗帐轻摇,牙床暗动,个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

令狐翼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走进来的年轻人,黝黑的皮肤,有些深凹的小眼睛,扁平的鼻梁,有些厚实的嘴唇,这样的外表分明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缅族男子,走到哪里都难以引人注目,但令狐翼却知道正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搞情报工作的高手,只有做到丝毫不引人瞩目的平凡形象才能不为对方反间谍机关的注意,才算是达到了进出无形的合格水准。

当上司将这个年轻人介绍给自己的时候,令狐翼还有些不太在意,但几番接触下来,对方表现出来的感知能力和灵敏的嗅觉触觉立即让令狐翼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毫无起眼之处的青年。不愧是缅人中的翘楚,难怪在温拿五子中毫无声息,搞情报这一行要得就是无声无息深藏不露。古全这个家伙有顾登云相助这段时间的表现越发抢眼了,虽然自己军事情报局的工作也不差,但相比之下就有些逊色了,令狐翼同样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来自同行的竞争让他不得不殚精竭虑希望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现在自己一样有了温杰相助,自己的担子也可以轻松许多,很多业务方面的具体事情就可以放手交给温杰去办了,自己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军情局整体工作的布局安排上了。

黝黑青年却没有像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上司那样想那么多,自从上司将南部地区的具体工作全权交给自己负责后,他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了。自己原来不过是针对有限的几个事关利害的势力刺探和搜集情报,现在工作重心却进行了巨大调整,原来的主要目标朗家已经消失,林家也放在了次要位置,半岛同盟诸国的位置大幅度上升,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也上升到了重要位置,甚至连中大陆的帕沙王国和西奥兰王国也成为了自己主要的工作对象,这让温杰感受到任务的艰巨。

不过温杰同样感受到现在与原来不同的好处和优势,充沛的人力资源,充分的经费保障,灵活的工作机制,完善的外交掩护,强大的实力后盾,这一切是自己在缅地进行情报工作时永远无法想象得到的。当初听到父亲命令接受安排到军事情报局报到时的种种失落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兴奋和工作激情。此时的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圆满的完成既定工作计划,拿出一副完美的答卷向上峰献礼。

作为军事情报局的情报主攻方向,需要围绕着军事行动进行,与情报署的工作重心并不完全一致,前些日子温杰已经和上司交换过几次意见,都一致认为半岛同盟诸国将是目前军情局南部地区工作重点,应当加紧布置安排,而温杰也提出由于三江局势并不明朗,虽然近期自己一方和三江方并无发生战争的可能性,但由于东面的马其汗人变数很大不能排除马其汗人进攻三江的可能性,而一旦马其汗人进攻三江,自己一方是否会介入虽然需要由最高统帅来决定,但作为军事情报机构却需要将这一点计算在内,以备万一军队要进行军事干预,军事情报部门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拿出最完善的情报资料。

温杰的这一看法得到了令狐翼的高度赞赏,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三江酝酿着的重重危机,进而联想到马其汗人的进攻和自己一方的干预,这不能不承认温杰广博的视野和灵敏的直觉,虽然令狐翼并没有给予温杰任何暗示,但对方一样意识到了三江存在的巨大危机问题这一点。

“见过令狐大人。”黝黑青年抱拳一礼,却被对方摇手制止,“来坐,阿杰,准备好没有?情报署的古全古大人还有顾登云马上就到,一会儿李大人要亲自过来听咱们的局势分析,咱们可不能弱了咱们军情局的威风和名头啊。”

“大人放心,这些情况我们都已经核对和分析过几次了,绝对没有什么问题。李大人也要过来,不是说是李大人有事来不了,让他的情报秘书过来么?”温杰有些紧张,他只见过李无锋一面,温和的笑容下似乎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但他知道这绝对只是表面现象,能把郎永泉半个月打得烟消云散,这绝对不是运气或者侥幸,只能说这个人的善于将自己真是一面隐藏在和蔼可亲的外表下。

“嗯,当初是,但后来李大人临时改变了决定,决定亲自过来听咱们的汇报,所以咱们得把汇报内容改一下,把所有需要直接向李大人报告的都说出来,无须隐瞒什么了。”令狐翼也是无锋手下的老人了,他自然知道在情报秘书面前那些需要汇报,哪些绝密情报需要隐瞒,在无锋没有撤销一切禁令之前,军事情报局和情报署都不得不遵循这个规矩,这让令狐翼也很是觉得麻烦,但既然已经成了上司的枕边人,而且又有无孔不入的安全局反复核查,难道还会相信不过?既然相信不过又怎么会让她们来担任情报秘书?

走进会客厅的顾登云下意识的把目光落在了军情局长令狐翼下首那个年轻人身上,虽然对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但顾登云却知道这才是真正玩情报的高手,自己的缺陷就是外表生得太过出色,反而成为自己搞情报工作的一个障碍,很多时候,自己不得不隐身暗处,除了精心策划外,自己很难体会到真正一个出色间谍身临危境探囊取物的那种快感,这不能不说是自己的一个遗憾。不过听说科技开发部门研究出来的化妆技术已经日益成熟,听说能够随意改变一个人的外貌特征,而不像江湖中所有的那般普通易容术容易被人察觉和识破,而且维持也相当困难,如果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也许能圆自己一个不舍的梦。

当顾登云的目光落在温杰身上时,温杰同样在打量着这个被上司称赞为情报天才的家伙,翩翩的公子风度,一袭府绸唐衫宝蓝腰带紧系,腰间的兽形玉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一把湘妃竹扇握在手中随意开阖,斜飞入鬂的双眉下一双顾盼神飞的眸子,雍容华贵的气度,除非认识他面目的人,否则外人很难相信这就是情报署的头号干将。

温杰心中在暗自叹息,果然不愧为情报署的高手,从表面上看来对方似乎违背了情报部门需要遵循的不能显山露水的隐秘宗旨,但俗话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踪,自己这副形象虽然在哪里都能够很容易的潜入,但要想打入某些特定阶层圈子却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富贵官宦阶层,而对方很明显在这方面就要容易适应得多。虽然面貌是一个难题,但也可以通过化妆术来弥补。温特虽然不认为对方就要强于自己,但也要承认在这方面自己不如对方更具有优势,当然决定一个情报官员并不只是从外表就能确定,更重要的是渊博的知识、敏捷的反应、慎密的思维以及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直觉。

第六十节 态势

情报分析会开得很成功,顾登云和温杰二人分别代表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作了专题汇报,在兼顾整个大陆局势变化的话题下重点讨论了帝国内地局势、马其汗和三江局势、中南半岛同盟情况等几个方面。

情报署的汇报侧重于综合情报整理分析,而军事情报局则重点放在了军事攻略方面,无锋对两个后起之秀的表现都十分满意,尤其是温杰,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融入军情局这个圈子中,并赢得上司的认可,这相当不容易,令狐翼不会轻易认同一个人,但无锋已经几次听到了自己军情局长的赞许的话语了。

帝国内部的局势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司徒泰的厚势通过军事实力已经隐隐约约表现出来了,一口气拿下了整个东海郡,将司徒元的第十军团打得溃不成军狼狈逃窜,金陵如此险固的要地也仅仅只坚持了两个月,虽然有多种原因,但这样一座极具象征意义的城市落入了司徒泰手中,让帝国内部很多本来已经认同了司徒朗正统皇帝身份的保守士族们心中又开始活泛起来。

尤其是司徒朗在面对卡曼人和太平军的弱势表现更让许多帝都的世家豪族们大感失望,而从北原、燕云和河朔等沦陷区逃出来的士绅地主们更是群情涌动,要求帝国拿出收复各地沦陷区时间表,尽早还我河山,但屡战屡败的帝国大军能够维持目前现状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这样的结果根本无法让那些逃到帝都城里的地方显贵士族们满意,他们联合起来四处游说京城中的豪门望族,企图迫使皇帝陛下下令让禁卫军团也开出帝都城加入对卡曼人和太平军战场,但这遭到了司徒朗的坚决拒绝,因为一旦禁卫军团失利,只怕自己这一任皇帝只怕就真的到了尽头,他不能冒这个险。

这也使得许多贵族逐渐对尚未建立起足够权威的新任皇帝产生了失望,这些贵族抱成一团,整日诽朝谤政,并利用手中控制的新闻媒体不断批评帝国中央腐化堕落软弱无能,虽然不敢直接针对皇帝陛下,但朝中各部重臣却成了他们集中攻击对象。而倾向于支持司徒泰登位的说法也悄悄在帝都和北方各地蔓延开来,这种苗头在以金陵城为代表的东海全郡都落入司徒泰手中后显得更为明显。加之第一军团在北平城下连续击败普尔人的进犯,迫使普尔人完全退出了北平府,而沧州府境内的卡曼军队也主动撤出了沧州,使得司徒泰的声望一下子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作为一种预兆,要求加封司徒泰为齐王的呼声迅速高涨起来,这使得司徒朗更陷入了严重的危机当中。

而五湖地区形势则更显诡秘,司徒彪的潜势力量已经初显端倪,以索氏一族为首的大土地贵族公开支持司徒彪,而部分商业贵族也随之附和,使得司徒彪的力量在五湖完全压过了司徒峻,温宁的收复让他声威大张,有了安庆和岳阳两大粮仓作后盾,即使在面临旱灾的情况下,他的后勤保障依然要比其他人好得多。司徒峻的力量已经全面萎缩,第五军团和两个独立师团十多万大军龟缩在一个小小的黄冈府,巨大财政和后勤压力压得司徒峻几乎喘不过气来。巴陵府的马其汗人似乎抱定了死守的决心,驻扎在巴陵境内的驻军由两个兵团上升到三个,接近十万人,让原本希望一鼓作气收复巴陵的司徒彪不得不压下了这种念头,面对十万马其汗大军,他没有魄力也没有这个实力与对方硬碰硬的大战一场,即便是在水军上他占有优势一样不敢。

帝国外部的局势一样扑朔迷离,倭人在多次击溃了多顿大军的反扑后,已经成功的在新月半岛站稳脚跟,并开始稳步推行殖民统治,不但将属于多顿征服和平民的所有财产收归己有,而且还将新月半岛为数不多的多顿人尽数卖往南洋各地甚至中大陆为奴,而大量的倭人开始迁往新月半岛定局。

这种手段激起了多顿人的滔天怒火,但没有帝国水军的支持,多顿水军几次展开的海上大战都以多顿人惨败告终,而发起的两次登陆战役,企图从新月半岛中部登陆包抄要塞后路,也因为倭人严密的防守和警戒使得多顿人全军覆没,而一批接一批如同蝗虫般涌来的倭人很快就占领了新月半岛的各处,在新月半岛上的倭人平民数量很快就达到了十五万人左右,这已经是原来的主人多顿人在新月半岛上居民数量的两倍。

古全还补充介绍了倭人近几年来的发展情况。立原山川已经就统一了整个倭人,除了天求部和生比部还在苦苦挣扎外,其余各部皆归附到了立原部下,立原部控制倭人总人口和地域已经占到了倭人的七成左右,人口接近了三百万,由于岛内人多地少,又缺乏各种资源,虽然立原部完成了大部统一,但倭人普通民众的生活依然十分困苦,阶级矛盾仍然十分突出,许多中上层豪族对岛内内战也并不太支持,所以立原山川才会在尚未完成统一的情况下悍然发动北征新月半岛战役,以博取内部豪族们的支持。

而新月半岛战役的成功不但缓解了倭人内部的矛盾,使得大量无地贫民有了安身之处,而且也极大的刺激了倭人中上层豪族的扩张**,他们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多顿人的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更把目光转移到了东面的堪察加岛和琉求群岛。只是鉴于唐河帝国水军力量依然强大,倭人自身陆军在新月半岛上损失也极为惨重,而新月半岛仍然需要司徒泰控制的水军支持,所以才迟迟不敢发动。

不过倭人新一轮扩军狂潮已经开始,新月半岛和库克群岛成为了立原山川用来吸引豪族和普通民众狂热情绪的最佳看点,常备军和预备军都大幅度的提升,而将几万多顿平民卖为奴隶也为立原山川提供了坚实的资金基础。

从大东洋上源源不断开往新月半岛和倭地的运输船队就可以看出倭人对各种战略物资需要的渴求,而处于大东洋上的倭地小春粮食丰收也使得立原山川有了进行贸易的基础,大陆上高昂的粮价使得立原山川不顾一切收刮倭地民间所有多余粮食运往大陆,换取诸如生熟铁、武器、布匹、漆、桐油、坚木、铜等战略物资,走私船队猖獗一时,帝国颁布的禁运令已成废纸一张,只要有钱,任何物资都敢输入倭地,甚至连帝**队中都十分紧缺的战马一样悄悄流入倭地,而且数量不小。

倭人的疯狂举动让在座的众人都有些担心,倭人将成为唐河帝国将来一个空前的敌人这个意见得到了众人一致认可,对土地财富等各种利益的极度渴求将会使他们对外战争脚步跨得越来越快大,频率也会越快,而他们民族中狂热的崇拜强者欺压弱者本性很有可能会使他们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把目标对准日趋没落的唐河帝国,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一丝担心,尤其是在自己水军力量还不够强大的情况下。

相比之下,马其汗人的行动则要温柔和缓得多,但这并不代表马其汗人比倭人更好对付,有雷觉天这种既对帝国内部现状了如指掌而本人又才华横溢的政治家,在自己领地一旁虎视眈眈的马其汗人在无锋心中才是最现实的威胁。尤其是三江林家的衰落更是一个契机,如果马其汗人夺下三江,那无锋的南部领地将不可避免的面临被截断的危险,而无锋拿下三江,包括越京和巴陵在内的马其汗人征服未久的领地都有可能成为无锋的下一步美食,三江已经成了事关马其汗人和西疆都护府势力涨落的关键点。

在座四人中除了温杰不清楚这位上司和林家三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连顾登云也隐隐约约知晓一些,唯有温杰并不知情,急切的提出现在应该全力进攻三江,一举拿下三江,确保南部领地的安全,但发现自己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响应,他有些奇怪,但看到三位同僚脸上都露出奇怪的尴尬神色,他才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某方面触犯了无锋的忌讳。

无锋同样感到有些尴尬,这也是缠绕着他的最大麻烦,当然与林月心的关系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军队布防范围太宽,能够集中的机动军队数量并不多,天南和缅地刚刚收复,他也有些担心自己贪多嚼不烂,西疆都护府批复始终未下,而天南和缅地收复同样没有获得帝国中央的正式认可,虽然无锋并不惧怕什么,但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太畅快。

第六十一节 家丑

午睡小寐后漫步在森森古柏间,汗水一出来就变成了涔涔凉意,微风掠过,说不出的舒适惬意。无锋是越发喜欢上这雷音寺了,喜欢这里的幽静,喜欢这里的禅韵,还有这里的素斋饭食。两碟自制素菜,一碗米饭,吃下去既饱又香,再泡上一杯庙里自制的松子茶,略带苦味儿的茶水在舌间荡漾着清新,让无锋似乎进入了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意境。

每天午休后在这林间独自漫步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什么也不想,无忧无虑的在其间行走,呼吸清新的空气,让自己的大脑也得到一种释放后的放松。不过今天漫步在林间小道的却不止无锋一人,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充当了并不受欢迎的陪客角色。

炎炎夏日被头顶密实的树枝完全隔离在外,林间感受不到一点热意,两人都是一身便袍,谈话间也显得十分随便。

“大人,三江问题您也听到了温杰的建议,这可是个局外人的清醒分析,我想古大人他们那边可能一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真要被马其汗人抢占了先机,恐怕会对我们相当不利。既然林小姐已经遭到了林国雄父子仨的放逐,那大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如就娶了林小姐,一了百了,林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难道还能比得过大人?预期让三江落入马其汗人手中,不如大大方方把它当成陪嫁品送与大人,岂不两全其美?”也许是只有两人的原因,令狐翼显得十分随便,言语间也没有那么多拘束。

“荒唐!你当林国雄有这般大方豪爽?林云飞林云翔可是他心目中继承他三江事业的理想接班人,为了锻炼二人,林国雄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精锐给二人练兵,林月心虽然在林家很受重视,但那不过是表面现象,真要与林国雄的策略不相符,立即就束之高阁,弃之不用。三江衰败如斯,与林国雄用人选人机制有很大关系,任人唯亲,裙带关系浓厚,苟且钻营之风盛行,这样能够让一地兴盛起来么?”无锋同样十分随意,在令狐翼面前,他并不忌讳谈及自己和林月心之间的关系。

“唉,林国雄有眼无珠,空负银狐盛名,一味强调血统传承,也不看看他那两个儿子是成大事的人么?”令狐翼不屑一顾的道:“我倒不是可惜三江,我是怕落入马其汗人手中,我们的处境就困难了。”

“嗯,现在我们天南缅地初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月心那边她还有些心结,我希望我们的情报部门能够准确的掌握马其汗人动手时刻表,一来我们可以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准备,另外可以提供给林家,让他们能够在先期作出正确反应,这样一来,三江真要抵挡不住,再由我们出面收拾残局,我也好说得过去。”李无锋拍了拍令狐翼肩膀笑着道。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们情报部门么?谁敢保证能够获取对方行动的准确时间?”令狐翼苦笑着叫屈:“万一判断失误,那责任岂不是全部落到我们军情局头上?”

“所以这个艰巨的任务才会交给你们军情局。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温杰表现怎么样?”无锋岔开话题。

“大人不是都看到了么?顾登云和他各有千秋,是棵搞情报工作的好苗子。他在半岛同盟那边的打下的底子很不错,我初步了解了一下,靠近缅地的几个城邦和公国都有他安排的人手,基本情况我们都已经掌握了,只是还需要进一步加强。”令狐翼有些得意的道。

“嗯,你要好生培养锻炼他一下,另外不要把目标紧紧局限于半岛同盟诸国,虽然我们定下了南下的策略,但这只是目前的一种选择,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马其汗人是个大变数,南下战略时间难以确定,我们的主要战场应该还是东方。今天听了你们的介绍,我断定倭人的威胁将会越来越大,也许有一天我们也要和他们正面交锋。你们应该把力量扩展到各个方面,不要吝惜人力和资金,现在崔文秀刚从印德安人手中赚了一笔,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该花钱的地方咱们绝不吝惜。”无锋沉吟着道:“五湖地区和江南咱们也要加紧渗透,我已经嘱咐了情报署,你们军情局一样不能后人,未雨绸缪,工作先开展在前面总会有好处。”

“大人放心,我们军情局不会落在后面的。”令狐翼傲然道:“情报署有他们的优势,但咱们军情局也有咱们军情局的长处,要看谁的本事高手段强,那就要等到效果出来才能证明了。”

“希望你们军情局能够后来居上,令狐翼作为第一届军情情报局局长,你的威名也能够替军情局增光添彩。对了,令狐,你这个姓似乎有些特别,帝国姓令狐的好像并不太多啊,不知道和江南七大家的令狐家有无渊源呢?”无锋浅笑着顺口问道。

无锋着随意一问却让令狐翼背上生出一身冷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千种念头,百种抉择,在令狐翼心中纠缠盘结,素来机敏果捷的他此时面对上司的问话却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其他他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和底细不可能瞒过无孔不入的安全局,以刁肃的为人,不可能在自己坐上和对方平起平坐的军事情报局局长一职时还没有掌握自己的确切来历,但是他内心种又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对方能够疏忽大意,忽略自己伪造的身世来历这一点。

看见自己的心腹爱将一下子变得目光呆滞,神色阴晴变幻不定,时而痛苦,时而懊悔,时而解脱,无锋也有些不忍,温言开导对方道:“令狐,你究竟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大丈夫敢作敢为,纵然一时错了,也不过是以前之事,我早就说过在我西北,以往一切事情皆可忽略不计,天大的事情有我李无锋扛着,莫非你还信不过我说过的话?!”

令狐翼长身跪下,有些哽咽的道:“大人,令狐翼罪该万死,不该欺瞒大人,但令狐翼对大人忠心,天日可表,自加入大人麾下以来,令狐翼从未有过对不起大人对不起西北之事,之所以瞒过大人身世一事,实在是因为此等羞人之事,委实难以启口提及,而事情早已为外人所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令狐翼纵然解释,也无人相信,且令狐翼有错在先,也怨不得别人,唯有远离弃世以求心安。”

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形容扭曲,脸色苍白,早无复有平时的潇洒俊逸,如此这般痛苦不堪,无锋也知道对方这么多年来肯定也一直受着着心灵上的煎熬,被家族所摒弃,有家归不得,还需隐姓埋名,纵然成为了威震一方的朝廷大员,心中这道枷锁依然无法解开。

无锋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这位爱将的身世,当令狐翼走上师团幕僚长一职时,他的身世问题便成为了安全局的重点查究对象,根据他自己提供的身世,安全局虽然查到了有这个人,但早已外出经商,并在一次海外运货途中死亡,且与现在这个令狐翼容貌也不像。

这就引起了安全局的高度重视,刁肃曾建议无锋将令狐翼拿下审查,但被无锋拒绝了,只要求刁肃继续侦察,同时密切监控。在无锋心目中令狐翼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将领,如果外来势力真要派人潜入自己内部,他完全可以寻找一个身家清白身世清楚的人来担任这一角色,怎么可能会寻找一个身世不清不楚明显会被自己查出问题的人来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无锋更倾向于令狐翼本人自身大概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安全局对于这方面显然和有研究,根据令狐翼口音、生活习惯、文化水平、爱好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小节,很快就推断出了令狐翼出身的大致方向,然后按图索骥,在根据某个地区中失踪人口或者下落不明与此相符者逐一比对,很快就确定了几个可疑身份,然后通过手段分别排除,最后锁定在江南七大家排名第四的令狐家族中的次子令狐楚。

令狐家族对外宣称的是此人因暴病突然身故,但根据情况显示令狐楚不但文才风流,而且习练过武技,身体强健,从无暗疾,而在宣称令狐楚暴病身亡前段时间,令狐家族旁支的一个长辈小妾也莫明其妙的患病身亡,接连又有几个丫鬟也得瘟疫死亡,令狐家族自称是冲撞了太岁,遭遇瘟神降临,所以遭此不幸。这类事情虽然对外瞒得十分干净,但在安全局得全力探究下很快就弄清楚了一个大概,令狐楚与其长辈小妾私通,珠胎暗结,令狐家族为了防止家丑外扬,将小妾处死,而因令狐楚系嫡子,所以法外施恩,将其秘密逐出家门。

第六十二节 七大家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版本的传闻就是这位令狐家的嫡子因为与长辈小妾私通被发现,所以情急之下,杀人灭口,最后家族为了保存颜面,不得不将弃逐出家门。总之,缠绕在这位令狐家的嫡子头上的都是败坏门风的光环。

而无锋也知道其实像这一类私通苟且**荒淫的事情在世家大族中数不胜数,根本算不上什么新闻,各家人知道各家事,这一类事情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这件事情之所以弄得这么大,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见了光,而且可能还是被外人所知,所以家族彩迫不得已作出这样严厉的处理。

“令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就个人私生活问题探究什么,但作为我西北的高级官员,尤其还是要害部门的高级官员,你的来历在安全局却必须要备档留存,现在都护府即将成立,你身为军事情报局局长,但在出身履历这一栏中在安全局档案内始终是空白,这也不符合规矩,所以我必须告知你。”看见自己心腹脸色青白,神志恍惚,无锋也有些担心,自己还从未见到过自己这个部下有这种状况,大概这件事情对于当时还十分年轻的令狐翼刺激很大,所以才会有如此反应,看来自己有必要给他当头棒喝,让他警醒警醒了。

“够了!令狐翼,你看看你这副模样,哪有一点我军情局局长的样子?!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你没有听过么?为了一个女人就变得如此失魂落魄,我真没想到我怎么会选了你这样一个废物当我的军事情报局长!”口气陡然一变,无锋厉声怒喝道:“我不管你以前有什么经历,到我西北,只要你忠心不二,只要你有能力,其他我一概不管,更不用说那些多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有本事作出一番大事业,衣锦还乡,让你们令狐家的人只能用崇拜景仰的目光仰视你,那才真正是男儿汉!你给我记住一点,历史是为成功者书写的,只要你成功了,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

见令狐翼在自己的怒骂下脸色有惶恐逐渐变得若有所悟,无锋心中一宽,继续开导:“只要你成功了,一切舆论都会围绕你的指挥棒而转!贪花好色可以称作风流多情,凶残暴戾可以认为是雄才霸气,专横刚愎可以看作果毅刚决,见风使舵可以看作会审时度势,这世界上的是非正确不能说完全由成功者决定,但像你那些狗屁倒灶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令狐,我很看好你,我希望你的心思不要被这些无足挂齿的小事所缠绕,江南迟早是我的囊中物,到时候,那些世家望族都会乖乖俯首帖耳的匍匐在我们面前听候我们发号施令,没有人会记得十年前的事情,我敢保证,他们将会比谁都更健忘!”

无锋的一番开导让令狐翼从内心深处感激涕零,狂放霸气的言语将令狐翼心中所有心结一扫而空,他只能跪伏在地,连连顿首哽咽。

“好了,给我站起来,我李无锋手下不需要只会叩头的人,其他我不想多说,把以前一切都给我抛开,现在你是一个崭新的令狐翼,西疆都护府军事情报局局长!没有人能够左右你,改变你!”看到站起身来逐渐恢复成平素冷静形象的令狐翼,无锋心中大定:“给我盯牢马其汗人在三江的行动,我估计他们不会蛰伏太久!另外司徒彪和成大猷这个家伙之间关系走到哪一步了,也需要给我摸清楚!去吧,还有更多的大事等着你去做,不要被已经过去的事情所影响!”

目送令狐翼重新屹立起来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无锋这才把目光收回。解决掉令狐翼这块心病,无锋心中也轻松了许多,该死的刁肃,也该让他放手了,死死揪住这个把柄不放,难道还真为生活小节问题让自己放弃一个难得的将才?!女人算什么,管他是玩了长辈还是什么人,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无锋长吁了一口气,独自漫步。三江问题始终像一个针插在他心间,但现在自己似乎却无能为力,天南虽然被王宗奚用选拔官员制度革新一事为自己赢得了不少民心,但这并不代表天南就完全可以放心了,如果三江真的被马其汗人占领了,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虽然是盛夏,山外炎阳似火,雁荡深处却是凉意盎然,洗砚潭碧绿如墨,湖天寥廓,云影波光,即便烈日高悬,湖面荡漾的清风却使人丝毫感受不到烈日的威力,身体虚弱者甚至还需添上一件外衣方才能够驱走背心那点凉意。

环湖皆翠,碧意盈目,波平如镜,画舫如定,静静的伫留在湖中央,轻拂的湖风悄悄掀起画舫中舱的湖绸帘幕,可以隐约看见舱中众人的身影。如此良辰美景,本应佳人相伴,美酒助兴,但除了几壶清茶,诺大一个中舱里竟然只有一个女性,而且看那架势,这徐娘半老的冷艳女人似乎也不像风尘中人。

一支如箭一般飞射而至的小舟划破平静的湖面,当小舟靠近画舫,立即有人放下木梯让舟上二客上舫,小舟旋即离开,而在送二人入舱后,舱门也立即被紧紧关闭,接人者也都按剑握刀,站在船头警惕的注视画舫四周湖面。远处几条小船呈环状将画舫包围在中间,很显然,画舫上似乎在进行某个重要的聚会。

“来了,来了,二位苏兄,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啊?姗姗来迟,本当罚酒,只是这是茶会,只能以茶代酒了。”帘卷一掀,两名面容相仿的中年男子进了中舱,抱拳一礼表示歉意:“诸位兄长,实在是因为琐事繁多,加之需要避开耳目,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舱中众人与二人相见都是一阵寒暄问候,好一阵后才算絮叨完毕,舱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好了,大家都来齐了,今天只怕是几年来咱们江南七大家第一次聚得这么齐吧,这里除了咱们七大家的主事者外,就只有廖大人了,廖大人也不是外人,与咱们七大家也无分彼此,这么些年来,咱们七大家也全仰仗廖大人才能维持现在的状况,废话我就不多说,今天聚会大家大概也是通过种种手段掩人耳目才走到这里,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家来谈论一下咱们现状,以及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说话的人白面无须,一双小眼睛灵动闪烁,一袭青衫,湖丝缎面折扇轻摇,缎面上绣的一幅精致的春雀戏枝图一看就知道本朝江南画派大家赵孟的真迹。

“文二兄,现状大家都差不多,该缴的我们都缴了,不该给的我们还是给了,我看我们就不必多说了,哼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们大伙儿都一样,还不都只有逆来顺受,还能怎么着?总不成咱们起来造反吧?”阴阳怪气的话语来自坐在最南头的一个矮小男子,一边轻手轻脚剥着荔枝,大概是很少自己亲手剥,显得有些笨拙。

“慕容兄,恐怕各自的情形还是有些不一样吧?你不过就是多给了几个钱么?反正你那生意一本万利,也承受得起,咱们可不一样,都是一分一文的赚来的,除了正常的税赋加了不少,今天防务税,明天战备厘金,后天又是兵役税,这样变着法儿来收钱,咱们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支撑不起啊。”和矮小男子对上话的是缩在角落里的一名敦实汉子,一身土布衣服,腰间扎着一根粗大的麻布腰带,由于光线原因,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只是穿着打扮在舱中一干锦衣华服的士绅中显得有些刺眼。

“周老大,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做奴隶买卖怎么了,那也是帝国法律容许的,你的盐买卖莫非就干净得很?真是笑话!”那个被称作慕容兄的男子显然有些冒火,说起话来也就有些冲。

“二位,今天咱们是来干什么的?莫非是听二位口舌之争的?如果二位争论一阵能够解决问题,那咱们听听倒也无妨。只是这无休止的捐赋税厘一层层一条条的抽下来,生意却日益萧条,只怕咱们做什么生意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低沉的声音来自背北而坐的一个佝偻老者,一阵接一阵的青烟从鼻腔喷出,目光却似放在了窗外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这一仗如果真要打起来,咱们几代积累起来的基业就算是全毁了。”

“钱老,那您的意思是——?”身旁一个中年绅士赶紧接上话问道。

“我若是能够拿定主意,也不用诸位坐在这儿苦想了,只是情况逼人,咱们如果不早作准备,江南七大家到时候究竟还能剩下几家呢?”幽幽的叹息道,老者放下手中烟袋,在一旁的特制木架上敲击了两下,收了回来。

第六十三节 狡兔三窟

画舫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湖风掠过卷起幕帘的声音浮荡在舱中。良久,一声清脆的盏盖碰碗声惊破沉默,当众人瞩目望去,面南背北当中而坐的肥胖男子却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好茶,武夷大红袍果然妙极,谢老大,啥时候也在送我几两,如何?”

“廖大人,这都啥光景了,您还有兴趣谈论茶道?等咱们过了这一难关,别说几两,待我将那几棵悬崖上的茶树包了全数送给您又如何?”这等时候听得肥胖男子还有兴致谈论茶道,一旁的中年绅士啼笑皆非,却又不好不答话,只有苦笑着应承,“就只怕正如钱老所说,咱们这几家到那时候还能剩下几家呢?”

淡淡的摇摇头,肥胖男子放下茶盏,咂着嘴道:“也别那么悲观,现在大伙儿来不就是想商量一个解决之道么?时局变化虽快,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江南这片土地始终还是要有人来扛起大旗,总不成打仗就不吃饭不穿了吧?”

“廖大人,您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处。以我谢家来说吧,咱谢家以河运起家,泉州府是我们谢家的基地现在河海联运,运输业是我谢家的根基所在,可是现在东海战乱,金陵这个最重要码头已经落入了大殿下手中,而北方燕云与东海两郡税赋已经翻了一倍,而且由于局势紧张,治安形势也日趋严峻,我的船队已经连续两次被劫,我家赔偿的金额已经超过了五十万金币;南面,米兰人的船队有米兰王家舰队护航巡逻,安全无虞,商家都逐渐转投米兰商人的船队,我谢家生意大受影响;西面五湖一样不稳,帝国与马其汗人交替控制温宁,而安庆、岳阳的控制权又在六殿下和三殿下之间换手,过境关税高得惊人,九江落在一个太平余孽手中,情形反倒赛过其他几府,谢家现在完全是在苦苦支撑,别说六殿下还在大肆索要捐厘,就是不要,我看这生意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中年绅士说完,摇头叹息不止。

“是啊,廖大人,我们周家情形和谢兄所说的也大同小异,大伙儿都知道我周传南只做一样生意,那就是盐,盐从哪儿来?不就是靠海边盐场么?现在东海郡境内的盐场已经被大殿下扣留,我派人去交涉,没有任何回音,五湖战乱,河朔路阻,关西那边的盐运过来价格上涨了八成;维扬这边仓库里的存货已经告罄,我从金华那边紧急调运了一批货过来,可在半路上被楚王府新成立的什么税检司拦住,非要按百抽十抽取什么战时厘金,我这可是仓库之间转运,有没有买卖,怎么会要抽取厘金?这简直是千古奇谈,可每人听你的。抽就抽了呗,还没到维扬,又接到楚王府新成立的专卖商品管理署通知,所有专卖商品一律由楚王府专卖署统管,原来郡守府颁发的专卖许可证一律废止,需要重新申领,我购得的三年专卖权不到一年时间就作废不说,而且新的专卖权价格比原来在郡守府买的涨了两倍,这到底还要不要人做生意啊?”一头白巾包头,布衣麻衫的周姓汉子黯然道,“我周家自我曾祖父传下来已历四代,难道就要败在我周家南手中?!”

“谁说不是呢?”看见众人愤愤发言,矮瘦慕容姓男子也不甘寂寞,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咱们慕容家主业虽然做的是奴隶生意,但这也是帝国法律容许的,可是在别人眼中咱们似乎始终低人一等,税务司第一站走的是咱们家,稽查司走的第一家不用说也是我们慕容家,特许权经营许可证,嘿嘿,周老大翻了两倍,我们可是翻了三倍!您说生意好,咱们也不说其他了。可是您看看生意,现在粮价暴涨,一般人家谁还愿意添人丁啊?什么生意都不好做,都不景气,谁还来买你的货?好不容易看见倭人打败了多顿人,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赚一笔,可没曾想到水军又不准倭人船只进港,气得倭人一下子把所有奴隶全卖到了米兰和南洋,这不是有意要逼人上绝路么?”

众人七嘴八舌的闹腾起来,人声鼎沸,闹闹哄哄,看样子也是积怨已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发泄一番。

“好了,诸位,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事已如此,咱们还得面对现实,想一想该怎样度过面前这个难关。眼下局势混乱,咱们鼠目寸光,也难以看清楚当下的大势发展,廖大人久居朝堂,见多识广,想必有言以教我们,不如请廖大人替咱们拨云散雾,一窥大道。”一直坐在上首端的白净青须中年绅士终于发话了,他话音一起,舱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作为江南七大家之首文家的掌舵人,文革的见识和眼光远非这些只知道整日经营生意的其余几家商人可比,经营生意固然需要和地方官府结交,也需要和周围各方势力保持必要联系,但江南承平已久,有是帝国财税重地,任谁执掌帝国大位也不会轻易动摇江南的根基,这已经是无论朝野人士的一致共识。作为江南七府的商人们,在不断扩大自身生意的同时,也多多少少和帝国朝中的各方力量有所勾连,但作为趋利的本性,他们也不愿意过分与一直变幻不定的朝中勋贵们走得太近,尤其是在司徒明月执政后期,频繁的势力调整和官员整合,让商人们无所适从,往往花费无数金钱人力攀上的的线,也许没隔几天便成为阶下囚,甚至有可能受到池鱼之灾,所以到后期的商人们都是越发谨慎,出了牢牢傍住在座的廖其长之外,他们更是团结起来,结好当地驻军和水军中上层官员,反倒是与远在帝都的朝中大员们来往少了许多,当然在金钱上的孝敬还是分毫不少的。

早在帝国皇位出现变数之前,作为江南郡郡守的廖其长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帝国即将面临的风暴远非以往曾经经历的风风雨雨那么简单,他就曾经提醒过江南七大家中人狡兔三窟,应该将集中在帝国东部三郡的各种资产和投资加以分散,不要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中,并指出相对贫瘠落后的西北和北吕宋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建议虽然曾经引起了一阵江南资金涌往西北和北吕宋的热潮,但东南三郡一直平静的局势让各大商家一直舍不得转移在三郡的投资,唯有作为七大家之首的文家家主文革对廖其长的看法相当看重,开始逐步投资重点由东海、五湖转向西北和北吕宋,并开始分散投资方向。从金融行业到种植园再到矿山开采业,文家在西北和北吕宋的投资已经超过了其他六家投资总和的两倍以上。尤其是出资收购了原来由帝都商业势力控制的西北大通钱庄更名为江南钱庄西北分号,使得文家的资金和资产转移速度陡然加快,并在步西北银行之后,第二家获得了在北吕宋开设钱庄和银行的许可,甚至走到了先与文家进入西北的金陵钱庄和万丰钱庄之前,现在更是竭力争取获得在西域诸国和关西地区金融市场准入许可。

在看到了天南纳入李无锋控制范围之内,他又是第一个派出代表恭贺李无锋,并提出收购原来由亲郎氏家族控制的南方银行(因为郎氏的倒台导致挤兑濒临破产清盘),以稳定民心,得到无锋高度赞扬。他的积极表现不仅赢得了萧唐、詹姆斯以及杨正彬西北高级官员的友谊,也为他资金安全提供了强有力保障。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十分感谢廖其长,感谢对方为他指明方向并穿针引线,使得他在这个时候的心境要比其他几家轻松许多。

早在廖其长邀请无锋东进五湖江南的提议遭到拒绝后,廖其长就已经凭借他多年来政治生涯的灵敏嗅觉感觉到东南三郡很有可能会遭遇几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大战乱,当然他并不清楚旱灾将会是这场战乱的强力催化剂,但是乾坤道背后司徒彪的强势崛起,司徒泰对东海一郡甚至江南的勃勃野心,来自海上倭人的疯狂扩张,司徒元背后米兰人的贪婪胃口,马其汗两个雄才大略的政客,加上一盘散沙的帝国各派势力,这一切都很有可能将整个东南三郡陷入万劫不复,但是他先期的预言和指点,唯有文革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听进去了,但是文家过于庞大的资产不可能在短短一两年间完全转移,而文氏一族内抱侥幸心理的人也在或明或暗的拖延着资产转移进度。

直到倭人兵发多顿,司徒泰大军南下,眼见得先期的预言一步步变成现实,而由于战争频繁导致的财政骤然吃紧,这一切都慢慢开始转嫁到作为江南新兴富裕力量的商人们身上,他们才真正醒悟过来,只是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晚了呢?

第六十四节 狂澜在即

与肥胖身躯极不相称的如水目光平静的掠过众人或后悔懊丧或焦灼气愤或沮丧惶恐的脸膛,廖其长心中暗叹这些短视的家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已经三番五次提行他们,可是狭隘的目光让他们之直到看见眼前这一丁点的地方,如同井底之蛙,始终难以看到大千世界。

正如自己与李无锋谈论到江南商人问题时对方所说的那样,商人始终只能成为一辆战车上的轮子,轮子的好坏能够决定战车奔跑的速度,但它缺却不会自己奔跑,也不会决定方向,领导战车方向的只能是战马,而作为历史引导者的战马,那就是能够占据高度看问题的当权者。战车飞奔时没,消耗磨损的只有车轮,而战争进行得越惨烈,持续时间越长,带给车轮的伤害就会越深。

廖其长此时才觉得对方的话实在是精辟,看看眼前这帮家伙,平素的飞扬跋扈财大气粗早已消失无踪,面对强力政权的敲诈勒索,他们连声都不敢吭一吭就只有乖乖的将自己财产奉上,说内心话,他真不想搭理这帮家伙,但是自己作为江南郡的郡守,又是铁定的江南商业势力的代表人,如果自己在放手不管,只怕江南工商势力真的就会在这海雨天风般袭来的大战中十不存一了。

“诸位,现在我们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商量一下,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各自家族中资金财产和利益,废话我不想多说,想必大家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听我提醒大家的话,不过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还是正视现实最为重要。”廖其长本来不想提及往事,但想一想这些家伙当初的阳奉阴违,心里就有些不大舒坦,忍不住就要夹枪带棒的敲打一番。

一干人脸上都露出愧疚后悔的尴尬神色,当初廖其长的提点还总认为是对方与李无锋私交密切想要帮助李无锋开拓一下局面,没想到一语成偈,还真被对方言中,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倒是真盼着对方现在能够给众人指点一条明路,以便最大限度的保全各家利益。

“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诸位,根据我的观察判断,目前最为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李无锋手中控制的关西郡和天南郡,当然缅地也不错,只是基础条件差一些。诸位可能要问,李无锋控制地区那么大,为什么单指关西和天南呢?关西天南方经剧变,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换了主人,政治经济势力都会在一段时间内进行大规模的换血清洗调整,这是每一朝每一代每一地都不可避免要经历的,正是这样,才能给予外来人的机会。这方面文家大概已经走到诸位的前面,天南郡的南方银行已经被文家收购,现在已经成为整个天南和缅地仅次于西北银行的第二大银行,而且文家也在整个大西北赢得了相当政治信誉,这也是确保文家资产安全最重要的保障。”

廖其长的一番话立即位文家二人引来一番唏嘘声和一片嫉妒的目光,怪说不得尽半年来文家就开始变卖产业,经营规模也逐渐变小,本还以为文家势衰,甚至还有两家以为能够取代文家在江南七大家首席的地位,没想到却是如此原委。

倒是文革笑着迎上众人的目光不慌不忙的道:“兄弟也并没有什么先见之明,当初兄弟也曾邀请诸位一道到西北投资,只是诸位似乎都没有多大兴趣,所以文革不得不先行一步,至于南方银行么,那是因为文某先前收购了西北的大通钱庄,有这层因素在其中,所以承蒙李大人看得起,要文某接手而已,其实并不是什么肥缺,若是论经济收益,只怕文家还要亏损一些,不过文某觉得值得。”

当然值得,一干人都是商场打滚的精油子了,金融行业准入在各地本来限制就十分严格,你资金再雄厚如果与当政者关系不睦,也永远无法踏入这个市场半步,南方银行曾经是天南金融界龙头,接手后凭借文家的资金和当权者的支持,很快就可以起死回生,更难得的是赢得了李无锋的欣赏,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天大好事。

看见一干人脸上更是晦暗惨淡,廖其长觉得有必要鼓励一下众人信心:“诸位,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廖大人,只怪当初咱们没听您的教导,所以错一步,步步错,现在也只有您能替我们指点一条明路,看我们江南七大家究竟该向何处去了。”干咳了一声,佝偻老者站起身来向廖其长深深一鞠躬,慌得廖其长也赶紧站起身来扶住对方道:“钱老,您过誉了,这也不能怪大伙儿,毕竟故园难舍,这恋乡之情谁也不能轻易抹杀,只是眼下局势即将大坏,恐怕我们也不能不作最坏的打算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在了自己脸上,廖其长感觉到这些目光背后的企盼和压力,从政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大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诸位,江南局势虽然短期内还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我个人看法,面临一场大的战乱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我们先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旱灾来看,这场旱灾已经波及整个东大陆,尤其是中北部,除了倭地等极个别地方小春粮食丰收外,其余各地都是大面积歉收甚至绝收,而截至目前,旱情依然没有缓解的迹象,出了江南和五湖临江临湖地区还能勉强维持外,这样的旱情再继续下去,恐怕在整个东大陆又会是一场大灾。”

“咱们江南和五湖因为水系纵横,灌溉发达,无论如何粮食也不会出现绝收现象,顶多就是歉收程度,这本来是好事,但在外人眼中,恐怕就成了令人垂涎的肥肉了。远的不说,我估计大殿下的下一步计划,必然是要兵进江南,要维持他那庞大的军队,江南无论是从粮食问题来说还是从财税方面来看,都是必不可少的,拿下江南,不但可以保障他的政权运转,而且还可以斩断当今皇上的一条臂膀;而楚王殿下在东海的表现太过糟糕,已经助长了大殿下南下的决心,楚王殿下现在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足以与大殿下抗衡,所以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扩军,而扩军就需要军费,向诸位募捐也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另一面,作为楚王殿下的后盾米兰人一样遭遇了旱灾,他们也需要粮食,米兰人介入在情理之中,而且米兰人绝对不会只甘于躲在楚王殿下背后,他们如果真要进了江南,只怕再也不肯退回去了吧。”

虽然是盛夏,刺骨的汗意却毫无阻碍的浸入众人的内心深处,他们从未有过从事关整个帝国政局变化的角度来考虑过自己家族的利益,江南已经成了诸方势力眼中的肥肉,各方都势在必得,那楚王殿下联合米兰人对上大殿下的大军,争夺战将会江南打响,这一仗将会打成什么模样?会持续多久?自己家族该站在哪一边,而最终的获胜者又会是哪一方?站错队的下场可想而知。

“事情恐怕还不仅仅如此简单,六殿下现在在五湖已经站稳脚跟,并且赢得了五湖地区土地贵族们的全力支持,现在一样在大肆扩军,除了应对马其汗人的威胁外,他会不会打江南的主意,尤其是在大殿下和楚王殿下以及米兰人发生战争的时候,他会走向哪一步,我也无法预测。另外龟缩在九江的那个太平叛党头子成大猷,这么久来一直关起门来厉兵秣马,更奇怪的是各方都对他视若不见,这个人同样有着相当危险性,一旦江南成为各方大战的战场,他会不会掺和进来,也很难说。”廖其长字斟句酌的补充道。

“总而言之,这场战争一旦爆发,必将旷日持久,绝非三五个月或者半年能够结束,这就需要巨大的资金来支持,江南是所有逐鹿者心目中的大菜,而诸位就是那些人眼中最好的资金财产贡献者,也就是大菜中最精华的一部分。”

作为在官场政坛沉浮几十年的廖其长,他的这番分析即便是司徒泰、司徒元、司徒彪甚至成大猷以及米兰人坐在一旁旁听,也不能不佩服这个家伙嗅觉的灵敏以及眼光之宽阔,仅仅是从江南七大工商家族势力的利益出发,他就能够分析出这背后的深层次根源。

廖其长的一番话落地,整个画舫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面面相觑间,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慌和绝望,争夺江南的大战爆发在即,而为了夺取胜利,自己家族在那些手握大权者手中纯粹近乎于肥羊,毫无反抗之力,唯有乖乖献上全副身家。拿自己骨头来熬自己的油,这是对这场战争最真实的评价战争不但要破坏经济环境,而支撑战争的经费还必然要落到在座众人身上。

第六十五节 面纱

画舫中的呼吸声似乎也沉重了许多,几乎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位郡守大人一番言论带来的冲击力,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他所预料的那般发展下去,江南七大家百年来建立起来的基业恐怕真的会毁于一旦。战乱中,工商势力素来就是最好的待宰肥羊,可供榨取的价值远胜于土地贵族,司徒泰也好,司徒彪也好,或者是米兰人也好,无论是谁得势,他们的胜利都将是建立在江南工商势力坟墓之上的。

“那依大人之间,局势已经是无法挽回,而我们也只能坐以待毙么?”钱姓佝偻老者低沉的声音代表了舱中其他人的心声。

“局势虽然不是我们所能左右,但我们并非只能消极等待,至少现在司徒泰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东海,而司徒元也会抓紧这一段时间训练军队准备对抗,在司徒泰没有正式进入江南之前,米兰人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踏入江南,这一场大战暂时还不会爆发,但随着旱灾程度日益严重,我判断在秋收前后,这一场战争必将打响,所以留给我们还有三个月时间。”

“我想诸位各自都有各自的门道,能够将资产转移就尽量转移,尤其是大额的流动资金,固定资产暂时不宜大规模变卖,毕竟现在楚王府已经对诸位十分关注,只能通过正常的投资和经营,在不经意间实施自己的行动,能够做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另外,对于楚王府和大殿下以及六殿下那边,大伙儿不妨都先疏通疏通,毕竟这么短时间内要想将诸位家族的资产全部转移不大现实,留在江南的也需要做好留守准备,不偏不倚,尽量避免让各家找到挑衅的借口,能够交好更好,这样无论谁在最后掌权,也可以做到保持友善。”

“现在帝国各地情形都不太乐观,我个人意见,诸位资产转移还是以西北控制区为主,根据诸位自身发展特点进行选择。关西和天南基础设施较为完善,而缅地、腾格里草原地区则还属于未开发地区,机遇更多,这就要靠职位自己决定了。西北那边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帮助联系,文革先生一样可以为大家提供帮助。总之,如果要尽可能避免风险,诸位动手的速度就要更快,而且要尽量避免被楚王府察觉。”

廖其长的最后定语终于尘埃落地,在众人心中激起的波澜却是久久不能散去,三个月时间要想把经营百年的资产顺利转移,这不是一件容易事,而且还需要避开楚王殿下的耳目,这就需要花些工夫。

画舫之议在辉煌帝国经济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其作用不仅仅是短期内江南资金的大量涌入西疆都护府控制权,使得一直处于偏远落后的帝国西部地区获得了强大的发展动力,更重要的是江南的工商势力在七大家的带领下开始了西迁之旅,大量工商业人才涌入西部地区,使得帝国西部地区一扫保守之风,在李无锋的支持下,西疆都护府境内的工商业发展开始走上一条康庄大道,也成为西部发展一个重要转折点。

兵谏的结果既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

圣王出巡龙泉黑山的日程一拖在拖,让薄近尘和许文哲的布置不得不全面推后,种种安排因为先期的动作而有所暴露,使得薄近尘和许文哲不得不用其他辅助手段来掩饰,尤其是军队的调动,在河朔这片土地上,要想瞒过于永志更是艰难,好在总算达到了预期目的。

圣王终于出巡了,当尤道方的车队驶往北方的龙泉府时,薄近尘和许文哲以及蓝百林在河间的逮捕行动也正式开始,但在最关键时刻,蓝百林却失了踪,当薄近尘和许文哲预感到情况不妙时,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挽转余地。

尤道方和于永志联袂出现在兵变部队前方时,薄近尘和许文哲再也没有任何悬念,他们已经瞅见了站在二人身后的蓝百林,没有做任何辩驳和反抗,薄许二人束手就擒,只是那抹不甘和失望却一直缠绕在二人心间。

薄近尘和许文哲的突然因病归隐在河朔太平教控制区不可避免的引发了一阵政治动荡,忠于薄近尘和许文哲的部队遭到了残酷无情的清洗,虽然尤道方再三叮嘱于永志不得波及二人麾下军队,但险些遭遇不测的于永志一遭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疯狂的进行报复,这立即引发了兵变。

兵变的结果便是四万多忠于薄近尘和许文哲的精锐军队突破包围圈经晋中南下逃往九江,而发往九江要求成大猷将这批叛军的公函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而布署在九江与晋中边境地界的太平军对尾随而来的太平军明确表示,没有成大猷将军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九江领地半步,否则将视为敌对攻击。

面对这种情况,尤道方和于永志理智的撤回了追击军队。河朔地区的清洗使得尤道方和于永志的控制力得到进一步加强,但这并无助于粮食危机的到来,除了河间府情况稍好,黑山龙泉的形势在进入六月后已经变得越来越糟,从地主大户家中获得的囤积粮食并不能维持太久,尤其是在太平军仍然保持着十多万大军的情况下。

九江府。整个府城笼罩在一片欢庆的气氛当中,当来自北方使节车队到达府城城门时,热烈的气氛达到了顶点。迎候在府城门前的士绅商贾们披红挂彩,焚香鸣炮,庆祝九江光复。帝国内政副大臣带来的诏书宣布了皇帝陛下的任命,成大猷心系帝国,能翻然悔悟,授予五湖郡九江府城守兼新组建的帝国南部军区第十三军团军团长。这道诏书的明示化标志着帝国南部又一大势力的逐渐成型。

大陆公历698年6月30日,太平军将领成大猷在九江府发布公告,宣布接受招安,同时唐河帝国内政副大臣朱文达宣读了由帝国皇帝陛下签署的帝国行政总署和军务总署联合发文,任命成大猷为五湖郡九江府城守,并授权他组建帝国第十三军团,成大猷任帝国南部军区副总指挥兼第十三军团军团长。

成大猷坐在上首大椅中,以手抚额,脸上淡淡的苦笑还未完全散去。将一干特使们送入九江府城外河上最富盛名的妓寨,他便命令自己几个部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城守府。看见座下一干手下们掩饰不住的兴奋笑脸,成大猷不由得下意识的微微摇头。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成大猷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错是对,司徒峻固然不必考虑,司徒彪的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但司徒泰呢?强势南下的大军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自己纵然是想当一个独坐一方观风辨色的草头大王也不行了。

投入司徒彪麾下,自己落不到半点实惠,而以司徒彪目前的军事实力,说实话,成大猷自己也并不大把对方打上眼,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新任的皇帝陛下和司徒泰之间。司徒泰雄厚的军事实力在对方拿下整个东海这一战役中表露无遗,虽然司徒元第十军团战斗力不值一提,但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固若金汤拥有第七兵团两个师团守御的金陵府,而司徒泰大军并未伤筋动骨,这就不能不让成大猷有些担心了。

但是司徒泰同样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在战略区位上的危险性,北面西面都有强敌虎视,东面还有敌友难辩的倭人,东海虽然收入囊中,但这几个月来的战事已经让东海经济面临崩溃,燕云郡的财政收入只怕连江南一个府也抵不上,这样的财政基础,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江南,司徒泰的强大军队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随时可能倒塌。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司徒泰手下有的是能打硬仗的大将,自己过去又能怎么样呢?能有现在的自由潇洒么?投效皇帝陛下则不一样,至少皇帝陛下目前是占据着正统大义,和楚王陛下结成的战略同盟使得他们在经济上暂时还没有多少后顾之忧,而帝都现在更像是一个坚不可摧的钉子钉在帝国腹心,无论哪一方要想绕过它,都不得不考虑一旦禁卫军团从帝都突然出击将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司徒泰也一样。

缺乏能征惯战的将领可以使自己在皇帝陛下和楚王联盟之间拥有更多的筹码,这是成大猷最终下定决心的最重要原因,尤其是在四万多温和派精锐军队投入自己麾下后,更滋长了他的这一决心,而与帝国中央的谈判也终于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组建第第十三军团、二十万套军服、三百万帝国金币的首期军费,终于让这几年来笼罩在成大猷脸上的面纱掀了开来。

第六十六节 谁拳头硬

看到主帅似乎若有所思,原本一直因为过度兴奋而交头接耳的一干部下都渐渐平静了下来。难怪他们如此兴奋激动,能够鱼跃龙门,一下子从叛党乱军成为帝国的高级将领和官员,这种突如其来的身份巨变的确让他们一时间难以压抑自己的感情。他们都不是坚决的太平教崇拜者,无论是先期跟随主帅的部下还是后期投奔而来的部属。太平教这么多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已经让他们看清楚了单单靠一份热情和执着就想坐天下享荣华纯粹是一种虚幻的梦想,而主帅在动荡的乱石中能将自己一干人带到如此地步也让他们对主帅充满了敬佩和无条件的信任。

在九江的低调和保守一度让成大猷的部属们有些不解,面对来自各方抛来的绣球媚眼,成大猷也都是热情相迎礼貌相待,但却始终不肯表明态度。即便是对在河朔的圣国,成大猷依然不时送上一份不厚不薄的礼物,让部下们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这位主帅究竟想要干什么。而大量起用旧官员、帝国政策制度一样不变、与当地士绅保持和睦友善这些表现也让不少一直追随成大猷的老部下感到不满,但好在成大猷的威信足以压制一切来自自己内部的不满呼声,所有政策都被毫无更改的推行下去,以至于在整个五湖地区,打着太平乱党招牌的九江府反而成为了经济最繁荣治安最稳定的一个府,这不由得让五湖地区的传统贵族势力大跌眼镜。

而这一切,幕布终于在今天被掀了开来,各有封赏任命的将领官员们面对着今天的盛大场景,都不禁佩服自己主帅的智慧,久等有席坐,这句俗得不能再俗的古话成了这一次收获的最经典诠释。

成大猷虽然不想打击兴高采烈的部下们,但他不得不给他们泼一泼冷水,让他们过度发热的头脑清醒冷静一下,以便于自己下一步计划的展开。司徒朗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这第一批军服物资和军费外,恐怕再想从他那里挤出点东西,就要看自己的表现了,不过成大猷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靠外人的施舍和恩赐来维持自己的统治,把自己的生存权利掌握再别人手中素来不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在这个所谓的主人也并非足够强大。

“张山,帝国中央财政总署送来的银票去核对没有?夏季军服以最快速度发下去,原来太平教的东西可以丢进垃圾堆了,一切原来的标记都要去掉,咱们既然接受了帝国的招安,在面子上至少必须作足。”成大猷没有大力几个一脸企盼之色的师团长,径直问自己的后勤财务官。最为以军事立足的成大猷,自然直到后勤保障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所有人都直到九江府掌握财政大权的并不是财政署长,却是这个不伦不类的后勤财务官。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去核对了,准确无误,三百万金币没有任何问题,属下已经把它转到南洋商业银行去了。军服已经在各师团开始开始下发,不过盔甲方面,大人是否可以考虑也进行一些更新,尤其是第四第五师团。”面目精明的男子衣着朴素,在生活作风方面上它与自己的上司颇有些格格不入,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密切关系。第四第五师团就是由叛变逃出河朔的太平军整编而来,而第一第二第三师团则是成大猷的老部下。

“嗯,把仓库里的库存盔甲下发给第四第五师团吧,另外继续加大向商人们的订货,务必保证有足够的库存,我打算从第一第二师团第三师团中各抽出一个联队,第四第五师团合计抽出一个联队,马上重新组建两个独立师团,库存的盔甲和武器都需要大批补充,那三百万金币正好应急。”成大猷淡淡的摆摆手,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大人!”不但后勤财务官愕然失色,连同堂下其他几名军官也一样惊讶莫名。要知道第四第五师团的组建也才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刚刚完成整编命名,现在九江一府之地已经支撑起十万大军,这样大的经济压力已经让财务官倍感心力憔悴,虽然帝国才给予了三百万帝国金币的军费,但这也仅仅够补充必要的装备和物资,连士兵们的薪金也难以维系,现在上司居然又提出还要征兵,这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很少发怒的财务官终于爆发了:“大人,我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现在一个军团十万人驻扎九江,难道大人还认为九江不够安全?当初五万人我们不也一样坚持过来履险如夷,现在军队数量翻了一个倍,难道反而更危险了么,还需要扩军来保障安全?”

对自己财务官的发作,成大猷并不觉得奇怪,换了是他,他也一样不能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扩军计划,短短几个月间,在外界没有任何威胁增加的情况下,一下子把军队数量扩增一倍有余,这样的行动在财务官眼中,自己大概真是被成功冲昏头脑,要穷兵黩武竭泽而渔了。

成大猷没有直接回答自己后勤财务官的质问,而是把目光转向期期艾艾犹疑不定的其他几名军官,“你们几个的意见怎样,是不是和张山抱有同样看法?”

几个军官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由最年长的一名军官出面道:“大人,增强军事实力固然重要,可是咱们只据九江一府,现在在扩军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样大规模的扩军带来的财政和后勤压力恐怕您也得考虑一下,张大人这样着急我们弟兄几个觉得还是有他的道理。”

点了点头,成大猷宽慰之中也有些失望,宽慰的是自己这几个手下没有一味附和自己意见,也没有狭窄的只从军队角度出发来看问题,失望的却是自己部下中仍然没有一个能够占到战略高度来看待这一次的整编和即将面临的复杂局势,看来要培养一个具有长远目光和战略意识的将领还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成功的。

“张山,你先不要激动,我要扩军自由我的道理,也有我的分寸。”成大猷丝毫不带感**彩的解释显得有些干瘪无味,没等主帅作下一步解释,财务官却已经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大人,您的理由对我来说不成立,我只知道现在一个军团光薪水发放就需要三四十万金币,九江目前的财政根本无法支撑,而帝国拨给的经费您又说需要重新补足装备和物资,我不知道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更不用提您说的再增加两个师团军队编制。”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自有分寸!明天楚王殿下的特使将会送来一张一百万金币的银票,可以聊解燃眉之急,但我所说的扩军计划不能停顿,必须不折不扣以最快速度执行!”顿了一顿,成大猷有些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堂下众人:“大家把目光放远一些,问题看深一些,司徒朗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大代价招安咱们?司徒泰为什么会百般拉拢咱们?这司徒元为什么会双手奉上一百万金币的银票?难道他们是傻子不成?”

财务官欲言却在主帅严峻的目光下又吞了回去,“大伙儿想一想,他们看中了咱们的什么?不就是咱们是一支能打硬仗的军队而态度似乎又和河朔那边有些不一样么?最主要的还是咱们这帮兄弟能打仗,能打胜仗!看看司徒元在东海的表现,半年之内就把偌大一个东海郡全数交给了司徒泰,枉直手中还握有二三十万大军。可咱们呢,几万人就能把帝国十万大军打得落花流水,这就是资本!如果咱们没有了这个资本,那咱们就连狗屎都不如!”

“司徒朗想的是什么?司徒元想的又是什么?不就是想借我们的力量去对付司徒泰么?咱们可以不去么?拿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不去似乎说不过去?也许大伙儿在想,咱们真要不去和司徒泰硬碰,他们拿我们也没辙!但是大家想过没有,就如刚才张山所说,这一个九江府能支撑起咱们这十万大军?没了帝国的支持,咱们只怕连今年都过不了就得玩完!大家伙儿可能又在问,既然连十万军队都养不起,那为什么我还要扩充两个师团?这不是自己抽自己耳光么?”成大猷的目光像蛇信子一般慢慢的在厅堂中游移吞吐,闪烁不定。

“我告诉你们,正是因为咱们现在没办法活下去,那才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搏他一搏!”成大猷长身而起,傲然环视众将:“既然九江这片土地养不活咱们,难道咱们就不能占他娘的一块更大更肥沃的土地么?谁说的哪块地盘就该谁占着?!我告诉你们,谁说了也不算,哪怕他是皇帝老子!谁拳头硬才由谁说了算!”

第六十七节 乱中乱

猛地一旋身紧走两步来到被淡绿色丝绒幕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墙壁前,成大猷呼啦一声将幕帘拉开,一幅巨大的以九江为中心的地理位置示意图呈现在诸将面前。

“大伙儿看一看,咱们九江处于一个什么位置?西有黄冈,西北是晋中,北面是帝都中州,南面是安庆,东面却是江南郡最大的粮仓――湖州。眼下司徒泰的大军已经控制了整个东海郡,东海南部三府中鲁阳是司徒泰威胁帝都的一个支撑点,而金陵则是司徒泰大军控制重点,现在根据情报反映,金陵城中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一个军团,我判断司徒泰一旦将东海势力整合完毕,必然会南下江南;而我们南面的司徒彪这几个月也没有闲着,除了积极笼络安庆、岳阳和温宁三个产粮大区的士绅们外,在军事上动作也很大,除了大肆扩充陆军外,还在加大力度整合水军,五湖江南地区水道纵横,纵横贯通,水军机动性和隐蔽性都远强于陆军步兵,我看他也不会只停留于眼下的三府地盘,他的目标指向会是哪里现在还很难说。”

成大猷话音未落,立即有人问道:“大人的意思是司徒彪会对我们发起攻击?”

另外一人立即否定道:“这不可能,咱们现在已经归顺帝国,司徒彪和我们应该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他怎么敢向我们发动进攻?何况咱们南部和安庆北部虽然都是一马平川,但在这之间的战略要地浔阳镇却在咱们手中控制着,司徒彪要想攻击咱们,他可得付出相当代价才行。”

发问人也不甘示弱立即反驳:“那也不一定,大人曾经说过,咱们现在和周边都是建立在利益关系基础之上,没有盟友或者朋友可言,什么可能都有可能发生。至于浔阳要地,那不过是战术层面上的问题,只要想办法就可以克服。”

另外一人还欲再争,成大猷挥手制止了二人的争执,“司徒彪再打什么主意,我现在虽然还不敢肯定,但应该不会是针对我们。虽然他存在着攻击我们的可能性,但如果大伙儿细想,他真要进攻我们,不但在大义上理屈,而且我们目前的军事力量也需要衡量一番,这块饼子会不会硌着牙齿。最大可能性是向西进攻马其汗人,或者——”

成大猷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东下金华或者湖州!”

室内沉寂了好一阵后,才有一个将领结结巴巴的问道:“大人意思是说司徒彪将会向司徒元动手?!这好像不大可能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司徒彪现在啃不动马其汗人,司徒峻现在十几万人马挤在黄冈府,他也一样只有瞪眼看着,咱们控制这浔阳集这个战略要地,他要北犯,付出代价会更大,而东面湖州和金华乃是江南最大的粮食产区,从地质环境上来看,这两府其实应该和五湖郡五府属于同一块大冲积平原。看看现在的粮价,已登天位,旱情仍然在扩大,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不知道到了九月间,粮食价格将会涨到什么位置。再看看东面的湖州和金华,湖州有太湖滋润,纵然旱情再严重,这太湖周围地区仍然不会受太大影响,而金华境内有富春江和千岛湖,情况和湖州相类,这等膏腴之地在整个中大陆出现粮荒的时候将是何等重要,你说司徒彪会不会动心呢?”说到这儿,连成大猷自己也忍不住咂了咂嘴,仿佛在品尝那膏腴之地的肥美味道。

到这时候,一干将领才慢慢回过味来,把目光投放向了东面,既然司徒彪敢动手,那自己一方又有什么不敢动呢?

“江南民风孱弱,军队战斗力素来低下,即便是一直排列在帝国原来七大军团中的第七军团,其战斗力也很难与帝国北方西方一些独立师团相匹敌,更不用说要与一直名列帝**队战斗力前列的第一第二军团相比了,所以我判断司徒泰一旦南下,恐怕光凭司徒元的军力很难抵挡得住,也许米兰人也会介入。既然连米兰人都可以介入,司徒彪定然不会后人,那我们为什么还死守在九江发呆呢?”成大猷眼中贪婪的光芒暴露无遗,“湖州地域辽阔,有太湖一湖之水养育,湖区周围方圆百里根本不愁水旱,这太湖本来就是一个天然的调节阀,水灾来时,湖可以容纳多余洪水,而旱灾来时,湖水水位超过周围河渠,湖水又可以反哺周围地区,这等上佳宝地,现在又有如此良机,我成大猷如果不取,岂不是辜负天恩,那是要遭天谴的。”

一番煽情话语将所有堂下将领包括自己的财务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深深吸引住了,如果真能将湖州收入囊中,那九江就不在是一个孤岛之地,进可功,退可守,互为连环,而湖州一地不仅仅是粮食主产区,其辖地内工商业亦相当发达,财税收入远远超过九江,无论是战略地位上还是经济意义上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一旦和九江连接起来,那自己一方的战略态势必将得到相当改善,扩展空间和影响力亦会得到极大延伸。

“可是大人,您想过没有,我们如果真的东下湖州,虽然可以借一个防止司徒泰占领湖州的正名,但那就会直接和司徒泰的利益发生冲突,司徒泰的军事实力不可小觑,咱们虽然不怕,但也需要小心为妙啊。”另外一个部下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司徒泰不错是强者,但咱们难道就是孬种么?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承担风险就能得到的利益,要想吃下湖州,那就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和司徒泰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但我想我们如果能够在第一战中表现出我们的实力,让司徒泰感觉到我们的强大,他也许会考虑他的主攻方向。另外,这一次司徒泰的南下大军我估计数量也就在五个师团到七个师团之间,而且我判断他一旦南下司徒元抵挡不住,米兰人肯定会在最短时间里出兵,那时候两强相遇,我们的压力会小许多。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和猜测,但这个险我觉得值得一冒!”

不能不说成大猷的推断充满了许多臆测,战争一旦发生,许多事情并不是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单纯,但他最后一句话却说得不错,有些险值得一冒,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输赢结果往往能改变很多人的一生。

成大猷的分析说服了所有部下,长久以来算无遗策的形象已经在一干部下们脑中生根发芽,巨大的利益诱惑也让他们觉得这一次绝佳机会绝对不能失去。所有布置下去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起来,两个独立师团亦南部军区第五第六独立师团的名义组建了起来,成大猷甚至还借保卫九江的名义向当地商会提出了他入主九江以来的第一次借贷,受宠若惊的商人们在两天之内就凑齐了成大猷提出的两百万金币贷款数额,并由商会会长亲自送到城守府。

就在成大猷处心积虑的谋划准备参与即将到来的东南大战时,原本应该是东南大战的另外一个主角也在忙乎着,不过似乎这一次,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一场事关唐河帝国命运的大战中去。

有些瘦削的中年男子认真的阅读着放在案桌上的一叠纸张,纸张上方的星级标记标示了情报的密级和紧急程度,一边有选择的浏览着情报,眉宇间时而紧皱在一起,时而舒展开来,已经略略有些发白的两鬓让悄悄走进来送上一碗燕窝的青年妇人有些心酸。

“老爷,先吃了夜宵吧,这是汗王吩咐王妃特意送来的金丝血燕窝,对身体大补,吃了在看吧。”

“唔,知道了,放下吧。我等一会儿再吃。”头也没抬,中年男子眼睛依然紧紧盯在手中信函上,“温宁府军事布署调整频繁,军事力量不断增加,驻军已经达到三个师团,而且还有增加迹象。这个司徒彪想干什么?难道还想反攻倒算不成?”

中年男子有些不解的喃喃自语,司徒彪这个家伙这段时间不断扩军备战,但是巴陵已经有自己一方三个兵团驻扎,而且还有牙宁坐镇,即便是他水军占优,但要想攻克巴陵城,只怕也是不大可能,但是要想反攻自己腹地,那也更不可能,司徒彪隐忍已久,不会看不清楚这中间的关节,那他打算干什么?

带着疑问,中年男子随后将这张信函放下,而后的一张信函明显是同一笔迹:“司徒彪似有言和之意,已派出一名使者前往桑林城,其用意未明。”

“言和之意?司徒彪难道舍得放弃巴陵?”中年男子更加困惑了,下意识的摇摇头。

第六十八节 杀气腾腾

窗外暮色苍茫,中年男子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另一端,轻轻掀开遮去左边半幅墙的丝帘,仔细的打量着墙上悬挂的地图。这是一幅唐河帝国南部地区十分详尽的地理地形图,山岳河川、湖泊沼泽、城镇要塞都无一遗漏的呈现在图上,而从颜色深浅的区别也可以分辨出各地区之间的地形高低差异。

“温宁府?”中年男子手指沿着地图下滑,轻声自言自语,“向南是民风强悍的泽波行省,而且司徒彪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驻扎有我们一个主力兵团,不可能,司徒彪无论如何不可能有如此愚蠢的行径。”

轻轻摇摇头,中年男子把目光东移定在了东面的金华府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非司徒彪想要对自己的兄弟动手?这似乎有些违背情理啊,司徒朗会坐视不管?或者说司徒彪已经不在乎司徒朗的存在了?”

有些烦恼的开始在地图前踱起步来,中年男子时而若有所悟,时而摇头叹息,显然是被目前的混沌局势弄得有些心烦意乱,这种情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以往即便是再不利或者打了遭到了失利,但自己总能寻找出一丝半点蛛丝马迹,但现在的局势的确有些让人看不清发展走向了。

“对,米兰人,问题肯定出在米兰人身上!司徒彪要想东进,首先需要获得一个正当而充分的理由,这个理由只能建立在米兰人也北进的基础之上,那外族入主江南,这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那司徒彪派特使前来,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游移,经过长久的苦苦思索,中年男子目光闪烁,似乎终于嗅出了一丝腥味儿。

半小时后,中年男子已经坐在了桑林城中心的大汗宫内,牛油宫灯高悬,将充满浓郁热带草原风情的会客室照得透亮,巨大的野牛头工艺标本悬挂在会客室正面的墙壁上,一双牛眼用黑宝石替代,在灯火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硝制好的雄狮皮匍匐在丝绒地毯前方,连鬃毛都透露出一份野气。精致的梭标和一把奇长无比的大弓斜挂在侧面的墙壁上,一列陈列柜中依次排列着尖厉的狮牙、狰狞的豹头、斑斓的蟒皮、展翅欲飞的隼标本,似乎在炫耀着主人的狩猎战绩和辉煌。这是大汗宫内纯属于大汗个人的私人空间,纵然是后妃子女,未得毕希利本人允许也不得进入,由此可见毕希利本人对此得珍视程度。

一幅地图摆在二人之间的矮几上,中年男子正逐字逐句的向自己主子讲述着自己根据获得情报得出的分析和推断:“司徒彪在巴陵府其他两个方向都没有什么动作,唯独在温宁府大量集结兵力,名义上虽然是说为收复巴陵作战前演练,但从温宁进击巴陵,水军逆水,地势由低到高,任何一个指挥官也会选择从岳阳南下而不会选择从巴陵西进,这是一个常识,而现在岳阳方向没有任何异动,温宁方向却是磨刀霍霍,这是一大疑点,另外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司徒彪秘密派出了特使来桑林城,这就更耐人寻味了,这种时候来桑林城,大汗以为司徒彪用意何在?”

“那觉天你的意思是司徒彪想要东下,现在是要和咱们谈和来了?”毕希利反应非同一般的敏捷。

“大汗明鉴,现在咱们在巴陵有三个兵团,又有牙宁将军坐镇,不但上欺岳阳,对温宁威胁更大,司徒彪军事力量摆在那里,没有解决我们威胁之前,他心中始终是块心病,他派特使来的目的的大概就是要想解决这个问题。”雷觉天点头赞同。

“那司徒彪不是已经向司徒朗臣服了么?那就和司徒元同殿称臣,他这样做怎样向司徒朗交待呢?”毕希利也提出了当初一直困扰雷觉天的难题。

“陛下,眼下司徒泰已经拿下整个东海,现在正在调整兵力部署,我判断最迟不超过两个月时间,也就是抢在秋收之前,司徒泰就会发兵南下,以司徒元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他兄长南下的步伐,那他的后台米兰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管,而且我想米兰人大概也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分一勺羹吧?米兰人既然能够进入江南,那这个均势就已经被打破,那司徒彪也就不存在任何顾忌了,防止外族人占领江南这个名义足够压倒一切不同意见,相信司徒朗一样无法反对。您看看,屯兵温宁,顺水东下,正好直杀金华,那可是江南的粮仓,在眼下旱情如此严重的情况下,能够控制一个水源丰富的产粮区是何等重要。”雷觉天有些惋惜的看着地图,如果当初温宁还控制在自己一方手中,那说不定自己一方一样会参与到这场江南争夺战中去了。

“嗯,看来情况应该是这样了,米兰人这段时间表现得十分平静,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一心一意在为北上作准备吧,有情报反映他们原来在东南和南面与马哈德和南洋联盟接壤地区还驻扎有第三军团的几个师团,现在兵力已经大幅减少,估计都已经抽回到了北部吧,当初我还怀疑会不会是有意向咱们示威呢,原来是早有打算啊。”毕希利若有所悟,“那觉天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活动活动?”

“没错,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当初我们没能抓住机会西进三江,就是因为司徒彪在巴陵周围重兵压境,而我们在三江内部的安排还没有完全布署好,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就算司徒彪不来找我们,我也打算向大汗建议攻占三江,现在司徒彪既然有意和解,那正好,巴陵可以再抽出一个兵团来,我们的把握更大了许多。”雷觉天显然是进入了状态,脸色有些发红,一边指点着地图,一边滔滔不绝:“不,司徒彪既然有心东下,我估计他根本就没有收复巴陵的计划,那巴陵城保留一个兵团足矣,用两个兵团南下加入这次战役,这样我们在罗尼西亚可以投入五个兵团,那边我们可以调整出包括两个羽林兵团在内的六个兵团西进,总计三十三万人投入战场,加上龟山族、牛当族和利靼族的策应,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在两个月之内彻底解决三江!”

毕希利也被自己国务大臣的计划所吸引了,这是一台自自己登基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征伐计划,目标直指唐河帝国整个三江郡外带半个罗尼西亚,如果能将这片土地纳入自己国家,自己国家的版图将会因此增加四分之一,而国家综合实力也将得到实质性的飞跃提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计划。但作为一国之君,毕希利在考虑诱人前景的同时,他还需要考虑这个计划潜藏着的风险和变数。

“觉天,你打算让谁担纲这次战役?”毕希利注视着地图良久,沉吟着问道。

“属下以为让明重将军负责南线强攻北罗尼西亚,让普天成将军从越京行省向西闪击,直插三江腹地,这样两线互动,让林家首尾不能相顾,争取最短时间之内拿下三江。”雷觉天早有准备,拿出自己心目中的人选。明重作风硬朗,善打攻坚硬仗,而普天成用兵灵活多变,长于奔袭突袭,这样的安排是最佳选择。

“那米兰那边你想让谁去负责防务?”想了一想,毕希利虽然赞同对方的意见,但也有些担心东面的防务,毕竟米兰人一直是最大的威胁,自己国中军队大规模出征,很难说米兰人得知情况后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的意见是让毕啸去负责东面防务,另外抽调羽林军第一兵团去东线加强防务。”毕啸虽然是毕希利长子,但毕希利明令在没有正式宣布他的储君身份之前,一律以军队普通将领称呼,不得有任何特殊待遇,何况雷觉天也是毕啸的启蒙老师,所以也就直呼其名。

“毕啸?他有些太年轻了吧?另外把羽林军第一兵团抽走,咱们桑林城可就是在唱空城计了。”毕希利笑着道。

“嘿嘿,桑林城本来就不需要兵力防守,如果让敌人都打到桑林城了,那咱们也无话可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羽林兵团不上战场犹如没有这支军队,军队就是要打仗才叫军队,所以我这次特意让羽林兵团上第一线。”雷觉天傲然一笑道,说得毕希利点头不已。这句话说到了毕希利心坎上,一支军队如果组建起来只是为了震慑敌人,那就变成了一支仪仗队了,没有经过硬战的军队无论它的名头有多响,装备有多好,士气有多高,都不能称之为一支真正的军队,真正的军队是要通过无数次浴血奋战磨砺而出的。

第六十九节 厄运

“那觉天你考虑过李无锋这个家伙会不会介入三江战事与咱们为敌呢?”毕希利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雷觉天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不瞒陛下,这一点,臣也没有半点把握。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当时他的游牧骑兵主力还在印德安,而且还在安原展开攻势,我推断他可能要等到安原战事了结和游牧骑兵返回关西时才有可能发起天南一战,但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他根本没有给郎永泉半点喘息之机,前一天还在锦城做秀,第二天已经出现在天南土地上了,这个家伙的演戏工夫和神出鬼没不是一般人能够估料得到的。从目前来说,天南和缅地初定,论理说他不大可能在这种时候介入三江战事,林国雄对他的防范心理甚至超过我们,但是三江的重要性相信李无锋和我们一样清楚,我想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毕希利没有作声,他知道自己这位国务大臣考虑事情素来全面,后面肯定还有话要说,他只是静静的等待对方继续陈述理由。

“虽然从天南目前的态势来看李无锋似乎还没有作好下一场战争的准备,但西北军的战斗力在唐河帝国几大战斗群中大概并不比排行第一的北方军区弱,他们集结和预备的效率都相当高,可以在几天之内就完成战斗准备,所以我们不能从这一点上来判断。”雷觉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忧色越发浓郁:“陛下,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把握的战争计划,但是我想如果我们不把握这个机会,一旦等李无锋完成对天南和缅地势力的整合,只怕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在踏足三江。因此,这一次我们是否发动这次攻击只有请陛下您来作出决定。”

仿佛感受到了国务大臣话语中的千均重量,毕希利脸色一瞬间也有些凝重,虎目中的那抹寒芒更加精亮,沉默了片刻,终于大笑长声而起:“人生能得几回搏?!能够和李无锋这种高手踏踏实实过一次招,看看究竟是他西北军厉害还是我马其汗人威风,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打天下本来就会遇到数不尽的波澜险阻,如果一路平平顺顺,这游戏也未免太过无趣!李无锋既然要想玩这一场,我毕希利也就奉陪到底。觉天,正如你所说,以李无锋的性格,这种场合他不插一腿绝对不符合他的风格,我们就当作他和林国雄联手挑战我们,也罢,要玩我们就玩一次大的,把第一羽林兵团和驻扎南部的第十四兵团也调回来投入战场,第一羽林兵团加入明重战斗群,十四兵团加入普天成战斗群,这一次,觉天你坐镇桑林城,我亲自督阵罗尼西亚!”

雷觉天全身一震,忍不住插言道:“陛下,——”

雷觉天话语尚未出口,已经被豪气冲天的毕希利挥手制止:“觉天,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既然这一仗不可避免,我们就不妨玩大一些。南部没有一兵一卒马哈德人也一样不敢有任何动作,南洋联盟就更不必多说了。至于东面,两个兵团防守虽然薄弱了一些,但我想米兰人既然全心全意想介入江南战事,想必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另开一个战场,毕竟江南才是他们更渴望的。不过,既然我们也打定注意要拿下三江,那我们就不必拘泥于非要等江南大战开打才展开,也许李无锋和林国雄也都在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和江南大战的揭幕,如果我们能够利用李无锋的这个思维定势,也许我们能够占据更多的先机!”

雷觉天在这个时候才真正见识到自己自己主君的气魄胆识以及狡诈,马其汗举国之兵加上三个羽林兵团也不过十八个兵团,除开巴陵驻军一个兵团,东线防范米兰人的仅仅只有两个兵团,而越京国和整个防范帝国大军的北线仅仅只有一个兵团,这三处,任何一个处遭遇敌人的攻击只怕都会立即崩溃,但正如主君所说,既然敌人没有这个打算,即便是不驻一兵一卒,敌人也不会进攻。但这样疯狂的豪赌,只怕也只有自己主君才能做得出来。

就在马其汗国两大巨头已经下定了惊天豪赌的决心时,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最大的敌人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困扰之中。

无锋最近很烦,原本他本来应该预料到这种情形的发生,但是他没有想到这种现象蔓延得如此凶猛广泛,这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整个军队的运转。整个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骑兵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几乎所有的战马都无法适应天南潮湿闷热的气候,战马大批倒下,而莫特和图布士兵明显不太适应这里的炎热,其他各部的骑兵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同样问题。出现问题的还不仅仅是骑兵,大量的运输车用驮马同样出现了这种现象,只是程度要稍稍好上一些。

脸色铁青的无锋一连检查了几处军营,大同小异的情况让他怒火中烧,但这显然不是军中兽医的责任。原本南方天气就十分炎热,而今天的气候更是异常,六月的气温已经相当于往年的七月中旬最热的时节。军中兽医也对这种状况没有太多的办法,出了用大量草药熬成药汤帮助战马防暑外,最佳的办法就是大量的不间断的向战马身上泼水帮助它们降温,但这样一来,这些战马的存在就成了负担,而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当初兵进天南时已经有个别战马出现了不适应的现象,但当时天气还并不太热,这种现象也就不大明显,军中兽医也曾提醒过各部军队主官,但这并没有引起包括无锋在内的任何一个人注意。可恰恰就是在这短短几天里,气温骤然升高,待月底到来时,气温已经升到了平常七月中旬间的温度,而且还有继续升高的趋势,而这直接导致这些来自北方的战马和驮马的无法适应,大批战马和驮马上吐下泻,不食草料,眼见着这令人痛心的一幕幕,无锋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看见主帅一言不发的踏出军营,身后的梁崇信、木力格、温拿、令狐翼四人都默默的跟随在无锋身后。出现这种现象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兽医已经提出了解决办法,那就是立即让这些战马北返,只要一进入关西地界,这种现象就会得到明显缓解,而一旦越过了昆仑关,这种问题就会消失无踪。但这等时候,谁敢采纳这个意见,可是不采纳又能如何呢?战马根本就不能使用,留在这儿再拖下去,只怕这些战马都只有完蛋,损失更大。

“温拿,难道你们南方这些战马就不怕这种炎热气候么?你看有没有什么替代办法?”无锋忍不住仰天长叹,难道是天不助我?

“大人,这好像没有什么有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南方都不出产战马,除了马其汗人境内。所以我们南方一般很少有骑兵,畜力一般多用牛、驴,北方马匹在冬季一般能够适应,但进入初夏一直到秋季,都难以适应。”温拿有些为难的解释道:“替代办法,一时间恐怕——”

冷哼了一声,显示出主帅心情的极度不爽,但对方所说的确在理,无锋也无可奈何,“那马其汗人为何又有大量骑兵?”

“回大人,马其汗境内有大量热带草原,那里出产野生斑马和角马,斑马速度快,耐力好,角马力大,善于负重,马其汗人祖先逐渐驯化斑马和角马,这两种畜生也就成了整个南方唯一的战马品种,马其汗人将这些驯化了的斑马作为轻骑兵的最佳坐骑,而驯化了的角马则成了他们重骑兵和畜力的重要工具。由于马其汗人为了保持他们在机动能力的绝对优势,所以严禁这两类战马出口,所以包括东边的米兰等国、南方的南洋联盟以及西面的林、朗两家都无法得到足够的战马来组建骑兵队,这也是马其汗人赖以称雄南方的重要基础。”温拿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耐心解释道。

颓丧的摇摇头,无锋心中更觉烦躁,偏偏是这个时候,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是这个关键时候,“令狐翼,马其汗人这两日有什么动作?”

“回大人,马其汗人动作很大,情报显示两天内有大量的军队已经进入越京东面,估计集结在那里边境线上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二十万,其中应该有两个羽林兵团,而南罗尼西亚的局势也日趋紧张,除开原来的两个兵团外,又有四个兵团进入南罗尼西亚,号称马其汗第一军的第一羽林兵团包括在内,这应该是马其汗人在作最后的准备了,以属下判断,马其汗人的进攻时间应该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令狐翼声音低沉。

第七十节 大会战(1)

愤怒的将手中马鞭猛抽一记路旁的郁郁葱葱的树叶,纷纷扬扬的碎叶散落飘扬下来,象征这主帅的心情是多么糟糕。在原地打了几个旋,李无锋终于将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转过头来盯住自己的军情局长道:“你把我们获得的情报通报给林国雄了么?”

“已经全数通报了,并提行他们注意东面的防御,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由于我方也在西面已经开始预做战争准备,估计这些行动有些刺激林家,以为我们也有什么其他企图,所以他们在西面反而加强了防御。”令狐翼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人,我们已经尽到了我们最大努力了,现在只有靠林家自己了,我们这会儿要提出进入三江帮助他们防御马其汗人进攻,林家只会认为我们是另有企图,绝对不会同意,也许马其汗人大军踏进三江,他们也一样不会同意,他们只会认为我们是想趁火打劫。”梁崇信脸上平淡无奇,缓缓颌首道。两家的隔阂和戒备心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解的,除非是到最后关头。

摇摇头,无锋一字一句的道:“崇信,你这话虽然有道理,但三江对我们的作用实在太重要了,除开它的经济价值外,它也是隔开我们和马其汗人的重要屏障,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的保全三江,那我们就不必直接面对马其汗人的铁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认为如果我们能够避免直接与马其汗人对垒更有利于我们下一步计划的展开,尤其是现在我们在南方缺乏足够机动力量的时候。而一旦三江全郡陷落的话,那整个天南和缅地都将在马其汗人刀锋之下,我们睡觉都无法安枕!”

“没想到毕希利和雷觉天这一次竟然下这么大的赌注,看来是不把三江吞下誓不罢休了,但愿林家不要那么太自信,最好能够让我们的军队尽早进入三江帮助他们,否则只怕三江的命运——,唉,大人,我们现在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么?”木力格也插上话问道。

“眼下只怕也只能先加强珠江和钦州两府府城的防守,积极做好战斗准备,另外,把能动用的畜力都用上来,拉上前线,尽可能的发挥机动力。西北军团第三师团和两个近卫师团都推上第一线,随时准备进入三江,珠江和钦州两府府城各驻扎一个西南军团的一个师团,加强防御工事,另外两个师团驻扎城外,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事件。”沉吟了一下,无锋才又道:“让莫特人和图布人先返回关西,命令驻扎巴山的柏因人和北吕宋第二师团快速南下,另外崇信让你的第四师团也也尽快南下,咱们得做好在三江和天南打几场恶仗的准备。”

几乎所有人都认同无锋最后的一句话,一场恶仗即将到来,马其汗人养精蓄锐的四十万大军猛扑过来,已属日薄西山的林家军队下场可以想象得到,尤其是他们拒绝了自己一方的帮助,这种结果已经没有太大悬念。

艳阳高照,但阳光下的众人心情却是灰蒙蒙的,就像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奔腾咆哮的土黄色兵潮像海啸引发的巨浪毫无阻碍的涌入三江郡东南面的华阳府境内,一股巨大的黄流在进入华阳府境内后迅速分化成无数涓涓细流,漫卷而过,井然有序的斑马轻骑兵、角马重装骑兵、徒步前行的轻步兵,几乎每一支军队都是士气高涨斗志昂扬,各自按照整齐的队形向东大步挺进。而与此同时,以第一羽林兵团为先导的六个兵团十八万大军也完成了集结,从坎腾和南罗尼西亚兵分两路,像两支巨大的蟹钳一般将整个北罗尼西亚夹在当中,其来势更加凶猛。

在得到西北预警和自己情报机构证实的情况下,整个三江郡的军事力量都完全动员起来,三江第一军团军团长林国威率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采取稳步退守的办法,除了利用小股骑兵骚扰对方减慢对方挺进步伐外,主力军队并未与对方作过多纠缠,迅速退入华阳府城和华阳府城南部要地――娄山关要塞,这里是连接华阳和南部玉山府以及背后首府江川的要冲之地,一旦这里丢失,不但会使华阳和玉山两府面临包围的态势,也会使首府江川直接暴露在敌人的攻击箭头之下。

原本林国威这里布置了最精锐的第一军团的两个师团外加两个警备师团,足见对这里的看重,但却与担心华阳府城将会成为马其汗人攻击重点的华阳城守武直发生了争执,尤其是得知已经有超过二十万马其汗大军涌入自己领地境内时,作为林国雄贴身心腹的武直更是坚决要求将原来布署在华阳府城内却被林国威调往娄山关的那个主力师团调回华阳,但这遭到了林国威的断然拒绝。双方为此发生激烈争吵,后来在幕僚们的调停下,林国威勉强同意抽调一个警备师团回华阳府城以增强华阳府城的防御能力。

四周都是埋首滚滚向前的军队战士,中年瘦削男子端坐马鞍上,一身金黄色的战甲外罩一件枣红色的双面披风,勒马傲首,瞩目远望,夕阳下,犹如一具精妙绝伦的古典青铜骑士雕像伫立在山丘上,英姿飒爽,分外夺目。

“拿地图来!”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遒劲有力,中年男子终于收回目光,示意站列在身后的参谋们将地图送上来。两名参谋小跑着来到马头前将地图展开,而另一名参谋长身份的壮年披甲男子也尾随而来,另外两名传令官和情报官也不等主帅吩咐主动紧跟着上来等候主帅的问询。

“第二、第三羽林兵团到什么位置了?”目光落在大比例地图上,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大帅,第二、第三羽林兵团已经过了乌水,今年天干,乌水水量小了许多,估计两个兵团应该已经全部渡过了乌水,向西距离华阳府城五十里地,向西南距离娄山关一百二十里地。”情报官手中的金属棒在地图上指点着,一边解释一边娴熟的指出了几处位置。

“嗯,羽林兵团不愧是羽林兵团,速度行进很快啊。那我们的陆军第一第三第五师团现在走到哪里了?”中年男子瘦削的脸上浮起一丝冷冷笑意,在阳光下却显得有些阴森。

“回大帅,第一兵团现在已经过了南面的青冈岭,第三兵团刚刚抵达红石岩,第五兵团距离陈家山还有二十里地,估计两个小时之后到达。”情报官一边整理回忆着各方收集起来的情报,一边对答如流。

“嗯,还算没丢陆军的脸啊,陛下这次可是想看一看羽林兵团的战斗力,咱们的陆军兵团们也憋着一股劲儿,看来也是不想被比下去啊。”中年男子咧嘴无声一笑,“娄山关敌军驻军军力有无变化?”

“回大帅,三江军一个警备师团在六个小时之前由娄山关调往华阳府城,估计现在已经进入华阳府城了。”

“哦?”中年男子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笑道:“看来第七第九兵团的佯动起到作用了,敌人大概认为我们会主攻华阳府城吧。嘿嘿,正合我意,命令第七兵团和第九兵团的轻骑兵万人队移动到华阳以南,负责截断华阳可能增援的敌军,命令第一第三兵团骑兵挺进纵深,负责牵制江川可能来的援军,第一第三兵团的步兵跟进,负责堵截援军,玉山方向的敌人只需要让第五兵团的一个万骑队负责阻截,其余各部,并力进军娄山关!”

“大帅,您的意思要强攻娄山关截断三江东三府的联系再各个击破还是有其他安排?”身后的参谋长口气有些不确定。

“嘿嘿,库林,现在咱们占据如此大的优势,可林家仍然没有放弃北罗尼西亚的意图,我看他们是连命都快要没了还守着金子的溺水者,天生的守财奴,这边咱们的谍报人员也起到了不小作用,嘿嘿,林国雄大概还一直认为咱们是和李无锋联手想要瓜分三江吧?哈哈哈哈,那就让他抱着这个怀疑进坟墓吧。”被称作大帅的中年男子仰天狂笑,“如此实力相差悬殊,我普天成都还不能一举拿下这华阳和玉山两府,只怕不用别人说,我自己也会羞愧而死的。放心,库林,无论是强攻娄山关,还是围点打援,我们都立于不败之地了,至于究竟采取哪种方式,那据要看局势变化了。”

“可是大帅,陛下和国务大臣曾经提醒过我们要注意西北军的介入,卑职以为能够尽快拿下娄山关对我们后期大军展开只怕会更有利。”一脸谨慎的参谋长提醒着自己的主帅,虽然最新情报反映西北军内军马和驮马出现水土不服现象,而西北军在东面边境线上布置的军队也以步兵为主,但李无锋诡诈善变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连毕希利和雷觉天都不敢确定这究竟是李无锋施放的烟幕还是实情的确如此。

“这个本帅自会斟酌,李无锋的西北军不是弱者,真希望能见识一下西北军的真正实力。”中年男子一脸悠然神往的表情,仿佛是在企盼着于西北军的交锋。

第七十一节 大会战(2)

林国威略显苍老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悔意,他原本也考虑过敌人会不会是佯攻华阳,其实是要拿下娄山关,从前一段时间获得的各方面情报他已经察觉到了马其汗人的决心,他也作了相应安排,但他还是没有想到马其汗人竟然出动了如此规模空前的大军。他还不知道北罗尼西亚战争已经同时爆发,但他却知道光是自己正面战场的敌军数量就会不会低于十五万人,这已经超过了自己摆在华阳――娄山关――玉山一线战场军队的总和,而若是论起战斗力来讲,只怕连也只有最精锐的第一军团能够与对方大军堪堪一拼,而像警备师团这一类的地方部队,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血战硬仗,林国威很怀疑他们能否在这一仗中生存下来。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斥候获得的情报显示已经在华阳府城附近发现了大量马其汗人的机动轻骑兵,斑斑驳驳的马匹十分刺目,一看就知道是马其汗国的特产,而且还有一些角马骑兵也间或夹杂其中,马其汗人这一次大概是倾巢而出了。

林国威已经估料到了敌人的战术策略,用骑兵阻截华阳和玉山两方的援兵,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强攻娄山关,一旦娄山关失守,那华阳、玉山、江川三地之间的联系纽带就被截断,三地相互之间的兵力调动都有可能遭到来自娄山关敌军的袭击,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好在自己在娄山关也布置了充足的兵力,两个精锐师团外加一个警备师团,足足有接近七万人,以娄山关的险峻坚固,无论马其汗人如何猖狂,但要想短时间内拿下娄山关,那纯粹是一种幻想,虽然华阳和玉山不能擅自出兵增援玉山,但在江川一线,却可以不受影响的向娄山关提供增援,这样一来,娄山关的得失就成了此次战役的关键,想到这儿,林国威又有些后悔没有坚持把那个警备师团留在娄山关,至少在守城方面,警备师团依然能发挥不少作用。

不过林国威太小看了马其汗人的决心和勇气。既然敢于来拔娄山关这个钉子,马其汗人就有着不怕伤亡牺牲的觉悟。

娄山关坐落在华阳、玉山、江川三府接壤之地要冲,虽然这里被称作娄山关,其实原来不过是一座建立在一块地势略高的缓丘上的小型要塞。在林家入主三江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由于东方的越京国并非三江的假想敌人,所以对娄山关的重视程度也根本没有打上林家诸人的眼中。一直到马其汗人吞并了越京国后,兵锋直指三江,娄山关的重要性才日渐凸现,林家也开始大规模扩建娄山关要塞,经过几年的扩建和修缮,娄山关也就成为联系三江东部两府之间和首府江川之间的咽喉要地。尤其是在林家关西惨败之后,战力日趋衰落,对城防设施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对娄山关的投入也更大,不但加固加高了城墙,而且还花费巨资安装了投石器和弩车这一类原本只安装在府城一类城池城墙上的强力防御武器。

不过在马其汗人充分的准备之下,娄山关上的这些设施就显得有些相形见拙了。虽然马其汗人早在一日之前就已经抵达了娄山关下,但却并未展开任何攻势,密密麻麻的营寨连绵十余里,遮天蔽日的旌旗,雷声动地的金鼓,盔甲鲜明斗志昂扬的步兵方队不停地在关下进行阵型演练,,在营寨门前来往奔驰如飞的斑马骑兵和角马骑兵不是奔至关前不远初挑衅性的炫耀武力,这一切都让登高窥探敌人虚实的三江军娄山关主将心中发冷。

然而一直没有发起进攻的马其汗人更让三江军主将心中忐忑不安,这样奇怪的现象,只能证明一点,敌人将会有更恶毒更狠辣的手段放在后面,这攻势一旦展开,只怕就是不死不休城破人亡的结局了。但局势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回头余地,唯一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周围三府的增援上了。

当呜呜响起的牛角号响起再次把三江军一干将领们吸引上城楼时,他们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这号称东大陆南部第一军事强国的真实战力水平。

十余台高空巢车架空而立,每台巢车的战斗房中都可以乘坐十余名强弩手,战斗房下用数根巨木从不同角度支撑,十分稳定。战斗房四周都用厚实的牛皮紧裹并抹上防火涂料,唯独留出几个战斗孔用于射击;九弓强弩车用角马拖拽,一步一步向前移动,巨型木架车上,一具具用坚木、角质、硬胶以及机簧、绞盘等机械配件联结而成的超大型强弩上一根接一根的大型铁头标枪被士兵送入弩盒暗沟,然后一支支绞紧,只待最后的发射,像这种具有极大冲击力的弩枪一旦发射出去,足以刺穿任何材料的盾牌,甚至轻而易举的洞穿数人的身体。

大型投石器并不是什么希罕物品,但上百台投石车同时推上战场,这样巨大的震撼力足以让若任何一名主将为止胆寒,而跟附在投石车旁边的是一辆辆装满油桶的补给车,石块浸入油桶,在发射前再被点燃,通过投石车投放到关内,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关内的三江军队究竟能够支撑多久;攻城车也与寻常见到的同类不大一样,轮子已经被厚实的牛皮包裹起来,方便推进和防止损坏,攻击斜度更小,这样更有利于士兵们借助惯性冲上城头,在攻城车的两翼甚至还附设了两个活动备用滑梯,用滑轮可以移动,方便攻城车能够更灵活的从多个角度发起进攻。

除开这些大型设备,像活动云梯、撞城车、移动箭塔等许多攻城器械都毫无保留的推上了第一线,而站在这些攻城器械之间和后面的更是满脸渴望跃跃欲试的马其汗士兵,各部军官都已经身披重甲亲临第一线,仅这副气势就足以把龟缩在娄山关内的三江士兵压得喘不过气来。

伴随着攻城武器不断向前推进,原本排列在前列的各骑兵队也开始向两侧散开,为攻城武器让出一条进攻路线,而各个步兵方阵也所随之散开,簇拥在巨型滑动橹盾后,跟随在活动云梯和攻城车一旁,为发起第一次攻击波作最后准备。

沉闷的“呜呜”号角声终于吹想,一直缓慢前行,已经推进到城墙上防守方远程打击武器攻击边缘的各种器械骤然加速,士兵们一声呐喊,推动着撞城车、攻城车、活动云梯、橹盾猛然向前狂奔,而紧随其后的高空巢车、移动箭塔、投石器、床弩车也在或畜力或人力的拉动推动下,加速向前挺进,一旦进入各自的攻击区域,便按照各自的攻击程序,展开铺天盖地的疯狂攻击。

城墙上的投石器和弩车早已在第一时间向城墙下倾泻出第一波箭矢和巨石,占据着高度优势的防守方始终在这一点上可以抢先一步发起攻击,给对自己威胁最大的部位予以先期打击,攻击的首要对象自然是向敌人的移动投石器和攻城车,前者对自己一方城墙上的各种布置都会造成极大损害,而后者则是敌人步兵发起攻击的主要手段,只要能够有效削弱敌人这两样攻击手段的进攻能力,那这一仗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凌空而至的巨石不断在向前移动的活动投石车周围落下,而弥漫排空而至弩矢也像一潮接一潮的飞蝗黑压压的光临到这一片阵地上,负责保护投石车的士兵们几人撑起一面巨大的防空盾牌防止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坏自己的保护对象,但上百斤甚至几百斤重的巨石借助惯性落下,其带来的冲击力可谓惊人,非一般盾牌能够抵御得住,居于前方的士兵们则努力撑开貌似大伞一般用多层生熟牛皮绷成的保护障,保护着士兵们不受弩矢的攻击。虽然在战前就曾经进行过攻防演练,但真正进入实战,其惨烈状况却非一般演练所能比拟。

轰然落下的巨石砸上盾牌,往往是石落盾散,士兵们虎口震裂,甚至是骨折臂断,颓然倒地,“哗啦”破碎声、“咯嘣”脆响声、哀鸣惨叫声、士兵呐喊声、“噗哧”机簧发射声,在移动投石器阵地上组成一曲和谐而又真实的奏鸣曲。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巨石从天而降砸在自己头顶,这一刻他们只知道忠实旅行自己的职责,取石、浸油、置于投掷盒、点火、拉线发射,周而复始,就像一台运行严谨的精密机器,每一个环节都是那么环环相扣,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一发既出,另一发石弹立即又按照程序装入投掷盒,这等熟练程度即便是最擅长运用这等攻城器械的法米尼帝国训练专家到场也不能不赞叹对方是在这方面颇下了一番苦功的。

第七十二节 大会战(3)

面对着黑压压一排排蜂拥而来的马其汗士兵群,城墙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在同一时间吸气,搭箭,引弓,开声,发射,几乎不需要瞄准,飞泻而出的箭矢形成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向着举盾猛扑而来的敌军士兵袭至。

密集的箭雨给攻击方士兵带来的伤害是巨大的,远远超过了看似威力惊人的投石器和弩车,借助高度优势,弓箭兵集结成的攻击群,可以轻松的打击到任何一个进入射程的目标群,而敌方轻甲步兵则是最佳打击对象。

无论是圆盾还是鸢形盾,对这种无孔不入的箭雨抵御能力都是相当有限的,尤其是在运动中,士兵们露出的空隙更多,而眼光锐利的了望哨和反应灵敏的指挥官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哪里敌军更具威胁性,哪里的敌军防守出现的漏洞更大,弓箭群便在了望哨和指挥官的三位一体指挥下,不断调整着攻击点,给敌军士兵以最沉重的打击。

不过这种优势也只能维持不久,当敌人的移动投石车和床弩车冒着密集的石弹打击终于推进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时,同样的打击也一样落到了林家军队的身上。有备而来的马其汗人现在在这方面的准备更加充分,呼啸而来的火石首先光顾的是城头上的投石器阵地,虽然三江军队也在投石器阵地布置了各种防御设施,但由于城墙的位置限制以及投石器数量上的差异,在高坐于悬空了望哨的指点下,马其汗人的火弹攻击精确的落到了三江一方投石器阵地上,仅仅是两轮打击下来,一个投石器阵地的守卫士兵和投石器便几乎伤亡殆尽,数量的上巨大悬殊让投石器之战结局没有太大悬念,而一处接一处的外科手术式精确打击几乎在两个小时之内就让布置在城头的投石器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第二批投石器很快又重新被布置起来,但新补充的投石器无论是在威力上还是在士兵的操作熟练程度上都明显比第一批略逊一筹,对敌军远程武器的打击力度也就低了许多。而此时的敌人远程打击武器集群的重点目标已经转到了弩车阵地上,一个弩车阵地很快就被淹没在火海中,木质的弩车成了火弹的最佳攻击目标,携带着大量油滴的火弹只需要沾上一辆,立即就会引发大火,而密集的弩车阵地很快就被蔓延,转瞬就被火魔吞噬。

除开远程打击武器上的较量,面对面的正面搏杀也很快进入了实质性的的攻防阶段。首先是高空巢车和移动箭塔集中力量打击城墙上的防守步兵,这种相比城墙一方更具高度优势的武器虽然也是对方投石器和弩车的重点打击对象,但它们一旦进入自己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便可以充分发挥主攻一方的优势。

伴随着石弹和弩矢暴雨之后,密如猬刺的箭雨也开始一轮接一轮的扫荡着每一处城头,纵然有雉堞和盾牌作掩护,但面对敌人巨大的优势兵力和集中的打击,城头上的三江军队依然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不时有惨叫声传来,那是躲避不及的士兵被从缝隙中射入的箭矢击中时临死前的嚎叫。

借助着自己一方优势远程打击武器的压制,推着活动云梯和攻城车的马其汗士兵终于艰难的搭起了通往关口城墙的最后一条通道,活动云梯顶端的锚钩轻松的挂扣住了城墙垛口,而攻城车更是直接推到了城墙下,与城墙平行连接,甚至高处城墙一截,备用搭梯也在第一时间搭上了城墙,以方便士兵可以从多个角度直接对城墙上防守一方发起攻击。

就像翻腾滚涌的洪水漫过堤坝一般,身着土黄色军服的马其汗士兵在一瞬间就翻上了娄山关城墙,血腥的肉搏战正式展开。从活动云梯爬上或者从攻城车上冲下来的马其汗士兵立即就与防守在第一线的三江士兵激战成一团,每一处垛口,每一处城楼,每一处通道,都成为了殊死搏斗的战场,刀光剑影,戈起戟落,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血淋淋的厮杀。马其汗人固然是奋勇当先舍生忘死,三江士兵一样不甘示弱以牙还牙。

残肢落地,头颅横飞,血肉横飞,脑浆涂地,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没有任何多语的动作,双目圆睁,机械动作,砍、劈、剁、刺,简单而朴实的动作在这里可以得到充分验证,多一点花哨的动作其结果就是自寻死路。

普天成一动不动的按剑站在小丘上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对三江军队表现出来的顽强和韧劲,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真正亲眼目睹这一残酷的场景,他还是为之震撼了。

自己一方的远程武器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先期的打击已经使得对方的投石器和弩车威胁迅速被削弱,一轮接一轮的反复扫荡已经将城头可以容身之处彻底覆盖了一遍,而移动箭塔和高空巢车更是居高临下定点打击清楚威胁点,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自己的军队一冲上城头,立即就有无数不知道从何处钻出来的三江士兵咆哮着舞刀抡枪迎上前来,毫不客气的给予自己的士兵以迎头痛击,他甚至站在高处亲眼见到尸体堆中几个血肉模糊的三江士兵在自己部队踏上城头那一刻,毫无预兆的一下子冲上来,刀枪并举,将毫无防备的己方士兵杀死,虽然占据优势的士兵很快就解决了这些残余,但很快从两头夹击而来的三江士兵又将自己的部队包剿围歼。

这样残酷的搏杀几乎发生在每一寸墙头,无论自己一方的士兵多么悍勇多么凶猛,但总是在三江人的坚固防线面前嘎然止步,矛与盾的这一对拼杀一直持续到了正午,依然未见有任何松动和缓和的迹象。

普天成暗暗点点头,不愧是三江军队中精锐,仅凭着这股子面对强敌拼死不退的气势就足以在东大陆各方陆军中站有一席之地了,虽然羽林兵团表现也十分抢眼,但对方毕竟占据着守势,这种优势不是一两下子就能扭转过来的,这需要时间的消磨以及士兵的鲜血和尸体来转化。

“大帅,第二第三羽林兵团损失很大,两个兵团的阵亡人数都已经超过了三千人,重伤人数也相当大,您看是不是可以让其他兵团暂时轮换一下,让他们休整一下?”旁边的参谋长有些忐忑不安的建议道。羽林兵团是王国首都的保护神,平时一般不会动用,但这一次不知道陛下和国务大臣是则么想的,居然将三个羽林兵团一个不剩的全部派上了第一线,国务大臣甚至指定羽林兵团在各条战线打头阵,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难道羽林兵团得罪了雷大人不成?可陛下为什么也支持雷大人呢?

嘴角微哂,普天成淡淡的道:“他们两个兵团长自己要求要换下来么?”

“呃,这倒没有,只是卑职见羽林兵团伤亡较大,所以自作主张——”听出主帅话语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参谋长赶紧改换口风,他不知道怎么连主帅似乎也对羽林兵团看不顺眼起来。

“那就够了,让他们继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止进攻!”普天成瞥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那股子寒意直浸入对方心里去,冷冷的道:“连这点血都流不起,还有资格称陛下的羽林军么?”

“是。”参谋长暗恨自己多嘴,下意识的立正应道。

惨烈的搏杀一直持续到下午,没有人还记得饥饿二字,这种感觉仿佛已经从人们意识中消失,眼见得又一浪人潮涌上城头,两股颜色再次混合在一起,早已准备好的预备队从两头的藏兵楼中冲出来,很快就压制了再度发起攻击的马其汗士兵,马其汗人土黄色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三江人的暗褐色人潮中。

“命令投石器和床弩车集中力量扫荡城头!”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幕,普天成没有半点犹豫。

“大帅!城头还有我们的士兵!”参谋长其实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主帅话语中含义,但他下意识的想劝阻。

“没有用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既然回不来,那就让唐河人替他们陪葬吧!”普天成语气中略带遗憾,但却没有丝毫改变的余地。

上百啊火石弹再次腾空而起,呼啸着向远处城头还在激烈搏杀的双方士兵奔袭而去,而弩车的绞盘也在同一时间绷紧然后突然爆发,长达两米的铁头弩矢带着凄厉的尖啸声掠空而过,直向那人群密集处飞射而去。

丝毫没有想到着火石弹和弩矢会在这个时候降临,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打击,短短几息时间里,就给城头的三江士兵造成了巨大伤害,数百名士兵在这一次突袭中当场丧命,而重伤者无一不是瘸腿残手,惨不忍睹,也极大的打击了三江一方的士气。

第七十三节 大会战(4)

连太阳似乎也不愿意见识这惨烈的一幕,悄悄的溜进了云层背后,夕阳的余晖江云层边缘映得金光灿烂,但天幕也却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这也预示着第一天的攻防进入尾声,当然,除非进攻一方的主帅有意挑灯夜战,但在这种情况下,夜战也是一种难以起到更好的效果,马其汗人的主帅并不想这样做。

随着号角声转换成有些悲鸣味道的长呜声,首先撤退的是战斗在第一线的步兵战队,当步兵后退到一定位置后,各种小型工程器械才开始后撤,而那些大型攻城械具也在畜力或者人力推动下缓慢后退,两翼的骑兵队这个时候却是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要塞内的敌人冲出来借机掩杀,不过看上去要塞内的三江大军也损失不小,一切都以十分平和的形式收场。

城墙上斑驳血痕和依然在冒着浓烟的城楼预兆着战事并未结束,这不过时一个短暂的休息罢了,是为了第二天更加残酷的战斗。双方收拾尸骸的后勤人员都按照惯例举起了白白底红十字架的免战旗,休息了一天后勤兵们开始在城墙上下忙碌,无论是血肉模糊的身躯,还是残缺不全的尸骸,后勤兵们总要将他们收拣如尸袋,然后想方设法将他们身上悬挂的士兵牌取出置放在尸袋上,作为向阵亡士兵交待的依据。这种惯例原本在东大陆并不流行,但随着唐河帝国与北方三国战事的频繁,加之接受了西大陆习俗的米兰人也开始在与马其汗人交战中采取这一人性化措施,这种方式很快就在东大陆成为约定俗成的不成文规矩。

普天成对着这第一天的战斗并不太满意,尤其是看见堆满了小半个营地的尸体,这幕情景让他更是不爽。倒不是对羽林兵团的战斗力有所不满,而是对国内情报部门反馈来的情报有所质疑,从情报上反应娄山关城防设施应该说并不完备,甚至可以说较为简陋,虽然在近一年来三江一方加强了娄山关的防御设施,但毕竟娄山关打得建筑物已经固定,只能做一些中小型的扩建完善,但从今天对手的表现来看,却与获得的情报有些不大一致。

首先是敌人的投石器阵地,虽然自己借助强大的远程武器摧毁了敌人的投石器阵地,但出人意料的是敌人在很短时间内又重新布置了移动投石器,虽然在数量上和威力上不及第一批,但这种变化却让没有料到的自己一方吃足了苦头,尤其是以为敌人已经失去重型打击武器的移动箭塔和攻城车,由于速度缓慢更是成为对方投石器的重点打击目标,仅移动箭塔今天一天就损失了二十八辆,弓箭手损失高达六百余人,这让普天成颇为心疼;而攻城车更是悲惨,有十辆还未推进到城墙下便被投石器击毁丧失了行进能力,而紧接着来的火箭更让攻城车立即变成了火炉,让企图通过攻城车的士兵要通过攻城车进攻就像十狮子越火圈一般困难。

敌人在城墙后沿修建了与城墙四通八达相通的大量藏兵室也让自己一方吃了暗亏,每一次眼见得已经登上城墙占据优势,不知道从何处涌来的敌军士兵总能在最关键时刻投入战场,重新挽回颓势占据上风,把好不容易攀上城墙的己方士兵斩杀干净,而一当自己一方的远程武器开始打击时,他们又一窝蜂的缩回到藏兵室躲藏,这样的反复让自己一方的进攻反复受挫,也让两个羽林兵团损失惨重。

而敌人表现出来的决死之心是让普天成最为头疼的。他不想和对手通过这种手段战斗到最后一刻,虽然他相信自己凭借手中现有的实力最后能够站在娄山关的城头上,但他真的不想用这种太过血腥而又显得有些方正的手段,杀人三千,自伤八百,这是唐河人的古话,也是对正面战争的经典解释,普天成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但这种情形的可能性却在逐步增大,尤其是看到今天三江军队的表现后普天成更是这样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他却又无可奈何,即便是在艰难,损失再大,他也必须要拼上这一仗。如果不拔除娄山关这颗钉子,自己一方永远无法全力西进,这就好比插在自己咽喉上的骨刺,让人食不下咽,睡不安枕。

在大帐中安排好各路值班人马,普天成又对着地图思索了半晌方才觉得有些疲倦,转入内帐入睡,但尚未落枕,便听得西南方向突然间杀声震天,几步赶出帐外,却见得西南面火光冲天,直映得半边天也红了起来,而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大,间或可以听见模糊的撞击声和马嘶声。

负手站在帐外,普天成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惊疑不定,一边命令士兵速去打探情况一边却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已经专门安排了各路人马夜间执勤,以防止敌人夜间劫营,难道是小股敌人夜间骚扰,故意想要影响己方士兵睡眠休息?似乎又不大象,从传来阵阵的兵刃碰撞声,证明双方已经交上了锋,但从位置上看似乎是在营内,难道敌人摸到大营内值班士兵还不知道?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从西南方向传来的消息才让普天成了解了真实情况,敌人真的是来劫营了,而且还成功的烧毁了第五兵团的所有辎重粮草以及部分攻城器械,而第五兵团甚至还伤亡了两千余人。

面色变得铁青的普天成瞪视着前来报告情况的那名军官,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没想到自己三令五申让各兵团注意加强夜间执勤,没想到还是被对方劫营,而且还是直接摸进大营深处,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只怕连整个第五兵团兵团部都会被对方连锅端,即便是这样,给第五兵团以及其他各部士气上的打击也是难以估算的。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加强夜间执勤了么?敌人是怎么摸进来的?古德玛(第五兵团兵团长)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亲自来向我报告?”阴恻恻的声音让前来汇报情况的副兵团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位定国大将军可是有名的软硬不吃的刺头将军,随便哪一个部下犯在他手中,如果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都难以过他的军法关。

“回大帅,事出有因,不过也怪我们有些大意失误,兵团长现在正亲自指挥围剿偷袭的敌军,估计很快就会结束。”副兵团长不敢怠慢,主动揽过一些责任,他知道这位主帅最恶恨推卸责任之人。

“事出有因?怎么个有因法?说来听听。”听得对方这样一说,普天成脸色反而好了一些,只是话语语气依然阴冷。

“我们兵团驻扎是在邻近娄山关外东南角,那里有一大片乱坟岗,在扎营时,我们已经彻底搜索过此地,但由于士兵们都有些忌讳坟地,所以扎营处都是围绕着乱坟岗,离乱坟岗都有些距离,没想到竟然是三江人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那些乱坟都有地道连通地下,直接于娄山关要塞内相通,敌人趁夜从乱坟岗悄悄摸出来,暗杀了我们执勤的岗哨,趁势在我们营内防火袭击,因为是从中心处突然发作,又是黑夜里,所以各部也不知道敌人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前期有些混乱,后来兵团长亲自出马总算稳住了阵脚,敌人数量也不多,我来向大帅报告的时候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副兵团长显然是在路上已经考虑了措辞,说起来倒也有条不紊。

其实在对方一说出乱坟岗这个词语时,普天成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没想到对手还会有这一手,显然是早有预谋,竟然把地道直接修到城外,也许原来的目的是为了便于夜间出城偷袭,没想到这一回直接杀进了自己营中,也真该第五兵团倒霉了。

沉默了半晌,幽暗的双瞳似乎在牛油灯下搜索什么,普天成才从牙缝中挤出两句话:“回去给我好好搜查一番,别再让敌人摸进来了,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让古德玛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军法队来砍头!”

副兵团长如遇大赦般的连连点头,行礼而去,大帐中又只剩下普天成和自己的参谋长。坐回帅椅中,普天成此时已经被折腾得没有了睡意,望着帐门外漆黑的夜空,他这个时候才觉得也许自己先前的预计有些太乐观了,林家在这块土地上盘踞经营了数十年,虽然辉煌时期已经过去,但其潜势力以及军队经过长期战斗磨砺出来的意志却仍然不容小视,第一天就让自己如此狼狈,而且还是在自己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看来这一仗真还存在着许多变数呢,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好久没有遇上一个像样的敌手,一支无敌的军队本来就是在与强大的敌手碰撞中产生的。

第七十四节 大会战(5)

三江东线的激烈攻防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西线的平静,虽然在边境线的西侧,西北军众将已经急得头上冒烟,恨不能立即越境布署,但似乎林家军队并不买帐。

已经亲临珠江前线视察的无锋怔怔的望着东方远处,看来林国雄这个老东西是宁肯让马其汗人占便宜也不肯让自己得手了,无论自己一方写信还是去使者谈判,在秦都和安顺两府驻扎的三江军队都严辞拒绝自己的好意,反而警告自己不得越境半步,否则必将导致两家战争的爆发。

想到这儿,无锋就忍不住从牙缝中吸气冷笑,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真还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呢,如果不是看到三江肥沃土地和特殊作用以及林月心的份上,哪怕是林家人全数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也是不会有半点怜悯,更不会伸出半点援手。可是这仅仅是气话而已,如果林家真的就此完蛋,自己就不得不用重兵把守天南东部和泸江府,这样的战略态势对自己就太不利了。

盛夏的南方天气显得有些闷热,虽然是在遮阳伞下,无锋全身依然被汗水浸透,这种闷热潮湿的气候对已经习惯西北干燥凉爽环境的无锋实在是一种折磨,不过想一想在前线准备的大军,无锋心中那股子燥热似乎也消散不少。如果林家执意不肯合作,那自己是不是该强行进入呢?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无锋心间。

从情报部门得到的情报来看,马其汗人分两路进袭林家领地,一路主攻三江郡,另一路目标则是北罗尼西亚,进犯北罗尼西亚的马其汗人又分为两路,一路从越京南部越过高黎贡山,另一路从南罗尼西亚北犯。看来马其汗人这两年也没有闲着,高黎贡山的天险已经被马其汗人的人力所征服,否则马其汗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大军调进北罗尼西亚的腰肋――坎腾,这样钳形合击,明显是想要将林家三个师团主力一口吞掉,如果林国雄聪明,就该当机立断了,现在的马其汗人已经不是林家一家能够抗衡的了,当然加上自己的西北军那又例外,只可惜这个老狗脑袋似乎还没有开窍,李无锋愤愤的想道。

马其汗人也够阴毒,而雷觉天这一手也的确称得上高明无比,就这样一个小把戏就能够让自己三个师团的兵力无法越雷池半步,有些时候这等手段确实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有此也可以看出马其汗人对三江情报部门的渗透也已经具有相当深度,竟然能够编制出一份与自己合谋瓜分三江的军事计划还把它塞进林家的鼹鼠手中,而林家的银狐秘谍居然还通过秘密渠道花大价钱买回,这听起来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可林家父子却深信不疑,什么叫人老糊涂,什么叫鼠目寸光,这大概就是林家父子的真实写照,无锋在心中已经诅咒林氏父子不下千百次了。连雪鸽从中大陆传回来林月心的亲笔信也没有起到意想中的作用,无锋不能仰天长叹天不助我。

难道自己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马其汗人的阴谋得逞?还是动用尚未完全成熟的水军袭击巴陵?无锋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水军尚未完全成熟,无锋不想过早暴露,而且马其汗人在巴陵的防守已经相当稳固,纵然自己能够进入巴陵,如果巴陵城的马其汗人下决心死守,自己要想打破巴陵城,只怕没有三个师团以上的兵力就难以成功,而且也要付出惨重代价,而攻不破巴陵城,那自己进入巴陵就毫无意义,一旦马其汗人三江战事结束,自己在巴陵就会陷入困境,这样做没有太大价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锋暂时抛开各种想法,迈着稳健的脚步继续视察前线,第三师团师团长一职已经由木力格推荐的副手山遥接替,一个沉默寡言但却不乏精明冷静的山岳汉子,此时紧紧跟随在无锋身后视察着西北军团第三师团的驻防阵地。

“山遥,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是不管林家直接打过去还是就在这里驻守?”一边察看着布防情况,无锋一边随意问道,梁崇信已经去了南部的钦州,马其汗人一旦突破了三江东南的玉山府,下一步很有可能就会把目标放到安顺,而北罗尼西亚一旦丢失,两路马其汗大军将会对安顺实现合围,安顺与钦州之间一马平川,毫无阻碍,比起对面的秦都府来说,形势更为危险,所以梁崇信和木力格二人亲自前往坐镇。

“大人,属下以为这两个选择都不太好,林家现在对我们陈见已深,而秦都府城内仍然有一个正规师团驻守,且秦都府防御工事不差,我们要强行夺取恐怕有些难度,还会白白便宜马其汗人;可是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布防,一旦马其汗人真的夺取了秦都府,以他们拥有的骑兵力量,只怕我们也难以守住这里,还不如退回珠江府城防守,这样我们也主动得多。”作为山岳族出身的将领,心直口快是他们特点,山遥也不例外,即便是在主帅面前,他也不想忌讳什么。

无锋心中一动,看来这位新提拔起来的将领并不太赞同在这边境驻防,尤其是在林家已经关上联防的大门之后。

“可是山遥你考虑过没有如果我们都退回珠江和钦州府城,这两府的东部甚至整个两府的这一季粮食都会被马其汗人夺走,今年粮食歉收,天南虽然也受了灾,但相比起帝国中部和北部来说,这里无疑就是大丰收,也许马其汗人就希望我们这样做,他们也正需要粮食。可我们也不能把这些庄稼毁了,那当地的百姓只怕会把我们恨之入骨。”无锋缓缓摇头,作为军政统帅,看问题的目光并不能单单只从军事角度出发。

山遥怔了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这一方面,潜心思索良久,这位山岳汉子才抬起头来道:“大人,那我也不能就这样被动的等待,林家不同意我们入境协防,自然是对我们心存疑虑,那我们向他们提供必要的防御武器和物资,我想他们总不会拒绝吧,比如投石器、弩车、弓箭、桐油,这些东西都是城防所必须的,只要能够加强林家在秦都和安顺的防御,也就间接的帮助我们提高了天南的防御能力,就算马其汗人真打下了两府,他们的力量也会多消耗一分。”

无锋忍不住哈哈大笑:“山遥啊,我都在怀疑你这小子是不是林家派来的奸细了,你可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我若是把这些东西白送给林家,那萧唐还不得在后面大骂我这个败家子了。”

无锋所说没错,向投石器和弩车这一类远程打击武器,每制造一辆所耗金币都是数以千计,而且还需要相当配件,以防磨损,而弩车所需的弩矢更是量大,否则一旦没有弩矢,弩车也就成了摆设。就算是桐油这一类东西也是禁止随意流通的战略物资,价格也不菲。

山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不过无锋话锋一转:“不过,这一次我准备采纳你的这个建议,林家的存在对我们很重要,至少可以替我们分担很大的压力,虽然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不打算与他们一般见识,只要有利于打击马其汗人,我都支持。”

当无锋要求天南诸府立即紧急调用各地府库中的各类远程武器和重要物资支援林家时,梁崇信带着木力格和温拿二人已经悄悄化装进入了安顺府的腹地。

由于东方战事和南方战事同时爆发,安顺府内的局势骤然紧张,谁都清楚无论是北罗尼西亚陷落还是玉山府失守,敌人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会瞄向一马平川上的这座古城。府城已经戒严并施行宵禁,驻军全部抽回府城加强战备,大路上的商旅已经比往常少了许多,当梁崇信一行抵达安顺府南部边境时,竟然没有遇上一队三江士兵。

经过一番勘查后,三人都一致认为整个安顺境内一直到钦州府城下都无险可守,一望无垠的稻浪在微风下泛起金黄,这原本是让人欢欣鼓舞的景象,但在三人眼中似乎却看到了马其汗人的斑马轻骑兵和角马重骑兵耀武扬威的驰骋在这片土地上。要么退守钦州府城,要么据险守安顺,这是三人在经过实地考察后得出的一致结论。如果要想在这之间的野地中与拥有强大骑兵优势的马其汗人正面对决,纵然拥有高岳重装步兵,但在这样大规模的会战中,光是凭借轻骑兵就足以把一两万重装步兵拖垮了。

就像什么东西吊在三人心头沉甸甸的,这个结论让三人都有些沮丧,心情也都变得灰暗起来。

第七十五节 大会战(6)

从安顺府的实地勘查情况来看,林家是准备放弃野外作战,准备利用府城的城防设施来和马其汗人作攻防对决了,这也证明林家已经对战胜马其汗人失去了信心,这固然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但也会给民心和军心带来许多负面因素,一府之地除府城外更多的是农田村庄和小集镇,如果慑于马其汗人的武力而闭门不出,就等于放弃了对府城以外的实际控制权,在这种局势不稳的情况下将会给予某些别有用心之人以机会。

安顺府是牛当族和龟山族的最大聚居地,两族人口超过十五万,而且一直未曾彻底归顺于林家,这有如一个插在心腹要害上的芒刺,始终威胁着安顺府甚至整个三江郡的安全。梁崇信和木力格以及温拿三人都清楚三江郡内的少数民族除了和原来的郎氏有着交往外,一样和马其汗人有着密切联系,他们会在这次决定双方命运的战争中站在哪一边也会对整个战局有着极大影响,不过这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现在需要知晓的是他们将会在何时发动。

一直到返回钦州境内,一行人都显得心事重重,林家态度的坚决让众人无所适从,强攻不行,如果进入安顺野地中布防,那更是毫无价值,面对马其汗人占有绝对优势机动起兵,野地防守只会遭受巨大损失,这一点无庸置疑,难道就这样退守钦州府城?而钦州府城防御设施也并不完善,短期内要想有大的改观也不大现实,光凭手中的两个近卫师团以及西南军团的一个师团,就算能够守得住钦州,但钦州府城以东只怕都会被马其汗人这帮蝗虫席卷一空。

黑衣男子一直默默不语的跟随着三位便装军方大员身后,三人争论的问题他也隐约听到一些,困扰着三人难题在他眼中其实并非没有解决之道,虽然他心目中的解决之道也目前也仅仅是一种初步的设想,真要付诸实施,能否起到作用,他心中也并没有底,所以他也一直不敢插言。他自己不过是一名情报官员,只需要做好自己本职工作,提供军方所需要额情报便足够了,其他似乎轮不到自己操心。不过看到三名军方大员都眉宇深锁,显然是被这个难题所困扰,他又觉得自己有责任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至于采纳与否,以及是否能够成功则需要由对方来判断了。

“三位将军,卑职由一个建议,不知道对三位将军有否帮助?”黑衣男子突如其来的话语一下子打破了一路行来都在潜心思索打破这个僵局的梁崇信三人。

相互交换了一下惊奇的眼色,还是梁崇信颇为大度,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家伙不过是一个情报官,但从安顺这一趟来看这个家伙对这一带情况相当熟悉,不但对地理地势十分清楚,而且对安顺府内的民情商情政情一样十分了解,看样子算得上是一名干员。

“这位老弟请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西北一脉,何须分彼此,如有赐教,梁某不胜感激。”毕竟不属于同一系统,梁崇信显得相当客气,倒是木力格和温拿二人都把目光牢牢的锁定在黑衣男子身上。

“方才卑职隐约听见三位大人似乎在为无法解决安顺府的问题烦心,卑职长期驻扎天南和三江,对这两地情况都较为熟悉,所以有些愚得向冒昧向三位大人汇报。”黑衣汉子并不在乎三人眼中的惊异神色,既然话已出口索性就说个明白:“三位大人大概不清楚这安顺府的情况与三江其他几府情况不大一样,说它与其他几府不同主要有几个方面,一来安顺是三江境内少数民族人口最多的一个府,牛当族和龟山族在本地有着相当影响;二来安顺府地方势力较为强大,而其中尤以安顺府城守林得智为代表,这林得智虽然姓林但却和林家不沾边,他是土生土长安顺人,在林国雄执掌三江之前就是安顺府小吏,可谓三江元老,而且其岳家也是安顺府望族,此人虽然精通政务,但有两大特点,一是胆小,二是恶恨境内的龟山和牛当两族少数民族,与两族誓不两立,据说这与他当小吏时的曾经受过两族侮辱经历有关,龟山族和牛当族与林家一直不能和解也与林得智有着相当关系。”

“以卑职了解到的情况,林得智虽然一直对林国雄俯首帖耳,但并不代表他会对林国雄就忠心耿耿,因为他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安顺地方豪族利益,他原来就一直主张和郎氏一族和解,避免战争,以免战火波及损害安顺豪族们的利益,这一次马其汗人进攻林家,原本林国雄只留下了一个陆军师团驻防安顺,但在林得智的强烈反对下,又被迫多增加了一个警备师团留驻。”

“你的意思是经过我们做工作,林得智有可能被策反?”木力格有些意似不信,这也难怪,能够当上一府城守,如果不是节度使的心腹,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是啊,安顺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了我们的进入协防么?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温拿也提出疑问。

“林家现在已经衰落至斯,任何一个明眼人也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一点,无论林家此次能不能熬过这一次大劫,只怕要像原来那般把三江五府统控得如铁桶一般已经是不可能了,林得智身为安顺豪族利益代表应该更清楚这一点。要想独立于这几大势力中,这无异于自寻死路,那就只能选择一个强者,马其汗人毕竟是异族,以林得智为人,他不会投效,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我们一方,至于现在为什么不接受我们协防,我想可能有这个原因,现在驻扎在安顺城里的一个陆军师团并非林得智能够控制得住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附和军方的意见,否则必遭清洗,但是一旦三江东部尤其是江川出现危险,卑职猜测林国雄迟早会把这个陆军师团抽上前线,到那时候安顺城中只有警备师团,那就成了林得智的天下,如果在面临南方的马其汗人威胁以及本土的龟山族和牛当族作乱的攻击情形下,属下想林得智也许会对我们一方的协防建议动心的。”

黑衣男子一路上少言寡语,除了必要的情况介绍,并未有多余话语,此时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梁崇信三人亦是心中大动。

“你这般推测,可有确切依据?”梁崇信沉吟半晌,方才启口问道。林得智代表着安顺本土豪族势力这一点他也清楚,其实在三江各府中这些本土豪族势力或多或少都存在,这些豪族和以林家为代表的统治者相互依存,构成了三江的统治阶层,但安顺的本土豪族的独立性相比于其他几府,的确要明显许多。这些豪族相互勾连,成为三江郡内最强大的阶层。

“回大人,这只是卑职根据平时所掌握的情报以及对林得智本人性格脾性的分析得出的推测,并无任何确实依据。”黑衣男子断然摇头道,在这一点上他也不敢妄言,却需要对方自行作出判断了。

木力格和温拿二人脸上都露出失望神色,这种并无半点把握的推测如何当得真,如果冒然采纳,一旦失败,徒惹人笑话。

倒是梁崇信脸色阴晴不定,想是有些动心,但又无甚把握,似在考虑一个圆满之策。

“大人,这等事情原本就是,何来依据?卑职提出来也不过是一种供三位大人参考,若是能行,自然好,不行也并无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依卑职看法,如果那牛当族和龟山族真的在这两天里起事作乱,倒是不妨一试。”黑衣男子对这一点说得倒是颇有把握。

“你确定牛当族和龟山族会在这两天起事作乱?”梁崇信终于点头问道。

“这应当不会有错,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情报都证实安顺境内的龟山和牛当两族的准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玉山府内的利靼族情形也差不多,估计会在这两天内发动。”黑衣男子对自己本行倒是态度坚决肯定。

无声的颌首,梁崇信已经听出对方话语中似有未尽之意,但他必须要问个明白,否则像这种大事上半点糊涂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这位兄弟,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工作呢?”

“梁大人,我的想法是如果我们能够先从安顺府城那那些和林得智休戚相关的豪族着手,也许我们的成功率还会大上许多,说服了他们也就相当于做通了林得智的思想工作。”黑衣男子斟酌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卑职在安顺城中有些关系也许可以利用一番,不过,我想光凭我一个人的威望恐怕难以说服那些豪族,如果能够请外交部门的人出面分别秘密劝说,我们的把握会更大。”

第七十六节 大会战(7)

东大陆南方的夏季总是既漫长又炎热,从四月底就可以称得上初夏,一直到十月下旬,天气才慢慢转凉,而真正称得上冬天的时光不过短短一二十天,不习惯的北方人视若受刑,但对于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这却是上苍赐给他们的礼物,因为他们至少可以比北方的同胞们多上一季种植粮食的机会。

三江郡境内唯有玉山和安顺两府能够做到这一点,四月底当五湖江南地区水田里稻谷旱田里的小麦还在泛青时,这里就进入了第一季早稻的收割期,而当进入六月间江南五湖大忙时,这里的第二季水稻已经开始灌浆,到了七月下旬便是收割第二季粮食的最佳时节,至于第三季,自然是九月底才开始进入收割季节,直到这个时候田里的农活儿才渐渐轻松起来,进入农闲季节,农妇们则开始忙碌起来,一面为祭春大节作准备,另一面也需要为第二年春天的播种准备肥料、种子、工具等等。

虽然由于土质肥力原因,这边的粮食单产远不及五湖和江南,但凭着三季收成,三江人还是可以骄傲的向四周的邻居宣称他们用不着为肚皮发愁,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也足以证明老天爷对三江这一方百姓的优厚。

艳阳似火,安顺城中的气氛却显得有些阴郁冷肃,城头上隶书书写的“林”字大旗也被太阳炙烤得垂了下来,有些无精打采的士兵还是坚守在城楼的岗位上,不过看上去多了一分惶恐和不安。有些破旧的城楼,斑驳的梁柱上似乎还可以看见白蚁蛀洞,几具略显陈旧的投石器被破布蒙盖,一堆堆石块杂乱无章的堆放在旁边,两名士兵正在掀开破布,检查这投石器的状况,而另外一队士兵则从城墙下的楼梯上将几具弩车吃力的抬上来,一筐接一筐的灰瓶、袋状石灰被马车运送到了城墙楼梯口,然后被士兵们送上了城头,每隔几米便堆放几筐,远处可以看见骑兵斥候来回奔走,而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兵已经在城门前三十米处就架起了木架栏,用于阻挡进出车辆和牲畜,便于检查。

承平已久的安顺城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怎么突然间战火就要蔓延到自家家门口了么?几乎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有回过味来,一股肃煞的战前气氛就已经笼罩在安顺城头。

灼热的阳光抵消不了坏消息带来的寒意,无论是逗留在茶楼酒店中的商旅还是呆在家中的士绅们,所有人都怀着一种恐惧而又略带复杂的情绪等待着来自的前线的消息。一些无聊的茶客更是直接坐在了城门口的茶馆里,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却在竖起耳朵听着东面有没有快马奔来,说都想在第一时间里得知东面和南面的战事情况,这一次可不是闹着玩的,马其汗人大军已经踏入了东面两府,在南面的罗尼西亚一样是烽火连天,这个消息已经在安顺城里引起了轰动,但人们更关心的是战事的结果,无论是哪里出了问题,安顺似乎都躲不过这一劫难。

整个安顺府貌似有些家产声望的人都不声不响的进了府城,马其汗人这些蛮族在一干未曾见过大世面的乡绅中显得有些狰狞可怖,虽然平常往来的马其汗商人似乎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这些蛮族一旦穿上盔甲举起刀枪,只怕比那些龟山族牛当族的土鳖们更凶残许多,没有军队的保护,现在连在城外过夜似乎也可能遭到不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两句话来形容安顺府城里的局势一点也不为过。

一身褐衫的老者心神不宁的在房中来回踱步,手中精巧的宜兴紫砂陶壶在手中捧着,老者心思却显然不在这上边,若是往日,这等燥辣天气,只怕这位城守大人早就坐在城外龙螯湖畔的甲秀楼纳凉散心欣赏水景去了,而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有无希望再享受下去,也许要不了几日,这个安顺城真的就要换主人了。

坐在堂上客座的两人有些焦急的望着一言不发只顾踱步沉思的褐衫老者,其中一名年纪比褐衫老者似乎年岁还要大上一些,一顶乌冠纱帽,眼色苍黑,眼角几抹皱纹,灰白色的山羊胡须稀疏几根,有些发福的肚子上系了一条玉带,斜拴了一枚双鱼玉佩,看样子也有些身份,像是褐衫老者长辈,“得智,你还在犹豫什么?该下决断了,这一回马其汗人可是下了狠心,看来不把三江一口吞掉是不会罢休了,林国雄称雄这么多年,这一回怕是撑不住了,这不,连唯一的一个正规师团都要调往江川,分明是不把咱们安顺放在眼里,罗尼西亚那边一旦失守,马其汗人就会猛扑上来,大家都知道你是不愿意和蛮族人打交道的,所以才想到这个权变之法。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不是咱们不愿意效忠他林国雄,而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咱们也没办法啊。”

另一中年男子也赶紧附和道:“林大人,令岳说得没错啊,林国雄穷兵黩武,先打罗尼西亚,又攻关西,结果落得个损兵折将惨败而归,现在轮到马其汗人来攻伐我们了,局势危如累卵,如果咱们不早作打算,只怕会落得个城毁家亡的结局啊。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咱们,只有西边,可恨前两天军队那些家伙又拒绝了别人协防好意,难道非要等到安顺城陷落那一天他们才甘心么?”

中年男子义愤填膺的话语并没有对默不作声的褐衫老者有任何影响,捧起茶壶轻轻呷了一口,只顾轻摇慢晃的踱步,却让坐在客座上的二人急也不是,怒也不是。

终于等到前面院内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当先一人一身甲胄,进门一礼后便粗声粗气的道:“大人,那厮根本不听劝阻,他说这是节度使大人的亲笔命令,所以必须返回江川,连一兵一卒也不肯留下。我好话说尽,他也不肯答应,只是催促准备好粮草辎重,下午便要启程东去。”

褐衫老者脸色不变,其实他也早料到会有这个结局,陆军素来不受地方政府节制,自己去也一样是碰一鼻子灰,只是没有试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现在落了个准信,也算死了这条心。

尚未搭话,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又响起,进来的是自己的内政署长,褐衫老者抬起头来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大人,很不妙,从各方传来的消息都证实了龟山族和牛当族已经反了,东面的丹寨、青曼,北面的翁项、郎德都分别发现了龟山族和牛当族所谓的自卫军的踪影,探阳河、八舟河渡口也被龟山族河牛当族人控制了,现在通往北方的道路已经断绝,形势很严峻。”内政署长的话低沉凝重。丹寨、青曼、翁项和郎德分别都是安顺东部和北部邻近两族聚居区的重要集镇,平时都有驻军,但现在形势恶化,警备部队都已经抽回了府城,龟山族和牛当族既然公开叛乱响应马其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几处要地。

重重的将紫砂陶壶放在酸枣枝木的茶几上,褐衫老者脸色微变,江川还在抽调军队补充,如果与秦都的交通线再断绝,那安顺只怕真的没有选择了。只是自己这样做,在西北人眼中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呢?会不会认为自己背主求荣呢?褐衫老者有些难以选择。

“得智,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让李无锋来坐镇总胜过让马其汗蛮族来糟蹋吧,咱们可都是世世代代的唐族,若是让蛮族来奴役咱们,大伙儿心里也不愿意啊。”山羊须老者再也忍不住了,摆出一副长辈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褐衫老者其实早知道自己这个岳父已经与西北一方搭上线,总是得了对方的种种许诺才会如此起劲的奔走,只是现在驻扎在城里的正规军都调走了,只剩下自己的警备师团,这座城市还能防得住谁呢?无论是马其汗人还是西北人只怕来了都可以轻松拿下,现在献城还可以落个主动,至少在民族大义上还算是帝国一脉,总胜过让马其汗人来蹂躏。

想到这里,褐衫老者也有些心灰意冷,这安顺城一旦落入外人手中,只怕就再也无法像以往那般轻松自在了,那李无锋可不是一个善主儿,天南五府的官员们哪一个不是被医治得服服帖帖,自己岳丈虽然与对方有些约定,但真正大权掌握在人家手中得时候,难道还有你讨价还价得余地?几十年宦海生涯得林得智对这一点看得比谁都透彻,只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这样的选择只怕也是最佳结果吧。

第七十七节 大会战(8)

冷峻如山的瘦削男子一身如雪的银丝连环铠在阳光下翻动着如同海涛一般的白浪,胯下神骏如白蛟一般稳稳伫立在山丘最高处,驮着主人屹立在山风中,男子深凹的眼眶中一双幽幽的眸子即便是在炎热如火的盛夏也总能让人感到一丝寒意,站在山头上,瘦削男子目光环伺四周,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几名高级将领都一声不吭的策马立在瘦削男子身后,等待着主帅的发话。

挥手示意部下将遮阳伞抬开,瘦削男子有些微眯的眼睛在向南部辽阔的平原遥望,万里江山,让人望之心胸为之开阔畅然不少,只是西南方向微微有些蜿蜒盘旋的山岭,在天际边缘的云层下略略露出一丝抹青黛色。

棱角分明的脸颊满是饱经风霜的沧桑之色,不过却难以掩盖沧桑背后的倨傲和霸气,作为此次南下战役主帅,尼克自认为这一次只怕事自己一生以来最为不顺的战役了,先是第二兵团的兵团长霍夫曼在平陆的自作主张,酿成大祸,导致第二兵团惨败,接着又是三个兵团在清河府和唐河人的精锐――城卫军团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虽然成功的占领了清河府,但却为唐河人在东南成功布防赢得了时间,而夺取清河府城一战也让自己一方同样付出了血的代价。

如果从战术运用和利益获取上来看,自己这一场南下之战应该勉强算得上是成功的,夺取了榆林和清河两府,已经完成了宰相大人和国内贵族们的初步愿望,至于沧州府,尼克并不认为现在是夺取那里的最佳时机,现在把司徒泰逼得太紧了并不是明智之举,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何况司徒泰这个家伙更像是一条疯狗,真要被他反噬一口并不划算。

不过在战略上尼克自认为这一次南下战役并不成功,尤其是在清河府被唐河人的城卫军拖住了脚步,而且还被重重反咬了一口,虽然伤不深,却也有些痛。在清河的缠战耽搁了自己一方西进或者南下的最佳时机,而唐河人和太平军那帮人都在那段时间中成功的加强了防守,失去了突袭的优势,要想取得更大的战果,那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尼克不喜欢那种情形发生,失去了最佳的战略时机,他也对这种情况感到惋惜。

不过现在似乎其情形又有了某些变化。变化应该是从进入六月后出现的,越来越严重的干旱已经危及到了整个东大陆北方地区,包括自己国家在内都已经用焦灼的目光注视着每天的天气变化,如果天气转阴,人们心中似乎又要略略放下一口气,如果是连续的大晴天,人们的心马上就会吊起来,而且这种渴望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而上苍似乎也并不体谅它的子民们的心情,每日天刚放亮,太阳变迫不及待的从东方爬了出来,将自己无穷光热倾注在这片土地上,日益升高的气温已经让这个地区提前进入了盛夏季节,而正月未见一滴雨水让许多地区的稻田完全干涸,粮食歉收绝收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李无锋在前期的收刮既让西北获得了极其丰富的粮食储备,同时也为他吸引了太多敌视的目光,当大家都在为粮食问题一筹莫展时,西北诸府的粮食储备库立却堆满了粮食,由于缺乏足够多的粮仓,西北甚至把粮食堆放到了野外,这样嚣张的行径直让那些缺乏粮食的人们眼中露出的目光把那个该死的家伙熔化。

安原在一落入西北人手中后就获得了充足的粮食供给,被饥饿折磨得快要发狂的农民佃户们在粮食的安抚下以闪电般的速度平静下来,粮食的威力足以压倒一切不稳定因素,太平教人在安原几十年的根基竟然在粮食攻势下迅速土崩瓦解,为了替自己家庭获得更多的粮食,无数忠实的太平教信徒在第一时间就出卖了自己曾经尊敬有加的上线和头领,这些人的头颅和鲜血替他们换来足够的粮食和奖励,这一幕幕似乎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毫不稀奇的在各地上演着,李无锋导演安原之变这幕戏的高明程度让尼克不得不承认对方不仅仅是一名成功的军事指挥家,更是一个天才的政治战略战术演绎者,他的每一着举动总能先于他的对手们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却让所有人都无法赶上。

但是李无锋的胃口似乎太大了一些,而他的消化能力似乎赶不上他的吞噬速度,关西落入他手中不过几个月,他又把天南全郡拿下,外带一个缅地,这样庞大的领地没有几年时间他真能消化得了么?尼克对这一点充满了怀疑,尤其是在南方那个一直不安分的战略盟友不时用窥伺的目光注视着西面的时候,尼克就认定,李无锋的大手笔迟早会让那位盟友加入这一圈地运动中来,手快则有,手慢则无,似乎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三江之战的爆发并不出尼克的预料,虽然李无锋至今仍未出手,但尼克却坚信三江战役的主角已经将它本来的主人排除在外,真正决定三江命运只有马其汗人和西北,谁才是东大陆南部真正的主宰者,也许要让这场战役彻底尘埃落定后才能揭晓。

“从平陆离开的卡马波夫师团已经走到哪里了?”几乎在山丘上占了半个小时的瘦削男子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回大帅,卡马波夫师团已经昨天走过了天水,现在正在日夜兼程南下,估计明天就会到达汉中。”一名军官大概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恭敬的回答道。

“哼,看来李无锋在南面也是有些撑不住了,居然从平陆抽兵南下。那印德安那边的游牧骑兵有什么动静?”瘦削男子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问道。

“也已经开始有行动了,前两天获得的情报说已经在印德安那边集结完毕,只等李无锋派驻的印德安驻军一进入移交就会东返,不过这些游牧骑兵速度很快,顶多三到五天就能越过西域或者北线的腾格里草原进入西北腹地,如果他们要进入北原,从卢龙东面的夔门峪入关,到平陆也就是三天的时间。”情报官一边紧张的分析计算,一边盘算到达平陆一带将会是什么时间。

“嗯,那就是说,进入北原至少应该是一周以后,一周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真要利用好,也能做成很多事情了。”瘦削男子沉吟着,如同琴师般细长手指轻轻在自己颌下抚摸着,“大伙儿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大人的意思是想取平陆?”瘦削男子身后几名高级将领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赫尔利谨慎的开了口。

“唔,赫尔利,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尼克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似乎情绪很好,这种现象极其少见,至少在他身后的几名高级将领中是如此,作为长期担任对方下属的将领,他们可以说经年难得一见对方的笑容,哪怕是在打了大胜仗后一样如此。

“大人,西北军的战斗力久负盛名,只怕连唐河人的城卫军团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平陆府中虽然卡马波夫师团调走,但仍然驻有两个步兵师团和一个重装骑兵师团,而且西面的安原府还有李无锋的南捷洛克军团中的一个师团,随时可以增援平陆。南面的陇东还有西北军的一个师团,”赫尔利舔了舔嘴唇,呐呐的解释道:“大帅,不是我赫尔利惧怕牺牲,但属下觉得为了一个平陆府花费这样的代价值得么?”

“值得么?当然值得!”瘦削男子微微提高了音调,鹰隼般的目光掠过身后几名将领的脸上,“根据我们的情报,平陆府西面的平遥镇乃是李无锋在北原的重要粮仓,这一段时间我们的情报人员都记录了来自关西的粮车大量向平遥输送粮食,估计是用来确保安原和平陆两府今年度支所用。”

“粮食?!”赫尔利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自己曾几次碰见主帅召见后勤官,应该与粮食问题有关,在联想到今年一年来整个东大陆的旱情,赫尔利心中一悚,清河府集中这样庞大的己方军队,后勤保障本来就是一个大问题,而唐河人撤离清河时,府城内似乎也没有留下多少粮食,这半年来补给都不得不从国内和北捷洛克那边运来,难道这中间出了问题?

“大帅,——”赫尔利刚想说什么,却被主帅挥手制止:“你不用考虑其他问题,我只想听听单纯从军事角度分析得出的结论。”

“呃,如果我们能够截断来自西方的增援,全力进攻,以平陆府的防御体系,虽然西北军作了不少修缮,但我相信我们能够克服!”赫尔利抬起双眼迎着主帅温和的目光。

第七十八节 大会战(9)

“平陆府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位置,拿下它,我们西可威胁安原,南可压制天水,东南还可虎视黑山,而且还可以成为护卫清河的屏障,即便是没有平遥这个供给平原两府的粮仓,这个地方我们也是非拿下不可的。”尼克缓缓接口道,脸色似乎永远都是那种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苍白,“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李无锋势力膨胀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打压一下他得嚣张气焰,只怕他会更为猖狂,这对我们想南扩张很不利。”

“大人,恐怕西北军不会轻易让我们如愿的,他们有三个师团在平陆,其中还有一个是重装骑兵师团,其他两个都是西北军精锐中的精锐,北吕宋第一师团,纯高岳人重装步兵师团,西北第五师团,李无锋起家部队之一,另外还是三万游骑兵随时可以从安原增援而来,我们虽然占据绝对优势,但西北军有西面的南捷洛克方面军增援,驻扎西康还有三万游骑兵,天水也还有号称西北第一军的西北第一师团坐镇,这一仗我们只怕会付出很大代价的。”

提出质疑的是才从沧州调拨过来的第五兵团兵团长古斯塔夫伯爵,一个在帝**界资深相当高的元老将军,论资历他应该是与号称帝国双柱的尼克和麦利同时代人物,论战绩也并不比尼克和麦利差多少,拿帝**政两界的要人们话来说,他缺乏一些政治眼光,与北方贵族们走得太过近乎,和宰相大人的关系始终势同水火,所以只能在一个兵团长位置终老。

“古斯塔夫大人说得有些道理,如果西北军能够全力增援平陆,我们这一仗即使胜了,也会相当艰苦,不过我们不会这种现象出现,我们有很多天然的盟友,他们都不喜欢看到一个太过强大的西北出现,另外,李无锋手中太多的粮食也会为他招来很多祸患。”尼克并没有因为对方对自己勾画的战争发展架势感质疑而感到部高兴,他知道自己这位在帝**校的同学素来都是如此,对事不对人。

“尼克大人莫非还有其他布置和安排?”古斯塔夫伯爵双眉猛挑,欣然问道。他大概是唯一一个不称呼尼克为大帅的兵团长了,也许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他一直对号称帝国双柱的帝国两大元帅直呼其名,即便是两人已经晋升元帅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他也不过是礼节性在二人名后加上一个大人二字。

“呵呵,一切很快就会见分晓,我们究竟取不取平陆,一两天之内就会有结果,不管我们最后得到怎么样的选择,我想一战是不可避免。不过我希望能有一个让我们高兴的结局,西北军号称唐河人陆军中的精英,虽然霍夫曼在平陆输了一仗,但那并不代表什么,一个不成比例对决没不能说明什么,我希望通过这一仗来映证一下究竟是我们卡曼军威更盛呢还是西北军的战力更强。”瘦削的银甲男子一字一句的顿道,话语中逼人的战意却是跃然脸上。

仰躺在凉亭中的网式摇篮中,半闭着双眼,青年男子听凭着身旁的丫鬟轻轻推摇着摇篮,似乎颇有闲情的享受着这份惬意。绿荫如盖,连绵不绝的青翠树林将这临湖的一片平地掩映得密密实实,湖风悄然掠过,带来阵阵凉意,几叶扁舟游戏湖上,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小舟上传来,好一派轻松闲适的避暑时节。

一直坐在凉亭旁边处临湖垂钓的青衫老者似乎对周围一切情景视而不见,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两只钓竿上,阴凉处垂下的鱼线一动不动,似乎半下午过去都未曾有鱼咬钩。不过老者似乎更喜欢享受这种垂钓的心感觉,时不时睁开一下眯缝起的眼睛,看上去对能不能钓上鱼并不太在意。

“秋老,您都垂钓一下午了,没一条鱼咬钩,还这么执着,您可真能沉得住气啊?”放下手中的半册线装古书,青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殿下,放长线才能钓得大鱼,如果连这点忍耐工夫都没有,如何能调取大鱼呢?”青衫老者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唔,秋老,你好像话里有话啊。”青年男子似乎有些感觉,翻身坐了起来。

“殿下,多忍一时有时候就多一些希望和把握,太平教人蠢蠢欲动瞒不过人,我想不止是我们看着,卡曼人一样在盯着,李无锋在关西的空挡虽然大,但千万不要忘记李无锋掌控下的游牧骑兵可是机动性最强的部队,几天之内奔袭千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青衫老者没有回头,仍然一心一意的盯在水面上,淡淡的回答道。

“哦?秋老的意思是不主张我们取锦城?”青年男子脸色微微一变。

“问题在于取得锦城后我们能够保有锦城多久?除非李无锋真的被卡曼人和太平军联合打垮,或者南面的马其汗人一口气攻进天南,否则我不认为取锦城是个好主意。当然我们如果能够占领锦城取得那里的粮食然后又大方的把锦城归还给李无锋的话,我也不反对。”青衫老者话语中没有丝毫感**彩,只是就事论事。

青年男子怔了一怔,默默思考起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来。似乎对方希望自己夺取锦城的粮食来缓解黄冈现在的窘迫,但却并不主张和李无锋撕破脸。当然暂时性的占领锦城可以以防止太平军攻占天水后南下攻略锦城,但太平军攻伐天水究竟有多少把握自己心中也没有底,虽然在天水李无锋只驻有一个师团,但那可是李无锋的当家王牌,以太平军的战力纵然两倍甚至三倍于对方也未必能取得好,这一个赌注还真如秋老所说不能随便乱押。

“殿下,不要急于表明态度,太平军也好,卡曼人也好,还有南面的三江战局,相信很快就要见出端倪,李无锋此时也处于了一个关键时刻,卡曼人大概现在也发现了李无锋势力恶性膨胀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接受程度,原来他们希望李无锋的扩张能够加速帝国的覆灭,他们好从中分一勺羹,相信马其汗人也同样如此作想,所以才会听凭李无锋肆意吞并,但现在李无锋不但没有成为帝国的倾覆者,而且还隐隐成为支撑起帝国的一根支柱,整个帝国西部都已经被他慢慢的统一起来,这样的实力如果再给予他足够时间消化,相信会成为卡曼人和马其汗人的噩梦,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卡曼人和马其汗人都不可能再等待下去了,局势逼得他们不得不向李无锋摊牌。”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青衫老者第一次将手中钓竿放下转过头来,脸色凝重的道:“殿下,如果这一仗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胜利了,我们就还有机会,如果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败了,那我们就再无回天之力,顶多也就是在李无锋手下当个富家翁罢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这一次的己方即将到来的混战提升到如此重要的位置,青年男子一时间竟然不能完全理会,好半晌后,才茫然若失道:“那秋老您预测将会是谁取胜呢?”

“这个不太好预测。若是要论战略层面上的优势,自然是以反李联盟占优,即便是没有太平军,光凭卡曼人和马其汗人的联手之势已经是坚不可摧势如破竹,双方军队若是论一对一的战力应该说都相仿,但马其汗人此次出动了四十万大军,而卡曼人也大致相仿,李无锋能够投放在在关西和三江战场上的兵力也不过就是三四十万,而且还得分别应付两线战场,如果再加上太平军也掺和进来,形势可以说对李无锋极端不利。”青衫老者目光深沉的望向远处湖面,“不过,李无锋一代枭雄,手下能人猛将亦是众多,而且他还有相当辽阔的战略纵深和雄厚的潜力,他只怕同样看到了这一点,他究竟如何作出应对,我不能断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要想赢下这一仗也不太容易。”

青年男子已经被自己这个主要谋臣的话绕来绕去弄得有些糊涂,想了半天才道:“秋老,您大略的估计一下,他们这一战后大概会以一个什么样结局收场?”

“我妄测双方会陷入一种不胜不负的缠战状态,太平教人即使掺和进来估计也难以起到决定性作用,但如果李无锋背后的吕宋人和罗卑人甚至西斯罗人都突然发难的话,只怕李无锋就难逃厄运了。”青衫老者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个推断有太多假设成分,连忙补充道:“当然吕宋和罗卑人都是李无锋手下败将,他们定然不会轻易出手,除非能够笃定李无锋败势已定,至于西斯罗人,他们现在的战略似乎已经出现了巨大改变,如果李无锋聪明的话,势完全可以化解这一威胁的,当然这就要看卡曼人和李无锋在战场上和外交上的角力了。”

第七十九节 大会战(10)

曲波没有想到对面的太平军居然会来得如此迅猛和凶狠,虽然他也接到了情报署和军事情报局传来的有关河间府和黑山府太平军主力在作秘密调动的情报,但同时情报部门也传来了卡曼人在清河府大肆调整,这似乎给了西北方面一个信息,卡曼人似乎又要对太平教人动手了,太平教人的军事调动不过是为了应对卡曼人军事进攻的一种预先性布署,加上太平教人已经将河朔境内尤其是黑山龙泉两府境内的地主士绅势力连根拔起,这让西北情报部门获取的情报的准确和详实程度上都出现了一些缺陷。而西北也几乎没有人相信太平教人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又和卡曼人握手言和,甚至连司徒峻也半遮半掩的加入了这一战线,如果在连同上南面的马其汗人,这条反李战线似乎已然隐隐成型。

看着清河府城下太平军遮天蔽日的旌旗和密集如林的矛戈,曲波心中隐忧甚深,他并不是在为自己和天水府担忧,天水府虽然城防设施一般,但曲波却对手中这支强大无匹的西北第一军充满信心,虽然城下的敌军从番号和架势上能够看出太平军至少集中了十二个万人队以上的大军,但曲波相信自己的第一师团加上城中的一个警备联队至少能够支撑上几天,而几天时间足有获得上司的回复。

究竟是守是撤,总能有一个结论,守,坚持四到五天估计没有太大问题,但面对五倍于自己以上的敌军,纵然对方战斗力远不如自己,但在宗教狂热煽动下爆发出来的力量有时候却不是能够以常理来计算的,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撤,那天水这个西北伸入河朔地区的桥头堡就会丢失,甚至还会危机到南面的锦城府,但要想以一个师团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即使有天水府城作依托,只怕也难以长久抗衡,就看从西康增援而来的游骑兵能够发挥多大力量了。

曲波更为担心的是北面的平陆府,以太平军敢于动员十多万大军大举入侵天水,这说明太平军并不担心西北面的卡曼人会入侵黑山,而帝国中央在东面依然有十几万大军据险关而守,在清河府大量集结的卡曼大军目标很有可能就会是刚平定不久的平陆府。卡曼人的主帅不是庸人,从前期的动作来看,几乎每一步都是谋定而后动,招招直指要害,出了在平陆北部偷袭未成栽在了西北军手中外,在北原的几次大动作都取得了圆满成功。这一次剑锋所指,只怕也是抱着必胜之心而来,而平陆也驻有西北的三个主力师团外带两万游骑兵,只怕这一仗生死血战在所难免。

太平军这一次攻势可谓蓄势已久凶猛如潮,十八个万人(骑)队已经超过了整个河朔太平军的半数,明显是想吞下整个天水。先头部队便动用了六个万人队轮番进行冲击,虽然云梯和高架车相比起南线的马其汗人的各种先进的攻城武器显得有些落后和简陋,但六万人集结起来发挥出来的作用并不是单靠器械能够体现出来的。而太平教人也明显知道自己在攻城拔寨方面的弱点,精选出了一万五千名臂力超群的弓箭手,配备了产自卡曼的诺克斯(卡曼地名,以产优良远距离长弓闻名)长弓,利用长弓的远距离射程来弥补高度上的劣势,虽然在精准度不如普通短弓,但一万五千名弓箭手组成弓箭方阵发挥出来的惊人杀伤力也让猝不及防的第一师团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曲波有些烦恼的站在雉堞后注视着城下太平教人发起的一波接一波攻势,敌人在弓箭手上占据了相当优势,密集的箭雨如同雨点般洒落在城头上,虽然士兵们都借助雉堞和盾牌严密的保护着自己,但当城下的攻势同时发动时,士兵们不得不冒着箭雨举起刀枪准备着新一轮冲锋的到来,而这样往往就难以周全的保护到自己,不时有箭矢从缝隙中钻了进来,士兵们发出沉痛的嚎叫,而像洪水漫过堤坝一般,冒着擂石灰瓶石灰袋攻击的太平教士兵立即与迎上的西北军战士在城头展开了激战。

太平军士兵的战斗力虽然不能与第一师团相提并论,但他们在面对面的肉搏战中表现出来的凶悍和不畏死还是给第一师团带来许多麻烦,往往已经将对方刺倒或者砍翻,对方却会在临时之前还会拼死一击,而许多太平教士兵更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无视刺向自己身体的兵刃,让自己在遭受死亡的同时也给对方一致命一击,这让许多未料到这种情况的西北军士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然究竟战阵的第一师团士兵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战法,迅速调整了战术,往往几个人以三才阵或者鸳鸯阵组成小型战斗组合,对被包围的太平军士兵进行绞杀。

三才阵和鸳鸯阵利用几名士兵刀盾枪矛的相互配合,组建成为一个个小型战斗实体,阵型灵活,移动迅速,既避免了敌人的临死拼命造成的伤亡,又可以充分发挥各种攻击武器的格杀优势,对付这种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完全凭借血气之勇冲锋的太平军士兵最为适用,几个回合下来,城墙上已经堆满了太平军士兵的尸体,殷红的血浆已经浸透了整个城墙砖缝裂口。汗水和血液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汗水似乎都变成了一种刺目的红色,冲刺、劈杀、格挡,屠戮、格杀、斩首,种种动作和行为成为了城墙上肉搏战最真实的演绎,无论是太平军士兵还是第一师团的战士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只剩下最单纯最本能的一个想法,杀死对方,保存自己。

连续几波疯狂攻势被第一师团成功遏制,太平军的统帅也变得异常狡猾残忍,往往利用爬墙士兵刚刚爬上城墙和西北军士兵缠战不久时,便下令城下弓箭手用箭雨覆盖,这在大量杀伤自己士兵的同时也给西北军士兵带来巨大伤害,好在太平军统帅也担心这会有伤士气,这种伎俩倒也不敢多用,才让第一天的血战一直处于一种胶着状态。不过曲波已经有些担心,太平军实在太亡命了,不计一切伤亡的拼死猛冲,纯粹依靠人海战术来消耗自己的部队,照这样发展下去,第一师团只怕很难坚持到预计的五天,能够坚持到三天已经是一种难得的表现。

就在太平军全力以赴未统一河朔发起冲锋时,卡曼人的大军也开始悄然向西移动。当一直在沧州府边缘地带游移不定的皇家近卫兵团悄悄溜入清河府境内接替尼克麾下几个兵团在沧州的防务时,四个兵团近三十万大军向两个合击的钩拳一左一右向平陆府夹击而来。

卡曼人如此凶悍的攻势让驻守平陆府的山柱、龙自行以及茅进都感到有些吃惊,他们在接到清河卡曼人大军秘密集结时已经有所怀疑,但他们无法确定卡曼人究竟是想要突袭黑山还是西进,尤其是在太平教人也在作大规模军事调整的同时。但卡曼人四个兵团突然分兵西进的动作打破了他们的幻想,如果让四个兵团顺利形成合围,以平陆府现有防御工事,只怕很难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所以三人在最短时间内就拿出了应对方案。

茅进率领的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充分展现了作为西北第一重骑兵师团的强者风格,面对绝对优势的卡曼大军,他率领两万多铁骑逆势而上,与从平陆南翼猛扑而来的卡曼第三第五兵团展开了一场一场壮烈的遭遇战,这就是被后世称之为“血河之战”的穴水滩之战。

当一路先行的卡曼第三第五兵团的两个轻骑兵万骑队一路扬鞭跃马沿穴水河西进时,卡曼人显然是小看了西北军敢于逆势相搏的决心和战意,当一轻一重两股骑兵洪流相对猛进只有不足十里地时,双方的斥候才来得及将发现敌军来袭的线报传送到双方主将手中在,只是这个时候仅仅只有十里地的距离已经让双方无从选择,面对面冲锋成为了唯一的选择。

卡曼人的轻骑兵很显然在这一波的撞击上吃了一个小亏,虽然他们知晓敌人重甲骑兵的威力,但无论从气势和荣誉上还是为了替后续部队赢得时间他们都不可能让开,而穴水河滩狭窄的谷地也让四万多骑兵难以在短时间内完成错位。

砍刀对长矛,轻装皮甲对重装铠甲,这一场短时间的搏战其实并没有持续多久,带着巨大加速度而来的两股洪流撞击在一起时就在卷起无数血浪漩涡的同时各自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茅进率领的第三重骑兵师团像一道巨斧将两万卡曼轻骑兵一劈成两半,在破开这道骑兵队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碰撞起无数的火花,铺天盖地的马蹄声河或清脆或沉闷的撞击声以及震天动地的呐喊声让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立即失聪,穴水河滩上立即弥漫起方圆几里的血雾。

第八十节 大会战(11)

穴水河发源于平陆府南麓鸡鸣山东麓,因其山间源地几处大型洞穴群泉涌如柱,水量极其丰富而得名穴水,起初不过是一小溪流,后在奔跃出鸡鸣山区时有数支大小不一支流汇入,水量更是大增,浩浩荡荡沿着平陆南部东下后汇入扇江,乃是扇江一条重要支流。

由于平陆南部地区虽然是以平原为主,但却有不少沟壑将整个大平原分割成许许多多破碎的小平原,虽然不及平陆北部崎岖,但也对大规模军事行动造成一定影响,相比之下,因今年干旱的穴水河谷地却显得十分有利于大部军队的行进。卡曼人因此选择了沿着穴水河西进,由于今年东大陆气候一场干旱,穴水河流量也比往年小了许多,甚至不及原来水量的四分之一,因此在河滩沿岸留出几位宽阔的泥地,加上原来河朔发洪水时空余出的大片荒地,地势相当平坦,经过太阳曝晒,泥地板结,这沿河地区也成为军队大规模行进的最佳路线。

卡曼人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并武断的认为西北军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不敢出城迎战,所以放心大胆的纵马西进,没想到却与沿河东下的腾格里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迎头撞上。

轻重两队骑兵的碰撞很快就分出了结果,就像一道巨大的楔子,茅进率领自己的师团剖开了西进的两个卡曼万骑队,并继续向东猛冲,立即与紧随轻骑兵西进的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队混战在了一起。这一场重装骑兵之战是西北军的重装骑兵第一次与号称东大陆战力排名第一的卡曼重装骑兵的较量,按理说重装骑兵一般不大可能面对面的肉搏对决,而是以突破敌人步兵的能力来一较自己战力高下,但命运却如此作弄人却让两支重装骑兵在这样一个情形下爆发了一场王对王的决战。

一方是号称铁军的卡曼重甲骑兵,一方是新近崛起的西北军重甲骑兵,长矛对长矛,铁甲碰铁甲,从数量上西北军略占优势,而加之卡曼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爆发一场这样的战斗,成楔形插入的第三重装骑兵师团首先就取得了小胜。

疯狂突入的西北骑兵的确给了卡曼铁骑当头一棒,但久经战阵的卡曼铁骑很快就调整了布署,重新集结成为正规方阵与经过前方轻骑兵阻挠的西北铁骑激战在一起。铁矛翻飞,金戈纵横,每一次碰撞都只有一片整齐的呐喊声和金属武器的撞击声以及武器击打身体的钝响,尸体坠地发出沉重的闷响和马蹄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究竟是什么,落地的尸体很快就在铁蹄下变成铁甲裹成的一团肉泥。

号称不败铁军的卡曼铁骑很快就表现出来他们几百年来积淀下来的战斗力,两支铁甲骑兵也许在各自战场上展开战争不易分辨出高下,但这种面对面的对决则可以马上看上双方的差异。卡曼人用百年铁血铸就军纪战力的确不是西北短短几年间组建起来的军队所能比肩,尤其是在绝对讲求纪律作风的重装骑兵中,两股钢铁洪流撞击产生了巨大鸣颤,甚至连整个大地都为之发抖,融汇的洪流开始变形混合最后发展到混乱,虽然西北铁骑在数量上战局先手,甚至还占据了先手,但顽强的卡曼人在付出一定代价后凭借自己坚韧的斗志逐步扭转了不利局面并渐渐占据了战场的主动。

黑森森的铁盔和兽形护面,重重叠叠的铁叶甲,坚韧厚实的马铠,坚强有力的双手中锋利奇长的镔铁长矛或长戈荡起阵阵风雷,胯下骏马的喷息和嘶鸣仿佛蕴藏这无穷的力量,巨大的惯性加速度足以让一匹重达千斤以上的铁骑足以将一堵厚墙撞塌。无论从甲胄还是装备来说,双方并无太大差异,唯有从双方眼中表露出来的神情可以见识到双方风格的炯异。一方是冷峻沉稳无情漠视,仿佛浸润了百年的沧桑和艰难,即便是泰山压顶江河倒流亦不会有半丝色变,一方是狂热豪情汹涌澎湃,好像千年熔岩突然迸发,纵然是前方有铜墙铁壁也一样冲垮击塌。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连续不断让人有如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打铁作坊中,震耳欲聋,从士兵胸怀中爆发出来的怒吼更是响彻云霄,无论这一场铁甲骑兵的碰撞胜败如何,都足以作为一场百年难遇的经典血战载入东大陆战争史册。

热血对冷峻最终还是分出了胜负。虽然西北铁骑在先期取得了先手,但势力强悍的卡曼铁骑很快就凭借严谨的纪律和有条不紊的战术调整扭转不利,双方的搏战进入了比拼骑兵真正实力的阶段,卡曼人引以为傲的铁骑没有让他们失望,在很快削弱了西北铁骑两翼的战队后,卡曼铁骑很快就将西北铁骑分割成了一个大块和几个小块,并利用小规模方阵发起冲锋,围剿小块西北铁骑群。

缺乏应对这种场面的西北铁骑虽然也拼死相搏,但战术、经验以及意志上的差距不是光凭勇气和热血就能弥补,好在作为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师团长的茅进很快就发现了这一不可逆转的趋势,山贼出身的他最为擅长的就是在不利局面下撤离,他不能让自己这一支西北第一个重装骑兵师团毁在卡曼人手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够脱出包围,吃一堑长一智的西北铁骑战力定然能够上一个新台阶,更何况自己也初步完成了计划中堵截任务。

卡曼铁骑虽然占据了上风,但他们并无能力包剿这支强大的铁甲骑兵,向北突围的西北骑兵迅速撕裂了卡曼人在北方的防线,当然他们丢下了多达一万人的尸体,卡曼人为了绞杀这支铁骑同样付出了惨痛代价,有六千余名卡曼精锐铁甲骑兵在这一场遭遇战中付出了生命,加上前面猝不及防损失的轻骑兵,卡曼人在人数上的损失几乎能够赶得上西北铁骑损失的数目。

西北铁骑向东逆袭大大的打乱了卡曼人的进袭计划,尤其是仍然保有一万重骑兵实力的西北军向北突围,相当于插到了正在疾步推进的卡曼人后侧,这让卡曼人南线大军不得不考虑自己侧翼随时可能面临西北铁骑的冲击,古斯塔夫伯爵作为南线指挥官只能在派出轻骑兵追击的同时放慢脚步,同时也对西北军快捷的反应能力感到担忧。

南线进展得不太顺利,而北线同样如此。如果说南线是西北军和卡曼大军硬碰硬的交锋,那北线的战局就成为了猫捉老书的捉迷藏游戏。三万莫特轻骑兵充分展示了游牧民族作为轻骑兵王者的风范,在卡曼人北线刚刚进入平陆不久,莫特轻骑兵便兵分两路,主动出击,避开来势汹汹的卡曼骑兵,绕道突袭了紧随卡曼骑兵进击的卡曼步兵集群,卡曼步兵良好的战斗素养和高人一等的应急能力帮了他们大忙,但游牧民族的轻骑兵依然给他们造成了两个个千人队的损失,而他们面对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却显得无可奈何,在加强防卫的同时,他们行进速度不得不放慢。

作为北线集群的指挥官第四兵团兵团长赫尔利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踏进平陆府一步,将会遭遇西北军凌厉的反击,游牧骑兵疾如风火的特性在这种袭扰展战中表露无疑,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忽而在前,忽而在后,这平陆东北部的平原地区,这种轻骑兵更是将他们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卡曼轻骑兵也在与同行的对决中暴露出了他们的不足。无论是在机动能力和战术队形变换以及马匹的天生骑力上,游牧骑兵那种与生俱来的时分时合忽散忽聚的变幻能力都让卡曼轻骑兵望尘莫及,往往是游牧骑兵袭击已过,他们才匆匆赶到战场,只能眼睁睁的看到这些嚣张无比的家伙呼啸着扬长而去。

游牧骑兵不间断的袭扰不但给北线集群步兵带来相当大损失,而且还极大的打击了卡曼步兵的士气,而卡曼步兵的行军速度也被大大延缓,赫尔利只能在一面向主帅报告情况的同时,放慢行军速度,缩短前后军距离,加强两翼的护卫,而这样以来游牧骑兵也改变了攻击方式,分散成更多的攻击小队,往往是以千人队为单位,采取以弓箭攻击为主的远距离突袭,重点攻击处于后方的后勤辎重部队,往往是铺天盖地的火箭过后,后勤辎重车辆便燃起熊熊大火,要不就是针对行进间的步兵队列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洗礼,当你组织起反击时,他们早已溜之大吉。

这种涵盖整个行进间集群的多点攻击,使得卡曼北线集群所受威胁更大,这让赫尔利愤怒欲狂却又无可奈何。

第八十一节 大会战(12)

就在南北两线西北军都展开全面阻击战的同时,平陆府的撤退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鉴于卡曼人这一次如此兴师动众,一口气出动了四个兵团,而且还有皇家近卫兵团作后续预备队,凌天放在与南线指挥负责三江防御战的无锋和梁崇信二人通过雪鸽传书商定了利用平陆地势有效阻截卡曼人前进,然后利用平陆府城城防设施尽可能杀伤卡曼人有生力量,尽力挫伤卡曼人锐气,为今后北线战役做好战略准备,必要时可以放弃平陆府城,当然要尽可能的避免损害平陆府城的民心士气。

平陆府城内的士绅民众在经历了太平军的荼毒后元气已经大伤,面临卡曼大军的逼近他们更是惊恐万状,当西北军提出让他们先行撤离,由西北军担负起守御城池的重责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与西北军共进退。这样的结局也是西北军所希望看到的,毕竟高层已经决定了暂时放弃平陆府城,让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离开反而更有利于驻守在城内的两个主力陆军师团外加一个警备联队的全力防守。

南北两线的阻截战取得的成功为平陆府城内大批士绅民众的撤离赢得了充分时间,一支企图突破偷袭平陆府城以西的平遥粮仓的卡曼轻骑兵被埋伏在咽喉要道上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守个正着,一个万人队的卡曼,卡曼轻骑兵最后丢下了三千匹战马和两千多尸体狼狈逃回东面,标志着卡曼人另一个战略企图也未能得逞。

经过三天的艰苦行军,摆脱了西北骑兵骚扰偷袭的卡曼大军终于如愿以偿的在平陆府城下汇合了,二十多万大军云集在并不算先要的平陆府城下,让驻守在平陆府城内的山柱和龙自行二人都倍感压力,尤其是看到卡曼人精良的攻城械具源源不断的从东方向平陆城下运来,这更让二人感觉到肩头上任务的沉重。

平陆城墙已经经过修缮和加固了,各种防御武器已经毫无保留的抬上了城头,各种型号的投石器、固定式和移动式的弩车,堆积如山的滚木,一堆接一堆的石灰袋,连绵不断擂石堆,投枪、箭矢更是早已备齐,甚至还将不少城中房屋拆毁,将木柱分解后加上一枚粗糙的铁枪尖,做成一支支简陋标枪。这一战无论胜败,西北军都将撤离平陆府城,所以平陆府城内的所有东西已经没有多少保留价值,能够派上用场的就尽量让它派上用场。

如乌云盖地一般将平陆城围得严严实实的卡曼大军似乎已经势在必得,但抵达平陆府城下的尼克却并不这样认为,逃脱了围追堵截的那一万残余重装骑兵和三万轻骑兵一直是尼克心中的隐忧,尤其是三万游牧骑兵,来去如风的机动能力让他们随时可以给自己虽然庞大但却略显笨拙的大部队造成不小的麻烦。而在平陆背后还有驻扎在安原的西北军,虽然从情报显示安原的西北军并不具备威胁自己大军的实力,但那十万正在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游牧骑兵按时间计算已经快要进入老西北郡境内,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并不太多。真要让这十万游牧骑兵进入了安原,那对自己一方的威胁那就成几何倍数的增长,那为了拿下平陆而付出过大的代价究竟值不值还需要慎重就考虑。

就在卡曼人步履维艰的渡过从清河到平陆府城下这三天时,天水府城也正在上演一场异常惨烈的攻防战。不知疲倦的太平教人仿佛已经安下心要将天水城纳入囊中,除了派出三个万人队的阻截兵力负责牵制可能来自东面和南面的增援部队外,其实这个举动在太平军上层看来也有些谨慎,在他们看来至少短时间内西北在整个关西无法集结起多少有生力量来给予天水支持,而根据情报显示,司徒峻的两个独立师团和第五军团的一个师团已经毫无预兆的进入了锦城,这预示这着李无锋将不得不面对来自卡曼、司徒峻、马其汗和太平军四面的进攻,这让太平军一方更是兴奋莫名。

剩余的十五个万人队无一例外的投入到了这一场疯狂的攻城战中,其执着程度让曲波简直无法理解,这样惨痛的损失,即便是他们拿下天水府城也将是得不偿失,为了一座即使夺下来也并不稳固的城池可以舍弃高达数万人将士的生命,曲波真的看不懂这帮太平教人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偏执狂热而又难以理喻。

不过太平教人的疯狂偏执并未有影响到曲波按照既定计划进行自己的战略。为了确保南方三江和天南局势的稳定,整个西北在这一点上都异常的统一,那就是北线采取守势甚至可以适当的战略退却,但必须确保天南稳固而不受马其汗人的威胁,确保三江成为西疆都护府南部地区屏障,最好的办法便是扶持林家继续充当抵御马其汗人西进的坚固盾牌,所以曲波也早已获得了上峰的明确指示,尽可能的杀伤太平教人的精锐力量,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话语虽然隐晦,但却明确告诉曲波,天水并不是不可以放弃的,要视当时的情况而定,即便是要放弃也必须要有价值,也就是说放弃必须换取相当代价。

曲波对这一点早已是心领神会,在尝试了太平教人的诺克斯长弓箭士带来杀伤力外,他立即了进行布署了反击措施,在第三天太平军再次运用长弓箭士给自己一方造成损害时,他也悄悄派出了第一师团的轻骑兵联队,在利用对方全部注意力都关注在城头的攻防战时,突然开门奇袭。

这一招偷袭大出以为稳操胜券的太平军意料之外,如狂飙一般横扫列队派兵的长弓箭士方阵,配备了锋利无匹砍刀的轻骑兵猛然间突入弓箭兵阵营,这股铁流给一直处于攻势的太平军带来的震撼力可想而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杀几乎将整个弓箭方队斩杀精光,被这疯狂突袭弄得目瞪口呆的弓箭兵方队几乎是毫无防备而又根本没有抵御能力,除了狼奔豕突作鸟兽散毫无办法。

这一溃散不但使得太平军这支杀手锏顿时化为乌有,而且溃兵还直接冲击了原本布署在后列的预备队阵型,而一直无所事事的太平军骑兵更是因为前两天无所事事而显得十分松懈,面对旋风般席卷而来的西北骑兵一时间竟然无法作出有效反应,也被杀起性子的西北轻骑兵趁势掩杀,这一突一荡,给太平军带来的损失不仅仅是士兵数量上的折损,而给太平军的士气也带来了很大伤害。

这支轻骑兵在从正面冲杀了弓箭兵方阵后,又沿着太平军骑兵溃散敞开的通道向北猛冲猛打,又趁势冲散了一个太平军步兵万人队的阵型,然后绕道突破防御薄弱的西面防线,欣欣然重新进入城内,有如完成一次蜜月旅行般凯旋而归。

得到消息后亲临天水府城下视察战斗情况的太平军主帅于永志简直气炸了肺,自己布置的看上去犹如铁桶般包围圈竟然被几千轻骑兵视同无物,如虎入羊群,在命令军法官处死了负责警戒和保护弓箭兵的骑兵万人队队长后,他又亲自重新布署了攻击方案,一场更加猛烈更加残酷的攻城战又再次展开。

从西康增援而来的三万游骑兵速度创造了西北军历史上新纪录,从接到命令准备到启程出发再到从汉中东北进入天水领地,只用了五天时间,而且这还包括这三万游骑兵在天水和汉中交界地区悄悄休息了一夜。

于永志站在城墙下定定的凝视着眼前惨烈的局面,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难啃的硬骨头,自己也算是圣国中久经风浪的老将了,除了在起事那一段时间里自己亲率大军四处征伐外,自己还亲自指挥了河朔战役,一举歼灭了帝国两个主力陆军军团,由此奠定了圣国在河朔的根基,这是于永志最引以自豪的杰作。但今天,情报显示天水城中只有西北军的一个师团,顶多再加上一些警备部队,不足三万人竟让自己十八万大军连攻三日而不克,反而折损了两万多人马,尤其是对方的阴险刁滑和胆大更是少有,居然敢于在十多万人的重围中派出一直几千人的骑兵发起突袭,这虽然要怪自己的部下过于轻敌和松懈,但也与对方的大胆有关联。

这次西征天水之役他内心其实并不太主张,但圣国内部紧张的形势逼使他和圣王不得不作出这样的抉择。薄许二人兵变失败后,圣国温和派遭到了清洗,看上去以自己为首的激进派占尽了上风,但这并未使圣国内的矛盾得到缓和,尤其是在粮食短缺问题凸显之后,温和派主张撤销薄许二人监禁的呼声日高,舆论对圣王自然不敢多言,但对他的反对意见日盛,如果不借用一场战争来转移矛盾顺便也可捞取一些粮食作为资本,只怕自己很难在河朔维持往日的风光局面。

第八十二节 两线(1)

而环顾四周邻居,北面是卡曼人控制的北原,卡曼人不来进犯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于永志可从来没有想过还要去收复北原;东面是唐河帝国的核心――帝都中州,虽然城外只有一个兵团驻防,但面对帝都坚实的防御体系和禁卫军团,于永志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一举攻克帝都的地步;东南面的成大猷原来同属太平一脉,现在虽然投靠了唐河帝国,其战斗力却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兵力一下子增扩到了十万多人,而成大猷的谋略于永志也有所领教,他没有把握敢于去碰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九江王的同僚;南面是晋王司徒峻,麾下十多万人马挤在这小小的黄冈府,本来已经喘不过气来,没有人愿意去打他的主意。

唯有西面的天水府,本来就属于河朔一郡,又是河朔西面的要镇,南窥锦城,北望平陆,西接陇东,西南还和汉中相邻,可谓兵家必争之地,而李无锋竟然只放置了一个师团在这里驻守,虽然是号称西北第一军的西北军团第一师团,但总共不过两万来人,自己动用十多万大军,数倍于对手,难道还会失手?尤其是根据情报显示,李无锋在关西并无多少机动战力,只要抓住时机,拿下天水也应当不在话下。

在战前于永志充满了信心,没想到十八万大军竟然在这天水城下连番受挫,敌人居然还能开城突袭,这等放肆猖獗的行径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攻城战进行得空前惨烈,不能不说太平教在蛊惑人心方面相当有一套,虽然武器装甲简陋,各种器械缺乏,但凭借着狂热和勇气,最普通的云梯也可以成为攻克城池的法宝。

曲波虽然获得了上峰下达的可以在必要时候弃城的指令,但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松就结束这场城防战。除开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列入他直管外,他有临时征召了两个联队的预备役士兵投入辅助性的工作,比如运送物资武器,抬送伤员和粮食等危险性较小的活动,曲波打算是让他们掀适应两天战斗气氛,真要军情紧急,说不得也只有将这两个联队的预备役投入战场直接接受血与火的洗礼和锻炼了。而五个联队正规军加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除了主守的东门用两个联队负责守御外,其余三门都只用了四个大队作防御,三个被抽出来的大队则组建成为预备队,随时可以投入战场应急。

三万游骑兵的到来可谓雪中送炭,当曲波已经将两个预备役联队作为总预备队投放到战场上时,他手中已经没有半点兵力可供调配了。正是这个时候,三万游牧轻骑兵从汉中潜入悄无声息的掩杀而至,轻松的突破了太平军设在天水南部的防御线,一举歼灭一个万人队的太平军,然后马不停蹄的再次直冲天水城下的太平军大营。

偷袭选在了午夜刚过,刚刚就寝的太平军明显没有进入状态,而警戒部队也把警戒方向重心放在了北面,没有卡曼人那般强悍和坚韧,太平军立即遭遇了灭顶之灾。三万铁骑席卷而至立即就将驻守在南门下的两个万人队大营冲垮,四处纵火践踏的游牧骑兵像一帮马蜂追逐着狼狈逃窜奔命的太平军士兵,用宗教狂热武装起来的士兵一旦遇上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便再也无法维系军心士气,更不用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这与卡曼人的表现有如天壤之别。

两个万人队的溃散态势很快就波及到了西门,三万游骑兵舍弃防御和战斗力最强的东面,一口气冲入刚刚反应过来的西线守军大营,连锁反应很快就在西营出现,黑夜中根本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太平军士兵一哄而散,这个西营和南营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混乱中四处奔逃的太平军士兵自相踩踏,光是那些在黑夜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士兵惊慌间不管自己战友死活就往外狂奔的士兵脚下就不知道有多少冤灵亡魂。

当从睡梦中被唤醒过来的于永志得知消息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南营和西营虽然不是重心所在,但也布置了四万人马,而且在南营和西营的外围还各自布置有专门负责防范的部队,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这样接踵而至的打击让于永志不得不静下心来考虑这夺取天水一战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十八万大军现在只有不足十二万人,而天水城依然巍然耸立,他当然不知道城内的第一师团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只能从白天战场局面来分析,似乎城内没有半点退让的迹象,而几万游牧骑兵的到来说明西北军的援军增援速度远远超过当初自己的估计,骑兵已经到达,并且给自己造成了相当麻烦,而一旦西北军的后续部队到达,到那时候损失惨重的自己即便是能够拿下天水城,只怕也未必能够守得住。

自是这般灰头土脸的撤回河间又该如何向声望以及一干本来就对自己有些不满的温和派交待呢?于永志也能够估摸到也许成立的西北军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也许自己在加把力,也许明天自己再动用两个最精锐的万人队发起攻击,说不定天水城明天就会臣服在自己脚下。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也许和可能,也许自己再投入两个万人队换来的依然是惨重损失和羞辱,这一次损失的可都是隶属于自己的心腹精锐,这样惨重的代价已经让于永志深感痛心,没有了一支隶属于自己的心腹部队作后盾,只怕圣王随时可以将自己抛弃在一边。

想到这儿于永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蓝百林温和中略带一丝冷意的面容又浮现在脑海中,接掌了自己师兄一角的蓝百林已经明显获得了圣王的全力支持,许文哲和薄近尘残余下来的势力已经渐渐的在圣王的暗示和默许下归顺到了蓝百林手下,整个河朔除开圣王不计,能够与自己势力相抗衡的只怕只有蓝百林了,尤道方清癯而又饱经沧桑的瘦脸又在于永志面前若隐若现,一个有些模糊而又让于永志心惊胆战的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自己已经掌控了河朔太平军军力的六成以上,圣王会不会认为自己权力过大而故意削弱自己力量呢?回想起出征前圣王温勉的笑容,于永志又觉得不像,但这个念头却始终在他心间萦绕。自己大概真该听从部下的建议让军队休整一下,顺便再打听一下留守河间的消息,也许河间传来的消息回有助于自己作出明智的决断。

北线风云咋起,南线却早已是狂风暴雨袭。娄山关的攻防战已经接近一个星期,马其汗人的充分准备和坚定不移的斗志最终还是赢得了回报。在付出了六万多人的代价后,马其汗人终于打破了娄山关,三江军队在绝望中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让素来剽悍狂野的马其汗人也在内心深处对这个唐河帝国三藩中的元老表示由衷的敬佩,六个轮番进攻的兵团,无数先进强大的攻城器械都倾泻在了这座看上去似乎并不太险峻的要塞城墙上,几乎每一个进攻兵团都在这座要塞前损失了三成以上的兵力,尤其是两个羽林兵团更是损失达到了四成。

关内关外焚烧尸体的烟柱随时都在高高飘起,由于死亡数量太大和天气炎热,后勤部们根本无法处理这样规模的尸体,不得不采取集中焚烧尸体后就地掩埋的手段,以防止瘟疫的传播蔓延,浓重的尸腥臭和焚烧散发出来的异味更是将娄山关四周笼罩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焚尸炉。

当马其汗人的飞狼旗终于在娄山关城头上升起时,普天成忍不住热泪盈眶。为了夺取这样一座小型要塞,居然付出了超过两个精锐兵团的代价,他自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惨烈最险恶的一战,他一直认为采取硬碰硬的强攻是一个主帅最无能表现,但作为同列马其汗三将星的牙宁曾经说过的一举意味深长的话此时却显得格外实用:“为将一生,若是不能经历几场让你刻骨铭心的硬仗,那他就永远不能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统帅。”

马其汗人无数英勇儿郎在这一仗中献身,百夫长以上的军官阵亡数高达三百余人,而千夫长以上的军官阵亡数也高达二十余人,连万夫长亦有一人阵亡,两人重伤。这样惨痛的代价是马其汗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现在却轮到普天成来承担这一切。虽然无论是驻守国内的国务大臣还是增在南线亲临指挥的汗王陛下都没有片言半语说什么,而且还重重赞誉了取得娄山关的重要意义,但这还是让素来刚毅不屈的普天成心情郁闷不已。

第八十三节 两线(2)

客观的说,普天成夺取娄山关一战应该是成功的,虽然为了占领娄山关付出了相当代价,但这个代价是值得的。娄山关三个师团的守军除了不足一万残兵被俘外,其余五万多人都在这场生死血战中阵亡,而普天成也成功了阻止了来自西面江川和北面华阳两地援军的增援,并围歼了来自江川的林家一个增援师团,战斗持续了三日,马其汗人才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取得胜利,这也断绝了娄山关守军最后一线希望。

就在三江战局北线战场进行得惨烈无比的时候,在南线的北罗尼西亚战场却显得波澜不惊。南线马其汗大军采取声东击西的策略,摆出将从南线强攻热亚城的架势,吸引了林云飞将两个精锐师团摆在了热亚城加强防守,而马其汗人则避实就虚派重兵越过高黎贡山从坎腾强攻大嵛口,三江一个师团人马在面临马其汗人四个兵团疯狂冲击下之只坚持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宣告失守,而大嵛口的失守尼尔城就宣告为不设防城市,在热亚城的林家军队已经面临关门打狗的危险,林云飞被迫放弃热亚城一口气逃入卡基公国境内,而马其汗人也以最快速度从东面挺进卡基公国,让本来想在卡基公国境内立住脚的林云飞被迫进行第二次逃亡,一口气径直逃入三江本郡内方才稳住阵脚,而此时跟随这他的两个师团已经只剩下一个半师团了,有不少补充不久的新兵直接就当了逃兵。

当玉山城内守军在获知北罗西亚战局败势已定的同时又接到了娄山关失守的噩耗,这双重打击立即将玉山府城内官员和驻军意志彻底击垮,还没等江川方向出来消息,玉山城内已经开始上演胜利大逃亡一幕,从玉山前往江川和安顺道路上涌满了逃难的人群和车辆,而早在这之前几天,当地有些地位的士绅和商贾便拖家带口的悄悄消失在玉山府城中,虽然从巴陵和越京等原马其汗占领区传来的消息反映出来马其汗人似乎兵非想想象中那么野蛮残暴,但出于保险起见,大户人家的主事者们都希望家族重要成员和重要资产先行离开躲避一下风头,等留守人员看看风色再作道理。

江川和已经与西北签订了联防协议的安顺府自然成为了最佳避风港,尤其是后者。安顺城守林得智面向帝国南部地区颇有影响力的媒体《南方日报》信誓旦旦的表态和西北军的大举入驻让许多人更看好安顺,涌向安顺的人数竟然超过了逃亡江川的人数,这让已经被安顺事变气得卧床不起的林国雄更是吐血不止。

看着眼前沉沉入睡的老人,素衣少女忍不住泪如雨下,短短两个月时间,父亲竟然一下了苍老消瘦如此,枯黄的面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曾经一度叱咤风云纵横睥睨的那位三江军政节度使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这究竟是谁之过?大哥自从北罗尼西亚失陷后逃回江川后便将自己独自锁在房中整日饮酒,借酒浇愁,拒绝见任何人,甚至连自己回到江川后也不见其面。二哥已经心力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玉面郎君的风姿,衰老程度让林月心在见到对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看到自己妹妹终于返回江川时,精疲力竭的林云翔第一次毫无芥蒂的将真个嘎三江郡的军政大权拱手让与自己妹妹,但是面临的严峻局势让林月心也是一筹莫展。

占领了娄山关的敌人已经在战略上占据了绝对主动,具有娄山关,和南线大步迈进的马其汗南线大军形成了合围之势,玉山府已经成了一着死地,不值得在投入一兵一卒;而北面的华阳位置虽然重要,但据有娄山关的马其汗人可以轻松堵截从江川增援华阳的军队,而更严峻的现实是林家已经没有多少有生力量来增援华阳。

这是三江有史以来遭遇最惨痛的失利,热亚城一夕被夺,花费无数心血夺取的北罗尼西亚竟然在短短三天之内全数落入马其汗人手中,而娄山关更像一枚钉子深深插在三江腹地的最要害处。此时的三江军队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恐慌之中,如果自己再不承担起这副重责,只怕三江林家的下场只怕会比天南郎家的现场更为不如。

但是要想振奋军心唤起军民的斗志,光凭自己是绝对不行的,自己性别上的缺陷让自己最佳位置就是一个军师的角色,策划布置是自己所长,但要想一呼百应激发起三江军民的士气,自己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也许他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但父亲能够接受他么?素衣少女下意识的摇摇头,安顺事变大概已经让自己父兄对他恨之入骨了,自己和他这段感情大概真的只有随风而逝,只是摆在这面前的难题却又让谁来担纲呢?排除了他,大概只有自己的叔父勉强能够承担起这个角色,,再想一想岌岌可危的华阳,林月心更是心烦意乱。

似乎是察觉到坐在自己身边女儿的烦忧心情,一直沉睡的老者慢慢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目光在看清眼前女儿秀美的面容时,闪耀出一抹神采,随即又黯淡下去。

“爹爹,您好些没有?女儿让她们去给您端药。”见自己父亲醒了,素衣少女惊喜道。

“不用了,你还记得你爹爹?!”躺在床上的老者疲倦的闭上眼睛,淡漠的道。

“爹爹,女儿一得知消息,马上就从西北返回,——”林月心脸色一僵,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哼,有了情郎,忘了亲爹和兄长,难道女生外向都是这般?”瘦弱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凄楚的道:“莫非李无锋让你回来是准备接收我三江?我林家还没有到那步田地!”

眼泪再也忍不住脱眶而出,林月心被自己父亲这几句绝情的话刺痛了,她很想拂袖而去再也不想见自己这个越来越专横刚愎的父亲,但看到父亲脸上那抹因为情绪激动的病态红潮,她一咬牙又忍了下来。自己父亲也不容易,几十年打下的江山竟然在几天之内就陷入风雨飘摇之中,眼见着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失陷,敌人在领地内肆虐,这种打击纵然是在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何况自己父亲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见自己女儿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林国雄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火,安顺事变与自己女儿并无任何干系,那不过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李无锋一手导演的阴谋,只是女儿瞒着自己与李无锋交往,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却把自己瞒在鼓里,这让他将脸面往哪里搁?尤其是在目前这种自己处于危境的情况下,要他去向李无锋求援,那更是他无法接受的,与其那样,他宁肯战死在墙头。

“爹爹,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好不好,如果我们继续就这些琐碎细节纠缠不清,我想我们也许无法在这江川城里呆太久了。”林月心沉默许久后终于说话了。

抬起头睁开眼瞥了自己女儿一眼,林国雄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爹爹,现在局势危急,娄山关已经失守,女儿的想法是彻底放弃玉山府和华阳府,玉山府已经被马其汗人和合围,已经没有拯救价值,而华阳府我们可以舍弃,但驻扎在华阳的四个师团可以趁着马其汗人在娄山关立足未稳,还不敢举大兵北上,只要我们从正面摆出要夺回娄山关的架势,再让叔父马上行动,马其汗人一时间还没有能力完成对华阳的包围。”林月心不想再与自己父亲大嘴皮仗,“马其汗人这一次倾全力来攻,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兵力来应对,只能死守江川,我想把驻扎秦都的兵力再抽回一些,加强江川防御,江川一失,我们三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林月心其实还有内心话没有说出来,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林家已经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不是被马其汗人一口吞掉,就只能依附于西北沦为西北附庸最后彻底被西北兼并,这已经是大势所趋,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刺激自己父亲。

“那李无锋会不会再来一次秦都事变呢?”林国雄终于说话了。

“应该不会,李无锋已经向女儿保证没有任何攻击秦都的意图,并愿意帮助三江抵御马其汗人的侵略。”顿了一顿,林月心才又道:“爹爹,女儿知道爹爹对李无锋有看法,但您不能否认他到目前为止成功了,我们目前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能是李无锋,没有西北的支持,江川撑不了多久,至于安顺的事情,女儿只能说站在我们林家立场上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侵略者,但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只能如此。”

第八十四节 两线(3)

林月心最后几句话犹如几记重锤击打在林国雄心间,房间里陷入一阵微妙的寂静,林国雄似在消化自己女儿话语带来的冲击力,是啊,争霸之战中本来就无所不用极,自己站在对方的位置上只怕一样是不甘人后,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自己已经在这场持续几十年的争霸战中落了下风成为了弱者,那被强者吞并淘汰的命运也就不可避免,只是这种难言的苦楚酸涩和不甘又岂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

良久,经过剧烈思想斗争的林国雄才轻吁了一口气,挥手道:“月心你去吧,一切由你作主,有什么疑难你和你二叔商量着办吧,不必再向我请示了。”

说完话,林国雄便将头偏向床里边,两颗混浊的泪水悄悄从枯瘦的脸颊滑落。

素衣少女见此情形,也只能黯然叹气,起身深深一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夕阳透过窗棂映入房间,陪伴着孤独的老人。

获得父亲授权的林月心立即展开了紧急行动,一方面命令玉山府守军坚守玉山府城,尽量延缓马其汗人两线大军进攻态势,另一方面断然下令让驻守华阳的叔父林国威率领三个师团放弃华阳即刻向江川靠拢,并将原驻守在秦都的一个师团抽回江川,而让江川仅有的两个师团出击接应华阳向江川靠拢的三个师团,确保三个师团安全回到江川。

林月心还即刻下达了紧急动员令,将江川府的预备役人员无条件的强行征集,组建成一个警备师团,同时宣布戒严,整个江川城严禁人员流动,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此时的林月心虽然尽显巾帼英雄的本色,但军队中仍然存在着对一个弱质女流统领全三江的不信任感,更多的人还是将希望寄托在已经从华阳撤离返回的林国威身上,不过林月心表现出来的铁碗却让许多人刮目相看,一名拒不服从出击接应命令的师团长被解职关押,一名联队长被军法处置。

林月心下达的撤离命令可谓千钧一发,当两个接应师团迅速出击刚好赶上了从娄山关向北挺进企图截断华阳与西方江川和秦都联系的马其汗大军,双方展开激战,而从华阳撤离的三江三个师团也适时的加入了这一战场,一场遭遇战迅速演变为一场大会战,马其汗人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与多达十万人的三江军队遭遇激战,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马其汗人被迫后撤,而三江一方也不敢恋战,在击退卡曼人之后迅速脱离了战场,平安返回江川。

在稳固了江川防御态势的同时,林月心与自己的叔父林国威作了一次交心长谈,两人都一致认为光凭林家目前的军力纵然在短期内能够抵挡住马其汗人的攻势,华阳玉山两府的失陷已经是板上定钉之事,马其汗人一旦巩固了在这两地的统治,凭借娄山关的绝佳战略位置,马其汗大军可以俯瞰整个三江郡中部地区,包括江川府城在内的三江郡中部地区都在马其汗人强大的机动战力攻击范围之下。

林家事实上已经丧失了对整个三江郡中部地区除江川府城外的控制权,即将成熟的第二季粮食已经成为马其汗人的囊中物。这批粮食在整个东大陆都处于严重旱灾的情况下尤显珍贵,即便是不能为林家所有,也不能落入马其汗人手中,只是现在形势险恶至此,要想保证这批粮食不落入马其汗人手中,光凭林家现有军队实力是无法阻止的。

而有了华阳和玉山两府作后盾的马其汗人将会严重威胁到江川府城内林家的生存,林月心和林国威对此都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光凭目前林家的力量,仅仅只占有两府之地,而且两府也都只能说是残缺不全,府城以东的广大地区实质上都将被马其汗人所控制,缺乏强大的军事力量,尤其是机动军事力量作保障,这种劣势就显得更加突出。

如果想要捍卫这个地区的主权,那就需要有强大军事力量作后盾,可是现在林家军事力量已经下降到了林家自统治三江以来的最低点,军事实力的削弱不仅仅是数量上的减少,更大的伤害来自于士气的低落,连续遭遇惨败的三江军队内部到处蔓延着失败颓丧的情绪,失去了斗志的士兵比平民还不如,这一点作为老军人的林国威深深清楚。

要想扭转江川乃至整个林家危如累卵的局势,目前唯一能够借助的力量也只有西面的强邻李家了,虽然李无锋的大军已经开进了安顺府,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李无锋并没干预安顺府的任何政务,除了城市防御方面的,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李无锋暂时麻痹人们的一种手段,但林家上下更希望这种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至少这给了他们一种渺茫但似乎还存在的希望,他们希望李无锋能够看在与林月心的关系上把安顺交还给林家。

大陆公历698年7月16日,马其汗人南线大军终于占领了整个北罗尼西亚,林氏在北罗尼西亚的统治经历了三年后终于宣告寿终正寝。7月19日,当马其汗大军兵临玉山城下时,玉山城举城官员率领城内未来得及逃脱的士绅商贾出降,马其汗人接受了玉山城官员们的投降。7月25日,也就是一周之后,华阳府城宣布为不设防城市,马其汗人北线大军兵不血刃的接管三江第二大府――华阳府。至此原来三江郡东面的防御铁三角华阳――娄山关――玉山正式覆灭,而马其汗人在占领了这三地后,更将这个铁三角反其道而行之,倒转来的铁三角的尖锥――娄山关正好直指三江首府江川府城。

王宗奚静静的坐在江川城守府的会客室里等待着林月心的接见。也许是想要避免刺激自己卧床不起的父亲,林月心避开了节度使府而选择了江川城守府作为接见地点,这似乎有掩耳盗铃的嫌疑,但林月心还是觉得这样做更好一些。

王宗奚虽然与林月心并不熟悉,但也见过对方几面,而上一次见面似乎间隔时间并不太久,就在林月心到达关西不久,王宗奚就曾经在与上司会面之时,见到这个较弱不堪的尤物。

环顾了一眼四周,趁着林月心和现在林家军方统帅林国威尚未到来之时,王宗奚绕有兴致的打量起这江川城守府的建筑来。王宗奚有些惊讶的发现这江川城守府更像是一座南方风格的私家园林,用于办公的房舍建筑并不多,寥寥几间而已,反倒是建筑物侧翼的一座小园林颇有些味道。

进侧门一个小天井,经过曲廊进入有花木布置的空地,在经过小廊到达另一小院,苍翠的古木枝叶虬劲盘曲,连接小廊的是一座小厅屋,厅墙上开启空格窗,窗外一座人造水池,水面虽不宽阔,但形态曲折自然,一座石桥将水面横切成大小不一的两片。池中一角涓涓细流蜿蜒折入池岸边一座水榭背后,仿佛水有源而无头。岸边睡莲遍布,稀疏布置的湖石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而王宗奚所居的房间只需穿过一道宝瓶门便可直入曲廊,转入厅屋,一览水色,颇有些曲径通幽的韵味。

正当王宗奚兴致盎然的欣赏着这门外秀色时,却听得侧门一响,赶紧转过身去,却见往日一副娇弱怜惜的模样的少女今日却有些变化,昔日蛾眉髻依然被高高挽成一个高髻,一枚玉簪斜插,合身的连体长袍罩在有些苗条的身躯上略显宽大,一袭暗红色的披风外罩,让少女凭空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王大人别来无恙?”圆润悦耳的声音把有些发呆的王宗奚从一怔中拉了回来,王宗奚不敢怠慢,躬身一礼道:“见过林小姐,宗奚奉主公之命前来江川见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主公早已吩咐宗奚,请尽管吩咐。”

王宗奚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种有些尴尬的场景了,上一次是见众人眼目中的大妇安琪儿,这一次又来正式会晤据说是与主公有着特殊感情和关系的林家玉狐,尤其是在林月心已经担负起林家重任又面临马其汗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这份工作并不那么轻松。

见到对方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林月心反倒有些犹豫了,李无锋大概已经料定了林家无法单独扛起抵御马其汗人的重担了,马其汗人此时气势正盛,没有李无锋的支持,只怕林家真的难以顶过这一关,但是自己能够相信他么?正如自己父亲所说,如果安顺事变在秦都甚至江川重演又该怎么办?她无法确定在自己心目中始终有些变化不定的表情和神态究竟哪一张才是他的真正面目,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人心永远是最难以认清楚的。

第八十五节 两线(4)

“王大人,不怕您见笑,我们林家现在已经面临绝境,马其汗人大军逼进,现在已经占领了华阳和玉山,江川危在旦夕,我不知道你家大人派你来此的目的,不过现在我还是代表林家正式向西北一方请求援助,请求贵方能够帮助我们打退马其汗人的进攻。”思前顾后,素来伶俐的林月心竟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道明林家的意图,毕竟像要想昔日的大敌求援,这种话委实不太好说,虽然自己和李无锋之间的感情关系面前这个人应该也有所了解,但恰恰是这层关系反而约束着林月心,让她有些话反而不好明言。

王宗奚也知道对方的难处,和自家主子关系未明,却又是林家目前的主心骨,在涉及两家的利益和关系上,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无数流言蜚语,西北虽然是自家主公作主,但自家主公一样要顾及到辖下官员和将领们的感受,不可能为了林家的利益让西北将士去白白牺牲。对于驻守安顺西北官员将领自然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安顺现在已经实质上控制在西北手中,但如果要西北在没有取得三江其他两府主导权的情况下就为三江流血牺牲,这就需要充分的舆论准备和内部协调,尤其是获得下属将领和官员的支持,否则即便是出兵江川,也会引来许多人的非议,而要想赢得下属官员和将领们的赞同,除非让林家和西北之间有一个明确的从属关系或者说名分大义。

但以目前林家内部的气氛来看,要想让林家附从或者说臣属于西北,似乎有些难度,尤其是林家现在还掌握有多达十多万的大军,要想让他们低下头屈从于自家主公,难度很大。但是没有西北的支持,林家也许能够支撑一时,但绝对不可能持久,以目前林家低落的士气和惶惶的民心,马其汗人可以很轻松寻觅到机会各个击破,三江一失,主公的领地也就失去了一道有力的屏障,这是西北目前所不愿意看到的。要想将二者有机的统一起来,也就需要双方的妥协,这也需要考验上方谈判者的谈判艺术。这也是主公之所以让自己来走这一遭的主要原因。

斟酌了好一阵,王宗奚还是决定开宗明义道明自己的来意。这不仅仅是从公心出发,于私一方,林月心将来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己主母,以及将会在自己主公后宫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谁也无法料定。现在如果给了对方一个不好的印象,很难说会不会影响自己在主公心目中的观感。

现在正是主公事业方兴未艾之时,已经陆续有来自帝国各地的英杰俊彦不断来到关西和西北投效,特别是现在北方异族入侵,东海江南战云密布,五湖四分五裂,自己主公礼贤下士不问出身的名气已经随着他无敌的战绩传遍帝国全境,谁不想在一代明主之下成就一番事业?谁不想在日后的史书中落下自己的大名和事迹让后代子孙瞻仰?

来自五湖四海的众多贤才智者投效已经让王宗奚感到一丝压力,他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他也同样有着普通人一样有的**,只有准确把握机会,才能成功,这句话王宗奚特别欣赏,所以他必须牢牢把握每一次机会。明主只有一个,但英才豪杰却是纷涌倍出,要想在众多能人贤士中脱颖而出,除了才华外更重要的是品性,而要让主公见识认识到自己的品性,他周围亲近之人的观感尤为重要,尤其是能够和他同床共枕的枕边人。

王宗奚不是一个拘泥不化之人,否则也不会从帝国内地来到西北求发展,他更渴望得到上司的认可和赞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获得更多的机遇战事自己的才能。林月心和自己上司之间的暧昧关系众所周知,而自己上一次在帝都与安琪儿的见面谈话很显然受到了上司的赞许,所以上司才会将这等牵连着个人私情在内的麻烦事交给自己,这既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也是更大的机会和考验。

“月心小姐,我受大人之托来江川就是为了向您表达我们西北的善意。马其汗人现在凶焰正炽,整个三江都在他们大军的威胁之下,安顺一事李大人事前并不知情,是梁大人和木力格将军以及温拿将军联合作出的决定,木已成舟之后李大人才获知具体情形。但是当时局势已经相当紧张,梁大人他们三位也是从各自不同角度出发,所以采取了这种手段。不过,李大人已经明确表态,只要三江能够和即将成立的西疆都护府结成一种特殊关系,西疆都护府愿意无条件的将安顺的治权交还给月心小姐。”

这是王宗奚经过充分酝酿和准备后的一番说辞,如何在既不刺激对方的自尊心又要说服对方接受西北的援助条件,这让王宗奚为此思量了很久。安顺事变虽然事前并未经得无锋的同意,但在梁木三人前往钦州之时已经获得了全权处理南线的权限,只是在那种情形下,处于梁木三人的角度,谁也会采取同样举动,也怪不得人。

“王大人,安顺一事请不必多说,虽然我们林家对此表示愤慨和遗憾,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来谈论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有些可笑,所以我不想就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探讨下去。我现在想了解的是西北要什么条件才会让同意出兵帮助我们抵御马其汗人?”林月心皓腕轻抬制止了王宗奚的解释,她不想听这种毫无价值的解释,何况她也能够理解对方在当事那种情形下采取的手段,怪只能怪林家用错了人,看错了形势而已。

脸色有些尴尬,王宗奚也没有料到性格看似柔和的林月心话语竟如此犀利而不留情面,一语道破其间关键,林家既然有求于西北,排除其他因素,西北肯定要获得一定利益才会出兵,虽然林家是西北的重要屏障,但也不可能毫无任何条件就为之出兵,至少在情面上也需要对西北各界有所交待。

“月心小姐,您恐怕也清楚,其实李大人并不想从三江获取什么,三江和天南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但是西北各界有许多人并不如此作想,由于长期以来形成偏见,他们认为现在正是和马其汗人瓜分三江的最佳时机,所以李大人为了说服这些人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李大人这一次我来江川拜会小姐,就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妥善的既让三江能够接受而又能让李大人说服西北那些不同意见的方法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携手共抗马其汗人。”王宗奚小心翼翼的筹措着用辞,以避免刺激对方。

目光灼灼的盯住对方有些闪烁的双眼,林月心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神色,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听听王大人所说的妥善办法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办法?”

王宗奚脸上露出慎重而又诚挚之色,缓缓回答道:“若是以王某的想法,自然希望林小姐能够与李大人共接连理,三江地位问题自然迎刃而解,相信西北亦无任何人会有异议,小小一个安顺府算得什么,纵然拱手送与小姐,王某相信大人亦不会皱一皱眉头。”

“放肆!王大人,我敬你是客,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般不知礼数的话来!”一抹赧红娇羞从脸颊斜飞而过,林月心又羞又喜又怒,下意识的怒斥道,“你把我林月心想成什么人了?”

“月心小姐,莫非还认为我家主公配不上您?李大人虽然年轻,却出身帝国士族,现在已经是帝国一等公爵身份,即便是王位之尊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以我家大人的公爵身份亦可娶四名正妻,除去安琪儿小姐和玉棠公主,我认为月心小姐应该是我家主公最合适的正妻人选,况且月心小姐和我家主公情投意合,这本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的好事,难道月心小姐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么?”王宗奚并未为对方言语所影响,神态自若的自顾自往下说,“我家主公身畔红颜知己虽说也不少,但王某以为月心小姐的确是我家主母的最合适人选。”

一番话说得林月心脸上神情变化不定。若说林月心没有过这种想法,那不是真话,只是这个方案却有些不太成熟,先不说西北一方能否接纳自己,光是来自三江内部的质疑和其他言语就足以让林月心退避三舍了。也许将来形势缓和后,这个想法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包括自己的父兄只怕都不能接受这种带着以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换取三江地位和安全味道的合作方式,这一类的流言蜚语足以将自己父兄作为三江之主的男人们压得永远无法抬起头来见人。

第八十六节 密约

良久,林月心似乎才从某种恍惚状态中情形过来,轻轻掠了掠被窗外清风拂乱的秀发,整理了一下有些迷乱的思绪沉声道:“王大人,也许您的建议是出自您的真心,您的好意林月心心领了,但我和你家大人的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至少在目前来还谈不上这一步,相信您也会同意我的看法,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再来商讨一下更切合眼前实际的合作方法更好。”

看到对方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建议,王宗奚心中叹息,看来对方现在是还是无法解开家族荣誉这个心结,对林氏家族来说,似乎用一个女性的婚姻来挽救三江的存在显得有些过于下作,即便是双方并无这个因素,但外界的舆论也迫使林家不能采纳这个建议,林月心需要为其父兄作想,就不得不拒绝这个提议。

“月心小姐,既然您如此说,宗奚只好遵命,但其他条件恐怕就不太令人愉快了。”王宗奚还是尽量用委婉的语言来阐述自己的意图。

“王大人,请尽管明言,月心已经有心理准备。”神色恬静的淡淡一笑,林月心早已料到西北肯定会有苛刻的条件。

“那好。”王宗奚也不多废话,从袖中取出一份卷轴交与对方,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西疆都护府外务署提出的建议,如果月心小姐认为没有问题,那我们的军队马上就可以进驻江川和秦都,至于安顺的防卫也不需要贵方负责。”

林月心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对方提供的文件便点头应允道:“好,我们同意贵方的条件,不过我想说明一点,贵方军队进入江川城的军队不得超过两个师团,进驻秦都的军队不得进驻秦都府城,只能驻扎秦都府城以外的前线要塞,另外一旦前线形势稳定我方觉得没有必要在让贵军驻扎之时,我方可以随时随地要求对方撤离任何一地,贵方必须无条件服从。”

脸色窒了一窒,王宗奚沉吟了一下道:“月心小姐,请恕我直言,您这样的补充似乎有些过分,您这是要我们西北军为你们充当挡箭牌,我想——”

“王大人,请记住一点,利益交换中没有哪一方是不劳而获,我们已经承认三江附属于西疆都护府,西疆都护府当然有义务保障我们的安全,否则我们和西疆统一关税和市场又有何意义?我们林家连我们自身的荣誉都可以舍弃,难道西疆都护府就那么害怕牺牲?打仗就有流血牺牲,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久经战阵的西北军不明白这一点,那这支部队的所谓赫赫威名暗道是靠嘴皮子喊出来的?还是李无锋经历的杀伐越多心却越来越软?”林月心态度逐渐转为强硬,语气也是极尽挖苦讽刺。

王宗奚也早就知道这一次出使没有那么轻松,像这种冷嘲热讽倒也在意料之中,面对少女的微嗔讥讽,他唯有苦笑以对。

《李林密约》的签订,终于结束三江林家和西北李家的长期敌对关系,双方由敌人转化为盟友角色,虽然双方在短时间内都还未能进入各自的角色,关系也还未完全理顺,但在马其汗人强大的军事威胁面前,所以细枝末节都暂时放在后面,确保现有阵线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西北一方从三江林家获得的利益其实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大多一些是虚名,尤其是在林月心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没有明朗化之前,这种关系更显得虚无飘渺。三江郡(江川和秦都两府)军务接受西疆都护府指导,但西疆都护府并无直接干涉三江军务之权,三江政务独立,但向整个西疆都护府开放关税和市场(包括金融市场),相对于只余下江川和秦都两府的林家,这后面一个条件反而倒是对林家更有利,商业往来增加对财政已陷枯竭的林家也算聊有安慰。

西北军将在最短时间内派遣最低不少于五个师团兵力帮助三江维护主权,短期目标是确保江川和秦都两府的安全,长远目标则是要收复被马其汗夺占的华阳和玉山两府,至于安顺府地位问题,西北保证不干涉其政务,只负责防御事务,最终归属问题则等到三江局势稳定后再行具体商谈归还林家。

《李林密约》的意义并不在于西北获得了多大利益,而在于李无锋获得了一个帮助林家维持现有作为西北南部屏障地位的出兵理由。在西北内部,许多人反对出兵帮助林家维系现有地位,认为要么坐山观虎斗,要么共同瓜分三江,这才是西北的最佳策略,他们盲目的相信现在的西北已经具有了能够同时应付来自几方威胁的实力,更有知悉内情之人担心无锋被儿女私情蒙蔽了理智,所以坚决反对出兵援助三江林家。

但李无锋却清楚的看到了西北现存的隐忧,一旦同时面临卡曼人和马其汗人这两大强敌的军事威胁,西北将没有能力再承受任何其他一方的攻击,而以西北目前所处的环境,吕宋人和罗卑人都还是不稳定因素,他们在西北遭遇困境时极有可能跳出来加入趁火打劫的队伍,甚至西斯罗人都有可能由和睦相处变为凶恶的敌人,所以他不能坐视局势演变到西北同时与两大强敌正面相对的地步,那林家也就成了理所当然需要扶持的对象。

林家在三江扎根已久,人脉雄厚,民心也还算稳固,潜势力巨大,马其汗人虽然拿下了华阳和玉山两府,但要想消化这两地却远非吞并越京那般轻松。只要林月心主事,三江必然可以发动原有力量,策动两地里应外合,使马其汗人的同化和怀柔政策不能轻易得逞,而林家尚有十多万大军,只要给予一定扶持,必然可以成为西北抵挡马其汗人的一块坚实盾牌,为此,无锋甚至认为哪怕归还安顺与林家,也要确保三江这面盾牌的稳固。

在密约一经签订后,无锋立即发布命令,西北军两个近卫师团立即进入江川境内,而随后西南军团的三个师团也陆续进入江川和秦都境内,安顺府的防御则交由西北军团第三师团暂时承担,而日夜兼程南下的西北军团第四师团也没有受北面战局的影响继续大步向南迈进,很快就穿过了汉中泸江,从秦都向南直抵安顺。与此同时,无锋又下达了立即在缅地征集预备役士兵,组建西南军团第五师团,负责整个缅地的防务。

进入江川的西北军很快就与已经在华阳和玉山站稳脚跟的马其汗大军交上了锋,而当第四师团进入安顺后,第三师团也被推上了前线,和西南军团一个师团与从南来袭的马其汗先头部队在安顺和玉山边境地区展开激战。

短短一个星期之内,西北军五个师团在江川和华阳接壤地区,在江川和玉山接壤地区,连续与步步进逼的马其汗大军展开混战,而三江军队中四个编制完备的最精锐师团也同样加入了战场,四十多万大军在几府交界地区连续进行了几场大规模会战。由于三江方面军与西北军的配合缺乏默契,以及西南军团的部队经过重新整编还未接受过严酷的战争考验,先前的两个星期中,西北军和三江方面军接连失利,西南军团有两个师团损失大半,三江方面军也有一个师团被击溃,战线一度推进到距离江川府城不足六十里地处。

好在随后第三师团在南面成功的抵挡住了马其汗人骑兵集群的冲锋,并和三江方面军进行了一次漂亮的联合反击,将马其汗人在南面攻势遏制住。而第一近卫师团在师团长宋天雄的率领下和第二近卫师团以及三江方面军两个师团携手发起反攻,利用马其汗人求战心切的心理,诱敌深入,一举歼灭了马其汗人一个完整兵团,取得令人瞩目的“漕鱼沟战役”,极大的挫伤了马其汗人的锐气。加上进入八月初,天气越发酷热,连马其汗军中也出现了时疫,双方都被迫暂缓了下一步军事行动,各自脱离了前线接触区,战局趋于平稳。

就在三江战局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时,卡曼人在平陆府城与西北军进行的攻防战变成了一场令后来双方都谈之色变的“平陆坟墓”。后世军事史书都无法更形象用语言来形容这场战斗的惨烈残酷程度,如果实在要选出一篇深刻刻画这场战役残酷程度的语言,也许只有用后世被称之为惜字如金的史学家吴汉在《开国战记》中的一段叙述算得上准确:“是役毕,帝军离,兵士十之存二,内垣断墙毁,沟平舍白,血流漂杵,外,敌军望墙心颤,不敢直视。有老兵归,十余年后犹噩梦惊醒,疯者数十人。”

第八十七节 混乱

山柱率领的北吕宋第一师团时一支纯粹高岳战士组成步兵师团,其战斗力勿庸置疑;而龙自行率领的西北军团第五师团则是无锋当家军团西北军团的一个主力师团,其老兵底子都是曾经与归德乱匪长期作战锻炼出来的归德义军,经过多年战场磨砺,已经成为了西北陆军当之无愧的精锐部队,两人为了迎接这场痛击卡曼人的守城战,甚至提前几天就让平陆府城内的老弱妇孺迁离,并临时征集了两个联队的预备役士兵与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组成预备队,这样平陆府城内的守军就达到了五万五千人。

平陆府城的防御设施也得到了空前加固,几乎一切可以用得上的防御武器都被抬上了城头,为了防止卡曼人的火攻,两人又将紧邻城墙百米之内的木质建筑全部拆除,防止因为火灾引发混乱,城墙上的木质碉楼也同样拆毁。

一堆堆石弹和滚木堆砌成小山,一罐罐一桶桶密封桐油用防火胶布遮掩得严严实实,一车车石灰瓶、石灰包、石灰罐排列整齐,一箱箱弩箭和普通箭矢更是沿着城墙摆放得密密麻麻,用于灭火的沙土也每隔几十米就堆放几十袋。投石器和弩车早已擦拭得透亮,为了强化应急能力,龙自行和山柱还在卡曼人到来之前连续进行了两次卡曼人突破城防上墙后的应急实战演练,以求得实战效果。为这一仗,两人也是下定决心要好生与号称无敌铁军的卡曼人搏上一搏,让鲜血来捍卫西北军的荣誉与尊严。

同样知道这场战斗残酷性的卡曼人一样不敢轻视,西北军的战力在唐河帝国中已经远远超出了其他藩镇的军队,甚至超越了除第一第二军团的其他任何一支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但对方据坚城而守,准备充足,而且还有两支冲出樊笼游荡在自己背后的骑兵部队,尤其是那三万游骑兵,来去如风,机动能力远远超出己方轻骑兵,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祸,也是半点轻忽不得。一方面要全力攻城,一方面还得防备着来自后方的偷袭,这一场仗委实艰险。

但是卡曼人充分的准备还是让卡曼人笑到了最后。从兵力组成和布署上到各类包括巨型投石车、翻天桥、磷火弩、油囊火弹、攻城塔等花样繁多的攻城器械的准备,从战前动员到激励机制,从布阵排兵的分配到后勤物资的准备,从情报支持到敌后的叛乱策划,无一不是经过精心筹划和准备。这是一场被卡曼统帅尼克称之为惊天之战的人命绞杀,在他后来自传中他称这七日是“一种痛苦的地狱煎熬史”,在战争结束一个月,他仍然经常认为自己还在指挥作战,沉浸在那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面临危机的场景中,紧张的战斗过程使得身经百战的他也为之失眠了一个月之久。

平陆攻防战自7月31日正式拉开帷幕,为期整整七天,到8月6日正式结束,又称“七日之战”,双方投入兵力二十五万人,直到这一战役结束,双方阵亡人数竟然达到十二万人。其中攻城一方的卡曼人付出了七万多人的代价,而守城的两个西北军师团外加三个联队的预备队在突围出城时只剩下不足一万一千人。

整个平陆城墙几乎被连续不断的投石车攻击打得支离破碎,虽然有城内居民的帮助,但卡曼人巨型投石车的强大威力造成的损坏不是单凭人力可以弥补,最后两天中,四面破损的城墙已经无法承担起防御的职责,西北军几乎是用人力强行堵住蜂拥冲城的卡曼士兵,仅仅最后两天给西北军造成的伤亡就就高达二万八千人。

在这其间,游荡于卡曼大军身后的几万西北骑兵也连续对卡曼大军实施突击和偷袭,但卡曼人良好的军事素养让西北军的偷袭没能起到太大效果,他们就地防御,并适时组织反击,所以偷袭对围城攻击的卡曼主力没有起到实质性影响。

当山柱和龙自行已经抱定舍身成仁的心思时,从印德安返回的十万骑兵终于在关键时刻赶到,并立即投入了战斗,在突破了外围防守线后一举撕开了卡曼人在西方阵营的包围圈。经历了七天苦战的卡曼人明显也有些疲惫,士气也不如刚刚投入战斗时那般旺盛,而十万生力军的投入使得卡曼人一时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西面包围圈立即被撕开,三个万人队被十万游骑兵冲散,而得到消息的城内西北军也趁势突围而出,与游牧骑兵汇合后,在游骑兵的掩护下最终得以退入安原。

8月6日,卡曼大军终于在暮色中在浓厚的血腥气息和腐尸臭味中跨进了已经濒临倒塌的平陆东门,迎接他们是死一般的沉寂和萧索。

从表面上看来平陆的取得使得卡曼人在北原的势力进一步增大,但由于没有取得原来预料中的平遥粮仓,而平陆城内的粮食所剩无几,而在卡曼人对平陆合围之前,大批的老弱妇孺和士绅商贾早已将城内的贵重财产以及所有生产生活物资向南面的花水峪和东面安原转移,卡曼人实质上只得到了一座空城,付出了七万多精锐士兵,只得到了一座空空如也破败不堪的城市,这是卡曼人难以接受的,但西北军从中大陆调回的十万游牧骑兵已经赶回,而根据情报,卢龙警备师团也已经进驻安原,和一直驻扎在安源城内的南捷洛克第二师团共同防御安原城,加上十多万骑兵,卡曼人已经失去了在向西挺进的时机和勇气。

当卡曼人在与平陆西北军进行殊死搏斗之时,大陆公历698年8月2日,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和一个南部军区一个独立师团突然从黄冈府溯水西上,8月4日,三个师团大军抵达锦城府脚下,经过一番协商,三个师团以帮助锦城抵御可能来自北面天水太平军威胁的名义和平进入锦城。

第五军团进入锦城后,锦城城郊的两处关西郡直属粮仓立即被宣布临时接管,储存在粮仓内的二十万担粮食立即源源不断被运往锦城锦江码头,从锦城通往黄冈的大批运输船连夜抢运,这种近乎于抢掠的行为引起了锦城府内外官员和士绅民众的强烈愤慨,几千民众自发聚集起来,抗议晋王司徒峻抢掠本属于关西民众的救灾储备粮,局势一度失控,引发大规模骚乱,后在第五军团强力弹压下才算控制住局势,但二十万担粮食仍然几乎一粒未剩的被全部运往黄冈。

当得到这个消息时,无锋已经在赶往天水的路上。

《李林密约》的签订宣布了三江共管局面的形成,马其汗人控制了东部的华阳和玉山两府,并扼住了中部要害地――娄山关,林家仍然占据着中心的江川和秦都两府,而安顺虽然在名义上依然属于林家管辖,但没有李无锋的首肯,只怕林家连安顺府的一兵一卒也无法调动。两万柏因蛮族士兵也推进到了天南和三江交界地区作为预备队,防止三江战事有大的变化,无锋和梁崇信、木力格以及温拿一致认为,只要稳定了南线战局,北线战事相比战略纵深要大得多,即便是丢失一两地也无关大局。

鉴于北面局势的不断恶化,无锋决心留下梁崇信三人负责南线战事,自己亲自赶赴汉中和陇东天水一线视察。司徒峻在黄冈的军事调动并没有瞒过情报部门的耳目,但无锋此时已经没有更多的机动兵力来应对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司徒峻不要太过贪婪。关西地区兵力空虚,除开汉中留守的一个北吕宋第二师团和泸江的一个西北军团第二师团外,竟然再无一兵一卒正规军,司徒峻如果真要突然胃口大开,向汉中推进,还真会给自己造成很大麻烦。

而北原战事已趋激烈,估计在平陆将会有一场恶战,而天水的太平军虽然暂时被遏制住了攻势,但如果他们继续保持现有的攻势,只怕一个西北军团第一师团纵然再强悍,也难以抵挡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用习惯眼光来看,游骑兵只能起到骚扰阻袭作用,能不能起到决定战局作用,无锋心中也没有多大底,这要看那支太平军的战力究竟有多强来决定。

天气一场炎热,北方战事的不顺让无锋心中更是有些烦躁,放在马车里凉桶中的冰镇西瓜并没给无锋带来多少好心情,随风浮动的窗纱不时飘起,可以看见窗外绿油油的一片,这是天南的三季稻已经种下,只等收获了。

身旁丽人似乎也察觉出了无锋心情的不佳,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一边轻摇团扇,一边从用湿巾在车中水桶中浸了一浸后替无锋擦拭一下板结的脸颊。

第八十八节 近卫

“无锋,您还是在汉中停留一晚吧,玉棠公主正好在汉中视察,您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见面了,北面局势已然如此,非人力所能改变,妾身听得好像现在军方要求扩军的呼声很高,连这么久一直没有表态的凌大人时似乎口风也有些松动,尤其是连太平军也敢欺上门来,这更是让军方那些个大员们愤怒不已,现在晋王殿下的大军又进了锦城,各方都认为扩军正好有了借口,舆论上对成立关西军团的赞同声也是一天比一天高涨。”

苏婕刚健婀娜的身躯在雨露滋润后显得更加性感惑人,玫瑰精油散发浓郁但不腻人的甜香,这是无锋最喜欢的一种味道,也许是投其所好,也许是共同爱好,总之,闻到这股幽香,无锋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心猿意马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感觉。

皓腕如雪,玉指如葱,无锋顺手捏住对方纤手,微微一笑道:“阿婕你可真够大方的,还主动的把自己男人往外推?这我可是还第一次遇上。军方的要求?他们当然希望无休止的扩军,好满足的所谓的荣誉感和成就感,或者说是虚荣心。至于舆论,你别看那些军官们平素不声不响,他们可都聪明着呢,变着法子向社会公众夸大威胁,仿佛西北一夜之间就会被外敌打垮,那些个商人们胆小如鼠,目光短浅,自然希望军队越多越强大更好,他们可不管你财政是否能够支撑,新闻媒体有几个是能够独立公正的反应客观事实的?那些所谓的局势评论家又有几个能够真正看清楚局势的长远发展?他们还不是一样是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动态来分析,难道说我们高层获得的情报和信息还不及他们?或者说我们参谋联席会议秘书处养的一帮人脑子不如他们好使?这些媒体舆论不过是得了商人们的一些好处,有意掀起这股风潮罢了。我已经让内政部门的人去过问了,对新闻媒体的检查也有必要加强。”

马车在巴山通往汉中的大道上飞奔,左右前后三十米之内都是无锋的贴身近卫骑兵,他们的服装明显异于走在最前方前来护送的北吕宋第二师团一个骑兵大队的士兵,浅紫色的贴身劲装,外罩同色披风,年龄大多都是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壮年汉子,高矮胖瘦不一,间或还有几名英姿飒爽的紫衣女性,各人随身携带的兵刃也各不相同。

这些都是无锋原来的近卫部队改组成近卫师团后重新按照特种保卫部队招募选拔的高级近卫,武艺要求自然不必说,尤其是他们的出身都经过了严格的甄选,首先必须是无锋领地内的各大武林门派和江湖帮会,或者是亲附于无锋且于无锋已经有着深厚的利害关系的领地外门派,而且必须要由各自门派经过筛选推荐,然后由各大门派主事者或者长老一级人物联合担保,方才能入围第二关。接下来就是本人家世、品行和思想状况的审查,要经过安全部门的严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苛刻的眼光鉴别过关,方才能够成为无锋的真正贴身近卫。

无论是西疆领地内的各大门派帮会还是与无锋有着利害关系的领地外江湖门派,无不视无锋近卫选拔一事为关自己门派今后兴衰发展的特等大事,选派出参加竞选的弟子往往是门派中在各方面的翘楚人物,由于无锋的特殊生活习惯,无锋外出视察公干往往有内眷跟随,所以也专门招募选拔了部分女性近卫,这也给诸如雪山派、天山派以及幻凤门等以女性弟子较多的门派以很大机会。

由于无锋所掌控的地盘日益扩大,在帝国甚至整个东大陆和中大陆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无锋在事实上已经成为东大陆和中大陆尤其是东大陆一个不可或缺的巨头,而伴随着势力的增大,对无锋个人安全的威胁也日益增多增大,帝国内外,军政宗教,江湖草莽,来自各方的敌对势力都有可能采取暗杀刺杀这种擒贼擒王的手段来消除西北的威胁和压力,而无锋的安全事务也日益成为安全部门最为担心的问题。

在一面严加甄选近卫的同时,在安全部门的强烈建议下,无锋也同意将自己的贴身近卫由原来的三十人增加到九十人,每次出行均分内外两班六十人左右负责出行安全事务。和西北合作的巴山顾家的发达已经让无锋领地内的大小武林门派都看到了从下九流到政府官员嬗变的希望,这种摆在面前活生生的事例往往比任何因素更富有说服力,更为尤其是燕青荣任陇东内政署署长一职后更是深深激发了这些门派的向往。

来自帝国内外的青叶派、大相国寺、崆峒派、天山派、**门、巴山顾家、雪山派、幻凤门、峨嵋派(关西第一大武林门派,山体位于汉中和锦城接壤地带,峨眉山为罕有的佛道皆盛名山,南峨眉山为佛教圣地,西峨眉山为道家第一百零八洞天,掌门之尊由佛家和道家两系弟子轮流执掌))、青城派(关西第二大武林门派,山体位于锦城境内,也是帝国著名道教圣地)、唐门(位于泸江府城,关西武林世家,也是关西地区仅次于峨嵋派和青城派的江湖势力)等各大武林门派中的英杰纷纷加入了连续几次的选拔竞争,使得无锋的近卫选拔成为竞争最为激烈的赛场。

在连续几波选拔中各大门派总计有三百多名优秀弟子参加了竞选,而除开无锋原有的近卫人选,六十名人选很快确定,而剩下人员中安全部门又从中挑选出一百名,作为西疆都护府重要官员诸如萧唐、凌天放、苏秦、王宗奚、莫伦、拉奥等人的贴身警卫,其余人员则大多加入了安全局、情报署或者军事情报局。加入近卫或者其他部门的人员在西北军事学院经过短期轮训后即可上岗,这也这也成了各大门派为了展示自己门派实力的一个重要角逐场。

通过这种手段,西北既成功的将来自各地的江湖势力统控在麾下,而且也让一干江湖势力更热衷于为西北效命,他们希望通过这种为主子尽忠效命表达忠心的方式来摆脱历朝历代被统治者敌视和蔑视的打压境地和局面。当然这种想法能否实现,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兔死狗烹,卸磨杀驴,这些历史典故屡屡在当权者和江湖势力之间发生,但一些江湖势力在新的政权取代旧政权的变革时代中因为站对了方向一下子飞黄腾达的事例也不是没有,统治者永远是最后的赢家,这个道理似乎始终没有人能够看穿。人们都愿意向美好中的一面看,往往忽视更多的残酷一面,只有等到尘埃落定那一刻才知道真正结局。

把目光从窗外近卫的身上收回,苏婕的心情有些说不出的感伤,这些近卫们曾经和自己一样都是各派的俊彦,但现在自己却能够安然悠闲的坐在马车里享受这徐徐凉风,而他们却需要随时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情况,一有异常就首先要维护马车内人物的安全,身份的差异让苏婕甚至觉得与同时一门出身的师姐师妹们都有了一些隔阂,尤其是相沙伊娜几女,更是觉得自己夺取本该属于她们的恩宠,让苏婕心中更是失落。

都说女人的心难以捉摸,但苏婕却发现坐在自己身畔这个男人的心更是难以猜测,他究竟事贪恋自己的美色**呢还是真正喜欢自己这个人或者只是欣赏自己的才干,苏婕始终无法给自己下一个断言。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究竟算的上一个什么身份呢?

“玉棠公主可是大人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妾身算得上什么,如何能与玉棠公主相提并论?”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苏婕轻轻一捋耳际垂落下来的秀发,面色平静的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妾身以为适当扩增军队并无不可,虽然从日常财政收入还不能承担起目前军事的需要和开支,但西北非常规收入已经相当可观,从印德安获取的资金如果一味投放到金融市场并不事最大限度发挥资金优势的办法,有些时候增加必要的军事开支一样能够换取丰厚的回报比如说,印德安战事如果不是西北拥有强大的武力,如何能够迫使旁遮人归顺,如何能够利用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的矛盾获取这么多的利益?何况司徒峻大军进入锦城夺取粮食一事已经引起了关西地区的不稳,许多人对此感到不满,认为西北对此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显得太过软弱,而缺乏足够的军队就是软弱的原因,他们认为如果能够早一些成立关西军团就完全可以避免这种情形的发生。”

第八十九节 后宫

“呵呵,阿婕,你的言论似乎和某些军方要员们如出一辙啊。”男人的手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异常灵巧,轻轻掀起丽人腰间衣襟,魔掌滑入,随手解开肚兜细带,尽情在丽人胸腹间徜徉游荡,入手一对玉兔丰润腻人,这份感觉委实让任何男人血脉沸腾。无锋并不担心这旖旎风光为外人所窥探到,非礼勿视视之无物这是最为贴身近卫的最起码准则。

身体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苏婕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法忍受身旁这个男人的挑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对方,可是和这样一个男人奢谈感情自己是不是太幼稚了一些呢?也许对方只是贪恋自己青春鲜活的**,一旦有新的目标出现在她视野中,比如像哈丽琴娜,说不定他就会将自己从他生活中慢慢淡出,这样患得患失的想法像一条毒蛇一直盘绕在苏婕心中。

无锋其实也一样处在一种迷茫夹杂矛盾的心理之中,苏婕无论从容貌、心性和才干方面都堪称上上之选,但是出身武林门派就不大为正统派人士所接受,尤其是还是来自唐河帝国领地以外的西域,加之略带外族血统,这更难以让包括萧唐、王缭等在这方面比较保守的官员们所承认。

在他们眼中禀性风流的无锋作为一个年轻男人,喜欢富有魅力的漂亮女性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少比帝国贵族中些有着特殊癖好比如喜欢娈童、同性的变态要好上百倍,身为统辖千万子民万里沃野的一地领主,要玩玩女人自然不妨,但是,要娶来为妻妾却必须要慎重考虑。

因为根据唐河帝国传统习俗和法律规定,贵族妻妾所生子女皆有继承权(不单指爵位继承权),虽然贵族爵位的世袭只有嫡长子继承,但一旦获得亲王以上的爵位,那所生子女都自动获得贵族身份,而且不受母系身份限制,皆有继承爵位的权力。但私生子则一直不被世俗习惯和法律所承认,不会获得任何政治和经济上继承权。所以从法律角度上来说,正妻与妾媵只是地位上有所差异,但都属于正是承认身份的家眷,而情人、情妇一类则永远不会列入其中,其所生子女也不会有任何地位。这一直被唐河帝国中汲取了西大陆法律思想的一些法律学者们所诟病,但他们代表的意见在整个东大陆显得太过渺小和微不足道,根本不足以动摇帝国内部这种根深蒂固的父系、嫡系以及男性至上的传统。

在这个问题上西北内部其实也是意见纷纭。极端保守派秉承唐河帝国内部极端保守势力思想,认为鉴于无锋封王是时间早晚问题,所以王妃和其他嫔妃的人选必须是在唐河帝国士族女子中产生,并且不得有外族血统,最好是在目前唐河帝国司徒王族中产生,他们甚至连虽然是士族出身但有外族血统的安琪儿也反对;而正统保守派则从无锋今后在中大陆的发展远景出发,认为无锋如果要在中大陆有更好的反展,难免会有与当地贵族联姻以获取政治盟友的事情发生,倾向于只要是贵族出身,符合母仪一方的条件,无论其血统国籍,都可以列入王妃和嫔妃人选范畴,至少在嫔妃人选范围上应该放松一些;而温和派则主张只要不是属于奴隶、贱民以及其他不登大雅之堂的家世出身的女子,其他条件符合,都可以列入嫔妃人选;态度最为宽松则是宽容派,他们认为只要是符合政治需要,自己主子认同,都可以接受。

除了只占极少数的宽容派,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将难等大雅之堂的武林女子纳入无锋妻妾人选,这相当于将管莹莹、苏婕、秦霜影、云依等几女剥夺了成为无锋妻妾的可能性,这当然不能为无锋所答应,但这些人则坚持要无锋以大局为重,避免引发领地内势力依然十分强大的保守力量的反感,不少政府内稳健派的官员们诸如萧唐、苏秦、凌天放、菲尔丁等也都建议无锋至少在目前一段时间内不能有这种挑衅保守势力的举动,这让无锋很是不爽,却又不得不三思慎行。

好在连安琪儿、司徒玉棠、安妮等已经明确了身份的婚事依然无限期在往后拖延,无锋倒也不太着急要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下属们争执不下,只是作为女人却是对这方面的事情异常敏感,对这方面的消息也十分灵通,这些意见和说法也不可避免的传到她们的耳中,当然会对她们的情绪产生影响。

苏婕同样也在被这些问题所烦扰,很长一段时间内心绪也都时好时坏,连无锋也同样感受到了这一点。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唯有马蹄声和风声伴随着似乎心事重重的两人,无锋轻叹一口气,一把将身旁女人搂过来,郑重其事的道:“阿婕,我想你们不必为那些繁琐事务所困扰,只要我李无锋喜欢你们就足够了,至于那些闲言碎语并不能左右我的决定,但是在目前,却还有些困难,我需要时间来说服他们,相信我,我李无锋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喜新是男人通病,也许我李无锋也不例外,不过,厌旧却决不是我李无锋的为人。”

男人信誓旦旦的话语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坚定有力,如同一注火热的岩流立即将苏婕心堤熔化,无锋充满着浓情蜜意的一吻几乎将女人所有心志和理智冲垮,情感的洪流像奔放的江河猛然相汇,此时苏婕心中再也没有半丝遗憾和幽怨,纵然是当一辈子地下情人黑市情妇的不到承认又如何,只要这个男人心间有自己一份位置足矣。

碧绿的窗纱悄悄拉上,只能随着微风荡起的帘角可以略窥外溢的春光。双目交融,胸挨着胸,肚贴着肚,衣带渐宽,罗裙半解,两个**溶溶的痴男怨女立即就化为一体,光洁如玉肢体纵身入怀,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轻怜蜜爱声,饶是马称车经过特别定制,无论从舒适和安全程度还是隔音功能都十分出色,但还是难以避免某种似哭欲喊的呻吟声不断的从窗缝中飘出。

司徒玉棠已经越来越适应西北女主人这个角色了,虽然在李无锋的控制领地内,唐河帝国中央的地位和影响力渐渐消去,更多的人心目中唐河帝国这个概念在逐渐淡化,他们只知道唯一的领主就是集节度使、总督、联盟主席等几个身份为一身的李无锋,但众多的保守贵族们却依然对唐河帝国抱有相当深的感情,一种传言悄悄的在李无锋控制领地中流传,上至士绅贵族,下至贩夫走卒,而且有愈传愈烈之势。

作为唐河帝国西部最强大的藩镇,李无锋抵御外敌,平定内乱,在腾格里草原把草原蛮族打得狼狈逃窜,让唐河大军在草原上威名赫赫,为唐河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尤其是现在在南面力抗马其汗,北方硬拼强敌卡曼人,大张积弱已久萎靡不振的唐河民心士气,他又即将迎娶已故帝国皇帝司徒明月的十七女,成为帝国驸马,这几层和帝国上层贵族牵扯不清的复杂关系让许多地方贵族都在心中暗自考虑是不是作为司徒家族的驸马也许比那几个正统皇子更适合引领摇摇欲坠的唐河帝国呢?

这种心思一旦发了芽,便立即在西北各地暗中流传开来,这当然瞒不过安全部门的耳目,不过当这些流言的来源被查清后报到无锋案头时却让无锋颇为头疼。这种流言至少在目前来说是对无锋相当不利的,会让帝国中央尤其是帝国新任皇帝产生出许多敌意和怀疑,尤其是在无锋婉拒了司徒朗的秦王封号之后,这种疑虑心理将会更加浓厚。但从这些流言来源可以清楚知晓这些流言的制造者其实本意就是希望制造出一种舆论态势,只是时机选择的不太恰当罢了。如果是无锋已经横扫**时流行这些传言,无锋也许会不胜欢喜,甚至还会推波助澜,但离那一步似乎还太遥远,在这种时候,这种传言只会起到巨大的负面作用,让原本已经兵戈相向的司徒家族内部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身上,无锋不能容忍这种现象再蔓延下去,这会妨害到他正在稳步推行的渐进演变政策。

只是这种对方的这种善意行为无锋也不好太过直接伤害,唯有让内政部门加大力度惩处那些传播流言者,尽量缩小这些流言的影响和传播范围,但这种效果显然不太好,直到无锋咬着牙齿硬着心肠命令内政部门和审理院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将几名过于积极传播者打入大狱判处流放方才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第九十节 大雷音寺

当司徒玉棠听到这种传言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味道,酸甜苦麻辣,诸味陈杂。帝国威信跌落至此,司徒家族在西北民意的逐渐流失,这都让她感到无比苦涩,李无锋威望升至如此地步,在整个大西北已然完全压过了帝国中央和皇帝陛下,在西北只知李无锋,不知帝国皇帝,已是众人皆知,各级军政官员更是言必称我家主公,俨然西北已经成为唐河帝国之外的独立王国,而这个李无锋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却又拒绝了自己兄长的秦王封号,诸般表现让司徒玉棠也无法看透。

深夜时分有时候司徒玉棠会恨自己会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姓司徒?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李无锋完全是一个为万千人所羡慕的夫婿人选,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未婚妻这个角色中,为自己的夫婿的事业尽一分力,但现在,虽然司徒玉棠已经逐渐融入西北领主夫人这个角色,但内心深处仍然不是泛起一种自己似乎在亲手一步步将司徒王朝向深渊推的负罪感觉。

但是更多时间司徒玉棠已经下意识的进入了领主夫人的角色,并且自觉不自觉的承担起领主夫人的义务和责任,视察学校医院,参观农田水利设施建设,参加各地道路剪彩仪式,号召西北士绅富商家眷们为受灾地区捐款捐物,种种原来无锋不胜其烦的琐事几乎都由司徒玉棠承担起来,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满足于这种生活的感觉。

无锋和司徒玉棠联袂出席了关西郡商会为领主夫妇举行了欢迎酒会,虽然无锋第二日便要启程北上赶赴陇东和天水视察军情,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与司徒玉棠一起与关西郡的富商巨贾们畅饮美酒,谈笑风生。无锋的表现让原本对北原和关西局势不明朗而悬起心的一干商贾们心中大定,连领主夫人都能够在汉中驻留,而领主大人甚至还放言半个月内北方局势就会明朗,这些都让从来就是风声鹤唳的商人们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

席间虽然有人不太识相的问及晋王司徒峻军队进入锦城一事,无锋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这种态度让许多期望获得一个准确答案的商贾们更是摸不清底细,有人甚至怀疑领主大人是有意将锦城兵力抽空,以方便司徒峻大军进入获取粮食,这样可以避免政府内部反对将几十万担粮食白白送给对方,也诱人怀疑领主大人和晋王殿下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至于内容自然无从得知,对于这些荒诞不经的想法和猜测无锋都是一笑置之,这更增加了外界人士的好奇,但看到无锋泰然自若毫无异常的表现,至少没有人相信司徒峻会是在没有得到领主大人许可的情况下进入锦城的,许多人更倾向于双方有某个特殊约定。

这已经是无锋第三次畅游大雷音寺了,不过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却又换了。知趣的知客僧在将二位贵宾延引入寺后便消失了,近卫们早已在寺内左近查勘了环境,以防止各种意外发生。天气炎热,许多人都喜欢在这古意幽深禅味悠长的千年老寺中纳凉散布,好在知客僧在得知了领主大人光临汉中后便乖巧的将寺庙后院关闭,谢绝了闲杂人等进入,这才让无锋和司徒玉棠有了一个更好的散步谈心环境。

“玉棠,你这一路奔波怕是有些辛苦吧,听说你才去了北吕宋,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你从小在宫中长大,身体单薄,比不得我们这些粗壮男儿,西北气候恶劣,这寒天酷暑,若是沾染上疾病,反倒不美了。”

并肩而行,无锋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的心态和人这样安闲的散步了,青石板路径又宽又直,打扫得一尘不染,两旁苗圃中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看得出寺里的僧人在这方面是花了些工夫的,佛塔、禅房、经楼在宽阔的后寺里显得古韵盎然,正好符合此时无锋的心境,让无锋对寺里的僧人更多了一份喜欢。

青石板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哑铃形大广场,一座高耸的波斯波利斯式大理石纪念柱和红砂石半球形箤堵波位于一个哑铃圆形平面正中,箤堵波用一圈栏杆围绕,栏杆四周的正方位建有四座大门,门高达八米,都用仿木结构,雕饰非常华丽,既有浮雕也有立雕,题材大多是佛祖本生故事,整个建筑群异常宏伟庄严;而另外一个圆形平面中间则是一座高达三十余米的金刚宝座塔,五个密檐塔分立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居中密檐塔高大刚劲,轮廓挺拔简洁,五座严谨的方锥体塔身在落日余晖下密集成簇而主次分明。两组建筑群交相辉映,互为映衬,显示出大雷音寺的悠久历史。

“无锋,你还是多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吧。妾身来去都有马车,而且又不赶时间,事情虽然多一些杂一些,但并没有什么,倒是你,风餐露宿,又要上前线,更要保重。你可是这西北的主心骨,关系着千万人,有不得半点闪失。”一身雪绸的司徒玉棠浅笑隐隐,梨涡巧现,恬静大方的仙姿颇有出尘之气,她一边随意的欣赏着面前的建筑奇观,一边不时斜瞟并肩而行的未婚夫。无锋虽说与她已有肌肤之亲,但看到这副娇媚模样,依然忍不住心中一动,行走间也就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

“怎么了?歇了多久没见,莫非妾身苍老憔悴了许多不成?”白衣如雪的女郎娇俏的嫣然一笑,“那妾身真要注意一下了,否则免得连未婚夫也认不出来了。”

“没,没什么。”无锋收回有些尴尬的目光,信口说道:“若是玉棠觉得太忙,或者说身体不适的时候,不妨让安妮也替你去参加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性活动吧。”

目光一凝,眼波在无锋脸上流转了一圈,少女脸颊顿时转冷,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一下子冷了几度:“哦?你原来不是不喜欢让她参与这些活动么?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无锋这才发现自己一急之下又发了对方忌讳,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及另外一个女人,无论怎么都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尤其是两个女人身份相若,而且还处于竞争位置,相互之间的关系更不融洽。

打了个哈哈,无锋掩饰道:“我不是在为你着想吗?各地事务繁忙,我也没有更多精力来参加,你太过劳累对身体也不好,让她去顶替你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一切就以你的意见为准。”

“妾身本来就是代你巡视,既然你有这个意思,妾身自当遵从。”司徒玉棠的语气越发冷淡,目光更是转向别处,方才融洽的气氛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硬僵滞。

无锋暗悔自己怎么会如此笨嘴笨舌,原本相当和谐的气氛一下子被自己一句话破坏无遗。那个安妮公主其实在无锋印象中已经有些模糊,虽然对方一直住在庆阳,但当事只是无锋为了稳固南捷洛克统治所采取的临时措施,但纸包不住火,在有心人的散布下,无锋和对方的婚约很快就在西北和南捷洛克变得尽人皆知,骑虎难下的无锋也只能接受这一结果,不过这也的确增强了南捷洛克尤其是墨灵顿捷洛克人与西北的亲密关系。

捷洛克公国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独立主权国家,而且也是抵挡卡曼人的一个重要屏障,艾伦大公膝下没有其他子女,唯有安妮公主一女,安妮公主也将会是捷洛克公国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当然前提是要捷洛克公国还存在。而无锋一旦和安妮公主结婚,就完全将捷洛克和西北连为一体,这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更符合西北利益,只是安妮公主与无锋个人关系恶劣,但无锋不想因此影响到双方的关系,即便是西北已经全权掌握了南捷洛克的主导权,无锋仍然不想为此使双方交恶。

从感情角度上来看,无锋甚至有些讨厌这桩婚事,因为这为无锋带来了不少麻烦。虽然帝国老皇帝已经故去,但帝国中央的保守贵族依然对无锋在尚未与时期公主司徒玉棠正式成婚就与异国女子订婚大感愤怒,强烈的批评措辞一度充斥了帝都的主流媒体,帝国处境急剧恶化才让这些人把注意力移开。好在作为皇室中人的当事人司徒玉棠逐渐了理解了无锋的难处,并没有过多的就此事向无锋发难,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此事毫不介意,任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尚未与自己未婚夫大婚便接受未婚夫又与其他女子订婚这种事情,尤其是自己还是以公主身份下嫁。

第九十一节 危言

而给无锋带来的麻烦还不仅仅是这一点,在看到与安妮公主订婚后给西北带来的好处后,西北政府系统内的要员们又把主意打到了楼兰王之女有楼兰明珠之称的哈丽琴娜身上。在他们看来,既然与安妮公主的婚姻能够密切双方的关系,那西域一样可以,一桩婚姻就能够解决困扰西北已久的西域与西北中央的关系,哪怕是那哈丽琴娜长得犹如无盐嫫母,作为领主的无锋也应当顾全大局,何况这哈丽琴娜生得国色天香,号称西域木兰,这样的美事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桩婚姻得到了以苏秦、王宗奚等政府官员以及军方的崔文秀和呼延虬等人的极力推崇,而哈丽琴娜之兄也就是正在西北大学就读的楼兰王子哈立德更是全力支持这桩婚事,在他眼中这桩婚事能够改善目前楼兰国再现在西域诸国中以及西北眼中的尴尬地位,甚至有可能使已经有些黯然褪色的楼兰国重现往日荣光。

只是无锋虽然对哈丽琴娜的美色有些心动,但却丝毫没有想过要将她列入自己的妾室人选,一个安妮公主已经让他头疼不已,如果再加上这样一个随时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的西域木兰,那自己个人的私生活岂不是要沉浸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他坚决的否决了众人的提议,但固执的下属们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依然不依不饶的通过各种方式来游说自己主公,这让无锋很是烦恼。

看到由于自己原因有些冷场,无锋也在暗自盘算该如何化解这个僵局,他不想这样一次会面就以这种场面收场。

“玉棠,我想让你替我去帝都走一遭,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制造悬念化解尴尬局面素来使无锋的拿手好戏,尤其是根据对方喜好和关心的问题故弄玄虚往往可以收到奇效,这一次一样不例外。

“哦?”司徒玉棠不悦的心情立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要求赶走了,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对方所提出的问题上,“去帝都?有什么重要事情?”

“鉴于目前帝都粮价一路上扬,而帝都已经出现粮食紧缺的现象,皇帝陛下已经发来诏令,要求关西和西北提供粮食,以保障帝都民众有充足的粮食供应。不过皇帝陛下提出要求供应的粮食数量太大,而且价格太低,另外关于建立西疆都护府的敕令也一直没有下来,听说是皇帝陛下一直没有签字盖印,我想托你去走这一趟,与你兄长就这两个问题商量一番,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让双方满意的结果。”无锋慢条斯理的道。

帝国甚至东大陆遭遇大面积灾害,粮食全面歉收,整个帝国都出现了粮荒,这已经不是秘密,虽然西北和关西的粮价也大幅上涨,但两地境内至少还能够有粮食供应,而帝国其他一些地区已经有价无市,由于担心旱灾继续蔓延,很多粮食商人都将粮食囤积,而帝国中央采取的平抑粮价的行政手段对这些背后都有着强大靠山的粮商们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而年初帝国战略储备粮的大量卖出也让司徒朗后悔得捶胸顿足,但事已至此,如果再没有应对措施,帝都民心浮动,而麾下的几大军团士兵大多来自帝都城内和周边地区,只怕就会危及自己的统治,司徒朗不得不寻求援助,而西北和关西自然就成了最好的救急对象。

司徒玉棠当然清楚无锋在年初的粮食投机,在当时她甚至有些鄙弃无锋这种毫无依据的投机,认为对方是在拿本来就不够充裕的财政去赌博,她也大略知道西北从印德安获得了一笔资金,但她不认为这样就可以像一些庸俗的暴发户炫耀一般的进行投机赌博,可是后来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未婚夫婿的运气实在太好,竟然连这种投机也能够成功。

但她却没有想到在这场赌博投机战的失败者居然包括自己的兄长――帝国的皇帝陛下,失去了大量战略储备粮的皇帝陛下不得不低下头来要求自己的藩属援助,虽然在名义上依然高高在上,但谁都知道这种要求其实已经变相的请求了。他希望能够用略高于当初卖给西北的价格回购粮食,这当然不能为无锋所接受,现在的价格已经是当初价格的三倍,无锋纵然可以作出一些让步,但也不可能如此大方。

“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了一下,司徒玉棠终于启口问道。

“你兄长希望用十个金币每担的价格购买,现在关西市价是十六金币每担,但我已经明令禁止粮食外流,帝都粮价应该在每担二十金币以上,我认为最起码价格应该与关西价格持平,这样我才能对下面有一个交待。关西和西北的粮食商人们已经通过商会向法务署提出了交涉,认为政府禁止粮食出口的临时法令违反了商业流通自由的准则,要求废止,莫伦已经向我提出了废止建议,我承受的压力也很大。如果我现在又廉价出卖粮食,更会招来来自各方的责难。”无锋看到对方情绪有所缓和,有意靠近对方,随手揽住对方柳腰,漫步前行。

僵了一僵,司徒玉棠终究还是没有推开对方的大手,只是像山发这无穷热力的手掌按在只有一层绸衣的腰间带给此时的司徒玉棠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随着脚步移动,身体摩擦,那种既酥又麻的感觉似乎从腰间向自己全身扩散,这甚至影响到了她的思考和判断力。

“无锋,难道你心中就再也没有帝国中央的概念了么?我是司徒家族女儿,好歹也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兄长也是在为帝都民众着想,难道你就为了这几个金币还要与我兄长斤斤计较?”司徒玉棠微微垂下头,有些感伤的反问道。

司徒玉棠的一番话让无锋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应对,若说是自己不在乎这金币,那就只能将这批粮食平价退给司徒朗,若是说在乎,那又大伤二人之间的感情,踌躇了一下无锋才回答道:“玉棠,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平价将这批粮食退给你兄长,就是保全了我们俩之间的情意,那我毫无异议。我也知道司徒元和司徒朗两人与你关系很好,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怕你这两位兄长就算是得到我这批粮食的支助,只怕也难以维系长久,而且威胁更长久一些只怕也并非好事。只是这是你们司徒家的家务事,我不好过多掺言。”

似乎听出了自己未婚夫话里有话,司徒玉棠抬起漂亮的丹凤眼疑惑的问道:“无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棠,形势已经变了,你不能在沉湎于帝国往日的荣光中,现在的形势你大概也能够看清楚几分,皇帝陛下现在统治只局限于帝都一隅,虽然表面上手中还掌握着四五十万大军,但着四五十万大军中究竟有多少是能够打硬仗的军队呢?而据我观察,禁卫军团只怕也未必是真正控制在陛下手中。至于和你关系更密切一些的楚王殿下,恕我直言,如果米兰人不出兵帮扶他的话,只怕三个月之内他就会成为大殿下的俘虏。即便是有米兰人帮助,胜负也在五五之数,更大可能性将会是使繁华的江南陷入一片战火之中,只可惜帝国几百年的精华尽皆集中在江南,如果这样白白毁于战火,实在是我们唐族人的不可弥补的巨大损失。”无锋转过身来,双手拉住对方的纤手,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住对方秀丽无俦的脸庞。

一抹惊恐掠过司徒玉棠的脸颊,她似乎听出了无锋中隐藏的含义:“无锋,你的意思是我七哥和九哥都会遇到危险?”

“对于他们个人安全也许没有什么太大危险,但他们如果要想保持现有的权力只怕不大可能就是了。我知道你一直讨不喜欢你大哥,但你大哥的实力的确不是你七哥和九哥能够抗衡的,第一第二军团的战斗力帝国内没有哪支部队能够抵挡得住,江南沦陷是迟早的事,而江南一旦沦陷,皇帝陛下没有江南的财政支持,他那什么维系他的统治?五湖地区事实上已经是你六哥司徒彪的天下,司徒峻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可是我们唐河人内部的战争这样持续连绵,只会给外族人以可乘之机,内战打得越久越惨烈,我们周围的外族只会越高兴,我希望你能够占到整个唐族人的高度来看待问题,不要像你那个十三姐一样自诩智计超人,我看她见识却是短浅得很。”无锋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但却更具有说服力,目光也变得异常深沉,远远的望着东方,脸上带着复杂难言的神色。

第九十二节 风高浪急(1)

司徒玉棠被对方的言论惊呆了,对方也从来没有这么直白坦诚的把他自己的一切看法讲出来,对方的观点像潮水一样纷乱繁杂的涌入她脑中,一时间让她无法消化吸收。

难道司徒王朝真的会就这样土崩瓦解?还是只是司徒泰取代自己九哥成为新的帝国皇帝?可是司徒泰就能真的将帝国这艘大船带向安全的彼岸吗?卡曼人、马其汗人、米兰人、普尔人,还有自己这位未婚夫又会在其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一刻司徒玉棠觉得自己有些心力憔悴,天下大势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甚至要想看清楚似乎也有些困难,自己的力量在这其中显得多么的渺小而又微不足道,甚至要靠男人的施舍来尽作为司徒家族子弟的一份心,司徒家族的子弟何曾落到如此地步了?也许对方说得对,真的不能在沉浸在往日的荣光中了,世道已经变了。

虽然同宿一床,但两人似乎都完全没有了其他心情,尤其是司徒玉棠更是心情复杂而又迷乱,除了紧紧依偎着身畔男人,她一声不吭,双眼直盯着罗帐上方,久久不能入睡,傍晚无锋的话语仍然在她脑际回响,司徒家族和整个唐族人的利益难道已经无法统一到一起了么?或者说为了维护司徒家族的利益就不得不伤害整个唐族人的利益?

司徒玉棠从来没有将想到过这二者之间的差异,在以往的潜意识中司徒家族就是唐河帝国的唯一代表,而唐河帝国自然就代表了整个唐族人的利益,这几者之间是一个不可分割的统一体,但现在看来,自己是有些一厢情愿了,包括自己这位未婚夫在内的许多人已经不这么认为了。在他们眼中,唐族人的利益似乎必须要由更强大的霸者来代表,只有拥有更强大实力的人才能够偶充分维护唐族人的利益,而事实上由司徒家族代表的唐河帝国已经陷入分裂或者说分治状态,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它已经从强者霸者这个位置上跌落了下来,无法再承担起这个重任了。

看到身旁的丽人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无锋同样有些感触。帝国局势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说与自己没有关系,但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全心全意为自己谋划出力呢?唐河帝国就真的能起死回生重现辉煌么?这个问题也曾经盘绕再无锋脑海中很久,但通过对内外各种因素和条件的分析,结果仍然是否定的,老迈的唐河帝国走到今天,积重难返,已经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扭转乾坤的了,唯有从一个彻底崩溃的帝国之上站起来才可能获得一个新生的巨人,这是无锋的看法,谁能担当起这个巨人的角色,就要看谁能够把握住机遇了,无锋自己自然想要充当这一角色,但面临的困难依然很多。

“无锋,你如果站在我这一个位置,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铜灯已然熄灭很久,唯有驱虫香头一点暗红在墙角闪烁,青罗纱帐中司徒玉棠幽幽的问出一句,她也知道对方并没有入睡。

“玉棠,如果我是你,我之前一样会是像你所作的那样去做,站在你的立场无可厚非,但当我能够看清形势之后,我会艰难的作出选择,家族利益固然重要,但当一个民族都将沦为异族的奴隶时,家族利益由怎么会可能最后得以保全?这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相信玉棠也一样会明白。”无锋的话语十分朴实平淡,但却相当犀利刺人。

当无锋这番话一出口,司徒玉棠再也没有话语,有些微妙的沉默一直在两人中维持,最终还是无锋以一句明天二人都各有各的事情为由各自沉沉睡去。

卡曼人在平陆的胜利曾经又激起了于永志的一缕战意,但从河间府传回来的消息却像一瓢冷水将于永志从头淋到脚,心中升腾起那股战意彻底被浇灭。蓝百林果然动手了!不但将三个万人队一直持中立态度的武装强行编入他自己麾下,而且还借故将自己留守的两个万人队从河间调到了黑山,这分明是有意想要削弱自己在河间的势力和影响力,没有圣王的支持,蓝百林只怕永远也不敢作出这种事情来。

在天水城下的于永志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后撤自然可以保存实力,但这样损兵折将灰溜溜的回去无疑是大涨蓝百林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但是在这样继续消耗下去,即便是自己能够拿下天水城,如果自己的嫡系所剩无几,那夺下天水城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最好的办法是能够又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能够让自己体面的退出这场战争,只有这样自己也许能够避免内外夹击的局面。

卡曼人全面入侵黑山龙泉正好给了于永志这样一个借口,虽然这份情报只是一个十分简略而且模糊的消息,但没有等到情报核实,于永志便迫不及待的拔营而去,一夜之间十多万大军便撤离了天水,丢下几万具生命就这样匆匆而去,不管情报是否属实,只要有了这样一份情报,这就完全足以给自己一份足够的几口和理由了。

太平军的突然东撤让原本还做好了苦战的城内第一师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连续几日的血战让不足三万人的城内西北军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尤其是天水城内太平教依然有着相当雄厚的潜势力,虽然经历了几次清洗,但对方十多年来的发展不可能在短时间就能够彻底肃清,尤其是那些隐蔽极好且又十分狂热的信徒,当几倍于城内守军的太平大军来袭时,这些人都认为光复天水已经胜券在握,纷纷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策应支持,这在当时也严重的影响了城内军民抗击入侵的士气,好在曲波及时进行了军管和戒严,才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但即便是这样依然造成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些行径举止这也给了后来的内政部门和安全部门一次绝佳的清洗机会,当战役结束时,也就是城内的大清洗行动正式开始的时候。

当于永志率领大军匆匆回赶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更希望卡曼人入侵黑山和龙泉最好是一个不切实的情报,但现实往往让人失望,消息很快的就得到了证实,卡曼人在花费巨大代价夺取了平陆后,清河的后顾之忧已经完全消除,而东面的帝**队毫无斗志,那防备空虚的黑山和龙泉两府就成为了卡曼人眼中的两块肥肉。

拿下平陆虽然从战略态势上改善了自己一方所处的环境,但另一战略目标――夺取平遥镇的粮食却未能实现,平陆城中根本没有多余粮食,而军队已经面临着后勤上的巨大压力,尤其是宰相大人要求自己尽量设法就地解决后勤补给问题更是让尼克烦恼不已。

西北囤积的粮食固然充足,但无论是东面的安原还是西南面的花水峪要塞,都有西北重兵把守,作为一名军事将领,尼克虽然并不惧怕和西北军再来一次硬碰硬的大仗,但作为一名统帅,许多问题他更需要从战略层次来考虑。

很明显,国内的粮食储备也出现了问题,尼克有些疑惑,自己国内的粮食储备一直相当充足,支持军队两年的度支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现在宰相大人居然要求自己想办法解决,这可是与宰相大人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尼克无法理解的。不过军令如山,既然戈麦斯宰相既然这样提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尼克只能服从并解决这个问题。

环顾四周,似乎只有黑山和龙泉还算沾得上一些边,虽然根据情报反应黑山和龙泉两地粮食也相当紧张,甚至还为粮食问题出现了小规模的械斗和骚乱。不过尼克并不打算与任何协商解决粮食问题,军队既然需要粮食,那任何人都必须要无条件服从,黑山龙泉虽穷困,但哪怕是石头也得将它熬出二两油来,自己不是慈善家,自己首要问题就是要保证自己的士兵能够顺顺利利的填饱肚子,在他看来,这个条件不算高。

盟友和敌人之间转换速度是在太快了,尼克同样有些遗憾。卡曼人刚刚才和太平军谈妥各自分别但在同一时间向西北发起进攻,短短几天后,角色再次发生变化,卡曼大军立即就会扑向黑山和龙泉。除了说声抱歉外,尼克动作一场敏捷,除了留下六万人防守平陆城外,连清河府也只保留了八万大军驻守,其余十五万大军以皇家近卫军团为先导狂风扫落叶之势横扫黑山龙泉两府,猝不及防的太平军再次全线崩溃,面对卡曼人的铁骑,他们既无准备也没有任何抵御之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后撤后撤再后撤。

第九十三节 风高浪急(2)

698年的8月是在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月份,无论是军事史学家还是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普通民众都不会忘记那一个战火纷飞的八月,从平陆坟墓之战到天水撤兵,从南线三江的持续会战到随着而来的卡曼入侵河朔,战争对于唐河帝国来说似乎已经太多了,帝都的报纸媒体们似乎对这个频频出现的词语都已经麻木了,而帝国的民众们同样对战争的态度在悄悄发生变化,从关注到关心再到担心,最后到漠然视之,总之这些战事似乎都发生在帝都之外,帝都内外还有几十万帝国大军镇守着,依靠帝都不可攻克的防御工事,帝都的士绅民众们似乎也就安于这种偏居一隅的现状了。

不过当大皇子司徒泰的水陆两路大军同时向江南余杭进发时,所有帝都人的目光才又被吸引到了一直承平的江南,帝国内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江南大战不可避免。

大陆公历698年8月19日,就在司徒泰的第二军团在水军舰队大批舰船的配合下越过扇江大举进入余杭境内的第二天,米兰王国对外宣布应唐河帝国楚王司徒元殿下的邀请,米兰王国将派出王国第二军团(紫百合军团)进入唐河帝国江南郡,帮助楚王殿下镇守江南,同时还将视情况的变化,增派更多的军队进驻。

大陆公历698年8月21日,唐河帝国湘王司徒彪突然向五湖地区新闻媒体宣布不能容忍外来势力进入帝国境内,米兰人进入江南是不可接受的,同时派遣三个师团从温宁进入金华,而司徒元此时正在全面应对自己大哥第二军团的入侵,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六哥会突然在自己腰肋上插了一刀,除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外,他也无暇顾及。

8月22日,帝国南部军区副总指挥兼九江府城守成大猷对外表示九江湖州同气连枝,一脉相承,自己不愿意见到湖州面临战火蔓延的局面,湖州属于帝国中央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派出自己掌控的十三军团三个主力师团进驻湖州,并赢得了在司徒泰大军攻势下节节败退的楚王司徒元的支持,同意湖州暂时由成大猷接掌一切军政事务。

8月25日,成大猷麾下十三军团第一第三第五师团进驻湖州府城,同时接管并立即改组了湖州警备师团,大批亲信和九江预备役士兵直接充实到了湖州警备师团,同日帝国中央也同意由成大猷暂时代理湖州城守。有了帝国中央的支持,成大猷圆滑的手段立即拉拢了湖州府内的士绅和商贾,而湖州府的士绅商贾素来对这位西面邻居在九江府的执政表现颇有好感,双方一拍即合,湖州商会甚至还主动表示愿意为这位新东家提供两百万金币的紧急贷款。

北河朔战役似乎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即使尼克很想在黑山和龙泉两府展现一下卡曼人的军威但仍然没有得到满足,除了在攻克龙泉府城时太平军稍微表现了一下他们还能勉强称之为军队的力量外,黑山和龙泉两府各战略要地包括黑山府城在内的太平军都毫无例外的溃退了,不但溃退,而且是一泻千里,从西到东几百里战线上,毫无准备的太平军已经完全蜕化为只知道洗劫敲诈乡绅商贾的土匪,面对杀气腾腾一心想要把在平陆之战中受够了窝囊气发泄一番的卡曼雄兵,他们完全丧失了斗志。一触即溃,溃不成军,这就是对整个北河朔战役太平军最简单最直接的描写。

站在巍峨的龙泉府城头,尼克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东面,整个龙泉府已经匍匐在自己脚下,黑山府已经在两天前就彻底被占领,但尼克心中却总是沉甸甸的,无法高兴起来,一抹愁思悄悄爬上额际。

站在尼克侧后方一身金色甲胄的青年将军也察觉到了主帅心情的不豫,整个北河朔两府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便纳入囊中,如此辉煌的战果,虽然敌手是战斗力孱弱的太平军,但能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应该说也是值得荣耀一番的,但看主帅的表情似乎仍然不大高兴。

“尼帅,您好像有什么心事?是西面的李无锋还是东面的唐河人让你这么烦心?恕我直言,我先在看不出他们任何一方能够威胁到我们。”在整个卡曼军中,也只有一人敢于不用大帅或者说大人这一类官名来称呼尼克和麦利二人,他用了一种奇怪的称呼,将二人名字第一个字母再附上官衔,得到一个古怪的名称。

“克劳迪亚,不要轻视李无锋,虽然我们夺取了平陆城,取得了一个战略支撑点,但李无锋手下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在这一仗中暴露无遗,这也让我尼克真的开了一次眼,原来麦利一直让我不要轻视李无锋,我还有些不大相信,但这一次我是真的见识了。七万多折损,这是我尼克打了一辈子仗从未遭遇过的。以前我们都有些小看唐河人了,原来我们都认为唐河人除了第一第二军团可堪一战外,我们卡曼军队在东大陆再无敌手。”

顿了一下,尼克瘦癯的脸上浮起一抹沉思之色,“没想到这个李无锋短短几年竟然能够建立起一支不输与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的军队,委实不简单啊,实在想不通这个家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知道军队战斗力不是单纯的人数叠加和武器装备好坏能够决定的,决定军队战斗力的是经验和训练外加一批优良的军官和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要做到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中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血,这一点你我都清楚。”

能够作到皇家近卫兵团的兵团长,可谓除开尼克和麦利两大元帅后的卡曼军中第一人,克劳迪亚的见识自然也不会差,稍稍思索了一下,接口道:“尼帅,李无锋的军队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强悍,就像我们的军队也是在不断与北方柏因蛮族中打拼锻炼出来的,没有柏因蛮族为我们提供练兵的机会,我想我们卡曼人的军威一样不可能达到如此高峰。李无锋的军队也同样如此,这个家伙选择了庆阳作为起家之地,这固然限制了他经济基础,但却也为他提供了一个磨砺自己军队的绝佳场所。”

“庆阳乃至整个西北郡都是四战之地,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轻骑兵狂野剽悍,疾如风火,西斯罗帝国就被一个莫特人折腾得焦头烂额,原来的西北郡同样被蹂躏得贫瘠荒凉,李无锋要在庆阳立足,首先就必须要面对游牧民族的袭扰,而当时的西北匪患丛生,李无锋除了要面对游牧蛮族外还要应对内部的匪帮山贼,尤其是归德匪军在当时的太玄府菲尔丁指使下,在整个西北相当猖獗,与此同时,西斯罗人也一直对北面的银川府虎视眈眈,在这样的情势下,李无锋能够撑下来,全靠他手中那支经过血战锻炼出来的军队,加上这个家伙巧妙的征服了高岳人,利用那些家伙天生的蛮力组建了一支强大无匹的重装步兵,就这样,李无锋才能够真正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一个角色。”

“在李无锋立足西北这几年中,罗卑人、莫特人、吕宋人、西斯罗人、太平教人、包括我们都给他制造了许多麻烦,但同时也为他提供了无数次练兵机会,李无锋的军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相比之下,我们的军队虽然有着几百年历史,但主要面对的是唐河人和柏因蛮族,却少有与游牧蛮族接触,对游牧蛮族来去如风的轻骑兵缺乏应对经验,所以才会在与游牧轻骑兵的接战中吃亏。”

“许多人认为柏因蛮族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果没有柏因蛮族该有多好,可是我觉得从某一方面来说,柏因蛮族至少对我们还是有一定贡献和帮助的,我们的军队大多经过了和柏因蛮族的战争,这其实是一个最佳的练兵场,没有柏因蛮族这个陪练,我们就不得不把军队直接推上和唐河人面对面的战场,每一次都会是大规模的会战,这样我们的损失也许就远不止目前这种状况了。尼帅,你觉得呢?”

尼克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不是自己提拔起来的,论关系,这个家伙应该是和麦利走得更近一些,但尼克还是认为此人的确是除了自己和麦利两人外国内最具潜力的青年将军,能够走到皇家近卫军首领这个位置,不能不说还是有些本事。至少这个家伙会用脑观察形势和指挥军队,不想有些将军,打了一辈子仗,仍然只凭直觉和经验,永无寸进。从这个家伙的一番话可以听得出来,他不仅仅只是从战术层面来看待军队,而且已经初步具备了从战略层面辨证的看待问题。能够把柏因蛮族的存在一分为二的看待,这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的,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柏因蛮族是一个极大祸患,却从没有认识到柏因蛮族给自己国家带来的好处。这就是差别。

第九十四节 风高浪急(3)

“呵呵,克劳迪亚,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能有这样的看法,我很高兴。任何问题都不是绝对的,需要一分为二的来看待,柏因蛮族固然如此,李无锋也一样。李无锋现在军队在唐河帝国可谓强横一时,虽然司徒泰拥有第一第二军团,但据我观察,李无锋除了他当家的西北军团外,他的北吕宋军团和南捷洛克军团战斗力一样不弱,还有一直还未补充齐备的腾格里军团估计战斗力一样不差,从那个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就可见一斑。四个军团已经超过了四十万人马,加上他的两个近卫师团,以及新组建的驻印德安军团,以及仆从军――游牧骑兵约二十万人,他的正规军人数已经超过了七十五万,当然这是从编制上来说的,具体数额应该是在七十万上下。”

“从数量和质量上来看,李无锋的军事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唐河帝国的任何一方,即便是相较于我们,我估计也应该在伯仲之间。但是李无锋不是铁打金刚,一样有着自己的弱点。首先,他要想整合整个唐河帝国力量缺乏一个名正言顺的大义,司徒家族代表的唐河帝国在东大陆立足数百年,他们的正统地位在唐族人心目中根深蒂固,要想解开这个结,不是一件容易事,而唐族人最为讲究正统,名不正则言不顺,做任何事情都会事倍功半;第二,正如你所说,李无锋选择西北立足固然得到了锻炼军队的机会,但薄弱的经济和四周众多的敌人让他一样承受着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要想支撑七十多万军队,光凭他目前的经济实力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选择向外扩张,但扩张就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这些敌人都或明或暗的在一旁虎视,只待一有机会就猛扑上来,这样就会成为一种恶性循环,李无锋只能不断加强自己的军事实力来防范,每一次行动亦要前瞻后顾,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多米诺骨牌反应,这也是他扩张过度的一种正常反应。倒是假以时日,以他的手段倒也很有可能将着这两方面的不利因素逐一消减和化解,但在目前来说,他还不得不夹着尾巴一段时间。”尼克知道对方很想知道自己对李无锋这个目前已经逐渐成为卡曼人最大敌人的对手的看法,他也就不吝指点。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克劳迪亚一脸受教模样,姜是老的辣,尼克在承认对手军事力量强大的同时,一样点明了对方的弱点,这让皇家近卫军的首领大感佩服,虽然他也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但却不及对方剖析得如此透彻。

“那既然短期内李无锋无法与我们抗衡,尼帅为何闷闷不乐呢?难道尼帅认为唐河帝国中央的军队会给我们制造麻烦?”克劳迪亚随即皱了皱眉问道。

“不,我并不是为这个问题烦恼,我是在想我们的后勤问题。有很多时候敌人往往无法打倒我们,我们自己却会被我们自己打倒。”尼克淡淡的回答道,“今年的旱灾似乎来得太过猛烈,整个东大陆似乎没有哪一处不被波及,我很担心我们国内的储备是不是出了问题,宰相大人已经来信要求我们自行想法筹集粮草,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我们自行筹集粮草,那岂不是变相让我们去到占领区内征集,这样不可避免的会使占领区形势恶化,我们和占领区内民众的关系也会紧张甚至引发暴乱,宰相大人不会想不到这个问题,那我们以后还如何能统治这个地区?关系一旦被破坏,再想要弥补就相当困难了,尤其是作为新的征服者,而且还是异族。”

后勤问题的重要性只要是稍微懂些军事的人都清楚,克劳迪亚自然更明白,尤其是在大军远征的情况下,这种问题就更显得严重,主帅话语中已经暗示了国内后勤保障出了问题,现在需要通过占领军自己想办法来解决,这是一件对于卡曼军队十分罕见的事情,作为宰相的戈麦斯素来希望通过恩威并施的手段来逐步征服唐河人和他们的土地,但现在用自行征集的方式来解决,这无疑有悖于宰相大人原来的初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后勤保障除了大问题,而且是相当严重的问题。

没有追问国内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克劳迪亚径直问及问题核心:“尼帅打算在龙泉和黑山征集粮草?”

“唔,有此打算,黑山和龙泉被太平教人折腾得够呛,不过我们并不打算收刮什么,只要粮草,因此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呆在九月粮食收割后,征集到足够的粮食就离开。这里虽然同样遭遇旱灾,但总会有些收成,另外我们再想办法收集一些民间余粮,然后就拍屁股走人,这个烂摊子就交给唐河人自己去解决吧。我不是宰相大人,暂时还没有兴趣来统治这片土地。”

尼克话语的语气显得那么平淡,但克劳迪亚却知道这短短几句话背后其实已经决定了黑山和龙泉两府近两百万普通民众的命运,已经连续遭遇两季旱灾,纵然有些收成只怕练自己糊口都不够,如果再被强行征集走大部分粮草,这从秋收到明年夏收几个月时间这些人将怎么过活?

看到克劳迪亚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的犹疑之色,尼克脸色一冷肃然道:“克劳迪亚,有时候对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据我所知黑山龙泉两府的唐河人无论我们去不去征集粮草,只怕也难以熬过这个冬天,这些粮食对我们大军来说也许是救命稻草,但对近两百万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天无绝人之路,他们完全可以向东向南甚至向西去迁徙流亡,去逃荒,东面不是有唐河人的帝都么,嗯,或者再北一点的沧州,南面也还有相对富裕得多的河间晋中以及再南面的五湖啊,西边李无锋不是粮草充足么?康庄大道就在前面,就看他们自己会不会选择了。”

克劳迪亚再次震惊了,这一招绝户计真可谓歹毒啊。将龙泉黑山两府粮食收刮一空,只需要牢牢把住向北的关隘,这些无法生存的百姓只能成为流民,这百万流民无论走向何方都将为当地带来巨大的生存和治安压力,何况唐河帝国内地无处不处于灾荒之中,只怕兵变战乱暴动立即会笼罩在唐河人的中原大地。无论是哪一处出现这种局面,都是自己一方乐于看到的,只是这逃亡路上不知又要平添多少冤魂苦鬼。

舔了舔嘴唇,克劳迪亚目光闪烁,声音也一下子沙哑:“尼帅,故土难离,唐河人素来有这个传统,要想逼使他们离家流亡,只怕不太容易,说不定还会激起民变——”

“克劳迪亚,我告诉你,你是卡曼帝国皇家近卫兵团的兵团长,不是唐河人的民意代表!这些人的命运用不着你来担忧,你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纯粹是妇人之仁,如果你再有如此想法,我只能建议宰相大人调换近卫军的指挥官了!”清癯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和失望,似乎连白发都有些竖立的模样,“如果不是宰相大人不同意,我的意见是在平陆和清河都同样实施这种办法,将唐河人向南向东驱赶,让他们去狗咬狗吧,唐河人乱得越厉害,对我们越有利,能够引起唐河人各方势力相互攻击更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难道你真以为我们这个时候还能够和平同化这些占领区的唐河人?连我们自己的粮食都不够,我们还有心思来管他们?!”

“可是尼帅,宰相大人的原意就是要收复唐河占领区的民心,我们这样做我认为太过短视,这样一来,我们将永远无法在黑山和龙泉获得民心,而这两地恰恰是我们进入中原的跳板,这对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很不利。我觉得马其汗人在南方的手段更适合,比如说在巴陵。”克劳迪亚虽然恭敬的笔挺站立,但却并未被对方语言所压倒,抗声辩道。

不怒反笑,尼克真还有些喜欢上这个桀骜不逊的家伙了,能够把马其汗人在南方的攻略用作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这也算是一个进步吧,至少说明这个家伙并没有把目光局限于自己国内。

“克劳迪亚,你说得不无道理,但你要记住,巴陵在南方,唐河帝国南方民风相对孱弱,而且盛产粮食,粮食危机远补给北方严重,更重要的一点是马其汗人在巴陵经略时,灾荒尚未发生。而现在我们身所处的环境和时机与马其汗人当时大不相同,所以我们所采取对策也必须改变。至于民心,嘿嘿,黑山龙泉连民都不会有了,何来民心?”尼克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残忍的笑容,阴阴的笑道。

第九十五节 风高浪急(4)

克劳迪亚抬起头来若有所悟的望向清癯老人,期待着对方的进一步解释。

“黑山龙泉不会也不需要留下太多人,即使留下的也只能是那些愿意亲附于我们的人,至于其他人都必须从这片土地上离开,他们愿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将来补充到这里的将会是另一批唐河人,比如说榆林的唐河人。国内那些短视的贵族们都渴望见到短期的利益,宰相大人承受的压力也很大,我想这也许是一个办法,待灾荒过后,让北方的唐族人迁入黑山和龙泉,人们都是健忘的,当他们来到黑山和龙泉,他们就会忘记在榆林的一切,腾出来的土地也可以让我们军方可以对国内那些贵族们有一个交待。”尼克泰然自若的道,“至于那些流亡出去的唐河人要想回来,就会与那些已经在黑山和龙泉站稳脚跟的唐族人矛盾,我们正好可以以唐制唐,黑山和龙泉的唐族人将会成为手中最好的棋子,到时候这些棋子怎么走全凭我们的心意。”

“可是要想迫使这么多唐族人离开自己家乡从这片土地流亡出去,恐怕难度很大啊。”克劳迪亚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审慎的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又提出质疑。

“克劳迪亚,手段可以是多方面的,我看你是受宰相大人那套怀柔同化政策影响太深。宰相大人的策略从宏观上来说是正确的,但在具体运用方面却需要根据时间地点和外界环境变化而调整。黑山和龙泉两地的居民必须要让他们离开,不愿意走的可以用各种手段来解决,也许不那么人道,皇家近卫军作为帝国的招牌,不太适合执行这项任务。”沉吟了一下,尼克抬起头来目光一凝,“我说的你可明白?”

嘴巴发苦,克劳迪亚自然明白对方的言外之意,各种手段,这自然是脱不了烧杀奸淫掳掠一类的暴力手段外带谣言煽动了,只有用这些手段才能迫使不愿离开的人离开,只是这又会为一直秉承西大陆骑士作风的帝**队带来许多不光彩的名声。

看见对方僵硬着颈子点点头,尼克脸色平静的继续往下说:“克劳迪亚,战争本来就是一种暴力解决矛盾的表现形式,所以不要太过拘泥于具体方式,我们几十万大军远征已久,士兵们都是人他们也需要一些发泄和排解,帝国贵族们也需要一些战利品,我想这两地的女人和财富也许能够稍稍缓解一下这两方面的需求和压力。”

脸色发青的克劳迪亚终于认识到自己和主帅之间的差距,一名将领和统帅的区别就在于他能否把目光从军事方面扩展到军事以外的层面上,包括政治需要,这一点尤为重要,看来自己还需要磨练,一名优秀将领和合格统帅之间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眼前这个老人就是明证。

只是心中一直引以为傲的骑士风度让克劳迪亚下意识的不想接受这种解释,素来崇拜的统帅突然说出这样一番有些近乎于丑陋但却现实的话语让他有些郁闷和烦躁,但他也不能不承认对方看待事物的角度更高远更细致。先不说军队内已经有久征在外情绪失控的苗头,光想一想将这一两百万百姓变成流民驱赶到周边唐河人领地中将会带来何等巨大的冲击和混乱就可以意识到一招的毒辣,原本就缺乏粮食的唐河内地将会因为这一两百万人的涌入变成什么模样,克劳迪亚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那种混乱景象。

“好了,克劳迪亚,你下去好好想一想吧,等你把这其中的关键想通,下一次能够泰然自若的应对这一切时,我想你离一个合格统帅也就不远了。时间也不多了,这个任务就交给第二兵团和第八兵团去执行,皇家近卫兵团负责监督。”尼克挥手制止了还欲再言的近卫军统领,有些疲倦的道,“不必多言了,宰相大人若是责怪下来,一切责任有我来承担。”

无锋是在抵达天水前线时才获知卡曼人全面入侵北河朔这一消息的,当他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时,唯一想法就是卡曼人疯了,在全境灾荒不断的时候,卡曼人居然有心思去占领黑山和龙泉这两个并不富庶的两府,难道卡曼人储存的粮食真的多得吃不完了,还是认为灾荒年间更容易收买人心?抑或是卡曼人没有遭遇干旱的影响?

可是根据从卡曼人国内获得的情报显示,卡曼人国内虽然水利和灌溉系统相当发达,但同样不可避免的遭受干旱的影响,粮食收成至少减产五成以上,即便是加上他们原有的部分储备,估计顶多也就是堪堪能够熬过今冬明春,如果再加上需要帮扶一下左邻右舍,只怕能支撑到今年底就算不错了。

可是他们现在突然占领了龙泉和黑山,这两府近两百万人都已经被太平教人折腾得一穷二白,要想在这两府维持统治,没有充足的粮食根本不可能,可是卡曼人从何处弄到这一批粮食呢?难道戈麦斯这个家伙真的还秘密储存有粮食,连自己的情报部门也没有事先侦悉?

这让无锋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到了天水后与先期抵达天水的凌天放、王缭、古全以及战备署长拉奥等人几番讨论后依然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好在龙泉黑山并不是自己的领地,也非什么富甲一方寸土寸金的宝地,无锋除了要求各方加强防范外,也只有坐观其变,看看卡曼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处理天水城内外的尸体就足足花费了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里城里城外都笼罩在一股焚烧尸体的恶臭当中,为了防止瘟疫的发生,文教卫生署从各地抽调了大批医卫人员,并购买大量药材就地熬成药液在城内城外进行大面积消毒,这起到了极好效果,除了一两处发现疫情被及时控制扑灭外,整个天水府没有出现瘟疫蔓延的现象,这让无锋对文教卫生署的工作极为满意,而文教卫生署署长何京的表现也得到了无锋的高度赞扬。

相较于在平陆府发生的瘟疫,卡曼人不得不采取隔离甚至杀死染上瘟疫者的办法来解决,但这依然无法避免瘟疫的蔓延,甚至连卡曼人军中亦有大量士兵染上,这也造成了卡满士兵的大量减员。这也是无锋之所以亲临天水视察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太平军从天水城下撤退以及平陆坟墓战结束的那一天起,无锋就知道北线战局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看点了,在双方各自丧失了几万精锐后,无论是自己还是卡曼人都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掀起多大风浪了。

卡曼人现在牢牢的扼住了平陆,而且根据情报反映,他们还在进一步加强平陆府城的防御系统,看来是打算把平陆当成防御自己东进威胁他们在北方占领区的主要屏障了,而自己在北方的步兵数量远不够与卡曼人拼一场,即便是将整个南捷洛克军团抽调过来也没有绝对把握,光凭十来万游牧骑兵是不足以拔掉平陆府城这颗钉子的。不过无锋并不着急,卡曼人的后勤保障就会他们的一根绞索,自己拥有强大的轻骑兵,时间越往后走,自己的轻骑兵就可以将卡曼人脖子上这根绞索绞得越紧,也许到那时候,才是真正该和卡曼人玩一场大的游戏的时候,平陆之战不过是一个序曲罢了。

即便是盛夏时节烈日当空,距离水潭几百米开外,一股凉意便扑面而来,潭水四周巍峨耸立的巨木高达数十米,就像一列列卫士守护在水潭周围,苍翠挺拔,古木森森,一条碎石道直通往潭边,只是平常随处可见的各色骏马已然不见,唯有便道路口的紫色劲装汉子和大批的士兵横枪持戈,肃立在一旁。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避暑胜地北花水潭迎来了贵重客人,竟然连整个潭周围几百米都已经戒了严。

花水峪因南北花水潭而得名,而南北花水潭也是天水和平陆之间极为有名的避暑和休闲胜地,北花水潭潭水清凉,四周古木环抱,兼有醉翁亭、碧螺洞等古迹,实乃夏日避暑宝地;南花水潭位于北花水潭以南千米处,潭面虽然远小于北潭,但却有一奇妙之处,便是四周有大量热泉温泉涌出,泉水注入潭中,潭水终年温热,冬日里水雾缭绕,宛如仙境,却是冬季洗浴泡澡的天然浴池。据说常用此泉水洗浴浸泡肌肤,能使人清楚常驻,引得周边各府来此一游的士绅名流商贾官员家眷络绎不绝,潭边普照庵原本不过是一无名小庙,也因此香火大盛。

有此两胜景,虽然道路崎岖难行,寻常也是人声鼎沸,终日不绝,只是今日却全都不见了踪影。

第九十六节 春光

碧潭如墨,深不见底的潭水越往下越凉,无锋在潭中深潜往下,潭深处凉意刺骨,一反潭外的炎热,几个猛子扎下来,无锋已经大略知道这潭水必定是来自地底山泉,甚至有可能是寒泉,清凉彻骨,难怪方圆百米都能够感受到凉意,的确是一个消暑避热的好去处。想想千米之外的南潭,温热适度,冬日不变,这等福地,待以后清闲下来,定要好生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将息一番。

躺在宽大的棉布吊床上,随手拈起一本《资治通鉴》,无锋心思却无法放在书本上,从几十米开外用布帏遮挡起来的潭边不时传来清脆悦耳的嬉笑声,惹得如同有什么东西在无锋心地深处挠着,说不出的发慌。那是苏婕与一干女近卫们在潭中嬉戏,夏日酷暑,出门在外本来就不方便洗漱,女儿家又容易出汗,全身汗腻难受,得到这样一个洗浴机会,哪还忍得住,没等无锋开口,苏婕几女便邀约着用布幔将潭边一处幽静所在围了起来,反正周围都已经被近卫和士兵严密包围,倒也不虞春光外泻。

一身道袍卸下,内里贴身劲装立即将曲线玲珑的身躯勾勒出来,凹凸起伏,活色生香,苏婕静静的浸泡在水中感受着这一份清凉,一边打量着布幔一角处还有些犹豫不决的花信道姑,果然是一个尤物,难怪有传言自己的情郎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当真是我见犹怜,苏婕心中暗道。

乌黑的长发在取下碧玉簪那一瞬间便顺着肩颈滑了下来,光滑如缎的秀发浸润在水中更显得油黑如墨,冷若星有些犹豫是不是该身上的内衣亵裤脱下,毕竟像这种多人洗浴的场合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虽说出门在外,但冷若星一直坚持着自己独特的生活习惯,纵然是担当护卫一责,她也从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原则。

但今天这副场景似乎和做人原则有些沾不上边,布幔将四周遮掩得严严实实,方圆百米之外更有近卫和士兵武装守卫,等闲人等根本无法靠近,而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那个人,据回来报信的顾明霞称也已经在吊床上沉沉入睡,显然是这段时间东奔西跑的视察有些疲倦了。而布幔中的人都是些关系密切的同性同僚,自己若是就这样浸着内衣洗浴,一来身上难受,二来也会给人以格格不入的感觉,思前顾后冷若星决定还是悄悄脱下贴身内衣。只不过有些保守的冷若星还是无法做到像其他几人那般当着同伴的面便宽衣解带,她悄悄蹲伏在水中,听凭水漫过身躯,然后在水中才悄悄脱下内衣。

其他几女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当苏婕解衣裸身骄傲的站立在水中时,其他几女都被苏婕暴露在外的躯体震惊了。柔和圆润的身体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凹脐,圆肩翘臀,乳晕赛丹,绿草如茵,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斜披在肩头上,雪白的肌肤上晶莹的水珠滚动,好一副洛神出水图!

苏婕并不忌讳在同伴面前裸露自己的躯体,从小在母系族中长大的她自小就被灌输了女人美丽的身体是最值得骄傲的东西,能够让人欣赏和称赞也足以感到自豪,当然仅指同性而已,如果有异性看到成年女性的身躯,那就只能是自己的丈夫。她不认为像唐族女性那般从来不愿意将身体暴露在大自然中就是对贞洁的一种尊重,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躯体和心灵属于自己喜爱的人,那才是最能够体现贞洁的表现。

生性活泼豪爽的顾明霞更是不甘示弱,三年前那个还略显青涩的姑娘已然长成一个完全成熟的蜜桃,鲜红的裹肚解下,一对傲人的玉峰迎风挺立,朱丹一点颤颤巍巍,玉脐如涡,浅黑色暗影紧贴在小腹下端,沟壑隐现,饱满结识的双臀如同两瓣发酵后的大白面馒头,略略收缩的小腹珠圆玉润,端的是武林女子,刚劲婀娜,健美超群。

另外两名女子也是新近加入无锋近卫群中女性,崆峒派中的俗家嫡传弟子,有“关西双蝶”之称绿蝶沈菁、紫蝶章蕊,这二女在关西武林道上亦是后起之秀,不但一身柔术和轻功傲绝一时,且一手乱花蝴蝶镖暗器更是收买人命的阎王贴,初到不足两年,溅血她二人剑下和镖下的黑道人物已不下二十余人,崆峒派将二人送入无锋近卫群中也足见崆峒派对二女寄予厚望,希望能够借助二女发挥影响力,使得崆峒这个关西第一派的势力不再仅仅局限于关西,更包含着向西向南发展的意图。

绿蝶沈菁一身墨绿色劲装脱下,玄色肚兜浸水后甚至连胸前凸起两点也清晰可见,索性解开肚兜,脱得个干干净净,而那紫蝶章蕊更是大方,在岸边便脱得精光,一身白条条的嫩肉刺得人心发慌,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只泛起一圈水波,良久才见人头从布幔边缘冒了出来。

冷若星轻轻搓揉着自己身躯,有些艳羡的望着嬉笑的同伴,一股寥落的情绪渐渐浮起在心间。自己真是老了么?年近三十还小姑独处,这只怕在江湖中也不多见吧,也许自己真该下定决心束发向道,不再在这尘世间沾染,现在的世界该属于年轻人的了。瞟了一眼容光焕发的苏婕,冷若星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曾几何时一度需要天山派帮扶缓颊有如落水狗的幻凤门现在也风光起来了,不但在西域重振声威,甚至还将势力蔓延到了西北和北吕宋,听说连印德安也已经有他们的踪迹,这大概与眼前这个女子脱不开干系吧。

再看看沈章二女,号称关西双蝶,原本是崆峒派中的顶尖人物,现在也来充当李无锋的近卫,这其中关节不问可知,打的都是这位节度使大人的主意。也难怪,区区两名女性弟子发挥的作用有时候能超过一派一代人的奋斗,甚至改变整个门派的命运,这样大的诱惑谁又能抵御得住呢?连自己掌门师兄不也是同样念念不忘么?不然自己又怎么会留在他的身畔?

在吊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双眼虽然直盯盯的看着书,却是半个字也未读尽,布幔后几具**的娇躯总在眼前滚动,似乎连嘴也干渴起来。瞅瞅四周,最近的近卫也在百米开外,警惕的对外警戒着,压根儿没把注意力放在这边,无锋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自打南方战事打开来,无锋就在也没有一天清闲过,有时候纵然身体轻松下来,但脑子里那根弦却从来没有放松过,不过现在似乎到了可以稍微调整一下的时候了,南方战事有梁崇信一干人去操心,相信有林家的配合应该可以遏制住马其汗人的凶焰,北面战局也趋于稳定,太平教人现在已然退兵,卡曼人虽然还在大举进攻,不过对象已经放在了太平教人身上,安原和花水峪的防务已经完善,卡曼人现在再想西进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卡曼人也不会再来一次消耗战,司徒峻的锦城之行也该结束了,就凭他一个劲儿的搬运粮食,无锋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敢打算把锦城据为己有。

绷紧的身体一旦放松下来,形形色色的念头就会涌进脑中,战事平稳,这也就代表着整个大西北包括关西天南的稳定,墙倒众人推,墙不倒就没有人敢来推,这个道理无锋很清楚,罗卑人也好,吕宋人也好,只要东部战局一帆风顺,他们就没有人敢动弹半分,顶多在暗地里叹气罢了。

无锋想起在视察了由第三近卫师团(卢龙警备师团改编而来)镇守后的花水峪与凌天放的一番谈话,西北军事力量还需进一步扩大,但西北已经拥有四个正规军团,军事实力已居帝国诸势力之首,如果能够获得秦王封号,也可以使扩军有一个更恰当名义,一个节度使拥有四个军团已经会有人联系到天变的感觉,如果再有秦王封号,会使帝国更多人逐渐接受这个现实,这是让整个帝国民众接受无锋高人一等身份与司徒元、司徒峻、司徒彪等司徒家族嫡系成员同样地位一个必要步骤,也可以为无锋今后入主中原奠定舆论基础。

在这一点上,无锋较为赞同凌天放的渐进策略,要想入主中原,不单单是武力征服这么简单,五湖、河朔地区帝国保守势力雄厚,虽然经过战乱,但民众思想已然受着这种保守思潮的影响,如果能够取得名分上的大义,这将使自己今后的东进之路平顺得多,至少在道义上不会给予人以攻击的口实。现在差的就是一个借口,先前婉拒了秦王是因为火候未到,现在饥荒将起,相信司徒朗很快就会坐不住,无论是西疆都护府也好,秦王封号也好,都将不成其为问题。

第九十七节 武林四美

虽然是炎阳高照,但潭水浸人的凉意很快就让几名女子感觉到了威力,几女虽然都会水,在潭中翻滚嬉戏,但依然无法抵御长时间的浸泡,不得不登上潭岸边的林荫处的晒台略作休息。这一处晒台也颇有特色,巨大的白石台上天然生成几个略略向下凹陷的人像,盛夏时节,人可以躺在凹陷人像中恰到好处,头、颈、背、臀、腿、足刚好合适,正好是一个泳后休息的好所在,而树影扶疏斑斑点点的将阳光分解落在晒台上,休闲纳凉当真是妙不可言。

“若星姐,来啊,到这里来歇息一阵,这里正好可以容纳咱们几人躺下,待一会儿咱们再下水去玩个痛快。”一身**的顾明霞大方的站在晒台上招呼着一直不肯将身体露出水面的冷若星,“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几个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害羞的?”

冷若星蹲在水中,轻轻的搓揉着自己的身体各处,娇嫩的肌肤依然是那么光滑而富有弹性,凝脂如玉,吹弹得破,胸前高耸的双峰一直是冷若星最值得骄傲而又烦恼的部位,作为女人,这象征着女性特征的妙处自然是越挺拔丰隆越好,若是其他女人有这般值得傲人的玉丘只怕喜不自禁,而作为道家中人,即便是宽大的道袍也难以掩盖这份凸起,让男人们第一视线总是落在自己胸前,这让冷若星经常是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在担当起近卫职责后,为了便于日常行动,冷若星索性用抹胸将胸前一对玉兔牢牢束缚起,以免身着劲装行动时过分暴露和不便,但酷暑时日,天气炎热,汗渍经常浸透红绫抹胸,异常难受,今日得此机会清爽一下,冷若星哪还不好生洗浴一番。

不过潭水的寒意让本性属阴的女子都有些吃不住,但又舍不得这等碧绿清凉的泉水,几女也都索性大胆的光着身子只用一件浴巾裹遮住重要部位登上晒台,稍事休息。

“若星姐,这边来,今儿个大人放大家的假,咱们姐妹几个也就放松心情好生休息一下,这一路从关西到天南,又从天南的天水,马不停蹄,连大人那般不知疲倦的身体都有些乏了,方才听明霞说大人都已经在那边吊床上睡着了,这一觉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来,咱们也正好休整一下。”苏婕已经仰躺在晒台上,棕褐色的卷发湿漉漉的梳拢来用一条丝带随意系上,一条雪白的大浴巾从上至下正好将胸前两点和小腹下额要害之处遮住,倒是那对胸前肉丘随着身躯的晃动摇曳生姿。

冷若星抹不开众人的招呼,只得学着其他人一样用浴巾将身体几处重要部位遮住,夹着双腿碎步走上晒台,只是这般小心,举手投足间仍然难免春光外泻,圆润滑腻的身体曲线,传递出音乐般流动的形态,尤其是从背后望去,平滑无暇的粉背,丰满结实的臀瓣肉光孜孜,散发出一种婴儿般纯净而透明的光泽。

玉体出浴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冷若星的身上,冷若星只觉的众女的目光如同针尖一般扎在自己肌肤上,火辣辣的,说不出的难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晒台上赶紧躺下。

“若星姐,你的身体真好看,就像有一层云雾笼罩着似的。”还是顾明霞心直口快,盯着冷若星宛若凝脂般的娇躯羡慕额说道。

冷若星心中说不出的自豪,自己身上这种异像还是第一次战线在外人面前,以前除了自己外没有外人知晓,从众女的目光中冷若星可以看出她们的艳羡和仰慕,春水为肌,暖玉为骨,冷若星也无法说清楚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有这种奇妙的现象,自从她懂事开始,这种时隐时现的雾气就盘绕在自己身体间。

“明霞妹子别瞎说,姐姐都老了,羡慕你还来不及呢,你看看你们几个,哪一个不是青春动人活色生香,男人若是见了你们这般,只怕连眼珠子都会落在地上吧,可别让身边的男人们癫狂了。”冷若星有些慌不择言。

“若星姐还不到三十,而且你的模样只怕就是再过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若星姐驻颜有术,我们姐妹几个都想问问若星姐究竟是怎么保养你的身体呢?”苏婕不动声色的笑道,“我看帝国武林道上只怕没有谁能与若星姐媲美,若是若星姐在帝都走一遭,只怕连现在红遍京城的帝国四美也无法与若星姐一较高下呢。”

“是啊,帝国四美虽然被所有人称之为帝国江湖道上的四大美女,但我想他们肯定不能与若星姐相提并论。”顾明霞明显对武林道上好事之徒评选出来的所谓四大美女有些不屑一顾,倒不是心存嫉妒,只是整个西北包括关西武林道上居然没有一人入选,这当然让包括关西双蝶在内的女性们都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关西双蝶在这方面要成熟许多,紫蝶章蕊微笑道:“明霞妹子,这四大美女倒也不是浪得虚名,我虽然没有见过其他几人,但那岳阳府的君山派弟子君子兰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君山龙女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不但人娴雅文静清纯可人,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更难得的是一身水上功夫傲视群雄,据说无需任何帮助就能在水中闭息三炷香之久,只比君山派中号称南方武林中水道第一高手的凌河差上少许。”

“嗯,听说名列四大美女之一居然还有一个是余杭灵隐派的女尼,一个尼姑能够入选四大美女,可以想象这个女尼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绿蝶沈菁也接上话,“灵隐派素来少有在江湖走动,虽说也是武林一脉,但更像是出世归隐的隐修高人,除了三年一度的青莲道法会参加外,其余武林道上的活动鲜有一见他们派中子弟的身影。”

“不知道还有一美指的是谁?”苏婕虽然知晓帝国武林四大美女的名头,但由于她出身西域,加之参与无锋军政事务后已经少于关心江湖事务,这四大美女也是在无锋与号称帝都第一美女的石雅薇后才偶然得知。

“好像是东海金陵府莫愁湖畔武林世家许家的之女许一苇吧,据说这位许大小姐行色颇为神秘,江湖中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平素在江湖中走动多是用一鬼面面具代替,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入选四大美人,也许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也未可知。”紫蝶章蕊在江湖上毕竟闯荡了两年,这种著名人物倒也了解一二,只是一在关西,一在东海,平素也从未交往过,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

“对了,那四大美人排在第一的石雅薇不是和李大人有过几面之交么?听说在帝都还曾经邀请过李大人到她们听雪轩作客,也不知道大人去没有?”顾明霞也插嘴道。

“这就不太清楚了,听说大人和那石雅薇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至于后来大人去未去过听雪轩,我也不大清楚,大人单独出门的时候很多,谁能知道他去没去过?不过没有见识过号称第一美女的石雅薇真的有些可惜,真想看看这第一美女究竟是何等的风情万种?”苏婕微笑着回答,话语间却掩饰不住一丝酸意。

“听雪轩号称帝都第一大派,听说和当今皇帝陛下关系十分密切,石雅薇也和帝都秦家以及楚王殿下关系莫逆,听说秦二公子和楚王殿下都曾经追求过石雅薇,只是因为身份原因,这两段感情好像都无疾而终,也不知是真是假。”绿蝶沈菁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随意道,“现在皇帝陛下登基,这听雪轩在帝都的势力更是大涨,听说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另外两派,尤其是五派联盟更是被听雪轩和官府联合压制,已经是举步维艰,只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绿蝶一番话出口,其他几人都沉默了下来,五派联盟是大殿下司徒泰的支持者,这在几人中间不是秘密,江湖门派如果在这种皇权斗争中站错了队,其命运结局可想而知,而现在几女所在的门派似乎都选择了李无锋,这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抉择,现在还无法下断语。风险和付出本来和回报就是成正比的,如果投效的主子垮台,那也只能怪自己眼光不准或者说命运安排,怨不得别人,但如果不敢下注,那一个门派就只能在动乱的江湖中沉浮,连成为赢家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在几女言谈之间都被话语吸引了注意力时,一道身影悄悄的沿着树林边缘无声无息的潜行过来,由于岸边就是小树林,身影在树丛中时隐时现,看得出这个家伙身手相当敏捷,而动作也十分小心,明显是有为而来。

第九十八节 偷窥(1)

密实的布幔沿着潭岸遮掩得严严实实,不过这丝毫影响不到暗影的行为,屏声息气,身影对潭边的地形大概也并不十分熟悉,费劲心机才将身体移动到靠近岸边一处崎岖山石附近。这是一座不太高的湖石,布幔刚好到这里为止,正好也是一处便于藏匿却又能够一观布幔内全景的好地方。

矫健的身影紧贴山石,将身体伏在山石上端,然后轻轻探出两指拨开布幔缝隙,斜对面的晒台距离拨开湖石处仅仅只有不到两丈远,春光胜景可谓一览无余。几具**的身躯除了胸腹要害之处用浴巾裹住外,其他皆裸露无遗,在阳光下水珠晶莹,肌肤白嫩,散发出无穷诱惑魅力。

尤其是几女谈笑间不经意举手投足,难免有浴巾遮掩不到处,肉丘玉峰,桃源妙处,忽隐忽现,那顾明霞更是放肆,大概是觉得躺着乏了,索性一翻身将整个**的背部和饱满丰臀全数向天,那坚实健美的臀瓣间鸿沟毕露,身体动静间那隐秘之处更是直入眼中,直看得正对着妙处的偷窥者口干舌燥,如痴如醉,几欲癫狂。

清风徐来,林涛阵阵,正好掩盖了偷窥者的唾沫吞咽声,加之几女都认为这等严密的防范下,几百米内早已是人畜难入,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场合下居然会有其他意外,所以都显得十分放松,都未意识到已然有不速之客闯入。

贪婪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顾明霞肥臀上有转移到了她身旁的另一具娇躯上,水蓝色的肚兜随意丢弃在身旁,傲人的双峰茁壮挺拔,淡粉色的乳晕足有铜钱大小,小腹下秘处被雪白浴巾遮掩,几丝卷毛悄悄从毛巾间钻了出来,湿漉漉的长发缠绕在颈间,黑白分明,分外刺目。这是紫蝶章蕊,一个尚未满二十的黄花闺女居然有如此傲人的本钱,看得偷窥者一阵心潮澎湃。

“师姐,那青叶派是不是也受到了听雪轩的打压呢?青叶派好像也有人来李大人身边保护李大人,我想听雪轩的人不会不知道吧?”沿着乳峰下沿章蕊纤指在轻轻做着挤压按摩,这是一种丰胸秘法,据说颇有功效,据说绿紫双蝶有这等**与此按摩秘法有分不开的关系。

“唔,这我就没有听说了,我也是听派里的长老们说,五派联盟处境很艰难,青叶派似乎显得很低调,不过我想皇帝陛下既然没有理由针对李大人,那听雪轩似乎也就没有理由敌视青叶派吧?何况现在帝国局势混沌不清,我想听雪轩只怕也不敢随意乱结仇怨,李大人在帝都之时多次去青叶派作客,听雪轩不会不清楚这中间的关系,我想石雅薇之所以有意邀请李大人去听雪轩作客,只怕也是有意要交好李大人,毕竟今后局势会向何处去谁也无法料定。至于五派联盟,那是因为大殿下已然和皇帝陛下与楚王殿下双方处于交战期间,自然不可能对五派联盟不闻不问,官府找借口没有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已经是够仁慈的了。”

绿蝶沈菁相当健谈,对帝都武林局势也是相当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偷窥者甚至能看清楚对方在谈论间眼中露出的兴奋光芒,显然是对这些门派之间倾轧十分感兴趣。

“沈家妹子,官府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虽然皇帝陛下对五派联盟再是仇视,但一来自从皇帝陛下执政之后各方都是战事不断,陛下大概也没有太多精力来过问这些事情,二来五派联盟在帝都立足已久,根基也相当深厚,要想把他们连根拔起只怕也会引发轩然大波,五派中人一样有不少与帝都的上层官员和贵族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以为五派就只在大殿下一颗树上吊死?那妹子未免也把五派想得太简单了。”

苏婕地位已非往日,掌握的资料信息也远比沈菁章蕊只从江湖道上得来的零零碎碎丰富详尽得多,拥有强大情报网络的西北已经把情报触角渗透到了帝国每一个角落,帝都更是重中之重,一般武林门派之间的**关联鲜有瞒得过的。

“哦?苏姐姐的意思是五派联盟还有着其他后台?”沈菁脸上露出讶色,一撑身体坐了起来,甚至连胸前浴巾落下也没有注意,那对活泼饱满的白鸽更是振翅欲飞,对面布幔缝隙后的一对色眼忍不住一阵充血。

“后台倒说不上,不过五派在帝都城内生根至少也是几十年的历史了,在投靠大殿下之前他们一样和官府要员以及显贵们有着很深的交情,只是没有那么明显和密切罢了。而皇帝陛下虽然在帝国皇位争夺战中暂时获胜,但大殿下的实力仍然没有谁敢小视,尤其是大殿下近段时间一口气拿下东海全郡,势力更是大盛,现在更是兵压江南,帝都城内那些贵族官员们只怕心中又都在嘀咕,这兄弟之间的争斗究竟谁胜谁负似乎还没有一个明确结局,谁又敢打保票司徒泰会不会成为新的皇帝陛下呢?这种情况下,谁会真的下决心去对付五派联盟,顶多在表面上应付一下,让五派联盟难过一些罢了。要斩尽杀绝,只怕必须要等到大殿下彻底失败才有可能看到这种情形吧。不过到那时,说不定五派联盟又已经寻找到新的靠山后台了。”

苏婕已经很久没有过问过武林中的事情了,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就不关心这些事务,江湖出身让她下意识额依然对这些事务感兴趣,情报系统传回来有关江湖动静她也十分敏感,可以说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所以对帝国中的江湖事务她是了如指掌,也有着深刻的见解。

“五派联盟如此,听雪轩何尝不是如此?眼下皇帝陛下固然宠信他们听雪轩,但明眼人都看出若是单论军事力量只怕大殿下更为强大,尤其是现在大殿下正在全力经略东海江南,一旦江南也落入大殿下手中,只怕帝都也就危在旦夕,皇帝陛下能不能继续当他的皇帝陛下有很大程度就要取决于大殿下的行动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江湖中不也是一样?一旦大殿下登上大宝之位,那听雪轩又该如何呢?总不能临时抱佛脚吧?所以和咱们李大人先行联络一下关系也就顺理成章了,谁让咱们李大人也掌握有不输与大殿下的实力呢?就算大殿下夺得了皇位,如果听雪轩又抱住了咱们李大人的粗腿,想必大殿下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来得罪咱们李大人吧?咱们李大人可是帮助帝国镇守西陲的门神呢。”

苏婕说话也有所保留,虽然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枕边人心中所想只怕并不仅仅只是想要为帝国镇守西疆这么简单,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可能说出其他来,只能就事论事,尽量不把问题牵扯到更复杂的问题中去,以冷若星和关西双蝶的心智应该都能够体会到这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那这石雅薇还真是不简单呢,这么早就未雨绸缪了,不知道李大人看穿了对方的诡计没有?”顾明霞噘起嘴愤愤不平道。

“妹子,咱们李大人何等人物,岂会看不清这等雕虫小技,不过这也怪不得石雅薇,只怕这也是她父亲石云遥的主意,作为一派之主考虑问题当然要高瞻远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个门派更是如此。”苏婕举手捋了捋散落的卷发,微微一笑道。

“哼,苏姐姐,这可不一定,李大人什么时候都精明,可就是碰到漂亮女人就说不清了,弄不好被那石雅薇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一定,再遇上那石家几姐妹轮番上阵多灌他几碗**汤,只怕啥事情都得应承下来呢。”顾明霞对李无锋的分析可谓一针见血,众女其实也多少清楚无锋的德行,只是碍于身份没有人敢正面提及,唯有这顾明霞心直口快,也没有那么多心眼,才敢这般直言不讳。

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苏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这里几人都清楚自己和无锋之间的关系,但在身份上自己却又是不明不白,对无锋的行动她也没有任何权力干涉,尤其是在私生活方面,弄不好还会起到反面作用。

躲在布幔后湖石边的男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死丫头说话丝毫不留情面,看来自己真要将这个丫头给吞了,免得她在众女面前胡言乱语,诽谤自己的名声,等把她的头汤啖了,看她还怎么来嚼舌头。看着一脸激愤的顾明霞慷慨陈词,刚健婀娜的躯体浴巾根本无法包住,偷窥者更是下定决心要寻找机会好生享用一下这个丫头,这两年里自己居然也能放任这样一个青春艳丽的处子呆在自己身旁而无动于衷,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想不通。

第九十九节 偷窥(2)

“听说那石雅薇不但诗剑双绝,而且连绘画亦有相当水准,端的是一个才女,石云遥培养这样一个女儿出来大概也花了不少心血,原来帝都也的确风传秦二公子与此女有些纠缠不清,只是以秦家这种大贵族人家出身,是不大可能接受这种在他们眼中不入流的人家的,纵然秦二公子再喜欢那石雅薇,但像他们这种贵族子弟见异思迁,加之有家庭压力,所以这种感情不大可能有什么结局。”一直躺在最边缘晒台上的花信女郎终于启口了,“至于像皇室中人那就更不可能,如果娶一个武林出身的女子,只怕立即会引来帝都那些贵族们的强烈抨击,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得不考虑这带来的负面影响。”

冷若星的一番话立即让诸女脸色都为之一变,谁心中都知道身份差距这道鸿沟,想一想连名满帝都的武林第一美女都因为家世问题而无人问津,这千百年来形成的阶层偏见之深可想而知,可是在座诸女都是出身武林,谁也盼望将来有一个美好的生活,但冷若星的一番话立即击跨了她们心中的幻梦,虽然很残酷,但却是现实。

“那以若星姐的意思,我们的命运始终无法改变喽?”有些不甘的紫蝶章蕊凝目望去,眼光中却又带着一丝企望。

“那也没有这么绝对,咱们江湖儿女虽然再他们那些贵族眼中不足挂齿,但我们自己不能自暴自弃,咱们李大人不是正在逐步改变这种局面么?原来帝国中高级官员中尤其是文官中什么时候能够容忍江湖出身的人物担任?现在不也是开了戒么?明霞妹子他们巴山顾家的燕青燕大人现在不已经是陇东内政署的署长了么?至于在西北军中担任中高级军官职务的那就更多了,**门的岳山和尉迟宾两位大人,不是已经担任了师团长以上的高级军职了么?连赫连大人这种盗匪出身的人都能够出任军团长一级的高官,这在以前的帝国是无法想象的,但西北却做到了这一点。西北战备署长拉奥大人听说也是印德安移民,一个外来移民短时间内就能登上战备署长之位,这说明什么?大家应该清楚的理会到这一点。”冷若行淡淡一笑,悠然自得的微笑着辩解。

“是啊,若星姐说得对,命运未必都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我们去争取,我们一样有希望。现在我们不是正在为此而努力么?也许我们的力量远远不足,但我们的努力一样能够改变许多事情,我们的门派一样把许多希望寄托在咱们身上,希望咱们去影响李大人,帮助李大人,让李大人去实现改变现在这种局面的意图。”苏婕也有些动情,在几位知心姐妹面前,她的话语也就真诚了许多。

躲在布幔后的偷窥者虽然目光一直在躺在最边缘的花信女郎身上转悠,但花信女郎明显十分谨慎,哪怕是在同性面前已然将几处要害遮盖得严严实实,使得想借此偷窥春光妙景的他十分失望。不过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关西双蝶和顾明霞的玉体妙处都落入自己眼中,委实眼福不浅,而几女的谈话间也可以隐约了解到一些她们心中所想,倒也不虚此行。女儿家诸般心事只有在最放松的情况下才能探悉,自己这一帮女近卫们心中也是各有所想,只不过能够统一在一个大前提下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额际突然掠过一阵冰凉,偷窥者眼睛余光顿时一凝,一条呲牙咧嘴的蛇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并指如剪,拇指和食指已经牢牢的锁住了七寸,不过过大的动作带起湖石上的泥土碎粒,滑落在地,立即引起了布幔内众女的警觉。

“什么人?”宽大的浴巾一霎那间便裹在了众女的身上,但担心行走间暴露腿跨间的秘密,几女只能夹着双腿蹒跚而来。而偷窥者早已在碎粒落地时便已经知道情况不对,悄悄放下已经被挤得欲死的毒蛇任凭它向众人赶来的方向游去,自己则悄悄潜入林中,沿着来时早已开辟好的通道一溜烟潜回自己歇息处,躺回吊床上,安然如睡。

见到是呲牙咧嘴的毒蛇示威性的昂起头,几女心中都是一松,随手弹出一粒石子集中毒蛇头部,毒蛇颓然倒地不起,不过向关西双蝶这种老江湖并未被着表面现象所迷惑,只是一眼瞅见痕迹方向一直向自己主子休息之处延伸过去,二女也隐约知晓了个大概,唯有红着脸不着声掩饰过去。

仰躺在吊床上,无锋脑中依然满是几女动人的身影,只是没有得见那冷若星的美妙娇躯,无锋颇感遗憾,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不怕她飞出自己的手掌心,倒是顾明霞已经是一个熟透的蜜桃,不妨择机偷吃了她。

自从收了苏婕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猎艳的心情了,虽然在帝都偶遇了石雅薇和宫紫玫,但这二女都不是简单人物,要想俘获对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事情,自己当时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放在这上面。倒是那石雅茵风流放荡颇合自己胃口,床上工夫更是一流,所谓床下贵妇床上荡妇大概就是她的最真实体现了,想起石雅茵,无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若是有机会再去帝都,定要再好生尝她一番,听说那石雅芙也是一个妙人儿,不过却是苗家的儿媳妇,若是能与这三女同床一戏,那味道不知该是如何?

放下了战场上的压力,原本被压抑下的各种邪恶龌龊念头向雨后春笋一般的纷纷冒了出来,天性好色的性格就像蔓藤一般缠绕着已经被这么长一段时间焦灼烧烤的心,让无锋只想找一个机会发泄一番,突然想起还被囚禁在庆阳的那位西域木兰,无锋的心忍不住有扑通扑通活泛起来。

当凌天放、古全几人应邀来到潭边时,几名女近卫早已收拾停当并在潭边摆放好几把藤椅以供几人一边休息一边商讨事务。花水峪的防务应该说相当完善,在确定平陆不保的情况下,凌天放和菲尔丁经过商量便调卢龙警备师团镇守平陆的北大门花水峪,并报请无锋将卢龙警备师团更名为第三近卫师团这得到了无锋的同意。安原和花水峪防务的稳固以及天水太平军撤退也标志着北线之战已经结束,剩下来的就该考虑锦城事务了。

不过司徒峻在锦城大肆掠夺粮食也充分暴露了对方的心虚,根本没有想要将锦城趁机纳入自己范围的意图,更不用说其他了,所以无锋暂时并不打算就这件事情与司徒峻翻脸,这笔帐可以记上,等到时机成熟,将会让司徒峻连本带利一起偿还。

看见脸色严肃的凌天放和古全,无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好在能够看出二人神色虽然沉重倒也没有什么忧虑,估计与自己一方的关系不会太大。

“大人,江南乱了。”凌天放言简意赅,一语囊括全部。

“哦,司徒泰兵发余杭还是米兰人进军泉州?”无锋并不惊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他也不愿意见到这一幕,江南胜景很有可能毁于这一场滔天战火,但他却真正无能为力,唯有抓紧时间竭尽所能与廖其长配合鼓励江南士绅和商贾们将资产资金以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转移到西北关西和天南来。

也许是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也有些效果,也许是感受到了战火的迫在眉睫,江南的士绅商贾们拖儿带小举家西迁的数量猛增,他们大多选择气候相对温暖儿基础设施也相对完善的天南,也有部分人选择了关西和缅地。仅六月一月之内,涌入整个西北领地的士绅商贾就达三百余家,其中在天南开业的工坊就达到了两百余家,而金融行业更是发展迅猛,仅银行钱庄就新增了五家,资金更是疯狂涌入。而作为原始处女地的缅地也成为了受人欢迎的新宠,尤其是以首都珀斯城为主的缅北,众多商家纷纷投资开发经济作物,胡椒、可可、油棕、油橄榄、胶树、甘蔗、茶园各种种植园在缅北全面开花,而各种余经济作物相呼应的加工工坊应运而生,掀起了兴办实业的**,而这股热潮配合着贯穿南北全缅境的公路迅速向缅中和缅南延伸。

大陆公历698年6月26日,这是缅地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有多家江南商人投资组建的西疆第一工商银行在汉中、南丰和珀斯城同时挂牌营业,在珀斯城挂牌营业的时间甚至抢在了预备在6月28日挂牌的西北银行之前,这让詹姆斯愤怒欲狂,在政府内部的会议上猛烈抨击最终裁定了经济发展署不允许西疆第一工商银行在七月之前挂牌营业的决定为非法的法务署下属审理院,这在政务署和法务署之间引起了口水仗。

第一百节 江南之乱

在莫伦眼中,垄断是一种不公正的竞争,而商业活动则鼓励公平竞争,那垄断自然与商业运行规则相悖。法务部门既然是用来规范领地内一切人和事务的,那自然要遵循公正原则。虽然金融垄断能够为隶属于政府的银行部门带来相当丰厚的利润,但这也会压制其他金融机构的发展,更为严重的是这将为莫伦力图建立一个规范有序的经济秩序想法相违背。所以莫伦断然指示代行西疆都护府审理院职责的西北审理院裁定经济发展署作出不予发给西疆第一工商银行营业执照的决定违反了商业合理竞争原则,裁定西疆第一工商银行可以在符合各方面条件的情况下开门营业,这无疑是给了一心想要使西北银行成为整个无锋领地中最大金融机构的詹姆斯一记响亮的耳光。

詹姆斯立即要求萧唐代表政务署向无锋提出申述,要求无锋制止莫伦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但萧唐选择了沉默,这也使得詹姆斯与萧唐第一次因为政务产生了争执。詹姆斯甚至亲自面见无锋要求无锋以西疆都护府或者西北军政节度使名义撤销法务署裁定,但无锋在与莫伦经过了一番长谈后最终还是选择了不予干涉。

对于无锋的决定詹姆斯虽然愤愤不平,但却无话可说,但詹姆斯却对作为政务署长的萧唐表现如此软弱感到不满,最后还是萧唐、詹姆斯、杨正彬三人经过一天的商讨和争论才勉强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金融部门属于特殊部门,在今后的管理中应该加强对私营金融机构的监管,防止出现由于经营不善损害储户利益的情况。当然这只是缅地发展中的一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缅地经济的高速发展。

而进入七月,周边各方势力纷纷扩军备战,更引得江南资金大量外流,而司徒元也已经无法控制住整个江南局势,在廖其长的推波助澜下,江南绝大多数大商家都加大力度转移资产,从江南诸府经安庆、岳阳,再入关西以及天南西北的船队和车队络绎不绝,尤其是水路运输更是繁忙不堪,不但是资产转移,大批的诸如制茶、丝织、造纸以及其他一些行业的技术工人也跟随着主人加入了迁移行列,这种现象也一直持续到八月下旬,据说这也是促使司徒泰提前出兵的主要原因之一,没有人愿意接收一个空荡荡的江南,再这样持续下去,也许江南真的会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由于江南大量资金和设备的涌入,关西地区的丝织行业也迅速繁盛起来,原本像汉中、巴山、泸江尤其是锦城诸府就有栽桑养蚕的传统,只是由于资金和技术原因,远不及江南那般发达,现在大量的资金技术和设施转移而来,立即在整个关西以及天南北部两府引起了上马丝织工场和工坊的热潮,丝绸的高额利润使得不仅仅是江南商人们愿意投资,而有了大量技术工人的到来,也让关西本土商人们眼红不已,纷纷加入了这一行列。

虽然西北的官员们竭尽所能的希望在关西和天南以及缅地消化从江南转移来的资金,但来自江南的资金是在太过充裕,以至于出现了大量剩余资金不得不囤积在金融机构中,原来还担心资金不足的金融机构和商人们现在则更希望有可靠的投资项目,而得到消息的北吕宋招商团、西域招商团甚至腾格里招商团立即闻风而动,都纷纷来到关西和天南寻求融资渠道,这让双方一拍即合,而法务署再次以法令形式明确裁定政务署内部规定所谓的腾格里地区和西域诸国属于金融特管区不具有法律效力,金融机构在具备了法定的本金和保证金准备额度之后可以进入任何一个地区挂牌营业,这也为江南资金进入西北后院提供了便利。

在这一次资金大转移的行动当中,廖其长充当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担保人和介绍人作用,鉴于他在整个江南地区中的威望,由于他坚定的站到了李无锋这一边,使得江南资金最终都选择了李无锋控制区作为资金转移的目的地,而这也正是整个西疆地区目前最需要的,尤其是这些资金都来自民间,投放方向也不像政府资金那样受到限制,大多数都投入到了生产和再生产渠道中。在继续资金投入以加快发展速度的缅地、腾格里、西域等地,这些资金都发挥了相当巨大的作用,这在今后几年几地经济持续高速发展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发挥的作用甚至在辉煌帝国经济史上也被浓墨重彩的大书特书,“发生于公历698年夏季的这一次经济西迁为整个唐族领地东西部的经济发展平衡作出了巨大贡献。”(摘自《辉煌帝国经济发展史》第122页),而最为唐河帝国江南郡郡守的廖其长所作出的贡献也被载入史册。

大陆公历698年8月23日,司徒泰亲率第二军团三个师团在余杭府北部重镇绍兴击溃了第七军团构筑的防线,第七军团两个师团在这一战役中被歼灭,而此时米兰王国的援军还在泉州和松江之间缓慢行进。8月24日,原本同属于帝国水军的的第三水军舰队和第一第二水军舰队联军在余杭府港口外海进行第一次水战,战役以司徒泰控制的第一第二水军舰队联军获胜而告终,宣告了司徒元在江南势力的崩溃开始。

8月25日,司徒泰在两个师团的护送下昂首挺胸的踏入了号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余杭府府城,此时的江南郡首府已经成为一座不设防城市,由于水陆两军的溃败,司徒元已经完全丧失了控制余杭这个帝国最富庶最重要的大府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哥的军队兵不血刃的接管这个曾经是自己老巢的繁华都市。

与此同时,第七军团的残部和第十军团大部也都退缩到了松江一线以加强防守,但士气低落的江南军从意志上已经完全垮了,从东海到江南,连续不断的惨败已经让他们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再也无法正视面对气势汹汹的第二军团,唯有龟缩在松江一线,等待着米兰援军的到来。

屹立在余杭府东城头,迎面而来的河风已然隐隐有阵阵海腥味,钱塘江从这里注入大东洋,喇叭形的河口正是举世闻名的“钱塘观潮”胜景的所在,每年秋季,这里都是游人如织,熙熙攘攘,簇拥在河口周围等待那钱塘大潮的出现,这里也就成为整个余杭府最热闹的地方。沿着钱塘江口向东,如果天气晴朗,视线好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看得见远处的一连串岛链,那里就是帝国皇家避暑胜地――舟山群岛,而普陀山正是处于岛链中央。

清凉的河风掠起飘飘的衣袂,司徒泰傲然负手远望,碧波万顷,一望无垠,令人心胸顿生豁然畅快之意。号称帝国第一府的余杭府已经完全落在了自己手中,可怜的江南军此时大概还战战兢兢的缩在松江,等待着自己的下一波攻击,老七此时只怕已经把自己恨入骨髓,可是皇权之争从来就是这么残酷,怪也就只能怪你生在了帝王家。

“冷老,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嘴角掩饰不住一抹得意的笑容,司徒泰实在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意,虽然他也知道江南之争远未结束,但一个良好的开端往往是相当重要的,也长长预示着一个圆满的结尾,江南军无法阻挡自己前进的脚步,米兰人一样不行。

“殿下,维扬府收复是迟早的事情,但现在那个太平余孽已经表露出了对湖州的兴趣,公然叫嚣湖州是他的势力范围,这倒需要引起重视。湖州是江南最重要的产粮区,有太湖一湖之水滋润,湖区方圆百里并未受到旱灾多大影响,而粮食成熟在即,若是让这个家伙夺了湖州,我们损失可不小;另外松江已经有米兰军队进入,这一战也不可避免,只有在松江彻底把米兰人打痛,才会遏制住米兰人对江南的野心,好在六殿下也从金华那边插了一刀,米兰人不得不分心照顾西面,这也在客观上帮了咱们一把,只要把松江的米兰人击跨,我想江南迟早会纳入我们的管理。”轻轻抚摸着城墙的老者有些爱惜的咂咂嘴,“真是一个好地方,连山水都浸润着帝国的精华,难怪江南出俊杰,只可惜孱弱的民风让江南不太适合战争的洗礼。”

“冷老,成大猷那个家伙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能够看清楚形势,只要我们拿下江南其他几府,我认为他能够投效我们,他现在的行动不过是想为他以后的投效多争取一块砝码罢了,我就不信他能以一府之地与我相抗衡!”司徒泰撇撇嘴傲然道。

第一百零一节 松江

灰衫老者明显对自己主子的看法有些不太赞同,但看到此时主子兴致正好,也不好扫他的兴,只得婉转的道:“殿下,千万不能小看这个成大猷,这个家伙心计可谓深远,入主九江这么长时间一直和各方势力周旋委蛇,始终不肯明确表态,可是恰恰在殿下与七殿下起刀兵之时突然宣布投靠司徒朗,这个机会可是选得真好,接着又借着帝国正统名义招兵买马,大肆扩军,居心叵测,现在又入主湖州,听说这个家伙暗中与太湖水匪勾结,准备收编太湖水匪,组建自己独立的水军,其志向不小啊。”

“哦?这个消息从何而来?准确么?”司徒泰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他原以为这成大猷不过是想趁乱多捞取一些利益,也好在大势已定时多一些讨价还价的砝码,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企图组建水军,那里边包含着的意义可就不同了。

“还没有得到落实,但他和太湖水匪二头领邝天彪有过接触却是事实,邝天彪在湖州城里城守府出现,这明显是应成大猷的邀请而来,其目的不问可知,太湖水寇被成大猷收编,那成大猷就会拥有一支纵横内河地区的水军,其战斗力殊为不弱,想一想成大猷得到帝国内河水军十几年来一直都未能剿灭的太湖水寇相助,那也就弥补了他原来的弱势,我们如果要进军湖州,也需要慎重对待。”冷谦作为司徒泰的首席谋士,司徒泰的情报系统也掌握在他手中,所以有些时候他比司徒泰更清楚局势变化。

司徒泰对冷谦如此推崇太湖水匪的战斗力有些不以为然,太湖水匪固然战斗力不弱,但他们主要是依靠太湖复杂变幻的水情和地理环境与帝国内河水军周旋,真正要与帝国内河水军面对面的交战,肯定不是帝国水军的对手。

“冷老,光是一支太湖水匪恐怕也不足以改变力量的对比吧?就算成大猷控制了湖州,以两地的实力难道就可以抗衡我们?我想成大猷不会如此狂妄吧?”司徒泰皱了皱眉,尽量用平静的口吻道。

眼见自己主子此时根本听不进自己的劝诫,冷谦心中暗自叹气,不过现在也的确不是谋划湖州的时候,维扬已经掌握在手中,松江已经成为决定整个江南归属的关键,只要夺下松江,姑苏指日可下,而江南七府,余杭、维扬、姑苏、松江四府财富就占了十停中的七停,即便是不能拿下全部江南,就凭这四府的财力也足以支撑起现有消耗了,而司徒朗失去了江南,皇位不保也是早晚之事,自己一方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见自己的首席谋士不再开腔,司徒泰以为自己的话驳倒了对方,心中更是畅快,朗声笑道:“冷老,你说那廖其长现在正往余杭来,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他也想投效于我?”

“殿下,老朽也不大清楚,不过这廖其长老奸巨猾,在先皇一朝中屹立于朝中几十年未倒,其圆滑程度可见一斑,现在七殿下已经失势,老朽以为以他的眼光应该能够看清楚谁才是江南的真正主人,只不过这个家伙在前一段时间大肆煽动江南商人们向外敌转移资产,防止战火殃及,这倒是很令人费解,其中许多商人都将资产转移到了李无锋的领地中,我很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和李无锋有什么勾结,但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家伙似乎又很留恋江南,这种情况下也不愿意离开,所以老朽也看不清这个家伙的真面目,只有等他来了见了面也许才能搞清楚这个家伙究竟是哪路人。”冷谦沉吟了一下,有些含糊其词。

说实话,他也的确不太清楚廖其长此人的心思,说是他与西北勾连么,可是西北相距太远,似乎手足也还没有伸到江南,而且他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呆在江南,并且还在来余杭的路上,似乎又不大像,可是这个家伙大肆鼓吹江南之乱将起,唆使江南富商转移资金财产和人员,这分明是一种敌意行为,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的所作所为都已经损害了已经在江南占据绝对主动己方利益。

“也罢,等这个家伙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号称江南王的家伙怎么自圆其说。听说这个家伙在江南的潜势力甚至超过了老七,虽然他没有掌握军队,但无论是士绅士族还是商贾庶族,抑或是下层民众,都对这个家伙赞誉有加,这也算得上一个人才吧,如果能为我所用,对咱们安抚江南民心稳固江南统治也有莫大帮助。”司徒泰抖了抖衣襟,目光重新转向南面,“不知道斥候部队什么时候能回报?松江前线敌人情况究竟怎样?如果时机成熟,我们不妨就直下松江,彻底解决老七和米兰人毕其功于一役,也好早些有个了断。”

灰衫老者也在盘算收复江南的步骤先后问题,维扬、姑苏两地已经没有多少有战斗力的江南军,只需派出跟随在后的十三军团两个师团即可一鼓而下,关键战场还是在松江,米兰人援军估计也即将抵达,松江这一仗是决定江南归属的关键,就看这一仗怎么打了。

“殿下,老朽也赞同先解决松江问题,维扬、姑苏两地可以暂时不管,只要一举拿下击溃米兰人,我想维扬、姑苏也飞不出我们手掌心。”筹划再三,冷谦终于提出的自己的意见。

“那维扬和姑苏会不会被成大猷或者老六捷足先登呢?”事到临头,司徒泰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了,维扬府和姑苏府可是仅次于余杭府的大埠,真要被别人抢先拿下,那损失可就大了。

“殿下,所以我们必须要快,集中所有兵力短时间内将米兰人和七殿下的军队彻底打垮,树立我们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形象,成大猷吞下湖州已经是他的极限,殿下不妨命令现在镇守鲁阳和彭城的十三军团所部在南部边境佯动,威吓湖州,想那成大猷不敢动弹,至于六殿下那边,只要我们速度够快,相信他还来不及安顿好金华,我们就可以解决战斗,以六殿下手中那点实力,我想他不敢和咱们硬碰硬的,他北方的三殿下可还在虎视眈眈心有未甘呢,一旦他这边有个闪失,恐怕他连岳阳和安顺都未必能保得住呢。”对这些皇子殿下们的心思冷谦可谓了如指掌,如果能不费力气不付代价不担风险的获取利益自然争相追逐,一旦可能面临巨大风险时,他们往往举棋不定准备打退堂鼓了。

“那好,就派十三军团第一师团继续沿着维扬境内前进,我会派人去警告老六,让他识相一点,不要搅在这趟混水中来,十三军团第二师团折向转道往东进击松江,命令第二军团除留一个直属联队镇守余杭府城外,全数南下松江,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米兰人,让路易这个老混蛋知道敢于介入咱们唐河帝国家务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冷老,你留守余杭,马上下达征兵令,立即组建余杭警备师团!”脸色变幻不定,良久,司徒泰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的从喉咙深处挤出几句话,这也是他能够动用的最大兵力了。

此次南下江南以第二军团为主力,外带十三军团两个师团,在绍兴一役中轻松就击溃了第七军团的阻截,但这一次松江战役却不同,米兰人携势而来,而唐河军队以前从未与米兰军队交过锋,只能通过平素驻米兰武官和他们与马其汗人的对抗来了解他们军队的战斗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米兰人的战斗力肯定不会像江南军那般松包,否则他们也不敢口放狂言协防江南了。

衣带飘飘,瘦棱棱的脸颊上满是狂热而骄傲的自信,放目东望,老者忍不住伸开双臂想像要拥抱整个世界一般,振臂扬声高呼:“大陆必将属于我们和人,我们将屹立于大陆东方!”

站在身后的素服男子眼含忧虑的望着自己的主公,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主动已经听不进任何自己的劝诫了。天求部的归顺已经让主公踌躇满志,而虾人的来降的确有些太过顺利,连始作俑者的自己也觉得十个意外惊喜。

这些虾人本来生活在群岛北部,有着自己的文化和宗教,连语言也与自己民族不同,但鉴于立原部统一整个东洋群岛已成事实,大概是看到了立原部强大的武力和残酷的镇压手段,所以没花多少条件就让他们来降了。虾人的来降为立原部又添一大助力,虽然虾人们并没有强大的武力,但他们多达数十万人,而且都是淳朴善良的农夫和渔夫,他们的归顺又为主公的文治武功增添了一道耀目的光环。

第一百零二节 野心

但是毛利百夫太却高兴不起来,虾人归降带来的喜悦只是一闪即逝,虽然主公已经给予自己重赏和最高荣誉勋章,但主动随之而来宣布实施的一系列政策制度的改变却让毛利百夫太感到紧张和压力。

主公宣布实施的政策和制度不能不说是有益且有效的,毛利百夫太并不反对,但他担心的是这些改革背后隐藏着的目的。

改革措施包括许多条,所有人统称和人,效仿唐河帝国进行改制,成立执政府,执政府设立大将军一名,统管一切事务,大将军一职由立原家族世袭;执政府还仿照唐河帝国设立各部,由公卿官员担任;在地方建立府县,土地面积大人口众多的地区称府,而面积较小人口较少的地区则称县,废除由家族和部落进行统治的传统制度,改由府县官员进行管理,并直接对执政府负责,受执政府领导;贵族享有特殊权利,朝廷公卿和府县官员均需由贵族出身的人士担任,庶民不得担任中级以上的官员,但庶民立有大功者,执政府大将军可以破格赐予其家族贵族称号;实行义务兵役制,进一步扩大军队,效仿唐河军制,组建军团――师团――联队制,军队由大将军直接控制。

这些改革举措应该说都是符合当前倭地实际情况的,但主公却提出了进一步拓展和人生存空间,向周边岛屿和大陆争夺攫取土地的前景方向,目标直指唐河帝国,这就让毛利百夫太有些胆战心惊了。毛利百夫太对自己民族这个邻居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说从成年以后开始计算,自己在唐河帝国境内生活的时间实际上远远超过了自己在故乡生活的时间,多年来的异国生活已经使他的生活完全唐化了,而几乎整个和人的上层贵族受唐河文化影响都相当深远,贵族们都以精通唐河文化为荣,以品鉴唐河艺术为傲,如果一个贵族不懂唐河文化艺术,那毫无疑问会遭到其他贵族们的鄙弃和轻视。

正是因为对唐河帝国以及对唐族人的深刻了解才让毛利百夫太对自己主公所谓的拓展空间方向持否定态度。唐河人的确存在着种种劣根性,而且也正如自己主公所指明的那样,唐河帝国现在已经衰落到了极点,外敌频频入侵,国内藩镇割据,已经在事实上陷入了分裂境地,但是唐河人有几句俗语说得好,大乱必有大治,分久必合,乱世出英雄,唐河人中英雄豪杰辈出,一旦有一名领袖群伦的人物出现,极有可能将整个唐河帝国重新统一起来,而唐河帝国一旦重新统一起来,那周围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敢于直面抗衡它带来的压力。和人更加不能,不过三百来万人口,加上归降的虾人,也不到四百万人口,经济落后,要想凭借这一点实力挑战唐河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此时的立原山川完全没有将自己情报首脑兼智囊的担忧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如果和人失去了这个唐人处于最低谷时期的机会,只怕今后和人都再也没有机会踏足东大陆。毛利百夫太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立原山川坚持认为唐河人这场有外来势力加入的内战必将旷日持久,而唐河人素来不重视沿海岛屿的传统习惯也给予了自己最大的机会,偌大一个堪察加岛居然只有两三万人居住,而且都还是一些流放罪犯,而如此富庶肥沃的宝岛人口也不过十万出头,而于宝岛面积相若的花岛人口却是近百万,这两地若是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和人的命运必将重新改写,而踏足东大陆腹地也不再是梦想!

想到这儿,立原山川的瘦脸上就忍不住浮现起一抹笑容,幸福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当自己改革措施刚刚实施时,当自己军队刚刚完成扩编整训时,期待已久的唐河人内战终于爆发了,司徒泰啊司徒泰,我可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如果你不把驻扎在堪察加岛和宝岛上的水军舰队抽调一空,我恐怕还得好好斟酌一番,但现在一切阻碍都不存在了。

“毛利君,司徒泰的水军与司徒元的水军一战详细情报回来没有?”扭头转过脸,立原山川压抑住自己的兴奋,用尽量平淡的语调问道。

“主公,情报已经传回来了。第二第三水军舰队联军虽然击溃了第一舰队,但唐河人的第一水军舰队是他们水军中实力最强大的舰队,第二第三水军舰队损失也相当惨重,这一战中至少有十八艘大型军船被击沉和烧毁,还有七艘遭到重创,短期内无法修复,而第一水军舰队也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现在能够在大东洋上和我们水军舰队比肩的恐怕只有米兰人的水军舰队了。”毛利百夫太虽然已经感觉到自己主公的想法,但他却不能撒谎,唯有默默祈祷主公能够冷静的看待整个大局。

“呵呵,米兰人?米兰人难道会帮助司徒泰来打我们?只怕米兰人会利用他们水上的优势进一步打击司徒泰的力量才是真的,失去了水上优势,司徒泰纵然拿下了整个江南地区也一样不得安生,米兰人完全可以封锁整个江南海运甚至内河航运,凭借强大的水上投放力量,米兰人完全可以将他们的陆军投放到江南的每一处,司徒泰如果看不到这一点,只怕会吃大亏的。”立原山川紧盯着东方冷冷的笑道,“不过司徒泰的陆军实力的确强横,连普尔人在他的第一军团面前都折羽而归,弄得灰头土脸,米兰人只怕也会尝到比马其汗人给予他们的更沉痛的教训,否则他们不会动用他们水军的。”

“主公,米兰人的确还没有做好出动水军的准备,不过根据情报反映,米兰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正在做紧急动员,但恐怕赶不上即将爆发的松江一战了。”毛利百夫太的关系自己民族命运的双方决战十分关注,几乎战场上每一个细节都被毫无保留的以最快捷速度传送回来。

“哼,松江一战就将决定江南的归属,米兰人亡羊补牢会不会有些晚了?不过这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让司徒泰和米兰人就这样拉锯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司徒泰陆军占优,米兰人水上称雄,正好便宜了我们和人。”立原山川脸上露出狡谲的微笑,“反正唐河人不太重视这些岛屿,我们即便是占领了这些岛屿对他们的刺激也不会太大,再加上他们和米兰人纠缠不清,只要多拖上几年,他们就再也不可能从我们手中把这两处宝地夺回去了。”

“主公,——”毛利百夫太还欲再劝阻,却被立原山川厉声打断:“毛利君,不用多说了,我意已决,你的顾虑我都已经考虑过了,但这不能作为我们放弃这次机会的理由,机会难得,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

心中暗叹,毛利百夫太垂下头不再言语,按照他的想法,宁肯先夺取整个新月半岛,逐步拓展领地,或者说寻找机会偷袭毫无防备的米兰水军,彻底解决海上威胁,再联合司徒泰征伐米兰人,夺取珍珠群岛,最后再伺机考虑宝岛和堪察加岛,可这个意见并未得到主公的采纳。

看见自己的情报首脑兼智囊一脸黯然,立原山川又和声道:“毛利君,新月半岛局势已经稳定,再往北也没有太大的价值,多顿人已经接受了新月半岛丢失的现实,如果我们再向北推进,只怕会陷入与多顿人的战争泥潭,这毫无意义。至于米兰人,我不认为我们和司徒泰联手就能彻底解决米兰人,而司徒泰也未必有与米兰人一决的勇气和胆魄,何况我们打败米兰人又能获得什么?珍珠群岛虽然富庶,但土地面积太小,距离我们的本土也太远,当然在我们拿下堪察加岛和宝岛并站稳脚跟后,珍珠群岛将是我们下一个目标,但不是现在。”

毛利百夫太默默点头,他不能不承认自己主公所说从战术层面上来说是绝对正确的,但主公考虑过强占堪察加岛和宝岛带来的深远影响么?在这一点上毛利百夫太认为自己主公有些忽视了唐人的反应。也许现在唐河人没有精力来顾及,或者说反应和抗议只停留于口头上,但三年后或者五年后甚至十年后呢?毛利百夫太不认为几年光景自己民族就能具备与唐人倾力一战的实力,就是在这一点上,毛利百夫太和立原山川的意见产生了对立。

“毛利君,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是在为我们和人的将来担心,但是我告诉你,决定我们自己命运的只能是我们自己,事在人为,有些事情只有你做过了你就会知道也许你原来所想并非正确。”立原山川柔声开导自己的心腹。

第一百零三节 乱!乱!乱!(1)

可是有些事情等你做过了发现不正确却已经没有回头的时候了,毛利百夫太有些沉郁的想道,但既然主公已经作出了决定,那自己也就只有尽心竭力辅佐主公完成他的心愿了。想到这儿,毛利百夫太毅然道:“主公,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启动计划?”

“嗯,我想尽快实施,堪察加和宝岛的情报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唐人在这两地上的驻军寥寥无几,我想我们能够在一周之内完成对这两岛的占领。”立原山川沉声道:“毛利君,国内一切准备就绪了么?”

“回主公,移民已经经过了两次动员,所有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备,民船都全部调集到位,估计一次可以运送一万五千人到一万八千人,各种物资也都按照计划运送到码头,我们的情报人员也已经按计划潜入两岛,进攻和行动路线也都经过了多次模拟演练,只等您下达命令了。”

虽然并不赞同立原山川的计划,但对于主公布置的任务毛利百夫太却从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在预谋对堪察加和宝岛袭击之前,两人就军事占领两岛后所需要采取的后续措施也商量过多次,两人一致认定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本土的大量无地农民迁移到这两地,以迅速巩固在这两地的统治,并且和人人口必须要超过当地唐人人数,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两地牢牢控制在自己一方手中。

“很好,时机已经成熟,该我们摘取这两枚熟透了的果实了。”满意的点点头,立原山川脸上说不出期待和向往,“拿下堪察加和宝岛只是我们今后漫长路途的第一步,我们和人必须为我们的后代子孙争取更多的生存土地和空间,这个目标永远都不能改变。”

“卖报,卖报,最新的《帝国新闻》,帝国北方粮区大面积干旱歉收,部分地区绝收,北方灾情形势严峻!”

“来啊,来啊,《每日快讯》,想了解最新的粮食情况,请看今天的《每日快讯》,五湖郡郡守常贵称五湖地区粮食大幅度减产已成定局,五湖地区今年将无法向帝都和北方供应足够粮食,欲知详情,请看今日《每日快讯》!”

“佛道两家召开法会祈祷旱情早日结束,专家点评今年东大陆气候异常原因,并分析明年气候走向以及对明年农业生产的影响和及对策;缅地再度掀起开发热潮,全缅公路进展迅速,西北建设署署长苏民舜对外界宣称全缅公路延伸段有希望一直连通大陆南部商道,帝国商情一切尽在《商业周刊》!先生来一份么?一个银币。”

“米兰人水军全面动员,倭人水军异动频频,大东洋海上形势变幻莫测,《大陆时报》今日为您点评大东洋形势紧张来由;三江战况依然激烈,西北军与三江军联手抗击马其汗人侵略;倭人首领立原山川称欲与多顿王国就新月半岛地位问题进行谈判,多顿王国驻帝国大使表示拒绝与侵略者谈判,具体详情请关注今日《大陆时报》!”

虽然已经是盛夏已过,但帝都的天气依然持续高温,近百年来皇宫内从来不曾减小的隐龙泉泉水流量也似乎变得小了许多,严重的旱情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帝都民众的基本生活,扇江虽然未曾断流,但流经帝都城内的河段水量比起正常年份下降了三分之二,不少依靠水上生活的大船不得不因为吃水过深而停航,甚至连城内一些画舫也不得不选择一些水深的河段停靠,而无法像以往那般四处游荡招揽客人。

城内居民的用水也受到了一定影响,好在有扇江这条帝国的命脉流过,生活用水还是基本能够得到保证。毒辣辣的太阳似乎与前一个月没有任何区别,每天一起床太阳似乎便早已挂在了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天上那轮金乌散发着无穷热力。河边的垂柳早已被炙烤得发黄,昔日的绿荫翠柳也失去了生机。

河畔的茶楼上一早就呆满了被热气蒸熏得溜出家门的人们,摇扇挥袖,一些不那么讲究的人们甚至露出精赤的胸膛,唯有这河边似乎还能勉强感受到一丝凉风,这样日子干什么都是一种受罪,只有敞着衣襟躺在河边抱着茶壶牛饮似乎才能解去一丝暑热。

“听说了么?河朔那边起了瘟疫,死了许多人,现在大量难民正在向帝都和南面涌过来,听说军队都出面封锁了通往东面的通道,唉,今年可真不吉利,什么坏事儿都扎堆了。”临江清茗居是扇江江畔一座颇有名气的茶坊,一楼多是些散客,或者等人坐的,二楼则是临江大堂,沿江几十米敞开,江风猎猎,暑意顿消,正是客人们谈天说地洽谈生意的好地方;至于三楼却是分隔开来的雅间,价格却是贵上许多,能上三楼的都不是些怕花钱的主儿,非富即贵,等闲人是去不了的。

大堂里临江座早已满了,三三两两的客人们都有着各自的生意圈子和朋友圈子,一张低矮的织锦屏风外加一盆翠绿的盆景把桌与桌隔开,既不影响视线,又能起到心理上的隔离作用,一举两得。

“你听谁说的?!要是真起了瘟疫,那可不得了!还记得咱们小时候那场瘟疫么?周围邻里街坊死了多少人?每天用马车拉出去的尸体都得堆成山,这些难民怎么都想着往帝都跑呢?可千万别让这些人流进帝都了。”吃了已经,鼠须男子哗啦一声收拢折扇,有些神经质的嚷了起来。

“嘘”,瞅了瞅四周,打开话头的黄脸商人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低下头示意自己同伴小声点:“你他妈别在那儿瞎嚷嚷行不行?我这也是才听说的,谁知道是真是假?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叫你别再去那些勾栏院,听说现在勾栏院里都在河朔那边买些新鲜货色回来,要是沾染上这些时疫,有些几天之后才会发作,弄不好你也给染上,那可就真的命苦了。”

“你少在哪儿吓唬我,勾栏院里的人就不怕染上瘟疫?”鼠须男子明显有些心虚,色厉内荏的吼道。

“哼,你可知道河朔那边女人有多便宜?比平常奴隶便宜一般以上,换了是你做这生意的你干不干?何况又不是每个人都沾有瘟疫,人家不会选择么?”黄脸商人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挖苦道:“不过有些人运气不好,那可是走去就会遇上的。”

脸色发青,鼠须商人嘴巴依然硬:“那大不了我这段时间少去这些地方就是了。”

“是么?就怕有些人背不住诱惑,听说有那新鲜的清倌人,又忍不住涎着哈喇子屁颠屁颠跑去了。我可是听嫂子说,你几天没回家了。”黄脸商人毫不客气的戳穿自己老友的底细。

“呃,大不了我从今天开始就不去好了。”鼠须商人气哼哼的把头扭在一边。

“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沾上那瘟疫可是没救的。”黄脸商人大概对自己这位生意伙伴极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不是说卡曼人占领了河朔北部的黑山和龙泉么?怎么又有瘟疫爆发了呢?”鼠须男子有意把话题转开。

“哼,就是那些该死的卡曼人占领了黑山和龙泉,听说他们在黑山和龙泉大肆抢掠粮食,驱赶当地百姓,加上那些当地人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帝都从江南运进了大批救灾粮食,又谣传五湖粮食丰收,所以这些人都一窝蜂的往东边和南边跑,现在据说河间和晋中也都乱了,到处都是难民,都伙同那些从龙泉黑山跑过来的难民想东向南迁移,大概是想寻条活路,商队根本就不敢往那边去,难民们见什么抢什么,太平教人大概真的要完蛋了,不像原来还勉强能够通行,现在他们根本控制不住形势,听说连河间府城里都一样被抢。”黄脸商人喟然叹道:“我和朱老二的商队在晋中城里也被洗劫了,还好人没出问题,要不那些家属还不得把给吃了。”

“唉,想那河朔几年前还是咱们帝国数得着的好地方,怎么短短几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鼠须男子也有些感慨,“都是那些该死的太平教人,祸国殃民,把好端端一个河朔弄得这般光景,咱们的货源也断了,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只有讨口的份儿了。”

“也不单单是河朔,现在哪儿不是一样?没听说么,五湖也一样遭灾了,今天的《每日快讯》还说呢,五湖粮食大幅度减产,这粮价保不住还得翻个滚儿呢。都说江南好,现在江南不也一样大乱,大殿下进江南了,米兰人又北上了,六殿下也占了金华,连那个才投降了朝廷的家伙不也是霸住了湖州么?这天真要乱了!”黄脸商人哀叹道:“这让咱们生意人怎么活啊?!”

第一百零四节 乱!乱!乱!(2)

“也不尽然,我看帝国有些地方一样搞得红红火火,只是离咱们帝都太远了,不大方便,若不是如此,我也早就去那边看看了。”鼠须商人有些不大同意对方意见,重新摇起了缎面折扇,“瞧瞧关西,瞧瞧天南,再瞧瞧缅地,娘的,江南商人们当真鼻子够灵啊,一窝蜂的涌进天南和关西,现在又饿狗扑食一样的冲进缅地,整个帝国只怕也只有西边还太平,往日不屑一顾的荒僻之地现在倒成了众人争抢的香饽饽,世道真的变了。”

“嗯,那倒是,你也不看看西边是谁在当家作主?有百胜公那个人王在那边坐镇,谁想去惹事都讨不了好,卡曼屠夫也好,马其汗魔鬼也好,太平教瘟神也好,谁没有在他手下翻船?现在西北那些商人们来帝都,到处都是挺胸腆肚,趾高气扬,一问起,都咋咋呼呼,牛皮烘烘的,西北来的,怎么着?瞧那气势,仿佛高人一等似的,看得那其他地区来的商人们眼红。”黄脸商人一脸羡慕,但又压低声音道,“听说那李无锋李大人素来对商人很宽待,商人出身一样可以做官,而且还致函其他地区官员要求他们保护西北的商人,那些西北商人们出门时都带着西北经济发展署统一印发的要求帝国内外各地保护西北商人合法权益的信函,端的是想得周到,不管有没有用,总是一份心意啊。”

“怎么会没有用?我一个西北朋友是印德安裔移民,从西北去印德安老家那边谈生意,在提克人北部的拉合尔行省首府海卢姆被当地官员刁难敲诈,立即把这个东西拿出来,而且扬言要去找当地的外交官员,当时就把那官员吓得不敢言语,忙着给方便,这就是明证。”鼠须男子立即举例证明,“这可真长了咱们帝国的威风。”

“哼,那不叫长帝国的威风,那是在长西北的威风,没听说李大人在印德安被称作什么?无敌军神!提克人被西北军打得落花流水,本来李大人一直呆在关西,可那些提克人牵强附会,非要说是李大人亲自率军出征,分明是想替自己打了败仗遮羞。由此也可以知道李大人在印德安那边的威名了。那些本地官员们怎么会不怕?真的惹起事端,他能担当得起?”黄脸商人悠然道,“不过前段时间西北军也吃了亏,被卡曼屠夫从平陆撵了出来,听说那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过这样一来卡曼屠夫就更嚣张了,要不怎么会又去占了黑山和龙泉?”

“唉,还是别管卡曼人吧,反正帝国还有几十万军队守在西边,卡曼人一时半刻也不可能打到帝都来,现在咱们需要考虑的是生意,再不做几笔,咱们可真要喝西北风了。我得到消息说天水和陇东的靛青生产已经基本恢复了,听说而红花饼的生产还有扩大的趋势,那些制作工坊都已经加足马力在生产。现在河朔局势乱成一团,眼见也是不敢去了,要不咱们从黄冈下锦城,然后从汉中那边绕过去,虽然路途远了一些,但总算是有生意做,现在河朔货源断了,估计价格都得上涨,咱们最多也就把运费加在成本里罢了,说不定还能多赚两个呢。”鼠须商人终于把话题转回正题,再怎么谈国事也是虚无飘渺的,而养家糊口却是最现实的,不作生意,没钱赚,那才会真正饿死人。

“哦?你从那儿得到的消息?天水的太平军可才退兵不久啊,这么快就恢复了生产?究竟可不可靠?如果不可靠,我宁肯去玉山一趟,听说那边局势也基本恢复了平静,马其汗人并没有什么过火行为,最近帝都朱砂和空青石都很俏,如果弄不到靛青和红花饼,弄些朱砂和空青石也不错。”黄脸商人有些惊讶的问道,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生意伙伴居然还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

“嘿嘿,保证没问题,这我是在水月楼里听到的,昨晚我正巧碰见了一个从天水那边过来的朋友,他来帝都进货,我顺便问了问陇东和天水的情况,他说太平军没能进城,天水影响不大,而且那边粮食供应很充足,所以生产很快就恢复了,只不过得绕道锦城那边。”鼠须商人有些不好意思得回答道。

两名染料商人正就自己的生意争论间,他们头顶三楼上的雅室中几人也在焦急的踱着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怎么还不来?不是说好这个时间么?”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有些不耐烦的端起茶杯又放下。

“老三,别毛毛燥燥的,要想做成事情就得耐心。现在帝都城里虽然乱,但内政部门那帮人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对方也不想让内政部门察悉,咱们这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双目精光闪闪,太阳穴鼓凸,不过一张脸上却是气定神闲,有些大家风范。

“哼,那也怪不了我们,大殿下他既然把到鲁阳和彭城这一截水道路线给了杜家,那明显就是不把我们船帮当成自家人,那咱们何必再替他卖命?光凭晋中到帝都这条水道,现在水这么浅,大船都不能行,怎么还能够养活人?”另一名青年汉子接口激愤的道,“现在帮里弟兄们的老家来人越来越多,都是些吃不起饭的穷苦人,不接纳吧,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接纳吧,现在我们船帮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怎么接得起?”

坐在一旁得壮年男子没有搭腔,心中却在仔细估量着这次见面将会给船帮带来些什么,原本以为既然大殿下拿下了整个东海,那船帮原本就控制着相当部分从晋中经帝都再到鲁阳的水路运输生意,如果能将到彭城甚至金陵的水路生意也拉过来一部分,那船帮的日子也就会滋润许多,即使现在由于大旱许多老家子弟跑来投效也能随便应承过去,但没有想到大殿下竟然抛开自己一帮,把从鲁阳经彭城到金陵的水运特许权交给了东海杜家,这简直是一种侮辱,自己一帮人辛辛苦苦为他卖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口气让梁成简直无法忍下去,而且即使忍下去,帮中接纳了那么多晋中老家来的子弟,生意不但没有扩大,反而萎缩,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既然东下的水运生意已经没有了希望,那靠扇江这条水道生活的船帮就只能朝扇江上游发展了,可是上游的河朔地区乱成一团,自己一个江湖帮会要想在河间和天水立足,只怕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他才会想到了重新找一个靠山。河朔已经大乱,太平教人在这里的统治显然不可能再长久的维持下去,尤其是在这遍地灾荒的年景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根基的太平教人更不可能坐得稳这片江山。卡曼人连龙泉和黑山似乎都没有太大兴趣,否则不会采取那种极端手段,而船帮虽然事江湖帮会也不可能去投靠异族,唯一的指望就是西边了。

看到自己的大哥陷入了沉思,几个站立在一旁的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不敢打扰自己大哥的思路,船帮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而作出一个选择也需要慎重,特别是这种将决定整个帮会命运的选择更需要三思而后行。

“大哥,如果今天对方应承了咱们?那联盟那边怎么办?落日派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察觉异常,伏健不会坐视不管的。”另外一个瘦小中年汉子坐在角落里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开了腔。

“二哥,还管那破联盟干啥?他娘的,他落日派有大殿下支持,吃香的,喝辣的,何曾管过咱们死活?这联盟咱们不参加也罢,反正它也没给咱们船帮带来多少好处,除了替它白干活外,我没觉得这劳什子联盟对我们船帮有多大帮助,总不能弟兄们连饭都没得吃还得替他们摇旗呐喊吧?”年轻汉子气哼哼的咬牙道。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大殿下气势很盛,在江南也占这优势,保不准当今皇帝还得换作他来做,咱们把路走绝,一旦天变,那咱们可就真的无路可走了。”被唤作二哥的中年小个子男人阴沉着脸吐出一口烟圈道。

“管他谁当皇帝,咱们船帮一千多名兄弟都要讨生活,现在大殿下摆明是要牺牲咱们船帮利益讨好东海杜家,总不能让弟兄们都饿死吧?”另外一名年轻汉子也接口道。

“老四说得对,咱们这么多兄弟要生活,大殿下这样做是他先对不住我们,那也就别怪我们另寻高枝了。他要去讨好杜家,就让他去讨好好了,看看杜家能够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咱们船帮就和他分道扬镳!”另一名青年汉子压低声音闷声道。

第一百零五节 瘟疫

将目光投向窗外江上,中年汉子长叹一口气,缓缓道:“老二说得有些道理,但问题在于是大殿下他首先抛弃了我们船帮,而非我们首先背叛他,既然他可以舍弃我们的利益,就代表他已经不把我们船帮放在一家人的地位上,那我们自然可以另寻出路。至于联盟那边,我们也不必一下子断绝往来,敷衍应付着走吧。河朔大乱之后,太平教势力崩溃是迟早的事情,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你是什么教?我可以断言,河朔的主人必定是西北李无锋,放眼帝国,也只有李无锋才有资格成为河朔的新主人。所以我们必须要搭上西北这条线,而且越早越好。”

小个子汉子听得自己大哥这样一说,微微皱了皱眉,沉声道:“大哥,可是以现在咱们这种尴尬的身份,对方未必肯相信咱们的诚意,就算是相信了咱们的诚意,咱们又有什么值得对方接纳我们呢?”

“嘿嘿,老二,你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先不说咱们船帮这一千多号人都是水道上的一把好手,李无锋雄心勃勃,他今后一样需要水上的好手帮助他,咱们在这方面是他最好的帮手。晋中是咱们的根据地,咱们在晋中有着雄厚的根基,这太平教一垮台,他定然会趁机进兵河朔,咱们可以为他当马前卒,当他的先头部队,那他在晋中和河间的行动就会顺利得多。如果今天来的人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会作出正确选择的。”中年汉子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泰然道。

当“笃笃笃”的敲门声终于在门外响起时,房内四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年轻汉子在中年男子的眼神示意下稳住心神问道:“谁?”

“客人。”门外响起沉稳的声音,听得出来对方年龄不大。

“哦?什么客人?我们没有邀请客人。”青年汉子依照约定回答道。

“那就是伙伴。”门外的人依旧不紧不慢的道。

暗号终于对上了,房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该来的终于来了,该揭幕了。

就在帝都城内的接洽按部就班的进行时,被染料商人和船帮汉子们吹嘘得举世无双的某人却是脸色发青,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尼克,你够狠!我李无锋算是见识了!”一边喃喃自语,李无锋一边背负双手在房间里兜着圈子,“该死额卡曼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卡曼人这一招的确阴毒,现在龙泉黑山的难民一窝蜂的往周围乱窜,他们中肯定有瘟疫患者,河间和晋中一样遭遇大灾,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现在被这几十万难民一冲击,只怕太平教人的统治只怕立即就会崩溃,这两地的难民再加进来,足足有——”萧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有近两百万难民,无论这波难民潮向哪里冲过去,只怕什么地方顿时就会乱成一团,彻底瘫痪。

“怎么办?现在瘟疫已经在黑山和龙泉出现了,咱们储存的粮食虽然还算充足,但这瘟疫一旦传染进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以我们西北现在的卫生医疗条件,恐怕控制不住啊。”无锋的额头也紧紧皱了起来,瘟疫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一旦传染进来,这种暑热天气极易传播,弄不好就会波及整个关西。

“可是大人,这我们堵恐怕也堵不住啊,一百多万难民从黑山龙泉涌进河间和晋中,与河间晋中的难民再裹在一起,数量至少接近三百万,即便他们绝大部分向东向南逃难,但估计向天水方向而来的至少也有三十万以上。我们怎么堵?”萧唐沉着脸问道。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锋也知道堵是堵不住的,如果要强行派军队封锁边境,不但无法做到,恐怕也会落得个和卡曼人一样的名声,这也是自己无法接受的。

“萧唐,看来我们也只有冒冒险了。从各地抽调一批郎中来,集中到天水,在天水设立一个隔离带,建立难民营,从东面来的难民都必须在难民营中住上一段时间,经过检查和观察没有瘟疫才能进入天水和天水以西地区,让文教卫生署和战备署多准备药材,尽量防止瘟疫蔓延,一有瘟疫病人,立即隔离处理。同时让关西的粮食运往天水,保证难民的粮食供应。”无锋终于作出了艰难的决定。

“大人,这样我们承担的压力太大了,而且风险性极高,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只怕所有难民都会改道向我们这边来的,那到时候我们根本无法承受啊。”萧唐眼含隐忧道。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如果我们把他们拒之门外,我们以前的种种努力都白费了,我们更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无锋斩钉截铁的道,“这就是我当初之所有要大量囤积粮食的原因,现在正是该发挥这些粮食作用的时候了。”

以粮食换民心,这本来就是当初无锋购进囤积粮食的主要意图和目的,当源源不断的粮食从自己手中流向走投无路的饥民们时,自己的威望将涨到一种谁也无法取代的位置,用粮食换来的声誉将会远远超过其他任何手段获得的荣誉,这是无锋确信不疑的。

“萧大人,其实这批流民的到来也不是全无用处,我们不妨按照我们自己的意图来安排这几十万难民,有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凌天放接上话建议道。

“哦?凌兄的意思是将这批饥民移民?北吕宋或者缅地?”萧唐作为政务署长自然对对方的话十分敏感,闻弦歌而知雅意。

“对。不过我建议不妨从这批流民中选取精壮男儿组建两到三个师团的预备役军队,作为今后北原和河朔地区的后备部队,其余流民在经过确定没有沾染瘟疫后,分批次移往缅地和北吕宋,为开发北吕宋和缅地提供更多的廉价劳动力,这样既可以避免流民带来的隐患,又可以促进这两地的开发,一举两得。”作为军务首领,凌天放首先是从军事方面考虑,然后再兼顾民政。

作为政务署长,萧唐当然不可能没有考虑过移民问题,正如无锋所说,也许粮食不是大问题,但几十万难民,尤其是来资瘟疫区的难民,这可不是一件玩笑事情,无论是从天水到北吕宋还是到缅地,这其中都将经过多个府郡,一旦难民中又沾染瘟疫者将瘟疫传播到所经郡府,这带来的眼中后果可想而知,作为政务署长,他首先必须要考虑到这种隐藏危险的可能性。

“凌兄,扩军一事属于军务,我无权过问,不过要将这几十万人从河朔转移到北吕宋和缅地,现在气候暑热,正是瘟疫传播的盛季,这些难民都来疫区,我们如何防范?如果在路途中出现瘟疫扩散的现象,谁又能承担这个责任?”萧唐不愠不火的提出质疑。

萧唐提出的问题立即让无锋和凌天放都哑了火,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慎重考虑的问题,如果放任这些难民过境导致瘟疫扩散流传,一旦造成大的瘟疫流行,那必然会激起当地民众的强烈反对,甚至有可能危及到无锋在整个大西北建立起来的稳固统治,毕竟瘟疫是无法控制的,是要死人的,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保持理智。

“萧唐,难道我们的卫生部门无法做到保证瘟疫不扩散么?”无锋沉声问道。

“大人,现在恐怕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只是按照普通流量过境的旅客,我们加强检疫,自然可以做到,但这么大的人流,而且又是在暑期,我想我们没有任何把握。”萧唐断然回答。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凌天放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毕竟瘟疫是谁也无法抵御的,真的要因为移民而在沿途府郡出现瘟疫流行,那这个责任不是谁能够承担得了的。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锋也不敢遽下决断,这甚至比一场重大战役更令人难以作出决断,瘟疫不是敌人,它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且有着一定时间的潜伏期,真的到了爆发出来的时候,只怕已经晚矣。可是这些难民堵是堵不住的,将他们暂时搁置在天水也不是长久之计,涌来的难民将会越来越多,一旦出现失控,那后果不堪设想,而那些难民也不可能老老实实一直呆在难民营中,如果有人悄悄潜入西北境内其他毫无准备的府郡,那带来的危险将更大。

“萧唐,你有更好的建议么?”无锋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政务署长身上。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始终要得到一个解决,这样拖延回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第一百零六节 人才荟萃(1)

“大人,属下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属下以为先行在天水府城以东修建大规模的难民营,而且不能集中修建,最好每一处难民营相隔一定距离,防止瘟疫蔓延扩散,提供必要的粮食和生活物资,同时派遣士兵严加把守通往西北的各条通道,防止难民偷潜入境,在通令全境各府立即进入紧急状态,清理外乡流民,卫生部门加大防疫力度。至于这些难民去向问题,我们最好与卫生部门的官员和一些有名望的大夫和郎中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更好的防治办法。”萧唐言语艰难的提出一个临时性办法。

“现在只怕也只能如此了,看看我们卫生部门有没有更佳的对策。”无锋并不抱多大希望,这样大规模的防疫行动需要足够多的大夫郎中以及药材,药材也许不是问题,在萧唐的提醒下已经囤积了相当数量,但大夫郎中紧缺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

关西郡守府迎来了一批重要的客人,大会客厅里被破例重新安置了一遍,原来分列两行的椅几排序都被打乱,按照无锋的要求围成一个奇怪的椭圆形圈子,除了在正中三座可以稍稍显露出是主人的位置外,其余十来帐椅凳却是看不出主次轻重,这原本就是无锋希望达到的目的。

包括一干近卫们都很少见到节度使大人会与政务署长以及外务署长两人一道出席这种接待会,从来客们的行头服饰看来似乎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没有官职在身的普通庶民,但即便是咨议院的各方代表召开咨议会议事也只是政务署长萧唐一人出面报告工作,从未有过无锋、萧唐和苏秦三人同时列席的场合。而今天看这架势,不但萧苏两位政府首脑要出席,似乎是才从天水锦城返回的节度使大人也要参加这个场合。

茶几上摆满扫了各式精美的点心和水果,洞庭银毫、苍山普洱、太湖青针三色茶罐摆放在茶几一旁,按照各人的喜好自由冲饮。也许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许多客人们才入座后或多或少有些些拘束,尤其是周围大多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好在这些人大多都是些见过世面之人,很快就适应了里边的气氛,一些健谈者甚至立即就与邻座的客人熟络攀谈起来,大厅里的气氛也很快热烈起来。

“苏大人,看您身边还有两个位置,不知道还有谁要来此啊?”一个青衫白面男子见气氛逐渐热烈,抱拳一礼,借着兴头问道。

“呵呵,解先生,一会儿李大人和萧大人都将来参加这个见面会,李大人和萧大人对诸位的到来一直喜不自胜,早就说要找一个机会与诸位聚一聚,交流一下,可是大伙儿也知道这段时间西疆周边也不大太平,卡曼人在北原和我们进行了激烈交锋,天水也才击退了太平乱党的进攻,南边三江郡虽不是李大人辖地,但唇亡齿寒,面临外族的侵略,李大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李大人也一直没有抽出空来见大家,好容易等到今天这个机会,请诸位先稍候,李大人和萧大人马上就会到。”苏秦微笑着揖手回礼。

“哦?李大人也要来么?”青衫男子面白无须,一双眼睛甚是灵动,略高的颧骨,面颊上几颗白麻子有此刺眼,薄薄的嘴唇微微下撇,一看就是一个工于口才之人。大概是也没有估料到李无锋也会亲自出席这个接风茶会,青衫男子难免有些惊喜。都道李无锋礼贤下士,但那也是几年前了,现在李无锋可与以前身份大不相同,已经成为帝国事实上的半个主人,虽然名义上还只是一个公爵,但从实际管辖范围和权力以及其巨大的影响力来看,远远超过了那些虽然被封为王的诸位皇子甚至帝国皇帝陛下,只怕堪与他一比的也只有大皇子司徒泰了,而且此人的威名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帝国,在整个东大陆也是声明远播,能得到对方的亲自接见,那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嗯,李大人曾亲自交待了我,他一定会亲自来参加这个接风茶会,以欢迎来自帝国各地的客人们。李大人好客帝国皆知,相信诸位能够就此充分感受到我家李大人的诚意和热情。”苏秦微微颌首解释道:“只是因为李大人在萧大人陪同下正在视察关西储备粮仓所储存的粮食,准备近期运往帝都,以保证帝都民众的粮食供应,所以会稍微晚来一会儿。”

苏秦不动声色的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在座的众人,立即在席间引起了一阵唏嘘赞叹和讨论声。要知道现在粮食问题已经成为困扰整个帝国乃至东大陆诸国的最大问题,遍及整个东大陆的旱灾让整个东大陆的秋粮大幅度减产甚至绝收,除了倭地以外,甚至连像米兰、马哈德、安达科这一类因为降水极为丰沛的国家也都不同程度遭遇了旱灾的影响,像帝国以及北方的利伯亚诸国更是赤地千里,寻求粮食来源已成了头等大事,只是在这种时候,谁又愿意将救命的粮食出让或者出卖呢?

“苏大人,听您的意思,好像是李大人是要向帝都输送粮食?”还是青衫男子乖觉,立即顺竿而爬,引导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各问题上来。

“是啊,皇帝陛下已经来函,要求西北和关西以低于帝都市价一半的价格卖给帝国战略储备局三百万石粮食,可是现在关西储备的粮食只有一百万石粮食,其中还有五十万石是用于防止关西地区粮食紧缺的备用粮,是在无法满足皇帝陛下的需要。而要备足三百万石粮食,我们还得从西北调集,从北吕宋和印德安购买,加上现在中大陆都已经知道了东大陆出现了大灾,粮食价格猛涨,加上路途运费,真要运到帝都,还不知道这超过了的成本该由谁来承担呢。”苏秦假作叹气,一脸苦色。

“苏大人不必担心,帝都现在粮价高挺,但却有价无市,帝都城内缺粮现象已经相当严重,除了一些投机取巧的粮食商人还囤积有部分粮食外,帝都城内储备粮只怕难以熬到明年夏收。所以只要李大人能够将这三百万石粮食运进帝都,我想皇帝陛下应该不会让李大人蒙受经济上的损失的,如果皇帝陛下那样做,那帝都内外的民众恐怕都会有怨言的。”一名中年文士插言道。

苏秦定睛一看,却是河朔地区颇为有名的水利学者楚风青,此人毕生研究水利建设与河道河渠治理,提出“堵不如疏,疏不如引,疏引并举,泻积相济”的治河方略颇得西北农政水利署一帮人的赞同,认为他的治河理论如果能够在整个帝国内实施,将可以使困扰帝国农业的水患与旱灾问题得到有效控制。河朔落入太平教人手中后,此人就避居帝都,此次也是应萧唐之邀来关西一游。

“楚先生说得是,倒是苏秦多虑了。”苏秦笑吟吟的回答道。

未等苏秦话音落定,已经又有一个声音扬起:“听说西北早在年初便已经大量囤积储备粮食,现在帝国各地都已经出现粮荒,不知道李大人是否准备将这批粮食出售牟利呢?”

“呵呵,先生说笑了,西北年初储备粮食也不过是一种防范于未然的手段,大家都知道西北不是产粮之地,粮食素来依靠进口,而现在间接受李大人控制的西域诸国、腾格里地区都不产粮,一旦出现灾荒,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年初西北政府就定下了储备足够三年之用粮食的计划,因此购进了大量储备粮,没想到误打误撞,正好遇上了这旱灾,所以也算是吉人天相吧。”苏秦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不过他并不认识对方,只是见对方一身棕褐色麻衣,脚下确蹬着一双士人中少见的多耳麻鞋,语气狂放不羁,看那模样倒有些狂士的风采。

“苏大人大概还不认识祁先生,这位就是安原府的祁夜寒祁大名士,北原郡有名祁氏医馆的当家人。”一直关注着苏秦举动的青衫男子看出苏秦并不认识对方,连忙介绍道。

“哦?可是活人无数号称‘阎王愁’的祁大先生?”苏秦脸色一肃,站起身来躬身行礼:“久闻祁大先生在北原治病救人,遇贫者不收分毫,这等义举实乃我辈之楷模,苏秦今日能得一见,实乃幸事。”

见对方如此推崇自己,那麻衣文士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在安原就得知西北坐视西北以外各地粮食短缺引发各种动乱不管,官方反而禁止西北民间粮食外流,他对此十分不满,此次应邀来关西,本来就打算好生与西北当权者理论一番,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甚客气。

第一百零七节 人才荟萃(2)

“既然苏大人称西北囤粮并非为利,那为何不将这粮食平价推出,以抑粮价,更可救千万人性命于水火?要知道这河朔、北原和燕云天时大旱,难民流离失所,瘟疫横行,而瘟疫之所有流行,其主要原因一是气候暑热,二则是因粮食短缺,饥民饿死甚多,加之民间不懂防治之法,导致瘟疫四处蔓延。若是能从根本上消除粮食紧缺之根源,帝国北方安矣。”麻衣文士虽然语意仍然直指西北囤粮目的,但语气间却是缓和不少。

“祁先生所言甚是,只是西北年初虽然囤粮不少,但如果要供应整个帝国缺粮之地,只怕远远不足。李大人只是两郡节度使,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大人首先需要保障的是自己领地内民众不受饥挨饿,至于其他地区,只能说在这个前提得到保障之后方能考虑。当然帝国皇帝陛下已然提出要求,李大人当然也会竭尽所能的满足帝都民众的需要,纵然经济上蒙受些损失,李大人也心甘情愿。至于像祁先生所说的诸如北原、河朔和燕云之地,大殿下现在已经攻占东海,现在有消息称大殿下有兵发江南,已经占领了余杭,有东海和江南这等富庶之地,何须西北接济?至于河朔北原,只要是在李大人控制范围之内,自然无需担心粮食问题,但若是卡曼人控制区,只怕西北就爱莫能助了,大家大概也清楚卡曼人在黑山和龙泉采取的强盗手段,总不能将粮食白白送给卡曼人,让他们的士兵填饱了肚子,再来屠杀我们唐河百姓吧?”苏秦微微一笑,将道理徐徐道来,却是有理有据,说得包括祁夜寒在内的一干士人无不点头称是。

“只是苦了北原河朔民众,该死卡曼屠夫在河朔北原荼毒,百姓民不聊生,唯有外出逃亡,现在瘟疫已成扩散之势,一旦波及帝都以及河朔周边地区,只怕将酿成天下大祸。”祁夜寒在听得苏秦的一番解释后倒也接受了对方的意见,但一想到河朔难民四处流离,瘟疫的阴云笼罩着整个中原大地,作为医者,祁夜寒却又是忧心忡忡。

“祁先生忧国忧民之心,李某深感钦佩,李某也是为此茶饭不思,若是让那瘟疫蔓延到关西和西北,李某真不知有和面目面见两郡父老乡亲,不知道祁先生克悠良策以教我?”一阵清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当先一个俊朗青年儒服博带,面带微笑步入大厅,气候紧跟着一中年文士,一身紫衣官服,不是李无锋与萧唐,却又是谁?

祁夜寒从第一眼就认出当先青年必定是执掌这帝国西疆半壁之地的两郡节度使李无锋。虽然上一次婉拒秦王之位,但几乎领地内所有人都认为再次受封是理所当然之事,连那司徒峻下辖仅有一府之地也受封晋王,李无锋虽说是外姓人,但以他的军功和今日之威势,连皇帝陛下也要让他几分,一个王爵之位,不过是一虚名而已,又有何承受不得?眼见此人龙形虎步,威严天成,果然是一方豪雄。

“李大人言重了,祁某一介寒士,悬壶不过为求生计而已,如何当得起大人求教二字。只是祁某眼见这河朔瘟疫随着难民迁移必将四处蔓延,不忍见此天灾荼毒生灵,所以心中忧虑,希望李大人能及时采取手段予以制止,防止瘟疫流至关西和西北。”祁夜寒虽然狂傲不礼,但李无锋名满帝国,且对方态度殷勤,他也起身行礼以示尊重。

“祁先生,李某何尝不想制止?可河朔流民汹汹,向天水而来的难民人数据说已经超过三十万之众,同属唐河子民,李某又何忍将其拒之门外?但流民中裹夹病者,一旦在李某领地引发瘟疫蔓延,李某又何以面对治下子民?这委实让李某两难啊。”俊朗青年一脸迷惘痛苦,却不是装作之态。

“听说大人已经开始在天水之东修建难民营,并划出隔离带,防止瘟疫向西蔓延,这不是一极好之法,为何大人还是愁眉不展呢?”最先的青衫男子巧妙的接上话题。

瞅了一眼对方,苏秦立即介绍道:“大人,这位是来自东海鲁阳的郦其行郦先生。”

“哦,郦先生,久闻大名了。”无锋双目一亮,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青衫男子立即揖手行礼,无锋随即握住对方手道:“郦先生在东海之名,李某是早就得知,鲁阳‘惊天一辩’天下闻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郦其行本是鲁阳一普通学子,因家境贫寒,虽就读帝国大学,但尚未毕业便因家境不支而辍学归家,但其人并没有消沉,四处游历,加之口才极佳,名声渐长。三年前邻家男子被毒死家中,死者之妻被诬勾结奸夫毒杀亲夫,被判绞杀,郦其行不忿官府草菅人命,愤而为其出头申诉,历经府、郡两级审理院,后又经帝国法务总署终审,舌战几级判官,终于翻案,为妇讨回公道,经此一事后,名扬东海,百姓多有请其打疑难官司者,皆应承之,大多获胜翻案,由此得名“东海第一嘴”。东海人皆戏称将其人投入鼎中烹煮,全身皆化,唯嘴如铁,因此而得名。

青衫男子脸色未变,心中却着实高兴,自己这等事迹居然也能为对方所知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值得夸耀。“微薄之名,难入法眼。不知道大人为何为这难民之事忧心忡忡?”

“诸位有所不知,这难民数量太大,天气酷热,若是几十万人云集于天水一隅,这瘟疫一旦大爆发,只怕所剩无几,岂不是成了李某的罪过,可若是让他们分流迁移,但又怕瘟疫流传至沿途所经之地,那领地内的民众岂不是飞来横祸?”无锋叹息不已,游目四顾,最终还是落在若有所思的祁夜寒脸上。

犹豫良久,祁夜寒方才启口道:“大人其实不必太过忧心,难民的确需要分流安置,否则长久聚集,定会坏事。只需将难民营分散设置,每一处难民营不得超过五千人,难民营之间相距三百米,用石灰水断隔,杜绝相互往来,再让所有人服用药液预防消毒,观察五日以上,若是无发病者,即可解除监禁。若是有,须将病者及其邻近者迁出隔离,其余人需观察一周以上,若是未见异常,亦可解除,依此类推,可保无虞。”

“哦?”不但无锋,连同萧唐与苏秦二人皆立身而起,一副惊喜交加之色,“祁先生,可这等之法所需郎中大夫甚多,我领地内无法满足啊。石灰水自然不在话下,但那消毒防病药液,急切间哪里去寻?”

“李大人稍安勿燥,这防治瘟疫,重在防而非治,若是那患了瘟疫,并非药石能济,只怕也只有听凭天命,看个人的造化了,这防的手段却并不复杂,不需太多专业人员,只需要足够身体健壮者,服下消毒防病药液,穿上隔离衣,参与各难民营难民消毒工作,并不需要太多医疗技能。至于那消毒防病药液,祁某这里倒有一个方子,纵然不能绝对保证,但只要是身体健康者服用后,不要过度与患者亲密,大多能够逃脱这一劫。”祁夜寒见对方三人闻之色变,并非伪作,心中也有些感动,遂大方的道出自己家的祖传秘方。

“好!祁先生此番功德无量,李某代表两郡民众在此感谢祁先生大恩大德了。”无锋也不多言径直走到祁夜寒面前躬身三礼,慌得祁夜寒连忙浮起一鞠到底的无锋,连连称不敢当。

“只是这药材需要抓紧备齐,好在我这方子所需药材都是些常见之物,倒也不难配齐,但所需数量太大,还是须得马上准备为好。”祁夜寒让过无锋的礼,一边赶紧道。

“这药材之事,祁先生无须担心,关西、天南本就是产药大郡,那金州更是药材之都,李某在年初也曾作了一些准备,相信能够很快备齐。萧唐,此事一毕,你速去让何京与拉奥二人组织人手,调集一切所需物资和药材,定要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尽快让天水一地的难民救济工作走入正轨。”无锋也不多礼,瞬即恢复了常态,立即着手安排。

萧唐自是点头应命,无锋这才将目光环顾已经入座的众人。此次邀请得来的这十数人皆是帝国各地中颇有名气的士人,皆因身份以及其他一些原因未能在帝国官府中任职,而眼下西北领地已经扩大了好几倍,虽说中基层官员可以在西北大学的毕业生员中选拔以及培训,但中高层人才却不是一所学校就能培养出来的。在这方面,无锋更是感觉到西北的底子薄弱,像萧唐、苏秦、王宗奚、王缭等人入自己幕僚不久便纷纷担当要职,但即便是这样,无锋依然感觉到手中人才的匮乏,尤其是西疆都护府成立在即,而无锋又有意对整个自己领地重新进行调整的情况下。

第一百零八节 人才荟萃(3)

接下来苏秦也恰到好处的抢先两步替李无锋介绍在座的众人。应该说这些客人都是应萧唐、苏秦、王缭、王宗奚、何京等人通过各种私人渠道发出的邀请而来,请柬无一例外的却都是以西北军政节度使府和关西军政节度使府联合发出的,名义都是邀请众人来西北和关西参观和视察唐河帝国西疆地区经济和社会事业的发展情况,并邀请众人来西北和关西进行讲学的。这种规格极高的邀请无疑是一种具有相当声望资质的象征,能够得到这种邀请函自然是一份无上的荣耀,所以在得到两郡节度使府联合发出的邀请函后,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带着学术参观性质的邀请。

这已经是李无锋发出的第三批邀请函邀请来的客人了,来的人也远比前两次邀请的客人有分量得多,尤其是在东海、江南和五湖陷入战乱,而北方又有异族入侵的情况下,邀请函还专门注明邀请客人偕同家眷一道游历李无锋的帝国以外的管辖地――西域诸国、腾格里草原、北吕宋、缅地,体味异域风光,这种极具诱惑性的邀请终于吸引了许多第一二批还对西北和关西有着偏见的重要客人,毕竟能够免费携带妻儿老小参观游历中大陆诸地,享受异域风情,这也是人生难得的一次机遇,何况对方又是如此诚恳的邀请,真要再拒绝,的确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加之各地战乱不息,出门游历讲学也能够躲避一些意想不到的天灾**,至少安定已久的西部在治安方面从未听说过有任何问题。

对待这些客人,无锋可谓依足了礼仪,丝毫不敢怠慢,这也是无锋为什么要让萧苏二人陪同自己一道接见的原因,他就是要用这种态度和规格来充分显示自己对人才的重视。要知道这些人虽非什么贵族巨贾,但却无一不是帝国内地各郡府的名人,有的是教育大家,弟子遍布各地,有的是医道翘楚,活人无数,名声彰显,有的是隐居才士,虽然少与外界接触,但却在学术方面颇有建树,有的虽然未入宦海,但却是治国安邦的大才,只是因为出身原因或者其他因素未能一展报复,这些人一旦能够为自己献计献策,定能够使自己的统治更加稳固,即便不愿为自己效力,但自己礼贤下士诚信待人的名声也能够传遍帝国内外,足以达到吸引更多的有识之士来投效的目的。

几乎每走到一位客人面前,无锋总要与对方就对方所擅长的行道交换一下心得体会,这样虽然有些费时费事,但却足以证明无锋对客人的尊重和敬意,这让几乎所有客人从心底对这位权倾帝国的西北王感激莫名,毕竟自己这些人再怎么有名气,却无一是贵族出身,拿难听的话来说,就叫白身,而对方已经是拒绝了秦王封号的顶极贵族了。

“甘泉先生,岳麓书院名满潇湘,弟子遍布五湖,可是五湖地区本来就是帝国富庶之地,教育条件良好,但是像李某的辖地诸如西北、天南甚至关西,其由于地处帝国西疆,社会事业长期滞后,虽然李某也有心发展这些地方的教育事业,但无奈人手匮乏,心有余而力不足,像那些北吕宋、缅地、西域以及腾格里草原等地更是仰慕我唐河文化思想艺术,渴望得到我们唐河文化思想艺术的沐浴,以仇先生的心胸,难道就不能在李某领地内开设几家书院,让落后地区的民众得到受教育的机会更多一些,让化外之民有机会仰承唐河文明的雨露?”

一直保持着谦冲淡雅的的老者在听完李无锋这一番话后脸上虽然平静无波,但无锋从对方一直半眯的眼中感觉到了一丝变化。

说实话,李无锋的这番说辞的确有些诱人,现在帝国境内局势大乱,虽然岳阳尚未受到太大影响,但五湖地区事实上已经被几大势力所控制,而帝国境内六大书院,无论是帝都的中州嵩阳书院,还是金陵石鼓书院和九江白鹿洞书院,抑或是江南的余杭钱塘书院和姑苏东林书院,都或多或少受到乱局的影响。而从自己到关西这一路观察所得,现在西北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丝毫没有受到帝国战乱影响,如果能将岳麓书院的影响力扩展到关西和西北,一来可以教化世人,二来亦可使得岳麓书院继续保持着对整个帝国文化教育界的影响力,而对方提出的域外施教一事,更是令老者忍不住怦然心动,如果能将唐河民族的文化思想艺术精华传至帝国以外的异族地区,那岳麓书院的名声就远不止目前这种状况,而自己的名字说不定也可以永久的载入史册,彪炳千古。

看见老者似乎在沉吟之中,无锋也不紧逼却把话题一下子扔给了旁边另外一名似乎对自己一番话充满兴趣的中年富态文士:“龟山先生,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这副对联赢得了帝国上下多少文人士子的激赏赞扬,李某年少时也曾因为读到此联时而热血沸腾,这西北、关西以及天南教育大事也算国事吧?而北吕宋、西域、缅地以及腾格里也算是天下之内吧,东林书院以教化天下为宏愿,难道就没有想过为远在西疆乃至域外的民众百姓尽一份心出一分力?”

谦冲老者和富态文士的目光在无锋这一番话后悄然无形的在空中相碰,随即又转开,双方似乎都明白了对方所想,同为帝国教育大家,东林书院和岳麓书院又同在六大书院之列,竞争不可避免,东林书院称雄江南,岳麓书院名扬五湖,各领风骚,但随着帝国时局动荡,书院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如何继续保持书院的影响力甚至扩大影响力已经成了各大书院掌舵人需要首先考虑的问题,而现在似乎这个机遇已经来临。

“二位先生,西疆百姓渴求受教育的心情天日可表,而域外之民若能得唐河文明沐浴更是莫大的功德,我想二位先生定然不会让西疆民众失望,在此李某先行谢过了。当然,李某也深知建立书院光大教育不是纸上谈兵,所需甚多,李某也在此郑重承诺,若是书院能够在李某辖地内任何一处修建,当地政府将免费提供土地,并按照书院要求无偿修建一切建筑物,每年还可按照建成书院的规模由各级政府拨给一定数量的教育经费用于购置书籍和支助讲学求学者,政府也不会干涉书院的讲学风格和事务。”

无锋这番斩钉截铁的话语立即让谦冲老者和富态文士几乎同时全身一震,异口同声的问道:“大人,此言当真?”

也难怪二人如此失态,要知道李无锋这番话的含义已经是将原本属于私学性质的书院按照公立学堂的待遇对待了,这可是整个帝国开天辟地的第一遭。不但两人神情振奋欣喜若狂,连周围其他人也被李无锋的这番话震惊了。要知道办教育本来就是一项长期持久光投入无产出的事业,这也是无论是东林书院还是岳麓书院都处于帝国经济发达地区的主要原因,只有在这种环境下,由当地众多的富裕士绅商贾支助之下才能维持书院的运转。而书院的消耗相当大,除开日常度支外,书院还需要为贫困学子提供救助,以帮助优秀学子完成学业,而延请各地著名学者来讲学虽然不需要支付钱财,但来往舟车住宿也是一笔不小开支,这林林总总看起来没什么,但像书院这种毫无收入来源,全靠捐赠支助经费维持就显得十分拮据了,尤其这是一项需要经年累月长期坚持下去的事业,也难怪书院的掌舵人要精打细算了。

“李某说话素来一言九鼎,从不失言。”无锋挥手制止了干咳一声正欲说什么的萧唐,断然道。

“那好,我杨时也在此郑重承诺,东林书院将在年内在汉中新建东林书院分舍,东林书院将会派出最优秀的学子和弟子来此讲学教学。”富态文士折扇一收抢在谦冲老者之前,一字一句的道,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被杨时抢了头着,谦冲老者一阵懊恼,不过以他心胸,也只是在胸中一掠而过,微笑着道:“龟山先生选了关西,那湛若水代表岳麓书院请李大人在庆阳城郊划地建屋,岳麓书院也将在年内派弟子到西北设立分院,为光大我唐河文化思想艺术尽一份心。”

庆阳地处中东大陆交界处,正是东大陆文明和中大陆文明交汇处,又是西北中心,来自各地各民族的移民众多,谦冲老者正是想借此扩大岳麓书院影响力,并为岳麓书院今后向中大陆进军奠定基础。

杨时――宋代教育家,福建将乐人,字吕立,号龟山,东林书院因其“东林道上闲步”而得名,假借其名。

湛若水――明代教育家,广东增城人,字元明,号甘泉。假借其名。

第一百零九节 对质

“呵呵,如此文化盛事教育壮举,我们白鹿洞书院如何能错过?吴仲珠也在这里恭请李大人在南丰府为白鹿洞书院拨地建房,白鹿洞书院愿意为天南民众的民智开化尽一份力。”坐在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名黝黑皮肤中年男子微笑着插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异常坚决执着,听得二人也是相视一笑。

见无锋把目光投向对方,苏秦连忙介绍道:“大人,这位是白鹿洞书院的侯山先生。”

无锋恍然大悟,吴仲珠虽然名声不彰,但说起侯山先生在帝国文化教育界却是无人不晓,早已压过其本名,连帝国文教卫生总署署长魏忠行也多次提及此人,执掌九江白鹿洞书院。此人自幼聪慧过人师从杨琅、陈音二藏书大家,博览群书,才思敏捷,曾任帝国东海郡彭城府城守,下车伊始,他就颁行了许多宽民便民条令,同时,严禁下属胥吏营私舞弊。一切政事自己亲自过问,狠狠刹住了手下吏员长期滥用职权,盘剥民众的歪风,受到了全府百姓的交口赞誉。后因与上司不睦,辞官不住,彭城百姓百般挽留,皆因主意已决,终究归家治学,成为九江白鹿洞书院主事,其人主张教学当因材施教,循循善诱,其著《本经义》和《经义说》立意新颖,见解独特,成为当代士子必修之书。

“侯山先生大名李某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李无锋毕生幸事,白鹿洞书院心系天南民众,李无锋在此再次代表天南民众谢过。”无锋躬身又是一礼,慌得吴仲珠连忙起身抬手虚扶,让过无锋这一礼。

厅内气氛愈发热烈起来,萧唐和苏秦二人也适时加入了谈论行列,三人分别与会客厅内众多大家学者探讨政务学术,萧苏二人本来就是博学多人,萧唐原本是北原才子,苏秦则是江东名士,口才亦佳,纵论经史典故,文学艺术,无不信口拈来,也让一干自命不凡的学者士人见识了无锋麾下并非弱者。

而无锋则更喜欢与那些被一般士子视为上不得台面杂学的学者们探讨,如江东工艺大家徐光启,东海杂学学者宋应星,五湖农政学者贾思勰,三人在当地皆被士绅视为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但在曾到西大陆求学的无锋看来,恰恰是这些不为人们重视旁门左道却能在经济发展众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正是西大陆这一个世纪来经济突飞猛进关键。

整个接待会让一干人等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无锋也是兴致高昂,午间更是准备了盛大的接风宴为众人接风洗尘,并安排了众人在西北、关西、北吕宋等地的视察参观行程,让众人充分感受到无锋的一腔热诚。

天水城东的难民营在无锋和萧唐二人的亲自过问下以最快速度搭建起来,多达五十个的大型难民营分布在天水城东郊方圆二十里内,而在战备署和文教卫生署组织下,大批被临时抽调集中起来的大夫郎中也编成组,在抽调来的警备士兵的协助下开始用硕大的铁锅熬练药液,并开始进入难民营进行逐一防疫和消毒,而北吕宋第二师团也从汉中调往天水,负责封锁难民营的进出,监控天水通往整个西疆领地内的各个通道,防止有难民私自潜入西疆领地。

大批的粮食从陇东、汉中等地源源不断的运往天水,以保证难民的正常生活,而各种药材和物资更是以最快速度输往天水,境内所有药铺被勒令接受政府临时监管,以确保防疫用药材的充足供应,从金州、巴山、泸江等几个产药大府通往天水的大道上运送药材的车辆络绎不绝,各地关开对这些悬挂有内政署和战备署联合签发的紧急令旗的车队一律优先放行,使得车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北吕宋和缅地地方政府也开始行动起来,为准备接受移民做着前期的各种准备工作。所有国家机器都以最快速度运转起来,以保证源源不断涌向天水的难民能够顺利转移。

“这是李无锋的请求还是最后通牒?如果朕不同意他的要求呢?他是不是就不打算向帝国战略储备局卖出粮食了呢?”脸色阴晴不定的司徒朗一身杏黄绣金滚龙袍,左手中的杯盖轻轻的拨弄着右手茶碗中漂起的茶叶。

他的面前站立的宫装丽人低垂着头,不过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脸上一样是迷惘中带着一丝惆怅,而在斜对面,另一名宫装丽人同样以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她,似要将对方的身体看穿。

“皇兄,这只是李无锋要求我呈送给您的信函,小妹我虽然也知晓其中内容,但至于说其中究竟包含着什么样的含义,我也无法说清楚,只能由皇兄您自己来判断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站在大殿中央的鹅黄宫装丽人轻轻扭过头将目光望向殿外远处,显然是不想就这个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

司徒朗灼灼目光在自己面前这个宫装丽人身上逡巡了几遍方才淡然启口道:“十七妹,你与那李无锋已经同房了?”

鹅黄宫装丽人脸色顿时一红随即神情一冷:“皇兄何时对这些事情也关心起来了?李无锋是什么德行,皇兄难道不清楚?小妹是他的未婚妻,在他的地头上,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足为怪。”

“哦?你是说你失贞并非你所愿?”司徒朗脸色阴沉,一双眼珠转个不停,让原本俊朗的面容也连带失色不少。

鹅黄宫装丽人怔了一怔,似在回忆什么,半晌后才答道:“此等私事,与大局无碍,小妹不想回答。”

“哼,只怕十七妹早已忘记了当日父皇吩咐的话语,全心全意投入到那李无锋的怀抱里去了吧?”一直在一旁未曾搭言的湖绿宫装丽人终于插话了。

“十三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与李无锋订婚是小妹所愿?而小妹自打去了西北,似乎也并没有作出什么不利于帝国之事,十三姐莫非以为小妹心甘情愿的呆在西北?”鹅黄宫装丽人脸色微变,冷然怒目道。

“十七妹固然未曾作出什么不利于帝国之事,但你已经完全忘了父皇对你的寄托和嘱咐,李无锋这些年来咄咄逼人,野心膨胀,对外大肆征伐,对内拉拢打压,种种手段无所不用极,而当帝国向他提出要求时却是百般推诿敷衍,完全漠视了一个帝国藩属对帝国中央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帝国沦落到现在这种困境,他李无锋当负相当责任!可是这一切都是在十七妹去西北之后发生的,十七妹自己扪心自问你这几年来可曾有所作为?可别忘了你是司徒家族的一员,是帝国皇室一脉,坐视外藩扩张势力,打压帝国中央,这等忤逆之事,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难道十七妹未等得见?”湖绿宫装丽人并不甘休,言词犀利,节节进逼。

“十三姐,李无锋是何等人想必十三姐和皇兄比小妹更清楚,如果李无锋能够因为小妹而改变或者说小妹能够支配李无锋的行为,那李无锋也就不是李无锋了,更不会有今天的西北局势!十三姐也未免把小妹看得太高了一点吧。”鹅黄宫装丽人淡然道:“当初与李无锋订婚一事原本就不该由小妹来承担,可是有些人借口自己婚姻自主而不愿承担重任,这恐怕才是推卸了作为司徒家族成员的责任吧?十三姐聪慧过人,智计超群,名满帝都,当初若是十三姐与李无锋订婚,也许能够驾驭那李无锋,可是这等好事却让玉棠来扛,玉棠无能的确无法做到。”

“你!”湖绿宫装丽人勃然大怒,正欲发作,却转念一想,又将冲到口中的话语收了回来,“十七妹,你在李无锋这么久,我想以帝国公主的身份,只要你愿意去做,即便是不能左右李无锋的行为,不可能连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吧?据我所知,无论是西北还是关西,心怀帝国心系我们司徒家族的士绅民众还是相当多的,如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受到牵制的李无锋未必就能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目空一切!”

“十三姐,恐怕您太小瞧李无锋的影响力和威势了吧?小妹建议您应该到西北和关西去走一遭,看一看您所说的那些士绅民众对李无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鹅黄宫装丽人瞥了一眼湖绿宫装丽人,有些轻蔑的道:“他们固然还对帝国有着一份感情,但如果要让他们在李无锋和帝国中央之间选择,小妹可以明确的告诉您,他们最终都会选择李无锋一边。”

鹅黄宫装丽人这一番话让司徒朗和司徒玉霜心中都极为不悦,“十七妹,你未免太长李无锋威风,灭帝国的志气了吧?”司徒朗沉声道。

吴仲珠――字纯夫,别号侯山,福建莆田人,明代教育家,假借其名。

第一百一十节 失望

“名正言顺?若是名正言顺就能解决问题,那皇兄以帝国皇帝身份为何一样有种种不如意之事困扰?三哥不是受封了晋王么?不一样被压在黄冈一府中动弹不得,那锦城李无锋一兵一卒未驻,三哥数万大军也只敢掠粮而去,这又是为何?”冷冷瞥了自己一头雾水兄长一眼,司徒玉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无他,实力不济罢了,可见这名分一事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没有实力,再有大义名分也于事无补。”

沉吟了一下,司徒玉霜才又道:“让李无锋背负秦王一名,就是要让天下知道他李无锋依然是司徒家族的奴才,虽然他已封王,但那也是帝国皇帝陛下对他的恩赐,在这等荣耀无上的恩赐下,他如果再有其他野心,那亦可让天下士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让他陷入不义境地。”

看到司徒朗以意似不信的目光望着自己,司徒玉霜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略带安慰性质的补充道:“当然正如小妹刚才所说,名分大义都需实力作后盾,李无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这名分对他有多少限制和约束,小妹一样没有把握。不过只要能够给予他多一层束缚,也算聊胜于无吧。”

默默咀嚼着湖绿宫装丽人的话语,司徒朗陷入了沉思。当初封李无锋为秦王一事是考虑到帝国已然大部纳入自己手中,为了对抗一直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大哥,不得不拉拢李无锋作后盾,可现在大哥已经吞并东海,兵发江南,而李无锋丝毫没有愿意为自己效命的意思,现在再封他为秦王,只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不过对方所说也的确有道理,李无锋就任西疆大都护府大都护一职后,有无秦王封号已无太大意义,落进他口中的食物他也不可能再吐出来,若是能借秦王这个封号束缚于他,也只能算是聊作安慰。

躺在绣床上的司徒玉棠久久无法入眠,并非因为故园重回,而是因为白日与自己兄长和十三姐的争执还萦绕在脑海中,看来兄长他们对西北的看法已经定型,要想改变已是不大可能,而自己处在这夹缝中间更觉难做人。

思绪不知不觉的又回到无锋那晚在汉中与自己的那番说辞上,难道帝国真的要日落西山了?司徒家族真的再无法将自己的统治延续下去了么?从岳阳、黄冈再到九江和中州,所见所闻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触目惊心的事实却是不争的,就像深入骨髓的脓疮之毒,已然浸润到了帝国内脏肌体每一处。吏治的**,军队的孱弱,贵族们的纸醉金迷奢靡腐化,一切都象征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帝国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是依靠着惯性作用在向前蹒跚行走,也许一个磕绊就能让它轰然倒地化为废墟。

联想起自己进城时遇见的从河朔蜂拥而来的难民,被军队阻挡在距城三十里之外不得进入,身无片缕的难民们愤怒的与帝**队对峙,几欲引发冲突,这样的情形让任何一个人也可以预测到帝国衰败到了何种程度。与自己在西北和关西的所见所闻,司徒玉棠越发感受到自己那个未婚夫的不凡,西北经济的高速发展,帝国眼中的游牧蛮族在他面前俯首帖耳,关西天南的收复波澜不惊,种种帝国眼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他手中却是小菜一碟,而他还能未卜先知似的预测东大陆今年的旱情,竟然能够抢在年初就囤积大量粮食,而且还源源不断从印德安和北吕宋购进粮食。现在只怕整个帝国甚至东大陆境内唯有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大赢家,领地内粮食充足,甚至还有大量余粮来接济周边地区,粮食已经成为他手中胜过军队的砝码,连帝国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在他的要求面前低头。

轻轻披衣起身,司徒玉棠推门而出,门外星光灿烂,庭园内花香袭人,仰望浩淼的星空,司徒玉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为自己未婚夫的非凡功业自豪还是该为司徒家族的没落而伤悲,西北的崛起似乎就象征着帝国的衰落,这两者不可调和性似乎决定了这位帝国的十七公主将永远生活在这种矛盾煎熬的痛苦中。

“混帐!这是谁允许他们把这个消息刊载的?!内政总署和新闻出版署是干什么吃的?!”狂怒不已的司徒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阴沉,案桌上的端砚砚台被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一手打落,跌得粉碎,九玄三极墨泼洒在殿中央有如一条张牙舞爪的乌龙,分外刺目,象征着皇帝陛下此时的心情。

御案上今天的报纸依然静静的躺在那儿,刊头下的大标题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已与帝国战略储备局达成协议,西疆大都护府将在一月内向帝国战略储备局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提供小麦三百万担稻米二百万担!”

在这个大标题之后,有一些小的题头:“帝都粮价应声而落,粮食商人纷纷出货”“粮食市场风云变幻,几大商家联手应对”。

司徒朗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无锋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一手,赐封秦王和同意建立西疆大都护府的驿报刚刚发出一天,帝都的各大报刊居然都已经知晓了他李无锋将向帝国中央提供大批廉价粮食保证帝都粮食供应,这不但破坏了自己准备囤积部分粮食的计划,而且更让帝都民众都为李无锋的“壮举”拍手交好,下层市民更是奔走相告,为粮价的暴跌而欢呼雀跃,连那些素来对李无锋不太感冒的大贵族们都首次对李无锋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认为他顾全大局,实乃帝国柱梁,可就在前一天,他们还联合起来反对自己加封李无锋为秦王。

唯一的受害者就是自己!不但白白支付了大量金币,而且还为李无锋的善举作了一次免费宣传,可粮食虽然到手,却无法赚取利润,还得留下来为日后粮荒作准备,这一次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见皇帝陛下满脸铁青,颈项间青筋暴绽,目光中跳跃的火焰似乎要将殿中一干大臣们熔化,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此时此刻搭话是一种最不明智的表现,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唵?怎么都哑巴了?西顿,你的内务部门是怎么进行新闻检查的?这种大事为什么不经报批就刊载上报?”接手陆文夫不久的内务大臣西顿本来就不是司徒朗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但为了平衡帝都内保守贵族的情绪,加上西顿能够很好的见风使舵,司徒朗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人选,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怎么能不让司徒朗怒火中烧。

“陛下,这?;?;?;?;?;?;”西顿有苦难言,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消息怎么就会激起皇帝陛下滔天怒火,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奥妙,不但是他,就连殿中其他大臣一时间都捉摸不透陛下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即便是那些新闻媒体假造消息,也不值得皇帝陛下如此龙颜大怒啊。

看见一干大臣们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司徒朗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这些人当然理解不到自己的苦处,可是这又不足为外人道,他只能恶狠狠的扫视着殿下这群只知道唯唯诺诺的蠢货。

“陛下,臣以为这秦王殿下能够向帝国低价提供粮食本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不但可以缓解现在帝都日益上扬的粮价,而且也可以极大的安定民心,虽然臣不清楚这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但臣相信这些媒体不大可能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就发布。另外据报载,西疆大都护府那边似乎还有进一步提供廉价粮食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臣等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盛怒?”最终出列说话的是农政大臣秦跃东,作为几朝元老,大概也只有他才敢于在这个时候出面质疑。

“呃,秦爱卿,这个?;?;?;?;?;?;”司徒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以及殿下众臣解释自己暴怒的原因,这个该死的李无锋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却又让自己有苦难言,“秦爱卿,这个消息的确属实,呃,朕只是有些不忿这些媒体居然抢在朕之前就把这个值得庆贺得消息披露出来,朕原本是想要把这个消息留着等帝国战略储备局与西疆大都护府达成第二阶段协议之后一起对外宣布的,没想到让朕如此扫兴。”

“哦?陛下的意思是西疆大都护府还将就粮食问题与帝国战略储备局进行第二阶段谈判?”几乎所有大臣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本来这第一阶段五百万石粮食的购买就已经将众人蒙在了鼓中,现在还有第二阶段的谈判,怎么能不让这些大臣们兴奋?

“是啊,据朕的十七妹呈交给朕的信函中道,秦王对帝都民众饱受粮食紧缺之苦深感不安,准备在与帝国战略储备局完成了第一笔交易之后,三个月内还会以同样价格像帝国战略储备局出卖五百万担粮食,以确保帝都百姓的粮食供应。秦王体谅帝国难处之心,委实令人钦佩啊。”司徒朗此时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在暗自发狠,李无锋,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阴朕,那也就别怪朕不客气,别以为这秦王之位和西疆大都护府这么好得,一封伪造的信函就得让你不得不乖乖再送上五百万担粮食!

第一百一十一节 阴对阴

“名正言顺?若是名正言顺就能解决问题,那皇兄以帝国皇帝身份为何一样有种种不如意之事困扰?三哥不是受封了晋王么?不一样被压在黄冈一府中动弹不得,那锦城李无锋一兵一卒未驻,三哥数万大军也只敢掠粮而去,这又是为何?”冷冷瞥了自己一头雾水兄长一眼,司徒玉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无他,实力不济罢了,可见这名分一事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没有实力,再有大义名分也于事无补。”

沉吟了一下,司徒玉霜才又道:“让李无锋背负秦王一名,就是要让天下知道他李无锋依然是司徒家族的奴才,虽然他已封王,但那也是帝国皇帝陛下对他的恩赐,在这等荣耀无上的恩赐下,他如果再有其他野心,那亦可让天下士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让他陷入不义境地。”

看到司徒朗以意似不信的目光望着自己,司徒玉霜也只能轻叹一口气略带安慰性质的补充道:“当然正如小妹刚才所说,名分大义都需实力作后盾,李无锋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这名分对他有多少限制和约束,小妹一样没有把握。不过只要能够给予他多一层束缚,也算聊胜于无吧。”

默默咀嚼着湖绿宫装丽人的话语,司徒朗陷入了沉思。当初封李无锋为秦王一事是考虑到帝国已然大部纳入自己手中,为了对抗一直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大哥,不得不拉拢李无锋作后盾,可现在大哥已经吞并东海,兵发江南,而李无锋丝毫没有愿意为自己效命的意思,现在再封他为秦王,只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不过对方所说也的确有道理,李无锋就任西疆大都护府大都护一职后,有无秦王封号已无太大意义,落进他口中的食物他也不可能再吐出来,若是能借秦王这个封号束缚于他,也只能算是聊作安慰。

躺在绣床上的司徒玉棠久久无法入眠,并非因为故园重回,而是因为白日与自己兄长和十三姐的争执还萦绕在脑海中,看来兄长他们对西北的看法已经定型,要想改变已是不大可能,而自己处在这夹缝中间更觉难做人。

思绪不知不觉的又回到无锋那晚在汉中与自己的那番说辞上,难道帝国真的要日落西山了?司徒家族真的再无法将自己的统治延续下去了么?从岳阳、黄冈再到九江和中州,所见所闻虽然只是管中窥豹,但触目惊心的事实却是不争的,就像深入骨髓的脓疮之毒,已然浸润到了帝国内脏肌体每一处。吏治的**,军队的孱弱,贵族们的纸醉金迷奢靡腐化,一切都象征着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帝国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是依靠着惯性作用在向前蹒跚行走,也许一个磕绊就能让它轰然倒地化为废墟。

联想起自己进城时遇见的从河朔蜂拥而来的难民,被军队阻挡在距城三十里之外不得进入,身无片缕的难民们愤怒的与帝**队对峙,几欲引发冲突,这样的情形让任何一个人也可以预测到帝国衰败到了何种程度。与自己在西北和关西的所见所闻,司徒玉棠越发感受到自己那个未婚夫的不凡,西北经济的高速发展,帝国眼中的游牧蛮族在他面前俯首帖耳,关西天南的收复波澜不惊,种种帝国眼中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在他手中却是小菜一碟,而他还能未卜先知似的预测东大陆今年的旱情,竟然能够抢在年初就囤积大量粮食,而且还源源不断从印德安和北吕宋购进粮食。现在只怕整个帝国甚至东大陆境内唯有他现在才是真正的大赢家,领地内粮食充足,甚至还有大量余粮来接济周边地区,粮食已经成为他手中胜过军队的砝码,连帝国也不得不委曲求全在他的要求面前低头。

轻轻披衣起身,司徒玉棠推门而出,门外星光灿烂,庭园内花香袭人,仰望浩淼的星空,司徒玉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为自己未婚夫的非凡功业自豪还是该为司徒家族的没落而伤悲,西北的崛起似乎就象征着帝国的衰落,这两者不可调和性似乎决定了这位帝国的十七公主将永远生活在这种矛盾煎熬的痛苦中。

“混帐!这是谁允许他们把这个消息刊载的?!内政总署和新闻出版署是干什么吃的?!”狂怒不已的司徒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阴沉,案桌上的端砚砚台被盛怒之下的皇帝陛下一手打落,跌得粉碎,九玄三极墨泼洒在殿中央有如一条张牙舞爪的乌龙,分外刺目,象征着皇帝陛下此时的心情。

御案上今天的报纸依然静静的躺在那儿,刊头下的大标题一行醒目的黑体大字:“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已与帝国战略储备局达成协议,西疆大都护府将在一月内向帝国战略储备局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格提供小麦三百万担稻米二百万担!”

在这个大标题之后,有一些小的题头:“帝都粮价应声而落,粮食商人纷纷出货”“粮食市场风云变幻,几大商家联手应对”。

司徒朗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无锋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一手,赐封秦王和同意建立西疆大都护府的驿报刚刚发出一天,帝都的各大报刊居然都已经知晓了他李无锋将向帝国中央提供大批廉价粮食保证帝都粮食供应,这不但破坏了自己准备囤积部分粮食的计划,而且更让帝都民众都为李无锋的“壮举”拍手交好,下层市民更是奔走相告,为粮价的暴跌而欢呼雀跃,连那些素来对李无锋不太感冒的大贵族们都首次对李无锋的行为表示了赞赏,认为他顾全大局,实乃帝国柱梁,可就在前一天,他们还联合起来反对自己加封李无锋为秦王。

唯一的受害者就是自己!不但白白支付了大量金币,而且还为李无锋的善举作了一次免费宣传,可粮食虽然到手,却无法赚取利润,还得留下来为日后粮荒作准备,这一次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见皇帝陛下满脸铁青,颈项间青筋暴绽,目光中跳跃的火焰似乎要将殿中一干大臣们熔化,所有大臣都噤若寒蝉,此时此刻搭话是一种最不明智的表现,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唵?怎么都哑巴了?西顿,你的内务部门是怎么进行新闻检查的?这种大事为什么不经报批就刊载上报?”接手陆文夫不久的内务大臣西顿本来就不是司徒朗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但为了平衡帝都内保守贵族的情绪,加上西顿能够很好的见风使舵,司徒朗也就勉强接受了这个人选,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怎么能不让司徒朗怒火中烧。

“陛下,这?;?;?;?;?;?;”西顿有苦难言,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消息怎么就会激起皇帝陛下滔天怒火,他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奥妙,不但是他,就连殿中其他大臣一时间都捉摸不透陛下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大发雷霆,即便是那些新闻媒体假造消息,也不值得皇帝陛下如此龙颜大怒啊。

看见一干大臣们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司徒朗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这些人当然理解不到自己的苦处,可是这又不足为外人道,他只能恶狠狠的扫视着殿下这群只知道唯唯诺诺的蠢货。

“陛下,臣以为这秦王殿下能够向帝国低价提供粮食本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不但可以缓解现在帝都日益上扬的粮价,而且也可以极大的安定民心,虽然臣不清楚这这个消息是否属实,但臣相信这些媒体不大可能在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下就发布。另外据报载,西疆大都护府那边似乎还有进一步提供廉价粮食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臣等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盛怒?”最终出列说话的是农政大臣秦跃东,作为几朝元老,大概也只有他才敢于在这个时候出面质疑。

“呃,秦爱卿,这个?;?;?;?;?;?;”司徒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以及殿下众臣解释自己暴怒的原因,这个该死的李无锋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却又让自己有苦难言,“秦爱卿,这个消息的确属实,呃,朕只是有些不忿这些媒体居然抢在朕之前就把这个值得庆贺得消息披露出来,朕原本是想要把这个消息留着等帝国战略储备局与西疆大都护府达成第二阶段协议之后一起对外宣布的,没想到让朕如此扫兴。”

“哦?陛下的意思是西疆大都护府还将就粮食问题与帝国战略储备局进行第二阶段谈判?”几乎所有大臣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本来这第一阶段五百万石粮食的购买就已经将众人蒙在了鼓中,现在还有第二阶段的谈判,怎么能不让这些大臣们兴奋?

“是啊,据朕的十七妹呈交给朕的信函中道,秦王对帝都民众饱受粮食紧缺之苦深感不安,准备在与帝国战略储备局完成了第一笔交易之后,三个月内还会以同样价格像帝国战略储备局出卖五百万担粮食,以确保帝都百姓的粮食供应。秦王体谅帝国难处之心,委实令人钦佩啊。”司徒朗此时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却在暗自发狠,李无锋,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阴朕,那也就别怪朕不客气,别以为这秦王之位和西疆大都护府这么好得,一封伪造的信函就得让你不得不乖乖再送上五百万担粮食!

第一百一十二节 新闻战

当内政部门调查显示将这份消息泄露给媒体的对象指向休伊家族时,司徒朗早就知道自己又错误的怀疑了自己的十七妹,一边暗骂着安琪儿这个该死的荡妇,一边也在寻思是不是应该找个岔子警告一下休伊家族,让他们明白究竟谁才是帝国真正的主人。

不过安琪儿此时也陷入了两难之中。其实早在司徒玉棠进京之时,其所肩负谋求帝国中央同意组建西疆大都护府一事的消息就通过雪鸽传到了帝都安琪儿手中。而司徒玉棠与帝国中央就赐封秦王和同意建立西疆大都护府以及五百万石粮食交易一事达成协议之后,安琪儿有意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帝国的几大新闻媒体。安琪儿的身份其实在帝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看看休伊家族在卢龙和安原以及天水的发展,明眼人都能看出些端倪,而上一次李无锋返回帝都后更是被帝国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记者整日跟踪不放,安琪儿多次留宿李府也曾让媒体的名人娱乐版充斥着有关安琪儿已经秘密与李无锋订婚的小道消息。

司徒朗的凌厉反击也让安琪儿领教了这位皇帝陛下的手段,司徒朗既然敢于公然宣称帝国战略储备局已经与西疆大都护府达成了第二阶段购粮协议,自然能将各种细节准备妥当,西疆大都护府要想推翻这个子虚乌有的第二阶段协议就不得不冒遭来帝国上下民众敌视的风险,安琪儿不认为这么作是明智的。

蓬松的金黄秀发斜披在肩头,白如凝脂般的脸庞珠圆玉润,翘长的睫毛忽扇不停,海蓝色如同大海一般的双瞳荡漾着无尽的深情,羊脂玉般的粉颈下V型领口的贴身薄绒衣明显是西大陆风格,开口极深的领口间深深的乳沟隐约可见那一对鼓涨的肉丘被一副精美的文胸所笼罩,双腿收拢起来蜷在椅上,紫红色的亵裤在裙间影影绰绰,丰满的双臀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迎着夕阳的金色余晖洒落在身上,好一副美人休闲图。

又仔细的阅读了一遍报纸上刊载的内容,安琪儿神情有些恍惚,看来皇帝陛下是准备要好生敲诈一番无锋了,五百万担粮食,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这个消息已经被披露出来,司徒朗已经占据了主动,要想辩解或者推脱,只怕很难让人再信服,而且很容易激起帝都民众的反感,但就这样听凭对方敲诈,安琪儿心中又有些不忿。

“小姐,你又在想姑爷了啊?”一道身影轻盈的闪了进来,洋溢着青春活泼气息的少女脸颊上酒窝隐现,油黑如漆的眸子总给人一种水雾朦胧的清丽感觉。

“死丫头,就没有一句正经话。”安琪儿笑骂着,说实话,那一刻自己的心思又已经飞到了西北,飞到了自己情郎身边,一晃又是几个月,局势越来越严峻,卡曼人在平陆击败了西北军,而三江战火纷纭,自己情郎又介入了三江战事,听说又和那林家的林月心似乎有些纠缠不清,也不知道这里边究竟有什么。

“嘻嘻,婢子一看就知道小姐在想姑爷了,看小姐脸上那朦朦胧胧的幸福表情就知道小姐想的是什么。”清丽少女一脸顽皮笑容,一点也不怕这位亦主亦姐的主子,“姑爷不是来信让小姐有空去住一段时间么?小姐为什么不去西北小住呢?听说锦城的峨眉山和青城山都号称洞天福地,乃是难得的避暑胜地,帝都天气暑热不堪,小姐何不去住住看?”

“死丫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去避暑?天气也快热过了,何况这帝都城里事情繁多,纵然是想去也不是时候啊。”有些感慨的轻叹了一口气,安琪儿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清闲下来,不在为这些烦恼事操心。”

“小姐,婢子看您是太认真了,许多事情不必要您事必躬亲,姑爷不是也让你注意一下重要事情就可以了么。其他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就是了。”清丽少女悄悄在自己主子身畔坐下,“喏,小姐,这是门上送来的邀请函,好像是那位十七公主殿下送来的,大概是请小姐的。”

“哦?司徒玉棠?”有些诧异的接过邀请函,安琪儿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复杂情绪,略略看了一眼,便将邀请函随手放在案桌上,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个司徒玉棠邀请自己见面干什么?莫非无锋已经把与自己订婚的事情告知了她?她想要来会一会自己摸摸底细,或者要和自己约法三章?安琪儿有些摸不清楚对方这个时候要见自己的目的。论理说自己和情郎的关系在前,但自己和情郎订婚却是在皇帝陛下赐婚之后,这让安琪儿心中总有一点说不出的酸意,虽然以无锋目前的身份,正妻已经可以娶上八名,但安琪儿始终无法对对方抢在自己之前与情郎订婚释怀,好在只是订婚,并未正式大婚,这让安琪儿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蜜儿,你说这个十七公主这个时候要来见我是想要干什么?”安琪儿与自己这个丫鬟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情同姐妹,自己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心里话,也只能和蜜儿说,虽然蜜儿见识并不广,但作为少女总能有一些与自己心境相通之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纵然安琪儿再聪慧,也希望得到旁人的指点。

“小姐,十七公主不是受姑爷委托回京办事么?是不是事情没有办妥,她又从姑爷那里知道了小姐的身份,所以想要和小姐您商量一下呢?”清丽少女信口道。

“商量?”安琪儿沉吟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自己情郎为什么会让司徒玉棠来办这样大一件事情安琪儿一直有些不解,据她所知司徒玉棠似乎一直与情郎不太合拍,虽然订婚已久,似乎仍然有些不能丢弃自己帝国公主皇室一脉的身份,这就让她在西北阵营中的位置显得有些尴尬,情郎似乎也不大让她参与机密重大之事,但这一次为什么会一反以前的不同呢?难道司徒玉棠会突然间转性赢得了情郎的认同?安琪儿有些想不通。

不过摆在面前的事情是情郎的秦王封号和西疆大都护府的批文均已下发各地,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虽然付出了五百万担粮食的代价,但安琪儿也认为这值得,毕竟这为情郎今后更名正言顺的进行管理奠定了基础,尤其是这西疆大都护府的职权可谓囊括了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全部权利,帝国一旦认可了这个,那就意味着西疆大都护府甚至连对外发起战争也不再需要经得帝国的同意,只要西疆大都护府认为有必要。不过据安琪儿所知这所谓第二阶段的五百万石粮食却完全是凭空捏造,应该是司徒朗对自己将消息泄露的一种反击和报复,司徒玉棠不大可能为这件事情来与自己商量,弄不好她倒是有可能假借为了帝都百姓的名义让自己劝说无锋同意这个要求。

想到这儿,安琪儿嘴角微微冷笑:“蜜儿,十七公主邀请我什么时候去她那儿啊?”

“小姐,十七公主邀请您明日午后去喝下午茶,晚间她将举行一个酒会,听说邀请了不少帝都名媛贵妇呢。”清丽少女笑嘻嘻的道,“这可是一个不大好去的场合,小姐您真的要去?”

“去,为什么不去?十七公主诚心相邀,我不去岂不是拂逆了她的一番好意?”安琪儿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不过,在这之前,咱们还得做一件事情。你去帮我约《帝国新闻》和《大陆时报》的人,就说有重要消息披露。”

摆在案头的报刊再一次让司徒朗暴跳如雷,不过这一次不是在朝会上,而是在自己私人书房中,只有他和自己的通同胞妹子:“这个该死的淫妇、**!李无锋究竟给了她多少许诺让她这般为她卖力!我一定要让她和她的家族付出代价!”

“皇兄,请您稳重一些不要这样失态好不好?让外人看见成何体统!安琪儿并不是什么**荡妇,据我所知,她的男人大概就只有李无锋一个!她这么作也是正常反应,你的那一手虽然阴毒,但以她的智慧,自然会作出反击的。”一身罗衣赛雪,清丽如水的面容上双眉微蹙,显然对自己兄长的反应有些不满。

“看看这些该死的媒体写了些什么?!可靠人士透露,西疆都护府承诺的第二批粮食的条件是要求帝国立即接纳河朔难民,保证河朔难民在中州地区的生活,嗬嗬,李无锋居然安排起朕来了,他想的倒挺美。”司徒朗实在被这一击打痛了,好不容易想出的反击手段就这样被对方化于无形,而且还把河朔难民的这个麻烦给沾上了,原本朝中就有不少人要求自己解决从河朔涌来的难民问题,都被自己以帝都粮食自给尚不足为由推走,现在却又被拖了进来,而且似乎还陷下去不浅。

第一百一十三节 河朔

“皇兄,依小妹看,这不值得您如此大发雷霆,您现在对河朔难民的处置方式本来就不太妥当,现在聚集在中州西边边境地区的难民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而且还在继续增长之中,您用军队将他们阻隔在帝都外围,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时间一长,肯定会引发动乱,这将会直接影响到帝都城内的局势。而且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对您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颇有微辞,看看李无锋在天水的玩的那一套,这可是大大的赢得了这些河朔难民们的人心,连帝都城里不少士绅也都在逐渐改变对李无锋的看法,小妹建议您还是效仿李无锋在帝都城郊建立难民营,收拢人心,反正李无锋的第一批粮食很快就要过来了,正好先用来救急。”司徒玉霜忍不住打断自己的兄长话语,现在还在怨天尤人,本来就于事无补,还不如早思对策。

“十三妹,你说得容易,就算李无锋把第二批粮食卖给帝国,可是正如你所说,明年夏收情况不明,我们还得继续储备粮食,现在帝都粮价已经接近三十金币每担,按照低于市价一半的价格,一千万担粮食也将花去我们一亿五千万金币。如果说东海或者江南还在我们手中,这些钱也许算不上什么,可是现在东海已失,江南战乱方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幕,估计就算战争结束,要想再为帝国中央提供多少财政支持也不大可能了,五湖那边三哥和老六那边不向帝国伸手已经很不错了,我们还能指望哪里?一个中州的财政收入如何能够养活六个军团大军,还有这么多的官员?照这样下去,国库里留下的底子顶多再能够支持一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司徒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有坐上这个位置,你才能真正知晓这个位置并非一般人能够随便坐得稳的,在自己的同胞妹妹面前。司徒朗索性直接挑明,把自己的真实底细亮给司徒玉霜。

轻叹一口气,司徒玉棠有些悲哀的看着即位之后已经被接二连三的麻烦折腾得衰老了不少的兄长,幽幽的道:“九哥,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几十上百万难民你放手不管,这无疑给了其他人一个再好不过的靶子,大哥会怎样攻击您?作为帝国皇帝连治下子民的生死都不顾,那还有资格担当皇帝?只怕这种言论要不了多久就会充斥帝都的大街小巷,被有心人一利用,掀起的风暴足以颠覆任何一艘大船!何况这么多难民也不是阻挡得了的,一旦引发暴乱,将会给我们带来更怀的影响,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这批难民安顿下来。粮食问题现在有李无锋帮我们解决,我想暂时可以不考虑,倒是河朔地区瘟疫流行不得不防。”

“是啊,河朔地区瘟疫蔓延,听说已经死了不少人,如果让这些难民涌进帝都,一旦引发帝都城内瘟疫流行,那才是不堪设想。”司徒朗连忙接上话,从内心来说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批难民。

“让难民进帝都不大可行,但我们可以效仿李无锋,将他们安置在帝都西面郊区,另外多派大夫郎中熬煮药材加强防疫,防止瘟疫传播。小妹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现在卡曼人的举动无疑是受他们国内粮食紧缺的影响,估计他们在河朔这般大肆纵兵抢掠也是迫不得已,看样子他们也不会驻留河朔多久,而且这一场遍及整个东大陆的旱灾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利伯亚诸国,连多顿王国都因为粮食问题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与倭人的战争。小妹推断卡曼人可能会收缩防守,甚至放弃龙泉和黑山,将他们控制区撤回到清河一线,而现在河朔的太平乱党明显丧失了控制这个地区局势的能力,如果我们能抓紧收集情报证实这一点,那我们可不可以趁机收复河朔呢?”

司徒玉霜的想法似乎来的太过突然,一下子让司徒朗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在为如何处置难民而焦头烂额,现在居然想要一举收复河朔,这角色转换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收复河朔?”反问了一句,司徒朗怔了好一阵后才道:“十三妹,这恐怕不行吧,河朔乱成一团糟,我们就算能赶走太平乱党,可是我们拿什么来安抚民众?粮食、药材、各种生活必需品,我们都不具备,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卡曼人,我们手中军队战斗力,你也清楚,这样作无疑是引火烧身啊!”

司徒朗连连摇头,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过于大胆超前的计划。

“卡曼人不足为虑,他们暂时应该没有精力来管闲事,否则他们不会在黑山和龙泉这般行为,至于粮食、药材和生活必需品我们可以想办法向李无锋购买,在民族大义和帝国利益的大帽子下,李无锋不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司徒玉霜嘴角微微一翘,冷意凛凛,“我了解这个家伙,他对民心民意看得比什么都更重要,在这种时候,正是我们发挥我们帝国正统中央作用的时候。”

“可是如果他采取各种手段拖延推诿和甚至拒绝呢?”司徒朗追问。

“那更好,那责任就不在帝国一方而在李无锋那边了。我们可以去吕宋、科米尼等地购粮,只需要让李无锋让出通道,如果他有意刁难,那只会让他背上骂名,即便是他不刁难,我们一样可以让他背黑锅。他为了避嫌,只怕还得想尽办法来维护我们从中大陆购粮通道的安全。”司徒玉霜把目光望向西方,“另外小妹经过仔细观察与分析,觉得十七妹也许并非像我们想象的那般已经完全投向了李无锋,如果能够让她回到西疆,也许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至少在为了解决河朔难民这些问题上帝国对西疆的一些要求她能够理直气壮的帮助我们说话,毕竟这既不会损害李无锋的利益,又能帮助帝国化解困难,她应该能够做到。”

司徒朗的确有些被司徒玉霜的这个计划打动了。

卡曼人在黑山和龙泉的洗劫弄得天怒人怨,这虽然是无奈之举,但也证明了卡曼人一样在为后勤保障尤其是粮食问题犯愁,当黑山和龙泉已经变成毫无价值瘟疫流行之地时,卡曼人也不大可能留在这两地,很大的可能是撤回他们南侵的据点――清河。

而从现在获得的情报来看,河间和晋中都已经陷入了全面骚乱,司徒朗的情报自然比自己的妹子准确详尽得多。集结在晋中与河间的太平军已经陷入了困境,缺粮少药的太平军上层人物显然没有估料倒这一次粮荒的严重程度以及带来的巨大危机,为了填饱肚子,难民流民们已经肆无忌惮的聚集起来四处抢掠。

原本已经被太平教人收刮一空的河朔地区根本没有多少东西供这些暴民集团抢劫,发展到后来,越集越多的暴民们已经把目标逐渐转向了多少还有些积蓄的太平军,从小规模偷袭发展到公然攻击太平军抢夺粮食,一场席卷整个河朔地区的大暴乱牢牢的把已然人心涣散的太平军冲击得摇摇欲坠,尤其是这些太平军相当数量的士兵都是来自河朔本地,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太平军在河朔的统治估计真的难以维系太久了。

沉吟着在书房里转起圈子来,司徒朗手在颌下轻轻摩娑着,这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有相当风险,自己手中的城卫军团虽然已经补足,但战斗力却遭到了很大削弱,而且还是守卫帝都西部关隘的主力,而第三第四军团的战斗力委实有些令人失望,第八第九军团更是不敢寄予希望,让自己不敢相信他们究竟有没有绝对把握一举击溃太平军。真希望太平军能够自行溃散,可是这样的幻想却有些不太切合实际。

“十三妹,你觉得我们手中除了城卫军团和禁卫军团之外的其他几个军团有把握彻底击溃现在的太平军么?”盘算再三额司徒朗还是没有多大把握,最终还是想让自己的妹子来替自己作一个预测。

“皇兄,这个问题似乎不应该由小妹来回答。小妹只是为您提出一个参考建议,可行与否,你应该去与你的军务大臣商量,也许吉林公爵能为您给出一个满意答案。不过我听说第四军团似乎战斗力近期得到了较大提高,那个军团长虽然是个公认的废物,但副军团长却好像有些本事,听说他一手带出来的第一师团居然能够和卡曼人的游骑兵硬碰硬,不管战果如何,至少敢于一战就证明这只部队不是脓包。”

司徒玉霜的随口而言让司徒朗大喜过望,他自己并不清楚这个情况,不过真有这种情况的话这无疑让一直苦于手中没有良将的自己有了选择。

第一百一十四节 变生肘腋

河间府。一脸警戒之色的于永志瞪视着对面这个面带阴笑的家伙,果然厉害,在自己离开这短短时间里,就能够一口吞下所有旁系部队,而且成功的把这些部队整合在一起,虽然有圣王的支持,但能够这般轻松的掌握这么大一直军队,不能不说眼前这个小子有些手腕。

“于大哥,现在这河间和晋中已经乱成一团,黑山和龙泉的楠木那都一股脑儿的涌进了河间晋中,把这河间和晋中也搅得一团糟,城里城外咱们都有些无法控制了,不知道于大哥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一身儒衫的青年折扇轻摇,话语间虽然说得紧急,但语气却是不紧不慢。

“呵呵,蓝兄弟,这没有粮食,谁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眼下河间和晋中咱们手下加起来的军队接近三十万,每天消耗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哥哥我可是已经撑不住了,营中的粮食顶多再能维持半个月,要不,咱们也学学卡曼人,来个就地征集?”于永志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只得随口应道。

“就地征集?于大哥,兄弟在想这河间和晋中被你们折腾得这样,只怕再榨也榨不出多少油水来了,这二十多万军队如何能够生存下去?”蓝百林脸上依然是那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是说话语气却尖厉起来。

怔了一怔,于永志脸色陡变,厉眼盯住对方那张俊脸恶狠狠的道:“蓝百林,你活腻味了,难道你不懂得尊老让贤么?别以为有圣王替你撑腰就可以有恃无恐,我告诉你,小兔崽子,这河间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于永志话语间虽然凶狠,但是却下意识的将目光瞟向门外,这里虽然是自己的地盘,但对方既然这么嚣张,肯定有些仗恃,可别阴沟里翻船了。

“呵呵,尊老让贤这句话虽然是古语,但也配用到你身上么?”蓝百林脸上泛起阴森的微笑,缓缓站起身来,“于永志,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在圣王面前乱进馋言,在河朔胡作非为,圣国岂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于永志心中一冷,对方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明显是要与自己翻脸,可是这里是河间城守府,是自己的地盘,难道?;?;?;?;?;?;?

“来人!”想到这儿于永志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扬声喊道:“来人,先替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我拿下!”

“喊吧,你就尽情的喊吧,我倒要看看现在有什么人来救你。”儒衫青年不慌不忙的又把折扇收了起来,笑眯眯的坐回椅中:“怎么不喊了呢?你的卫士们在哪儿去了呢?”

脸色苍白的于永志终于知道面前这个家伙为什么如此猖狂了,卫士们怕早已经糟了毒手,难怪这么久连一个倒水的下人也不见进来,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蓝百林,你想怎样?是圣王要你对付我的么?”

脸色突然间变得阴寒无比,蓝百林冷森的目光在于永志身上逡巡:“王八蛋,都是你们这群只知道中饱私囊谄媚取宠的败类,才会让圣王被你们蒙骗,圣国大好前景就是毁在你们手中的。”

看见对方阴冷的目光,于永志就知道自己今天之只怕难以幸免,这么久没有动静,只怕自己的部队都已经被对方控制,联想到自己麾下几员主将这几天来的诡秘行径,于永志不由得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大意,明知道对方手段的阴毒,却仗恃在自己地头就放松了戒备,没想到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

知道今天自己怕是难以脱身了,于永志也就心里一横,无所顾忌的咧嘴一笑:“蓝百林,大哥莫说二哥,你以为你那位师尊就是什么圣人天师了么?我呸!他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可以得天下坐龙床的天子了,除了那几段会糊弄愚夫愚妇们的咒语说辞,他还会干什么?这天下还不是弟兄们辛辛苦苦用白骨和鲜血换来的,你还真以为是你那位师尊呼风唤雨召唤来的不成?!弟兄们拼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金钱美女和荣华富贵,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天国理想?蓝百林,你是么?可看看你师尊干了些什么?除了一天到晚鼓励弟兄们为他的天国奋斗卖命,他考虑过弟兄们的前程和将来没有?!”

“蓝百林,你现在可以收买我的手下,我不怪你,将来他们一样也可以被人收买,我想我看不到这一天,但这绝对不是妄言,咱们走着瞧!来吧,叫你的人出来吧,我于永志既然栽了,就没有怕过。将军难免上阵死,老子既然敢造反,就有随时一死的思想准备,哼哼,我倒要看看你蓝百林又能撑得了多久!”索性大马金刀的坐回大椅中,于永志放肆的狂笑着随手端起茶杯重重的呷了一口。

没有料到对方如此光棍,蓝百林本来充满自信和得意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对方的话也的确击到了他的痛处,自己师尊的那一套显然不能适应当前形势,造成圣国衰败的主要原因其实并不在下边,而是师尊这个总策划人,但眼下底层民众和士兵依然盲目崇拜师尊,师尊的一言一行在他们眼中仍然神圣无比,这是自己始终无法公开改变态度的关键所在。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河朔崩溃之势无法逆转,即便是师尊也无能为力,自己不得不作出艰难的选择。

“于永志,少说废话,我告诉你,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不过你得留下买命钱!”儒衫青年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目光却是一直盯在对方脸上。

“买命钱?”于永志愣了一愣,随即省悟过来,不屑一顾的神情溢于言表:“蓝百林,你少来那一套,想必你就是用这个把那些蠢货策反的吧?哼哼,这群蠢货,老子好心好意替他们谋划,却落得个如此地步,还想从我手中要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要钱,没有,命有一条!”

面露狰狞之色的于永志煞气必露,自己为了防止部下心怀二心而将他们该得钱财统一保管,没想到却换来杀身之祸,自知难免一死的他更是肆无忌惮:“别费口舌了,我不会把那些东西交给你的,实话告诉你,这些东西我早就让我的女人带走了,半个子儿也别想从我身上得到。”

蓝百林懊恼的咬牙切齿,他也猜测到对方早有后路,对对方秘宅的突袭搜查没有取得任何收获,狡兔三窟,对方肯定早就有了防备,从北原到河朔,这个家伙巧取豪夺,不知道捞取了多少钱财珠宝,只是对方这般嘴硬,怕是难以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来了。

“于永志,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要你把这几年来本该属于圣国的财产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不信,我蓝百林愿意发誓?;?;?;?;?;?;”

“得了,得了,别做戏了,蓝百林,咱们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你的为人我清楚,我劝你就别浪费时间了,钱,老子早就转走了,老子有女人儿子,那些钱也足够他们花上几辈子了,想在我面前玩这一套,你还嫩了点,哈哈哈哈!”于永志轻蔑无比的打断对方的话头,洋洋得意的道:“你有那精力,趁早用在那些投靠你的那些人身上吧,不是想要钱么?他们捞得也不少啊!哈哈哈!”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股青气从蓝百林脸上闪过,“于永志,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好歹也算共事一场,本想给你留条活路,没想到你却是恁地不领情,那你就不要怪姓蓝得不客气了。”

正欲发作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闯了进来,两名一脸灰白的汉子忙不迭的跑到蓝百林身边慌不择言道:“少师,不好了,圣王他?;?;?;?;?;?;”

“圣王他怎么了?”脸色剧变,险些连手中折扇也跌落地下,劈胸一把揪住对方衣襟,怒吼道:“圣王他究竟怎么了?”

“圣王他失踪了!”结结巴巴的挤出一句话,汉子垂下头胆怯的道。

“什么?失踪了?我不是让你们派重兵守住么?怎么回事?那些守卫呢?”一连串的责问冲口而出:“你们师干什么吃的?!”

“回少师,七名守卫都被杀死在窗外,只有一名失踪,属下已经派人四处布防搜查去了。”另外一名汉子也低着头回答道,有些心虚的偷偷瞟了对方一眼。

“完了,完了。”蓝百林脸色铁青,汗如泉涌,好半晌才从牙缝间挤出几句话:“混帐,一群饭桶,还不赶快封锁全城,派亲卫队亲自去搜查,各方发现线索,不得擅动,立即通知亲卫队,由他们亲自处理。”

第一百一十五节 易帜

悠闲自得得看着眼前这一幕,于永志心中说不出得畅快,看着对手吃瘪,哪怕是自己面临死地,于永志还是忍不住想要讥讽几句:“嘿嘿,小兔崽子,原来你是把你的师尊给软禁起来了啊,我说谁借给你这么大的胆,原来如此,我看你倒要怎么收场!”

一脸阴沉的蓝百林望着匆匆出门而去的两名部将,听得釜底游鱼尚如此放肆,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就是为了布局对付眼前这个家伙,才会放松了对自己师尊的看守,没想到自己师尊在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儿郎中居然还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这不能不说是自己失策。正欲答话,却听得门外又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听得蓝百林心中一颤,难道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一名如同被鬼魅追踪般的军官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一边喊道:“少师,不好了,出大事了!”

忍不住劈脸两个耳光,才将跌跌撞撞跑进屋内的军官打得回过神来。蓝百林咆哮如雷:“你他妈死了爹啊,这般狼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给老子站稳再说!”

“少师,大事不好,东面六十里地发现西北大军,正在快速向我们这边推进,另外城内也出现大规模骚乱,估计是西北的间谍混了进来,制造了混乱,请少师速作决断!”气喘吁吁的军官脸上立即起了几道殷红的血印,不过此时他半点也不敢还嘴。

“什么?西北军?有多少?”蓝百林心中一震,忍不住哀叹,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么?从囚禁师尊到降服于永志,好不容易搭上帝国中央的线,准备用晋中和河间作为献礼谋求一个机会,没想到该死的西北人竟然来得如此迅猛,居然不给自己一点喘息机会。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在一个师团以上,少师,现在城内已经乱了,到处是闹事的暴民,更有一些西北的间谍夹杂在中间,他们袭击我们的部队,请您赶快作出决断!”军官已是气急败坏,显然是担心被敌人包了饺子。

蓝百林此时也没有了当初的儒雅和自信,李无锋的游牧骑兵快捷如风火,六十里地,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如果再被城内的间谍里应外合,现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惶惶,于永志部也还未能完全控制住,只怕弄不好自己就会变成于永志第二。

“命令各部先行撤离府城,离开时,四处放火,不能留给李无锋一点有用的东西!另外马上派人联系东面,派出向导引导,让帝**队以最快速度前来接应,通知晋中各部统一易帜,接应帝**队进入晋中府!”来不及多想,蓝百林匆匆作出决定,转身便要离开。

“少师,那他?;?;?;?;?;?;”身后的军官迟疑了一下用目光示意端坐在对面一副无所谓的于永志该如何处理。

蓝百林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从窗外顿时伸进来十数支弩机,一阵“嘣嘣嘣”脆响,于永志甚至连脸色尚未来得及变化,寒光闪闪的弩箭已经透体而过,殷红的血液只溅得雪白的纱窗变得斑斑点点,宛如山间斑驳陆离的映山红,只留下曾经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枭雄张目瞪眼的被牢牢钉在木椅上,死不瞑目。

滚滚黄尘以席卷之势从西向东猛扑而来,高举的大旗上一支展翅欲飞的金鹏昂首引颈,栩栩如生,正是西北军引以为豪的西北军旗。不过从当先狂飙的骑兵行头来看,这并非正宗的西北陆军,而是一支来自草原地带的游牧骑兵,万蹄落地,荡起阵阵阴雷,人喊马嘶,当先一名骑兵军官正怒目狂啸:“快,快,妈那个巴子,快,谁先进河间城,李大人奖给咱们的奖金老子先奖他一成!”

此言一出,原本整齐划一的队形一时间也有些混乱,纵马飞奔的士兵双目通红,贪婪的口水差点把马背淋湿。我的老天,一成!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李大人素来大方,说话算数,听说这一次已经许下诺言,如果能抢在帝**队前进河间府城,就会给予立下头功的部队重奖!虽然没有明确说数量,但李大人的许诺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这是在西北军中勿庸置疑的,一成,那又该是一个多么可观的数目?!

李无锋接到从帝都方向传来的特急情报时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蓝百林这个家伙竟然有如此手段,居然能够委曲求全,在不声不响中就与帝国达成了投降协议,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震惊,他不知道蓝百林将如何应对尤道方和于永志,但他知道既然蓝百林敢向司徒朗表达这个意图,那肯定是有了万全之策。一旦河间和晋中落入帝国手中,自己要想借河朔进中原的道路就被堵死了,而河朔一旦被堵死,那自己就只能借道五湖进中原,这是无锋不愿意看到的,至少在目前,无锋并不打算直接与司徒彪和司徒峻彻底翻脸。

先期从帝都传回来的消息已经让无锋心中着实安稳了不少,秦王的封号和组建西疆大都护府的批复已经通过急件传到了手中,虽然五百万担粮食让无锋有些肉痛,但想一想即便是这样自己也赚足了本利,而且还赢得了帝都上下民众的人心,一举多得,无锋也就心里坦然多了。

没想到司徒朗和蓝百林这个家伙一拍即合,这让无锋怀疑司徒朗何以突然来如此大的魄力敢于一口吞下河朔,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司徒玉霜在背后为司徒朗打气助威的原因。不过无锋从来就没有打算让河朔落入他人之手,当卡曼人在黑山和龙泉两府肆虐时他就已经在悄悄的做作准备了。

两万游牧骑兵正好派上了用场,从天水至河间不过两百余里地,骑兵马不停蹄不过五个小时就能够赶到,而一直在河间府城内活动的情报部门秘谍也立即全方位的展开活动,为迎接西北大军的开进提前发动起来。太平军的匆匆撤离为西北军的入驻扫平了最后一个障碍,当游牧骑兵蜂拥而入河间府城时,见到的只是浓烟滚滚一片狼藉的景象。

大陆公历698年9月3日,河朔重镇河间府与晋中府同时易帜,只不过,河间府城头上飘起了是代表帝国西疆大都护府的金鹏旗,而晋中府却在第四军团大举进驻后升起了代表帝国中央的双龙戏珠旗。同日,多达二十余万人的太平军军队在晋中府举行了全军易帜仪式,二十余万太平军在进行了大规模的整编精简后组建成为唐河帝国第十四军团,蓝百林被赐封帝国侯爵爵位,并担任十四军团军团长,这正式标志着太平教和太平圣国退出历史舞台。

晋中的易手让无锋有些失望,不过想一想真让晋中落入自己手中,只怕司徒朗睡觉都无法安枕,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让司徒朗享受一下光复旧地带来的喜悦,至少现在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向帝国民众宣布,在他的圣恩感化下,又一批太平乱党归顺了帝国,可以想象帝国各大媒体又会是一片歌功颂德的声音,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愉悦的感觉了吧。此时此刻,无锋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善人,居然能够为帝国皇帝陛下考虑得如此周到。

南河朔的光复显得这样波澜不惊,几乎让人忘了太平军的存在,如果不是河间府城里经久不息的大火,似乎没有人能够想起两天前还是十万太平军盘踞的所在,河间府这个曾经象征着中原富庶与繁盛的大府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落到了李无锋手中。

当跟进的西北军扑灭各处火势的同时,对整个河间府的清理整肃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门在河间府已呈乱像时便在无锋的要求下重新潜回了府城内,太平军的仓皇撤离应该给**门记上首功。

出乎曲波的意料,虽然河间府城内乱成一团,但河间府大狱却意外的并未受到多大冲击,也许是没有什么人对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感兴趣,从河朔沦入太平军控制之时起,这个地方除了进进出出的犯人外,几乎没有人想起过里边还关押着其他犯人,除了在前几个月几名重犯被关押进监后曾经紧张过一阵,但随后又慢慢松弛下来。

当清点犯人的名册送到曲波眼前时,曲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个名字都是大名鼎鼎甚至是李大人特意吩咐注意的,居然一个不漏的全部落入网中,没有一个溜掉,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曲波无法理解蓝百林在离开河间时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无论如何,他的疏忽却给的的确确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来人,将这几个犯人好生招待,好生看管,立即送往汉中李大人处,不得有误。”一纸书信也随着马车的出发快速传往汉中。

第一百一十六节 改革

在确定了天水难民事务已经按照既定计划顺利施行后,李无锋在八月底召集了自己麾下十余名最重要的军政幕僚召开了西疆都护府成立之前的最后一次小规模会议,政府方面除了萧唐、苏秦、莫伦三大署长外,还有詹姆斯、杨正彬、苏民舜、拉奥、王宗奚、王缭、何京七人,而军方则有凌天放、梁崇信、崔文秀、米丰、菲尔丁五人参加,而列席的还有安全部门负责人刁肃以及两大情报机构负责人古全和令狐翼,参加会议人共计十九人,除开李无锋本人外,皆为李无锋最为重要的心腹幕僚和将领。

即使是河朔突变的局势也没有能中断会议的进行,由此可见会议之重要性。其间,来自河朔的难民也已经在进行了常规检疫后开始陆续经陇东、庆阳进入北吕宋,或者经关西、天南进入缅地,中间间或有瘟疫病人发作,但由于一路皆有严密的监控和郎中大夫的跟随,瘟疫并未像担心的那样扩散,都被牢牢的压在了难民群内,这让无锋颇为满意。一直到后来河间事变结束,难民的压力才少有缓解,但由于许多难民是来自黑山和龙泉,虽然河间本地难民大量返回河间,但这两地仍然在卡曼人的控制之下,所以向缅地和北吕宋的迁移工作并未停止。

会议在关西郡首府汉中城内关西军政节度使府内召开,议题只有三个,政府体制改革、军务改革以及后期发展方向,会议一直持续了七天,一直到接到来自帝都的飞骑驿报以及河朔事变消息。驿报报称唐河帝国皇帝赐封李无锋为秦王,并正式批复同意原关西郡军政节度使府、西北郡军政节度使府、天南郡军政节度使府、北吕宋总督府、缅地总督府所辖五地及其附属地合并为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

经过七天的激烈讨论,与会众人就几项议程都达成了初步一致意见,尤其是在政务体制和行政规划的划分上,众人都已经感觉到了由于管辖范围相较于原来的西北一郡已成扩大了数倍,现有的行政区域化分显得有些零乱和脱节,管理权限也不尽相同,所以都一致认为行政管理体制改革是当务之急。

会议中在得到了帝国关于同意组建西疆大都护府的批复后正式宣布了西疆大都护府的成立,全面改组无锋辖地行政区划。将西疆大都护府的管辖地分为关西郡(下辖八府,包括原关西六府并临时代管天水、河间二府,首府汉中)、西北郡(下辖八府,包括原西北六府并临时代管卢龙、安原二府,首府庆阳)、天南郡(下辖五府,首府南丰)、西域郡(下辖五府,原西域诸国改称府,首府楼兰)、北吕宋郡(下辖三府,除原维托、双堆二府外,中部以火山集为中心筑城建火山府,首府火山府)、缅郡(下设三府,缅北府、缅中府、缅南府,府城分别为缅北珀斯城、缅中腊波城、缅南穆加勒城,首府珀斯)、东腾格里郡(下辖四府,乌兰府,管辖原罗卑征东部部分属地;火花府,管辖原莫特人属地;大青山府,管辖原图布人属地;焉耆府,原求尔人属地;首府火花府)七郡。

西疆大都护府行政机构下设政务署、外务署、法务署、军务署(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四大署和国家安全局、情报总局、军事情报局三个直属局,另设立一个民意机构咨议院。四大署分别执掌行政事务、外交事务、司法事务、军事事务,其中政务署下设各司分类别掌管各项行政事务,而法务署则直辖各府审理院和监察司,咨议院作为大都护府管辖区内一个了解民意的渠道而设立,分别从各地区和各阶层选出代表,负责沟通民意。

郡一级不再设郡守府或节度使府,而设立一个单一的总督府,每郡设总督一人,但总督府下不设具体行政机构,总督府仅有高级幕僚数人,负责协助总督处理日常事务。总督负责统领指导全郡行政事务工作,主要负责对府一级官员人事监督考察和管理,但不参与具体行政事务,具体行政事务一律由府一级行政机构操作。这样一来扩大了府一级政府的行政权力,取消了郡一级行政机构,提高了办事效率,而总督府的设立则保证了大都护府对各府日常行政事务的监督和指导,防止府一级地方政府政策导向偏离大都护府确定的方向。

相较于行政体制和区划改革引发的激烈争论,军务改制扩编相对来说要顺利得多。由于有了粮食保障和从印德安获取的大量资金作后盾,无论是军方将领还是政府要员对军队扩编一事的态度上都表现出了难得的一致,只是在扩编数量上有所差异而已。

由于已经出现了南北两线同时面对两个强大敌人的现状,西疆大都护府需要更强大的军队来保证领地的安全,无锋目前自有领地内的四个军团(西北军团、北吕宋军团、腾格里军团、西南军团,南捷洛克军团与印德安军团不计入本土军团)以及三个近卫师团已经明显不能适应日益扩大的领土守卫和严峻的外来挑战,尤其是前不久南线因三江而引发的与马其汗一战同时遭遇了北线卡曼人的入侵,措手不及的西北军一时间竟然抽不出足够的机动预备队应急,如果不是游牧骑兵日夜兼程,只怕平陆一战带来的伤痛真的会让无锋痛彻骨髓。

扩军整编似乎迫在眉睫,但恰恰是在这个问题上无锋本人反而有些举棋不定。以无锋个人的看法,军队在精不在多,过分追求数量上的增多并不意味着军队整体实力得到增长,某些时候甚至可能导致军队战斗力下降。但是鉴于自己领地短时间内的确得到了相当大的扩张,而这些新纳入管理的地区恰恰又处于与几大强敌交界地区,如果没有足够的军力来守卫疆土,至少从心理上也会让领地内的民众对自身安全感到担忧。

在这种情况下无锋仍然坚决的否决了军方几名将领提出的增加七到十个师团建制正规陆军,只同意了在除开南捷洛克军团和印德安军团之外的情况下保留五个军团正规陆军编制的意见,这甚至连政府一方建议的扩军基数都没有达到,应该说从数量上仅仅只增加了两个陆军师团的编制,这也引起了包括凌天放在内的军方将领的强烈反对和抗议。

不过在这一点上无锋固执己见,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但作为补充,无锋同意在天水和河间利用流民组建三个预备役师团,在关西地区组建两个预备役师团。另外无锋也要求军务署及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加大对陆军军团中的快速反应师团战斗力训练的同时,也要求战备署加快速度对这些陆军师团装备的升级换代改造,进一步提高陆军师团装备、后勤保障能力,促进其综合战斗力和反应能力的提升。

同时无锋却对来自于东腾格里地区的游牧骑兵和弓箭兵进行了大规模整编,为了方便骑兵队伍的指挥,无锋按照大陆南方的兵团编制组建了六个轻骑兵团,每个骑兵团设三个万骑队,共计十八万人,取消了原游牧部落对军队的控制权,改由自己和军务参谋联席会议直接控制。其中莫特骑兵十万人,图布骑兵六万人,求尔骑兵二万人,除第二、第四骑兵团作为西疆大都护府在腾格里草原上的军事存在驻防乌兰府外,其余四个骑兵团则作为无锋手中战略机动部队两个骑兵团常驻西康,两个骑兵团常驻天水,保持对邻近地区的快速反应能力。与此同时,已经增加到三万名的求尔弓箭兵也分批次作为师团的直属队进入各陆军师团。

新组建的五大军团分别为第一军团(原西北军团)、第二军团(北吕宋军团)、第三军团(腾格里军团)、第四军团(西南军团)、第五军团(近卫军三个师团,另外两个师团在建),另外两个驻外军团也同样补充齐备,尤其是印德安兵团也从四个师团增便到五个师团。

由于人事调整问题一直是一个较为敏感的话题,所以虽然将五大军团明确,但无锋并未在会议上宣布任何人事变动,只要求萧唐会同苏秦、王宗奚三人迅速完成都护府和郡一级总督府架构的设置规划,为下一步的正式人员任命以及工作推开打下基础。

至于西疆大都护府后期发展方向,这个议题也在会议后期被提了出来,但由于众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了政改和军改上,出了寥寥几人注意到这个话题外,大多数人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问题上,这让无锋很有些失望。

第一节 揽才

两道人影漫步在池边高岸上,长久的酷暑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虽然对旱势并无多大帮助,但却为一直闷热不堪的天气减凉了一丝暑意。已经是九月初了,却丝毫没有往年这个时候秋高气爽的味道,悬挂在天际的红日热力依然不减,若然没有方才那一阵雨,纵然池边杨柳依依,二人也是不敢出来散步的。

“成松兄,怕是有好久没有来此一游了吧?”当先而行的年轻人朗眉俊目,青衫玉带,束发高冠,双手虽然背负身后,但手中那黑缎大扇却是不时开阖,宽大的袖袍间滚边金丝独角蛟型花纹隐约可见。

“殿下,请勿再用此称谓,成松承受不起。”脸色有些病态苍白的中年男子脸上浮起有些尴尬而又感动的苦笑,略显瘦弱的身躯一袭白袍更将他衬托得瘦骨嶙峋,略高的颧骨下胡须仿佛是才修整过,虽然整齐,但总有那么一丝不大协调,“这太液池大概是成松十五年前游历时来过,后来一直逗留河朔,再也未曾有机会得以一游,一晃十余年,物是人非啊。”

瘦弱男子的话语充满了伤感,眼眶中竟然隐隐有一丝泪光,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这太液池那是前朝君王开挖的一处大型人工湖,引汉江之水而成,面积浩大,高岸环湖,清泓荡漾,犹如‘沧海之汤汤‘。池中有瀛洲、蓬莱、方丈三山,并用金石雕凿鱼龙等奇禽异兽。池边水草繁茂,平沙上禽鸟成群,风景优美,为前朝君王游乐胜地。往东去入汉江处有一桥著名的灞桥,乃是关西地区有名的风月区,四周柳树成荫,每逢春季团团柳絮飞舞,如风卷雪花,汉中文人送客东行多在此折柳赠别,故又名消魂桥,昔日诗仙有“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一语,“灞桥风雪”遂成关西八景之一。

见自己随意话语勾起了对方昔日伤心往事,年轻男子也有些懊悔,对方入狱经年,妻儿老小均已战乱中丧生,已成孤家寡人,难免触景生情,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来一游,免得坏了谈话的兴致。

瘦弱男子突然发言对方不语,随即从感伤中惊醒过来,淡淡道:“殿下不必为成松担忧,成松既然能在狱中经年不死,世上种种磨难业已见得多了,等闲之事只怕是难以将成松击倒了,只是这几日里天翻地覆,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罢了。”

年轻男子便是已被唐河帝国中央封为秦王的李无锋,而这瘦弱男子则是无锋从河间府大域获得的收获之一――原河间府城守方成松。方成松因与其上司河朔郡守谭可仁不睦,被谭可仁在太平教人起事前夕诬陷入狱,后太平教人席卷河朔,谭可仁仓皇出逃,这方成松便被丢弃在河间府大狱中无人问津,而太平教人接掌河间后,于永志等人忙于捞取金银财货和控制地盘,对于这等大狱中的囚犯也是懒得过问,致使这前任城守也就被搁置在这牢中日复一日,而后太平教人亦有重要犯人投入河间大狱,对这残留凡人索性因为无人作主,索性一股脑儿赶至外院轻犯所在地,平时打扫卫生,烧水做饭,一日日也就这么过来了。

无锋早在城卫军中西征之时便闻得这河间城守方成松乃是河朔奇才,帝国大学毕业后因庶民出身而从基层官吏做起,几年间辗转天水、龙泉、河间,后升任河间城守,五年时间将河间府从一个盗匪丛生、经济萧条的混乱之地变成名副其实的河朔首府,其经济实力也一举超越了一直稳居河朔之冠的晋中府,河间百姓提及自己的城守,无不赞不绝口。只可惜此人虽然务实廉政,却与他上司河朔郡守谭可仁格格不入,两人屡起争执,最终方成松还是栽在了谭可仁手中,只是谭可仁还未来得及为拔掉这根眼中钉庆功,太平教人便在河朔起事,河朔转眼沦陷,一直到西北军进入河间。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无锋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道:“成松兄既然能经受这等磨难,想必亦以接受各种重任,当今帝国形势险恶,外敌频频入侵,内乱相煎太急,本王颇想请成松兄助我一臂之力,救民于水火,不知成松兄意下如何?”

方成松其实早已料到了对方将自己拯救出狱,又不远千里将自己从河间接回汉中,不但锦衣玉食,而且还派郎中大夫替自己治疗疾病,这番恩情不能说感恩戴德,但也让素以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为信条的他自己已然身陷对方情义网中,对方的想法和意图自己也能够隐隐约约猜得到。但无论如何,对方的一番好意也让他铭记在心,论理,像自己这等在沦陷之前便已被定罪入狱的犯官,已经是毫无翻身余地,尤其是在河朔局势大坏,根本无人能对当年之事说得清楚。

其实从一获自由之时起,方成松便努力的想尽快了解帝国国内的形势,报刊杂志以及与周围士兵官员们的谈论成为他掌握目前局势状况的主要途径,几天下来,他已经对整个帝国局势有了大致了解。

眼前这位秦王殿下与其说他是外藩亲王,不如说他已经是掌握着半个帝国的一方诸侯更为恰当,帝国辖地九郡一州,掌握在这位秦王殿下手中已经是超过了三成,另外还外带控制了昔日连帝国鼎盛时期势力都未曾达到的西域诸国、北吕宋和缅地,甚至那腾格里草原上桀骜不逊的游牧蛮族也匍匐在他脚下,现今之势,就连小孩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位秦王事实上已经完全脱离唐河帝国中央的控制,独霸西陲,而唐河帝国将来的走势甚至很大程度上还得看这位秦王殿下的眼色行事。

而这位秦王殿下手中控制的强大军事实力更是帝国国内其他几方无法比拟的,曾经风光一时的天南郎氏转瞬覆灭,帝国几十年如哽在喉的三江林家不得不依靠这位秦王殿下支持才能在马其汗人军威下得以苟延残喘,自己是不是该选择这株参天大树作为自己下辈子的栖身之地呢?

见对方似乎有些犹豫,无锋也不逼对方,只是沿着池边放慢脚步。他对此人其实做过相当调查,对他的脾性也已经有所了解,庶民出身却又渴望出人头地,不惧权势却又希望得以展现自己施政才能,恰恰是这些因素也使得对方对什么天道正统反而不那么重视,谁能够给予他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才是他甘于投效的最大因素。

幽幽叹了一口气,方成松垂下眼睑,思念再三,半晌才抬起头苦笑道:“殿下已经为成松做了这么多,成松身无半物,何以报君之恩?唯有一身而已。只是成松不通军务,唯有政务稍有所得,但愿能为殿下分担一些琐务,仅此而已。”

一阵热潮从无锋胸中涌过,百般做作皆为对方这一段话,人才的匮乏已经让无锋愁到了抓耳挠腮寝食不香的地步,军事将领自己是不缺的,缺的正是那能够应对处理一方政务的高级行政人才,而方成松在河间府的表现有力的证明了这一点,而且对方还是在上司竭力压制下取得的成果。

“呵呵呵呵,得成松兄之助,胜过本王得河间一府之地!”李无锋实在压抑不住自己胸中的喜悦,咧嘴大笑起来,“河间一役之收获不在于获得一地而在于有了成松兄之助啊!”

见到对方发自内心的欣喜,饶是方成松对对方从一开始就招揽自己开始就有思想准备,还是被深深感动了,对方毫无掩饰的求贤心情让他无法不被打动。

“殿下,您过誉了。成松自天水而入关西,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民众士绅无不对殿下在关西的举措衷心拥护,西北荒瘠之地,短短几年就崛起西陲,连化外之地已臣服于殿下威名,可见殿下麾下人才之众,成松只希望能在殿下末座尽一份力便心满意足。”方成松得对方这般赞誉,心中虽喜,但却颇有自知之明,对方能将偌大一片领地经营的有声有色,手下之然有一帮能人异士,自己也不过是才来新人,自当谨守本分低调做人。

“成松,你不必过分谨小慎微,本王最恨嫉能妒贤之人,为人无才不要紧,若是连德也失了,那才是本王不能容忍的。本王麾下众人虽然性格各异,但在品行上却是无甚挑剔,这一点也请成松兄谨记了。”无锋话中有话,方成松亦是听者有心。

一连郑重的躬身行礼,方成松满面肃色:“殿下之语属下谨记在心。”

第二节 关西总督

见到方成松如此郑重其事,无锋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谨慎,不过他还是认为自己这样防患于未然更为妥当,人才难得,让一个人才融入自己整个幕僚团队才能充分发挥其作用,适当的良性竞争是必要的,但绝对不能出现因为私人感情而影响到自己大业这一类事情。

“成松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你虽然是新来之人,但我那几个手下也是久闻你在河间盛名,对你在河间的表现钦佩不已,我也衷心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共同帮助我把这西疆大都护府这片土地治理得风调雨顺,百姓也能安居乐业,相信这一点应该是你我的共同愿望。”湖风徐徐,雨后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泥土的芳香,太液池内波光荡漾,远处三山隐约可见,无锋此时的心情异常舒畅。

“那殿下的愿望是只停留于目前的状况么?”心中主意一定,方成松的话语也就没有那么多拘束,说起话来也就随便了许多。

“呵呵,成松你这话里有话啊。”无锋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意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他素来的原则,对方明显是想了解自己的底线,虽然略显唐突,但无锋也认为这也是自己向对方袒露自己的想法的合适时候,“若是本王说安于现状当个秦王和大都护就满足了,恐怕成松又要暗中耻笑本王虚伪或者不思进取了。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本王至少现在还没有其他想法,不过,若是司徒家族不幸难以承担其我们唐族振兴的责任,李某亦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任由那外族在我中原大地肆虐,那李某更是责无旁贷。”

默默点点头,方成松对对方的话深信不疑,有些事情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帝国现在颓势未减,虽然大殿下看上去似乎还有些模样,但方成松却清楚,大殿下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军事上,军事力量固然强大,但支撑军事力量却需雄厚的经济基础,燕云之地破败不堪,东海虽然落入他手,但至今未有合理的振兴经济之策,事实上仍然处于严重衰退之中,而江南更是大战方起,几方逐鹿,繁华之地转眼就可能化为废墟。要想依靠这几处已然处于战乱之中的府郡支撑庞大的军事力量,方成松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能维持多久。

想到这儿,方成松不由得瞅了一眼眼前这个淡然自若的秦王殿下,能够抢在江南大乱之前游说大批江南商人和士绅将资金人员转移到了自己领地,这只能说明对方对江南局势甚至帝国局势洞若观火,甚至已经到了未卜先知的地步,在联想起对方的粮食囤积政策,攻伐控制印德安的手段,这更加深了方成松认定此人将会是今后唐河振兴之主的信念。

“殿下,恐怕这振兴之责您是躲也躲不掉吧。”方成松肆无忌惮的继续道:“以属下之间见,当今帝国皇帝已经丧失了成为帝国之主的基础,失去了东海江南这两大财源,他这个皇帝恐怕是相当也当不了多久了;司徒泰空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但一无正统名分,二来江南东海之地素以工商阶层为主流,而他在燕云就素来轻视工商阶层,除了变着法子榨取工商阶层利益之外,毫无半点头绪,理政之道根本不值一提,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武夫加阴谋家,纵然是让他做了皇帝,相信要不了半年也会弄得天下大乱。至于其他几位殿下,那更是扶不起的阿斗,即便是偶有良策,也难以影响大局。”

方成松这一番话可谓有些与众不同,在众人都把司徒泰列为帝国最有希望最有实力的继承者时,他却将司徒泰贬得一文不值,虽然话语间有些偏激,但无锋仍然从中听出一些道理。

“哦?成松为何对这司徒泰评价如此之低?要知道他手中可掌握着帝国几个最为强悍的军团啊,连我手下的军队与他对上,我自认胜负也只在五五之数。”无锋挑起眉毛,有意问道。

“呵呵呵呵,殿下这话有些口不应心了。岂不闻军队是保障经济是基础这句话么?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司徒泰和他手下一帮人也许在军事上个个是内行,但看看他们在燕云的表现,若是以燕云之地虽不敢与江南东海相比,但若是善加调理,胜过河朔堪比五湖绝不是妄言,可是反观现在的燕云,以燕莱之地尚且民不聊生,那北平、沧州和云中更是贫弱不堪,大土地贵族们固然富可敌国,但看看中下层民众,如果不是司徒泰的军力够强,我想太平教昔日起事大概还会首选燕云呢。”方成松不屑一顾的道,昔日上司谭可仁便是司徒泰的心腹,敛财贪赃玩弄手段比谁都厉害,但真正治理地方却是狗屁不通,他对这种蠹吏是深恶痛绝。

“但是现在大殿下却占领了东海和江南之地,有了这两地作为根基,他应该能够有所作为吧?”无锋假作不知往下问。

“哼,东海之地落入司徒泰手中要不了一年经济就会崩溃,只知攫取,不知发展,甚至连养息之道也不懂,杀鸡取卵之法固然能应一时之急,但时间稍微一长,其反噬力量一样不小。至于江南,四方争雄,却还不知鹿死谁手,但无论哪一方要想获得全胜都只怕不能,江南以工商为支柱,原本大部就已经为殿下所得,加之战乱一起,一干残羹剩汤,众犬夺食之下,济得什么事?”方成松一一道来,条理清晰,丝丝入扣。

无锋暗叹对方对司徒泰一方看法之精辟,世人皆看司徒泰势大,却未看见其隐藏的虚弱,根基不牢,财政枯竭,只能依靠对外征伐,但却又与其施政方针格格不入,可谓极盛一时之下却是危机四伏。

“那依成松之看法,我们西疆目前应当采取如何对策呢?”无锋忍不住启口问道。

“呵呵,殿下,对外之策,自然有苏大人为殿下筹谋,政务当然有萧大人主理,成松不过是一管之见,当不得真。”连连推托,却见主子脸色已然有些不悦,方成松方才硬着头皮道:“不过依成松之见,西疆大都护府初建,这领地广褒,各地风土人情经济社会发展情况都不平衡,如果能够有一段时间来调整和稳定,制定出切合实际的各方面政策,促进各地区经济文化的综合平衡发展,应该可以为今后的发展奠定较为坚实的基础。”

方成松后面这番话虽然平稳有加,不过却有些虚泛,但无锋也能够理解对方的顾虑,毕竟才从大狱中出来没多久,对自己领地内的具体情势也没有完全熟悉,要想然让他拿出多少切实可行的措施,也的确有些难为对方,不过对方的认真和仔细也使得无锋对方成松的看法拔高了不少,至少此人不是那种夸夸其谈或者纸上谈兵的家伙,可以放心大胆的让他来独当一面。

“唔,成松也知道我领地已经划分为七个郡级行政区,不过郡不再设置各方行政机构,只设总督府,让总督负责指导全郡行政事务和负责人事管理,幕僚辅佐之,不知成松以为如何?”无锋随口问起对方对自己行政改革的看法。

“殿下这番改革是削减郡级机构对具体行政事务的干涉力度,加大了府一级政权的行政权力,虽然达到了精简机构提高办事效率的目的,不过这也有可能导致府一级地方政府权力过大,各府之间协调难度增大,这各郡总督人选反而成了关键,若是总督位置不能有得力人物控制,必然会导致全郡各方政策失调,从而影响整个西疆辖地发展。”思索了半晌,方成松方才缓缓道:“所以属下以为这是有利有弊,不过从目前局势来看,殿下在领地内威望如日中天,军事力量直属殿下,地方政府军权薄弱,这样的改革应该是符合形势需要的,只是随着今后局势的发展,有无调整必要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果然是政务高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一次改革的关键,自己削减郡一级行政权限,放权府一级地方政府,一方面提高办事效率,另一方却又加强了军权的控制,削减地方政府警备部队数量,防止军政权力独揽现象的出现,但这样也带来负效应,那就是总督对府一级地方政府的控制力度如何掌握就要看这个总督人选选得如何了。

“成松言之有理,不知成松对关西郡现在发展状况如何看待?”无锋缓缓点头,却把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关西郡?”方成松怔了一怔,一阵热血上涌,莫非?;?;?;?;?;?;?

“不错,是关西郡,我有意让你出任关西总督,不知你意下如何?”无锋笑着点头。

第三节 时代潮流

饶是方成松心中已经有些预感,但听到对方如此大明其道的说出来,还是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关西总督?!方成松不是不清楚这个位置的重要性,除开原来的关西六府外还要监管包括自己原来担任城守一职的河间府和天水府,八个大府,人口超过一千二百万,也是整个西疆大都护府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郡,连大都护府所在的西北郡也只能望其项背,这样重要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瞪着发红的双眼注视着,居然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交给自己,一个刚刚从大狱中获释不久的犯官?!方成松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

“殿下,您这是不是太轻率了一点?”订了定神,方成松斟酌了一下利害得失,虽然对这个位置带来的巨大荣誉和地位万分向往,但他还是委婉了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成松虽然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能够展现自我的舞台,但成松毕竟甫出大狱,对帝国内外以及殿下领地内各方面情况都还不太熟悉,殿下麾下有许多比成松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选,所以我想殿下如果能够给予成松一个机会重回河间,成松可以向殿下保证,不出一年,成松将会把一个繁荣的河间重新奉献在殿下面前。”

有些心折的点点头,无锋心中对面前此人的估量又高了几分,能够清醒的认识自身优劣之处,这恰恰是许多人难以做到的,看来这关西总督还非他莫属了:“呵呵,成松,轻率也好,偏心也好,本王从来不计较这外面的传言,这也不需要你来考虑,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踏踏实实做事便可。只要是本王认定了的,没有能够改变。河间本来就在关西总督管辖范围之内,我当然要在一年内看到一个繁荣的河间,河间城守人选就需要你来替我好生筛选了,而且我还希望能够在一年内看到一个蒸蒸日上生气勃勃的关西八府,这才是你的责任!希望成松不要让我失望!”

无锋铿锵有力的话语和坚定信任的目光打消了方成松心中的所有顾虑,他不是没有尝试一下掌握八府大权一展自己胸中抱负的想法,九死一生的牢狱之灾已经让他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如何在自己的后半生一展自己所能,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史书让后人评说这才是他作为渴望的。但在帝国官场上也算有些时日的他仍然按照思维定势不愿意太过锋芒太露,要知道有时候往往退一步是为了今后更稳更快的前进,但无锋话语中的含义却是重若千均,不但要在一年之内看到一个繁荣的河朔,更要求在一年之内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关西,这份重担却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够担起的,他不能推托,更不能让寄予厚望的秦王殿下失望。

“殿下既然这般说,成松无话可说,唯有一身以报。”眼眶又有些红润,方成松甚至连话语也有些哽咽,这就是区别,自己在河间拼死累活七年未能进一步,而在这里只要你有才能,才见面几天,就能以一郡总督之位相托,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瞻前顾后畏缩不前呢?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虽然俗的不能再俗,但涌来形容此时方成松内心所想只怕是再贴切不过了。

“呵呵,成松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像这关西总督之位就像是有去无回的鬼门关一样,有本王在你背后,不要有太多顾虑和想法。这关西八府纳入本王领地时间并不长久,这政府系统官员我也还没有来得及大动,陈风陋习盛行,我希望你在上任之后能够一扫这些劣行陈规,让关西发展成为我西疆真正的胸腹之地。”无锋展颜一笑,目光炯炯,伸手拍了拍心情有些激动的对方安慰道,但随即话锋一转,却落到了真正的要害之处。

虽然还有些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和感动之中,但多年来的从政经验让方成松在无锋语气一变之时就感觉到了主子话里有话,好在他在出狱这几日里并未闲着,从李无锋为人行事到西北经济起飞,再到李无锋征伐四邻和在帝都的种种表现,他都想方设法的了解掌握。而目前西疆各地的形势更是他了解分析的重点,尤其是这关西和河朔之地,因为历史愿原因,河朔和关西素来连为一体,各种往来密切,方成松在河间任职时对周边地区的政治经济形势的了解就有所偏重,而入狱这一段时间里关西出了表面上变化很大外,内里其实变化不大,这时候听得对方这般一说,自然清楚对方要想考较一下自己未来对关西的施政方针了。

见瘦弱男子若有所思的抬起头,无锋笑着继续道:“既然这关西总督一职你已经接受,我也想听听成松对你上任后的一些打算,怎么样?”

苦笑着摇摇头,方成松一边紧张的思索,一边口上却未闲着:“殿下,您这时候考较成松,是不是有些太急了一些啊?我可是没有什么准备啊。”

“呵呵,成松,你别在我面前装,你从出狱之日起,从河间到汉中这五天路程上,要周围的人为你买了多少报刊杂志?从《帝国新闻》、《每日快讯》、《大陆时报》、《商业周刊》到我们西疆的《西北星报》、《南方日报》、《关西时事》,我看怕是堆了半辆马车吧》?到了汉中这几日里,负责接待陪同你的官员们都被你问得怕了,我看我手下不少人虽然就在我身边,只怕还未必当得了才出来几天的你对这西疆形势了解得透彻呢?”无锋一口点穿对方,善意得揶揄道。

有些尴尬的揉了揉瘦削的脸颊,方成松见推不过去也就不再谦虚:“殿下,成松虽然有心探悉,但毕竟时日尚短,许多具体情况了解得未必准确清楚,这会儿既然殿下要考较我,成松也就只有勉为其难先谈一谈了。”

“正如殿下方才所说,殿下虽然接掌了关西,但关西形势却并未向西北、西域、北吕宋等地一般得以明显改变,甚至连后面接掌的天南反展速度也颇有不如,这其中原因十分复杂,相信殿下也有自己的考虑。关西自古就是王霸之地,汉中更是与中州、金陵并称三都,殿下也清楚,现在大陆局势风云变幻,许多昔日曾经是王朝帝国建立基础的东西现在却成了阻碍社会发展前进的绊脚石。听说殿下曾经在西大陆游学,相信殿下在西大陆也看到了那边日新月异的变化,从远远落后于我们东大陆到现在隐隐有凌驾之势,西大陆的飞速发展原因固然很多,但我想有一点十分重要,那就是推动社会发展的新阶层取代了昔日腐朽没落的老阶层成为历史潮流的主力军,新的变革时代已经到来!”

无锋星目连连爆闪,人也似乎一下子愣怔了一下,随即急促的道:“说得好,看来成松好像也对西大陆情况十分了解啊,请继续。”

这是二人谈话这么久以来,无锋第一次用请字,方成松的话语让他仿佛间响起了昔日的一次讨论。

“成松年轻时候曾经游历过西大陆波罗的海沿岸诸国,略有所得,只是这些想法从未见诸于外,今日也是第一次对人谈及。”方成松谈兴已起,一时间滔滔不绝:“所谓的新旧阶层,在成松看来那就是工商阶层与原来的土地贵族阶层,西大陆正是因为工商阶层实力不断壮大,逐渐掌握上层建筑,并对国家政策产生巨大影响,导致西大陆许多国家都确立了工商立国的宗旨,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国家中崇信拜金和冒险,下层民众和小商人相信只要敢于冒险,就能够取得财富和成功,而大商人和大工坊主则游说政府鼓励发展工商,将商品向四周推销,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西大陆的经济才会得到飞跃式的发展,短短几十年就已经出现了超越我们东方的架势。”

“唔,那依成松之见,我们现在应当采取如何应对之策?是模仿还是自己探寻新的路子呢?”无锋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问道,这正是困扰他的难题,关西保守势力强大,但从现在的格局来看,他们又是倾向于支持自己的,如何将这一大批代表着土地贵族们的保守势力改造成为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主力军而又不至于引发他们的强烈反弹,这的确是一个巨大考验,直到目前,无锋也没有想出一个更妥当的办法,所以他一直没有对关西作更大的举动。

“殿下,办法不是没有,但我们这边与西大陆情况并不完全一致,许多事情成松也没有太大把握,说一句泄气的话,成松只能摸索着一步一步往前走。西大陆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无法完全模仿,相信大人也同样考虑过这个问题。”有些沉重的抬起头来看着无锋,“这就需要殿下给成松作主了。”

第四节 改造

“成松尽管大胆说来,关西一地改革也势在必行,若然再拖累下去,必然会影响到本王下一步的大计。”无锋重重点点头,一脸肃色。

“殿下,其实关西改革的症结就在于如何转变土地贵族们的观念,让他们在拥护殿下的同时也让他们能够按照殿下的想法走出目前的死胡同,成为新兴阶层的一份子。”方成松的话可谓一鸣惊人,“其实关西贵族们一样渴望获得财富,他们对工商阶层这几十年来日益增长的势力并非认识不到,而商人们累积的财富更是他们羡慕嫉妒的,他们中的有识之士一样在思考该如何扭转目前这个对他们整个阶层日益不利的局面,但他们先与自身身份和面子,而有无其他克星的办法来改变这一切,所以他们只能通过像官府施压要求限制工商势力的权利和地位来保证自己的统治地位不被取代,但聪明人都清楚这只是短时间的,等到时机成熟,这种改变就不可逆转,所以其实他们现在心中还是一样人心惶惶,尤其是在殿下执掌关西之后,他们更看到了邻近几郡的情势变化。西北工商势力的崛起虽然与当时土地贵族势力被罗卑人涤荡一空的原因,但也与殿下的大力扶持有关,而现在殿下又接掌了关西,却一直没有动静,恐怕他们心中一样在担心殿下将会来一次雷霆扫穴的大动作,彻底改变关西目前的局势吧。”

“但这正是本王不愿意见到也不能如此行动的。关西贵族素来以保守著称,关西六府之地大多土地肥沃,多为大贵族们控制,他们以土地收成为主要收入,土地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敌视工商阶层亦是在所难免,如果本王因为想要改变关西局势而动作过大,必然会引发他们的敌视和反对,引起关西局势动荡,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会弄巧成拙。”无锋也抚掌叹息道。

“但是关西贵族一样是人,他们一样有这正常人的想法,渴望财富是每个人不变的天性,看见商人们腰包不断鼓胀,成松在想他们一样心中在倍受煎熬吧?”方成松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如果我们能够把他们渴求财富的**调动起来,利用他们的这种**在配合我们的一些措施,成松在想也许我们能够找到一些改变他们的办法。”

“哦,具体一些,成松。”无锋越来越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个关西总督不简单。

“举个例子,关西贵族们大多都是依靠祖辈留传下来田赋为生,田赋收入虽然稳定但相对与工商业获得的利润却微薄得多,而且还容易受天时的影响,比如遭遇水旱蝗灾都会让佃户和雇农难以缴纳足够的租税,而地主们却需要考虑佃农和雇农们下一季的生活而不得不调整,不过这些地主贵族们毕竟都是经过几代积累,多少有些底子,他们一般惯用的手段就是等资金积累到一定程度再利用水旱灾害情况出现,一些自耕农无法支撑下去时,出面购买对方土地,扩大自己的土地规模,但是这样的结果是既容易激起那些蜕变为佃农和雇农的自耕农的仇视,而同等资金获得的土地产出往往远远比不上那些工商业主所获取的利润,这就是他们目前矛盾的心态。”

“不错,这些正是地主贵族们扩张自己财富的一种重要手段,只不过他们的财富都集中到了土地上,使得与农民们的矛盾也越来越突出,一旦出现天灾**,他们再把这些负担转嫁给农民,就很容易引发农民暴动。”无锋点点头赞同对方的分析,“但如何让他们实现转变呢?”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们转变投资方式,当他们的资金发生转移时,他们的身份乃至思想和观念都会逐渐发生转变,当人那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但成松相信,一旦这个头开好了,后面的一切就会变得顺理成章。”方成松瘦削的脸上满是自信。

“成松的想法是,选择一些投资项目以股份制形式募股,这是西大陆通行的一种方式,在我们这里,我们可以考虑我们实际情况,让具有贵族身份的地主们拥有一定的优先权,可能初期的效果不会太好,但我们可以先选择一些优势项目作为试点,比如矿山,然后逐步推广到其他行业。据成松所知,大人接掌关西后,一些与原来太平军关系暧昧的商人都受到了惩处,他们的资产都已经被冻结和没收,这正好可以选一些优势项目拿出来作为第一批试点,比如矿山、卷烟工场、染料工场、酿酒工坊,这些还属于政府专管性质的利润都相当丰厚,相信一定可以吸引不少地主们投资购买,这样有了第一批,那就有第二批,当贵族地主们发现这些工坊带来的利润远胜于土地产出后,他们就会逐渐对购田置地失去兴趣,甚至可能出卖土地把资金转移到这些工商产业上去。”

“而现在殿下扩张步伐方兴未艾,相信关西贵族们中一样有眼光长远者,随着殿下领地的不断延伸扩张,像缅地胶树、可可、甘蔗种植园以及成品加工业,北吕宋的烟草、咖啡、甘蔗种植加工业,腾格里草原上羊毛加工和纺织业,这些行业带来的利润都会刺激这些贵族地主们将手中的资金投向这些边疆地区的新兴产业,而随着资金的大量流动,地主们甚至会发现有时候甚至把钱投入银行钱庄都比购置土地更划算,当这一切都成为正常时,我想贵族们的身份也将逐渐衍变成为新兴阶层中的一员,而他们的观念也一样会发生根本转变,甚至他们会比原有的工商阶层更渴望向外扩张和冒险。”

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无锋也一边在分析者对方言论中的依据。这个家伙似乎已经将这些贵族身份的转变建立在自己不断向外扩张的步伐上,只有不断的向外扩张,向外攫取财富和市场才能够满足这些财富**日益增长的新兴阶层,也只有依靠他们,自己才能够真正打败所有自己道路上绊脚石,这一点似乎对方比自己看得更清楚。

“很好,很有新意啊,成松,虽然你的想法似乎来源于西大陆那些政府支持的殖民探险组织,但却结合了我们这边的实际,至少在我个人认为在咱们东大陆应该是可行的,当然这是一个渐进过程,我们也需要在措施和手段上更丰富一些。不能指望一年半载就能见到大的成效,但正如你所说,只要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股洪流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因为它符合人的趋利本性。”无锋大笑着鼓掌以示赞许。

“殿下所言甚是,据成松所知,现在西大陆正在加大力度发展商贸,而发展商贸的前期准备工作就是对外冒险和殖民,原来中大陆西南部地区以及像我们所在大陆南方的海洋中许多岛屿和陆地已经成为了西大陆许多探险家们争先恐后前往冒险的乐园,成松虽然不知道近几年来西大陆情况如何,但从西大陆到我们东大陆日益增多的商队就可以大略知晓西大陆在这方面的力度是越来越大,成松甚至在前两年间曾经听一个来自西大陆的商人说有人已经在南方海洋中发现了大片的陆地,也不知道情况究竟是真是假。”

方成松话语虽然轻松简单,但却勾起了无锋无尽的兴趣,“哦?你是什么时候听说的?消息来源是哪里?”

见无锋对这个情况如此重视,方成松也有些惊诧,连忙答道:“这还是成松入狱之前接待一批来自西大陆南部沿海小国里撒丁王国一个商队时听说的,不过似乎连告诉我这个消息的商人似乎也并不太相信这个消息,不过后来成松就再没有听说这方面的消息了。”

“噢,”有些失望的放弃了追问,无锋并不认为这个消息是子虚乌有,早在自己在海德堡大学学习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来自南方的海原员们谈论过南方海洋中不但有许多岛屿,而那些生活在岛屿上的土著们中自古流传着一个传说,在他们生活的岛屿更南方有大片的陆地,只是谁也没有去过。也许这是一个传说,但更有可能是曾经到过那片土地上的人们带回来的故事,只不过踏足那片土地更艰难,人们更难以做到,知晓的人太少罢了。

见无锋放弃了追问,方成松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成松认为要想彻底改变这些贵族们额观念,激发工商行业的大发展,还可以适当在官员的选拔中任用一批出身于工商业阶层者,这样一来可以激发工商阶层的上进心,而来亦可向世人显示在西疆工商阶层已经逐渐成为上层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然这需要考虑贵族们的接受程度,不过成松个人认为这点风险值得一冒。”

第五节 分道扬镳

与方成松一道被曲波送往汉中大狱囚犯其实还有两条大鱼,太平圣国的武相薄近尘与大少师许文哲。此时此刻,他们也和方成松一样在汉中享受着自由的新鲜空气。

漫步汉中城内大街小巷,看到昔日的辉煌已经化为泡影,人犹在,事已去,薄近尘与许文哲两人一时间相视无语,千般思绪万般无奈在这一霎那涌上心头。

“薄相,您看着汉中城在李无锋的治下是何等的和谐太平,这一路行来,文哲观那天水亦是如此,为什么我们心系百姓却落得如此下场,而那贵族出身的李无锋一味穷兵黩武四处扩张却能让领地内国泰民安呢?难道这世界真的就永远属于他们的?”有些感慨的咂了咂嘴,经历了大半年牢狱生涯的许文哲已经远非昔日意气风发的大少师了,一脸阴霾的他眼见得圣教的大敌治下之地一派安然,触景伤情,这份感受委实有些令人不是滋味。

“文哲,这薄相二字以后再也休提,圣国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虽然我们不愿意接受,但我们却需要有面对现实的勇气,我们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没有必要再回忆过去。当然我们可以反思我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检讨我们自己。不过现在这一切对我们来说又有多少意义呢?失去了机遇的历史就不再属于我们,也许我们只能充当历史的看客了。”薄近尘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惆怅。

许文哲无言以对,是啊,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历史从来不会重演,自己两人何去何从的主动权也不再属于自己,而掌握在他人手中,这就是命运。

“文哲,李无锋下边的人怕已经和你也谈过了吧,你怎么想?”见许文哲脸上迷惘不定,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嗯,苏秦与我有一番长谈,不过他并没有明确说什么,只说希望我能看清楚当前的形势,也不急在一时,不妨多看看多听听,让事实来证明,这个苏秦谈锋甚健,倒是个人物,也难怪李无锋在这西疆纵横睥睨,手下也的确有些能人,这秦王封号一加,只怕唐河帝国在无人能与他比肩了。”许文哲亦是长叹一声。

“文哲,你太小看李无锋了。李无锋心胸只怕并不仅仅只是这小小的秦王吧?西疆一地只怕也难以容纳下李无锋这条蛟龙,此人野心之大,心机之深不是你我能够想象得到的。”薄近尘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在琢磨着什么:“你可知与我谈话的是谁?”

“是谁?”许文哲有些不解,难道这个问题也值得这般郑重其事:“难道是那李无锋本人?”

“不,是那萧唐。”薄近尘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哦,听说此人是李无锋手下军政两大臂助之一,一直是李无锋行政系统中的第一号首脑人物。”许文哲瞅了一眼连语气都有些变了的对方,顺口答道。

“那文哲可又知道这萧唐是何来历?”似未看见对方的神色,薄近尘径自往下问。

怔了一怔,许文哲思索了一下才道:“好像是北原人,具体情况文哲却是不太清楚。”

“这萧唐原名谈笑,原本是平陆府有名的才子,年轻时便有北原双俊的美称。”薄近尘淡淡道。

“哦?那他投效李无锋也并不足奇,只是为何要改名换姓呢?”许文哲有些惊讶。

“文哲可还记得691年北原发生的农民起义?”薄近尘突然一下子把话题转开。

“691年?噢,有些印象,好像就是在平陆、清河一带因为旱灾引发的灾民暴动最后演变成大规模的起义。”许文哲想了一想肯定的道。

“不错,李无锋当时还在帝国城卫军中任中级军官,他也参与了这次镇压行动。当时圣王和我都不看好那次起义,不过在卡曼人的挑动下,那次起义还是进行得轰轰烈烈,不过在帝国大军镇压下和快就被平定下去了,其间圣王为了了解情况让我化装潜入其中,看是否有附从而起的价值,因为我代表的特殊身份,所以也就见到了当时起义军的一些重要人物。”薄近尘此时脸上露出淡淡微笑,“文哲你可知道我看见了谁?”

“谁?”许文哲心中几转,隐隐有所感觉。

“呵呵,正是这位萧唐萧大人,他那时候还用的是他的本名谈笑,在起义军中充当的是一个重要幕僚的角色,起义军出谋划策安排布置大多出自他的手。”薄近尘喟然道:“只是后来起义军事败,便在也没有他的消息,当时李无锋参与镇压的这一仗,起义军大多被屠杀,本以为他死于乱军之中,还有些可惜,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萧唐却是他。”

“薄老,会不会是你您看走眼了?”这样离奇的情节,似乎只有在戏文里出现,虽然许文哲对薄近尘的话语相当尊敬,但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哼,这萧唐与当日谈笑虽有些变化,但老夫相信自己的眼睛,绝对不会有错。”薄近尘断然道:“尤其是那一分内里气质更是无法改变。”

“可是就算是萧唐就是往日的谈笑,又能如何?以李无锋今日之权势可谓一手遮天,既便萧唐当众承认,又有谁能动他半根毫毛?何况李无锋麾下多是叛匪乱党投诚之辈,说起来这也不足为奇。”许文哲不以为然。

“是啊,以李无锋今日势力,谁也不敢有半句异议。不过想以现当初李无锋不过是城卫军中一个小小的中级军官,竟然有如此心计和胆魄,私自收留藏匿叛乱分子重要人物,一旦被人察悉,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无锋这个家伙的野心,那时候的李无锋不过二十出头,文哲,你我他那个年龄可有如此野心和胆魄?”薄近尘反问后又道:“至于后期收降叛匪乱党,那倒并不为过,毕竟那时候的李无锋已经执掌了一方权力,他只要报送给上面说对方已经投降招安,便无大碍。”

许文哲默然无语,正如对方所说,一个城卫军的普通军官竟然敢收留藏匿叛匪,这种行径无疑就是反叛,对于当时年仅二十出头的李无锋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赌博,但对方却敢于一赌。

紧随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便衣并没有可以掩盖行藏,只是不远不近的跟随在二人身后,听凭二人在城内四处转悠,也不去干涉,薄许二人也乐得清闲自在,不是进茶楼喝茶听书便是走街窜巷,彷佛有看不完的新鲜。

“薄老,你打算怎么办呢?”两天后,许文哲终于对这种日子有些腻烦了,开口问道。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但作为一郡首府的汉中城已经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商贩,成群结队去工场干活儿的工人,进城卖货的农夫,喝早茶的老茶客,大街小巷洋溢着一种悠闲的气息。

“文哲,你觉得我们应该接受李无锋的招安么?”薄近尘没有回答,反问道。

全身震了一震,许文哲抬起头来,“薄老是不是有了决定?”

“老夫已经年近五十,要说活也没有多少念年头了,文哲还年轻,不一定要马上作出选择,我相信以李无锋的心胸,纵然文哲要选择离开,他也不会留难。圣王现在下落不明,蓝百林已经投靠了司徒朗,帝国国内已经失去了圣国生存的土壤,圣国大势已去,已经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我想也许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薄近尘没有看许文哲,而是把目光投向远方天际,“凌天放已经替李无锋邀请我成为他李无锋军务参谋,我已经接受了邀请。”

许文哲如遭雷殛,呆立当地,久久没有出声,但脸上变幻不定的痛苦神色却是溢于言表。

“文哲,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薄近尘最初的愿望亦是想借助圣国的建立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乐土,但事实证明我们的那一套行不通,可能文哲要说那都是于永志之流坏的事,但在狱中我也曾仔细反思过,纵然没有于永志之流,纵然按照我们当初设定的轨道运行,恐怕圣国亦难以维系长久。因为我发现我们的宗旨与现实存在太大的差异,要想依靠最底层的民众建立政权在目前的情况下事无法实现的,因为权力和财富始终需要掌握在一部分人手中,而不可能平均的分配到每一个人手中,我们心目中的那种理想天国不过是一种虚无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薄近尘的话语中充满了历尽沧桑后的沉重,“也许文哲现在还不明白,但我想当文哲多游历一下见识见识帝国上下内外的情况,也许你就能够体会到我所说的了。”

神色复杂的许文哲已经从一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那薄老,我们今后?;?;?;?;?;?;?”

“文哲,今日一别,如果文哲今后依然有自己的事业,那我们就个为其主,互不相干,无论是作敌人还是同僚,我期望着与文哲的下一次会面。”薄近尘的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

第六节 分配

薄近尘的归顺固然让李无锋感到一阵欣喜,而许文哲的离去也让无锋感觉一丝遗憾,不过随之而来铺开的全面政改军改让无锋陷入了忙乱中,从一变七,西疆大都护府下各署署长人选虽然皆有其人,但像政务署下各司司长,法务署下的审理院长和监察司长人选,以及七郡总督人选都需要慎重斟酌。军队的改革并未有大的变化,但第五军团的军团长人选依然让无锋犯愁,宋天雄虽然重新恢复了第一师团师团长的职务,但提拔为军团长明显有些不太合适,而卡马波夫和龙自行都已经具备了担任军团长的资历和能力,却让无锋难以选择。

七郡总督人选是最让无锋伤神的。好在关西总督人选由异军突起的方成松担任虽然在无锋内部引起了一阵争论,但却在关西民间赢得了支持。方成松在河间府的表现是他最为引以为傲的资本,加之其平和朴实的作风也获得了保守贵族们的一支认同,而且原本就是帝国任命的一府之尊升任八府总督虽然有些突兀,但总的来说还是符合民意的。西北总督并无悬念的落入了菲尔丁手中,凭着在西北的人望和投效无锋后的忠诚表现,这块根据地交给能文能武的菲尔丁应该是令人放心的。

有了在双堆府的优异表现,卢曼不负众望的升任为缅地总督,他除了肩负着短时间内振兴缅地经济之外的重任外,还有着无锋交付的其他任务。北吕宋总督由维托城守穆浩然接任,首府火山府的新建任务也亚在了他和他挑选的火山府城守西蒙尼身上,西蒙尼是一名印德安后裔,一直担任委维托府的经济发展署长,为维托府的经济振兴可谓劳苦功高,且与当地安第斯族和高岳族关系相处融洽,这也是穆浩然竭力推荐他担任火山府城守的主要原因。

周廷贵担任位高权重当地东腾格里总督一职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原来媒体爆炒的热门人选王缭、何京甚至苏民舜等人居然无声无息的被撇在了一边,使得众多人都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了这个默默无闻的银川城守身上,探究这个能够击败众多热门人选担任东腾格里总督的家伙究竟是何许人。

在东腾格里总督的人选问题上,无锋与萧唐的意见却是惊人的一致,萧唐看中了银川经济的稳定发展以及周廷贵本人善于协调关系,并能说一口流利的胡语和拉尼亚语,连天方语亦有所涉猎,而且与莫特人和强邻西斯罗人都有着良好的关系。这无疑是出任东腾格里总督这个位置的有利条件。而无锋则认为周廷贵性格坚韧不拔,能屈能伸,在孙元亮时代就能够一己之力支撑起银川经济,使得银川以一府之力支撑三个警备师团抗衡帝国和罗卑人的军事压力,这固然与银川资源丰富有关,但也离不开周廷贵个人的理政能力。

西域总督人选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悬念,但西域联盟政务署署长赛波却是反对西域联盟改为西域郡的最强烈者,虽然在大势之下他无力挽回,但这却在内部引发了一阵反对意见,反对者认为如果让他出任西域总督也许会纵容西域分裂主义的滋长,不利于整个西疆的稳定,建议在选择一名唐族官员出任西域总督。但这个意见遭到了无锋的批评,认为正是因为赛波能够光明正大的提出反对意见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心地坦荡,这样的人一旦接受了现实,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而不必担心他在背后阳奉阴违。至于民族问题,无锋也再次严厉的批评了以民族种族为划分依据的苗头。

鉴于王宗奚在天南进行官吏选拔取得的成绩和影响,原本属意他担任萧唐副手的无锋最后再征求了萧唐的意见后最终还是任命了他担任天南总督,这也受到了已经在天南站稳脚跟并具备了一定影响力的江南商人们的欢迎。

政务署下设的各司人选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新设的负责民族事务的理藩司司长出人意料的由原楼兰国现楼兰府城守热门人选阿布希耶夫担任,这被媒体看作西域势力在西疆大都护府抬头的开始。而作为映证,楼兰公主哈丽琴娜将会成为秦王妃的传闻也开始在西疆地面上广为流传,许多社会名流自觉不自觉的充当了这一传言的传播者,连西域主流报刊《西域之音》采访新任政务署署长萧唐时问及这个问题时得到的回答居然是无可奉告,挖空心思寻找看点的记者们热情立即被调动起来了,而西域总督、楼兰城守、理藩司长以及还在西北大学就读的哈立德王子都成为了记者们跟踪守候的对象。

甚至连与这件事情毫无关联的新任法务署长莫伦也对这媒体毫不负责的大喷口水赚取采访费:“从法理角度来看,哈丽琴娜公主成为秦王妃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根据唐河帝国法律和传统习俗,亲王可以娶八名正室后妃,而侧妃数量更是不受此限;而从本人对秦王殿下品性的长期了解来看,这种可能性更大,哈丽琴娜公主号称西域木兰,国色天香,秦王殿下没有理由会拒绝这种美事;从当今西疆政治格局来看,这也符合民族融合的趋势,哈丽琴娜公主如果成为秦王妃,定然能够大大促进西域各族与西疆其他地区关系的改善,也会使西域各族在整个唐河帝国中的地位得到提高,而一旦能够生下一男半女,更会成为整个西疆的一大盛事。所以无论于情于理,这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这篇采访被分别刊载在了西疆两大时事娱乐杂志之一的《热点》上,而《热点》杂志正是凭借这一炮走红,终于在销量上一举击败了一直稳居第一的竞争对手―――另一老牌畅销杂志《花花公子》。莫伦的这篇采访稿为《热点》杂志一举奠定了西疆传媒杂志界巨头的地位,但却也为莫伦本人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直到许多年以后,莫伦依然对此事心有余悸。

不过在这个时候莫伦的这番讲话的确迎合了西疆上层社会中主流思潮,李无锋已贵为秦王,身畔红颜知己无数,虽然与帝国十七公主和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已经订婚,但一来始终未曾大婚,二来也未见身畔众女中有人有怀孕迹象,如果说在无锋尚未封王之前还有人坐得住的话,现在却是所有人都对无锋的子嗣问题热切关心起来。

其实早在无锋封王之前就有人提出过从无锋子嗣问题考虑寻找几个有宜男之像的女子献与无锋,以期能够迅速见到成果。而无锋府中内务总管夏洛蒂小姐成为了首选,甚至连萧唐、王宗奚这等严肃正经之人都或明或暗的让精于观风辨色的稳婆术士来观察过夏洛蒂的体形相貌,一致得出丰乳肥臀又是处子之身的夏洛蒂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应该是宜男之像,但是这等提议却被无锋以荒谬为由否决。

而最为关心无锋子嗣问题的无疑是高岳族的木棉和石流二长老,眼见高岳族复兴有期,二人是最不愿意见到无锋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而谁都清楚没有子嗣的王者一旦遇刺身亡,极有可能引发领地动荡甚至分裂,而有了子嗣,这种可能性自然大大减小,而刺杀一方也就不愿意冒太大风险来取得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两人甚至专门从高岳族中按照唐族审美标准选出所谓的美女敬献无锋,这让毫无思想准备的无锋吓得面无人色,百般劝诱之下才算打消了二位长老的好意,不过无锋也不得不向二位长老承诺将会尽快解决子嗣问题。

部下接连不断的劝说工作也让无锋感到头疼,但他却知道问题应该出在自己身上,而且还是于自己修炼的三阳真气有关,但他却无法将这个问题公之于众,那无疑是向外界宣布自己生育能力存在问题,这毫无疑问的会引发自己领地内局势的剧烈动荡。

哈丽琴娜可能成为秦王妃的传言一时间在西疆刮起了一阵旋风,迅速向四周扩散,而莫伦的荒谬言论更是推波助澜,这股风不仅仅影响到了西域,而且还影响到了邻近的腾格里草原和领地内的其他族移民。以往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可以提升整个民族在西疆这片复杂地域上的地位,但有关哈丽琴娜的传言似乎证明了这一点,政务署下主管民族事务的理藩司司长一职由楼兰原首相阿布希耶夫担任就成了铁证。一时间,草原民族、印德安移民、安第斯人,甚至远在绿海沼泽边缘的绿海五族,都为之沸腾起来,各族中的主事者都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和可能带来的效益。

第七节 绝代双娇

清音轩内二楼最角落的一处雅室,放下的竹帘将雅室与房外隔开,琴王出神入化的琴技让二女完全沉醉在袅袅散去的天籁之音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三月不知肉味,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叶青的奇技,二女似乎已经忘了今日来这清音轩的主要目的并非欣赏琴王的绝技,而是有着更重要的目的。

当悠扬的笛声在楼下献艺台上响起时,二女似乎才从迷醉中清醒过来,相互交换了一下满意的神色,又才不约而同端起几上的茶盏。

“安琪儿姐姐,今日得闻这叶大家的绝艺,也不枉我们光顾这清音轩一遭了。琴王大名果然名不虚传,也不知那琴圣陶潜和琴仙姚莲是何等风姿,竟然能与琴王齐名?”

一身杏黄府绸的长裙浮印着若隐若现的凤形花纹,宽大的罗袖中皓腕纤指,亚赛葱白,轻拂额际乌黑秀发,珠圆玉润的秀耳上方斜插的凤头钗简洁大方,玉齿若贝,粉颊间恬淡的微笑让对面的少妇看得暗暗心折,不愧是皇室公主,这般气度风韵不是等闲人家能够培养得出来的,自信而不骄矜,素雅而不平淡,端的是恰到好处,清爽宜人。

“玉棠妹子若是有意去那金陵乘风楼走一遭,也许能遇上姚大家献上一曲,听说姚大家曾经去往西北一行,难道妹子竟无缘得闻?至于那陶老前辈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难得一遇了。”

丰腴的身躯在合体的冰丝缎面旗袍勾勒下显得玲珑浮凸异常诱人,即便是同性的杏黄长裙少女依然难以掩饰自己眼中激赏的目光,雪白的缎面底子下星蓝色的小碎花点一下子将少妇媚艳之气一敛,化为一份媚而不妖的娇艳,宛若富丽王者的牡丹,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好一朵帝都三花!丝毫不比十三姐和宫廷礼仪官逊色半分,若是论起那华美堂皇的风韵,甚至比两人犹有过之,难怪自己的未婚夫心甘情愿的臣服在此人的石榴裙下不能自拔,自己以前也曾见过她几面,却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如芒刺在背的威胁感,一份淡淡的酸意控制不住的在心灵深处悄悄发酵。

“姚大家西北一行献艺时,玉棠恰巧去了北吕宋,后来姚大家虽暂居庆阳,却再也没有登台,让玉棠遗憾不已。陶老前辈已是神仙中人,玉棠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只怕这一辈子也难以遇上了。”杏黄长裙少女自然就是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玉靥浅笑,凤涡如旋,那份骨子里带来的自矜透过一举一动浸润出来,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当然,对面的女郎不在其中。

安琪儿是应司徒玉棠的邀请来这清音轩品茶散心,却不料巧遇外出游历归来的琴王手痒,偶弹一曲,让一干茶客们如痴如醉,连叹耳福不浅,连二女也是心中暗叹不虚此行。

“妹子年纪轻轻,这话却是说得太远了,姚大家自不必说,只要妹子有空去,那乘风楼虽高却也不是高不可攀,至于陶老前辈,虽说仙踪渺渺,但听说他每年清明时节必去岳阳云梦泽一行,追忆其师尊,若是能遇上,定能一饱耳福。”

安琪儿海蓝明眸中水雾咋隐咋现,弯而长的睫毛宛如羽扇,忽闪不停,丰满的双唇细腻殷红,司徒玉棠看在眼里,酸在心里。这等天下尤物,若是倾心相恋,别说无锋,纵然换了自己是男人只怕也是宁死不肯松手,何况自己未婚夫那种风流浪荡子?

司徒玉棠今日是有心要与这位传言中比自己还先与无锋订婚的帝都三花之一会上一会。久闻帝都上流社会都传言“冰冻玫瑰,傲霜牡丹,芬芳郁金香”,前两句不用说是指宫紫玫和十三姐,两女都是以孤傲冷艳著称,而这“芬芳郁金香”便是指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安琪儿性格却有别于前两女,素来大方爽朗,平易近人,在帝都上流社会颇得人望。自己虽然出身皇家,但一来早些时候自己尚未成年,鲜有出席这种上流社交活动,而一成年便订婚去往西北,回帝都也是来去匆匆,没想到自己身为皇室公主,与其他女人共享一夫不说,而且传言还居然说自己订婚在后,原本像安妮公主这等女人即便是与未婚夫订婚也并不放在司徒玉棠眼里,而这安琪儿在西北的名声和影响力似乎丝毫不在自己这位正牌的帝国公主之下,这如何不让司徒玉棠又惊又气。

只是今日一见仔细品尝间,才发现对方能够把自己未婚夫迷得神魂颠倒果然非比寻常庸俗脂粉,虽然司徒玉棠自信满满,但面对安琪儿表现出来的那份泰然闲适,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自愧弗如的感觉。

不过有这种感觉的并非她一人,对面一脸愉悦神情的安琪儿其实心中一样没底。皇室血脉的高贵不能说明什么,但对方的天生丽质,与生俱来的雍容自若,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时尚,都让安琪儿心中暗自感到气馁,自己的刻意打扮似乎与对方的闲适随意也只能打一个平手,这样的结果对于素来自负的安琪儿无疑是一个打击,但她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流露出丝毫心虚沮丧,唯有打起精神沉着应战。

“姐姐说得是,只是眼下时局艰险,烽火漫天,小妹纵是有意,只怕也无缘一去啊。”司徒玉棠是大轴子里套小轴子――画(话)里有话(画),听得安琪儿暗自冷笑,“妹子重任在身,李无锋大人已封秦王,镇守西疆一方,自是不易分身,总须待得天下清平之时,自有机会一见。”

眼珠一转,司徒玉棠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姐姐此话甚是,无锋眼下领地宽广,领地内民族复杂,北方有卡曼强敌大兵压境,南方有马其汗恶邻虎视眈眈,她得主要精力都用在军务上,而领地政务虽然有政府官员应对处置,但有些事务却是需要领主本人亲自接待处理,但无锋经常外出,许多事情却又拖延不得,所以很多时候小妹也只得越俎代庖了。”

多半炫耀小半埋怨的话语一入安琪儿耳中,饶是安琪儿心中已经心理准备,但这种涉及自身一辈子地位身份的事情上还是禁不住让安琪儿心中发酸,脸色也是控制不住的微微一变,这落在有意观察的司徒玉棠眼中却是暗自得意,略施小计便逗得对方初露端倪,看她还能稳得了多久。

定了定神的安琪儿马上就反应过来对方的意图,虽说自己与无锋订婚一事在帝都上流社会中并非什么极其隐秘的事情,但安琪儿却遵守和无锋达成的协定,暂时不向外界公开宣布自己和爱郎的婚约,避免引发皇室的不满以及无锋敌对势力可能对自己的不利行为,毕竟帝都还不是无锋势力所能完全控制的地方,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外界力量的影响。

“是啊,现在李大人又被赐封秦王,玉棠妹子回去之后只怕会更忙了,作为秦王殿下的未婚妻更应该多为秦王殿下分忧,尤其是一些琐碎事情更是份内之事,不过玉棠妹子心灵嘴巧,倒是不虞。”脸上重新浮起恬美的笑意,安琪儿颇为体贴的替对方考虑着。

心中一噎,没想到对方只是稍一变色便恢复过来,司徒玉棠这才发现对方只怕早有思想准备,根本就不和自己正面接战,自己纵是想要得到些什么也怕难上加难。

“安琪儿姐姐,我听说苗家二公子对安琪儿姐姐颇为仰慕,听说马可叔叔已经接受了苗家的求婚,可有此事?”看来难得撬开缝隙,司徒玉棠索性胡搅蛮缠。

“呵呵,妹子从何听来,这等流言蜚语根本不值一闻。”安琪儿微微一哂。

“是么?不知道姐姐心中郎君却又是哪家儿郎,小妹什么时候能够一见风华绝代的姐姐心中之人?”司徒玉棠顺竿上爬。

“妹子,你不觉得你过问得太多了么?姐姐心中人自然有,只是还未到对外宣布的时候,到时候妹子自然就清楚了。”安琪儿不动声色的反击。

“可是妹子好像听得传言说姐姐好像也对无锋颇为心仪,甚至还和无锋已经订婚,不知可有此事?”好容易找到机会的司徒玉棠也不再客套,直奔主题。

“是么?那玉棠妹子为什么不问一问秦王殿下呢?想必秦王殿下能够给予玉棠妹子一个满意而又准确的答复。”安琪儿脸上浮起爽朗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映着灿烂如阳光的笑容,那份甜美刊载司徒玉棠眼中却是分外刺眼。

一场见面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气氛下不欢而散,虽然二女表面上仍然是笑语如珠,亲若姐妹,但内里却是暗自提防,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无锋心目中究竟占据着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较之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

第八节 潮起

“将军,雾已经散了,前方目标清晰,按照计划,三个小时后将靠近目标港口北侧十里处,那里是我们预定的登陆处。”“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张兴奋无比的士兵脸出现在了望台口,恭敬中略带紧张,一看就知道是才加入军队不久的新兵。浸油的皮甲似乎还带着一丝油腥味,腰间紧扎的腰带一看便知道过紧,长时间如此定会让人感到难受,不过他并不打算提醒对方,只有经历了这些,新兵才会逐渐变成老兵。

不知道是心理感觉还是真的如此,一脸傲色的军官总觉得入方入秋的海上气候就变得有些寒冷,不过这对于久经风浪的战士来说,这根本不足挂齿。军官双目平视前方,连眼角也不想向下瞟一眼,目光如炬只是紧紧盯住前方。

“知道了,命令前方游击艇保持间距,注意岛上信号,给后方运兵船发信号,让他们加快速度跟上,不要脱离太远。”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但军官还是可以感觉到有些小腿肚子因为兴奋而有些发胀。

“明白了,将军!”士兵的回答清脆有力。

“传我的命令,加快船速,下二帆,注意海流变化,不要过分相信海图,有些暗礁不是海图能够完全标注清楚的,要密切注意前方游击艇的信号变化。”微微吁了一口气,随手将略显沉重的锋利腰刀取下,递给身后的副将,“岩崎君,唐人好像并没有任何准备,我看根据我们现在的速度,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可以让运兵船登陆了。完成登陆,我们可以集中兵力强攻高垄,根据情报高垄港的唐河水军只保留了五艘微不足道的巡逻艇和两艘中型战船,我们只需要一艘大型战舰就可以彻底把它们击沉!”

“农中君,您的看法没错,唐河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南面的大陆战争去了,他们的水军是服务于陆上战争的,听说他们在前不久的内战中损失都很大,这对我们和人实在太有利了。拿下高垄港,我们在大东洋中部就有了一个坚实的根基,再也没有人能够从我们手中夺走它。”被唤作岩崎君的家伙黑瘦干枯,淡眉枯目,不过目光却是异常锋利,宛如剃刀一般。

“哼,岩崎君还是不要太过自大,主公临行前吩咐我们要以陆军为主,配合他们完全占领宝岛,彻底控制,不能擅自超越计划,以保证第二波行动的顺利进行。”一脸方正的农中君虽然是在警告自己的副手,但话语的语气却无疑是在表示宝岛已经在自己控制之中,这一点勿庸置疑,但是要保证下一步的计划,却需要谨慎稳妥。

海浪轻轻的拍击这船舷,整个庞大无比的船队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无声无息的向着已经渐渐露出轮廓的岛上山石岩礁缓缓逼了过去。举目望去,崎岖的岸崖黑黢黢模糊不清,随着船队的靠近,岛上树木葱茏,一眼望不到边。选择的两处登陆点分别在宝岛东西两侧,但最重要的登陆点却是高垄港附近的盘蛇岬角,从这里登陆可以很轻松沿着岸崖边缘插入内陆,从而绕到高垄港的背后,只要拿下高垄港,那就算拿下了大半个宝岛了。

无数支锋利弯曲的搭钩在士兵们的手中高举了起来,沉重的铁锚也悬挂在了船尾等待停定之时落锚定位。带滑轮的登陆板也已经被推了出来,沿着船舷平行向外探出,只等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和“咯吱”声响,无数搭钩在同一时间准确的钩住了参差不齐的岩礁石,随着军官们低沉有力的发令声短促响起,士兵们矫健的身影随着登陆板的落地而蜂拥而上,“噼啪”的脚步声在跃离登陆板的一瞬间化归无声,一列列士兵从运兵船中的舱里鱼贯而出,排成整齐的队列依次向外移动。

岸边的岛礁上早已有唐人平民服装的向导和情报人员等候,如同无数条涓涓细流,飞速的通过岸边向上方攀援。无数大船一艘接一艘的靠岸,同样的程序一次次重演,一股股兵流汇入已经上岸集结的士兵集群,并不断的增加扩大着。

“将军,各部已经在按计划登陆中,估计半小时后,就可以完成登陆。”勤务兵再次报送来情报。

“很好,你代替我祝山田将军一路顺风,我们高垄港再见。命令各部做好离岸启航准备,带运兵船任务结束,我们立即向目标进发。”被唤作农中君的将军傲然挥手,示意部下可以开始做好离岸准备,运兵船只要一完成运输任务,舰队就再也不需要担负警戒和护航,自己就将投入下一个任务,消灭高垄港中那微不足道的唐河小舰队。

大陆公历698年9月1日,经过改编后的倭地大东洋第一水军舰队全军出动,十二艘大中型战舰以及三十余艘小型战船和游击艇突袭宝岛高垄港,唐河帝国驻扎高垄港内的七艘战船出两艘小型巡逻艇被击沉外,其余两艘中型战船和三艘巡逻艇竟然毫无防备,被倭人水军一举俘虏,是役,倭人水军仅付出了三人阵亡九人受伤的轻微代价便彻底封锁了高垄港。而紧随而来一万二千登陆倭人陆军立即包围了高垄港,经过半天战斗,仅驻有不足一个联队的宝岛警备部队全军覆没。9月4日,宝岛全部陷落。

与此同时倭人在大东洋其他两处战线上也发起全面攻击。9月1日,倭人水军第二舰队一支分舰队护送十艘运兵船在琉球群岛登陆,两日后,琉求群岛群岛陷落。9月2日,倭人水军第二舰队主力在没有受到任何抵御的情况下占领堪察加岛最大港口海参港,护送的二十二艘运兵船强行在堪察加岛海参港登陆,七千倭人陆军三日后占领整个堪察加岛。

大陆公历9月7日,倭人第一、第二水军舰队组成联合舰队在余杭府外海伏击正在进行整编演练的唐河帝国第二、第三水军舰队,原本就在与帝国第一水军舰队的交锋中损失惨重的第二、第三水军舰队在这一仗中几乎全军覆没,大型军船仅有两艘得以逃脱,中型以下的舰船得意逃脱厄运的也不足三十艘,帝国第二、第三水军舰队遭到了有史以来的毁灭性打击,精锐几乎全部在这一战中丧生,剩余舰船只能逃回余杭军港,再也无力出港。

至此,唐河帝国大东洋上除了近海一些岛屿外,外部岛链的重要岛屿全部被倭人占领,仅剩下租借米兰王国的北珍珠群岛尚在帝国第一水军舰队控制之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决定江南命运的松江战役也终于爆发。大陆公历698年9月3日,司徒泰集中了自己手中的第二军团全部兵力外加第十二军团一个师团在松江全境展开进攻,而此事已经进入松江境内的米兰第三兵团也已经与退守松江的第七军团以及第十军团残部依托松江府城构筑了坚实的防线,双方在松江府城以北五十里外平原地带展开了一场决定双方命运的生死大会战。

司徒泰共投入精锐兵力十三万多人,而米兰和江南联军共计投入兵力二十二万人,双方在崇明镇一带连续进行会战,虽然联军在数量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第七第十军团士气低落,而米兰人因为初入江南,对当地环境并不太适应,虽然经过残酷血战,但战局依然处于僵持状态,大量的消耗让双方都感觉精疲力竭。

由于无法打开僵局,司徒泰和指挥联军的米兰统帅都有罢战之意,但转折正好发生在双方都觉得无法坚持下去之时,9月9日,十二军团第二师团(原北部军区第二独立师团)在师团长童立辉率领下从维扬境内插入松江东部,击溃负责东部阻截的第十兵团两个师团以及一个警备师团阵地,突破东部防线直插联军腰肋。9月11日,连续急行军的十二军团第二军团由西向东发起攻击,已经疲惫不堪的联军西部集群是由第七军团两个师团组成,在遭到这意外的攻击之后,防线随即动摇,而正面已经得到探马消息的司徒泰大军集中主力猛攻西部阵地,西部阵地随即崩溃。而西线的崩溃直接波及到了东部阵线,十二军团第二师团趁势向东穿插,联军防线全线溃败。

9月13日,士气大振的司徒泰大军再次击溃企图稳住阵脚的联军,联军败势已成,无力回天,被迫全军后撤,引发江南军成建制的大规模投降风潮。9月14日,司徒泰大军攻占已经被联军放弃的松江府城。9月16日,残余联军全部退入泉州府境内,司徒泰大军在占领了松江全境后也因军队疲惫,在松江与泉州边境地区遭遇米兰大军反扑,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前进的计划,屯兵休整,松江战役结束。在此之前,司徒泰十二军团第三师团也在占领了维扬后继续向西推进,于9月11日占领了姑苏府城。

至此,江南大局已定,割据之势已成。

第九节 潮落

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青年不时被噩梦惊醒,虽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一个星期,但他仍然无法让自己从战败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发现自己甚至有些神经质的怕听到士兵的报告声,为了躲避来自各方面的刺激以便能够谁安然入睡,他不得不让手下将自己安放在泉州港外海的大船上。

无神的目光呆滞的望着船舱顶部,华丽的雕刻和朦胧的丝帘将船舱内映衬得格外华丽,松软的大床曾经是自己游戏的圣地,可现在,在漂亮而富有魅力的女人都能力激起自己的兴趣,甚至连舒软的棉垫此时也觉得如此硌人。

败了,一败涂地,如果不是米兰援军的拼死反击,只怕自己此刻只能流落异乡过流亡生活了,而现在,两个军团的大军除开被歼灭和投降大哥的,仅剩下不足三个师团,如果没有米兰大军的支撑,只怕大哥一声令下,这泉州转眼就会易手吧。可是自己一个堂堂楚王,曾经坐拥两郡十二府帝国的膏腴之地,可现在,军队不足六万人,而且还残破不堪,地不过一府,还得依靠米兰人保护,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命运这样安排,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呢?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米兰人已经丧失了重新收复松江的信心,连原计划占领姑苏的想法也已经被大哥军队强大的战斗力给动摇了,米兰人明显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不想再在江南陷得太深,只怕帮助守御泉州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从与他们国内来的特使含糊不清的交谈中司徒元就听出了这一点。

那自己呢?自己也就这样昏昏噩噩的在这泉州呆上一辈子?说不定哪天米兰人厌倦了自己,将自己一脚踢开,大哥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而那两三个师团也许转眼就会倒戈相向,想到这儿,司徒元不寒而栗。

不,不,自己绝对不能丧失斗志,司徒元在内心里替自己打气,可是自己要想改变眼前这种局势,该从哪里下手呢?突破点究竟在哪里?司徒元苦苦思索着。

米兰人?恐怕暂时不大可能再为自己出多大力量了,他们被大哥的军事实力吓破了胆,能维持现状已经难能可贵了。九弟?这位皇兄虽然手中掌握有六个军团,但成了守卫帝都的禁卫军团可堪一战吧,就只能看城卫军团了,只不过城卫军团在与卡曼人的残酷搏斗中受创甚深,元气未复,而且还肩负着守御帝都西部屏障的重任,至于其他第三、第四、第八、第九四个军团,估计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比自己原来那两个军团也好不了多少,真正对上大哥的军队,估计结局都是一样。

成大猷和老六自然不用考虑,趁火打劫是这两个家伙的拿手好戏,根本别指望他们还会能帮你,那还有谁呢?李无锋那个家伙虽然军事实力强悍无匹,却远隔千山万水,虽然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他,但总不能指望他会凭空派军队飞过来帮自己吧?那还能有谁呢?司徒元扳起指头一个个列出来,然后又一一排除。

在海水的波动下,微微晃动的船舱让躺在床上太久的司徒元产生了一种晕眩感,他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殿下,殿下。”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前方船头处传了过来,紧接着边响起了两声“笃笃”敲门声。

“什么事?”司徒元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接踵而来的消息没有一个是值得高兴的,维扬陷落,金华陷落,姑苏陷落,一连串的坏消息已经让司徒元神经变得格外坚强,面对这些噩耗,他已经能够拥一种较为平和的心态来接受,事已至此,自己就算是再焦急担忧,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放宽心态,冷静应对才是正理。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名汉子闪了进来,“殿下有好消息。”

“哦?好消息?”司徒元自我解嘲的笑了笑,懒散的舒展了一下身体,从鼻腔里挤出声音:“这个名词似乎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什么好消息,看能不能让本王真的高兴一下。”

“殿下,这一次的确是有好消息。才从后边传来的情报,大殿下的第二、第三水军舰队再余杭外海被倭人水军伏击,全军尽墨,逃脱者十不存一。另外,有消息称,倭人陆军向大殿下控制区大举进攻,据悉,琉求群岛、堪察加岛均已落入倭人手中,另外还有未得到证实的消息称,倭人陆军已经攻占高垄,宝岛也已经沦陷。”精悍男子脸上不动声色的报告道。

“哦?!”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脸上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一边搓着手,一边在舱内来回踱步,司徒元对后面的消息并不大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倭人伏击了大哥的水军,大哥的水军全军覆灭,那意味着大哥在海上的军事力量已经完全成为了空白,光凭内河那些小型舰艇根本不足以出海称。而倭人这样举动很有可能会激怒大哥,而且倭人还占领了琉求群岛、堪察加岛和宝岛,对大哥的腹地也会产生巨大的威胁,这样一来,至少大哥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南下了,自己的安全似乎又多了一份保障。

“那北边有没有什么反应?倭人有没有向大陆发起进攻呢?”司徒元感兴趣的是自己大哥的反应和倭人有无进犯大陆的动作。

“回殿下,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估计大殿下得到消息也不久,不大可能这么快作出反应。”精悍男子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至于倭人,属下以为就凭倭人目前的力量,恐怕不大可能有进犯大陆的力量。倭人水军实力增长虽快,但陆军一方面在新月半岛被拖住了主力,一方面要守住宝岛和堪察加岛防止岛上民众反抗估计也需要大量军队,属下以为他们目前不具备进犯大陆的实力。”

听得自己这名下属这般一说,司徒元有些失望,倭人若是只在三岛止步,那以大哥现在的力量是断断不会去招惹倭人的,这么一来,自己似乎又没有什么机会了。

“不过,倭人行为也不能以常理推断,尤其是现在倭人最大部落立原部已经统一了整个倭地,气势很盛。论理他们才从多顿人手中夺取了新月半岛,现在稳妥之策是稳定新月半岛防务,消化得到的领土,但倭人手段毒辣,将新月半岛上的所有多顿人全数作为奴隶卖到南洋,而且大量移民,按理说他们现在应该维持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来积蓄力量,但没有想到才半年时间,他们又连续对琉求群岛、堪察加岛和宝岛发起进攻,这等行径简直有些疯狂,不过他们的时机的确选得太好了,这一下子打得大殿下虽痛,却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你的意思是倭人还是有可能进犯大陆?”司徒元若有所思的道。

“不错,倭人伏击大殿下水军舰队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根除大殿下的利用水军反扑的能力,而堪察加岛和宝岛上帝国历来就不太重视,人口稀少,驻军更是少得可怜,倭人一旦得手,必然会效仿新月半岛上的做法,大肆移民,以属下推断,在没有外来力量干涉的情况下,估计三到五个月内倭人就能够在两岛站稳脚跟,而那时候,倭人亦可腾出手来窥伺帝国东海和江南腹地,所以属下断言,倭人必成帝国大患。”

精悍男子对倭人内里情况颇有些了解,分析也入情入理,只是现在的司徒元对什么帝国大患丝毫没有什么兴趣,他心中所想到的只是怎么样利用尽快挑起倭人与自己大哥的战争,这样一来才有可能让自己渔翁得利,但现在看起来要想达到这个目的似乎还有些困难,不过这至少已经有了一个契机,只要自己好生筹划运作一番,也许不是没有希望。

见自己主公呆呆注视着窗外陷入沉思,精悍男子知趣的以躬身道:“殿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就告退了。”

“唔,传岳,你说现在倭人是不是咱们合作的一个好对象呢?”嘴角微微扭曲,司徒元显然是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殿下?!和倭人合作?!”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主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传岳,没什么值得惊奇的,倭人现在与我大哥和多顿人同时交恶,从北到南,他们还能从哪里补充战略物资?纵然有些走私,只怕也只能偷偷摸摸,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要,要想得到大规模的补充就只能通过咱们泉州,要不就是米兰人,但米兰人肯定不愿意看到倭人力量在大东洋上膨胀太快,所以他们唯一的对象就是咱们,我想立原山川肯定也看到了这一点,我想要不了多久,倭人的使者就会到达泉州。”司徒元眼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

第十节 治所

“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倭人狼子野心,与他们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会为我们和整个帝国招来无穷大患啊。”陷入震惊的男子好半晌才用低沉的生音回答道。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眼下我大哥大军节节进逼,米兰人恐怕也不能当成咱们唯一的靠山,弄不好咱们被人卖了咱们还得帮人数钱都还不知道,大哥既然要想置我与死地,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司徒元牙缝中露出丝丝杀气,面容扭曲。

“殿下,可是倭人现在力量已经不弱,尤其是在立原山川整合了倭人各部后又得到了虾人的投效,势力更是上了一层,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放肆的北伐西征。”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精悍男子才又道:“现在琉求群岛、堪察加岛和宝岛都沦入倭人手中,尤其是堪察加岛和宝岛,这两地正好虎视我们帝国腹地,一旦他们在两地站稳脚跟,必将对整个帝国都会造成极大威胁啊。”

“传岳,你不用多说了,作为唐族子民,作为皇家一脉,难道你真以为我看不出倭人的凶残和危险?只是我们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一步,谁还能帮我们?与倭人合作在有些人眼中可能是引狼入室,但我却在想这‘室’都已经不属于我了,我还管它那么多?再说祸水北移,该头疼的是我大哥,倭人真要和大哥对上,我们才有机会,光复江南才又一线希望,也只有那样米兰人才会从新对我们感兴趣!”司徒元凶狠的道。

不能不说司徒元对于形势的看法应该是十分准确的,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不管手中有什么他就要去博他一把,不赌是死,赌也许还有一丝机会,至于可能带来的种种后患他此时就顾不得许多了。

见对方仍然是犹豫不决中带着忧惧担心,司徒元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道:“传岳,非是我要冒此奇险,只是你看看我们还有得选择么?咱们就像将要溺水将死之人,倭人么,就是一株稻草,抓住什么就算什么了。至于你所担心,我也考虑过了,倭人虽然凶悍,不过想一想他们能有多少人?充其量不过几百万人而已,而占地多少?几个岛屿而已。就算他们现在能占得一时先机优势,正要等帝国大局一定,无论是我还是大哥或者九哥得势,只怕也就该是倭人倒霉的时候了,谁也不会容忍倭人欺上门来,只是现在无暇顾及他们罢了。”

司徒元的话听在汉子耳中,双目倏地一闪,“只怕到那时候,即便是真的能够将这些瘟神送走,也是会付出很大代价的,不知殿下想过这一点没有?”

“传岳,如果将来我连送这些瘟神走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还管得了那么多?现在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司徒元沉声道:“你要记住,成王败寇,如果我完蛋了,再多家一些恶名罪名也无所谓,如果我成功了,历史就会由我来书写,这一个道理传岳不会不明白吧?”

船舱中陷入一片沉默,精悍男子虽然不同意自己主公的想法,但他却无力改变,自己的主公已经是孤注一掷,与谁合作对他来说只要有利,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那殿下现在打算怎么做?”精悍男子心中暗叹,微微垂首问道。

“不急,立原山川是个聪明人,我想他的使者也许已经在路上了,他连续发动如此规模战争,想必消耗不会小,即便是他有所准备,也会很快出现困难,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牢牢控制泉州这个港口,控制住这一帮海运商人,让这些商人必须听从我们号令,扼住倭人喉咙。另一方面,传岳你要多操些心,余杭、松江、维扬几府那边继续和我们的人保持联系,另外东海那边也要加大力度联络,一旦大哥和倭人全面交恶,必然会导致相互封锁,像登州、金陵、余杭这等商业活动都是通过海运来实现,如果海禁的话,嘿嘿,大哥在这些地方统治只怕不会舒坦吧?”司徒元舒服的将脚放在面前的斑玉圆鼓座上,饶有兴致的欣赏起放在角落用托架固定的古瓷大花瓶上四季美人图来。

“属下明白了,不过殿下与倭人那边恐怕也需要注意一下度和保密,否则一旦泄露出去,只怕我们会相当被动。”欲言又止,短短应答了一句话后,终于还是暗叹一口气躬身行礼黯然而去。

看见对方消失的背影,司徒元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犹豫半晌最后还是一咬牙击掌招来一名瘦小汉子,耳语几句,瘦小汉子随即领命而去。

皱着眉头,无锋一边叹气一边浏览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各方情报。政务改革已然全面推开,七郡总督人选面向整个西疆公开任命后,并未引起多大波澜,先期的舆论导向已经为行政和区划改革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而最为重要的关西总督人选由在帝国政界也颇有声明的方成松担任,不但赢得了关西八府上下的一致好评,甚至连远在帝都的舆论也给予了很好的评价,让无锋对自己这一神来之笔颇为自豪。

薄近尘就任军务署高级参谋也让无锋送了一口气,虽然和薄近尘的谈话显得十分平淡,但无锋依然很满意,因为他知道像薄近尘这种人既然安心留下,那就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了,毕竟像他这种人,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威胁利诱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唯一能够吸引他的大概就是给予他一个能够让他展现才能的舞台了,而当今帝国能够给予他这个机会的大概只有自己了。

第五军团军团长最后还是选择了卡马波夫,龙自行兼任了第一军团副军团长,而沙浪调任第三军团副军团长,龙自行与沙浪二人将在梁崇信和崔文秀处于一些特殊情况下代替二人执掌第一第三两个西疆军的当家军团。西域护卫军取消,效仿游牧骑兵组建两个步骑混成兵团,进驻汉中,骑兵团长由呼延虬推荐人选担任,而呼延虬则正式担任驻印德安军团军团长。

在完成了军制改革后,军队也开始大规模换防,第二军团在乌兰集两个游骑兵团配合下全面接管整个中大陆防务,在三江战局已经陷入了僵持阶段后,第四军团也全面接管了三江、天南、缅地三郡防务,而第三军团在一个游骑兵团的配合下接管了北原和河朔的防务,而第五军团则与两个混成兵团(西域护卫军改编而来)进驻关西,一方面承担起关西防务,另一方面也肩负起策应三江第四军团的重任,至于第一军团和其他几个游骑兵团自然成为了总预备队,其驻地也随时发生变化,以防不测。

水军的建设计划终于浮出水面,无论是无锋还是凌天放都一致认为水军建设必须加大力度,并且还应该做到具有相当前瞻性,以适应今后战争发展方向。鉴于西疆此时适宜水军发展的地区还不多,水军建设遂选在了关西作为基地,汉中、锦城、泸江分别成为西疆水军三营驻地,其中水营建制效仿帝国内河舰队,每营以一支分舰队规模为基准,下辖五艘中型舰船,十八艘小型巡防舰艇,另有小船艇若干,编制为三千人。

在完成这一系列的研究讨论和决定并付诸实施后,无锋总算能够喘上一口气松弛一下神经了,连续十来天无休止的会议、讨论、谈话让无锋身心都疲惫不堪,但他也知道这是决定西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发展的战略规划,委实半点也疏忽不得,从政治经济外交再到军事战备,这方方面面,凝聚着西疆上下将近三千万民众的目光,端的是重若千均。

在选择西疆大都护府和秦王府驻地问题上也引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激烈争论。论理从长远战略位置和无锋的感情倾向来看庆阳都是当之无愧的首选,但从将来一段时期自己的发展方向以及关西在整个西疆所处的战略地位来看,汉中却又是理所当然的治所,这个问题让无锋和麾下众臣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注意。而这个消息一露出风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两地报刊媒体更是大张旗鼓的为自己所在郡府摇旗呐喊,各不相让,选择何处成为大都护府和秦王府治所甚至牵扯到了各阶层的注意力,士绅贵族,长老头人,部落首领,移民领袖,巨商大贾,士子才人,纷纷发表言论支持各自的赞同的对象,引发无数争论,以至于无锋和一干行政官员们都不敢轻易作出决定。

第十一节 楼兰明珠

轰轰烈烈的治所争夺运动从民间迅速升级蔓延到全方位各阶层,所有能够参与决定这个问题的官员们都成为了这些热心者的游说对象,像萧唐、苏秦、莫伦、凌天放、王缭、王宗奚等人住所几乎每天晚间都是人满为患,这种狂热气氛甚至影响到了官员们的工作心态,很多人甚至把这件事情当作了事关一地发展的头等大事来对待,而文人墨客们也是引经据典,从方面来阐述各自所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使得西疆领地内的报刊销量迅速猛增。

眼见争论有可能引发其他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无锋索性采取折中办法,将西疆大都护府的治所设在了庆阳,而将秦王府的治所选在了汉中,这样的才算是勉强平息了争论,但也为两地谁才是西疆真正核心地又埋下了争议的种子。

“殿下,哈丽琴娜殿下要求见您。”远处门外传来通报声,让无锋怔了一怔。哈丽琴娜?她来这里干什么?先前愈演愈烈的秦王妃人选风波让哈丽琴娜出尽了风头,但事实上一直处于安全部门软禁下的哈丽琴娜却因为自由原因一直未能出面,不过鉴于西域局势已经大大改观,而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影响,为了缓和关系,无锋也就同意了萧唐、苏秦等人提出的将哈丽琴娜解除监禁,但仍然勒令哈丽琴娜不得返回西域,只能在西域以外居留,并要求内政部门加强监控。

不过在哈丽琴娜被解除监禁之后,支持她成为秦王妃的呼声又重新高涨,甚至连原来像萧唐这些一直持慎重态度的官员态度也有些变化,认为哈丽琴娜成为秦王妃既有利于改善西域各族目下处境,也能使得整个西疆更为团结,如果能够生下一男半女,那更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说不定也许就是这种异域女子才能够解决秦王殿下的后嗣问题,这是不少对无锋后宫一直没有反应的官员们暗中抱的心思。

想了一想,无锋决定还是见上对方一面。听说对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和其兄长哈立德王子的谈话似乎也是不欢而散,可以想象得到为了促进自己妹妹成为秦王妃这件事情的成功哈立德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而许多人又寄予了多大希望,但似乎这个西域木兰的性格却是如此桀骜不逊,听凭族人父兄说破嘴皮亦是半点也不肯妥协。

无锋其实并没有半点意思想要娶哈丽琴娜为妃的意思,哈丽琴娜虽然漂亮,但说实话以无锋现在身份地位漂亮女人是任取任予,他丝毫不想找一个随时可能对自己安全造成威胁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这样无疑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在这一点上,支持纳哈丽琴娜为妃的众臣却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纳妃不过是一个政治上的名义,并非纳为妃后就真的需要和哈丽琴娜夜夜同床共枕,西疆需要的是一个民族联姻的名义,一个名义就能解决许多麻烦问题,这何乐而不为呢?

眼前的女人似乎清减了少许,原来一张银盆似的玉面清瘦了不少,不过胸前那对奇大无比的翘乳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袭传统的楼兰长袍将诱人的娇躯曲线遮掩大半,让无锋颇为失望,棕褐色的眸子中往日狂热和仇恨的锐气似乎也消减了许多,更多的是一种怔忡和迷惘。

哈丽琴娜此时的心情的确有些复杂,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绪。自从解除监禁后,她获准回楼兰探望自己的父亲,一路上虽然有内政部门的监视,不过在无锋的授意下,内政部门的秘谍们并没有干涉她从高昌到楼兰的一路活动,一路上她亲眼见到了商道的繁忙,高昌和楼兰百姓生活改善,集镇上各种手工艺品加工作坊和西域传统的毛编织作坊向雨后春笋般涌起,而像西域特有的奶酒作坊也一派繁荣景象。

更让她震惊的是原来那些荒凉干燥无人过问的荒地现在成为了西北商人们的最爱,大量的资金涌入使得光照好、气候干燥的这一地区成为发展葡萄园的最好所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葡萄种植园成为了西域最大的产业,一个接一个的酿酒工坊在西域各国遍地开花,来自归德的商人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而看到归德商人们的疯狂投资,西域的本地商人和贵族们再也坐不住了,眼见得这一片片葡萄园酿成的美酒源源不断的输往西大陆和利伯亚诸国换成无数黄澄澄的金币,这种诱惑力超过了任何说教。

葡萄种植和酿酒业掀起的热潮尚未消退,长绒棉的种植又推上了舞台。在西北经济发展署科技开发司的支持下,政务署长赛波首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机遇对西域发展的重要性,在竭力获求西北银行支持的同时,西域政务署甚至还派人远赴关西、天南寻找资金来源,开发改造西域荒地,使之成为最适合长绒棉生长的地带。

赛波的努力没有白费,在各方的大力支持下,长绒棉田立即在整个西域推广开来,由于西域独特的土质和充足的光照热量,使得西域一跃超过了西北郡成为西疆最大的棉花产区,而随之而来的便是西北和江南商人跟进的在棉纺织业方面的大量投入,贝加立即成为了西域乃至整个西疆首屈一指的棉纺织中心,引得来自腾格里的商人们纷纷对当时的西北经济发展署表示不满,认为杨正彬因为新娶了库车女子为妾,所以偏心西域,甚至还将此事反应到了监察部门。

葡萄和棉花这两种植物及其加工业立即取代了工艺品制作、毛编制品和民族酒类制作三大传统产业,成为支撑西域经济的两大支柱,而西域人也一下子发现了无数发财机会出现在眼前。普通的民众除了感受到了腰包胀鼓起来的同时,也一样看到了整个西域地区的市政、交通、医疗、教育水平的巨大变化,沟通西域五府(五国)的西域通道被重新修缮,道路条件大大改善,关卡的取消也使得更多的商队开始走这条商道,毕竟西域五府特有的民族风光对许多商旅还是有着相当吸引力,而医疗和教育机构的逐渐增多让贵族们日益满足的同时也开始辐射到了中上层有产阶层,这些林林总总汇集在一起让广大的西域民众似乎感觉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其实纳入唐河人的管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和危险,反而带来的种种好处和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反应到了一路有意查探甚至想要找出茬子的哈丽琴娜眼中。也许是长时间监禁磨砺已经让哈丽琴娜能够定下心来倾听自己父王唠唠叨叨的絮言,不过父王的中心意思翻来覆去还是只有一个,现在的西域已经不是往日的西域,唐河人的统治已经渗入到了西域每一寸土地每一个阶层,无所不在,从政治经济到文化艺术,也许唯一能够没有受到太多的干涉的便是宗教,让自己不要在去作那毫无希望的努力,那样只会使楼兰民族的精英遭受更大的损失。

当然哈依巴尔和哈丽琴娜并不知晓统辖西域的尼叶教派在西域诸国各方长老早已经在有心人的牵线下与苏秦达成了妥协,即西北不干涉尼叶教派在西域的宗教活动并给于方便和支持,但尼叶教派必须承认李无锋在西域诸国的绝对统治权,并保证尼叶教派将会全方位支持和巩固李无锋在西域的统治,而五月事变的背后一样有着尼叶教派背后的影子。当然这些情况唯有无锋和苏秦等寥寥几人知晓,即便是像呼延虬、赛波这等高官心腹也无从得知。

与自己父王的谈话和沿途的所见所闻让重获自由的哈丽琴娜终于从复国的狂热幻梦中渐渐清醒过来,也许正如自己兄长所说,历史大势不可逆转,也许只有顺利潮流发展才能使楼兰一族乃至整个西域民族走上真正的振兴之路,而楼兰王族以及贵族们的劝谏之言更是让哈丽琴娜愤怒欲狂中又夹杂一丝悲哀,以一个女人的姿色去取悦敌人,为自己民族谋求更好发展前景,这对整个楼兰民族是不是一个悲哀呢?

“琴娜,坐吧,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稍等一下。”脸上神色未变,无锋其实已经察觉到了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已经与往日有些不同,不过他并不太在意,人都是要变的,为了适应现实没,没有人能够一成不变。

哈丽琴娜目光转向另外一方,一个儒雅恂恂的青衫文士,面容清癯,倒是一双眼睛锐利异常,哈丽琴娜见过此人,苏秦,西疆外务署署长,李无锋的高级幕僚,掌管着西疆的外交政策走向,当初西域五国打交道就是和此人,只不过现在的西域已经丧失了这个资格。

第十二节 敌友

琴娜?这样的称呼让哈丽琴娜心中说不出的别扭,自己什么时候和他变得如此亲密了?居然用这种有些暧昧的称呼来招呼自己,哈丽琴娜心中一抖,莫非那外界纷纷扬扬的传言真的会变成现实,自己真的要成为眼前这个男子的枕边人?!

此时的无锋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来考虑这个有些怔忡的绝色女郎心中所想,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与苏秦谈及的话题上。在他看来哈丽琴娜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任凭人宰割了,就凭目前西域稳定的形势,已经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够兴风作浪的了,厌倦了血雨腥风和颠沛流离生活的西域各族普通民众其实和其他民族一样,都渴望过安定太平的正常生活,而为了虚无飘渺的民族大义和自由愿意奉献自己生命和自由的狂热分子毕竟是极少数,在安全部门的强力打压下,他们已经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

“来的人是什么人?”无锋在对待西斯罗人的态度上一直有些犹豫,这也是苏秦索知晓的,也反映在了对待西斯罗来使的态度上。

从长远看来,西斯罗人迟早会成为自己背后的一颗钉子,尤其是从他们现在当权的首相波卡宁斯基公爵推行的政策来看,此人应该属于一个稳健的务实派,而他推行的睦邻友好和全力发展经济的也政策得到了西斯罗帝国皇帝菲力五世的大力支持,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恐怕要不了多少年西斯罗帝国恐怕就会成为另外一个卡曼帝国,而带来的威胁恐怕比以前一直与自己兵戎相见的那个西斯罗更加危险。

但是自己目前却无法不与西斯罗人和平相处,马其汗人和卡曼人已经牵制了自己太多的精力,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想要进军中原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如果再加上西斯罗人的压力,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更是可能引来众多敌视者的窥伺,只怕自己不但无法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行,还不得不收缩防线,把重心重新放在防御上,这是无锋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是华西里伯爵,波卡宁斯基公爵的亲信,原来担任驻唐河帝国公使,现在担任波卡宁斯基公爵的外交助理一职,应该说是波卡宁斯基在外交方面的主要助手,他也是波卡宁斯基对外和睦政策的主要支持者。”苏秦对于自己本分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利伯亚诸国的外交官都是他重点研究的对象,了解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可以让自己在外交谈判中占据许多优势,这是苏秦总结出来的诀窍。

“唔,看来这一次西斯罗人也挺不住了,终于要向咱们求援了。苏秦,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应对这件事情?”无锋点点头,手在下颌处轻轻抚摸着有些扎手的胡子茬。

“殿下,属下的看法还是应该给予西斯罗人以一定支持,毕竟我们需要现在这种和平的环境,虽然西斯罗人同样需要。但现在波卡宁斯基方执政不久,可以说根基尚不稳固,其国内强硬主战派势力仍然有相当雄厚的基础,而卡曼人在河朔地区采取的手段已经开始向邻近的沧州发展,刮地三尺,虽然无耻了一些,但的确收到了一些效果,至少他们在帝国境内的占领军的后勤保障基本上得到了满足,而且根据情报反映,他们还向驻扎在云中的普尔军队提供了部分粮草。卡曼人恶劣行径取得的效果又给了那些一直叫嚣着南侵掠取粮食的主战派以口实,他们又在他们国内煽动战争气氛,企望用战争来转移国内的粮食压力,如果西斯罗人在我们这里得不到支援,恐怕他们国内的主战派就很有可能要求和卡曼人重新联合起来南侵,以确保生存需要。”苏秦脸色慎重的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拒绝提供援助,西斯罗人有可能重新投入卡曼人的怀抱?”李无锋显然对这个动向十分敏感,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旋转的狼毫也停顿了下来。

“嗯,波卡宁斯基在政治上一直属于温和派,这很不得以西斯罗军方为首的强硬派喜欢,不过鉴于西斯罗军方在对外战争上一直没有取得明显好处,所以菲力五世才重新审视了国策,并调整了政策,但这一直遭到以军方为首的强硬派抵制,如果这一次他们国内的粮食危机得不到解决,加上卡曼人的拉拢,这种情形很有可能出现。”苏秦一字一句顿道:“这是我们外交部门与情报部门经过联合分析得出的结论,而华西里伯爵在与属下交谈中表露出来的焦灼情绪也映证了这一点。”

“呼”的一声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无锋瞟了一眼一直坐在一旁客位上沉默不语的楼兰公主一眼,若有所指的道:“希望我们的好心能够得到好报,不要像有些人你的好意仁慈被当作了软弱可欺吧。”

脸色一松,苏秦一听这话就知道主子已经同意了自己意见,西斯罗人无论从远从近都是祸患,从远来看,当西斯罗人实力得到进一步壮大后,危害更大,但目前却不能不支持对方一把,因为一旦走投无路,和卡曼人联手起来的西斯罗人将会立即变成一头恶狼,对西疆的危险性立即就会变成现实,而西疆现在还不能同时应承三方的压力。

“那属下就下去办理了,晚上属下将会以外务署名义举办酒会欢迎华西里特使访问西疆,大人如果没有时间的话,我也邀请了安妮公主殿下。”站起身来收拾起手中的文卷资料,苏秦与二人略一招呼便翩然而去。

终于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面前这个西域佳人面上,无锋的心情很平静,虽然他还不清楚对方要求面见自己的来意是什么,不过他相信纵然是心志再坚定的人在见识了自己家乡变化这一幕以及了解到民众所想所需时,都不能不考虑一下违背历史潮流最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琴娜,怎么今天有心情来见我?看来咱们的西域木兰似乎有些转性,没有见面就骂我是刽子手和魔鬼了,我很高兴啊。”看见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无锋忽然间觉得自己心情好上了许多,对方的这种表现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对方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热血沸腾盲目冲动的少女了,牢狱经历让她学会了耐心和坚韧,而返家的所见所闻大概对她的触动更大吧。

“李无锋,你少在这里套近乎,琴娜是你叫的么?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实在忍受不住对方肉麻兮兮的称谓,西域佳人终于爆发了,“你以为你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想迫我就范,我告诉你,休想!”

“见不得人的手段?这从何说起?”无锋越来越觉得闲暇之余与这样一个脾气火爆却又和自己视若仇敌的靓丽少女言语交锋更像是闲暇时的一种休闲娱乐,用这种方法来排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和疲倦的心情效果说不定还真不错,“噢?琴娜莫非是指外界的传言?我倒要真想问一问琴娜呢?你们族中的贵族们以及你哥哥都通过各种渠道表示乐于见到你成为我的妃子,我还真想知道这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不好表白才通过这种手法来表露呢还是其他原因?”

被对方如此无耻轻佻的言语一下子气昏了头,双目几欲喷火,,猛的站起身来,哈丽琴娜已经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人,怒气勃发道:“李无锋,你说什么?你把我哈丽琴娜看成什么人了?我哈丽琴娜是楼兰公主,虽然现在楼兰屈从于你的淫威之下,但我哈丽琴娜绝对不会屈服!无论你用何种手段,你可以获得我的人,占有我的身体,但你休想获得我的心!”

没有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会引得对方如此羞怒交加,而对方表现出来刚烈火爆也的确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无锋也觉得有些失言:“噢,对不起,我没有想到琴娜至今还对我抱有如此深的成见。我想你不必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在意,那不过是你族人以及我的下属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我本人虽然不怕,但也无意要一个对我自己抱有如此敌意的女子为妃,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不过我还是希望琴娜能够理智的看待当今时局的变化,不要把个人成见带入其中。我想西域包括楼兰在内的发展变化琴娜都已经亲眼见到了,我不敢说西域各族民众在我的治下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但我想至少比起他们原来的生活应该有所提高吧?难道这样的变化也是琴娜和与你抱着同样心情的人不愿见到的?”无锋调整了一下语气平和的道,“那我就真的无法理解你们心中的想法了。”

第十三节 折服

对方平静的语调和态度终于让哈丽琴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思索自己今日来此的目的,自己今日来见对方究竟是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是像对方表明无论什么情况下自己也绝对不会屈服?那无疑正落入对方话语中所说,自己是无视故国的变化而陷入个人成见中不能自拔了。

但民族的自由和权力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这个外来者所剥夺?一切都需要看他的眼色和心意行事?哈丽琴娜一阵无助的迷惘,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何去何从,可是一想起族中普通百姓在安逸的生活下原来的雄心壮志逐渐消退,逐渐把光复民族自由的大业抛之脑后时,哈丽琴娜心中那股不甘又慢慢从胸中涌起。

“李无锋,你不要以为给普通民众带来一些实惠就可以蒙蔽我们的双眼,以为凭借这一点就可以换取我们民族的自由和自决权力,你的那些小伎俩可以瞒过一时,可以麻痹下层民众,但却绝对骗不过我们族中所有人,我们西域诸族永远都不悔会屈服于任何人的威压之下!”连哈丽琴娜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但无法舍弃的自尊却让她不能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说得多么动听,多么正义凛然,不过我很怀疑你这话中有多少是出自内心?!一个民族的自决和自由不应当由少数人来操纵,哪怕他们自诩为民族中精英也没有这个权力,而是应当由民族大众来决定。西域诸族的何去何从我想并非哪一个人能够决定,我李无锋一样不能,不过我相信西域人能够看清楚历史大势的走向,不会行那逆转历史潮流之事,那样只会让自己民族越来越落后与世界和时代。在打着民族大义幌子招牌之下为了一己私心牟取权利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数不胜数,我不希望琴娜也沦为这等俗人,天地之宽,若是有志,大可一展自己身手,不要把为了自己的某种**而将杀戮和灾难带给那些无辜而又无知的民众。”无锋淡淡的话语听起来剑气森森,锋芒所向更是毫不隐讳其中的杀意。

光洁如玉的脸庞又是一阵红一阵白,哈丽琴娜胸前对对凸起的傲人双峰更是急剧起伏,灼灼目光紧紧盯在对方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似是要看穿对方脑中所想,久久不发一言。

“也许我的话有些刺耳,但我希望琴娜你自己好生扪心自问一下,就凭你和支持你的那一帮人能够带领整个楼兰民族走上繁荣富强的道路?我想恐怕连琴娜你自己也不会相信吧?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身上那份可怜的王族血脉而无视楼兰民族的生存权,那只能证明这个所谓的王族完全是一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家族,甚至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民族大义,那我只能说楼兰王族可以休矣。”李无锋的语气越来越严厉,话语中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

“李无锋,你?;?;?;?;?;?;!”恼羞成怒的哈丽琴娜像是被人揭开了心灵深处隐藏得最严密的某份面纱,红白相间的脸庞一下子变得发青,甚至连整个身躯也禁不住微微发抖。一己之私?罔顾民族大义?对方犀利的言语如同一把锋锐无比的小刀将裹在自己思想之外的遮羞布一层层解剖开来,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份自私与丑陋使得哈丽琴娜虽然羞愤无比,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一个民族的繁荣和兴盛不是依靠暗杀某个人或者一场战争能够做到的,哪一个民族的崛起不是无数优秀儿女经过几代努力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那种幻想一下子就能够让自己民族屹立于强大国家和势力之间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琴娜,如果你真想为你们楼兰民族的兴盛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我奉劝你最好向你兄长哈立德和贵族那位受人尊敬的长者阿布希耶夫大人学习,看看他们是怎么通过学习和努力来为楼兰民众谋求利益的。”说完这番话,无锋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案桌上的情报资料和亟待处理的文卷上,再也不正眼瞧对方一眼。如果自己这样语重心长的话语加上自己给她返家实地了解情况的所见所闻仍然不能使对方清醒的话,那自己真的就需要考虑是不是将她彻底囚禁或者索性斩草除根了。

胸中一股怨念千回百转,但一想到故国百姓那幸福安然的笑脸,再想一想追随自己一直不肯罢休那些人的种种表现,哈丽琴娜眉宇间那份不屈和不甘渐渐化为落寞和黯然,为什么?难道楼兰一族的兴盛就必须以楼兰王族的消失作为代价么?自己父亲号称西域第一智者,为什么执掌楼兰大权几十年竟然不及对方短短几年的发展变化,甚至连影响力也一下子从百姓心目中跌落在面前这个人之下,难道眼前这个只知道征服和杀戮的屠夫才是真正的王者?

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从心间涌起,也许自己兄长说得对,弱者在许多情况下只能依附于强者而生存,依靠强者的庇荫来积蓄力量,只有当弱者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庇荫其他人的时候,它才能够傲立于大陆民族之林。但是,这样的浅显易懂的道理难道眼前这个家伙会想不到?哈丽琴娜不相信。而唐河民族的力量只怕也是向楼兰民族这种弱小民族十辈子发展也无法望其项背的,那楼兰民族岂不是世世代代都要生活在强者的阴影中?

像是体会到了对方胸中的苦楚和酸涩,无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喟然道:“琴娜,每个民族都有其自身的生存和延续的道路,而他们在这个大陆上也有着各自的位置,并不是每一个民族都能够成为大陆独一无二的强者,那强者也未免太多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才人如此,民族何尝不是如此?事物有盛有衰,盛极而衰,衰极而变,有变方有起,这本来就是历史发展规律,每一个民族都是这样,不能说在整个大陆能够傲立称雄,我想如果楼兰民族能够痛定思痛,迎头赶上,我想屹立于中大陆诸族应该是有希望的,否则随着历史烟消云散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突然失去了某种精神寄托变得全身无力,哈丽琴娜无助的蜷缩在舒软沙发中,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困惑和彷徨之中。这是来自西大陆的羊绒填充沙发,外包蟒皮,异常松软而又凉爽,人坐在其中有如陷进了棉花团中,凉幽幽的感觉却又让人精神一振。

轻轻收拾起案桌上的文卷,将其叠放在一边,无锋饶有兴致的双手环抱,仰躺在椅后的靠垫上,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一霎那间变得有些凄苦萧瑟的女孩子,原来的那份桀骜不逊和嚣张暴烈已然消失无踪,暴露在无锋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哈丽琴娜。

“李无锋,如果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你是不是可以撤销原来的命令让楼兰复国?”幽幽的话语从硕大的沙发中飘了出来。

“喔,琴娜,看来你还没有放弃为你们楼兰一族的追求啊?你觉得这样有用么?或者可能么?先不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一个孤零零的楼兰国矗立在西域诸府中,你不觉的是一个异类么?一个没有实力的异类是很容易遭受周围同类敌视的。”无锋苦笑着摇头,到这个时候还在幻想这种事情,他真有些怀疑对方的智商了。

好像也并未对这个要求抱多大希望,沙发中沉默了一下又传出声音:“是我在奢望了,不过我想提一个要求,我希望能够留在你身边,我要看一看你李无锋有什么本事凭什么能够让我们西域各族匍匐在你脚下,我就不相信我们楼兰人就没有人一个比得上你。”

哑然失笑,无锋对对方这种心服口硬的做法实在觉得可笑,女人就是女人,自己的成功岂是你在一旁观察就能看出端倪的?机遇、经历、努力、冒险,缺乏哪一样,只怕自己也不过就是帝国城卫军中的一名普通军官吧,这些难道也是凭肉眼可以看得出来的?

“琴娜,似乎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西域诸族匍匐在我脚下啊?西域诸府不还是由你们各自的族人管理,除了生活水平的提高,我看不出我究竟干涉了你们什么?连宗教信仰我也从未过问,难道说这样还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李无锋嘴角已经泛起一阵隐笑。

哈丽琴娜一阵气苦,是啊,对方说得没错,可是连整个西域各民族上层和精英人士都已经被对方所慑服和收买,你还能要求什么?

“我不管,我只要用我的眼睛来看一切!”在哈丽琴娜歇斯底里略带哽咽的叫喊声中结束了这一次难熬的谈话。

第十四节 怀春

大都护府中多了一名身着楼兰民族服装的美女秘书立即引起了一阵轰动,作为楼兰公主的哈丽琴娜居然出现在秦王殿下的身畔充当贴身秘书,这意味着什么?经过一番适应后是不是就该换一个身份了呢?一时间各种传闻流言甚嚣尘上,而西疆各大媒体也是鼓噪不止,不过秦王殿下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消息传来,一切依然照旧。即便是这样,哈丽琴娜的所作所为依然极大的振奋了整个西域各族的人心,如果能够成为秦王妃,那无疑是对西域各族地位有着莫大的好处,而说不定生下一男半女,将来甚至有可能封为世子接替父位也大有希望。

车队沿着归德府一路向西,如同一条滚滚长龙飞驰向前,从归德到南捷洛克的道路早已作为西北的重点工程完工,而经过多次改良的马车每一次的试用品都首先给予了作为西疆第一人的无锋,从弹簧钢片到丝绕弹簧,不断的改良和对钢材的深加工,使得手下得益的马车的舒适程度日益得到改善,在这一点上无锋的体会是最大的。

从原来行上几十里路就会让人全身酸痛不已到现在跑上一两百里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其间固然有道路的修缮改良,但最主要的原因却是马车制作技艺的提高,弹簧技术的运用、胶皮轮的推广,外加自己车上特制的羊绒软垫沙发,让一直更喜欢骑马的无锋也觉得有时候乘乘车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看见身边这个男子仰靠在松软的沙发中闭目不语,似是在安心养神,坐在一旁的少女轻轻解开斗篷系带,取下斗篷将它悬挂在前方的衣帽钩上,窗帘随风浮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脆响,三骑健马从马车旁飞驰而过直向前方去了,披风闪处,可以清晰的看见三道英姿飒爽的身影,红蓝绿,银铃般的笑声就像钢针一样一阵一阵刺扎在少女身上。

从鼻腔中轻轻哼了一声,少女有些不屑的将头从右面转向前方,不过声音虽小却仍然让身旁的男子感觉到了,“安妮,如果想去试试身手,就让下边人替你牵一匹马过来吧,我看你大概也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放松一下了吧?反正这一趟你也是返乡视察,没有什么大碍,去试试?”

“不用了,我是捷洛克公主,在自家臣民面前和一般人一样不顾礼仪,成何体统?”一希银白骑装的少女原本是想去试一试的,但听得身畔男子这样一说,却又一下子改变了主意,冷冷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睁开眼睛瞅了一眼被一身紧身骑装勾勒得曲线玲珑的少女,男子有些诧异的耸耸肩:“那随便你了,我还以为你一身骑装是准备在大伙儿面前展示一下咱们捷洛克公主的骑士风采,原来你只是觉得穿骑装坐马车更舒服,你的品味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又气又恨的少女被男子的话噎得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反驳,只能将头扭在一边闷闷不乐的望着窗外。

“怎么了?好像有些心情不大高兴啊?这可是回故乡,应该兴高采烈才对啊。安妮,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啊?”男子似乎有些死乞白赖,丝毫不为对方冷淡的神情所影响,一边从左手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一边问道。

“李无锋,你我既然已经订婚,这一次也是第一次回我家,却带上这么多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女人,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向我示威不成?”少女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来,怒声道。圆睁的杏眼中深灰色眸子怒意昂然,高耸鼻梁下菱形小嘴却是殷红一点,白嫩无暇的脸颊,虽然冰霜扑面,却并不影响它的俏丽。

“安妮,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哈丽琴娜的情况你清楚,她要干的事情我能阻挡得了么?至于陀姬和明霞,本来就是我的贴身近卫,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至于我的性格,这么久了,你大概也略知一二,如果你真的觉得接受不了,你可以禀明艾伦大公,解除我们俩这个有名无实的婚约也未尝不可,我没有异议。”话语依然是那么轻松随意,却一下子把少女震得呆住了。

“李无锋,你什么意思?你想过河拆桥?”慌乱之中,脸颊涨得通红的少女声音一下子高亢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像现在我们俩这样斗鸡一般针尖对麦芒,真要做了夫妻岂不是太累了?兰蒙的那个儿子不是一直和你青梅竹马么?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们,这也算成人之美,君子不夺人之爱吧。至于过河拆桥这句话却又是从何说起,似乎也是我西疆帮助你们捷洛克抵御卡曼人的入侵,要说过河也是你们捷洛克过了河啊。不过我还是表明态度,西疆一样会帮助捷洛克维护国家安全和领土完整。”青年男子自然就是李无锋,此次是应艾伦大公的邀请访问捷洛克公国,自然,也少不了他那个有了婚约的安妮公主。

“你!”也许是一下子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话语打乱了思绪,少女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扭动的双手显示出她内心的惊惶不安。深深了吸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冲动任性,但出身王家,从小所受的教育还是让少女渐渐冷静了下来。兰洛,这个原来经常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身影已经逐渐模糊,即便是没有李无锋,恐怕父亲也不会同意自己和他的事情,军务大臣的儿子和大公继承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那捷洛克公国岂不是该改姓了?但李无锋呢?他不一样已经是封王,自己和他的婚事不一样也会导致捷洛克公国改姓李?这又有什么区别?

“李无锋,你既然不想和我订婚,为什么当初又要和我订婚,还以此为要挟,威胁我们捷洛克公国呢?”少女玉靥含霜,恶狠狠的盯着无锋。

“安妮,你好歹也是一国诸君,当初那种情况下你应该理解我的处境,动用大军为你们捷洛克解困救危,那是战争,战争是要付出生命和鲜血的,战争也是需要理由的,至少我需要向我的属下们有一个解释,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我们为了什么?而当初你们捷洛克又能拿出什么呢?”无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笑,“当然捷洛克的安全对我们来说也有一定影响,既然我们介入了,当然就不可能再让卡曼人得逞以至于危及到我们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现在捷洛克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那我们俩的婚约也就可以解除了?”咬着失去血色的嘴唇,粉面煞白,少女丰隆的胸脯乳波微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对方。

“不,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安妮,你不觉得你这么久来的表现有失于王室中人的风度么?如果是因为你那位青梅竹马的伙伴而迁怒于我,我愿意为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圆满句号,由你由我来提出解除婚约均可,而且绝对不会影响到西疆与捷洛克公国之间的现有关系。”无锋正色道。

“你真是这么想?”一字一句的问道。

“当然。”无锋的话语也是斩钉截铁。

沉默良久,少女才将头扭到一边,用低沉的声音道:“那我告诉你,兰洛从来就没有和我有过任何往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初也不过是一种朦胧的好友关系,根本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密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人来检查我的身体。至于你觉得我们的婚约真的需要解除,那我可以向我父王禀明,一到墨灵顿便可解除。”

无锋有些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少女的心中所想了,明明是她痛恨这个婚约,自己有意为她提供方便解除枷锁,可如今倒像是自己成了负心人,自己难道还成为她心目中的爱人?想一想这个念头无锋都觉得滑稽。

少女的情怀也许是最难以让人琢磨的。安妮自幼生长在捷洛克王家,平素接触的不过是一些捷洛克的贵族子弟,其中鲜有看得上眼者,而兰洛只怕是屈指可数几人中得一个,不过那也只是有那么一丝朦朦胧胧的好感而已,只不过在得到自己成为交换品而与李无锋订婚之后,强烈的逆反心理才让她和兰洛的感情迅速升温,但两人的感情无法与国家和民族存亡的代价相比,分手也是必然。

时间足以抹去一切,何况本来就是并不坚固的感情,李无锋的英姿雄才,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怀春少女的心,但看到莺环燕绕,作为一个未婚少女谁又能够眼见着名分上已经属于自己的未婚夫整日与其他女人同床共枕呢?但这不并不意味着她就向和自己未婚夫彻底决裂。正是这种复杂的情绪反应到了她的行为上,才会让她作出许多让人无法忍受的行径。

第十五节 亮剑(1)

访问捷洛克并不仅仅只是应艾伦大公邀请那么简单,已经很久没有视察北方防区的无锋早就觉得有必要重新确定一下南捷洛克的地位问题了。他并不是想要单方面改变捷洛克公国的地位,而是希望驻扎在包括太玄和银川两府的南捷洛克军团以及展伯涛的帝国派遣军加上捷洛克公国自己的军队能够为自己在中南方的防线减轻一些压力,何况适当的规模合适的战争也有利于提高士气保持军队战斗力,这才是他视察捷洛克公国的主要目的。

随着西斯罗帝国南部要塞纽伦堡驻军大幅度减少,银川府境内保留一个师团驻军已经绰绰有余,军事情报局在西斯罗人境内的发展相当稳固,他们的南部地区只要有风吹草动都会议最快速度反馈,不过根据各方面情报综合分析,两到三年内,西斯罗人都没有在南部动武的打算,事实上他们已经裁汰了部分非精锐军队,而加强了他们精锐军队的装备和训练。这种变化虽然长远看来有些可虑,但至少在目前说来却是为西疆赢得了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既然西斯罗人的危险已经暂时消失,那整个南捷洛克军团加上帝国派遣军和捷洛克国防军多达二十多万大军依然维持着这种防守态势就不是无锋想要看到的结局了。

簇拥在无锋身后是一大群军务参谋,当然少不了驻南捷洛克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康建国对于自己军队被划出西疆正规陆军颇有些看法,在他看来,被剥离于五大军团之外这意味着一种被边缘化的危险,而南捷洛克地区长期保持防守态势让自己军团更没有多少仗可打,这种情形持续下去,不但不利于整个军团的生存,而且也会极大的损害自己军团的战斗力和士气。所以他频繁的在自己防地内进行军事演习,并不断上书请求军务署和军务参谋联席会议派员到南捷洛克视察军务。

没想到一盼却盼来了无锋亲自带领一大帮子军务参谋的到来,这如何不让他又惊又喜。

检阅完部队的阅兵式和机动合成演练,无锋对于南捷洛克军团的战斗力评价却是不置可否,反倒是跟随无锋到来的军务署二号人物薄近尘宽言夸奖了康建国几句,这让有些惴惴不安的康建国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

进入秋季收割季节的这一片捷洛克平原地区一马平川,已经泛黄的麦浪随着微风轻轻起伏,远处村庄炊烟缭绕,树林环绕,道路蜿蜒北伸,通向地平线的尽头,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南北两地割据的影响,一切还是按照本来的生活进行着。这里是南北捷洛克分界线的最前端,为了防止卡曼人的偷袭,南捷洛克的一个快速反应师团已经早早开出了要塞在这一带沿线进行布防,而另一个师团的两个骑兵联队也早已沿着实际控制区进行搜索,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不过至少在无锋此时的眼中看不到这一切,安静和谐的生活似乎一直存在与这里。

参观了实际控制线最北端的轮台要塞,无锋坚持要到控制线实地查看一番,以便于自己能够最真切的感受战地气氛,众人坚持不过也只得同意,不过各种预先防范性措施却是少不了。

“康建国,距离这里最近的卡曼人据点有多远?”没有回头,只是定定的注视着前方,无锋声音没有丝毫感**彩。

“呃,西北四十公里是卡曼人控制的梅斯要塞,东北九十公里处是卡曼人控制下的米德尔城,一个中型集镇。梅斯要塞驻有卡曼五个千人队,而米德尔城则有两个千人队和三个千骑队,合计一个万人队。”康建国对周围地形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唔,那东面捷洛克距离榆林府和平陆府情况怎么样?”无锋仍然没有回头。

像吃了春药发情的公狗突然问道了母狗的味道,康建国兴奋得几乎要全身颤抖起来,其他几名跟随在他身后的南捷洛克军团高级军官以及帝国派遣军指挥官展伯涛眼睛都是一亮,目光同时汇聚在无锋的后脑勺上。

“回殿下,榆林府现在卡曼人只有两万驻军,不过他们都驻扎在榆林府城,很少出城;不过驻扎在平陆府的卡曼军队数量不少总计在二十万上下,也相当分散,在靠近南捷洛克一侧附近地区至少也有三到五个万人队。”竭力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康建国必恭必敬的回答道,深怕有哪一点不合主子的心意,即将到手的任务又会飞了。

“近尘,你觉得怎么样?”无锋终于回过头来,目光落在一身儒衫的老者身上,所有人希冀的目光又一下子汇聚到了这个才从太平教中投入无锋阵营转瞬就占据了军务署中第二号位置的老者脸上。

“大人的想法固然是好,不过需要考虑实际状况。以老朽的看法,榆林府既然卡曼驻军都驻扎城内,不妨派出轻骑兵进行扫荡,现在正是收粮季节,卡曼人肯定对粮食十分看重,必然会派出军队对运粮车队以及囤粮点进行护送保卫,我们不妨择机而动,打弱避强;至于平陆那边,则更需谨慎,防止过分深入被敌军缠住得不偿失,不过如果能够捕捉到合适时机或者创造合适战机,我个人看法哪怕是规模大一些也值得一搏,现在敌我形势微妙,我们在后勤上占据主动,敌人补给不足,我们完全可以和敌人拼一拼消耗。”

薄近尘前半截话出笼南捷洛克军团的军官们心中都还有些嘀咕,认为这老头谨小慎微,说难听一点就是胆怯保守,没想到后半截几句话之意却是有在平陆北部大战一场的味道,听得南捷洛克军团一干军官们忍不住交换欣喜的眼色。

无锋也没有想到薄近尘这后半截话却是如此大胆,居然想要重新在平陆掀起一场大战,他原意是想借助一两场中小型规模的战役来提升士气和磨砺军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家伙。上一次的平陆消耗战已经让自己两个精锐步兵师团丧失了战斗力,而自己唯一的一支重装骑兵师团也在平陆损失过半,至今元气未复,虽然无锋也是见惯了沙场征战流血死亡,但平陆一战给西北军带来的损失至今仍然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不过无锋也并不是惧怕战争,真要有值得一战的理由,哪怕是再损失三个师团,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投入。

看到无锋眉毛一挑目光投注在自己脸上,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明显是要自己给一个明确的说法,薄近尘斟酌了一下言词才淡然道:“殿下,平陆一战我们损失固然不小,不过属下想那卡曼人只怕一样痛彻骨髓吧,攻防之间的损耗比例我们都清楚,这本来就是实力和意志的比拼,谁能消耗得起,谁坚持更久,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卡曼人虽然通过掠夺手段收刮征集粮草,但属下判断那也只不过仅仅能够维持自己开销,如果我们加大力度扫荡,必然会迫使卡曼人陷入困境。另外现在卡曼人因为粮草问题而陷入泥潭,但他们此时却无法抽身,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时机寻找战机好生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如果丧失了这个机会,一旦粮草危机得到解决,恐怕再要寻找这样的战机就不容易了。”

看见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如此一力主张在平陆再来一场大战,康建国和一干南捷洛克军团的军官们在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也是喜不自胜,恨不能跑上前去抱住这老头亲上两口,以感谢他为自己军团争取一场大任务,要知道南捷洛克军团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眼见得其他兄弟军团战事频繁,唯独自己军团整日以训练演习过干瘾,这种味道可是比一个正常男人歇上一年半载不玩女人还难受。

无锋也有些意动,尤其是对方那一句借机消灭卡曼人有生力量对自己来说颇有吸引力,现在正是卡曼人青黄不接得时候,否则不会用抢掠来维持补给,士气难免会受到影响,而平陆一战虽然自己一方受创甚深,相信卡曼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像薄近尘所说那样,如果自己因为害怕损耗太大而放弃或者避免与卡曼人一战,那不但丧失了战机,而且也为自己军队在心理上埋下了避战的阴影,这一点也许一时半刻见不出多少影响,但随着战局的变化,当自己不得不再次面对卡曼人大军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成为影响自己判断以及整个军队士气的一个重要因素。

想到这儿,无锋不由得对薄近尘对战争了解之深刻感到由衷佩服,自己能够赢得对方的投诚无疑是拣到了一块宝贝,如果说笼络到方成松抵得上一个河间府,也许这薄近尘就当得起半个捷洛克吧,无锋如是作想。

第十六节 亮剑(2)

将身体转了过来,威严的目光掠过身前诸将,无锋缓缓点点头:“近尘说得好,不错,平陆一战是我西北军建军以来遭受损失最大的一次,几万好儿郎为之付出了生命,但我从未为之后悔,因为正是因为他们的付出让卡曼人维护了我们西疆军威,让卡曼人见识了我们唐河男儿的尊严,如果让我再作一次选择,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战!”

“我们西疆军虽然为之付出不小,但卡曼人一样血流沃野,他们在下一次碰上我们西疆军的时候一样会为之胆寒。我检阅了南捷洛克军团的演习演练,我很不满意!”此话一出,如同一阵寒风般将整个南捷洛克军团军官脑袋吹得全部低垂下来,而那康建国额际更是冷汗涔涔,他早就察觉到似乎自家主子对这一次检阅不大满意,但没有想到得到的评价竟然是很不满意,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紧张和压力。

“我并不是对士兵们的战术演练和单兵表演不满意,应该说他们的表现还是令人鼓舞的,但是整个军队的士气,准确的说是一股军队中必须具备的煞气不够,如果说一支军队缺乏敢于拼死一战的煞气,那这只军队就不能称之为一支过硬合格的军队!也许有人会说这是因为南捷洛克军团长久未战的原因,那好,这次我就给南捷洛克军团一次机会,让大家来证明给我看一下南捷洛克军团是不是真正算得上一支敢打硬仗、敢打血战的精锐之师!”

无锋最后两句话立即就将几名南捷洛克军团的军官们血气火性激发了起来,一张黑脸涨得通红的康建国自然是战意滔天,话语亦是斩钉截铁:“殿下,我们南捷洛克军团是不是孬种那就让卡曼人的血和剑来证明吧,现在我老康也不想多说那么废话,就请殿下看最后的结果吧!请殿下下达战斗命令吧!”

猛然一挥手,无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希望我能够看到南捷洛克军团给我带来一个惊喜!康建国,传我的命令,银川府只保留两个联队驻军,其余三个联队进驻太玄加强太玄防御,严密监视嘉峪关上卡曼人动向!其余三个师团都在墨灵顿集结,所有军队取消一切休假休息,伯涛,从现在起,你兼任南捷洛克军团副军团长,你的师团暂时归入南捷洛克军团编制。通知兰蒙,让他动员五万捷洛克国防军,这件事情就交给近尘你去办!从今天起,南捷洛克军团防区进入战备状态!至于具体战役部署,我会通知你们!”

“谨遵殿下命令!”一阵整齐怒吼惊起田间觅食的鸟雀,冲天而起。

“您说什么?殿下,您要离开,让属下来指挥筹划这样一场大战?!”惊讶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薄近尘不解的望着一脸泰然的黄袍青年,在与艾伦大公和捷洛克公国一干重臣们酒宴过后,对方依然神采奕奕,看上去精神状态极佳。

“不错,我马上就要南下,这边战役就由你来负责安排筹划,榆林也好,平陆也好,还是北捷洛克也好,选择合适的战机,不要拘泥于某一处,只要能最大程度的消耗卡曼人有生力量,减轻我中线的压力。不过我恐怕没有太多的激动力量给你,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轻骑兵团作为机动补充,南捷洛克军团加上展伯涛师团也有四个师团,你好生把握。”无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重新放下,看到对方仍然还没回过味来,笑着问道:“怎么?不愿意还是嫌手中军队少了?”

“不,不,殿下,您误解了,只是属下方入阵营,资历和威望不足以指挥这样大一场战役,属下以为还是殿下亲自指挥,属下从旁协助更为妥当。”薄近尘摇摇头,脸色严肃的道,“若是因为属下缘故指挥不力导致战场不利,那属下岂不是成了罪人?!”

“呵呵,近尘,你这是在将我啊。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西疆军队素来令行禁止,只要是我指定,别说是你,就是一个小兵一样可以指挥一个军团!如果有谁敢于违抗命令,米丰的军法司会立即让他见识我西疆军军法的威严,不过我相信在这一点没有人敢于以身试法!”无锋摆摆手,自信的道。

“可是,殿下,如果属下能力有限指挥失误,这样的责任属下怕承担不起啊。”薄近尘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我李无锋素来的原则。你无需为你的出身担忧,我手下多的是叛党乱军,赫连勃、茅进不是山贼头子么?龙自行不也是一个义军首领?哪一个又是什么高贵得很的出身?”无锋随手取过案桌上的一札文卷递给老者,“我是的确有事,南边我需要去亲自布置一番,这边我本来打算只是打一两场中小规模的战事,不过你的话让我改变了主意,打一场大的战役也许对西疆今后长远来说更有利。”

南边?南边又会有什么事情?出门的时候也没听说南方战局有什么变化啊?难道事三江战事又有了新的变化?有些疑惑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卷,文卷并不是什么战局变化的情报,却是有关缅郡以南半岛同盟诸国情况的综合情报分析以及帕沙王国在中大陆的军事行动情况,粗略一阅,老者全身一震,恍然大悟般的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问道:“殿下,您是要发兵南下半岛同盟?”

“不错,帕沙王国现在隔着大横断山攻势如潮,半岛同盟西边的那些国家和城邦已经支撑不住,连西奥兰王国都无法再隔岸观火了,不但出钱出物资,现在已经公然派兵加入了对帕沙的联合作战,半岛同盟东部也纷纷派出了佣兵加入中大陆战场,帕沙人虽然有号称中大陆军神的库图佐夫指挥,但联军实力太过强大,一两场失利对联军难以起到伤筋动骨的作用,我担心帕沙人这一战不能再持续下去,一旦他们的战争结束,那半岛同盟东部这些国家派出的佣兵就会纷纷返回,而且西边那些国家也可以腾出手来支持东边这些国家和城邦。”无锋有些苦恼的抚额,“原本我还想再等一等,看来不能再等了,一旦帕沙人再大横断山那边退出了战场,只怕这次机会就丧失了。”

“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你进兵半岛同盟,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会作出何种反应?他们会不会派兵支持半岛同盟呢?”薄近尘显然也对南方局势做过研究分析。

“马其汗人?无论我出不出兵半岛同盟,我们也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至于他要出兵半岛同盟,那也随便他了,不过他首先得考虑应对自己国内的灾荒吧?至于南洋联盟,我估计他们会出兵,不过能干涉到什么程度,恐怕要看我们在半岛同盟取得的进展了,如果我们顺利,他们恐怕就需要好生考虑一番,如果对我们不利,只怕他们便会尽起大军增援了。”无锋淡淡的道。

“殿下为什么急于在这个时候就要南下呢?属下无法理解这一点,殿下的战略重点一直在东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南下,如果我们能够一举拿下中原以后,再来收拾这些弹丸小国岂不是易如反掌?大人为什么就不能再缓一缓呢?”薄近尘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对自己主子战略重心忽而向东忽而向南的变化很是不解,反问起来语气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看见对方情绪有些激动,无锋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毕竟轻易变化战略重心这不但是用兵大忌也是为政大忌,当所有策略都围绕着一个已经确定的重心运转时,你却忽然要求调整目标,这样的变化任谁也无法接受。

“近尘,有些事情你来的时间尚短,恐怕还不清楚。你觉得我们在南方的最大威胁是谁?”无锋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示意对方喝一口茶平静一下心绪。

“最大威胁?除了马其汗人,属下想不起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威胁。”薄近尘逐渐冷静下来,他相信主子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自然有他得理由。

“对,是马其汗人,马其汗人现在实力膨胀很快,几年间连续吞并了杰美洛公国和安坤城邦,紧接着又拿下了越京国和巴陵,现在又吃掉了整个罗尼西亚联盟以及三江两府,最让人担忧的是雷觉天和精明老练与毕希利的雄才大略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加上他们在军事方面亦有几名出色大将,每一个并入马其汗的地区很快就能被他们归化同化,可以说比起我们西疆的手法丝毫不弱,如果再放任他们这样下去,我很担心将来马其汗人会成为的心腹大患。”无锋长叹一口气,深邃的眸子中目光流动,“如果单单只是马其汗人一家,我也不会如此担忧,但我们的北方还有卡曼人和西斯罗人以及普尔人,眼下还看不出他们中间有没有多少联系,但一旦我们取得中原,只怕察觉到危机的两方立即就会携起手来,再加上诸如倭人、米兰人这一类趁火打劫者,我无法确定我们能不能取得最后的成功。”

第十七节 亮剑(3)

薄近尘默默的倾听着无锋的分析,虽然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听出对方的分析与南下半岛同盟有多大关系,但他相信对方不会无的放矢。

“但是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东大陆旱灾已经持续了一年,灾情给各方带来的影响已经逐渐显现出来,马其汗人也不例外,只不过马其汗人控制着越京、杰美洛、安坤以及巴陵,这几地都是粮食主产区,加上他们本土的粮食出产和原有的粮食储备,今年他们应该能够撑的过去,但是明年呢?有证据显示明年东大陆将还会迎来一个更大的灾年,粮食危机还会进一步加剧,到那时候马其汗人即便是有越京、巴陵等地粮食供应也根本无法满足整个国内的毒药,马其汗人该怎么办?从外界输入?他们只能通过南洋联盟从陆路和海路输入,如果我们能够一鼓作气打到大南洋海边,那我们不但可以通往东大陆的陆路通道,甚至我们还可以通过水军控制东大陆和中大陆之间的海上通道,这样一来,马其汗人必将陷入困境,如果我们能够好生利用这个形势,必定可以大大削弱马其汗人的实力。”无锋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大人,您的依据和看法属下无法苟同!”薄近尘再也按捺不住,呼吸也急促起来,一下子站起身来:“殿下,我要承认您在东大陆这一次旱灾的赌博上押对了一宝,但是天象变化并非人力所能控制,你凭什么能够断定明年还会是一个灾年呢?这已经不仅仅是冒险了,而且是纯粹的赌博,我不认为成就大事全靠这样押注就能获得成功!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唇齿相依,您也说了,马其汗人完全可以通过南洋联盟海陆通道输入粮食,即便是如您所愿,明年还会是一个灾年,马其汗人一样可以从中大陆得到粮食补充,单单控制陆路通道是无法卡断马其汗人的运输线的,至于您说的水军,海上运输线的封锁恐怕不像您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水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成,而内河水军与海洋水军也截然不同,以我们现在的水军要想拿到大南洋上封锁海上运输线,这根本不现实!”

对于对方提出来的这两个观点无锋早有准备,薄近尘加入自己手下不久,许多较为核心的东西不是不能让他知晓,而是没有机会让他了解,无锋觉得有必要给予对方打一剂强心针。

“近尘,有些情况你还不大了解,这明年还将遭遇大灾一事我不能说有绝对把握,但根据一些学者的推断,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我决定这一宝还可以再押一次。至于你所说的水军问题,我承认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我从未想过凭借西北现有水军就像控制南方海上通道,不过这一点上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安排,总要能牢牢卡住马其汗人的喉咙我才敢兴兵南下,否则这也就是失去了南下的最终意义了。风险当然会有,不过比起我们成功后的获得,那也是值得的。”无锋没有过多解释,但却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哦?”薄近尘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难道说这位主子在水上力量上面也还有所保留,不过西疆内河水军初建,纵然有所隐藏也有限得很,而要封锁海上运输线却远不是几艘小型舰船就能做到的,这一点这位主子应该很清楚才对,但为什么对方仍然这么胸有成竹呢?既然对方没有明确点明海上运输封锁问题,薄近尘也不好再深问,不过他在沉吟了一下后又才缓缓道:“既然殿下这般肯定,属下也无话可说,不过属下还是要提醒殿下,一殿下目前军力,一鼓作气打到大南洋海滨不是不可能,但殿下也要有思想准备,一旦帕沙人那边断时间内停战,那半岛同盟的军队恐怕就会全部压向东大陆,而南洋联盟一旦觉得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他们的商业利益,恐怕也会倾力来干涉,双方一旦合流,我们在南方的压力会相当大,而且很有可能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这一点殿下不能不考虑到啊。”

一脸赞许的点点头,无锋脸色终于严肃了许多:“近尘,你这一点才是说到点子上了,半岛同盟由无数小国城邦组成,如果只有其中一国或者几国,以我西疆实力,那根本不在话下,但一旦整个同盟全部联合起来,齐心协力,那我们纵然不说必败,但就会承担相当大压力,风险程度也是成几何倍数上升,如果南洋联盟也真的全心全意的掺和进来,那胜负不好说了。不过每一场战争都有风险,如果事事算无遗策,那这仗也不用打了,只需要嘴巴皮子说一说,在地图上画一画,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战争中存在变数太多,在未结束之前,谁也无法保证其间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我觉得这一仗可以一战!”

深深吸了一口气,薄近尘也知道这位主子主意一定只怕无人能够拉得回来,何况对方说得也没错,每一场战争都有风险,哪有躺在床上就坐等敌人投降或者收获利益得好事呢?而南方的两大联盟也并非无懈可击。

“殿下也不必过分担心,以属下看,半岛同盟也好,南洋联盟也好,它们是国家联盟,而非一个独立主权国家,虽说是为了自身利益而战,但利益大小厚薄,关系亲疏深浅,这中间却是都有区别的,属下在想殿下在这种方面应该是颇有心得的,只要善加运用,应该能够找出其中可资一用的东西。”薄近尘脸渐渐恢复了平常心绪,说起话来也就随便了许多。

“近尘,你好像话里有话啊。不过说得也对,如果能避免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那当然好,决胜于庙堂之上才是战争的最高境界嘛。呵呵,战争本来就只是追求一个结果,至于方式方法么,那不过是一个过程而已,政治施压也好,外交手段也好,军事行动也好,只要能够以最小代价获得想要得到的结果,那就是最正确不过的了。”无锋大笑着摇摇头,太平教的覆灭在这方面可是吃亏不少,不善于运用军事以外的手段来获取胜利,这是太平教这种从乡土中起家的乡巴佬最大的弱势。

对于自己主子大言不惭的见解,薄近尘在苦笑之后也只能无话可说,没错,结果决定一切,这就是现实。

捷洛克之行很快就结束了,无锋没有多作停留,对于艾伦大公提出的与安妮公主完婚一事,无锋显然没有多少思想准备,不过有司徒玉棠在前面作挡箭牌,无锋还是很容易就将这个矛盾化解了。在接到来自情报部门的情报当天,无锋就通过雪鸽以急报的方式通知凌天放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南下半岛同盟的作战方案,并迅速动员军队,为即将到来的一仗做好准备。

而捷洛克一样事风生云起,大规模的军事调动立即全面展开,驻扎天水的第三轻骑兵团接到命令立即启程沿着陇东进入西北,绕道归德进入南捷洛克,而捷洛克七万国防军也按照薄近尘的要求进行了全军动员,除开两万人作为墨灵顿的守卫军外,其余五万统一由薄近尘调配指挥,而南捷洛克军团三个师团和帝国派遣军师团也迅速集结起来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作最后准备。配合着南捷洛克的动作,驻扎在安原和天水、河间一线的西疆第三军团也开始作小规模动员,动作幅度虽然没有南捷洛克方面那么大,但这一线不仅仅是卡曼人的敏感区域,而且也是帝国中央的目光关注所在,一举一动都难以躲过借助四处逃难的流民潜藏的探子目光。

南捷洛克及其周边北原和河朔地区的种种动态,无一例外的在最短时间内反馈到了东面和北面的有心人手中,西疆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尤其是将由图布骑兵改编新组建不久的第三游骑兵团抽调到了南捷洛克,这一个动向更是引起了北方的关注。

肥胖的身躯似乎也瘦了一圈,连本来就有些微秃的头顶此时也显得更加稀疏,这几个月来的种种烦心事让老者很想有一种卸下重担休息一段时间的冲动,但他知道,坐在自己这个位置,除非彻底垮台,否则永远无法得到一刻的安定。

夜深人静,案台上的牛油烛安静的散发出明亮的光芒,那烛焰静止不动,有如一具雕塑,偶有微风掠过,才会发现烛焰轻轻摇摆。已经在案台前来回转悠了无数个来回,但老者依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不时的咂嘴声在空旷的房间中十分清脆。

“李无锋想要干什么?视察了一趟墨灵顿,难道就真想要帮捷洛克人收复墨灵顿?捷洛克人的美人计怕是没有这么管用吧?”喃喃自语,矮胖老者手在鼻子上使劲揉捏着,连鼻头变得有些发红也不觉得。

第十八节 亮剑(4)

地图上的玻璃放大镜拿起又放下,这是来自西大陆的舶来品,能够把地图上较为细小的东西放大,真是一个希罕玩艺儿,不过现在也无助于解决矮胖老者心中疑惑。

从地图上可以清楚看到,李无锋所谓的西疆军已经在北捷洛克集结了多达十一万之众,加上所谓的一个师团帝国派遣军和七万捷洛克国防军,其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对于仅仅有一个兵团驻扎的北捷洛克构成了极大威胁,虽然捷洛克那七万军队战斗力不敢恭维,但十六万西疆军却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平陆一战硬碰硬毫无花巧的死磕,让自己麾下几个素来不把唐河人放在眼里的将官无不谈“西”色变,现在如果还有谁敢于夸口说西疆军是一支弱旅的话,只怕连狂傲不可一世的尼克和克劳迪亚都会当面吐他一脸口水。

平陆一战已经彻底的扭转了卡曼军方对唐河军队的看法,原来还只勉强把唐河人的第一第二军团打上眼,现在又来了一个更加凶悍的西疆军,计算了一下平陆一战中敌我消耗的比例,连戈麦斯自己也要承认自己原来是有些小看天下英雄了。李无锋的成功不仅仅是建立在阴谋诡计上,更重要的是他拥有了一支百炼成钢而又忠心耿耿的铁军。

想到这儿,戈麦斯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看来卡曼人要想称霸中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马其汗人能够和西疆军拼个不相上下,倭人能够以寡敌众火拼多顿人,看起来这东大陆一样是藏龙卧虎,只不过自己原来有些坐井观天罢了。看见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地址以及用颜色分隔开来的地域,凸出去的北捷洛克和榆林、清河、平陆,淡淡的浅绿色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刺眼,矮胖老者心中第一次发现其实占领了这么多土地也有不好的时候。

嘉峪关三个字倏地窜入戈麦斯眼帘,刺得戈麦斯眼皮一跳,难道李无锋想要声东击西,一举夺回嘉峪关?戈麦斯随即哑然失笑,不可能,自己是太敏感了,嘉峪关现在虽然只有三万人驻扎,但唐河人修建的天堑现在也成为了他们的恶梦,没有人能够凭借武力强行攻克它,只要占据嘉峪关,即便是北捷洛克全部被他们收复,自己一样可以轻松从嘉峪关南下。

那李无锋的目标会在那儿呢?榆林府?有哪个必要么?荒僻穷困的榆林府只怕现在送给李无锋,李无锋也未必肯要,就像现在落在自己手中的黑山和龙泉一样,除了暴民就是流民,如果不是考虑到没有军队控制,流民有可能向北向西乱窜,危及平陆防线,戈麦斯早就想把这两地扔出去了,尤其是在经历了尼克一伙的就地征集粮草之后。不过现在似乎是丢掉这两个包袱的时候了。

平陆府?李无锋难道有那个胆量再来一次平陆坟墓战?戈麦斯下意识的摇摇头,平陆一战的惨烈连戈麦斯至今都还觉得肉痛,七万多精锐就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葬身黄土,战士们抛洒的鲜血足以浸润整个大地,当然李无锋一样不好受,戈麦斯不相信李无锋还敢和自己来一次以血换肉两败俱伤的惨痛经历。

摇摇头,戈麦斯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揣摩到对方的心意,按理说李无锋的首要目标应该是东方的中原大地,纵然是现在一时间不宜举兵,也该偃旗息鼓养精蓄锐才是,为什么却在这南捷洛克大张旗鼓的折腾起来,而且还像模像样,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但是摆在北捷洛克面前的危险是客观存在的,甲马和凡林两地总计兵力只有七万人,只相当于集结在南捷洛克的敌军三分之一,而且还不仅仅驻防甲马和凡林两城,在除两城外的一些要塞一样有驻军,这样分散的力量很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好在麦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收缩了防线,不过这样一来,眼见得即将开始的粮食收成却会受到很大限制,李无锋会不会有意用这种手段来消耗自己一方呢?戈麦斯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戈麦斯为西疆在南捷洛克的动作感到苦恼不已的时候,无锋已经迅速返回庆阳,并在庆阳作短暂停留后就秘密南下经关西南下天南进入缅郡首府珀斯城,在此之前,凌天放已经与情报署和军情局一干人先期抵达了珀斯,而西疆第一军团以及两个骑兵团也以换防名义采取以多换少的手法悄悄向天南开进。

临近十月金秋,缅地已经多了一丝凉意,但相比起关西和西北,这里的其后依然有些太过温暖,让人无法体会到秋意的到来。郁郁苍苍的森林沿着大道蜿蜒向南,一支通往南方地平线尽头,可以看得出这天贯穿缅郡的南北的道路也只是初步进行了修缮,让原来连车辆通行都十分困难的情况得到了一些改善,最起码,普通马车可以勉强一直通到缅南的穆加勒城,再往南通往半岛同盟最北的苏拉维西公国就只有羊肠小道了。

缅地一纳入自己管辖,无锋便指示贯穿缅地南北的道路必须列入一号计划尽快开工,但由于缅地基础条件实在太差,尤其是在缅中和缅南更是荒僻,偌大缅中和缅南地区不足二十万人,而且大多分散在山林中,穆加勒和腊波两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两个小集镇更为妥当,若是比起中原内地稍微大一些的集镇也是远远不如,要想突然修建一条贯穿南北的道路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好在卢曼就任缅郡总督之后,一方面迫于无锋催促,另一方面也意识到这条道路对于整个缅郡尤其是缅中缅南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特殊意义,加上来自河朔地区的难民也源源不断的涌入缅郡,也给他带来了充足的劳动力。

在总督府的强令下,所有流民一律不得在缅北居留,全部前往缅中缅南,这虽然在当时激起了部分流民的反对,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官府强硬的态度,流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尤其是卢曼在从西疆政务署财政司争取到一笔难民的专项补贴后,立即就宣布了迁移到缅中和缅南将会获得的安家补贴以及可以享受的优惠待遇,这个矛盾很快得到了解。

“苏拉维西人拒绝了我们的要求?看来这位大公还是一个宁折不屈的人呢?有志气,精神可嘉啊。”无锋笑着揭开胸前的衣襟,十月的缅地与关西和西北的九月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要更温暖一些,一番踩探回来,无锋也觉得身上有些发热。

“呵呵,殿下,苏拉维西人也不是傻子,这条道路一旦修通,固然可以改善商业往来,但带来的副作用一样明显,面对我们这个强邻,只怕傻子也会想一想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别为了发展通商连自己国家都亡了还不知道为什么。何况半岛同盟的主要商业伙伴是中大陆诸国,在东大陆却又南洋联盟这个大家伙在为他们撑腰,商业往来也主要在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之间,他们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冒风险在缅地和他们之间新开一条商道。”卢曼无可奈何的笑着解释道:“但这条道路对于缅地来说却是至关重要,一旦我们这条路能够直接通到大南洋海滨,那我们缅郡的特产可以直接运送到海滨港口,在那里装船运往中西大陆各处,甚至东大陆在大东洋的沿岸港口,这可比通过陆路运输又省力省前,尤其是也可以为通往中西大陆打开一条最便捷的通道。”

“苏拉维西人难道就不清楚拒绝我们西疆意味着什么?”无锋脸上露出一丝狠辣的微笑,“难道它真以为同盟就能够挽救他们的命运?!”

有些为难的搔搔头,卢曼有些不好启齿的道:“大人,苏拉维西不过是弹丸小国,民寡国弱,军事力量更是不值一提,不过在缅郡和苏拉维西之间仅有小径相通,连运输都相当困难,中间全是布满森林的的浅丘,对大规模军队行进有着相当大的限制,要想通过这里对他们构成威胁,不太容易。”

“事在人为,不过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在一周内将穆加勒到珀斯城的道路重点路段再好生修缮一番,其他你不用多管,我不希望一周之后,我还看到这般模样。”无锋话语中没有任何抬价还价的余地。

“明白了,卢曼会再招募一批难民,投入到对路区的的维护修缮中去,老天开眼,这几天缅地地面很干燥,对道路维修也相当适合。”不该问的坚决不问,卢曼深知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需要每个人都清楚,他只需要行使好作为缅地总督的职责就足够了。

第十九节 缅郡

回到珀斯城中的临时住所,闷闷不乐的无锋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过分乐观了,缅郡的秋季依然如此闷热,虽说比起七八月间好了许多,但通往南方的道路却又是太糟糕了。接受自己密令秘密开通通往苏拉维西公国小道看来不大顺利,卢曼虽然已经动员了不少难民,但陷于保密问题和气候环境太过恶劣,要想开通一条满足大部队顺利通过的道路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至少短期内还不大可能,何况缅郡以南的苏拉维西公国境内一样有相当长距离还是丛林密布,沼泽纵横,在这种地方展开大部队实在太困难了。

第一军团已经开始悄悄进入天南,但纵然有十万大军,如何通过缅郡到苏拉维西公国之间这段丛林密布的热带丘陵地区却成为了让无锋颇为头疼的问题,也许自己应该再等一等,等到十一月到十二月那应该是最理想的时候,虽然道路崎岖难行了一些,但至少中暑和时疫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可是帕沙人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么?摇了摇头,无锋心中半丝把握,一旦帕沙人和半岛同盟以及西奥兰王国停战,自己再要挑起战端,只怕这一仗就难了。

苏拉维西公国境内大横断山东麓的高岳人并不太多,虽然先期已经派人去联络了一番,但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高岳人在面对以强悍著称的佣兵部队时恐怕难以发挥多大作用,佣兵部队对于这些非正规军的战斗最适合发挥威力,无锋不愿意见到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看来真的有必要将第三师团化整为零通过大横断山区潜入了,但剩下这几个师团又该怎么办呢?第三师团一个师团战斗力再强也不可能顶得住苏拉维西倾国之力的反击啊。

珀斯城位于缅郡北部,百年来一直是整个缅地的中心,整个缅地虽然面积广大,但人口并不太多,相当于中原内地一郡之地的广大面积却只有不到六十万人口,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聚集在相对发达的缅北,而缅北亦是受唐族文化影响最深的地区,而落后的缅中和缅北却只有仅仅二十万人,大多分布在山林中以打猎和耕作为生,生产力极为低下,其他社会事业更是异常落后,绝大多数人甚至连自己姓名都不能书写。

即使是珀斯城,在无锋接手时也无法相信这就是整个缅地的行政中心和经济中心,除了原来的缅王府以及后来郎永泉统治期间修建的总督府外,坎坷不平的街道,破烂不堪的房屋,低矮破败的城墙,整个珀斯城几乎找不出一栋像样的建筑物,即使是缅地中所谓的富人和贵族居住的房屋也大多是一些毫无特色的平房木屋,或者说就是一些带有地方特色的圆顶竹楼,这在城市中间显得格格不入,让人一看之下,甚至以为是到了山区坝子中的某个山寨一般,根本没有一座城市的基本特征。

而郎永泉在对缅地的统治其间,其统治和管理也大多流于形式,尤其是对缅中和缅南更多的是采取授权当地土著居民中的土司来管理,而温家就是缅中和缅北实力最大的一个土司家族。在温家率先向李无锋投诚之后,其余几大土司家族也都纷纷紧随其后向无锋输诚效忠,整个缅中和缅北有了温氏一族的支持和协助很快就纳入了地方政府的管理,而缅中的腊波城守也由温氏一族中的一个旁支子弟温健担任。

不过在穆加勒城的人选问题上,原本无锋也在考虑究竟选择本地人担任还是外调,没想到温拿十分乖觉,一力主张无锋在原来的西北官员中选任,并表示整个缅中缅南缅族人将会毫无保留的支持新任的地方政府官员,并全力支持地方政府完全收回原本许多由当地土司家族掌握的各种权力,这在当时甚至引起了轰动,许多土司家族对这种行为极为不满,但看到连温氏一族都毫无怨言服从,再加上大批的土司子弟也被选送到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以及其他一些基础学堂中学习,这场风波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便平息了。这也让无锋对温拿的政治智慧颇为欣赏,在穆加勒城守人选问题上最终无锋同意了温拿的意见,任命了原博南府经济发展署署长包德出任穆加勒城守一职。

不过缅地经济在郎氏一族统治期间也由了长足发展,尤其是在缅北地区,大量原来一直荒芜的山林土地得到了开发,尤其是沿着丹东府城到珀斯城公路一线附近,无数个规模不等的锯木场和木材加工工场被建立了起来,而茶园、甘蔗种植园、可可种植园也逐渐发展起来,珀斯城中也增添了诸如茶场、制糖坊、可可加工作坊等许多与农产品有关的加工产业,使得珀斯城也渐渐有了一丝城镇的气味。但从总体情况来看,一直到无锋接手缅地时,缅地经济仍然处于一种极度落后相当封闭的情形之下。

当无锋正式接管缅地之后,缅地却迅速掀起一阵开发狂潮,尤其是在六七月间江南工商势力大举西进之时,缅地立即成为了嗅觉敏锐目光犀利的江南商人们的首选投资地。

姑苏著名的香水作坊――雅诗阁在缅北大肆圈地种植和收购当地生长极为普遍的各种兰花,作为其开发的香水顶级新品“兰黛”系列产品的生产原料,据说在十月就要在帝都、汉中、庆阳三地举行新品展示发布会,并邀请了各地上流社会的女性参加,作为秦王的无锋家眷自然少不了邀请函,虽然司徒玉棠不在,但像安妮、哈丽琴娜、狄蕾娜、花玉眉、管莹莹、夏洛蒂等众女都分别收到了作为特邀贵宾分别参加汉中和庆阳的展示发布会的请贴。而江南历史最为悠久的家俱制作大家――梅家也宣布将在珀斯城兴建一座大型工坊,用于生产梅氏“红尘浮世”系列唐式家具,这个品牌系列的家俱用全红木精心手工制作,号称帝国家俱界的一朵奇葩。

而这两家进军缅地也不过是江南商人吹响资金技术大举西移的号角,滚滚而来的江南资金很快就不满足于停留于缅北,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尚未开发的缅中和缅南,那里丰富的资源和优良的地理环境更是发展种植业和加工业的极佳地点,而无锋也适时宣布的最短时间兴建贯穿南北的缅地公路,西疆第一工商银行和西北银行的进入也更是为江南商人们无限高涨的积极性推波助澜了一把。

看见主子独自站在幽暗的窗前沉思,近卫们都有意站远了一些以免打扰了主子的思路,殿下从前线返回情绪似乎就不太好,也许是还有些热的其后让刚从北方南下的他有些不太适应。而珀斯城此时更像一个沸腾的大工地,作为卢曼担任缅郡总督的条件,珀斯城守人选可以由他来提名,卢曼毫不犹豫选择了一直在自己麾下担任行政署署长的心腹高哈蒂尔,一个毕业于印德安王国行政学院的年轻人。而高哈蒂尔也在就任珀斯城守后就立即全身心的投入了珀斯的改造和建设,作为缅郡首府也是总督府驻地,建立一个崭新的珀斯城是最起码的要求,而吸引外来资金参与到珀斯府的发展和建设过程中来更是当务之急。

纵然是选择了一出相当幽静的所在,但无锋似乎还是可以听到整个珀斯城四处传来的呐喊声。几十万河间难民的涌入为整个缅郡提供了相当充足的劳动力,也使得他们成为了建设新珀斯的主力军,当珀斯城的新城市政规划一出炉,与当年在双堆府新建一样,所有口岸位置的土地都被财大气粗的江南商人们抢购一空,而随之而来的就是市政开发和街道房屋建设工程轰轰烈烈推开,当无锋踏足珀斯城时,他发现眼前的珀斯城与他几个月前视察时的珀斯完全成了两个样。

不过无锋此时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缅郡的巨大变化而好转,困扰在他脑中的依然是如何解决南面那上百公里的热带原始森林地区通道,猎人通行的羊肠小道根本无法满足大部队使用,而时间又是如此紧迫,如果强行通过这一片茫茫苍苍的密林区,不知道自己的军队能否胜任这个艰巨的任务?毕竟在热带地区的作战已经让无锋心有余悸,上一次骑兵战马的突然发瘟就差点让他束手无策。

“咦,殿下不在么?”门外远处传来清脆的少女声音。

“哦,明霞姑娘啊,殿下在,刚回来不久,好像情绪不太好,一个人在房中。”声音越来越小,近卫的话语渐至不可闻。随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直朝这边而来。

第二十节 折花

房门被轻轻掀了开来,一股熟悉清香随着微风带了进来,也许是看到无锋一个人站在窗前静思,刚刚踏进房门的少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离开,“明霞啊,怎么,才去洗了澡?她们几个呢?”无锋已经转过身来,望着对方淡淡微笑道。

“呃,殿下,她们几个想先出去散一会儿步,然后再洗澡,所以我就一个人先洗了。”也许房中有些幽暗加之又只有二人的原因,素来大方爽朗的顾明霞也一下子变得忸怩起来,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说起女儿家洗澡的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至于二人口中所说的她们,自然是指陪无锋一道南下的哈丽琴娜和和苏婕、陀姬几女。

“哦,把门掩上吧,我喜欢一个人独坐幽暗中,这样能够让我的心情安定许多。”无锋摆了摆手,是与对方把门关上,房中角落里的小鼎里驱虫香袅袅的散发着青烟,这里是无锋的临时书房,书房很简陋,背后一道小门就是无锋的临时卧房,珀斯城里现在大兴土木,许多原来的旧房都已经被拆毁重新修建,而无锋又一心要寻个安静去处,所以也就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看见关上门的少女有些局促不安,无锋心中一动,目光灼灼的在少女身上逡巡着。缅地的气温明显比关西温暖许多,比起北方的捷洛克来那更是迥然各异。这里的秋天更像中原内地的夏末,多了几分闷热,少了许多凉爽。少女明显时才洗浴完毕,一件翠绿的紧身衣将胸前一对饱满的双丸毫无保留的勾勒出来,接着窗外尚未黑下来的天光,无锋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紧身衣内的黑色肚兜。少女大概是因为晚上不该她值班,所以也就没有按照惯例换上紧身胸围,腰下也是一条浅紫色宽松桶裤,脚下的薄底快靴也换成了一双家里休闲穿的绣花鞋。

似乎是感受到了在幽暗中有些灼热的目光,顾明霞心中一下子扑腾扑腾猛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有些失礼,红着脸说了一声:“殿下,那您一个人好生歇息吧,我不打扰您了,先出去了。”便欲转身出门离去。

看见撞上口来的猎物要飞,已经被勾起心火的无锋哪里会如此轻易让对方溜走,也许自己早该下手了,多拿下几个像对方这样的纯阴之躯,说不定能够使自己的三阳真力尽早得到突破,清了一下嗓子道:“明霞,不忙,过来坐坐,我也想找个人陪我聊聊天。”

心中一抖,顾明霞跟随无锋也有些日子了,虽然也曾经常和无锋谈笑说闹,但却从未单独和无锋呆在一起,尤其是像今天这种有些暧昧的环境中更是第一次,她有些犹疑,又有些兴奋,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若有若无情意猛然间像发酵的酒一般散发出阵阵浓香。

没等犹豫不决的顾明霞作出反应,无锋早已上前两步,一把拉住顾明霞扭着衣角的双手,猛的一下子带了过来,顺着无锋坐在案桌后的雕花大椅一屁股坐在了无锋的大腿上。两处敏感之地一碰撞,无锋只觉得自己胸中那股子火焰呼的一声顿时在全身沸腾起来。

刚刚洗浴完毕的顾明霞下身只来得及穿了一条长裤,原本打算换上亵裤的她见到无锋房中没有灯光所以进来看一看,这一下子坐在了无锋大腿上,薄薄的绸裤如何能够遮挡住健美丰腴的臀肉带来的挤压感觉,身下男子那一团凸起就像一支尖锥一般刺在明霞臀缝间,惊得未经人道的少女下意识的一下子窜了起来,只不过又被无锋有力的大手带了回来,重新倒入无锋怀中。

无锋其实早就知道怀中的少女对自己已经有那么一丝情意,只不过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无锋一直没有正面给予对方以回应,少女幽怨的目光无数次的从无锋身上掠过,让无锋有些惭愧的同时也有些沾沾自喜。上一次花水峪之行无锋偷窥得逞之后便有心要摘了这朵正值怒放的花儿,只是随之而来频繁的事务让无锋却有心无暇,直到今天。

第二次倒入无锋怀中的顾明霞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全身发烫,犹如一个伤风感冒的重病号,头也昏昏沉沉,只是被动的紧紧揪住无锋的衣角,柔软的身躯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身后的男人一边将将脸靠近少女的臻首,一边不慌不忙的嗅着湿漉漉的发梢传来的幽香,发际间隐藏的耳垂成为了无锋首先发起攻击的目标。

当背后男人含住自己耳垂的时候,顾明霞彻底崩溃了,犹如一记重锤击中了心间那张光洁无瑕的镜面,瞬间便化为无数碎片,隐藏在镜面下面汹涌而来的**浪潮眨眼就将她淹没。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无锋捧起对方红得犹如熟透苹果的脸庞,轻轻覆盖上那张温润湿滑的樱唇。

滑腻的巧舌如同两枚游鱼在紧紧连接在一起的渡槽中来回滚动,榴齿轻启,丁香初吐,玉液汩汩,初尝情味的顾明霞那里是久经沙场的无锋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依然是完全丧失了思维,只知道抬起银盘般的粉颊听凭对方吮吸。

迷茫混沌间,上衣腰肋间扣袢已解,一支早就按捺不住的大手早已滑入腰间凉爽滑腻的肌肤里,尽情摩娑着,时而上游,时而下滑,背后的肚兜系带也在不知不觉间滑落,只是这一切已经根本不为完全陷入了情天欲海的少女所察觉。

直到身上传来阵阵凉意,顾明霞才发现自己上半身一时片缕全无,一对傲人挺拔的双丘已经在身畔男人的双手中盈盈在握。强烈的刺激感从胸前从未有人触摸所在阵阵传来,酥痒、酸麻、膨胀,犹如在自己心间轻轻拨弄着那丝**之弦,一浪接一浪的热流从胸前向全身扩散开来,似要将自己全身熔化在这**火山之中。

此时的无锋亦是完全迷醉其中,那对晶莹光润的玉兔捧在手中,沉甸甸,胀鼓鼓,少女浅粉色的乳晕在自己面前起伏不定,纵然是天色已黑,无锋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上面细微可鉴的绒毛,粉红的乳珠由于主人情绪的喷发而昂然勃起,忍不住俯首暗含,浅吮慢啜,那份甘甜爽利的感觉足以让无锋刻骨铭心。

宛若哽咽般的呻吟终于从身上女人喉中升起,顾明霞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全身血液就像快要燃烧起来一般,她双手插进身前男人发中,猛的抱起对方头颅按向自己胸间,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排解自己快要崩溃的意志。

似是感觉到了坐在自己身上少女的爆发,无锋一双手早已轻车熟路的解开缠在少女腰际的布带,另一支手下探抬起少女丰臀,绸裤顺着膝间便滑了下来。

无锋的外衣也早已在少女的拉扯下滑落下来,雄壮的胸肌紧贴在少女饱满坚挺的胸脯上,随着绸裤的滑落,早已张弓欲发的身体也紧紧的连接在一起。顾明霞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盼望还是害怕这一刻的到来,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才洗浴清爽的身体散发出阵阵浓香,那是少女等待着最后一刻的体香,无锋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紧绷绷的身躯扭动着,那湿漉漉的方寸之地绝对不是因为洗浴时未曾擦拭干燥的原因,那是在向情人表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轰然一声,顾明霞终于感觉到了似乎自己整个身躯都在那一刻化为了灰烬,就像充满了沸腾熔岩的火山最后一刻被引发,冲天而起的岩浆一瞬间将自己带上了天堂云霄,她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欢悦的叫声在空气中荡漾,此时此刻,她再也顾不上房外不远处就有自己同僚还在警卫,顾不得自己以后将如何面对他们揶揄的目光,她只想尽情的欢呼,尽情的喊叫,尽情的发泄,让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男人同时达到幸福的顶点。

当苏婕、陀姬和哈丽琴娜三人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可以感觉到院内气氛的异样,所有近卫都古里古怪的站在了外院,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敏感的苏婕似乎一下子感觉到了什么。但陀姬和哈丽琴娜二人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看到近卫们都不在位置上,陀姬的目光立即阴冷下来,狠狠的在几名本该当班的近卫身上逡巡。

紧走几步的苏婕来到内院门外便听到了来自房中欢愉的呻吟,顾明霞清脆的嗓音在内院中散发出惑人的魔力,脸上不为人察觉的红了一红,赶紧带上院门,却悄悄吩咐两名近卫绕道到内院后方远处警戒,毕竟人在这个时候最为松懈,一旦出了一丝半点纰漏,那可就酿成了弥天大错了。

看到苏婕带门而出,跟随无锋已久的陀姬也马上醒悟过来,想一想提前回来的女伴,她在祝福明霞得偿所愿的同时一边拉着莫名其妙的哈丽琴娜离开,却发现自己胸间竟然也涌起了一丝莫明的酸楚。

第二十一节 南下(1)

有些爱怜将全身瘫软如泥的顾明霞放在床头一边,苏婕那肥润的身体终于在喘息中迎合了上来。无锋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三痒真气已经有了跨越这一个阶段瓶颈的迹象,泥丸中跃跃欲试的一点宛如新生儿一般在缓慢的成长,顾明霞的纯阴之气被无锋毫无保留的摄取,而一个黄花处子在无锋狂野的采摘之下只能心甘情愿的奉献一切之后昏昏睡去,由粗野狂猛化为无限温柔,苏婕同样在无锋身下辗转呻吟,直到爆发。

包括凌天放、令狐翼和温杰在内的几人都能够感受到今晚自己主公兴奋和愉悦的心情,当然他们并不知晓那是因为无锋方才采摘了一朵鲜花的缘故。不过主公心情好也影响到了几名下属,至少凌天放的精神也就健旺了许多,连说起话来也格外简捷有力。

“第一军团五个师团都已经进入天南境内,估计要不了多久周边各方势力就会发现这里的动向,虽然我们是以换防和适应性拉练为借口,但估计难以消解周围尤其是马其汗人和林家的疑心,林家那边需要派人去解释一下,避免产生误会。第三军团第五工程兵师团已经抵达丹东,后天就可以开进到珀斯城,一周之内可以南下到穆加勒,我们已经采取各种手段来掩护,不过无法确定能不能瞒过马其汗人的耳目。”

“从穆加勒到珀斯城的道路状况不够好,车辆通过困难,速度很慢,原来预计一周之内就可以从珀斯到穆加勒恐怕难以达到,估计在十天左右。铁血营人员已经抵达了苏拉维西公国境内,现在正在情报部门的配合下进行踩点准备,只能战事一起就可以发起攻击。在苏拉维西境内的高岳人也已经作了动员,但要想凭借他们迎击苏拉维西公国的正规军和佣兵不太现实,顶多能其一些牵制作用。”

铁血营是军务参谋联席会议在无锋的提议下组建的一支隶属于军方的特种部队,是无锋在见识了求尔箭手在战斗中发挥独特作用后触类旁通想出来的招数,希望将这些特殊手段运用于整个战争中。其下招募了帝国江湖武林中一批具有高强武技以及一些特殊技能的人才,经过两次扩编,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个中队,为便于指挥和保密,匿去番号,简称铁血营,对外番号则是21中队。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大规模军事行动之前,按照军方命令对敌方的军政首脑实施袭击和刺杀,制造混乱,最大限度的减少己方军事行动的困难。这也是自铁血营组建以来第一次正式露面执行任务。

“天放,你认为我们军队通过穆加勒和苏拉维西边境地区的热带密林需要多长时间?我虽然没有去穆加勒实地看那边的森林区,但我也看了看与那边情况相类似的缅北一些林区,你考虑过没有第一军团除了第三师团以稿约士兵为主也许适应性要强一些,其他士兵大多来自北方,对于现在依然闷热的其后能否适应得了?”无锋挥手打断了凌天放的汇报直截了当的问道。

“殿下,这也是我想向殿下建议之处,我已经去看过穆加勒南部的林区,除了原有的一些马帮和猎人行走的小道外,道路状况相当差,即便是让工程兵师团在前面开路,估计速度也会比我们预计的要慢,而且我也很担心第一军团的师团能否适应热带林区的气候,所以我想向殿下建议,让第一军团与第四军团进行换防,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直接先向东进大横断山区,深入大横断山区行军南下到苏拉维西公国境内,如果敌人尚无防备便就地补给修整,如果敌人一旦有所发觉,那就命令当地高岳民兵配合第三师团先行展开攻击,控制住苏拉维西公国北部地区,等主力部队通过林区之后再集中力量发起全面攻击。第一军团其余四个师团则与第四军团全面换防,由第四军团来承担此次战役的主要任务。”

凌天放显然也察觉到了缅南实情的困难,谁也没有想到缅南的十月依然如此炎热,尤其是今年雨季也没有多少雨水,天气干燥固然有好的一方面,但也带来了气温比平常年份偏高不少,这对于北方士兵来说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尤其是才从北方南下的军队,要想迅速适应难度更大。

“你认为第四军团能够胜任后期的进攻任务吗?要知道,苏拉维西公国只是我们的第一站,他后面还有四个城邦和两个公国,甚至连南洋联盟也可能掺和进来,我们希望短时间内解决战斗,但也必须要做好打长期消耗战的准备,这是一场必须要拿下的战役,其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以第四军团的战斗力能否保证这次战役的最后胜利?”无锋沉默良久之后才缓缓问道。他不是没有想过以第四军团来调换第一军团,但这次战役并非单单只穿越密林区就算取得胜利,摆在后面的还有无数场扎扎实实的战斗,虽然现在半岛同盟几个城邦国家军队数量不多,而第四军团也在三江与马其汗人交战中打的不错,但那是防御作战,由坚城可倚,而这一次却是越境作战,而且还是一场大规模的攻防战。

“殿下,第四军团经过与马其汗人作战的锻炼战斗力已经得到很大提高,其中毛族和沙合族组建的师团以及缅军师团都具有在热带地区和林区作战的丰富经验,比起第一军团的士兵来说适应性也要强上许多,再加上由工兵部队的协助,通过林区的速度可以大大加快且疫病发生的可能性也要小许多,如果仍然按照原计划实施的话,第一军团士兵一旦无法适应林区炎热气候的话,很有可能贻误战机,对先期到达的第三师团很有可能造成致命伤害。我本人也完全相信第四军团能够胜任这一场战争,而且以属下看,如果真的南洋联盟甚至马其汗人要加入战局的话,即使是第一军团,恐怕也难以胜任这个任务。”凌天放的话在最后已经有些沉重。

“那你认为第四军团在工兵的配合下越过密林区需要多少时间?”无锋终于接受了凌天放的建议。

“大概需要十天左右,而第一军团第三师团从大横断山区通过估计也需要一周时间左右。另外属下建议从印德安军团中暂时调一到两个师团回关西,让第七第八混成兵团也做好南下的准备,再让五个预备役师团进入临战状态,或者直接升格为第六军团,不管我们在半岛同盟的战役是否顺利,最终我们都需要军队驻扎,我想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凌天放索性把自己意图一下子和盘托出。

“噢?调印德安军团和第七第八兵团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天放觉得成立第六军团有这个必要么?”无锋有些犹豫。

“殿下,这南方一战究竟需要多少时间属下不敢断言,但南方战争结束后,我想我们下一步目标必定是东方了,预备役军队成立的目的何在?还不是为进一步的战争作准备,与其一支保持预备役军队,不如让他们早日升格为正规军,让他们早一点进入战场磨砺,军队始终是要上战场的,早一些磨练也早一点成长起来,何况西疆财政状况尚好,完全能够支撑其军队的需要,组建第六军团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莫非殿下还担心帝国内部的反应?”凌天放笑了起来。

手指在案桌上轻轻的敲击着,无锋思索着自己军务署长的提议,南方这一战自己也许有些小看半岛同盟的力量了,而自己这位军务署长提醒得好,是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否则一旦陷入持久战,恐怕自己的战略部署就会被打乱,必须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与其后期添柴似的增加兵力,不如早一点投入绝对优势兵力彻底根绝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唔,我同意你的意见,你马上草拟命令,命令预备役五个师团立即升格为第六军团,军团长调舍内出任,并命令他们立即向汉中集结,进入临战状态,强化训练;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继续承担关西防务。第五军团第一第二两个师团南下南丰,紧随第四军团一道进入半岛战场。天放说得对,不管半岛同盟力量强弱与否,我们必须做好最坏打算,这一点上我有些大意了,搏狮用全力,搏兔亦用全力,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无锋断然道。

对于无锋态度的突然转变几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凌天放,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连忙招来秘书,当场便草拟了命令让无锋签署之后立即飞传下达命令,并要求舍内必须在最短时间内上任。

第二十二节 南下(2)

紧接着无锋又要求令狐翼和温杰二人就眼下的半岛同盟情况以及中大陆帕沙王国与半岛同盟西部诸国的战况作一个介绍。

半岛同盟全称是中南半岛国家同盟,简称半岛同盟,由于中东大陆结合部的陆地在南方突然向海洋中深深凸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岛,所以这里就被称之为中南半岛,整个半岛地区二十个国家、城邦、自治领、城市共和国,其中有十七个国家、城邦以及城市共和国组成了半岛同盟,位于东大陆的有七个,处于东大陆和中大陆结合部位置的两个,位于中大陆的国家城邦则有八个。

由于大横断山脉的缘故将同盟分成东西两部分,其中东部七国和城邦南临大南洋,西临大横断山脉,东与南洋联盟相靠,这些国家和城邦领土面积大小不一,国家实力也强弱不均,西疆军攻击的首要目标苏拉维西公国在这七个国家和城邦中处于中等水平,但这一仗亦是相当关键,一旦拿下苏拉维西公国,西疆便在半岛同盟中取得一个坚实的立足点。而大军亦可源源不断的通过密林区进入苏拉维西公国,苏拉维西公国也会成为西疆军全面南下的桥头堡和大本营。

在苏拉维西公国并不大,境内仅有两座城市,除开首都雅达城外,就是位于东南角的重镇库特丹城了,从库特丹向东南就是莱贡城邦,西南则是棉兰公国,从棉兰公国往东领土成长条形分布的是巴厘亚公国,棉兰公国以南则是一字排开的三个城邦,从东至西分别是三宝城邦、摩洛城市共和国、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

整个半岛同盟东部人口不足五百万,主要民族是莱族、贡族、瓦族、掸族,唐族数量也不少,在整个人口比例中大约占得到百分之五左右。三个公国人口相对较少,仅有两百万左右人口,而四个城邦和城市共和国人口反而超过了领土面积相当于它们几倍的三公国许多。三公国都是以种植业为主的农业国家,国力较弱,而几个城邦和城市共和国却是以工商业著称,尤其是三宝城邦、摩洛城市共和国、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三城均是著名良港,不但捕鱼业、采珠业和制盐业相当发达,其海运业更是尤为繁盛,而莱贡城邦不但是著名的工艺品之乡,而且气候尤佳,是半岛同盟内的旅游胜地,半岛同盟东部几个国家城邦的贵族富人们都在莱贡拥有度假别墅,每到盛夏炎热之时,便纷纷前往莱贡城郊的昆仑湖畔度假消夏,也刺激了当地工商业发达。

七国和城邦军事力量也强弱不等,三公国主要以自身武装力量为主,苏拉维西公国拥有一万左右的防卫军以及五千人的王城守备军,另外还有五千人左右的佣兵部队,棉兰公国力量稍强,拥有二万五千人国防军,佣兵部队也在一万左右,而巴厘亚公国仅有五千边防军和两千城防军,佣兵部队也只有三千人。相比之下四城邦和城市共和**事力量要强大许多,向最强大的摩洛城市共和国,除开自卫军三万人外,还有两万精锐的佣兵部队,而最差的莱贡城邦也拥有一万五千自卫军和一万佣兵部队。同盟东部军事力量大概在二十万人左右,不过由于帕沙王国在同盟西部发起的猛烈攻势使得同盟西部防线摇摇欲坠,同盟东部诸国为了维护同盟安全利益,已经将大部分佣兵部队增援西部战场,短时间内无法返回,而其本身武装力量以轻甲步兵为主,且训练程度有限,根据情报所获,其战斗力很值得怀疑。

帕沙人前期在同盟西部攻势凶猛,连续攻克两个公国和一个城邦,占领了大片土地,但在同盟东部五万佣兵部队到达以及西奥兰王国十五万大军投入战场后,战局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虽然在库图佐夫的指挥下,帕沙军队连续击败了同盟联军,但西奥兰王**队统帅林顿亦是一老而弥坚的硬朗军人,他在防御区内采取坚壁清野办法,同时指挥联军分进合击,用联军吸引帕沙军队主力,自己亲率西奥兰军队深插帕沙人占领区后方,迫使帕沙军队回防,并成功的在托克顿公国境内率领联军与帕沙军队进行了一次大会战,这次会战虽然以联军小败而告终,但双方都损失惨痛,联军四十万大军仅剩下不足二十五万,而帕沙军队也付出了八万人的代价,加上吕宋人和科米尼人在帕沙王国北面和西面蠢蠢欲动,使得帕沙王国内部在南方攻略上产生了巨大分歧。

帕沙王国国务大臣黑格对库图佐夫全力攻略半岛同盟西部地区的策略表示了异议,尤其是对吕宋人已经借机夺回了马普特拉河以南到萨尔温江以北的南吕宋地区极为不满,认为应当库图佐夫作为军队统帅应当对这一片土地的得而复失富有主要责任,而且对库图佐夫在没有巩固南吕宋这片占领区的时候就撺掇国王南伐的战略计划持否定态度,但由于库图佐夫南伐计划得到了国王保罗的支持,所以也就无果而终。

不过在帕沙大军遭遇西奥兰王国大军干涉以及半岛同盟全力反击之后,黑格再次向国王表达了自己忧虑,而似乎要映证这一点,托克顿一战虽然帕沙在战役上取得了胜利,但也损失了相当精锐,而此时吕宋人和科米尼人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帕沙王国朝中附和国务大臣意见的大臣也逐渐增多,要求和半岛同盟诸国谈判暂时休战的呼声日益增强,但截止到发回这份情报为止,帕沙人和联军依然在托克顿境内处于对峙状态,而帕沙国王保罗一世似乎仍未就战与和作出最后裁断。

在了解了半岛同盟东部军事力量分布以及半岛同盟西部战况之后,无锋和凌天放一致得出结论,南下战役必须要在半个月之内全面展开,争取在一个月最多不能超过一个半月之内结束,否则帕沙人一旦迫于压力与半岛同盟签订了停战协定,那自己一方南下的阻力就会平添一倍以上,而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参战的可能性也会增加许多。

江川府。一身浅紫色长裙的少女在默默阅读了对方呈上的信函后,良久没有说话,最好才抬起头来淡淡的道:“王先生,你能否给月心一个明确的解释?究竟是什么原因要换防,而且还是由西疆第一军团调换第四军团?”

“呃,这个,月心小姐,殿下不是已经在信函中解释了么?第一军团需要适应南部地区的气候,方便以后在南部地区作战,而第四军团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修整,加上马其汗人现在在三江东部兵力调配频繁,为了加强对三江的防御,所以殿下才会有此决定。”王缭有些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笑着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不是一个好差事,西疆高层谁都知道这位林家三小姐与秦王殿下之间那层暧昧关系,而此时双方又处于这种半盟友半敌人之间的关系,来当这个外交使者必然要面对这位精明能干的三小姐,对方问及一些敏感问题该如何回答就是需要考验作为外交使者的水准了。如果言语间不合对方心情,得罪了对方,保不准哪天她一翻身又成为秦王妃,一下子成了主母,那到时候见面可就难受了。

“王先生,我想你不用替李无锋遮遮掩掩,他在信中所说的那些理由全属无稽之谈!马其汗人在东面根本没有他所说的什么频繁调动,第一军团需要适应南方气候完全可以在天南、缅地去适应,至于第四军团疲劳过度,哼,马其汗人已经停止攻势快一个月了,我看不出你们第四军团的士兵有什么操劳过度的模样!你们的理由根本不能成立,所以我很怀疑你们的意图究竟何在?!”林月心神情严肃,声色俱厉。

王缭心中暗暗叫苦,他自己然知道此次换防的目的,但此时此刻他又无法向对方言明,这种军事机密他作为外交部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自然知道,但对方所代表的林家现在虽然与西疆共同防御马其汗人,但并不代表在任何问题上都是和西疆一方保持一致,也就是说林月心她一天未进李家的门,这种绝密军情永远不可能让她知晓。但明显对方开始怀疑第一军团是有为而来,谁都知道西疆第一军团是秦王殿下的当家部队,现在突然在没有充分原因之下要求进入三江地区换防,这不能不让人起疑,谁能保证李无锋是不是临时起意要想吞并三江呢?安顺已经是一个很好范例在前了,创痛未消,你让林家如何放心?这一点连王缭自己也觉得难以说服对方。

第二十三节 南下(3)

“月心小姐,我家殿下的为人和心意您应该清楚,他绝对没有任何对三江的不良企图,这一点请您放心,我以我的人格向您保证,第一军团和第四军团绝对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普通换防,绝对没有针对三江的任何意思,这一点请您无论如何要相信。”王缭苦着脸解释道,内心却在想如果西疆要想拿下三江,只怕大军一到立即土崩瓦解,林家现有军队根本不具备一战之力,那里用得着费这么多周折?但这种伤对方自尊的话却只能藏在心里,甚至连一点也不能表露出来,否则一旦对方恼羞成怒,那自己今后恐怕就难处了。

“他的为人?王先生,我不知道你是再恭维你家殿下呢还是有意挖苦他?安顺之事就在眼前,你们作何解释?难道说你家殿下会不知道?如果当时不知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交还给我们了呢?至于您的人格,恕我直言,你家殿下人品如此,你们这些作属下的怎么能够赢得外人的相信?!”林月心一说起安顺之事便心头火起,话语也越发犀利刻薄。

“这?;?;?;?;?;?;,”王缭一时为之语塞,安顺一事一直是林家的心头痛,这时候说出来自然难免连讥带讽,只是事实的确如此,让王缭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不过王缭毕竟也是外交场上的老手了,立即圆滑的笑着拖开话题:“月心小姐,您与殿下还分什么你我外人?您与殿下两情相悦,成为一家人也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安顺府,整个西疆三十六府都不在话下,您又何必在这上面斤斤计较呢?”

王缭一番连打带消,将话题拖进林月心与无锋的感情纠纷,让林月心脸上立时为之一赧,看来自己与无锋的事情西疆高层都已知晓,而且似乎都还盼望着能玉成此事,虽然林月心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这段感情最终结局会是什么,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能够得到情郎下属的拥戴这无疑是让人高兴的,尤其是在情郎已经有了两个可以称得上自己有力对手的未婚妻的情况下,这些重要属下的态度就更为重要了。

噎了一噎,林月心将头扭到一边平静了一下心绪才语气坚定的缓缓道:“王先生,我想我们不要把话题转移,您如果不能给月心一个准确的说法,月心很难同意您提出的让西疆第一军团入境的要求。”

搔了搔头,见对方态度如此坚决,王缭也知道恐怕一时间难以获得对方信任,遂提出变通要求:“这样吧,我可以明确告诉月心小姐,第一军团与第四军团必须要进行换防,如果月心小姐实在不放心,那就让第四军团先行撤离江川和秦都,第一军团再进驻,如果月心小姐还是不放心,不妨让第一军团在两府城外驻扎也可,顺便告诉月心小姐,第一军团此次只有四个师团换防驻扎。”

林月心心中一动,对方态度如此坚决,莫非第四军团真的肩负什么重要任务,但什么任务第一军团不能胜任却要第四军团承担,而第一军团却还缺一个师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先生,第一军团为何缺一个师团,是缺哪一个师团?”林月心不动声色的问道。

“第三师团因为有事在天南耽搁,暂时不进驻三江。”王缭也知道对方肯定起了疑心,这在自己一方预料之中。

第三师团?高岳人师团,林月心心中暗自打鼓,第四军团中部分是缅军和天南民族军组成,难道李无锋要在天南有什么行动?此时林月心尚未想到西疆居然会突然要发兵南下,也难怪她,整日忙于三江自身防御,中大陆南部战况对她来说已经相当陌生,而半岛同盟的情况对她来说也相对遥远了。

不过三江军队的换防牵动的不仅仅是林月心的心,还有人比她更为关注这种突如其来的换防。

马其汗国首都桑林城大汗宫。巨大的地图悬挂在墙壁上,王袍华服的毕希利脸色深沉,一旁一连沉思状的国务大臣似乎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问题,两名全副戎装的将军却是正襟危坐,目光平视,一动不动。

“觉天,你说这李无锋打的是什么主意,居然把当家部队调上了三江前线,难道他真的打算为林家出血卖命,真的要为林家夺回华阳和玉山两府?他这样做好像不太符合他的为人啊?”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毕希利终于打开了话题。

“李无锋这个家伙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之外,不过他的每一步举动往往都与他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他现在在三江折腾得如此厉害,我原以为会不会是想一口吞掉林家,但看到林家居然还给予配合,这说明林家肯定是得到了某方面得保证。”雷觉天眉头紧锁,“只是现在三江境内已经戒严,我们的情报也还不完整,所以一时间还无法断定李无锋究竟想干什么。”

“雷大人,李无锋如果想要强攻华阳和玉山,只怕不太容易吧?一天没有拿下娄山关,他们适中无法全力图谋这两府,可娄山关现在经过修缮,防御设施已经极大改善,又驻有两个兵团,与华阳和玉山两府城互成犄角之势,纵然是李无锋倾全力来攻,恐怕一样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属下不认为李无锋会如此草率。”居左的戎装将军语气平和但十分肯定,一看就知道一个意志十分坚定之人。

“本王也赞同牙宁将军的意见,只不过这李无锋突然间将他的主力调上三江前线目的究竟何在?情报说是以换防练兵的名义进行,这似乎有些不大可信。”毕希利也有些困惑。

“陛下,第一军团是李无锋起家本钱,第一师团是梁崇信的嫡系,第二师团是崔文秀一手带出来的精锐,第三师团是李无锋第一支高岳步兵师团,第四师团首脑长期由卡马波夫担任,这也是李无锋从唐河帝国城卫军带出来的心腹,第五师团虽然是由归德义军改编而来,但每一次大战都从未撂下,一样是百战之师,这五个师团可以说个个是西疆军精锐中的精锐,难道还需要练兵?只怕需要练兵的该是原来那支第四军团才对!三江战事已趋平稳,李无锋这时候突然来上这样一个所谓的换防练兵,二位将军认为这中间有什么含义?”雷觉天对作为大敌的西疆第一军团情况了如指掌,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反问了两个戎装将军一句。

国务大臣的反问让两名大将军都陷入了沉思,是啊,三江战局已成对峙状态,这是不争的事实,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这是摆明了的事实,那李无锋把他的当家部队推上前线来干什么?

“觉天,安顺那边有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李无锋是不是想声东击西从罗尼西亚那边寻找突破口啊?”沉默了一阵的毕希利突然问道。

“罗尼西亚?这不好推断,现在三江境内的情报还不完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已经发现了西疆军团第一军团第一、第二师团两个番号,而且至少还有两个以上的师团在跟进,安顺那边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看起来不像是要对北罗尼西亚有所动作啊。”有些犹疑的缓缓道,雷觉天第一次无法推测对面的敌手究竟想要干什么,这种毫无理由的举动不应该是李无锋的所为,莫非对方真的要有什么大动作?

目光一寸一寸在对面的地图上移动,雷觉天最后把目光落到凸起的一团上,巴陵两个黑体字深深的映入眼中,巴陵?难道会是巴陵?难道李无锋在三江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吸引己方的注意力而最终意图却是图谋巴陵?雷觉天脸色微微一变。

“陛下,巴陵会不会是李无锋隐藏的目标?”良久,雷觉天才艰辛的吐出一句话。

“巴陵?”毕希利的目光也随着国务大臣的目光而转动,“可是泸江那边李无锋好像只有一个师团驻军啊。”

“可是陛下,司徒彪那边呢?他可是在疯狂扩军,手下又有十几万大军,他们两人会不会联手合谋巴陵呢?”雷觉天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相邻的温宁和巴陵水路相通,军队可以通过舰船进行大规模调动,而巴陵己方驻军相对薄弱,一旦双方同时展开攻势,只怕巴陵难脱厄运。

“可是司徒彪刚吞下金华府,那边还在和米兰人摩擦,主要兵力都在金华,那里有能力来进犯巴陵?”另外一名戎装将军提出疑问,但随即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提问:“不过从金华到温宁一直到巴陵水运繁忙,船只来往频繁,如果司徒彪有心要隐藏军队调动,也不是不可能。”

雷觉天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马上通知巴陵方面提高警惕加强防范,千万不要被敌人所乘!”

第二十四节 联手

雷觉天的直觉没有欺骗他,此时此刻,从温宁通往巴陵之间的河道中一艘大船上不是噬传来阵阵欢愉的笑声。一艘普通的两用客货混装船伪装得十分巧妙,从外表看上去,这与在河道中川流不息的其他船只没有其他区别,但内里却大不一样,几名精壮男子隐藏在暗处,警惕的察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目光锐利,一看便知道不是等闲人,中舱舱门半掩,窗棂虽然开着,但却被深色的窗纱遮掩,看不见内里任何东西。船舱里十分宽敞,精致细腻的装饰风格一看便知道出自江南匠人手中,明显的江南水乡风格,将船舱俱点缀得格外温馨。

“苏大人,看来你家殿下真是要在三江那边有什么大动作了,连林家的军队都在配合你家殿下的大军作调整,这似乎是两家要联手作什么。听说林家三小姐与你家殿下关系有些暧昧不清,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儿?”端坐主位的青年一身藕色绣有云雷图案的宽松袍服,端起案桌边的茶盏一声朗笑,一边浏览着从河岸上射过来的箭传急报,一边顺口问道。

“呵呵,湘王殿下,我家殿下的事情我们作下属的不敢过问,不如殿下什么时候有空光临汉中或者庆阳亲口问问他吧,这种事情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我们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儒雅大方的苏秦一身素袍坐在一旁,峨冠博带,笑意浅浅,风度翩翩。

“唔,马其汗人有些紧张了,你们的第一军团真的全部到了三江?”一边看急报,一边扬起了眉毛,司徒彪真的有些惊讶了,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假意配合一番,没想到真的把主力推上了前台,随即一转念,司徒彪恍然大悟:“好你个苏秦,原来是李无锋这个家伙自己有想法,我说怎么会这么好意远天远地跑来表示愿意支持我光复巴陵,原来你们是在打马其汗人的主意啊?嗯,难道是娄山关?”

看到对方含笑不语,司徒彪又细细一想,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娄山关现在是马其汗人的重点防御对象,至少驻有五万人,易守难攻,你家殿下不会如此轻率,那会是哪里?华阳?玉山?没有拿下娄山关,你们也不可能攻打这两地啊?”

“湘王殿下,军事方面的情况苏秦可是一概不知,请殿下不要再问苏秦。”一脸无奈的苦笑,苏秦连连拱手。

“哼,你会不知晓?”没有搭理苏秦,随手从案桌中抽出地图仔细察看,司徒彪脸色阴晴不定,“马其汗人,嗯,还有哪儿更适合?对了,罗尼西亚,肯定是这儿,苏秦啊苏秦,你家殿下可真是胃口不小啊,雷觉天和毕希利刚从林国雄手中把北罗尼西亚吞下,你们又在打它主意,真是想得好事啊,这边让我的大军牵制马其汗人,那边你们好动手,端的是打得好算盘。”

“殿下,谁牵制谁,现在很难说,南边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湘王殿下您的大军已经已经逼到了巴陵眼皮子底下,我们不过是希望殿下在拿下巴陵后稍事配合一番拖住马其汗人不能全力南下,这样我们也可以在南面轻松一些,这对双方都是一件好事情啊?巴陵迟早在殿下手中,我们愿意为殿下尽一份力,难道殿下还会拒绝?如果没有把握,我想殿下大概也不会一说就通这么痛快吧?”苏秦微笑着不置可否,他既没有说明自己一方究竟会不会或者在什么地方采取行动,只是含含糊糊的解释一番。

“哼,你家殿下可是心怀远大啊。”司徒彪似笑非笑的瞥了苏秦一眼,显然是为自己猜到了对方意图而得意,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的行动,有无对方的支持他并不在意,但李无锋在南面的大动作的确能够拖住马其汗人手脚,让马其汗人首尾难顾,自己光复巴陵之后也好有一段缓冲时间来巩固巴陵的防卫。

“殿下,我家殿下向外发展对大家都有利,你说是不是?殿下别无他意,但马其汗人威胁越来越大,迟早会成为大家的心腹大患,必要的教训也是一种手段,我想殿下也一定乐意看到这一点。”苏秦并不点破,轻笑着接上口,“马其汗人对五湖地区一直抱有相当野心,这么些年来屡次进犯五湖地区,温宁、巴陵先后沦陷,殿下现在受封五湖,自然守土有责,能够削弱马其汗人的力量也是一件好事。”

“呵呵,苏秦,你家殿下打的主意我清楚得很,不过只要他不进五湖,我司徒彪一概不管,不在其味不谋其政嘛,随便他在哪儿折腾,只要别侵犯本王的利益,其他都好说。”司徒彪言语间颇有些自傲,舅父布置的力量渐渐开始浮出水面,自己编练的新军进行得异常顺利,战斗力也在与米兰人的战斗中得到了检验,虽然还远比不上第六军团,但可以自豪的说比老七的第十军团和老九的第八第九军团强得太多。常贵这个家伙再桀骜不逊,这五湖地区也得慢慢纳入自己一手掌握,唯一的祸患就是北方两府,啥时候让三哥把黄冈交出来,至于成大猷这个家伙,只要老九失势,他迟早会作出一个正确选择的。

“湘王殿下,我家殿下的心思您还不清楚,只要是皇家的东西我们西疆决不沾手。晋王殿下突然派兵洗劫锦城,掠走几十万担西疆的储备粮,我家殿下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还惹得关西民众一片指责,足够体现我家殿下的诚意了吧。”苏秦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这件事情司徒彪自然清楚,以李无锋的为人吃了这样一个大哑巴亏居然毫无反应,除了军事上不宜进军黄冈外,更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三哥的身份吧?毕竟三哥和自己一样是司徒家中人,这天下都是司徒家的,他李无锋不过是一个外姓藩王,西北边荒,能封给他关西之地已经是帝国的恩赐了,如果他胆敢挑起对司徒家的战争,必定会遭到领地那外的强烈抵制。

“嘿嘿,这事儿三哥的确做得有些不地道,真要缺粮,一开口,你家殿下难道还会见死不救?你家殿下在陛下那边可是大方得很啊,一开口就是五百万担粮食,还是平价,陛下大概乐得连觉都睡不着了吧。听说西斯罗人也在向你家殿下买粮,这等宿敌你家殿下也敢卖?那什么时候我也向你家殿下买点余粮怎么样?”司徒彪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苏秦。

“呵呵,殿下,这粮食问题一直是我家殿下一手掌握,其他人包括萧大人都无权作主,殿下若是想买粮,不如直接向与我家殿下商议就是了。”苏秦一句话把话题推开,这帮司徒家的人还真是以为天下还在他们司徒家掌握之中,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横,说要粮就要粮,敢情还以为殿下是他们的奴才家臣一般,苏秦心中说不出厌恶,不过表面神色却是恭敬无比,“不过晋王殿下这等手段地区有些过火,我家殿下虽未说什么,但内心还是相当生气,这种行径行同强盗,实在有辱皇家声誉,如果殿下有意收回北方领地,我想我家殿下一定乐于见到。”

“噢?你家殿下真的说过此话?”司徒彪心中一喜,随即又克制住自己情绪,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道:“三哥也没有落脚之地,我这当兄弟的也不忍逼他啊。”

“既然寄居他人领地,那就应该老实本分些才对,养了十几万军队,苏秦无法想象晋王殿下如何支撑?现在晋中不是已经回到帝国了么,那黑山龙泉两府以苏秦看卡曼人也并无多大兴趣,丢弃也是迟早之事,晋王殿下完全可以去自己领地上任嘛,至于河间天水,晋王殿下只要能够说服我家殿下,交还给晋王殿下也不是不可以啊。”苏秦信口道。

司徒彪对苏秦所说李无锋愿意交换河间天水两府的说法嗤之以鼻,以李无锋的性格,怎么可能将吃下去的肥肉吐出来,虽然现在天水和河间还算不上肥肉,但即便是骨头,李无锋也绝不会轻易交出来,尤其是交给自己这位三哥,至于三哥恐怕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扛着,毕竟卡曼人虎视在侧,随时可以南下,换了自己一样不敢轻易接手。

不过他对李无锋有无兴趣交还河朔之地毫无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李无锋是否愿意帮助自己收回黄冈。黄冈是产粮大府,北面又有河朔作为屏障,地理位置安全而又重要,如果能收回,那自己统一五湖也就只差一步了,只是三哥手中军队不弱,要想凭自己单独的力量收回,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有了李无锋从旁协助,那三哥说不得也只有乖乖输诚了。

第二十五节 光复

“苏大人,你方才所说你家殿下愿意帮助本王收回黄冈可真有此话?”吞吞吐吐的说出这番话,司徒彪心中却是充满了渴望。

“我家殿下说过的话自然是当真的,晋王殿下领地本来就在河朔,晋中以复,晋王殿下现在正好可以在晋中落脚,这黄冈总不能霸着不还吧?这是这种事情非我家殿下能够插手,但湘王殿下如果提出来则是名正言顺,我家殿下也可以以协助湘王殿下之名,帮助殿下收回黄冈。”苏秦心中暗暗好笑,对方想要吞掉黄冈之心暴露无遗,却又碍着表面名声,不像落一个兄弟相残的名声,典型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角色。

“苏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家殿下真要愿意协助本王收回黄冈,本王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如果需要本王支持的地方,本王也决不推迟。”巴陵未复,司徒彪已经在打起黄冈的主意来了。

“呵呵,殿下果然快人快语,苏秦来此之前,我家殿下已经叮嘱苏秦可以明确向殿下表明态度,不过殿下也知道我家殿下的为人,许多具体条件还是请殿下亲自或者派可靠人去与我家殿下当面谈妥更好,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等巴陵这一役结束之后再谈也不迟。”苏秦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不过巴陵一切皆在本王掌握之中,现在巴陵境内马其汗人只有一个兵团,本王手中四个师团兵力,加上贵方一个师团的协助,若是还不能拿下巴陵,那本王也不用再谈什么收复黄冈了。”司徒彪傲然一笑道。巴陵之事他也预谋已久,此次苏秦来撮合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纵然没有西疆相助,并发巴陵也是迟早的事情。当然有对方相助那更是求之不得。

“呵呵,那苏秦就静候佳音了。”苏秦却知道守卫巴陵城的马其汗人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个兵团的战斗力因为其统帅的原因更为强悍,要想一举拿下巴陵城,恐怕这四个师团还要付出艰苦代价。虽然可以想象得到巴陵城中应该有司徒彪布置的暗子,毕竟这是唐河人固有领主,马其汗人短时间的占领根本无法根除这种影响力,而司徒彪的母系家族却在包括巴陵在内的五湖地区有着根深蒂固的潜势力。

当船舱外再次响起响箭的声音时,苏秦猜测肯定是有最新的战报到来,也许是潜行的司徒彪大军已经到达了制定地点,巴陵之战即将拉开序幕。不出俗气所料,情报官呈送上的情报证明了这一点,四个师团已经陆续抵达温宁和巴陵之间的重要渡口码头――白家集,距离巴陵府城不足八十里地,从弃船登陆,只需要一天既可到达巴陵城下,现在再掩盖行踪已无必要也不大可能,马其汗人的探马和巡逻艇很快就会发现问题,而水军这时候也可以从可温宁出发沿着水路推进,从北方对巴陵北门水道发起进攻。

看着呈送上来的战报,司徒彪脸上燃起一抹红潮:“传本王的命令,全力西进,给我拿下巴陵城,率先入城者,赏金币两千!先入城大队赏金币一万,大队长升联队长!先入城联队,赏金币三万,联队长升师团长!先入城师团,赏金币十万,师团长升副军团长!敢于懈怠军心临阵脱逃者,一律杀无赦!”

看着熊熊燃烧的城墙和房屋,毕啸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巴陵城难道就这样在自己手中陷落?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沮丧,难道自己真的就如此差劲,从温宁到巴陵,汗国费尽千辛万苦付出无数代价才从唐河人手中夺取的土地就这样又从指间滑落溜走?他实在不甘心。但战况如此,谁也未曾料到李无锋军队在西面的表演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攻击却是来自司徒彪这个混蛋!而城内一发不可收拾的叛乱也同样让毕啸措手不及,平素和眉顺眼的唐人一下子变成了凶悍的叛乱分子,不但在城内四处制造混乱,而且还不断袭击驻军,整个巴陵城立即陷入了混乱之中。

毕啸没有想到司徒彪的军队中也有如此狂热剽悍的一支军队,舍生忘死的进攻和昂扬旺盛的斗志连毕啸都大吃一惊,而李无锋的军队在西门外的表演也同样精彩,大量先进的攻城器械即便是有护城河相隔依然无法阻挡他们的攻势,尤其是对方的火油弹让毕啸这个时候想起来依然为之胆寒。

“殿下,我们必须撤离了,否则我们就再也走不了啦。”旁边的军官急得已经嘴巴快起水泡了,这位倔犟的世子殿下实在太难劝服,强硬的脾气连几位大将军也要让三分,除了陛下和雷大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能够让他屈服。如果不是雷大人给了自己便宜行事的权力,自己真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绝不离开,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巴陵城头上!”怒目而视,毕啸抽出手中的腰刀狂吼道:“儿郎们,跟我来,把我们马其汗勇士的勇武证明给唐河人看一看!”

看到对方如此强横,一旁的军官无可奈何的给身旁两名士兵使了一个眼色,一根麻袋突然从背后将毕啸套了进去,他手中的腰刀也被对方敏捷的抢夺了下来,一下子便被对方按倒在地,麻袋中传来毕啸暴怒的吼声:“巴毕,你这个叛徒,你想要干什么,你要以下犯上!”

“殿下,对不住了,巴毕奉雷大人的命令,务必要保证殿下的安全,巴陵失陷在即,殿下必须先行离开,落到唐河人手中,我们马其汗将会有大麻烦!”苦笑着摇摇头,军官一挥手,两名士兵立即抬起麻袋,不管麻袋中传来阵阵叫骂,立即加入后撤的兵流中,向难撤去。

大陆公历698年10月12日,经过三天血战,巴陵府城光复,全城民众一片载歌载舞,士绅商贾焚香鸣炮,欢迎湘王和秦王联军入城。

就在司徒彪六万多大军奋勇夺回巴陵府城时,云集于缅地的西疆大军也开始逐步进入战争的倒计时。除开第四军团的五个师团外,工程兵师团已经先期进入了穆加勒南部开始了初期作业,缅南炎热的气候让许多士兵难以适应,好在战备部门已经有了充分准备和考虑,大批防疫、防虫、防暑药物和衣物都在先期就运抵了穆加勒,工程兵一到穆加勒就全面换装,涂抹了驱虫药液而又具有透气功能的服装能够有效的提高工作效率,减少非战斗性损伤,但缅南地理环境实在太过复杂,工程兵们虽然夜以继日的开路,但进展依然不尽如人意。

而眼见得第四军团两个缅军师团和一个毛族和沙合族师团已经迅速南下,一道道紧急命令催促下来,直把第三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逼得亲自上阵督促,两个联队同时上阵开路架桥,而另两个联队则休息,一个联队作为应急,五个联队轮番上阵,但即便是这样,一天得推进速度依然只有二十公里不到,这样的进展让无锋心急如焚,按照这样的速度,要打通这片密林区少说也需要十二到十五天时间,这中间还不能出现任何其他意外。

不过此时无锋也顾不上许多了,从珀斯到穆加勒,以第四军团的行进速度,大概只需要一周就可以到达,而一周之内工兵部队必须要完成既定工程量的百分之八十才不会耽误已定作战计划。面对无锋亲自下达的死命令,工兵部队唯有日以继夜的加大力度,而卢曼也在缅南招募了一批缅族劳力,许以重酬,帮助工兵部队提高进度。

紧随第四军团南下缅地,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加快速度从巴山进入天南境内,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已经无法瞒住人,周边各方势力的目光和注意力终于从三江和天南慢慢转向缅地,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保密和隐瞒战略目的的意义了。

而工兵部队埋头苦干的同时,山遥率领的第一军团第三师团早已深深插入了大横断山区,沿着大横断山区陡峭崎岖的山麓地区疯狂向南推进。

作为高岳族培养出来的第二批军官,山遥的资历仅次于山柱,与熊道元和水正相同,作为来自的金州的山岳人,山遥在西北军事学院成立的第一天就被送进了学院学习,两年的学习让山遥真正认识到了原来自己心目中的战争概念是何等粗陋,也让他在这两年中对战争有了一个全方位的理解,对战争的认识也得到了飞跃式的提高。

从大队长到联队长再到后勤司长再到副师团长,最后成为第三师团一号人物,山遥一步一个脚印,而这一次更是第一次率领师团出战,并且还没有任何兄弟部队配合,这让山遥深刻感受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

第二十六节 北风(1)

第一军团第三师团自组建以来就一直是一支纯高岳人重装步兵师团,虽然首任师团长木力格不是高岳人,但他的脾气性格却深深的烙印在了这支部队的作风中,稳健平实坚忍不拔,纪律严明百折不挠,这就是第三师团的风格。山遥是紧跟着木力格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虽然现在木力格已经升任第四军团军团长,但山遥却决心将第三师团的这种作风发扬光大,尤其是这一次南征半岛同盟诸国,更是和原师团长上任第四军团军团长后的第一次配合作战,山遥深知这次战役的艰险,心中早已下定决心,就是第三师团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牢牢拖住前方的敌军,使得第四军团主力能够顺利冲出密林区。

看着前方巍峨险峻的山岭,山遥心中暗叹一口气,苏拉维西公国的军队并不足虑,一万五千人武装部队和留守的两千佣兵在山遥眼中算不上什么,但紧邻的棉兰公国不但有二万五千国防军,而且还有五千尚未出征东大陆的佣兵,加上莱贡城邦的一万五千国防军和五千佣兵,如果自己不能彻底拖住这一批军队,第四军团很有可能在突破密林区后就会面临敌人的严密堵截,而第四军团如果不能迅速在苏拉维西公国站住脚,那等到其他几个城邦城市共和国以及巴厘亚公**队赶来,这场战争就会相当被动。

半岛同盟与南洋联盟不同,他们各国之间签订有友好互助协定,对其中任何一国的入侵自动成为对整个同盟的侵略,同盟诸国必须在第一时间无条件的全力支持,包括从武力和经济上的全力支持,所以他们不需要从同盟议会获得授权,战争一旦爆发,至少同盟东部七国会在很短时间内集结起军队增援苏拉维西公国,而缅地和苏拉维西公国虽然道路不通,但同盟内部诸国之间却有着相当良好的道路设施,虽然只是主要干线,但这也足以保障军队迅速移动了。

现在需要的就是要打一个时间差,必须要在沿海三城邦和城市共和国以及巴厘亚公国援军到达之前拖住靠北的三地**队,让冲出密林区的第四军团能够迅速在苏拉维西公国站住脚根,以保证后勤物资能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来,第一责任也落在了打前站的第一军团第三师团身上了,山遥深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陡峭崎岖的山路对于高岳战士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习惯于在山岳地区生活的他们对这大横断山区更是有着天然的优势,行走其间就像回到了自己的故乡,甚至还多了一份亲切感,行军速度远远超过其他部队,这是山遥最引以自豪的。但这并不代表遥远漫长的山路可以缩短,从这座山到对面那座岭,咋看上去似乎就十来里地,但真正要想到达对岸,以高岳士兵的惊人速度,没有半天依然下不来,这就是山区行军的特色。

山遥一边催促着士兵们加速前进,一边默默思索着出山后该如何与当地高岳民兵汇合在一起打好第一仗。苏拉维西公国境内的高岳民兵先期已经有情报部门的人负责联系上了,不过那里只有寥寥几万高岳人,能够派上用场的大概也也就三五千人,顶多起一些配合协助作用,真正要打起硬仗来了,还是得靠自己自身。半岛同盟军队以前从未交过手,其战斗力究竟如何谁也没底,不过山遥相信,无论对方战斗力有多强,在自己师团面前也休想占得便宜,只是敌我双方力量如果悬殊过大,第三师团能支撑多久这才是考验自己的时候,唯愿自己临出发前上峰通知的情报能够落实,苏拉维西公国国内会出现混乱,那自己的压力也就会小上许多。

有些闷闷不乐的离开大公府,西洛在卫兵的护卫下登上马车,默默的仰靠在座椅上瞑目养神。作为苏拉维西公**务元帅,西洛不但是公国最高军事长官而且还兼着防卫军统帅,直接控制着一万五千防卫军,但作为牵制,王城守备军统领却由大公殿下的侄子担任。不过方才在大公面前争论西洛却发现了大公殿下对自己提出的担心不太重视,反而对自己要求调动五千驻防库特丹的防卫军前来王城雅达的要求提出了质疑,最可恨的是那个达马,作为王城守备军统帅对军务一窍不通,但对于煽风点火的本事却是比谁都更在行,居然污蔑自己调防卫军北上有阴谋,这头该死的猪猡!西洛心中愤愤不平的暗骂道。

其实西洛心中也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但他内心的担忧却来自于前两个月北方缅地新任唐河人西疆大都护府新任命的总督卢曼提出的要求开通缅南穆加勒城到雅达城的道路,以加强两地商贸经济往来,方便缅地农林土特产品能够更便捷的进入半岛同盟诸国和通过半岛同盟在大南洋沿岸的港口装船外运。这个要求理所当然的遭到了公国的一致否决,那个唐河帝国得驸马李无锋在唐河帝国西部折腾得十分厉害,虽然半岛同盟远隔千山万水,但也有所耳闻,尤其是郎氏一族的突然溃灭,天南转瞬易手,缅地突然间落入了李无锋手中,一下子将半岛同盟的距离和李无锋的领地拉近了许多,不过缅地交通困难,尤其是缅中和缅南更是不便,所以对此也并没有引起包括公国在内的半岛同盟诸国的重视。

但缅地随之而来的大开发浪潮和修筑横贯缅地南北的道路一事却引起了西洛的重视,缅地这条贯穿南北的道路一旦修通,那李无锋绝对不会将道路只停留于缅南就满足,他肯定希望看到缅南道路能够连通到公国,与半岛同盟诸国的公路干线连通起来,这样才能使得缅地经济的发展能够通过半岛同盟这个窗口得到进一步开拓。果不其然,新上任的缅郡总督在修建缅郡公路的同时就派人来要求修通缅南到雅达的道路,这自然不会被公国同意,北部密林区一直是苏拉维西公国和缅地的天然屏障和分界线,一旦开辟出道路,那缅地和苏拉维西公国之间就再无屏障,就会直接面对这样的强邻,任凭是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现象的出现。

不过自从拒绝了对方提议后,西洛心中就一直有了一个阴影,他知道李无锋不是善人,而那卢曼的情况他也专程派人进行了解,那个家伙是李无锋那个战争狂人的心腹,原本就是军方出身,只不过随后才进入政界发展,他既然提出了要求打通两地通道的要求,肯定是得到了李无锋的授意,虽然表面上是要求流通经济,但内里谁又能保证李无锋不会抱有其他想法呢?自从那时起,西洛就有意识的加强了对缅地的情况了解,只是缅地与苏拉维西公国没有交通,只能通过南洋联盟转道天南再进入缅地,情报信息往往延误相当长时间,缅地道路工程吸引了打量劳动力参加,进度很快,虽然还没有迹象显示穆加勒以南也会修筑,但西洛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最近的一次情报显示李无锋手中专业化的工兵部队已经进入了缅北,据说是为了帮助缅地公路一些敌视复杂地段的修建,这又让西洛的心里像坠了一块石头一样沉甸甸的,专业工兵部队帮助民间道路修建,这样的先例西洛从未听闻,会不会是李无锋想要用工兵强行开通密林区,修建穆加勒到雅达的道路呢?西洛心中充满了忧虑,李无锋的强横这一段时间他他已经通过收集来的情报详细的作了一个了解,这个家伙的凶残蛮横霸道和行事不顾忌舆论的做法让西洛对此人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认识,苏拉维西公国与这样的家伙为邻,不得不多加小心。

纷乱杂呈的思绪搅得西洛头昏脑胀,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早一点获得来自缅地的情报,一旦李无锋有军队进入缅地,那就说明李无锋有很大可能性会利用工兵开道强行挥军南下,如果真是这样,西洛决定不但要说服大公同意派那五千防卫军北上,而且还要立即在立即通知其他诸国和城邦给予军事援助的情况下,迅速招回还在中大陆那边战斗的佣兵,只有半岛同盟全部统一行动齐心协力,再联合《乌尔根条约》的签字国,才能够应对这来自北方的威胁。

两声凄厉的惨叫将马车中的西洛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从窗户看去,唰唰唰的箭雨准确的击中了两旁护卫自己马车的卫兵,西洛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卫兵捂着喉咙痛苦的倒下,鲜血沿着他的手指缝隙间溢了出来,身体倒在地上“嘭”的一声巨响,干燥的地面溅起一阵泥土灰尘。

第二十七节 北风(2)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潜伏在树林中的德格轻轻拨开树枝上的伪装藤网,双臂暗中运力,将手中长弓拉到了极限,食指与中指扣住的涂抹有箭木毒的铁翎箭已然上弦,慢慢向后收缩,漠然的目光平视,默默的盯住了一行缓慢过来的马车,两边并列而行的甲士一看就知道大人物的卫队,没错,这正是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

作为一万多求尔弓箭手中被选入铁血营八人中的一人,德格感到无比的自豪和光荣,这是对自己的一身本事的最大肯定。他对自己的箭术有着绝对的自信,手中用拓木混合着钢片为弓背以及用三股野牛襟绞紧的弦制作而成的长弓足以让箭到三百步开外依然拥有强大的杀伤力,不过光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让德格在铁血营中站稳脚跟,一连串的体能训练和各种基本武技常识训练让德格痛不欲生,五十多名进入选拔圈后的同伴经过各种训练考核最后只剩下八人在铁血营中留下,其余均被淘汰。

铁血营并不仅仅只需要箭手,拥有各种特殊技能的能人异士比比皆是,轻功卓绝者穿墙越壁如履平地,硬功强悍者断石碎碑易如反掌,剑术超群者飞剑之术三丈之内就可取人首级,更有无数奇技淫巧者云集,而自己能够在这铁血营中坐上一个位置,凭借的就是一手箭术,与自己箭法相当者除了八名本族同伴外,还有十来名其他族的伙伴,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经过专门培训后才算合格的狙击箭手。这一次行动就出动了十二名箭手,而拥有其他技能的伙伴更是不少,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一环扣一环,显然是要志在必得。

他们已经在苏拉维西公国境内潜藏了一周之久,为了防止被察觉,参与这一次行动的队员们被分成了三批分散潜伏,情报部门强大的活动能力让德格再一次认识到秦王殿下手中拥有的雄厚实力,这一周里,他们只需要悄悄呆在一所房屋中休整待命,所有情报和武器都由情报部门负责提供和安排布置,他们不需要操任何心。

按照分配的任务,德格和旁边同伴一起要负责解决掉外围的两队甲士,两息之内每人必须要射出三箭,而且每一箭都必须一箭致命,不得有半点耽搁,以留出足够的时间让负责近战的伙伴解决紧挨着马车的那几名便装武士,看得出来那几名武士不同于外围甲士,警惕性相当高,要想用弓箭解决他们不大容易。

随着第一名甲士进入狙击圈的制定位置,几乎在同一时间,箭矢如雨一般准确的飞向甲士小队,箭箭中喉,德格从弯弓搭箭到松弦射出再到重复第二次动作,整个流程如行云流水毫无任何滞停之处,看到自己的两个目标在茫然惊恐的目光中捂喉倒下,德格心中终于松了下来,第一次任务是如此顺利,让德格甚至觉得有点儿戏的感觉。

不能不说这一次袭击带着一些幸运的原因,如果说西洛能够收到此时已经送到他府上的情报时,他也许会加强对自身的防备,但这在和平时期,没有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刺杀他,这是西洛的认为,但事情却真正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他与王城守备军统领发生争吵后返回自己府中的路上。

直到一闪而至的黑衣人剑锋抹过西洛的喉咙,面带困惑不甘的他仍然没有相通究竟是谁要来刺杀自己,难道是达马这个胆小怯弱的家伙?似乎他没有这么大的胆魄,也没有这个必要,那还会有谁?带着这个疑问,西洛的思维慢慢陷入停顿,最终嘎然而止,满脸不甘的苏拉维西公**务元帅终于斜倚在马车车厢壁慢慢滑下,沉重的倒在了血泊中。

行刺者巧妙的在警备队赶到之前丢不小心遗留下一样物件后匆匆逃离了现场,然而正是这样东西引发了整个雅达城长达一个星期的动荡不安和流血冲突。

大陆公历698年10月17日,半岛同盟最北端的苏拉维西公**务元帅西洛在大公府参加了军务会议后返回自己府邸路途中被人暗杀于途中,三十六名卫队甲士和四名贴身警卫均被斩杀当场,现场一流下一枚玉符,而这枚玉符恰巧就是王城守备军中级军官制式官符。消息传开,立即引发了巨大的政治危机。驻扎在雅达城外的一万防卫军立即发生兵变,兵变首领要求大公交出守备军凶手,矛头直指王城守备军统领大公亲侄子达马将军。

双方很快在雅达城内发生交锋,并日趋激烈,从开始的部分防卫军参加发展到整个防卫军加入进来,而王城守备军却是王城精锐守军,战斗力强于防卫军,但在数量上却占劣势,双方在第三天爆发大规模冲突,而驻守在城中的两千佣兵却只能坐观战事的发展。失去了军事统帅的苏拉维西公国陷入了混乱状态,即便是大公本人出面呼吁也无法控制住局面。

苏拉维西公国国内的混乱也引起了半岛同盟其他国家的不安,不过这是公国国内内部问题,根据各国签订的友好互助协定,同盟各国不得干涉各国内政问题,所以纵然是苏拉维西公国内战已起,但其他诸国却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蹊跷,除了呼吁双方停战保持克制外,其他能作的也就是派出外交特使来调和双方的矛盾了。但没等他们的外交特使抵达雅克城,出现在苏拉维西公国西部大横断山麓的高岳士兵才让他们恍然大悟,明白过来。起初他们也还以为是高岳民兵趁机作乱,并未予以多大关注,直到线报传回有大量正规军士兵混杂其间时,包括苏拉维西公国在内的半岛同盟东部诸国才真正醒悟过来,而此时的内战双方已经在雅克城中打得不可开交。

当匆忙间结束内战重新集结起来的苏拉维西军队急匆匆的向西部扑来时,山遥率领的第一军团第三师团已经不慌不忙的休息了一天之后沿着密林区边缘地带向东推进,并迅速控制了密林区南部边缘地带的两座小镇,为第四军团南下冲出密林区奠定了一个良好基础。

察觉到敌军意图的苏拉维西公**方此时因为缺乏一个有力而又具有远见的将领,不得不将并不服众的王城守备军统领达马推上主帅位置,毫无战斗经历的主帅除了向南部诸国和城邦求援外,面对就地稳守的第三师团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犹疑的在距离第三师团驻地三十里开外处徘徊,这让山遥庆幸不已。不过这种情形并未持续多久,敏感的认识到来自北方巨大危险的半岛同盟诸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派出了大军北援,首先赶到的棉兰公国两万大军马不停蹄的北进,只用了五天时间就赶到了密林区边缘,立即汇合苏拉维西公**队打响了西疆大军南征的第一仗。

两国联军在面对已高岳士兵为主的山遥师团并没有什么特殊办法,几次连续不断的小接触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直到第七日莱贡城邦的一万军队和五千佣兵赶到后,才真正爆发了第一次实质性的战斗。

中南半岛地区缺乏足够的快速骑兵,似乎整个南方除了马其汗人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外,整个南方地区的骑兵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那种个头矮小耐力强劲但却速度不足的矮种马一看上去就不具备北方骑兵那种逼人气势,不过南方尤其是中南半岛上的特产大象似乎可以用来弥补骑兵的不足。

但象兵缓慢的行军速度让人无法忍受,矮种马虽然不能作为骑兵用马,但用于畜力拉车拖车却是相当有用,当莱贡军队都已经赶到了前线时,棉兰象兵却还刚刚进入苏拉维西境内,这注定了这一次象兵只能作为旁观者进入战场。

第一次实质性战斗爆发在黄昏,两万联军和五千佣兵投入了这一次正面进攻战,战斗在小镇偏东的野地中展开,山遥并未将整个师团投入,想反他有意保留了两个联队的主力,而将编成一个联队的高岳民兵会同三个联队正规军投入了正面战场。战争进行得并不顺利,至少在山遥投入预备队之前。两军在野地中的激战由于都没有骑兵而缺乏有效突破敌军阵地的手段,很快就发展成为混战,这种毫无章法的混战甚至让曾经在西北军事学院学习过战场指挥的山遥感到羞愧,不过他很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用一个联队预备队顶住了联军从西向东的侧翼偷袭之后,他亲自率领另外一个联队的预备队加入了战场,就像压垮负重骆驼身上的最后一袋稻草,这支预备队的投入战斗直接导致了联军阵线的动摇,最后发展为溃退。

第二十八节 北风(3)

这一场连山遥自己后来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认为实在算不上精彩的战斗却确确实实击破了联军想要夺回密林区边缘地带控制权的企图,由于匆忙赶来本来就还没有形成合力,联军并没有发挥出他们的数量优势,只不过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丧失了这一次机会,就永远丧失了扳回这一局的机会。

利用击溃联军这个机会山遥立即全面挖掘壕沟,垒筑防御工事,希望能够多拖得一天算得一天,现在工兵部队开路究竟开通到什么地点他也一无所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将这场战争拖下去,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沿海三城邦的军队来得相当快,显然这些城市的执政官们的头脑十分清醒,一旦李无锋的大军席卷而来,半岛同盟这个脆弱的同盟体西有贪婪的帕沙王国在不停的吞噬着土地,东面又平添一个比帕沙人胃口和野心更大的强敌,任谁都可以想到半岛同盟的存亡已经面临巨大考。所以他们不能不倾力来援,如果能将唐河人牢牢封死在密林区以北,那半岛同盟的危险性就会小许多,一旦突破密林区,尤其是在苏拉维西公国站稳脚,那整个半大同盟东部诸国将永无宁日。

摩洛城市共和国、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三宝城邦分别派出了二万五千兵力,其中三城自卫军数量为六万人,而佣兵部队也高达一万五千人,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三城动员了几乎所有可以动用了运输工具,所以来的时间仅比莱贡城邦军队到达时间晚了两天,与巴厘亚公国的六千军队同时抵达雅达城。已经摸清楚了敌方实际兵力的联军迅速集结起来,准备一战彻底解决已经在密林区南部地区大肆修建临时工事摆出一副准备打持久战架势的西疆军,以联军接近十二万人的军力,面对只有两万多人的西疆军,无论是谁都能够预料到这一仗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任凭他西疆军军力如何强悍,任凭他高岳士兵如何骁勇,但以一敌五,这种力量之间的巨大悬殊不是凭借热血和勇气可以弥补的。

山遥同样预料到了这一点,他有一种感觉,第四军团也应该会在这两天冲出密林区,但问题就在于他自己能否坚持住这一两天,工事和壕沟已经沿着防御区层层叠叠修筑了三个梯次,山遥知道这是决定自己师团乃至整个南征战役生死命运的一战,如果第三师团能够顶住对方的进攻一直坚持到第四军团的到来,那一切都会云开雾散,而一旦失守,整个密林北沿的地区被联军占领,那第四军团冲出密林区也只能面对层层防御的敌军,疲惫不堪的第四军团无法展开自己的军队,只能被敌军牢牢的扼死在密林中,能够退回缅地已经是一种奢望。

联军同样意识到了尽快彻底解决横亘在眼前这支部队的紧迫性,很明显,唐河人已经在采取办法通过密林区,而这支从大横断山区钻出来的部队牢牢坚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替主力部队赢得一片可供休整和喘息的根据地,而这是联军绝对不能容忍的,一旦让对方意图得逞,那后果可以想象,蜂拥而来的西疆大军将把整个半岛同盟诸国碾得粉碎,所以他们必须把这种可能扼杀在萌芽中。

苏拉维西公国王城守备军统领达马立即就被从联军统帅位置上拉了下来,其实就凭第一战得糟糕程度联军内部也都知道苏拉维西公**务元帅西洛一死,只怕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够撑得起大局的将军了,摩洛城市共和国将军苏木取代达马成为了联军统帅,十二万大军分成三波轮番向坚守阵地的第三师团发起了冲锋。

由于双方都没有骑兵,象兵也开始陆续到达,第三师团前期挖掘的深壕虽然对步兵冲锋起不到太大的阻碍作用,但对象兵的行进却是影响极大,士兵们不得不跳下壕沟先把壕沟填平,以便于大象通过,但这种活动堡垒一旦通过沟壑地带,就会对列成方阵的防守部队构成极大威胁,联军也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任凭暴风雨般的标枪倾泄在士兵头上,但他们依然坚定而又一步一步的将壕沟填平,一旦壕沟完全被填平,凭借这数百头巨象以及坐在巨象上联军士兵战鼓擂响,任凭他高岳士兵步兵方阵再强悍,也无法抵御这来自巨象的蹂躏,联军将领们甚至可以想象到这帮敌人将会在巨象的蹄下血肉模糊四散奔逃的景象。

不过联军将领们也许忘了一点,既然这支敌军部队明知道象兵是半岛同盟的特殊兵种,一般的步兵防线根本无法抵挡这种兵种的冲锋,为什么他们还是敢于在这里布置下一个半弧形的防御圈,西疆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点他们似乎都忽略了。只是在这种情形下,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他们都满怀希望能够凭借象兵冲破对方的防线,然后跟进的十万大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支孤军深入的西疆军彻底歼灭。

应该说联军统帅苏木是一个相当谨慎而又头脑清醒的将军,他深知高岳士兵的武勇和强横,联军士兵要想凭借自身正面图破高岳人的防御阵型将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既然有象兵这一招杀手锏,那自然要用到对付高岳士兵这种刀刃上,联军士兵只需要跟随象兵气其后,等待象兵蹂躏完敌军防线后在轻松拣取落地桃子即可。这个计划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也得到了联军其他军官们的一致同意,他们都希望让北方来的侵略者见识一下中南半岛上特有的战术,只不过他们太低估了敌人的狡猾和凶残。

当敌人步兵战士不计伤亡疯狂的为那一头头高大威猛的巨象开路时,山遥就知道需要动用杀手锏的时候了,这些巨象皮粗肉厚,而且都还在要害部位裹护了厚甲,除了两只眼睛,几乎没有弱点,而要在战场上杀伤巨象眼睛,那无疑是不现实的,而寻常部位不管是弓箭还是投枪,投射到对方身上也就相当于荆棘划伤一个成人肌肤的程度难起作用,即使是用剧毒毒药能够立即将大象毒死,恐怕随之而来的十多万大军一样会将自己的阵地淹没,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在计划之内。

当对面敌人投枪兵们小心的换上一种小型投枪时,跟随在象兵背后的联军士兵们心中都乐开了花,眼见得一道道壕沟被填为平地,只剩下最后几道更深一些的壕沟,已经习惯于这种填沟作业的联军士兵动作越发熟练,几千名士兵同时作业,几乎用不了十分钟一道壕沟就会被彻底填平。他们都小心的用大盾掩护着身体,而大象们则安详的在背上的役者的指挥下等待着沟被填平的那一刻。

一波接一波的投枪蜂拥着向巨象投去,这一次的西疆军似乎改变了战法,不再针对躲在巨象背后缓慢向前推进的士兵,而是直接攻击巨象本身,但是这样的小投枪能对巨象这种庞然大物产生什么伤害?在后面押阵的联军将军们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无不嘲笑唐河人的愚蠢和黔驴技穷,也许唐河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们只能疯狂的孤注一掷了。

自以为察觉到了这个变化的联军将军们纷纷命令各部军队列好阵型稳步前进,只待巨象部队踏破敌军防御圈,便可彻底将敌人埋葬。唯有联军统帅苏木察觉到这其中的一些蹊跷,敌人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顽固坚持阵地防御战,固然是希望坚守一片根据地,但在面临阵地沦陷,整个军队都将陷入周围的情况下依然如此,这让苏木有些怀念对方主将的智商,要么对方主将抱有一死决心,要么对方就是另有阴谋,否则以高岳人的行军速度,完全可以抢在联军合围之前冲出包围圈,虽然失去了对密林边缘地区的控制权,但至少保存了实力,还可以利用高岳士兵的顽强战斗力转移到西部横断山区继续和联军作战。

但此时此刻他心中虽然怀疑,但也想不出对方究竟有什么逆天之力可以挽转目前这种形势,心中虽然有些不踏实,但作为主帅,他只能用理智而不是直觉来作出决定,所有分成三部的联军都按照攻击梯次完成了集结,无论高岳人有多么顽强剽悍,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将彻底把他们送入地域,苏木坚信这一点,此时已经没有人能够改变这种局势。

但是随后而来的一切将象一场梦魇缠绕在参加了这一仗的所有联军将军们,没有人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切。

“这是一场我永远也不愿再回忆起的噩梦!只有魔鬼才会施展这种令人发狂的魔术!”摘自《半岛战史――苏木回忆录》。

第二十九节 北风(4)

已经突破到只剩下最后两道壕沟的象兵部队似乎出现了一些状况,驱使象兵们的役夫首先发现了这一点,大象们陆陆续续变得有些烦躁不安,当第一头甚至几头大象出现这种状况时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役夫们也只是尽力约束着身下的巨象,但很快这种烦躁不安的情绪就像会传染一般迅速蔓延到几乎整个象群,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由一般的烦躁逐渐发展到狂躁,役夫们费尽全身力气也难以将象群约束住,连正在努力推平最后两道壕沟的联军步兵们也发现了这一奇怪现象。

而就在此时,一直在用投枪阻击着联军的对面军队突然停止了投枪攻击,一个个巨大的鬼怪面具被突然抬了出来,尖利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巨大的鞭炮鸣响声,而对面巨大面具口中甚至不断喷出巨大彩色浓烟和耀眼的火光,与此同时另一批高岳士兵又换上一捆接一捆的另类标枪,标枪上缠满了各种管状物体,随着点燃引线,一支支标枪再次被疯狂的投射过来,这种突如其来的异象一下子将整个联军弄得懵了。

联军士兵懵了,但巨象却没有懵,原本就已经狂躁不安的大象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烟以及不断投掷过来附带着巨大爆竹的标枪完全激发起了狂性,疯狂的奔跑和跳跃起来,只是几下颠簸,役夫和象背上的士兵便被摔了下来,完全乱成一团。巨象部队彻底混乱了,但前方仍然有两条宽达一仗深近两米的壕沟阻碍着巨象们的爆发。眼见着几头巨象冲进壕沟无法起身,其余巨象都纷纷调转头,怒吼着向自己本队后方猛冲而来,可怜联军士兵正排着十数个整齐的方队准备对已经坐以待毙的西疆军发起最后一击,却被着突发的巨象部队暴乱完全蹂躏了。

犹如几百辆疯狂冲击的战车碾压而过,毫无防备的联军步兵方阵瞬间就被碾得粉碎,一个个方队为了躲避狂冲而来的巨象,完全乱成一团,士兵们鬼哭狼嚎,狼奔豕突,一个方队接一个方队的溃散混乱,军官们茫然无措,胜利在望的美好幻想一瞬间就化为了泡影,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甚至让联军将领们一时间无法接受,只能张口结舌的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竟然无法作出任何正确的反应和应对措施。

绝望的神色浮现在苏木脸上,这一仗已经毫无悬念,几百头巨象的突然反水冲锋完全打乱了自己一方的布署,所有的战术安排布置完全失去了意义,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唐河人的番冲锋立即就会随之而来,整个联军面临着全军崩溃的局面。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经过正规训练的战象怎么会突然间失去控制进而发狂,虽然敌人采取了烟、光、火以及巨响种种手段来刺激恐吓战象,但这些战象已久经训练,象这种刺激性的训练也曾经多次模仿适应,这些手段顶多也只能引发一些战象的骚动而已,只要由役夫的指挥应该是能够控制得住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苏木自然不知道李无锋早在大军南下天南之初就已经考虑到了将要介入半岛同盟的问题了,而象兵这一特殊兵种也早就列入了西疆军方的应对范围,科技开发署拿出的第一方案不能使无锋满意,因为无锋相信象常规性的刺激手段恐怕难以使战象发狂,毕竟战象作为经常需要上阵的特种武器,半岛同盟也会考虑到战象受刺激发狂的可能性,必然会在平时就用各种手段来刺激,以促使战象能够适应这些来自外界的各种刺激,防止战场上出现意外。

而后科技开发署又推出了必要的辅助手段,他们从陇东地区山林中的一种树木所含汁液中提炼出一种特殊药物,这种药物具有极强的兴奋性,如果动物接触了这种植物液汁会兴奋得几天无法恢复常态,而再经过科技开发署熬炼提纯,这种刺激能力得到进一步提高,经过试验将极少量的药液涂抹在箭头上刺伤一头温顺的黄牛,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使得一头黄牛变得暴烈狂躁,而效果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这种效果让军方和科技开发署的人都十分振奋,他们还进一步混合了一种容易让动物产生幻觉和恐惧的药物,将这两种药物混合后在再进行试验,取得了更好的结果,这也就成为了破解半岛同盟象兵的秘密武器。而山遥所带领的第一军团第三师团也就当之无愧的将这种新式武器运用到了这一仗之中。

只是苏木心中的种种疑问对整个战局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当数十上百头战象一经发狂立即引发了整个战象群的骚乱,一窝蜂的向后狂奔的象群将背上的役夫和士兵抖落下来踩成肉泥,随即涌入方面列队前进的步兵方阵,短短半个小时,就将数十个步兵方阵蹂躏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联军将领们惊慌之下也只能随着乱军向后溃逃,任是苏木百般不愿,但此时战局发展已非他能控制,早已准备停当的两个联队高岳士兵在战象向后冲击之时便跃出战壕,木板迅速将壕沟搭成坦途,沿着溃逃的联军后部发起反冲锋。已经被战象反水冲击得失魂落魄的联军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防御,唯有四散奔逃躲避这些来自大横断山区的勇士们的扑杀。

第三师团与联军这一战背当作了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写入了各种军事类的教科书,以两万多兵力击溃十二万敌军,而己方的损失仅仅不足千人,这样的结果足以让任何人大跌眼镜,这也再次证明了新科技在军事方面的卓越表现,而无锋在这次战役结束后,亦毫不犹豫的将科技开发署从经济发展署中独立出来,升格为西疆科技开发司,科技开发司的地位从此蒸蒸日上,成为秦王殿下心目中的宠儿。

凭借此役,山遥率领第三师团成功了巩固了在苏拉维西公国北部密林区边缘地带的控制权,也为第四军团的顺利出林赢得了宝贵的三天时间。而联军却在这一仗中被打得丢盔弃甲,虽然十二万大军损失并不是很大,被大象踩踏造成伤亡的士兵不过寥寥三四千人,但被随后掩杀的高岳士兵却歼灭了两万多联军,最大的损失却是被彻底击溃了的士气,任凭联军将军们想破头也想不通平常经历各种训练和磨砺的战象怎么会被一些声响和火光就吓得发了狂,而现在要重新收拢被打散的部队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

大陆公历698年11月5日,也就是大战之后的第二天,经过二十多天的艰辛努力,工兵师团终于排除万难打通了密林区通道。11月6日,紧随其后的第四军团三个师团也冲出了密林区进入了苏拉维西公国北部第三师团控制区,获得一个安全稳定的根据地进行休整,11月7日,第四军团后续两个师团也通过密林区抵达根据地。

11月9日,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抵达了苏拉维西公国北部,与此同时第四军团五个师团已经在第一军团第三师团以及高岳民兵的配合下兵分两路开始南下,其中一路由高岳民兵主力和第四军团第三师团两支部队编组组成西线部队,绕开雅达城,沿着西面大横断山脉东麓迅速南下,目标直指苏拉维西公国南面的邻国巴厘亚公国。

苏木疲倦的坐在会议厅中紧闭双目一言不发,听凭厅中乱成一团的将军们发着牢骚相互争吵,一阵凉爽的秋风掠过窗外,带起一阵落木萧萧声。一个念头突然跃入苏木踏心中,军心已散,败局已定,难道这预兆着整个半岛同盟的结局?

巴厘亚人在听说敌军已经分兵南下的第一刻就退出了联军,带着一干残兵败将连夜赶回自己国家去了,巴厘亚人这一走更让联军将领们感觉到惶惶不可终日,情报已经证明密林区被西疆人的工兵部队成功的打通了一条通道,唐河人的大军终于可以沿着这条通道长驱南下了。其实苏木手中已经捏着一份情报,三个师团的西疆步兵已经通过了密林区进入了苏拉维西公国北部,并且与那个高岳人师团实现了会师,战机已经丧失,想要在苏拉维西公国境内解决唐河人的计划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现在是需要确保有生力量不被唐河人消灭才对。

一名士兵匆匆跑入会议厅,来到苏木而后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联军将领们一下子都安静下来,怀疑和担心的目光都落到了面无表情的苏木脸上。

又是一个坏消息,又有两个师团的西疆军通过密林区和正在北方休整的四个西疆师团汇合,苏木心中沉甸甸的像塞了一块石头般堵着难受,也许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第三十节 分裂

看着一干同僚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苏木心中一阵发紧,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宣布会造成什么样的振荡。当得知敌人分兵南下有可能目标指向是巴厘亚时,巴厘亚人退却了;这会儿如果再宣布敌人又有两个主力师团通过密林区进入苏拉维西公国北部,这就表明,即便是在数量上唐河人也已经占据着绝对优势了。以雅达城这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城防设施,要想抵挡住唐河人的进攻,别说苏木不相信,就是让苏拉维西公国大公自己来说,他也一样只有说放弃才是硬道理。

从来没有遭受过外来威胁的苏拉维西公国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就不太重视国防,高岳人时不时在大横断山麓下的骚动不过癣疥之疾,平常出动一下防卫军就当演习一般,象征性的炫耀恫吓一番也就能起到作用,毕竟高岳人也只有几万人,而且都生活在山区中,没有人愿意跑到山里去与他们过意不去,所以大部分时候也就相安无事。而苏拉维西公国四周尽皆是盟国或者《乌尔根条约》的签字国,实在没有什么多大的战事,防卫军也好雇用兵也好,大多时候都是用来镇压内部一些因为贫穷而揭竿而起的农民奴隶起义以及盗匪,想雅达城这样的城市,农奴起义也好,盗匪抢掠也好,都根本不可能对雅达城构成什么威胁,所以雅达城的城防也就可想而知。

“诸位,方才我又收到一份情报,唐河人又有两个主力师团进入了苏拉维西北部,我想也许是该我们考虑一下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了。”苏木浑厚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回荡,立即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就像在沸腾的油锅中泼上了一瓢冷水,立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几乎同时,神经已经接近崩溃的将军们在听到这一个消息时心中涌起的都是完蛋了这个念头。

“什么?!又来了两个师团?!这帮该死的唐河人究竟要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想征服整个南方?!”

“佛主保佑,又是主力师团,敌人已经有八个师团多达十八万人了,我们该怎么办、再呆在这该死的雅达城,我们都会成为唐河人的俘虏了!”

“苏木将军,您觉得这雅达城能够坚守得住么?瞧瞧这破败的城墙和光秃秃的工事,投石器、滚木、擂石、灰瓶,噢,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叫我们怎么来守这座城?”

“打道回府!打道回府!这雅达城整就一个脱光了衣服任人蹂躏的女人,咱们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丢在这里,南面随便哪座城市也比这里的防卫好!”

七嘴八舌的吵嚷议论声立即充斥了整个厅中,还有一些没有说话的军官也在猛抽着烟或者大口吞着茶水想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虽说联盟有互助条约,但现在敌人实力太过强大,远远超出己方,而这雅达城明显不是一个适合坚守的地方,加上敌人已经分兵扑向了巴厘亚,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坚守,一旦敌人把主力投向巴厘亚,解决掉巴厘亚后再反扑过来,那联军可就连退路没有了。而巴厘亚的沦陷似乎没有什么悬念,以巴厘亚自身拥有的军力以及国力,没有同盟诸国援助的话只怕敌人动用两个师团就足以拿下了,可是现在同盟东部能够动用的军队几乎都云集在这雅达城,哪里还有力量去增援巴厘亚呢?

“诸位,请静一静,歇斯底里无助于解决问题,我提议,联军和公国政府先行撤离雅达,迁往库特丹,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苏木知道要和这些家伙继续讨论下去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径自提出自己的建议。

“库特丹?库特丹好像也没有什么防御设施啊?不如撤到莱贡吧?”

“莱贡有什么好?我看还是到我们棉兰公国布防更稳妥,我们可以马上动员后备部队,至少可以组织起十万人马!”

“切,十万人马?你们那些后备部队,农夫带上一把锄头也叫士兵?快别寒碜人了。你那是在帮唐河人输送民夫!”

又是一番喧嚣的争论,竭力压抑着自己胸中怒火的苏木再也忍不住了:“够了,请诸位还是保持一下军人的风度,不要像骂街的妇人一般,就这样决定了,达马将军,请您马上通知大公,请他准备一下,立即前往库特丹,联军也会马上出发,我们会在库特丹组织防御。”

“我反对!苏木将军,您这样把联军带到库特丹防御,相当于把我们棉兰公国完全敞开在唐河人面前,那我们该怎么办?唐河人有十多万人马,现在我们棉兰公国即使马上进行战争动员也无法抵御唐河人的入侵,库特丹在东南方,如果唐河人甩开库特丹,直接从正面南下,那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棉兰公国,我们该怎么办?而这种可能性更大!已经有了一个先例,巴厘亚人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棉兰公国完蛋!”一名黝黑肤色的壮年将军站了出来,他是棉兰公国大将军马洛达。他一直没有搭话,就是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现在联军兵力捉襟见肘,以他的看法,就是联军兵力全军集中起来也未必能够是唐河人的对手,而现在库特丹和自己国内的沃达城都可能是唐河人攻击对象,而沃达一失,公国首都就摆在敌人面前成为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不能容忍出现这种现象。

“那马洛达将军,您认为应该怎么办?联军开拔到你们沃达设防?那唐河人如果南下占领了库特丹继续南下怎么办?莱贡已经没有兵力能够抵御入侵了!”苏木厉声道。

“苏木将军,难道莱贡就该比我们棉兰重要?!您这话太过分了!你们几城邦的人好像都认为我们几公国比你们穷,就天生就该为你们牺牲,是么?我想您是在为你们自己的产业着想吧?丢了莱贡,是不是就觉得肉痛了呢?”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马洛达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如果苏木坚持要到库特丹设防,分明就是想要牺牲棉兰和巴厘亚两国,甚至加上苏拉维西公国来赢得时间,只要拖到西边和帕沙人战事结束,这边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出兵,那他们就可以全力应对唐河人,甚至他们可能以放弃三公国来换取唐河人的息兵,想到这儿,马洛达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马洛达将军,请您说话注意一些,我从来没有说过谁该为谁牺牲!至于你所说的产业一事,那更与战事无关!我只想问一句,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办?”苏木勃然大怒,但内心却不能不承认对方说到了自己心坎上了,三公国本来相对较穷困,每年同盟其他城邦和城市共和国都需要拿出一定资金来支援三国,尤其是巴厘亚公国和苏拉维西公国,如果说要让他选择舍弃哪一个保全哪一个,那他内心自然会选择保全莱贡城邦,舍弃棉兰公国,但这种心思却只能在心中说一说,万万不能在表面上露出来。

“怎么办?我建议联军先到沃达设防,另外请南洋联盟和马其汗国尽快出兵,请他们帮助防御库特丹!我们棉兰才是正面应对敌人南下,我们必须确保沃达的安全!”马洛达狞笑着回答。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那边其实早在同盟出兵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向他们通报了战况,但南洋联盟议会的办事效率素来低下,远近闻名,而马其汗人近些年来四处征伐,兵力牵制不少,要增援同盟,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这前期只能依靠自己,所以谁能够赢得时间,谁就有可能坚持到最后的胜利,这一点马洛达比谁都清楚。

看来对方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了,苏木脸色阴沉的望着对方:“马洛达将军,您的意见我们不能接受,如果您坚持要这样作,那我只好说抱歉了。”

“哼,苏木,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的意见,在你们的眼中,只怕棉兰灭亡两次也顶不上你们这些南方城邦一根汗毛,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我们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们棉兰一旦完蛋,我看也就改该轮到你们摩洛和东萨摩亚了!”从鼻中冷哼一声,黑脸壮汉站起身来与棉兰佣兵首领二人径自出门,最后在门口才撂下一句话:“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看着对方扬长而去,苏木心中也涌起一阵阴云,他不能怪对方这样作,换了自己,自己也会一样如此,国家和个人利益都决定了各人的立场,不过对方说得也没错,棉兰公国一旦沦陷,那摩洛和东萨摩亚都会直接面临兵锋,只希望棉兰公国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了。在座的众人却都没有注意到马洛达最后扔下的一句话。

第三十一节 纵论

京城的媒体从来就不乏新闻,几乎每一天都有各种最新的消息从各地传回来,有很多时候,各大报社的消息甚至比帝国官方的情报通道来的更快更准确,这的确要有赖于帝国初建时第二任帝国皇帝司徒无悔颁布的《新闻自由法》和《新闻检查条例》。

正是这两部法律奠定了帝国新闻繁盛的基础,而有了这两部法律作依据,只要不是直接针对皇帝本人的攻击和只要没有对帝国安全造成威胁言论都可以享受自由发表的权利。当然在对帝国安全造成威胁这一条的解释上用法律学者的话来说显得有些过分模糊,容易被新闻和出版检察署滥用权利,但事实证明这三百多年近四百年来,帝国新闻和出版检察署一直由开明派贵族把持,纵然时保守派贵族再是不满,但出版和新闻检察署却一直没有受保守派贵族们的影响,有政治家分析,这是历代帝国皇帝陛下为了压制保守贵族维持帝国内部各方势力平衡的最有效手段之一。

而这一段时间中京城的媒体似乎显得更忙碌了,许多主流报刊都纷纷大出增刊,以详细的介绍来自各方面的新闻,满足帝都和帝国民众的需要。

站在临湖亭子边的老者一边翻阅着最新的《帝国新闻》一边浏览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一身样式古旧但质料却是绝对上乘的唐式长衫足以证明老者身份不同于一般人。

“何老,您好像有些心事?”旁边一名中年男子一边笑着招呼茶博士替刚刚发好的茶注水,一边随口问道。

“老朽能有什么心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该是老朽享福的时候了,只是睁眼就看见这林林总总的消息,有些感慨罢了。”老者精瘦的脸上显得有些迷惘中夹杂着一丝伤感之色,似是回忆起了以往的旧事。

“哦?”中年男子同样锦袍玉带,举手投足间更是一番贵气,一看就是官宦人家,探头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报纸头条,顺口道:“怎么?何老认为西边又有什么变化不成?”

“不好说,不过以秦王殿下的心性,在南捷洛克这般折腾,恐怕不会只是演习一番那么简单吧?”精瘦老者摇摇头,像是不想深谈这个话题。

“呵呵,李无锋这小子从来就不会安闲半分的,南捷洛克那边除了针对卡曼人还会有谁?卡曼人前不久不是和李无锋的西疆军在平陆展开血战么?听说那一仗可是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李无锋落了下风,被迫退出了平陆才算结束,看来这一次李无锋是想报一箭之仇了。”面色白皙的中年男子笑着道:“这样也好啊,李无锋能够好生教训一下卡曼人也好,免得卡曼人太过嚣张放肆。”

能称呼李无锋为小子的,即便是在帝都也没有几个,若是有人站在一旁听到,恐怕立即就会有人侧目相视,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放肆的称秦王殿下为小子。

“殿下,平陆一战并非像那些媒体那般说的是秦王殿下败退出平陆,那一仗若是平心而论,那一仗应该算是一个平手,从双方各自的意图来说,双方都应该是达到了各自的目的,不能说谁胜谁负。”缓缓摇摇头,老者显然并不同意现时流行的说法。

“噢?”白面男子有些惊讶的扬起眉毛,“怎么说?”

“卡曼人的意图是要占领平陆,确保清河无腹背受敌的危险,从这个战略目的来说,卡曼人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尼克率领的卡曼精锐的确厉害,纵然是秦王殿下的西北军主力也不得不避其锋锐。”精瘦老者似在细细琢磨双方的战略意图。

“那李无锋明明败出了平陆,刚刚从太平乱党手中夺得的一个府县就拱手送给了卡曼人,他也达到了目的这从何说起?”白面富贵男子更是不解了。

“殿下,许多时候不能一城一地的得失来论成败。卡曼军队素来强悍,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在对我们帝**队时总是占尽上风,说一句老实话,原来帝**队中能够与卡曼大军有一拼之力的恐怕只有大殿下的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其他纵然是尤素夫的城卫军团也要略逊一筹。这种心理一直压在帝国各方军中,秦王殿下的军队一直没有和卡曼人正面交锋的经历,虽然原来在北捷洛克也有过几次交手,但那都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进行的,难以显示出双方的真实实力。而这一次平陆之战却将双方摆在了一个较为公平的环境下,卡曼人兵力占优,秦王殿下一方有防守之利,可谓势均力敌,那就可以充分展示各自军队的战力和将领的才能了。”

看见对方越听越有兴趣,原本不想谈论这些话题的老者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此时想收也不好意思。

“这一仗具体情况不需要老朽多谈了,但最终结果虽然是以秦王殿下一方退出平陆告终,但殿下可知道卡曼人付出了多少代价?七万多人,这个是卡曼人最精锐的陆军,整整一个军团有多,纵然秦王殿下的西疆军损失也不小,但这一仗却竖立起了西疆军的威名,面对强敌敢于亮剑一战,能够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的与尼克率领的卡曼精锐大战而不落下风,这足以让西疆军引以自豪了,这也为所有西疆军打破卡曼不败神话奠定了良好的心理基础,这样一来,以后在任何时候任何一支西疆军在面对卡曼人的时候都可以竖立起坚定的信心,卡曼人不过如此,我们西疆军一样可以打败他们。这种心理优势的确立,足以让秦王殿下军队的战力大大提升一个层次。这就是西疆的收获和秦王殿下的目的。”

“如果说当时秦王殿下鉴于卡曼人势大而撤离平陆避免一战,那势必在西疆军心目中留下一个我们无法打败卡曼人的心理阴影,这种心理带来的危害是难以想象的,殿下没有带过兵恐怕无法体会到这一点。”精瘦老者最后总结道。

“精彩,何老分析果然精彩,我司徒明达虽然不懂军务,但也知道这军心问题极其重要,如果军心不稳,只怕战斗力也要大打折扣了。”白面富贵男子笑着拍掌道。司徒明达,原安乐公,新皇继位时为了笼络人心,将自己几个叔父都晋封为王,安乐公自然也就变成了安乐王了,只不过他们这些王却是没有封地没有多少权柄的享福王侯罢了。

“殿下见笑了,不过秦王殿下在军事方面的确眼光独到,思路也与其他人颇有不同,若说他是帝国开国四百年来来的一代军事奇才,老朽以为一点也不为过。”老者苦笑着摇摇头,“只是这位秦王殿下太过穷兵黩武,今年一年里他就已经西征南伐打了无数仗了,这会儿有琢磨着和卡曼人一战,也不知道是秦王殿下天性如此呢还是他麾下的将领们觉得闲着难受,没有仗打便浑身不舒服似的。”

听得对方半开玩笑的揶揄,司徒明达也笑着道:“他这一仗若真是和卡曼人较量一番,对咱们帝国也有好处,至少陛下不用在日思夜忧卡曼人会打到帝都城下了。”

“打到帝都城下?卡曼人到明年夏天都怕是不可能有这份心思了,即便是秦王殿下不打这一仗,卡曼人一样不大可能再发起攻势了。”精瘦老者摇头不同意对方的看法。

“哦?何老为何如此肯定?”司徒明达心中一喜的同时也有些不解。

“殿下,您看看卡曼人在榆林、清河和平陆三府与在黑山龙泉两府之间的表现就可以知道了。”精瘦老者微笑着端起温度正合适的茶盏抿可一口,茶叶的芬芳在口齿间惬意的流淌,说不出的清爽。

“表现?什么表现?”对这些消息不大注意的司徒明代显然没有明白这其中蕴藏的含义。

“殿下,卡曼人夺下榆林清河平陆三府便全力安抚地方,甚至拉拢启用各地士绅,安定民心,不管怎么样,卡曼人的这些手段多少也起到了一些作用,而在黑山龙泉两府呢?大肆掳掠抢夺粮食财货,甚至四处驱赶难民,让这些难民向四周流亡,这迥然不同的做法为什么会发生在卡曼人身上?”精瘦老者耐心的为对方分析着:“无他,情势变矣。先期卡曼人并没有感受到这蔓延到整个东大陆旱灾的巨大影响,所以占领榆林清河平陆三府的目的还是想仿效北捷洛克一般以控制土地人口的统治为主,而这后来察觉到形势的巨变,粮食问题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战事的进程,这黑山龙泉他们根本无法吃下而又维持统治,所以索性来一个以土地换粮食,放弃控制,夺取民间粮食,实在不行一走了之。老朽断言,这秦王殿下在南捷洛克一有举动,那卡曼人势必舍弃河朔回师清河和榆林。”

第三十二节 天变

“那不正好给了帝国一个机会,帝国不正好可以收回黑山和龙泉两地?”司徒明达一听来了兴趣,但凡是这些各方势力都被扫荡一空的地方都蕴藏着无限商机,他虽然从来不过问政事,但却是天生的商人料子,作为皇室成员,他却从来没有把这皇家身份看的太重,在他眼中,一切虚名都抵不得实实在在的利益来得实惠,所以除了主管一下帝国天华殿的图书文档整理工作,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发展自己私有产业上,这也为他在朝中赢得了相当支持,一个不参与朝中争权夺势的人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尤其是他还顶着皇家成员的身份。

“殿下,那黑山和龙泉灾民遍地,一无所有,现在涌向帝都的难民大多来自这两地,难道您还认为那里还会有什么值得一顾的东西么?”作为司徒明达几十年的老友,精瘦老者如何不清楚对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连连摇头苦笑。

“知秋,这生意上的事情,你就不懂了,这龙泉黑山虽然现在看上去一无所有,但它会一直一无所有么?灾荒一过,灾民都会回去,而那些原来的地主士绅们大多被太平乱党铲除干净了,再被卡曼人这一扫除,只怕没剩下两家了吧?这无主土地不知道有多少,谁先能花些小钱圈上,再到官府打点一下报备存档,这土地就算有主儿了,有了土地,灾民们再一返乡,河朔之地并不贫瘠,只需稍加整理,这良田熟地不就出来了么?知秋,你若是有意,不妨咱们俩合伙,先去好生筹划准备一番,弄他个钵满盆肥。”司徒明达也只有在自己这位老友面前才如此坦白,黑山龙泉如果真的要被帝国收回,如果能够占据先手牟取土地,的确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机会。

听得对方这般一说,何知秋有些感动,自己这位老友虽贵为亲王,但无论自己处于何种情况下,无论是军务大臣还是待罪之身,都从未与自己生分过,自己虽然长期担任帝国重臣却从未对对方的生意上有过任何帮助,他也知晓自己这位老友对生意和财富的迷恋,虽然对他的这种狂热不以为然,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各人有各人的追求自由,他不能多说什么,但见到对方在这等情势之下仍然孜孜不倦的追求财富和生意,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提醒对方一下。

“殿下,您现在拥有家资巨万,即便是帝国五大家族怕也比您强不了多少,您也这么大年纪了,何必还要费心费力的去谋求什么呢?”

“呵呵,知秋,这就是你拿你自己的看法来看待别人的思想了。这人生一辈子总得有点追求,无论你想从政为官也好,经商谋利也好,还是求学读书也好,总要有个目标吧?哪怕你当了皇帝,总也有好坏之分,恐怕哪个皇帝也想让自己名垂青史当一个后辈仰慕的中兴之主吧?我这一辈子生在了皇家却又没那福分,没有其他追求,就想在生意和财富上有所建树,帝国五大家族他们也是几代人累积起来的,我司徒明达也想试试凭我一生看我的生意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司徒明达傲然一笑,右手指轻轻转了转左手指上的一枚玉扳指。

默默的点点头,精瘦老者不在多言,反而垂下头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却落在了有些兴奋的中年男子眼中。

“老何,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么?现在你已经不在军务大臣这个位置上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我可是何你说正经的,咱们安排人先下手去那黑山龙泉活动,只要卡曼人一退兵,咱们就马上动手,这边我也去给陛下提醒提醒,让他可以早作准备才行。”司徒明达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黑山和龙泉两地玩上一票了。

缓缓摇摇头,似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又有些什么顾虑,精瘦老者游移不定的目光让司徒明达更察觉这中间有什么问题。

“知秋,你我相交几十年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司徒明达?”目光灼灼的盯在老者脸上,司徒明达琢磨着究竟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对方难以启口。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者像是作出什么决定慨然道:“殿下,你我相交数十年,我何知秋的脾性你也了解,我不想说什么遮遮掩掩的话语,在殿下面前,我更不想说什么客套话。殿下要去那黑山龙泉占地,不是不可以,不过殿下更需要看清楚眼下的形势,以陛下目前的力量能够控制黑山龙泉,就算是控制住黑山龙泉又能占得了多久?殿下想过没有,无论是从政为官还是经商赚钱,首先需要看清形势,别花上许多精力财力,白费些力气,最后弄不好还得落一个一场空。”

“呵呵,知秋原来是为这个担心啊,那也不要紧,不管是老九还是老大或者老六当这个皇帝,我司徒明达都无所谓,他们更不会和我有什么过不去的。如果真是卡曼人重新夺回黑山龙泉,我也无话可说,做生意么,本来就是有赔有赚的,这一点风险是必须冒的。”司徒明达哈哈大笑。

“殿下,我并不是单单指黑山龙泉的事情。”何知秋发现对方并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不由得暗自连连苦笑,只是话已经开了头,他也不想藏着掖着,索性挑明:“殿下,这天要变了,你可得看清形势啊。”

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话语中的含义,司徒明达下意识的瞅了对方一眼,脸色微微一变:“知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卡曼人有什么大举动还是马其汗人?;?;?;?;?;?;?”

“不,殿下,卡曼人现在虽然盛极一时,但这大概已经是他们颠峰了,老朽判断他们大概也风光不了几年了,至于马其汗人虽然在南方闹得有声有色,但真要想入主中原怕是还差些火候。”何知秋脸色沉肃,“殿下难道没有看出来,现在整个帝国西部已经全都是秦王殿下的势力范围了,这河朔之地,如果秦王殿下想要揽在手中,恐怕陛下也只有退避三舍啊。”

“知秋,你究竟是指这黑山龙泉两地呢抑或是还有其他意思?”司徒明达一字一句的问道,他素来相信自己这位老友的眼光,几十年的军务大臣生涯让他对帝国内外的形势看的比朝中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他如果说出什么,必定有其道理。

“唉,有什么区别么?黑山也罢,龙泉也罢,还是其他,殿下稍加琢磨就能够看得清楚,只是现在大家都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罢了,朝里也不是没有人看不到这一点,只是处于现在这份上,连粮食都要靠别人接济,令不出京城,奈何?”何知秋目光平视远方湖面,淡淡的道,“司徒家登上历史舞台四百年,也许真的是该落幕的时候了,殿下如果真的想要在生意上有所作为,超过五大家族,也许现在正是一个契机呢。”

一番大逆不道足以诛九族的话放在何知秋嘴里说出来却是这般平淡自然,不过听在司徒明达耳中却无异于霹雳贯耳,连那脸色也一连几变,最终定格苍白色。

“知秋,你是说我们司徒家族的基业将会落在李无锋手中?你未免下断言太早了吧?”下意识的反驳,司徒明达纵然超脱于朝政之外,毕竟也还是司徒一脉,始终难以接受这种骇人听闻的论断。

“就算我危言耸听吧,殿下若是听得进去呢,也就姑妄听之,若是觉得是无稽之谈呢,就当我没说过吧。”何知秋也并不指望对方能够相信,现在就认定李无锋会取代司徒家族是有些过早,至少李无锋现在并没有把目标放在帝国内部,却在一味南征西讨,但恰恰就是这些举动才让何知秋认定对方最终会把目标指向帝国中原,一旦李无锋完成他的征讨大业,而他在帝国威信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而司徒家族几个不成器的皇子们却还在为了半壁江山争战不休,到时机成熟自然有为李无锋摇旗呐喊的文人术士跳出来,种天象异观都会笼罩在李无锋头顶,只怕那时候纵然是李无锋不想坐那个位置,也由不得他了。

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来,何知秋是有感而发,言语之后却又有些后悔自己多嘴多言,乱道天机,而司徒明达却是被对方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言论震得一时间回不过神来,需要细细斟酌品味一番,天变,变天,四百年司徒王朝难道是说倾覆就倾覆的么?这一点司徒明达始终难以接受,但自己这位老友却又是从不妄言,而回顾这些年来帝国乱象叠生,根基已朽,说不得对方就会一语成偈也未可知。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像自己老友所说的那样未雨绸缪预作准备呢?

第三十三节 皇位

一身黄袍的司徒朗烦躁的在大殿中来回踱着步,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自己自登基以来就没有一件让自己顺心的事情呢?好不容易夺下了晋中,貌似勉强赢回一些声誉,可现在倒好,老六居然能够虎口拔牙把巴陵从马其汗人手中拿下,这简直让人无法相信,第六军团和他新组建那个军团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老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耐了?

一阵郁闷憋气的心绪压抑在司徒朗心中,可自己手中拥有六个军团,为什么却诸事不顺呢?司徒朗实在想不通。李无锋这个家伙又在南捷洛克蠢蠢欲动,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又要和卡曼人火并?如果真是这样那倒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减轻自己西面的压力,无论谁胜谁败,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苦笑着摇摇头,司徒朗发现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实在够窝囊的,西边令不出晋中,南面老六这一下子夺下巴陵,媒体整天鼓噪不休,把他吹成帝国中兴得希望,看来也是尾大不掉之局,而东面大哥步步进逼,现在老七都已经龟缩在泉州,全赖米兰人支撑大局,好在现在倭人突然发难,一下子打乱了大哥的计划,否则自己还能否在这帝都城里安坐都难说得很。但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苟延残喘,自己只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有些疲倦的揉着面颊,司徒朗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几乎处处都是危机,而自己似乎根本没有能力改变眼前这一切,而除了大哥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老六,连帝都里的舆论似乎也一下子转了方向,自己作为帝国的皇帝居然无法控制住帝都城内的新闻舆论导向,难道自己这个皇帝就真的到了头?

“殿下,十三公主来了。”殿外传来值日太监的声音。

委顿的坐回龙椅中,司徒朗以手抚额,有气无力的回答道:“让她进来罢。”

索菲娅有些惊讶的听着隔壁房间幽咽沉郁的箫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自己这位自信满满的姐姐弄箫了,纵然是情势再糟,她也总是一副淡定自若从容面对的气度,但今天为什么从宫中一回来便独自呆在房中不肯出门,这箫声也是这般凄楚无助,似是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事一般。

站起身来披了一件外衣,入秋的帝都已经有了几许凉意,虽然已经在帝都呆了有些年头,但索菲娅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帝都的气候,刚刚入秋不久,天气便凉了许多,相比于自己的家乡,这里寒冷干燥的冬季也是自己难以忍受的。

“笃笃笃”,敲门声将有些恍惚的女郎从烦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平静了一下心绪,才淡淡道:“是妹子么?进来罢。”

天蓝色的连身罗裙外罩一件浅紫色外衣,索菲娅高挑匀称的身躯比起方进帝都时已经丰腴了许多,只是那张惊艳无匹的娇靥却是没有多大变化,幽蓝的双瞳和笔挺的鼻梁,殷红一点,浅笑吟吟,还是那么勾魂荡魄。

“姐姐,您好像有什么心事?”两女之间已经没有多少需要遮掩的秘密,索菲娅也是径自问道:“是不是您的皇兄又有什么麻烦了?”

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心中的烦忧,略显清减的长发女郎一脸疲惫,缓缓摇头,却是不想说话,良久才道:“妹子,姐姐今天心情很差,不像多说话。”

“姐姐,有什么事情您不要憋在心里,那样没有什么好处,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就说出来,心里也要好受得多。”司徒玉霜黑亮的眸子中浓浓的愁思挥之不去,“烦心事?姐姐哪一天听到的看到的不是烦心事?”

“姐姐,您究竟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让您如此这般?”索菲娅真有些急了,她极少看到过对方如此表现,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索菲娅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司徒玉霜轻轻吁了一口气,拉住对方柔荑道:“妹子不用担心,姐姐没有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姐姐想起这半年多来的种种事情,心里堵得发慌罢了。”

心中舒了一口大气,索菲娅这才握住对方摇了摇道:“姐姐,虽然您是帝国皇室一员,但毕竟这帝国之事由你皇兄作主,您能帮您皇兄出出主意这已经尽了本分,只是这帝国走到这一步恐怕也不是哪一人能够挽回得了的,您不必太过操心。”

垂下头去,司徒玉霜似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道:“司徒泰已经想我皇兄发来信函,要求我皇兄退位将皇位让与他,他保证我皇兄的王位和待遇一切不改变,这大概是最后通谍吧,我皇兄有些犹豫,现在他也不知道他手下究竟有谁能够完全忠于他,哼,六个军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够派上用场的究竟有几个,而他能够依靠的又能有几个。”

震了一震,索菲娅也被这个消息惊得一呆:“姐姐,你皇兄真的想退位?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就算哪几个新组建的军团撑不起大局,难道城卫军团和禁卫军团您皇兄也控制不住?”

呆在司徒玉霜府上几年,索菲娅也对帝国中央和司徒家族中的事情多少有了一些了解,问起话来也是直接问到要害之处。

“知人知面不知心,马远往从来就不是我皇兄的心腹,但在我皇兄登基之时他却又出人意料的帮了我皇兄一把,而现在禁卫军团一直在马远往手中如铁桶一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我皇兄登基不久,根基未牢,也不敢随意动禁卫军团,至于城卫军团,尤素夫那个家伙不过是一个墙头草,根本不要寄予希望。”司徒玉霜能够理解自己兄长此时的心情,今天招自己去也就是想要听自己的看法,但是这种事情自己又如何敢随意发表意见呢?除了安慰自己兄长暂时观察外,司徒玉霜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可是当这狂风巨浪来袭时,等你看清楚劲草忠臣时,只怕是大厦已倾无力回天了。

“姐姐的意思是说这马远往和尤素夫都有可能投向大殿下?如果真是这样,您皇兄恐怕真的回天乏力了,选择退位保得一生富贵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毕竟是外人,索菲娅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说起话来也就直来直去。

“唉,皇兄还未最后拿定主意,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他恐怕也只能走这条路了,六哥现在也是雄心勃勃,又在李无锋的帮助下新拿下了巴陵,京城里现在拥戴他的声音也一下子高涨起来,大哥本来就不大受南方贵族和工商势力的喜欢,相比之下六哥却要受欢迎得多,支持我皇兄的人却越来越少,连皇兄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也无能为力。”司徒玉霜脸上已经满是苦涩,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这位亲兄长,无论是大哥还是六哥的拥戴势力都远强于皇兄,原来还仅仅是在地方上,而现在已经有不少朝臣公然在下边谈论这些事情,显然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中。

“呃,如果能有李无锋的支持,姐姐你看你皇兄能否渡过这个难关呢?”索菲娅小心翼翼的问道。

“李无锋?”司徒玉霜脸色顿时冷厉起来,目光也如同冰锋一般掠过索菲娅脸上:“妹子,姐姐不知道你是真不了解李无锋为人呢还是有意为他作谋?我宁愿我皇兄退位,也绝步愿意他成为李无锋手中的傀儡!无论大哥还是六哥即位,唐河帝国皇室正统总还能够传承下去,若是让那李无锋执掌了朝政,只怕要不了两年,我皇兄就只能被逼禅位,整个唐河帝国就会落入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手中。”

“姐姐,也许妹子的话有些不大中听,但妹子已经憋在心里有些时日,今日也想说出来请姐姐分析一番。这几年来妹子也算走遍了帝国各地,李无锋治下的地区妹子也曾仔细了解过详情,平心而论,虽然像江南、东海之地虽然富庶胜于西北,但却是几百年发展积累而成,如果要论那吏治民心,西北却远远超过帝国任何一个地方,而西北在李无锋治下不过寥寥几年,在此之前却是残破不堪所在,这其中的道理原因姐姐能不能替妹子释疑呢?”轻轻撩了撩栗色卷发,索菲娅若有所思的目光望向司徒玉霜,显得那么执着坚定却又十分平静。

窒了一窒,司徒玉霜目光深沉,同样拢了拢额际散发借以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思绪,“妹子,姐姐不是说过么?帝国积弱已久非是那一人一代所为,先皇已去,若是能给皇兄一些时间,定能兴利除弊,还民众一个朗朗乾坤,只是像李无锋这等藩臣不思效忠却时怀枭獍之心,穷兵黩武,实乃帝国之大患,百姓之灾源!”

第三十四节 瞄准

“帝国大患?百姓灾源?姐姐,小妹这就有些不能理解了,李无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如何称得上百姓灾源,至于帝国大患,这一点小妹一样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说他割据一方就是帝国大患,那六殿下和大殿下,以及七殿下还有三殿下呢?是不是因为他们姓司徒就不是大患,而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呢?如果姐姐是这样认为的话,我觉得姐姐您的心胸就太过狭隘了。这天下也不是那一家的天下,唐河民间有句俗话,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虽然是儿戏之言,但也道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千年不垮的王朝,小妹记得司徒王朝同样是从前朝一个地方诸侯成长起来的吧,那为什么就没有人说司徒王朝是百姓之灾源呢?无他,一样是因为司徒王朝在当时赢得了民心民意,符合了历史发展的大流吧。”

索菲娅语气虽然和缓,但论点却是犀利异常,刺得司徒玉霜娇靥含霜,心中阵阵发痛。她也有些诧异,虽说有些时日没有就这些事情与这位妹子交流,但索菲娅言语一下子变得如此锋利,也的确让司徒玉霜一下子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但对方的言论的确说到了司徒玉霜的痛处,凭什么说司徒王朝就一定会千秋万代永世传承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本来就是前朝覆灭前起义军提出的口号,果不其然皇帝这个头衔最终落到了司徒家族身上,这改朝换代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自己何尝不清楚这其中的道理,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不想接受这份现实罢了。

见到司徒玉霜脸色黯然中带着一丝凄楚,神情恍惚不定,索菲娅也知道自己的话语对对方打击太大,她站起身来替对方披上一件外衣,轻言道:“姐姐,妹子的话语虽然有些刺耳,但的确是肺腑之言,姐姐本来是一个再明白不过之人,何苦要为了不可能为的事情为难自己,这天下事不是哪一个人能够改变得了的,该来的始终要来,姐姐还不如冷静下来,面对现实,寻找一个对司徒家更有利的方略才好。”

悄悄替对方拉上门,索菲娅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黯然离去。她可以想象得到,今夜对面的书房中又会是灯亮通宵,又有人彻夜难眠。

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寥廓,天高云淡,秋日的阳光洒落在北国平原上金黄耀目,但你如果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整个空气中似乎你都可以感受到灾荒带来的苦涩的气息。遭遇了多年未遇的大旱灾,整个北方平原都陷入了粮荒中,有些积蓄的富农大户都不得不将动用积蓄下来的米粮,而那穷苦人家除了卖儿卖女外似乎就只有外出逃荒这唯一的出路了。

一条如同见不到尾的长龙一般黑压压的队伍,正在蜿蜒向前,两边的斥候早已经沿着道路两旁几里地搜索,青灰色铁甲和同色的战袍上绣着的火焰中一枚鸢形盾他们是卡曼帝国正规陆军士兵,看那规模至少应该在三万人以上,一个万人队的轻骑兵正沿着行进的步兵队两侧飞速前进,居中的是密密麻麻的辎重车,多达上千辆的大车上虽然用蓬布遮得严严实实,但从干燥的地面上被压出深深的轮印来看,车上应该是装满了粮食。

一名矮壮的步兵军官正站在道旁催促着运输车辆加快速度,以便能够使得车队能够在晚上宿营前抵达前方六十里地的一处集镇上,但车辆负荷过重加上道路状况不良,不时有车辆由于车轮或车辕的损坏而停下来,部队行进速度也不得不跟着慢了下来。

“妈的,让咱们跟随这运粮队一块儿北上,这不是存心折腾人么?就这速度,要走拢凡林,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这里方圆几百里地都在咱们的控制之下,难道说还会有人吃了熊心豹胆来捋虎须?”矮壮军官不耐烦的向刚从侧翼策马过来的同伴发着牢骚,嘴里骂骂咧咧,一脸怒气,“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咱们兵团来承担护送任务,兵团长也是,咱们独自行军多好,一周就能到凡林,现在可好,揽上这一摊子事儿,这蜗牛爬的速度,没有半个月怕是难得到凡林,人都快要被折磨疯了。”

有些羡慕的咂咂嘴,骑在马上的披甲军官摘下头盔擦拭了一把额际的汗珠,哀声叹道:“不能怪兵团长,听说这是尼克元帅下的命令,必须要将这批粮食安全送到凡林,听说凡林那边补给都得依靠唐河人这边了,国内的补给全都停了。弄不好咱们以后这种活儿还会有,怪都只能怪你我运气悖,谁让你抽到这签,每次护送这运粮队都需要出动五个千骑队,还得一个万人队押阵,总得轮着来啊,我看他们也都跑不了这种差事,除了皇家近卫军那帮家伙。”

“哼,我看是多此一举,尼克大人也是越来越小心,虽说西疆人在南捷洛克那边动作挺大,但不是说可能针对的是甲马和凡林么?要不抽咱们兵团增援甲马干嘛?这运粮车队还要专门先到榆林城,再从榆林改道向西进凡林,这简直成了女人家一般胆小了,这里距离南捷洛克至少有五百里地,我就不相信唐河人敢深入这么远来,若是被我们截断归路,他们不是只有死路一条?!”矮壮军官不屑一顾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愤愤的道:“这下可好,动员这么多兵力来护送,那今后每一次不是都得这样?咱们成了运粮队,你我也成了运粮官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些好。”也许是受自己长官情绪的影响,加上长时间的慢行军,负责前后两翼押阵的步兵阵型显得有些松散,骑在马上的军官略略皱了皱眉,好言提醒对方道:“你还是在叮咛下边一下,我看你的队伍有些松懈,别让上边看见了,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放心,兵团长他们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这会儿只怕都已经进榆林城了,谁像咱们这般傻愣愣的在这里苦熬着。你也下来休息一阵吧,反正这帮运粮队的速度也只有这样,今晚天黑之前能到前面集镇歇个间就算不错了。”矮壮军官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招呼同伴下马。

迟疑了一下,看到对方脸上有些不悦的神色,骑马军官终于还是偏身下马,瞅瞅四周没有人注意这才从腰包中掏出烟匣来,甩给对方一支,点燃火美美的吸上一口,青烟从二人的鼻孔中慢慢喷出,“老哥,今年国内也大旱,到处都缺粮上面对这批粮食看得十分紧,兄弟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好在明天就能进榆林城,进了榆林城,咱们也可以好生歇息一番了。”

“唉,你们当然好,屁股底下还有四条腿代步,咱们步兵可命苦,那得一步一步往前挪啊。行军咱不怕,但这副要死不活的速度,人都得给磨死,还得随时保持防御队形,精神绷的这么紧,谁受得了哇?”矮壮军官一脸疲倦之色,显然对这种行军深恶痛绝:“妈的,后勤部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也不能多找些车辆,也免得负荷过重压坏车辆啊,咱们速度也能提高许多。”

“嘿,也别怪后勤部门了,这黑山龙泉两地的车辆都被咱们征集一空了,能用得上的都用了,那些难民逃难也带走了不少车辆,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只顾驱赶这些人,谁知道后面会突然要征集车辆?”摇摇头,骑兵军官一挥手将吸完的烟头扔掉,飞身上马,“好了,也差不多了,我还得去四周看看。”

随着对方身下的健马扬起一阵黄尘,矮壮军官一脸轻蔑的嘀咕道:“呸,一个小小的千骑长也和老子玩资格,就你会认真,老子当兵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随即吐了一口粗气,怒吼道:“快点,妈的,加快速度,没吃饭怎怎们的,赶到前面镇子里让你们吃个够!”

巴音卓带着部下悄悄溜进榆林地界有两天了,但他不敢让主力部队进去太深,倒不是怕敌人堵住,就凭第一游骑兵团这三个万骑队,巴音卓可以自信满满的向任何人夸口,在这北方平原地带,只要他想逃,还没有人能够把他堵得住。斥候队还没有回来,看来敌人行军的速度比预计的还要慢,否则斥候应该早就发现这支运粮队了,一万步兵,五千骑兵,而且一直贴着大路走,前面还有两个万人队打前阵,看来卡曼人也对这批粮食很看重,这么说来,这个目标值得守下去。只不过不知道从清河那边内线发回来的情报是否准确,但纵然是有些出入,只要是粮食,那就值得一搏。

第三十五节 霹雳

胯下健马不安分的喷着鼻息,马蹄也在干硬的泥土地上刨着,甚至可以看到土皮下面的草根,巴音卓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前方。他的背后是一片骑兵的海洋,黑压压,密密麻麻,整齐的骑兵方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完美,不过这只是静止状态下的游骑兵,一旦骑兵方队运动起来,它将变成一个充满尖刺的刺猬球,滚向哪里那里就会遍体鳞伤。

这里只有一个万骑队,但仅仅是一个万骑队就足以横扫整个榆林府了,这是巴音卓的看法,但主帅的叮嘱却言犹在耳,他不敢不遵。虽说那个老头儿是来自太平军的武相,但包括巴音卓在内的整个南捷洛克方面集群高级高级将官们似乎都并没有将那个老头儿放在眼里,不过请到了秦王殿下尚方宝剑的主帅似乎也并不太在意众人对他的观感,只要求诸将必须彻底而又准确的贯彻他的要求,否则尚方宝剑专斩那些所谓的骄兵悍将。

这尚方宝剑的运用似乎在整个西疆军包括原来的西北军中也是第一次,以前打仗大家都熟悉,担纲主帅一职的也大多是深得人望的将领,西疆军也从未出现过抗令不遵的先例,但这一次这位主帅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威望不够,所以专程请来尚方宝剑,不过看在他为大家争取了一场大仗的份上,似乎大家都还是自觉的遵从了对方的安排。

巴音卓的三个万骑队被分成了三路,这是遵照主帅的安排要求,集中力量摧毁敌人的辎重运输队,选择合适时机消灭敌人的步兵部队,尽量避免与敌人轻骑兵的缠战,遵循这个原则,主将可以临场灵活处理,在这一点上这位主帅还是相当放权,这让集群的高级将领们都比较满意,但主帅也在最后强调了一点,必须坚决贯彻指定的原则,如果谁贪功冒进,纵然是战场上赢得了胜利,一样是军法伺候。

巴音卓不想去冒什么风头,他只想扎扎实实打两场过瘾的大仗,这几天一直在榆林边界地区盘旋,不敢擅进,就是担心惊动了敌人,破坏了战机,而情报部门的线报也一直没能准确的把握敌人辎重车队的行踪,直到昨天。

机会终于等来了,卡曼人虽然相当小心,但毕竟深入榆林府中数百里,谁也没有想到云集于南捷洛克境内的大军目标却是要在帝国境内打一场突袭战,当所有目光都注视着凡林和甲马时,第一游骑兵团已经把准星对准了从清河踏上北返榆林的运粮队。

敌人一路上都相当谨慎,直到要抵达榆林时才稍稍留出了一丝机会,明天他们就将进入榆林城,今晚到明早也许就是唯一的机会了。

一眼都没看累得吐白泡子的斥候,巴音卓的注意力都被斥候送上来的线报和侦察所获的情报所吸引了,仔细的将情报咀嚼了几遍,巴音卓才头也没抬的道:“拿地图来!”

地图立即在巴音卓面前的摊开,两名千骑长也悄悄的跟附了过来想要看看虚实,这是一张榆林府的大比例地图,弯曲的红线正是从清河到榆林的公路,巴音卓粗壮的手指沿着红线从地图上的清河两个字向上移动,最终定格在榆林府下边的四个小黑体字上――王家台子。

王家台子,距离榆林府城不足六十里地的一个不起眼小镇,本来就没有什么**,天一黑下来,一袋烟工夫就能走个通场的土街,早已是寂静一片了。不过在镇头,黑压压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尾,而沿着车队更是一连串的帐篷营房,点点鬼火般的灯光从几顶帐篷中透出一点亮来,不是可以看见打着呵欠的哨兵扛着枪从营帐外沿走过,从街里传来偶尔一响的梆子声,那是打更人在提醒着人们,吊着嗓子的怪叫声听得人发碜:“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道黑影从街头两间房屋的夹墙中穿了出来,一闪即逝,借助暗淡的星光可以看见这两道身影一场敏捷鬼祟,只是那么几晃,两道身影已经从这一头穿到了那一头,也许是听到了一些响动,两道身影微微下伏,只留下两双眼睛在缝隙间。

一队巡逻士兵慢吞吞的从街道上通过,显然是被白天的行军折腾得够呛,巡逻士兵精神都萎靡不振,火把漫无目的四处晃动,一阵脚步声后,街道又归于平静。两道身影又悄悄升了起来,前面一人跃出土墙背后,仔细察看了一下四周这才一挥手,后面一人立即腾身而出,紧随其后。

鹘落兔起,两道身影很快就闪出了小镇,但二人仍然没有放松戒备,直到奔出几里地后,两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老二,你赶快去报告,一切都和我们原先估计的一样,敌人虽然有戒备,但明显比较松懈,第一游骑兵团现在出发,拂晓时候刚好赶到发起攻击,你赶快去通知他们。我在这儿等你们。”选择了一处略略凸起的土坡,一直走在前面的黑衣人一挥手示意对方快去,前面两株树下系着两匹骏马,一看便知道这是有人专门备下的。

“好,大哥你小心一点,拂晓之前一定赶回来。”另外一个黑衣人也不多言腾身跃上马,调转马头就欲离去。

“嗯,让他们小心一点,卡曼人虽然疲倦,但依然保持着相当警惕。”伏在高坡上的黑衣人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健马悄悄钻入黑夜,没有留下半点声音。

北方的秋季已经隐隐有了几丝寒意,尤其是在太阳出来的前一段时间里,野地里更是寒气逼人。如果有人能够站在土坡上仔细打量,他一定会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得滚下坡来。黑压压的骑兵集群成一个扇姓从西面压了过来,速度并不快,但这密密麻麻的骑兵没有任何声音,似乎连烟尘也没带起半点,不过那是因为天尚未亮。

黑影从山坡上落下,而先前回去带路的黑衣人也替对方介绍道:“将军,这是我大哥,大哥,这是巴音卓将军。”

“噢,巴音卓将军,事不宜迟,现在卡曼人还没有防备,现在也是卡曼人睡得最香得时候,再拖上一个小时,卡曼人就该起床了。”从山坡上下来的黑衣人开门见山。

“明白了,多谢二位了。现在该我们第一兵团表演了。”巴音卓同样没有半句废话,随着他一挥手,身后原本成扇形的骑兵队,立即分为几个攻击箭头,“没必要在隐蔽了,只有三里地,把桐油袋和火箭准备好,一切按照既定计划发起攻击!”

巴音卓大手轻轻一下压,身后的骑兵方阵就像平静的大海突然涌起无数翻腾的恶浪,汹涌澎湃着向黑暗中的远处卷去。

地面泛起一阵不规则的抖动,甚至连在睡梦中的士兵也纷纷被惊醒了过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外围的游动哨早已吹响了警哨,凄厉的哨声在清晨的冷风中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就是金锣的轰然敲响,敌袭!敌人来袭!

几乎在几处同时响起了敌袭的警报,只是这警报来得太迟了一些,连躺在床铺上的士兵都已经能够感受到澎湃而来的蹄声,这样的警报又有何意义?!

“嗦嗦嗦嗦”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伴随着阵阵雷鸣般的蹄声终于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响起,有经验的老兵能够听出那是轻骑兵的弓箭声在空气中颤动发出的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雨打芭蕉般的砰砰声,各种惨嚎厉叫声一霎那像会传染一般波及了整个大营。

敌人来得太快了!没等在镇上民房中驻留的卡曼军官反应过来,来自三个方向的冲击箭头已经毫无保留的深深扎入了成长条形分布的卡曼阵营,连环扎营的卡曼大营几息之间便被来去如风的敌军骑兵撕得粉碎,纵马入营的敌军骑兵将放在马鞍后一袋袋黑糊糊的皮囊高高抛起,从粮车到营帐,破裂开来的皮囊中流出的液体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异味。

“是桐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士兵连盔甲都还没有来得及穿上便投入了防御战中,但敌人骑兵来势太过凶猛,许多同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冲出营帐便被挥舞着斩马刀的敌人士兵剁翻在地上,不过这都不足以让卡曼人屈服,历经百战已经让他们能够适应在任何情况下保持镇定和冷静,沉着应对,但是这种来自桐油的异味却让几乎所有卡曼士兵都心胆欲裂。

任何人都可以想象敌人的目标是什么,除了粮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西疆人冒这么大风险穿越几百里地来偷袭,咆哮着挥舞着钢刀的矮壮军官甚至已经想象到自己被吊死在绞刑架上的景况。随着一股耀眼的火光升腾而起,就像接到了某种信号,从头至尾的车队几乎一下子都窜起冲天的火光,如同沸腾的火山,立即在卡曼大营中掀起了血浪火涛!

第三十六节 伏援

虽然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血火洗礼,但占据绝对下风的卡曼军队并没有就此崩溃覆灭,良好的单兵素质和军官体系使得他们很快就从慌乱中惊醒过来。粮草已经没有了抢救余地,但敌人的弱点也一样暴露,来的都是轻骑兵,没有一个步兵,只要能将敌人牢牢拖住,从榆林增援而来的部队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够赶到,就是步兵也不会超过四个小时。

在军官们的呵斥下,侥幸逃脱的卡曼士兵迅速就地开始集结组队,一道道孱弱而又残缺的包围圈渐渐围了上来,逐渐形成一道道枷锁仿佛要讲还在大营中纵横驰骋的西疆骑兵牢牢锁住,但西疆骑兵也并非弱者,早在袭击之前主将便已经再三嘱咐绝对不能恋战,尤其是不能在敌人大营中滞留,卡曼人强悍的反击能力是整个东大陆也屈指可数的,只要烧毁粮草车就算是完成了战略目标,而杀伤卡曼士兵不过是顺手牵羊的附带战果罢了。

没有等卡曼人的防线构筑成功,凭借着来去如风的强大机动能力,西疆骑兵早已经在包围圈合拢的时候冲了出去,不但冲了出去,而且还立即分成无数个小型突击箭头利用卡曼军队集中兵力想要包剿的急切,从外围发起第二次袭击。显然没有料到西疆人居然敢于在好不容易脱出包围后又发起第二波冲击,卡曼人再次为他们的轻敌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根据事后的调查,西疆骑兵的第一波袭击除了烧毁了粮车外,杀死杀伤的卡曼士兵不足三千人,但第二波反扑的袭击却造成了至少四千人步兵战士的损失,如果不是驻留前方的卡曼骑兵及时赶到,也许这一个万人队的卡曼步兵就要宣布彻底解脱了。

不过卡曼骑兵的赶到也仅仅是起到了挽救大营不被彻底摧毁的结局,虽然主帅有令不得轻易与对方骑兵缠战,但老练的巴音卓很快就发现了敌人这批骑兵数量不过区区几千人,在数量上已经远远不及自己,既然敌人尾随追击而来,没有理由不给对方一个机会,巴音卓一边悄悄示意飞奔的骑队悄悄分开两队向两翼展开后缩,而主队却是有意放慢速度等待后方的敌人骑兵跟上,眼见得敌人骑兵越跟越近,巴音卓这才命令主队迅速加速甩开敌人,然后在奔出几里地后呈八字形绕圈侧击反扑而来。

没有料到西疆骑兵在狼狈逃窜之后竟然又正面反击,猝不及防的卡曼骑兵立时与西疆骑兵混战在一起,而两支侧队却已经悄悄绕道在双方激战正酣时从卡曼骑兵背后猛刺一刀。本来就已经在数量和战斗力上就不及西疆轻骑兵的卡曼一方顿时被这两刀斩成了几截,仅仅只有一个多小时,这场游骑兵对轻骑兵的惨烈决战让五千卡曼骑兵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能够突破包围圈仓惶逃去。

看到南面冲天的火光将整个天际映得一片火红,在漆黑的夜空中如同针扎一般刺痛着契里夫子爵的神经,该死的唐河人,肯定是该死的李无锋,只有他的军队才敢于穿插行进几百里来行险一搏,想起临行前主帅再三叮嘱一定要务必小心谨慎自己还觉得尼克大人是仗越打越胆小,没想到不幸言中,这种事情竟然真的落在自己头上了。

西疆军敢于偷袭运粮车队肯定是动用了他们的游牧骑兵,在这一点上契里夫判断是准确的,这种情况下要想挽转局势唯一只能寄希望于自己那一万五千兵力能够拖住对方,让对方不能一下子得手,如果对方过于贪婪要想一举全歼这支部队,那么自己还有可能赶上这一仗,但契里夫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不过在这种情形下,要想避免上军事法庭,也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可能了。

一万五千骑兵已经一最快速度向南猛扑而去,两万步兵也从榆林城中尾随而出,契里夫头脑中已经被那一把大火完全烧昏了,他心中没有任何主意,只要赶快赶到现场看看情况究竟怎样,还有多少粮食留下,要知道那可是凡林和甲马地区驻军的军粮啊,这可都是从黑山和龙泉两地那些士绅平民手中一颗一颗的夺下来的。

“你说什么?敌人骑兵已经南下了?那后面呢?有多少步兵?”隆眉隼目的高瘦壮汉在马背上双肩猛然一耸,显然是被气喘吁吁的斥候线报吸引住了。

“是的,王家台子大火一起,榆林城里的卡曼人都象背捅了的马蜂窝一样,一下子乱了起来,现在有一万多骑兵已经南下了,小的是在看到步兵队已经出城才赶过来报告的。”斥候眼中也是闪耀着兴奋的光芒,能够打探到这样一个重要情报,那仗打完之后少不少了立功受奖。

一直对兵团长安排自己这个万骑队队悄悄潜伏在榆林城郊这个命令很是不满,眼见得第一万骑队去偷袭卡曼人的运粮车队,自己却眼巴巴的看着发呆,这种味道委实不好受,万一榆林城里的敌人不去王家台子增援,自己这一晚也就算在这里白呆了,熬更守夜不怕,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挥刀舞枪打仗,自己像个傻鸟一样愣怔怔的站在这里,换谁心里夜不乐意。

不过这一切都雨过天晴云开雾散了,兵团长的预料果然兑现了,榆林城里的卡曼人坐不住了,现在该轮到咱这第二万骑队建功立业的时候了。兴奋得猛搓自己粗壮得大手,第一兵团第二万骑队万骑长赤兀按捺不住心中得激动,用颤抖的声音怒吼道:“孩儿们,现在是该咱们第二万骑队表演的时候了,卡曼人不是一直叫嚣他们的步兵天下无敌么,现在该让他们见识一下西疆骑兵骑射功夫的时候了,拿下这一仗,李大人和薄大人都不会亏待咱们,孩儿们,你们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牛眼珠一般发红的眼睛完全被杀意所充斥,被激起了血性的游牧战士此时此刻唯一愿望的就是投入战场,用自己的马刀和铁蹄去见证下一刻的辉煌,草原男儿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浴掉身上的晦气,才能证明自己真正的价值!

就像立地刮起一阵飓风,一万铁骑随着步幅的加大,频率的增快,整个骑兵方队就像一座移动的风暴中心,卷扬起阵阵黄尘,呼啸着向东方漫卷而去。草屑、树叶、泥土统统在铁蹄下化成齑粉碎末,为满脸狂热的骑兵战士身上盖上一层淡淡的黄尘,整个空间变成了一个混沌迷蒙的移动堡垒,带着巨大的震动力,向着毫无所知的卡曼增援部队猛扑而来。

慌慌张张向南狂奔的卡曼军队直到西疆轻骑兵逼近到距离自己三里地时才察觉到情况的异样,三里地,仅仅是几息时间,相互之间便已经可以看到对方的没面目,铺天盖地的箭雨在接近止三百米处便漫天飞起,三百米距离足够骑兵射出三箭后再将斩马刀高高举起。巨大的惯性就像一具铁锤狠狠的砸在卡曼步兵方队这个铁砧上,顿时铁砧便深深凹下去的一块,不过卡曼人极负韧性的战斗力还是艰难的顶住了西疆轻骑兵的冲击,他们用无数鲜血和身体终于换来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至少他们击碎了西疆骑兵企图将他们分割成几块的意图,在毫无防备之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确值得骄傲。

察觉到分隔意图无法得手之后的西疆骑兵迅速改变了策略,一部分人收拾起斩马刀,重新将腰间箭壶中的弓箭拔出,绕着抱成团构筑环形防御方阵的飞速旋转射击,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总会带起无数血雨,这是游牧骑兵借助机动优势杀伤敌人步兵最有力武器,而另一波却仍然高擎马刀不停的寻机企图突破,用这种方式迫使对方不得不将分散注意力,让箭雨能够起到更大的效果。

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战斗,每一次调整防御阵型总要付出相当代价,但不调整阵型又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当匆匆赶回的卡曼轻骑兵到达时,气焰嚣张的西疆骑兵早已将他们甩在身后呼啸而去,除了望洋兴叹外,马力远不如对方的卡曼骑兵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在眼帘中消失。

王家台子一战,西疆军仅仅利用了两个万骑队在成功的袭击了卡曼第八军团护送的运粮队后,又巧妙的利用敌人救援心切的心理,在榆林城外实施了一场完美伏击,两万卡曼步兵不但没有起到增援作用,反而白白损失了五千多人,这样惨痛的损失也许在一场大战中算不上什么,但是这是在连敌人汗毛都没有摸到的情况下就遭遇如此痛击,这种挨打而无法还手的感觉第一次让卡曼人深深感觉到了西疆骑兵的剽悍。

第三十七节 破袭战

随着王家台子一仗的打响,整个北方卡曼人控制区立时掀起了一场破袭战的狂潮。大陆公历698年10月15日,在王家台子战后第二天,西疆军一个联队骑兵在清河府西部扫荡负责征集粮草的两个千人队卡曼步兵,一举消灭一千六百多人,仅有三百余人借助地势掩护得意逃脱,征集的两百余车粮食被付之一炬。同日,在榆林府东部一个联队的西疆骑兵再次袭击了当地负责征集和押运粮草的两个千人队卡曼步兵,两千步兵死战不退,最后在接应而来的卡曼骑兵帮助下的以幸免于难,但仍然付出了将近一千人的伤亡。

10月17日,西疆军南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在北捷洛克中南部地区袭击了卡曼人的一个临时囤粮点,卡曼人在这里驻扎有一万五千人,后又得到五千人的增援,双方在当地发生激战,最终第二军团虽然未能达到烧毁对方粮囤的目的,但却成功围歼了四个千人队,消灭卡曼军队达到了四千多人。10月20日,南捷洛克军团第一师团和帝国派遣师团联手出击,在甲马地区南部与前来护送和押运收集起来的粮食两个卡曼万人队和五千卡曼重装骑兵发生交锋,双方激战一天,都付出了惨痛代价,南捷洛克方面军以高达一万二千人伤亡代价,成功的破坏了卡曼人企图将从甲马南部征集起来的粮草运回甲马城的企图,将十万石粮食全数烧毁,而卡曼人为了拯救这批粮食同样付出了五千多人的伤亡。同样的事情一样发生在平陆,10月19日,第三军团第一师团出击平陆东部,击溃了一个负责运送粮草的卡曼万人队,歼灭敌军三千余人。

而这些战事仅仅是在整个北方战区掀起了破袭狂潮中几场影响力较大的战役,而无数规模更小几乎每日都在发生,按照薄近尘的命令整个南捷洛克军团将骑兵单独剥离出来组建成几支破袭分队,但简建制并不打乱,全数进入北方地区,由指挥官与当地情报组织人员直接联系,破袭分队指挥官自行决定是否可以发起攻击,如果发现敌军势大,可以选择要求增援和放弃攻击,一切以实际情况来确定。

由于战地指挥官有了灵活机动的临场处置权,所以在这无数次破袭战中,大多都是以西疆军获胜告终,卡曼人在北方地区缺乏坚实的基层政权基础,无法获得准确的情报信息,每一次数量稍大的粮食征集和押运都不得不调集军队进行押运护送,这种情况在榆林、清河和平陆尤为突出,而这就给了破袭分队提供了大量战机。一连串的失利让卡曼人也深深尝到了捉襟见肘的味道,派出的军队数量够多,又劳民伤财,而西疆军根本就不来,如果稍微薄弱一些,立即就会招来西疆军的围攻,这种味道委实让人恼火,而来去无踪的骑兵更是在这北方平原上如鱼得水,虽然卡曼一方也派出了轻骑兵作为围剿队,但收效甚微,西疆轻骑兵本来就在质量上胜于卡曼一方,加上卡曼人缺乏有效的情报网络,在北方这种大平原作战,没有极其坚实的情报信息作后盾,根本无法取得任何效果。

“嘭”的一声,桌面上的茶盅跳起一寸高,水杯中溅起的水花洒落在桌面上,甚至连几份文卷也被泼湿了,案桌下两列肃立的军官噤若寒蝉,高居案桌后的白发将军一张红润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尼克究竟再搞什么鬼?!难道一次被袭就再也不敢送出第二批粮食了么?难道他不知道嘉峪关和北捷洛克还有七万将士还在等着粮食下锅么?!”

麾下诸将都将头垂下,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素来的和善沉稳的麦利元帅发这样大的火了,而且直接矛头直指帝**中另一大巨头――尼克元帅。尼克和麦利两人隐隐为帝**方两大领袖,而军队系统中的诸将们也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大派系,但二人良好的私交使得两大派系从未因为战事而发生过矛盾,几十年来的北伐南征,军队两大派系虽然泾渭分明,但在对外战争上却是惊人的齐心一致,像这种公然质问的口吻,可以说是从未有过。

麦利焉能不急?本来整个嘉峪关和北捷洛克驻军就只有第七兵团一个兵团,嘉峪关上三万人由多米尼克承担守卫任务,而剩下的四万大军却需要守御整个北捷洛克地区,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集中兵力南征。但现在南征已然陷于停顿,要论战果也算是取得了值得炫耀的亮点,清河和平陆的占领相当于在唐河人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而黑山和龙泉更是直接将匕首捅进了唐河帝国的腰肋上,东边还有普尔人控制的云中,两相策应,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完全可以将唐河帝国北方广大地区搅翻天,慢慢的吞噬这肥沃的土地。

但是这一切美妙的前景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旱灾而改变了,帝国内部已经将粮食补给完全停止,一小部分由北捷洛克自筹,剩余的绝大部分都只能由尼克率领的南征方面军负责提供,以一个兵团要承担如此漫长的战线,尤其是在南捷洛克云集的军队达到创纪录的二十多万人时,饶是身经百战挥洒自如的麦利一样感受到肩膀上的压力,除开嘉峪关上的三万人可以不计,四万人要守住凡林和甲马两个地区,尤其是本来就属于尚未完全归化的占领区,一旦南捷洛克方面倾全力来攻,以手中四万人根本无法兼顾这两地,这一点麦利十分清楚。

但这并不是麦利最担心的,最让麦利的还是粮食问题,运往凡林的粮食在榆林城外居然遭遇了伏击,一千车粮食化为灰烬,这让麦利恼火异常,只是这属于尼克管辖范围,他不好多过问,只能催促对方尽快将粮食重新启运送来。军中粮食已尽枯竭,而西疆军在甲马和凡林地区南部活跃异常,兵力本来就严重不足的麦利不敢再冒险,尤其是两次征粮都遭到了西疆军的疯狂阻截,这让麦利头疼不已,但却无可奈何,他已经不敢再派大军去运送粮草了,一旦被西疆军截住,一场不计损失的恶战就足以让自己手中的砝码用尽,他已经没有资本与西疆军拼消耗了。但是粮食却不可或缺,嘉峪关方面已经两次来报,粮食已经告罄,如果再不送粮来,只怕不用唐河人攻打,嘉峪关自己就要宣布不设防了。

在这种情况下,麦利不得不将军中仅有的一点余粮送往嘉峪关,而现今自己军中却是颗粮皆无,不得不在甲马和凡林两城内进行强行征集,两城民众敌视情绪高涨,拿麦利自己的话来说,这是在饮鸩止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民心就这样一下子被破坏掉了,破坏容易弥补难,要想在重新赢回这些人的本来就很有限的支持,只怕是难上加难了。可是直到现在,东面南征军的粮食运送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而这一批以失去民心为代价征集回来的粮食也只能维持十天时间了,这如何不让麦利焦躁愤怒。

“元帅,也许尼克元帅是在考虑如何将第二批粮食安全的运送过来,现在唐河人十分猖狂已经深入到内地进行骚扰袭击,西疆军得到游牧骑兵的补充,实力大大增强,实事求是的说,我们的轻骑兵在战斗力上恐怕已经难以占到上风了。”见到一干将领参谋们都畏缩着透头颅不敢搭话,居于右首第一人的中年披甲军官舔了舔嘴唇壮着胆子搭上话。

“哼,因噎废食,难道怕敌人伏击堵截就不运粮了?他考虑过我们的处境没有?没有粮食,我们拿什么去喂饱士兵?他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麦利冷哼一声,将头微微一偏,“哼,斐迪南,你说话看来挺有自知之明啊,现在我们的轻骑兵不是占不到上风,而是已经处于绝对劣势才对,无论从马力还是士兵素质,在轻骑兵这个兵种上,我们都已经落在了李无锋军队后面。”

麦利深深吸了几口气,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在部下面前的失态,麦利端起茶盅大大的吞下一口茶水,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绪,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情绪失控的感觉了。宰相大人已经明确表示由于国内粮食紧缺,一直到年底恐怕都不大可能在给第七兵团以及南征军一颗粮食的补给,从来信中麦利也可以感受到宰相大人心情的沉重,麦利除了叹息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除非放手让他学尼克一般在北捷洛克进行收刮掳掠,否则纵然有南征军的支援,恐怕北捷洛克方面也难以维持到明年夏收。

第三十八节 觅路

“好了,现在咱们先不谈南征军的事情了,诸位都知道现在我们的粮食遇到了困难,即便是南征军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支援,恐怕也难以维系到明年夏收,不知道诸位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让我们能够渡过眼前这个难关?”麦利有些烦恼的摆了摆手,打断了正欲开口的第七兵团副兵团长斐迪南男爵,他知道对方还想为尼克解释一番,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谈论这些于事无补的事情,他只想寻找到一个如何解决目前难题的办法。一个军人,现在最大的问题居然是粮食问题,背后就是自己的祖国,现在居然要靠自己来解决粮食补给,这听起来连麦利自己都觉得有些滑稽,但事情却是如此。

“元帅,凡林城中和甲马城中那些富户们应该还有不少余粮,如果我们能够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应该能够有所收获。另外,唐河人的太玄府虽然也遭遇了干旱,但听说李无锋在年初积蓄了大量粮食,加上还从中大陆源源不断的购回粮食,属下建议不如请宰相大人从南征军中抽回一到两个兵团,咱们可以从嘉峪关南下避开南捷洛克西疆军力充足的地方,对太玄、银川甚至归德和庆阳进行扫荡,目标就是粮食,现在李无锋不是把军队主力都集中到了东面么?既然他能够深入咱们占领区搞破袭,那咱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效仿当年的罗卑人,对西北内地来一次大扫荡!”还是那位斐迪南男爵,目光沉肃,面容坚毅,话语坚定有力,显然也是对这个问题有着相当充分的准备。

“噢?”斐迪南的一番话让麦利目光连闪,一看便知道是被对方的建议打动了。这个斐迪南在自己麾下时间并不长,原来是第一兵团的一个万骑长,刚被提拔为第七兵团兵团长不久,和麦利接触也不多,但仅仅是这几句话就让麦利察觉到这个家伙与其他那些当副职的不同。

征集甲马和凡林城中富户的粮食显然不可取,这一次半借半征的筹粮虽然引来了不少反对声,但毕竟还未让这些从明面上与占领军保持着合作关系的地方士绅和自己翻脸,如果故伎重施,只怕事情就真的变得不可收拾了。但是对方的第二个提议却是有着相当新意,的确值得好生商榷一番,从嘉峪关南下扫荡太玄府并不难,但太玄乃是西北面对自己一方的重要门户,随时可能遭受自己一方在嘉峪关上军队的扫荡,除了民间有一些粮食外,恐怕没有什么大目标值得一顾,尤其是像储粮仓库这一类的大东西,但是银川和庆阳却不同。

西疆和西斯罗人据说已经签订了睦邻友好条约,而这一次西斯罗人亦从西疆低价购进了大量粮食,使得西斯罗人一下子成为利伯亚诸国日子最为宽松的国家,而普尔人,他们因为国内农业生产一直不稳定,所以每年都积蓄了相当粮食,想必日子也比自己国家好过,想一想最强大繁荣的卡曼帝国居然一下子成了最困难的国家,这种剧变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银川因为和西斯罗人关系的改善,已经成为西疆对西斯罗贸易最重要的口岸,由于西斯罗人南部要塞纽伦堡的驻军数量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水平,近乎于不设防,作为善意回报,银川府的驻军根据情报证实也只有不足万人,而据说西斯罗人从西疆购进的粮食应该也是从银川口岸输往西斯罗,像这种大型储备粮仓,银川府好像在府城附近就有,具体情况麦利并不清楚,但相信自己国内的情报部门应该掌握。至于庆阳,西疆的核心腹地,作为西疆大都护府所在地以及联系西域、北吕宋和腾格里草原的要冲,又深处内地,这种粮食储备库肯定少不了。

只是要进攻这两地,距离显得太过遥远,素来谨慎的麦利并不太喜欢这种带有巨大风险的冒险行动,如果是在平常情况下,麦利绝对会不予理睬,但现在,麦利却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及其中的利害得失。

看见主帅有所意动,斐迪南眼中跃起一丝兴奋的精芒,这是一个机会,从千骑长到万骑长,自己奋斗了六年,从万骑长到副兵团长自己又奋斗了五年,十一年光阴使得自己从一名中级军官上升成为高级将领,如果能够把握住这一次机会,也许自己从把副兵团长这个副字抹去的时间将会缩短许多。

“元帅,卑职仔细分析过李无锋在西北的布置,现在由于西斯罗人的改弦易辙和腾格里草原上游牧民族的衰落,银川和庆阳事实上已经处于了李无锋控制的所谓西疆大都护府的安全区中,西斯罗人南部驻军数量日趋减少事实上已经无法对银川构成任何威胁,所以李无锋的确有资格将主要兵力东调,但他忽视了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从嘉峪关南下,我们的骑兵可以沿着兴都库什山脉南麓向西挺进,一直插入银川境内,这一线距离虽然不短,但一马平川,既无山岭又无大的合流,对骑兵行动极其有利,而且这一带根本没有多少阻碍和集镇,我们可以利用夜间行军和骑兵的机动能力,一夜之间就可以冲进银川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哦?你想拿下银川府?如果光是我们的骑兵,只怕银川府只有一万防守部队我们也难以夺下啊。”麦利似乎理会到了对方的意图,但他并不点破。

“不,我们并不需要的拿下银川,我们的目标是银川府和庆阳府境内的储备粮库,庆阳府是西疆大都护府治所,应该有一个师团以上的军队驻守,但如果我们能够出动三万到五万骑兵,完全可以将庆阳和银川城内的守军封锁住,迫使他们无法出战,而现在离庆阳和银川最近又能够及时赶到的西疆军应该是驻扎在腾格里草原上乌兰集的第二、第四骑兵团,其他有些地方虽然距离更近一些,但他们缺乏足够的机动能力。第二、第四骑兵团从他们获得消息再到接受命令出发,最后到达庆阳的话,估计没有一周时间不太可能抵达,而一周时间足以让我们做很多事情了。”已经站到了大堂内正面的照壁前,一手拉开幕帘,斐迪南神采飞扬,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各处目标,一边滔滔不绝的解说着。

“嗯,有些意思,但你考虑过如果敌人的游骑兵团以及骑兵部队放弃在榆林、清河以及平陆的行动全力西返增援呢?”麦利在内心深处已经有些认可对方的意图,虽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斟酌,但至少对方提出了一个崭新的攻击方略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但他在语言上并没有露出半点赞许的意思。

“这?;?;?;?;?;?;”一时间有些语塞,第七兵团副兵团长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大家看一看,从南捷洛克经归德到庆阳,这之间一样全是平坦无遮的旷野平原,即便是敌人的游骑兵在榆林和清河境内行动,一旦得到消息全力返回,这其间最多三天就可以杀回庆阳,而我们这一次南下银川和庆阳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是去烧杀一番就作罢,而是要夺取对方的粮食,还要把这批粮食运送回我们的控制区,从庆阳和银川到嘉峪关,纵然没有任何阻拦耽搁,至少也需要五天以上的时间,只要敌人的骑兵赶到,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如何能够将这批粮食送回?这还是要建立在我们能够顺利夺取对方粮食的基础之上。”麦利也缓步来到地图边,手指从清河划向庆阳,然后又从庆阳指向嘉峪关,气定神闲的指点道。

原本被斐迪南一番见解说得心地有些活泛起来的军官们一下子又焉了下去,元帅说得不错,这次南下的目的是要夺取粮食,而不在于打仗,这战略意图没有能够实现纵然是打得再漂亮,消灭敌人再多,只怕也是旺了副业,冷了主业,最终还是要落得个饿肚皮的下场。

斐迪南也被主帅的一番话把有些骄矜的气势给打了下去,皱成一堆的眉头下眼珠死死盯住地图一动不动,手在鼻下用力的搓揉着,似要从嘴唇上方的胡子茬中搓出些什么主意。麦利却把目光从地图上收回,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位副兵团长,他倒要看看这位斐迪南男爵能不能跳出这个框框,寻找出一条更好的道路来。

斐迪南目光凝铸在地图上,脑子却在急速飞转,自己的确疏忽了现在正在榆林清河平陆三地折腾得正欢的西疆骑兵,按照主帅所设想的,自己的预计的确有些过于乐观了,战事一旦展开,很多难以预料的意外都有可能出现,作为主帅不可能不考虑周全。但是主帅眼中那一丝赞许却并没有躲过注意观察的斐迪南,主帅似乎还在考究自己什么,但化解这个难题的方法在哪里呢?

第三十九节 狂想

目光在西北周围打了几个旋,最终落定在北方,不错,从银川庆阳东返,距离远,且极易被西疆援军堵截,要想运回粮食只怕不易,但是向北呢?现在银川守军薄弱,只需要突破银川防线突入西斯罗境内,然后从西斯罗境内东返,这样不是一条最为便捷的道路么?而且即使西疆援军赶到只怕也不敢随意深入西斯罗境内,毕竟他们也不想破坏现在和西斯罗人之间和睦的关系,只是自己一方借道西斯罗境内,肯定会引来外交纠纷,不过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似乎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抬起询问的目光望向一直在一旁不语的主帅,斐迪南发现主帅的目光其实也早就落在了北方西斯罗的境内,看来主帅心中早有定论,只是看自己能否看到这一步罢了,既然出路已经确定再说出来就没有多大意义,斐迪南默默点点头,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静心等待主帅的发话。

“诸位不必太过沮丧,我看斐迪南男爵心中已经有了计议,为何不说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呢?”麦利并不打算由自己来解说,既然斐迪南能够找寻出这条道路,自己也就成全他,让他再下属面前也好生表现一番。

有些感激的瞅了主帅一眼,斐迪南也就不在谦虚,前踏一步站出来道:“其实卑职想到的元帅早就计算到了,我们要想成功夺取粮食并把它送回,唯一的道路就是北上从西斯罗人境内过境,这条线路是最便捷而又安全的道路,西疆骑兵无论从东面还是西面来援,都不大可能深入西斯罗人境内,而我们现在虽然和西斯罗人之间的关系不如从前,但毕竟我们利伯亚诸国同气连枝,且以前也有互助盟约,就算是有些隔阂,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让外交部门来解释处理了。”

看见斐迪南在主帅的鼓励下大胆发言,其余几名军官也有些跃跃欲试,一名军官率先发难,“斐迪南男爵,我们如果从西斯罗南部入境,会不会引起我们卡曼帝国和西斯罗人的冲突,现在西斯罗人已经因为粮食问题而向西疆屈服,如果我们借道过境,只怕西斯罗人不会轻易罢休吧。”

“不会轻易罢休又怎的?他们现在为了讨好西疆人在南部根本就没有驻扎多少兵力,那点兵力要想阻挡我们,根本是螳臂当车,但是如果西疆人深入西斯罗人境内追击我们,嘿嘿,想一想西斯罗帝国国内那些强硬派将会如何作想,民众又会如何作想?本来西疆和西斯罗帝国之间的敌意并未得到彻底消除,敌视西疆人的情绪依然浓厚,李无锋从长远而计,他绝对不会轻易打破这个禁忌。至于我们么,我们的军队和西斯罗军队也曾经进行过多次联合演习,以前我们军队也曾多次在他们国境内演习,他们军队也一样到我们领土内拉练,顶多外交部门出面斡旋一番,陪个不是,相信西斯罗人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与我们翻脸。何况即便是翻脸也没有什么,现在的西斯罗国策已经转向,明显疏远帝国,而与西疆刻意交好以谋取利益,我们想要依靠西斯罗人牵制西疆的策略已经失效,所以这也不是太大问题。”斐迪南冷冷反驳道,在自己下属面前,斐迪南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说起话来更是言词犀利,切中要害。

“副兵团长说得对,从庆阳也好,银川也好,北上从西斯罗人境内返回这是一个奇招,西疆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借道西斯罗境内,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会从嘉峪关甚至北捷洛克返回,必定要在沿着太玄府北线迎击我们,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骑兵从嘉峪关南下纠缠住敌人主力,必定可以赢得不少时间,从庆阳到银川再到西斯罗境内的纽伦堡道路条件相当良好,马车可以畅行无阻,这可是李无锋主掌西北之后的一大政绩,我们如果夺得粮食,完全可以沿着这条道路北上,银川府和纽伦堡的军队都难以阻挡我们,实在是天赐良机。”另外一名军官却对斐迪南的建议大加支持。

背负双手在大厅中央转了两圈,麦利脸色已经好转许多,对斐迪南的提议也琢磨了许久,应该说这是一着妙棋,无论是从思维角度还是敌人回防方向来看,从西斯罗境内撤离都是最佳路线,只是这一仗并不仅仅是选择好撤离路线那么简单,劫粮相对要轻松一些,但通过何种手段将这些粮食运走却并不容易,尤其是如何征集到足够的车辆却是一个大难题。但就目前来说,只要大方向决定,其他问题都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弥补,突袭庆阳银川的意义不仅仅是夺取粮食这么简单,如果能够完美的胜出这一仗,对李无锋的声望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相信看到这一点后,也会引发替他带来许多负面影响,这当然是他的敌人乐意看到的。

不过麦利还是太小看了西疆情报系统的工作效率了,当他从南征军和国内大规模征调骑兵,这些信息便已经被敏感的西北情报人员获取并以最快速度传向各个部门。就连他在北捷洛克征集车辆这个消息也被西北情报人员侦察到,只不过麦利的理由似乎十分充分,清河平陆南征军缺乏足够车辆,征集车辆是为了前往清河运粮。

几乎在薄近尘获得北捷洛克和卡曼国内军队有异常举动的同时,菲尔丁一样获得了来自西疆大都护府传来的紧急情报通报。

菲尔丁对目前的西北总督的位置十分满意,虽然完全脱离了军队系统,但菲尔丁并未感到失落。多年来无数风雨让他练就了一双能够看清形势的火眼金睛,帝国已经没落了,看看秦王殿下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改革,强盛无匹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不断扩大的版图疆域,再看看帝国内部的纷争内斗,菲尔丁早已断定唐河帝国必将匍匐在秦王殿下的脚下,而司徒泰、司徒朗、司徒彪之流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都会湮没在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中,所以菲尔丁也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司徒玉棠和秦王殿下的联姻,只有这样他认为只有这样秦王殿下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小阻力,赢得唐河帝国内部实力依然强大贵族势力支持,加快一统帝国的前进步伐。

西北郡是秦王殿下的发家之地,也是西疆大都护府的中枢和核心所在,虽然关西郡在经济实力上取代了西北郡成为龙头,但西北郡特殊的地理位置是关西郡永远无法取代的,菲尔丁相信即使是秦王殿下统一帝国之后,西北郡仍然会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地域,因为他深知这位秦王殿下的胃口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原来的唐河帝国,他对中大陆富饶而辽阔的土地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而西北郡正是连接帝国原有领地和新占领地的咽喉。能够将自己摆在西北总督这个位置上,说实话,连菲尔丁自己都没有想到,论从政业绩,他不如方成松,论名声彰显,他不如王宗奚,论与秦王殿下的关系,他不如卢曼,但恰恰就是自己却坐上了西北总督这个显赫一时的位置上。

他在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感到巨大压力,西北六府加上现在代管的北原二府,八府之地,这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而一切都要在自己的发号施令下运转,西北八府究竟该如何向前,这也是考究自己这个总督本事的一块试金石。为什么将自己放在西北郡这个位置,菲尔丁曾经想过许多,但始终无法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结论,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自己能从一个降将走到今天的高位,虽死亦无憾,唯有殚精竭虑以报秦王殿下的厚爱了。

根据西疆大都护府的新制度,凡不涉及绝密的情报皆要通传七郡总督,尤其是牵涉地区总督更是优先送达,以备总督本人及时掌握情况,作出适当部署应对。而握在自己手中这份情报一下子让出身军方的菲尔丁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中间的不寻常气味。

北捷洛克卡曼军队军队调动频繁,从卡曼帝国内地以及榆林和清河等地均有大批军队进入北捷洛克,其中以骑兵为主,这意味着什么?从表面上看来己方的南捷洛克方面军频频在北捷洛克和榆林等地出击,北捷洛克方面的卡曼人作出集结军队这种反应应该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进入北捷洛克的骑兵占了绝大多数,难道说北捷洛克方面要想以骑兵对骑兵,与己方的游骑兵团来一场缠战?菲尔丁不相信作为卡曼双柱会有如此不智的举动。

那卡曼人的目标会是哪里呢?南捷洛克的防御系统不是现阶段卡曼人力量能够突破的,那就只有自己辖地中的太玄府了。

第四十节 亡羊补牢

但菲尔丁马上就察觉到了自己想法的偏差,太玄府固然是最容易受到卡曼人攻击的地区,但太玄府府城城墙坚厚,防御系统的完善程度也在西北八府中便次于首府庆阳,卡曼人不大可能是攻庆阳府城,那卡曼人是攻太玄意义何在?炫耀武力还是报复南捷洛克方面军对他们的攻击?麦利不可能是头脑如此简单之人,卡曼人肯定还有更深的想法

那卡曼人调集大批军队的目的何在呢?菲尔丁是在总督府后的花园中苦苦思索着,秋日的阳光暖意溶溶披在菲尔丁有些发福的身上,虽然上任以来为政务是夜操劳,但他身体却是丝毫没有清减的模样,反而还有变胖的趋势,这让菲尔丁很是不解。

这座花园就是原来秦王殿下的节度使府所在的后花园,原本李无锋还是拟以这座府邸作为西疆大都护府的治所,但遭到了包括萧唐在内的所有政府官员的反对,虽然原军政节度使府面积不小,但作为整个西疆七郡的最高权力机关,这座节度使府的确显得有些小气了,所以连素来以节俭持国的政务署长萧唐也反对这个建议。最终西疆大都护府选择了在棚户区一处占地面积达三十亩拆迁区新建,这一举也立即引起了那一片平民区房屋和土地价格的暴涨,也引发了建筑开发商们和富裕士绅和商贾们对那一片地区修房建屋的追捧,连带着也让当地贫民们受益匪浅。

黄菊飘香,金甲满地,醉人的美景丝毫无法吸引到此时西北总督的目光,有些愣怔望着远处天边浮云,菲尔丁细细琢磨着卡曼人现在的意图,薄近尘在北方地区展开一系列的攻势的确起到了极大效果,卡曼人不但被迫放弃了黑山龙泉两地,收缩防守。就是在榆林、清河和平陆三府也举步维艰,现在卡曼国内因为灾荒肯定会影响到驻军的补给没,否则卡曼南征军不会向北捷洛克输粮,这也说明哪里的驻军粮食出现了问题,而输往北捷洛克地粮食被一举焚毁,必定会影响到北捷洛克驻军的军心和士气,甚至很有可能北捷洛克驻军己经面临粮荒,那北捷洛克军队现在大举调动的目的就很可疑了。

但是太玄府境内并没有值得卡曼人手的目标啊,这一点卡曼人通过他们的情报部门应该清楚,那卡曼人会不会冒险把步子迈得更大一些呢?这似乎有些不大符合北捷洛克卡曼驻军主帅麦利的用兵习惯。不过诸葛亮一生谨慎也还敢玩一次空城计,那麦利也难说不会来一次突破思维定势的冒险,归德、银川都有重要的储粮库。只不过如果卡曼人目标是粮食,他们就算夺取了粮食,如何将他们运回去呢?但是不管敌人如何运回粮食,但这种危险可能性的存在已经让菲尔丁心中为之一寒,一旦事情真地向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那西北危矣!

原本这些防务问题本来不应该由自己这个专事民政的总督来过问何操心,但长期在军队中浸润地生涯让菲尔丁下意识的要去思考这个问题,卡曼人若真是大规模入侵西北,带来破坏力和恶劣影响只怕还要超过原来的罗卑人入侵,尤其是在现在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的形势下,这对整个西疆大都护府和秦王殿下本身都会带来很大地负面影响。甚至超过了粮食的得失,再想一想自己辖下的几府中驻军的薄弱程度,菲尔丁额际忍不住泛起一阵薄薄的汗珠。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自已必须要马上把这种可能性通报给远在北捷洛克的薄近尘,现在整个西北郡除了庆阳府还有一个刚由预备役人员组建不久还在训练阶段地第五军团第四师团外,银川府只有两个联队,而太玄府也只有一个多师团。偌大西北郡竟然只有三个师团的兵力,而邻近地区的兵力最近也在八百里开外,而且要想调动些兵力也不是自己这个西北总督能够指挥动的,事不宜迟!

但是刚刚踏出两步的菲尔丁又一下子停住脚步。他有些犹豫,究竟把不把这个情况通报给薄近尘呢?薄近尘各自己并不熟悉,只是泛泛之交,而自己些猜测不过事自己的看法,未必是事实,而自己本来只是掌管政务的总督,西疆大都护府早已定下规矩,军不干政,政不问军,各行其道,除了秦王殿下本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同时兼顾军政,纵然是萧唐、苏秦和凌天放也一样,自己这样颇有些越俎代庖地嫌疑啊。

踌躇再三,菲尔丁决定还是有必要向薄近尘通报一下自己的看法,对方作何应对他管不着,但自己作为西北总督的责任必须尽到,即使有些闲言碎语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而这边自己也更需要马上做准备,庆阳城北效的蔡寨战备粮库可是整个西疆地区仅次于汉中储备库地囤粮仓库,足足囤职着上千万担粮食,现在正在向银川粮库粮库转运两百万石销往西斯罗的粮食,除开这两百万石正在转运中的粮食外,仍然还有高达八百万石粮食存放在那里,而银川粮食储备库也有一百万石粮食正在陆续运往西斯罗,如果卡曼人真的来袭,那造成损失事小,被卡曼人得手缓解了他们自身后勤压力那才更严重。

其实在接到菲尔丁急报之前薄近尘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卡曼人似乎放弃了在榆林、清河等地与己方的拼斗,轻而摆出重点防范的架势,一口气从黑山和龙泉撤出了五个万人队兵力,彻底放弃了黑山和龙泉两地,把重心重新拜访在了清河和榆林,每一次出动都是大规模骑步兵力混成而出,己方的几次袭击已经不能向初期那般得心应手了。而骑兵大规模的向北捷洛克移动更让薄近尘起了疑心,麦利在北捷洛克征集运输车的借口。也显得有些牵强,虽然榆林和清河的运输车的确被西疆军击毁了相当大一部分,但如果要硬性征调,一样可以征足所需,为什么要不远千里从北捷洛克征调呢?而且在北捷洛克的情报人员反应,征调的车辆都在作仔细的修缮和维护,很明显是要进行长途运输的模样,这也与最初卡曼人在清河等地征调的车辆行径有些不大一样,这些细节都让第一次执掌这样大战事的薄近尘倍感疑虑。

目标很清晰的指向了西北,南捷洛克无粮可抢,只能是西北郡诸府,和菲尔丁的判断一样,薄近尘也怀疑卡曼人的猎物是银川和庆阳的粮食储备库,尤其是现在正是向西斯罗人输送粮食的关键时候,不但西北的大量马车云集于庆阳和银川为卡曼人提供便利,庆阳银川两地根本没有多少兵力来保卫,如果来上这样一手,真可谓一举定乾坤了。在接到从情报部门转来的情报时,薄近尘虽然不知道卡曼人用什么办法能够开自己堵截将粮食运回北捷洛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命令在榆林活动的游骑兵团迅速返回,并在最短时间中向远在缅郡的李无锋发去请调在西康的第三游骑兵团和乌兰集的第二游骑兵团火速增援庆阳,在最时间内完成对卡曼人的堵截,如果卡曼人真的敢于突袭庆阳和银川的话。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轻视了卡曼人强大的动员能力和以及在困境下爆发出来的勇气,面对即行断粮的危险,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不得不闯上一闯,与其在北捷洛克坐以待毙,不如行险一搏,麦利在将这个意向通报经远在清河的尼克之后,尼克立即表示了全力支持,甚至放弃了筹备以久的用大规模运粮为诱饵吸引西疆军最后完成包剿的战役准备,从自己掌握的军队中抽调三个万骑队在第一时间驰援北捷洛克,两人的绝对信任也成奠定了卡曼人突袭银川庆阳一战的基础。

当西北的情报机构得知北捷洛克地区卡曼骑兵调紧急通报给西疆有关方面时,麦利其实已经完成了整个突袭战役的战前准备,四万骑兵合同大量骡马车辆以及役夫己经在甲马准备停当,所有重装骑兵一律卸下铠甲和马铠,丢弃所有多余的装备,确保能够轻装快速行进,当薄近尘还在等待着秦王殿下的命令传达到西康的第三游骑兵团时,斐迪南男爵已经率领四万骑兵和大批的车马沿着扎格罗斯山脉南麓飞驰而去。

谁也未曾想到卡曼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决心和勇气,横穿西疆腹心地区,太玄银川两府,八百里地,这样疯狂的一个壮举,竟然是由一个刚刚被提拔起来男爵充当指挥官,而这一仗,将奠定斐迪南在强者如林的卡曼军方中的不朽地位。

第四十一节 圈套

菲尔丁很快就接到了薄近尘的飞鸽传书,他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他不能责怪薄近尘,驻扎西康的第三游骑兵团也好,驻扎乌兰集的第二、第四游骑兵团也好,这两处的骑兵都是秦王殿下手中的预备队,没有秦王殿下手令或者是凌天放的军务署的命令,是根本不可能调动得了的,这一点原则久在军中打磨的菲尔丁自然清楚。可是要等到薄近尘的雪鸽到缅地,然后再将命令传回西康,任凭雪鸽速度再快,没有三四天时间是不可能的,可这三四天,卡曼人得铁蹄都足以踏进庆阳大地了。

看来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菲尔丁苦笑着揉揉脸,没想到自己才脱下军服几个月又不得不客串一回军队指挥官,好在庆阳城中还有一个再建的第五军团第四师团,银川府还有两个联队,薄近尘已经命令驻扎太玄的那三个联队迅速归位庆阳,并抽调了守御太玄的一个骑兵联队增强银川兵力,但这能破坏卡曼人的目的么?卡曼人可不进来攻城掠地,而是抢夺粮食,眼看着面前着一栋栋巨大的粮仓,黄澄澄的稻麦一口袋接一口袋的叠码得整整齐齐,虽即使动员了整个庆阳地区的车辆和运力,但么多粮食要想一下子转移进庆阳城,显然不大现实,那这样的转移就毫无价值了。

要不索性把这么多粮食一下子烧掉?菲尔丁脑子里突然间闪出这样一个念头,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自己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先不说卡曼人会不会突袭这里,即便是卡曼人携带大量运输工具而来,这几百担粮食卡曼人也只能抢走百分之一就算他们走运了,为了这百分之一而将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毁掉,这样做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行的。

明知道这一仗极其艰险,菲尔丁也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了,接照最坏的估计。卡曼人如果马上实施突袭,应该三天之内到达,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让自己作些准备了。除了立即在庆阳府发布紧急命令,宣布进入紧急状态,菲尔丁下令接照《西疆大都护府紧急状态条例》有关规定,命令凡居住在城里居民中青壮年男子一律集结起来,携带工具,到三十里地外的蔡寨粮食储备库外集结。

随着戒严令的发布。庆阳民众又都估计到大概又有一场风暴将会袭来,只是他们不明白谁会在这种时候来捋虎须,虽然秦王殿下不在庆阳。但庆阳可是西疆大都护府治所,敢于挑畔者无一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儿狼狈而归,现在居然又有来送死者。总督府的公告没有说明什么原因,但捷洛克战事正浓,人们能够估计到肯定与东方捷洛克的战局有很大关系。已经习惯于服从地庆阳市民立即蜂拥而出,接照指定时间抵达了蔡寨。

菲尔丁的计划有简单,那就是沿着蔡寨粮库周围不断地挖掘战壕,一层环绕一层,层数越多越好,用这种笨拙但却相当实用的办法来对付远道而来的卡曼人。让卡曼人乘兴而来空手而归,要想搬运走这些粮食,无论是马车运,还是畜马运,就必须要越过这此壕沟,而且还只击溃守御在粮库中的第四师团,菲尔丁已经下定决心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即使第四师团因此全军覆没,也绝不让卡曼人的阴谋得逞。

接到来自南捷洛克传来的紧急军情,晋则成就知道自己又不得不面临一场残酷的战事,一个师团外加一个骑兵联队。这己经是主帅在最短时间内给予自己的最大支持了,好在自己手中的一个师团终于完整地回到了自己手中,还附带多了一个骑兵联队,晋则成还是打算好生陪卡曼人玩上一局,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战事滋味的晋则成甚至有些渴望这一刻的到来。

粮食问题让新任地银川城宁佟岭有些头疼,西斯罗人仅仅来得及将存放于银川府的储备粮库中的一半也就是一百万石粮食运是,还有一百万担粮食存放于此,好在西斯罗人的接运使就在银川城中,西斯罗人的购粮款早已经进了西疆财政司的帐户,只要将这批粗食办完移交手续,一切都与己方无关,纵然被卡曼人强抢去也与自己无关。在与驻防银川城地第三师团师团长晋则成商量一番后,佟终终于同意了对方的建议,将这批粮食不作任何保护措施,也不像西斯罗人通报,但无论如何要让西斯罗人的转运使在移交手续上签字,以免在粮食被劫之后自己一府处于被动地位,而这样一来,自己一府还唯恐卡曼人不敢下手了。

晋则成和佟岭甚至有些恶意的看着那位己经被自己下属从银川府城中的妓院里请出来的转运使,只要对方一签字接手,那一切都将与自己一府无关了。

玛尔德诺有些疑惑地望着急匆匆的将自己从女人肚皮上叫下来的对方二人,从银川府城到粮库还有三十里地,马车也花了为近一个小时才跑到,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要将剩余粮食一下子办移交手续,这中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虽然是皇帝陛下的内亲,玛尔德诺却不称之为庸才,他只是像正常人一样热衷于金钱和美女女人罢了,好不容易讨得这出使银川接收粮食的美差,除了银川府管吃管住外,银川府堂子里的婊子味道似乎也与国内那些女人味道大不一样,也不知道真是如此还是心理上的感觉。

“二位大人,今日如此急切招本人来此,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要马上移交这批粮食,现在我国也没有这么多运输车能一下将这些粮食运走啊?”玛尔德诺看到连一直少有露面地驻军首领也出面了,心中更是嘀咕。

“噢,玛尔德诺先生,走这样的,贵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对这批粮食都十分关心,已经屡次向我家秦王陛下致函要求尽快将这批粮食运回贵国,据说前些日子贵国皇帝陛下甚至有些误会我家秦王殿下有什么其他意图,所以为了挽回这些影响,我家秦王殿下已经勒令我们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这批粮食运送至贵国,避免我们双方因此产生不愉快。”佟岭早己和晋则成商量好说辞,况且有这些话也有根有据,西斯罗国内也的确因粮食紧缺而致信秦王殿下,要求尽早完成粮食的运送,这正好成为了最合适不过地借口。

原来是样,如果不是李无锋这个家伙的命令,只怕这个家伙现在还在和自己泡蘑菇,自己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敲上一笔,玛尔德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一边搓着手道:“可是佟大人,您也知道我们一时间不可能调集得了这么多车辆来运送啊,这可如何是好?”

“没关系,玛尔德诺先生,只要您让您带来得检验人员将这批粮食检验完,在这份交接清单上签字画押,我们的手续就算完成了,不瞒您说,下官须得马上将这份交接清单呈送到庆阳的大都护府政务署,否则下官不好向上峰交待啊,请玛尔德诺先生务必帮兄弟一把。”佟岭一脸谦恭的微笑,紧挨着对方的身体,一张票据也悄悄塞在了对方手中。

飞快的睃了一眼塞在自己手中的银票,三千金盾,竭力压抑住内心的喜悦,保持一脸庄重,玛尔德诺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家伙被上司逼得够紧,前两天还对自己爱理不理,现在却倒转来了。

“哎,佟大人言重了,你我兄弟那是爽快人,你有难处兄弟怎么能不体惊呢,不过咱们公了公,私了私,这粮食的检验却是不能少的。”玛尔德诺还是有些担心对方在这方面耍手脚,回国之后这首相大人那边的一关却是不好过。

“设问题,请先生的检验人员尽管查验并清点,直到您满意之后再签字也不妨。”佟岭自然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大方的一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带对方检验人员进入个仓库验货,“对了,这验完货,清点足够,没有什么差错的话,也请大人带来的人马进驻这粮仓守押,我们也就两清了。”

本来还有些担心对方如此大方是不是想在自己签押后动手脚,却见对方主动提出来让自己带来的一干人马接手守卫,玛尔德诺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这种事情却也疏忽不得,他也就不客气的让自己从纽伦堡带来的一干战士马上进驻粮仓。

看到对方满意的签字画押,佟岭和晋则成都悄悄松了一口大气,现在终于可以全心生意来应对可能到来的威胁了。有一个师团守卫银川,凭银川城的防御工事,卡曼人不大可能来进攻城池,晋则成并不仅仅只想守住城市这么简单,既然卡曼人敢来犯,自己若是不能凭借这主场之利给对方一个教训,岂不有辱西疆军的军威?

第四十二节 发动

掂着手中这份情报,凌天放心中沉甸甸的,卡曼人终究还是动手了,原以为会是在捷洛克展开一场搏杀,没想到麦利这个老东西竟然避重就轻突袭西北,这一招还真够阴毒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的上司,凌天放有些纳闷,怎么这位秦王殿下就像没有这回事似的,悠闲自得的品着茶,那股子轻松味儿却不是装得出来的。

“殿下,您好像对这件事情不以为然,情报已经证实了,北捷洛克的卡曼人的确出动四万骑兵,而且还有大量的骡马车辆,直奔银川和庆阳方向而去了,可近尘兄的骑兵主力全都已经投入到了东边三府战场上去了,一时间根本无法抽调回来,他已经来信请殿下调西康的第三骑兵团和乌兰集的第二、第四骑兵团驰。”凌天放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属下以为可以调第三骑兵团驰援西北,乌兰集那边距离较远,估计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太大价值。”

“嗯,按你的意见办吧。”无锋淡淡的道:“天放,不要弄得那么紧紧张张的,不就是麦利的孤注一掷么,这只能证明卡曼人陷入困境了,连自己军队后勤都保障不了,那戈麦斯恐怕就该真的下台了。不过我在想戈麦斯应该不可能如此简单,也许这会造成他一时窘困,但以他的能力应该能够扛过这一关,何况卡曼帝国潜力不小,稍加激发,不可小觑。”

“殿下,西北若是一遭战乱,西疆必受震动,对您和整个西疆地区都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啊。也会动摇民众对我们的信心啊。”凌天放一脸忧色,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位上司为什么会如此轻描淡写的看眼前的形势,卡曼人素来剽悍,银川仅有一个师团防守,而庆阳更是只有一个刚刚组建的师团坐镇,这一旦有个闪失,岂不是贻笑天下?

“天放。你就放心吧。卡曼人突袭西疆,目的当然是夺取粮食,庆阳和银川都有充足的粮食,卡曼人带那点东西能装多少?与其说他们是来夺粮,不如说来打击咱们的气势更准确一些,进攻庆阳固然能够彰显威风,但风险一样巨大,如果被第三骑兵团追上,他们付出代价更大。卡曼人不蠢,他们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何况我把菲尔丁摆在西北,就是看中了他的军政两手都有一套的能力。我相信他自然有应对本事,银川晋则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很看好二人,卡曼人要想在他们身上占便宜,还得花点心思才行,呵呵。”

李无锋终于放下手中的卷册,安静地回答对方。他手中拿的是西北军事学院和西北大学呈送来的学院教师对本年度毕业学员中优秀者的综合介绍和评述。这是西疆选择官员的一个重要渠道。虽然西北大学和西北军事学院招募生员的规模每年都在扩大,但由于无锋控制地域扩张太快,而各地官员中符合政务署和法务署双重考核的官员比例实在太小,几乎每个月都有相当数量的官员在监察司的目光下落马,监察司地权力和能力得到了充分展现,需要替补的候补备用官员几乎是顾了空当,一有合适替补官员。立即就走马上任,中间简直没有什么间隔时间。人才成为了制约西疆发展的最大瓶颈,特别是一些综合性的人才,这是是事无锋自己得出的结论。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西疆下一步将会面临更多地问题,尤其是在自己的领地已经延伸到了南部半岛地区的时候。

看见自己的军务署长依然有些犹豫,无锋合上卷册,从容的道:“天放,这一次我们在西疆的确有些轻忽,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局,即使卡曼骑兵突入庆阳和银川,他们地目标是粮库,对民众也造成不了多大骚扰,毕竟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来骚扰地方,这固然会对我们的威信有一些影响的,但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给咱们内地的民众也紧一紧弦,让他们知道天下还没有太平,要想享受和平生活,首先就需要为国防作出贡献。至于薄近尘那边么,我既然授权与他,相信他也应该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西北这边的事情不怪地,要说责任也该是你我二人的责任,但如果将近二十万大军交到他手上不能有所建树,相信地也难以面见你我吧。

凌天放心中一震,看来这位上司口头虽说对卡曼人入侵西北不大在意,但却是把任务定在了薄近尘身上,只希望薄近尘能够在捷洛克和北原三府地战役中有上佳的表现了。

“好了,我们不要再北方事务了,还是来商量一下南边战事吧,工兵还没有把密林区通道打开么?究竟还要用多少时间?”

“殿下不必担心,最多再有三五天就能突破密林区的通道了,山遥率领的第三师团已经在密林区南沿布防,只要第三师团能够挻过这几天,第四军团就能够和他汇合,到那时候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当斐迪南接受了主帅交给的任务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兴奋紧张的情绪,毕竟四万骑兵,外带三多头骡马车辆,进行这样一场长途奔袭,本来就是一场巨大冒险,或者说是赌博更准确。

但是当他一上路,立即感受到了这一仗绝不轻松,这一次长途行军,需要从甲马西向,跋涉数百里,除开几万骑兵和数万骡马外,还有多达千辆的车队,但是道路状况的糟糕在尚未离开甲马地区境内时就显露出来了。仅仅从甲马出发,向西经行不到六十地,糜烂的道路就让三十余辆车遭到了损坏而无法上路,不是车辕破损就是曲轴毁坏,迫使整个车队速度大大放慢,这不但极大延迟了队伍行军速度,而且向东一旦进入了太玄境内,由于是沿着有格罗斯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的南麓行军,道路更加崎岖难行,车辆损坏的几率更大,按照眼下这种行军速度的效率,一旦西疆军的增援骑兵来得够快,自己这支军队很有可能被那些游牧骑兵追赶上。

此时的斐迪南虽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但这样庞大的一支咬队伍麦利元帅交在自己手中,而且要完成的是这样重要的一项任务,斐迪南不得不考虑更加周详。没有多作犹豫,斐迪南便果断将一千多辆车辆抛弃,而将所有驮马要求役失们统一驾驭役使,这个定立即赢得了所有早已不耐烦的骑兵军官们的一致支持。

在甩开了车辆拖累后,整个队伍行进速度大大加快,而且对行进地形的要求也不在局限于道路上,向许多原来马车无法通过的区域便可一跃而过,从甲马边境到嘉峪关下仅仅只用了一大多时间就赶到,在嘉峪关下进行了少许休整后,整个队伍便又马不停蹄的向西进发。不过菲迪南很快便又接到了他接手任务后的第二个坏消息,庆阳蔡寨粮库也是此次行动的主要目标之一现在已经被庆阳府发起来的民众行将沿途道路完全破坏并且在粮库周围挖掘了数条大型壕沟,这种大型壕沟不但能够阻止车辆进入,甚至连骡马牲畜都无法越过。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时间让包括斐迪南在内的所有高级军官们都被打懵了头,就算自己一行能够突破各种封锁,但面临对方往此破釜沉舟式的殊死一搏,尤其是还有一个师团负责守御的情况下,弄不好还会让自己一方得不偿失。

这一连串来的打击让斐迪南和一干高级军官们都对此次突袭任务在心理上蒙上一层阴影,西北情报系统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己方的动向,并且在如此短时间内就作出了快速反应,让斐迪南也感到吃惊,先前还认为此次突袭必定大出西疆人意料之外,可以收到偷袭之效,这样看来,不仅是突袭需要选准目标,而且还得防范西疆游牧骑兵的追击。

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斐迪南也有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念,庆阳有了防备,那银川按理说也同样应有所准备,但线报传来却是银川正在加紧出货,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方的到来,这个消息让斐迪南又忧又喜,忧的是西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在其中,喜的是无论对方有什么阴谋,敌人军事力量摆在那里,都无法对自己一方构成太大威胁,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武装力量,完全可应对对方任何挑衅,尤其是银川的地理位置也更适合发动这次行动,即便突击不利,也可以轻松甩掉西疆追兵遁入西斯罗境内,逃脱西疆的围追堵截。

主意己定,斐迪南便毫不犹豫的命令全军全力向东平行直进,并将两万轻骑兵加快速度,先行为后续部队扫荡外围提供有利一条件。

第四十三节 劫掠

虽然对卡曼人的到来已经有所准备,但晋则成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卡曼人的骑兵行军速度,自己两个骑兵联队刚刚运动到甘兰要塞埋仗好,卡曼人两个万骑队已经逼近了蔡寨储粮库,好在剩下的一百万石粮食已经在这两天内陆续开始启运,西斯罗人看来对这批粮食也相当急需,居然在三天时间内就动员和征集到了四千多辆大小不一的车辆,前面两批车辆都已经驶离蔡寨粮库,并通过了甘兰要寒,而后面两批粮食也已经过了银川府城正在向甘兰进发,只是这个时候卡曼人的骑兵已经赶到了。

晋则成并不打算此时就伏击卡曼人,卡曼人的轻甲骑兵若是单论战斗力并不弱与自己手中这两个联队的骑兵,何况在数量上对方更占据著绝对优势,他要等待一个时机合适的时机,等待卡曼人将所有心思放在粮食上时再给他们来一个致命一击。

面对浩浩荡荡正在向北缓慢行进的两队粮车,首先到达的卡曼骑兵先锋几乎连眼睛都要红了,第一队满载粮食的车队已经过了甘兰要塞,快要进入西斯罗帝国境内,从这里进入西斯罗帝国境内不远处就有一个道路交汇处,那是连通西斯罗帝国和自己帝国的交通要道,道路状况良好,那是连通利伯亚诸国的南部地区的一条主干道,从那里可以直接将车辆开到嘉峪关北门下,也可以再从那里向北到达首都布德利城。再往东甚至可以沿着扎格罗斯山脉山麓一直抵达北捷洛克,这条道路状况可远比南面情况好得多。

而第二队车队也已过了银川城,正向北进发,当卡曼人先锋骑兵发现了这两头送上门来的肥羊后,那种心情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才好,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高兴得太早了,这批粮食居然全是西斯罗人从西疆得得粮食,面对摆在自己面前地粮食。自己却又无法动手,这种味道足以早已被后勤问题析磨得快要发疯的卡曼人眼睛充血。

消息被第一时间反馈回了斐迪南手中,到这个时候斐这南才明白为什么同是西北一体,庆阳和银川的反应为什么会截然不同,原来这批粮食早已是卖给了西斯罗人,而不再属于西疆人,难怪西疆人在庆阳会作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而在银川却是悠闲得让人牙痒痒。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李无锋麾下的游牧骑兵必定已经在从各个方向向这里拼命急追,自己稍有耽搁,只怕这几万军队就会葬送在这里,但自己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空手而归,不但麦利将军饶不过自己,就连斐迪南自己和一干下属们也觉得自己实在太窝囊了。再联想到正是由于西斯罗人的背叛才导致利伯亚诸国原来的友好互助联盟趋于解体,尤其是现在西斯罗人更是和李无锋打得火热,才会从西疆人手中得到如此多地粮食供应。而自己一方却不得不为了这份粮食四处奔波追寻。

看见一干军官们的目光都投放在了自己脸上,斐迪南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如何决断,根据情报反应在银川城郊外的粮库中仍然还有大量粮食,这不过这些粮食都已经是被西斯罗人付钱买下的,而两队已经在路上的粮车更不用多说,整个银川粮食储备库中已经没有一颗属于西疆人的粮食,也许现在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有些焦躁的听凭胯下健马在原地打着旋儿,斐迪南虽然明知道自己一干人已是骑虎难下。必须要走上这一步,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干脆利落地作出这样一个决定,毕竟这可能带来的后果可能会是灾难性的,虽然西斯罗人已经逐渐疏远了自己的帝国,但是同源同宗,同属于利伯亚诸国。而利伯亚诸国当初签订了互助友好盟约也并没有失效,自己手下的军队一旦作出抢掠盟国粮食的行为,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斐迪南地真的无法预料。

抬头望去。几名万骑长都在等待着自己地决定,看得出来他们都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但是他们理解得到这个决定将会带来的后果么?

后世人无法理解斐迪南当时的想法,而斐迪南在事后也未向外人提及他当时为什么要这么作,只不过他的行径在当时却得到了军官以及所有士兵们的一致支持。事后卡曼帝**事法庭在调查这一事件的前因后果时,斐迪南也一力承担了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如果没有尼克和麦利二人地联合但保,只怕斐迪南也早已被绞死在绞索上了。

既然作出了决定,斐迪南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在命令三个千人队强行押送已经快要进入西斯罗帝国境内的粮食车队改道向东往自己国内后,斐迪南又命令剩余的七个千人队则强行接管了在银川府城和甘兰要塞之间的第二批车队,不顾野地中车辆难以通行,命令车队绕过甘兰要塞向北,而为了保证第二批车队能够安全绕过甘兰要塞,斐迪南甚至专门命令一个万骑队骑兵在甘兰要塞附近监视,一旦甘兰要塞中的西疆军出击,自己这个万骑队就可以毫不留情的给予打击。

剩下的两个万骑队,除了一个万骑队在银川府城附近游荡负责监控银川极其周围可能出现西疆军外,斐迪南则率领一万骑兵伙同三万多驮马直扑银川城郊储粮库,准备用这三万多匹驮马进行第三波地洗劫。

玛尔德诺万万没有想到自已经办的粮食事务竟然出了这样大一个纰漏,而问题不是出在西疆人身上,而是出在了卡曼人身上,他怎么也想不通卡曼人怎么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银川储粮库抢夺属于盟国的粮食,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当得到来自银川府城的通报卡曼人狗急跳墙在银川府四处抢粮时,玛尔德诺并未意识到其中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卡曼人和西疆人一直处于战事状态为个情况,尽人皆知,那卡曼人在敌人境内进行抢掠也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玛尔德诺有些不明白李无锋怎么会放任卡曼人在自己腹心地区骚扰,这显然有些不大符合李无锋的脾性。不过想一想李无锋现在常驻南方,而西北兵力空虚,卡曼人看准这一点扫荡银川也在情理之中了。

但是他怎么没有料到这帮已经快被饥饿逼疯了卡曼士兵居然直接把目标对准了自己,看上了这么多属于西斯罗帝国的粮食,当银川府的紧急通报再一次传到地手中,而且他也发现了大批卡曼人出现在储粮库附近时,玛尔德诺这才发现这件事情好像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时候玛尔德诺作了一件相当明智的事情,那就是在卡曼人完成对粮库包围之前,他悄悄命令跟随自己而来的卫队士兵及时脱身向驻扎在纽伦堡的驻军将领先行通报这一情况,请他立即派兵来保护粮食运输,并要求对方立即将卡曼人很有可能抢夺帝国粮食的问题向首都报告。

斐迪南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逊的西斯罗官员,脸色阴睛不定,说实话打仗行军斐迪南自认不输于人,但这政治层面上的林林总总却不是他所擅长的,眼前这个一脸傲慢的家伙居然在刀兵加身之时还是如此嚣张,甚至颐指气使的命令自己的手下立即停止行行,如此放肆狂妄,简直是闻所未闻。听得手下这般一说,斐迪南才从百忙中抽出身来见上一见这位西斯罗人的粮食转运大使。

其实玛尔德诺在卡曼人大军逼近粮库时已经明白自己是上了狡猾的西疆人的当了,西疆人肯定提前就知道了卡曼人将会突袭银川劫粮,只是那种情况下要想将一百万石粮食转运走,谁也没有办法,难怪说那么热情积极的要将粮食一起交付于自己,还寻些杜撰的理由来欺哄自己,可恨自己一无所知,上了这样一个大当。但此时此刻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了,且不说自己收受了对方那一笔贿赂,自己也早在接收手续上签字画押,而见证的人亦是不少,西疆人已经把一切责任洗得于干净净。

不过玛尔德诺并不怪西疆人,毕竟他们是按照规则办事,并没有什么出格之事,顶多是利用游戏规则有些投机取巧规避风险罢了,只是这帮卡曼人来得突兀,要想夺这批粮食,那也是他们不道这是属于西斯罗帝国的东西,一旦知晓底细,他们应该能够分得清轻重。

“你就是那位所谓的斐迪南男爵?卡曼人的指挥官?”玛尔德诺眼睛牢牢盯住对方,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对方。

斐迪南很想回答不是,这种公然劫掠行为本来就不太符合他的为人,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而已,而劫掠目标已经从原来计划前的敌人西疆人变成了盟友西斯罗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四十四节 反扑

“不错,你是什么人?”斐迪南心中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这守卫在运粮库中的五百士兵居然全是西新罗士兵,没有西疆士兵,很明显这批粮食已经全数交给了西斯罗人,是将这批西斯罗人统统宰调杀人灭口,还是将这批人带上一起押回自己国内再作道理,或者就来一个不理不睬?

“呵呵,真是笑话,居然抢劫到主人头上,还问我是谁?!卡曼人可是越来越嚣张了啊。小子,告诉你,本人是西斯罗帝国特命粮食专员,玛尔德诺子爵,我告诉你,无论你是谁,马上带上你的人离开,否则就是对西斯罗帝国的公然挑衅,一切后果将完全由你负责!”玛尔德诺一听对方问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西斯罗帝国特命粮食专员?大胆狂徒,竟然敢在本人面前冒充盟国官员,这分明就是西疆人的粮库,什么时候变成盟国的粮库了?竟虚言恫吓本人,妄图蒙混过关!来人,将这个家伙押下去,好生看管,待本将处理完这边事务再来处置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家伙。”已经走到这一步,斐边南别无退路,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装了。

玛尔德诺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马上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他并非庸人,对这些事情也略有所闻,于是点点头很光棍的道:“小子,算你狠,不过我要提醒你,不管你是尼克还是麦利的手下,你这是在替你家主子惹祸!多动一下你的脑袋想一想,两国交恶甚至引发战事这个责任不是你家主帅能够扛得起的。”

任凭两名卡曼士兵将自己押走,玛尔德诺不再多言,卡曼人竟然敢冒险走这一着棋,显然是不把两国盟关系放在心上了,幸好自己明智的派人先行通报纽伦堡。这样一来能不能夺回这批粮食就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听得对方平静但充满了肯定语气的话语,斐迪南心中也是一抖,麦利元帅也只是叫自已抢掠西疆人粮食,却没有料到这批粮食已行属于西斯罗人,自己这么自作主张,会不会真的像对方所说给自己和元帅带来麻烦呢?

晋则成高据墙头,向南方远远望去,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知道三十里外的卡曼骑兵已经控制住了西斯罗人地第二批粮车,看来卡曼人胃口不小啊,只可惜自己手中掌握的骑兵数量太少。卡曼人的一个万骑队一直在要塞北面虎视眈眈,显然是要确保押运的第一批粮食运回卡曼,自己手中只有两个联队骑兵,不然定要叫卡曼人一个好看。不过机会还是有,现在就等这第二取粮车过来了。

为了赶上这道大菜,晋则成甚至放弃了坐镇银川的联责,他知道卡曼人不可能去攻击城高墙厚的银川城。出动四万骑兵的目的一来是借助骑兵的机动能力,二来也可以凭借骑兵速度阻截攻击企图拦截运粮车和运粮驮队地己方军队,而以己方现在布置在银川一带的军队也的确无法对卡曼人造成大的威胁。不过晋则成从来就不是一个坐等时机到来的善主儿,他知道对方肯定也早就知晓自己手中掌握的骑兵力量底细,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将四个万骑队中抽调了两个万人队分别监视银川府和甘兰要塞,每一个万骑队都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第三拥有的一个骑兵联队实力,应该说敌人的布置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但对方少算了一点,那就是银川紧邻莫特地界。

虽然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骑兵已经让秦王殿下收刮一空整编成了六个骑兵团,而两个驻防腾格里草原地骑兵团还远在一千多里地之外的乌兰集,无论时问上还是地理位置上都无法赶得上这次战斗。但长期在银川留守的晋则成一直与近邻莫特人保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没有正规骑兵部队,晋则成就秘密地通过官府和私人两重关系从邻近的莫特部落借来了几千勉强称得上预备役的普通牧民,利用夜色悄悄潜入甘兰要塞,将他们换上西疆军的服装,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冒充西疆骑兵了。

晋则成一直在等,他需要等到第二批粮车靠近甘兰要塞的时候,虽然北有一万卡曼骑兵临视,护送第二批粮车的还有七千卡曼骑兵,但只要能够成功的将在北面监视的卡曼骑兵引走,自己手中两个联队骑兵完会可以对护送第二批粮车的卡曼骑兵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有备对无备,两个联队对个七千卡曼骑队,这一仗值得一搏。

斥候的消息终于回来了,押送粮车的卡曼人已经在距离甘兰要塞南部几里地处开始绕道,那里有一条便道可以绕过甘兰要塞,平素主要是一些躲避税检司检查的走私马帮车队从那里分道,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条便道,对车队来说虽然速度会放慢许多,但毕竟能够绕过甘兰要塞,看来卡曼人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一直游荡在甘兰要塞周围的富尔登万骑长终于发现甘兰要塞上的异动,几千戈铁骑终于按捺不住陡然间从北门蜂拥而出径直向东狂奔而去,一边立即派斥候跟上察看虚实,自己的万人队也开始向东北方向形动,富尔登一边也在仔细思索敌人的目的毕竟何在。在这个关键时候,敌人居然倾巢而出,留下一个要塞,只怕要塞中最多也就是有三千防守步兵了,敌人这样孤注一掷明显是有其目的。

斥候很快就回报了,不出自己所科,敌人骑兵奔出不到三十里地就改道向北,目标很明显直指已经上了贯通利伯亚诸国的南部干线的粮车,不敢多作犹豫,富尔登立即命令全军向北快速跟讲,北面只有三千同伴,还得负责押运那些并不老实的西斯罗人,只要北面同伴能够拖住对方一阵,自己就可以赶到将这帮该死的臭虫捏死在平原上。至于南面第二批车队还有七个千骑队,而西疆人已经没有足够骑兵,要想堵截,根本是痴心妄想。

一切按照晋则成设定的计划运行,当北面负责监视的卡曼骑兵被自己安排的诱饵吊走后,晋则成立即亲率两个联队的骑兵对甘兰要塞侧面的卡曼骑兵发起了攻击,虽然保持了一定戒备,但没有料到甘兰要塞中居然一下子杀出了将近一万西疆铁骑,卡曼人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烈搏斗后最终不得不退出了战场,而第二批粮车也让截下安会的转进了甘兰要塞。

斐迪南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安排得如此慎密的计划依然会出纰漏,各方面情报都证实敌人没有足够的骑兵力量,但敌人却恰恰突出奇兵,一下冒出来近两万骑兵,这些骑兵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但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第二批粮车被劫,第一批粮车安然无,恙,已经转道直奔帝国而去,自己只需要将这三万多匹驮马上的粮食运送回卡曼就算对帝国有所交代了,至于上方将如何处理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行径科将是对是错。

薄近尘端坐大帐中,首次在众将面前穿上甲胄的他一脸肃色,而列在麾下的诸将也是一脸期待的兴奋之色,大家都知道经过这么久的游击破袭,卡曼人已经被搅得鸡犬不宁,疲惫不堪,现在各部主力都已经收缩回了南捷洛克,主帅这个时候突然升帐,其目的不言而喻。

金灿灿的令箭在案桌上闪耀着沉着的光泽,主帅背后的幕帘已经拉开,几个粗大却颜色各异的箭头笔直的扎向北方,让人一目了然,在案桌下端站定的将官们只是一瞥便知即将到来的战事将会是指向何方,看到连捷洛克军的几名将领也都跟随列队,几乎所有都知道决定整个北捷洛克命运的一仗即将到来。

“诸位,恐怕大伙儿都已经明白这一仗的目标是什么了,不错,这一仗咱们的目标就是北捷洛克的甲马地区,也许不少人会在心里想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拿下凡林,我也很想,但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尤其是在榆林的卡曼军队已经增加到了两个兵团,当然是没有骑兵的兵团,而且已经在向凡林靠拢。现在是我们拿下甲马的最好时机,敌人的骑兵已经启程向东奔袭银川和庆阳去了,甲马地区只有两个万人队,但是凡林的敌军在榆林增援部队一到就会立即向甲马靠拢,所以我们不能错失这个机会。”薄近尘不想给诸将留下一个独断专行的形象,所以有意以一个比较和缓的开头来吸引众将的注意力。

“所以,我们必须在一周之内彻底解决甲马!现在我宣布命令!”语气陡然一转,薄近尘态度一下子变得冷厉强硬起来。

第四十五节 甲马之战

接到来自甲马城的求援信第一时间里,麦利就察觉西疆人的阴毒,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了对北捷洛克的反攻,对时间把握得可谓恰到好处,让自己首尾难顾。麦利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捉襟见肘缩手缩脚的感觉了,西疆军的强势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展现,除了对甲马展开强攻外,西疆军还在榆林府境内连续发动攻势,从榆林前往凡林城的卡曼军队每西向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使得增援军队速度异常缓慢。

麦利其实在一收到甲马城的求援信时,就知道甲马局势已经不可为,西疆人既然如此精心布置,肯定时下定决心一要夺回甲马了,现在还摆下一副要吞下凡林的模样,胃口之大让麦利有些愤然。

麦利虽然认定西疆一方不过是想借助军力上的优势压住自己不敢增援甲马,但他却无可奈何,手中只有一万兵力,如果不是凡林城高墙厚,只怕西疆人早就猛扑上来要一锅端了。而从榆林过来的援军进展速度比预料要慢上许多,至少还要两天才能抵达凡林城下,而这两天恐怕已经足以决定甲马的生死了。

麦利也不是没有打过从嘉峪关派出军队的想法,但嘉峪关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让麦利不得不三思而后行,如果甲马丢失,还有嘉峪关和凡林可以对甲马形成夹击之势,顶多也就是一个双方都难受的架势,西疆一方固然可以从甲马威胁自己一方内地,但他们一样要考虑甲马被围歼的可能性。嘉峪关一旦丢失却大大不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位置让嘉峪关根本不惧来自外界的进攻,当然前提是也要拥有相当兵力作基础,现在嘉峪关只有三万兵力,如果只派一万兵力增援,对甲马来说无疑是杯未车薪,弄不好还会被西疆军借机歼灭,如果派上两万。嘉峪关守军就显得太过薄弱,西疆人若真是定下了调虎离山之计,嘉峪关失守带来的后果的确不能接受。

唯今之计麦利也只能祈祷甲马城能够多坚持两天,一旦榆林援军一到,立即就可以向西驰援。此时的麦利也深深体会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味道。

不过率领大军猛攻甲马的康建国和展伯涛却并不如此作想。攻击甲马地战斗已经进入了第三天,今天上阵是南捷洛克军团中的第二师团和第五师团,分别从南面和东面发起攻击。

甲马城相对凡林城城墙要低矮一些,由于历史原因,甲马城对北防御的城墙最为高厚。各种防御设施也更为完善,而向东向南则相对薄弱一些,即便是卡曼人在占领了甲马之后有意进行了巩固也并未完全扭转这种态势,这也给南捷洛克军发起进攻少许机会。

“咚咚咚”的战鼓声再次擂响,尉迟宾牢牢地站定在第一线。一面大盾遮掩在身前。轰然向前的兵潮涌过他的身躯向前滚去,这已经是今天发起的第六次攻势了,卡曼人很亡命,大概知道城池一破他们的命运就将决定了,所以顽抗起来也是异常凶悍,自己三个联队轮番冲锋,投石器、巢车、移动箭塔明显已经压制了对方城墙上地攻击力,但每当冲城车和云梯架设在城墙下发起攻击时。敌人就像杀不绝的幽灵一般一下子又从垛口雉堞后面涌出来,疯狂的反扑,眼见得自己手下儿郎们一个个在城墙上下拼死搏杀,身为师团长的尉迟宾早已经是热血沸腾按捺不住了。若不是幕僚长和副师团长将他牢牢拖住,他也早就扑上第一线了。

城墙攻防战进行得异常惨烈,几乎每一个跺口,每一处城头,都在上演着一场活生生的血肉交易,状若疯癫地士兵们已经忘记了各自地最终目的,他们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杀死对方。武器没了,那就肉搏,滚在一起,卡住对方的脖子,手、脚、牙,全身并用,皮甲撕不开,就猛击无法防护的要害,实在不行,抱住对方一起滚下城换个同归于尽也是一小不错的选择,一具具抱在一起的身体,如同被秋风吹落的黄叶,不断的从城墙上飞坠而下。

城墙下垒起地尸体已经厚厚几层,殷红的鲜血已经浸润了城墙的每一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成赭红色,浓浓地血腥气充斥在城墙内外,不过这丝毫影??双方?战的热情,已经完全投投入到了战场这种狂热??的双方都没有停止下来的**,唯有这种无休止的生死决杀才能真正展现一支部队的如虹气势。

不过作为卡曼人的指挥官内德维尔却知道自已一方已经是努弩之末,凭借自己各种手段成功鼓动起来的信心和士气已经随着战事的日渐惨烈和时间的推移悄悄流失,而援军依然没有半点身影,敌人连绵不绝的攻势使得自己在昨天就不得不将预备队尽数用上,而今天的攻度丝毫不减昨日,五千人的预备队到现在已经不足两千人,下一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城内的捷洛克人也开始出现异动,自己不得不留下一千人作为维持城内局势的镇压力量,防止遭遇内外夹击,但是现在正面都已经朝不保夕,似乎留下一千兵力也是多余,但这一千人抽调上来又能起得了多大作用呢,一种绝望的情绪慢慢在内德维尔心中浮起,该死的援军,为什么还不到?!

又是一阵喧哗从前面不远处的城头传了过来,不用说,肯定是某个地段又被西疆军攻破了,来不及多想,内德维尔一挥手,紧随在身后的预备队勇士呼啦拉的向前方飞奔而去,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短短一小时之内,这已经是第三次出现这种危险状况了,内德维尔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但他却再也抽不出多余一兵力来应对这种危局了。

内德维尔正在思忖间,东面忽然间响起一阵猛烈的呐喊声,内德维尔心中一紧竖起耳朵仔细探听,但杂乱无章的呐喊声却显得含糊不请,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方发出的声音,紧往前走两步,依然无法获得的准确信息。

本欲带上贴身卫队过去,但一看到南面城墙上的战事依然激烈,内德维尔又有些犹豫,但东西传来那一阵呐喊声始终牵挂在心中让他挥之不去,最终将南城战局交待给一名副将,内德维尔还是直奔东城而去。

尚未来得及走到东城,只见满街的败兵正从东面涌来,心中一冷,内德维尔忍不住咬紧牙关一连斩了几名只顾奔逃的溃兵,这才勉强稳住形势,寻来一名军官仔细查问,这才知道,东城墙一段被敌人工兵用地道挖掘,导致一段城墙倒塌,西疆军乘势掩入杀进,本来已经占尽劣势的卡曼军队实在抵挡不住,不得不后撤下来。

齐伯林志得意满的站在墙头,第五师团轮于抢在了第二师团之前将金鹏旗插在了甲马城头上,这一次先手不能不说带一点运气,如果不是几名甲马本地向导指明东城一段城墙原来是建立在一处干涸沼泽之上,工兵也无法如此顺利的将这一段城墙挖松,撞城车不可能这般轻松仅仅是连续几撞就将这一段城墙撞塌了。

随着城墙的倒塌,一直顽强坚持着的卡曼人士气和斗志终于崩溃了,一队队西疆士兵咆哮着怒吼着沿着城墙缺口涌入,很快就突破了少量企图封住缺口的卡曼预备队,而冲进城内的西疆士兵在第一时间就打开了城门,在一直虎视眈眈的骑兵队冲入城内后,整个战局就成为一边倒的局面。

大陆公里698年11月8日,在经历了三天艰难的攻防战后,西疆军南捷洛克军团终于抢在已经得到增援的凡林城派出援军之前攻克了甲马城,全歼卡曼两个万人队陆军,仅有不足两千人从北城得以逃脱,金鹏旗第一次插在了北捷洛克的城头。而与此同时,南捷洛克第三师团也成功了将企图增援甲马的两个万人队阻挡在凡林与甲马之间,并在得到了增援后转入了反攻,在付出了接近六千人的代价后,两个卡曼万人队终于得以冲出即将合龙的包围圈,逃入凡林城。

就在南捷洛军团取得甲马光复战的胜利之时,晋则成率领的两个骑兵联队在成功拦截了卡曼人的粮车之后又再次与斐迪南率领的卡曼骑兵进行交锋,双方在甘兰要塞东部十里地处发生激烈交锋,斐迪南虽然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他并不想恋战,战役仅仅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以卡曼人主动后撤宣告结束,而晋则成在夺取了卡曼人丢下的六千多匹驮马之后也满意的撤回到甘兰要塞。银川粮食争夺战宣布告一段落。

第四十六节 兵压

随着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完成休整进入半岛战局,整个中南半岛陷入了一片风声鹤唳之中。苏拉维西公国首都雅达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暴民的天堂,随着政府、军队、贵族和富人们的撤离,雅达城立即陷入了无政府状态,得到机会的城市贫民们成群结队在雅达城中游荡,洗劫着城市中一切可以攫取的东西,女人、金钱、财宝、粮食,红着双眼的暴民们手持各种武器,四处火烧杀,城内卷起的浓烟甚至在几十里地开外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山遥的第三师团仍然是在第一时间作为先锋进入不设防城市——雅达城,暴民们立即成为高岳士兵最好的练手靶子,从两个方向进入城内的高岳士兵一口气斩杀了十股借机抢掠奸淫的暴民团伙,暴民的头颅从北城门一直挂拢南城门,仅仅是一夜之间,雅达城又从混乱天堂恢复成一个安静美丽的城市,只不过这种安静美丽中略带一丝凄凉,街道上凌乱的杂物和斑斑血迹以及隔十米又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构成一副奇异的画景。

马蹄声在雅达城内的大街上显得格外清脆,木力格皱着眉头瞅着四周的情形,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路两旁紧闭的门窗中闪动着的目光,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了除了每隔十米一名警卫的士兵外,就是浩浩荡荡向前推进的钢铁兵流了。

“山遥这个混蛋,看他干的好事?城里的人上哪儿去了?难道都逃往南方了?”木力格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暗骂道,声音小得只有并排与他一同策马前行的另一名军官听得见。

“呵呵,木大人,不必过分责怪山遥将军,这雅达城们与咱们帝国中原素来无太多来往,而贵族士绅和大部分商人已然逃往南方,现在留下的大多都是一些小商贩和手工业者以及城市贫民,他们对帝国更不了解,所以有这种现象也不足为奇。至于城墙上悬挂的人头么。肯定是那些趁火打劫的暴民所有,本来就罪有应得,想必雅达城内的市民们一样对他们恨之入骨,只不过他们现在对我们同样不了解,所以才会有如此表现。”一边打量着周围情形。老者一面颇有兴趣的观察着四周房屋建筑。

“温兄,你也知道,这一次咱们进入这半岛同盟地目的何在,殿下的意图的咱们都清楚,如果这样弄得民心尽失。只怕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啊。”木力格抽动了一下嘴角,恨恨的道,“暴民骚乱,在每一个城市政权更迭的时候都在所难免,山遥作一个师团长应该有这个敏感性和前瞻性。非要等到暴民混乱已经不可收拾时才来用**解决问题。这样有何好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有意放慢脚步进城,好借机杀人泻火,顺便为自己部队争取一些荣誉。”

“嘿嘿,木大人,我看你对你地老部下们要求未免太高了一些吧?不过以我之见,也许山遥的这种方式更能够为我们获取民心也不一定。”老者瞥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

“噢。此话怎讲?”木力格一听来了兴趣。

“木大人,你可能对半岛同盟这些国家不太了解。这里的民族成分较为复杂,而每一个民族在国家中都不能占据绝对优势,这就造成了半岛同盟各国城邦之间的关系既紧密但又充满了戒备心理,关系紧密是由于每一个民族都分布在各国内。由于民族和宗教的原因,他们有着天然地心理亲密感,但每一个国家占据一定优势的只有一个民族,这样又造成了各国城邦之间的戒备,他们都需要防范对方某国或者城邦支持在对方那个国家占优的民族在自己国家内的想法,所以这也导致了民族之间关系也并不融洽,但在对外关系上,他们却有着相当地危机感,毕竟在西面一直他们吞蚕食地帕沙王国让他们都察觉到了不联合起来的出路就是完蛋。

顿了一顿,温拿继续向下介绍:“苏拉维西公国以莱族和瓦族为生,掸族也有相当量,瓦族所占人口最多,约百分之四十五左右,莱族约占百分之三十,掸族所占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其余几族合起来占百分之十五,接理说苏拉维西公国应是瓦族势力最大,但恰恰相反,由于该国上层包括大公在内自建国以来一直是莱族执掌大权,中上层贵族也大多是莱族,所以实质上苏拉维西公国一直是又莱族控制着国家大权,而人口数量最多的瓦族却一直处于该国最下层,这也是苏拉维西公国最大的政治问题,两族之间关系一直不睦,但莱族自建国以来一直控制着整个政权和军队,瓦族也无可奈何,而这一次莱族势力在雅达城崩溃,乘机作乱的肯定是处于下层的瓦族暴民,山遥能够乘这个机会用血腥手段立威,一来可以打压企图取而代之的瓦族,二来可以瓦那定一直属于莱族派系的其他民族地民心,三来也可以向莱族表示我们西疆军在对待民族问题上一律平等,在法律面前一视同仁,最重要一点,我们可以在苏拉维西诸族中建立一个比较微妙的平衡局面,这样对我们的下一步最为有利。

木力格不得不佩服温拿这个老狐狸地精明老到,自己虽然自信在军务上绝不输于对方,但在涉及政治这一块上却自愧弗如,应有说温拿方才设想的那番态势也是殿下最乐意的看到的一幕,能够利用民族之间的不合兵不血刃的控制整个苏拉维西公国这是秦王殿下最族赏的手段。

看见木力格嘴角微笑连连点头,温拿知道自己的话语己经赢得了对方赞同,他马上补充道:“不过木大人,有一点我们也需要注意,半岛同盟诸国中这些民族虽然武备松弛,但从民族特性来说一贯敬服和崇拜强者,好在他们对唐族文明一直仰慕己久,但以我之见,我们还是需要一场全胜或者大胜战役来向他们展示我们强大的武力,只有这样才能够使他们真正心悦诚服。

为有所思的点点头,谈及军务,木力格心中早有定议,“温兄说得不错,现在半岛联军都已经退守到了南部的库特丹城,而且根据情报现实,棉兰和巴厘亚已经和其余几国和城邦分道扬镳,这是我们一个好机会,现在支挣着联军的恐怕就是四城邦,其中尤以摩洛和东萨摩亚为主,他们企图在库特丹凭坚城于我们顽抗,不过他们似乎忘却了一点,我们完全可以甩开库特丹,从棉兰和巴厘亚南下,直接进攻几城邦的本土,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应对。

“木大人,他们不是忘了这一点,我们要南下,最好的途径自然是通过棉兰巴厘亚公国境内除了北部首都所在地外其他地区大多是山地,交通不便,行军因难,我们只能拿下棉兰才能够自由进入几城邦,但棉兰境内亦有坚城可守,而且棉兰人也有相当军事实力,他们大概是寄希望于棉兰人能够成功的拖上我们一段时间,等到中大陆战事结束,他们的主力军队就可以乘船迅速返回本土迎击我们了。”温拿也笑了起来,联军打的什么生意,他和木力格二人都清楚,但是半岛同盟东部战火一起,帕沙人会轻易休战么?这一点任何人都应该想得到,但许多事情却并不是按照常理可以推算的。

“也罢,温兄,你也不必替山遥这个家伙多辩解了,他是不可能想得到这么深远的政治意义的,在地眼中大概就是能够用血腥手段镇住雅达城内的民众,以便于他作威作福吧。”木力格的话语掩盖不住对山遥的爱护,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直属部队,但木力格仍然下意识的将他视为子侄辈。

“呵呵,第三师团军纪严明,乃高岳军人中的典范,山遥将军如何敢于败坏木大人定下的铁规?”温拿也有意恭维,接口又道:“不知道木大人的下一步计划……?”

“唔,温兄,棉兰人和巴厘亚人既然已经和联军决裂,决裂原因我们现在虽然还不知道,但这中间肯定有漏洞可资利用,情报部门的人已经在了解这其中的内情,我想我们先稳定雅达城局势,同时可以用挥大军南下,兵压棉兰北部,两手并用,如果能够分化瓦解半岛同盟诸国,那对我们下一步计划将大有裨益,也许我们能够以更短的时间解决棉兰人,直插几城邦的腰肋,到那时候,我倒要看看困守在库特丹的联军该如何应对,哈哈哈哈!”木力格和温拿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七节 迷惘

库图佐夫脸色阴沉的背负双手凝视着前方一动不动,夕阳西落,将他高大的影子投射在润泽的草地上。青青的草地望过去就像一带墨绿的地毯,让人无法想象这已经是深秋之时了,清爽的空气略带一丝雨腥气,一场雨后,连带着气温也下降了不少。东大陆干旱无比,而中大陆南部却是雨水丰沛甚至连绵不绝,整个南部地区都成为了一片烂泥谭,无论是半岛联盟和西奥兰王国的联军还是己方军队,都被这种天气磨得凭空少了许多锐气,连库图佐夫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季节实在不是一个展开攻势的好时机。

不过雨季即将过去,只要在坚持十天到半个月,库图佐夫相信必定会迎来一个适合于战斗的深秋,而联军也必定会在己方的攻势之下崩溃,尤其是在得到唐河人也已发兵南下半岛同盟东部发起战事的情况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但是,这一切似乎都因为皇帝陛下和国务大臣的联袂到来而蒙上了阴影。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黑格和自己关系越来越僵呢?难道国王陛下看不出这中间的端倪?击溃半岛联盟的抵抗在此一举,只要能够在一仗中彻底将半岛同盟打败,纵然一时间获取不了多少战利品,库图佐夫觉得也是值得的,至少为今后缓过一口气后重新卷土重来打下了良好基砒,帕沙王国拥有良好的军事基础和雄厚的人力资源,只需要几个月时间,一支强大的军队又可以重新组建起来,而那些联盟小国,这一仗足以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即使有佣兵相助,也无法挽转他们败亡的结局。

库图佐夫默默思索着该如何说服即将到来的国王陛下。国务大臣那边他已经不抱一丝希望,自南吕宋被吕宋人夺回后,黑格就对自己有了很深的成见,当初库图佐夫也不知道为什么素来对军事不大感兴题的国务大臣为什么会因为南吕宋的得失而如此在意。都是在过了相当长一较时间后,库图佐夫才得知黑格在南吕宋花费巨资购买了大片良田沃土,而他的姻亲——王国最大地糖商更是一口气在南吕宋投下巨资族买了数个甘蔗种植园和几匹茶山,正准备大干一番,没想到风云突变。南吕宋竟然被吕宋人趁帕沙大军南征之际联手科米尼人一举夺回,黑格和他的姻亲的巨额投资自然打了水漂,损失惨重,虽然这也同样是库图佐夫不愿意看到的,但库图佐夫知道当初就一力反对南征的黑格已经把内心地极度不满暗暗记在了自己头上。

现在南征之战已进入最关键阶段。只要能够挺过这一段时间,不但雨季马上就会过去,而且李无锋在半岛同盟东部的攻势也会越来越猛,而半岛同盟东部诸国的佣兵部队必定会马上抽兵回撤,这样一来即便是西奥兰王国再增加一倍兵力投入。也无法挽救同盟诸国的崩溃。一旦同盟西部诸国落入王国手中,那帕沙王国将在今后与西奥兰王国的对峙中占据相当优势,为今后帕沙王国称霸中大陆南部奠定坚实基础。

但是为什么国王陛下现在地态度会与以往大不相同变得暧昧不明呢?库图佐夫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隐忧,他不知道这一次国王陛下为什么一反往日对自己的绝对信任,听任国务大臣来抨击自己掌控的军务,过去早就定好地互不过问非管辖范畴事务地规则似乎也受到了挑战,难道国王陛下对自己的信任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色?

看见主帅宽厚的身影这一刻显得那么孤独,达扬现在主帅身后一直默默无语。他已经知晓国王陛下和国务大臣两人会在明天这个时候抵达这里视察,名义上是视察战斗在第一线的王**队,但内里究竟会有什么内客,达扬也大略知晓一二。

从国王陛下和国务大臣二人的来访便可以隐约察觉王国内部在对待是否继续将这一仗打下去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分歧。王国的主流报刊都在猛烈抨击王国顾此失彼,为了夺取南方半岛同盟而损失了已了落入囊中地南吕宋,这一笔帐从表面看上去,无论如何也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虽然库图佐夫和达杨并不这样认为。

眼见得最佳时机即将到来,尤其是李无锋在东面发起的攻势以及雨季即将结束,半岛同盟西部诸国和西奥兰王国联军已成强弩之末,虽然在上一仗中双方都损失惨重,但达扬却清楚己方军力并未受到根本性的伤害,达扬坚信,一旦战机成熟,只要主帅振臂一呼,二十万大军定可以排山倒海之势将眼前气势已衰地联军碾得粉碎。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等到国王陛下和国务大臣二人明日到来之后才能作出最后决定,达扬希望眼前这位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的主帅能够做到这一点。

“达扬,你说咱们现在和联军议和该提一些什么样的条件?”似乎早就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心腹部下,库图佐夫幽幽的话语显得有些空洞虚无。

“议和?!”达扬全身一震,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下意识的反问一句:“大帅,什么议和?和什么人议和?”

“当然是和联军议和,咱们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和联军议和,但我们必须为我们帕沙王国争取最有利的条件。”库图佐夫慢慢转过身来,额际几条皱纹在这一刻似乎一下子深刻了许多,掩盖不住的疲倦之色中略带一丝遗憾。

“为什么?!属下坚决反对!大帅,只需要再等上半个月,不,再等十天,雨季就完全结束了,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帕沙大军前进的步伐,大帅,难道您连这十天也不愿意等下去?”顾不得在主帅面前失礼,双手紧握成拳,脸涨得通红的达扬咆哮起来:“我不明白,大帅难道就不能在国王面前据理力事一下么?黑格这头蠢猪,他懂得什么叫军务,什么叫战机?他不过就是一个眼中只有金钱和利益的短视之徒罢了,大帅如果能够向国王陛下禀明情况,难道以陛下的英名睿智会看不穿这一点?”

脸上落寞之色更浓,库图佐夫方正脸盘上那双深邃眼睛一时间,也闪过一阵迷惘,陛下真的会看不穿这一点么?别说达扬不相信,连库图佐夫一样无法说服自己,昔日与国王陛下一起论军谈武的一幕幕又从眼前掠过,可是陛下如果知晓这份情况为什么还要御驾亲临前线呢?如果真的同意自己的想法,只需要一抵朱批便可以决定的事情什么还不远千里来前线呢,这并不符合他喜欢享受的性格。

“闭嘴,达扬!国务大臣岂是你等能够评价的?!若没两国务大臣这多年来的精心筹措,我们帕沙王国的国势岂会蒸蒸日上一跃超过吕宋和科米尼?国事政务的繁杂琐碎也不是你我能够了解的。至于国务大臣对我们战事的看法那也是他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待问题,不能简单的说对与错,我们只有将我们的看法和意见向国王陛下陈述,静等国王陛下裁定便是。”库图佐夫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此时他心中那股子怨愤和不解已经渐渐消减,既然国王陛下亲自到来,说明陛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以陛下的心性,为是要想再多作努力劝谏,不但徒劳,反而生出许多后患,不如大大方方听陛下决定,徐图后事。

“可是大帅,千万儿郎费尽千辛万苦,流了多少血汗,多少儿郎为之捐躯,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我们如果要与联军议和,那我们南征的目的究竟何在,儿郎们的牺牲又是了什么呢?”达扬颈项一扭,额际青筋暴绽,抗声怒道。在自己最尊敬的人面前,达扬完全没有了当日担纲主将时的镇定和威严,此时的地如同一名正在向长辈发泄的子侄,把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儿的倾泄出来。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库图佐夫缓缓将头转向一边,良久,才淡淡的道:“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达扬,我希望你能够看得更远,许多时候,军事和政治是不能彻底分开的,原本我也不想让你受其他太多的干扰,但现在看来,让你更清醒的认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也许更有必要。只是现在我没有心情和你多说,待有时间我再和你好好谈一谈明天陛下和国务大臣就会抵达,一切由我来汇报,纵是陛下问及,你等所有人也不得妄言一句,否则我必定军法处置,决不留情!”

强压住心中的不满,达扬唯有恭敬一礼,愤然离去。望着对方雄健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库图佐夫轻叹一声,垂下头,默默思索起明日如何向国王陛下汇报的事情来。

第四十八节 作势

金鼓齐鸣,吼声阵阵,排列成整齐方队的士兵们在瓢泼大雨中一动不动,水珠沿着士兵们额际眉头往下垂落,满面的水流慢慢下滑入士兵们早已经湿透的内衣中,紧闭的双唇和凝目而视的固定姿势宛如一具具雕像,铛亮的矛尖枪头在空中闪耀着青濛濛的光华,而被雨水浸透的皮甲一点一点透出沉着的色泽,看上去总有哟中说不出的凝重味儿,数万士兵凝聚在一起带来的那股肃杀气势在雨水中显得更为浓烈,仿佛要划破茫茫雨雾,直冲霄汉,笔直挺立的士兵们精神饱满,昂首挺胸,气势昂然的迎接着同王陛下的检阅。

雨水已经将骑在马上的三人淋得混透,但当先策马前的壮行年男子断然拒绝了身后二人提出要为他撑伞和披雨具的建议,一边向行礼致敬的士兵们挥手致意,一边微笑着观赏着这一幕动人的中阅兵式。士兵们的每一个神色都毫无保留的映入壮年男子的眼帘中,显得那么生动自然,让很久没不感受到这种亲近感人气息的壮年男子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壮怀雄烈。

从接受检阅的军队一头走到另一头、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显得那么漫长,就在当先而行的壮年男子踌躇满志的同时,却让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定的披甲元帅更忐忑不安,他不道为什么陛下会突然坚持要检阅原本取消的士兵方阵分列式,但国王陛下的固执己见让任何人无法阻止,连带国务大臣也只能挻着身躯陪同着陛下在这雨中遭一场罪。

“很好,朕很满意,佐夫,朕看王**队的士气相当高昂啊,并不像你在给朕上一次的战报中所说的受了重创那般不堪嘛,朕就不信难道南边这些劣等民族真能比得上我们安第斯人,看了这只军队的气势,朕的信心也凭空高涨许多了。”听凭身畔两个随身陪伴的侍女替自己脱去湿衣。换上衣服,躺在宽大帅椅中,壮年男子已经恢复了平素地随和和自然,方才检阅兵阵时的威严肃穆消失无踪,听任侍发将靴子脱下。擦拭干净换上便靴,壮年男子白皙的脸膛上浮起惯有的懒洋洋笑意。

库图佐夫有些不明白这位从小长大的好友话语中地意思,原本他已经抱定主意如果对方坚持要撤兵,他也只有服从,然后从与联军的谈判中最大可能的榨取更多的利益。但同王陛下来后只字未提撤军议和之事,难道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糟糕,悄悄地瞥了一眼一脸平淡的国务大臣,库图佐夫第一次生出看不透眼前二人的感觉,轻轻干咳一声,“陛下。在托克顿一战中。我军损失的确不小,不过联军损失亦是不小,而连绵不断的雨水也让,双方地士气大受影响,只是我军都是经过长期训练和多次战斗地精锐老兵,更能够适应不利局面下的战争,相比之下,联军纵然是兵力稍占优势,但从总体实力来说,老臣以为却并不是我军对手。”

眼见得事情似乎有一丝转机,素来谦和的库图佐夫也顾不得谦虚了,字斟句酌的分析着眼前的有利局势:“而最主要的是在联军中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半岛同盟东部诸国的雇佣军因为李无锋南下原因,恐怕很快就要东返。雨季亦将结束,正是我军与联军展开决战地最佳时机,只要我们一战而下,整个半岛同盟西部诸国和城邦都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西奥兰王国再也法借助同盟力量牵制我军,我们只需要休整两年,好生消化攻略的土地,到时候就该是和西奥兰王国清算一下新仇旧恨的时候了。”

“唔,佐夫似乎很有信心一战解决联军啊。”对自己地军务元帅兼好友的话语不置可否,壮年男子舒适的躺在帅椅中伸了一个懒腰,大帐中只剩下三人,作为一国之君,壮年男子似乎毫不在意站在自已面前两个心腹,一双幽暗的瞳孔透露出来的目光总像是游移不定。

“元帅大人,想必你也得知李无锋已经在横断山之东大举南下,黑格不懂军事,但想问一问,以目前的形势,半岛同盟是否抵挡得了李无锋南下之势?”一直未搭腔的国务大臣终于发问了。

目光一凝,库图佐夫不知道对方问这个问题意图何在,但他知道这绝对与今日二人前来决定是战是和一事有莫大关系,不敢怠慢???思索了一下方才答道:“半岛同盟虽然在???联盟互助之约,但内里却暗流涌动,若单单要想以半岛同盟东部诸国和城邦要想抵挡住李无锋全力攻击,只怕很难,除非《乌尔根条约》签字国中的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都出兵支持,那另当别论。”

“那以元帅的看法,那马其汗和南洋联盟会出兵相助么?”国务大臣立即跟问。

“南洋联盟纵然有心相助,但依他们联盟议会的办事效率,只怕议定之时唐河人的旗帜都插遍半岛了,至于马其汗人,我也不敢确定,毕希利和雷觉天都是老奸巨滑之人,按理说他们不会放任李无锋如此肆无忌惮的南下,从长远看来,这对马其汗人一样是潜在的巨大威胁,但现在马其汗人大量兵力被拖在了林氏的三江郡,米兰人在背后也是一隐患,会不会出兵,以多大规模介入,都会对战局的发展的最终结局产出很大影响,这中间还有很多变化,所以我也无法确定。”库图佐夫的话语越发谨慎严密,滴水不漏。

“我记得元帅阁下曾经与陛下说过这个迟早会成为我们的敌人,不知道元帅阁下现在也如此认为么?”黑格的声音越发低沉。

怔了一怔,库图佐夫小心的揣摩着对方话语中的含义,瞥了一眼坐在大椅中瞑目不语貌似入睡的壮年男子,才慢慢道:“不错,本人的确说过这个话,不过现在却需要修正一下,如果李无锋能够解决掉吕宋的腓特烈的话,那李无锋将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但现在李无锋似乎已经对吕宋放松了压力,而腓特烈似乎经历了一些磨砺变得成熟了许多,李无锋要想解决掉吕宋人,只怕不是易事,以本人之见,三五年之内,李无锋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李无锋短时间内还无法对我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那以无帅之见,我们有无必要现在放半岛联军回东部牵制李无锋南下之势呢?”黑格脸色此时似乎由阴转晴,好看了许多,这让库图佐夫大惑不解。

“放雇佣军东返?”库图佐夫心念急转,随即一震,心中大喜,只是不解的是为何从未听过对军务有所涉猎的国务大臣怎么能想出如此妙计,目光随即往一旁躺在大椅中的国王陛下望去,却见嘴角微微上翘的壮年男子虽未睁开眼,但那副表情却早已暴露了一切。

“陛下,……”库图佐夫恍然大悟,但国务大臣这一番表现却又是何意呢?

“呵呵,佐夫,不必东张西望了,这一法的确是朕之意,不过黑格却是坚决支持你的意见,要一举击败联军,拿下半岛同盟,朕不过是附和而已。先前朕还有些担心托克顿一战之后王**队能否应对半岛和西奥兰联军,不过看了朕的军队的表现,朕也就放心了,倒是黑格对佐夫信任有加,一直坚信你能够彻底打垮联军呢。”睁开眼睛,壮年男子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背负双手在大帐中踱起步来,“不管李无锋是将来的敌人还是现在威胁,放东部的雇佣军回去对我们只有好处。现在各方的谍报人员在咱们境内活动得很厉害,朕不得不小心,此次朕带黑格来就是要给外界造成外界一种假象,那就是黑格和朕与佐夫的意见不一,尤其是黑格和佐夫你更是成了对头,而朕呢,似乎也对佐夫起了疑心,就是要给所有人这个错觉,这样一来,我们在谈判中不但能够捞取一些利益,等半岛同盟东部雇佣一上路,我们就可以继续完成我们的南征大业!”

双目中闪动兴奋的光芒,库图佐夫此时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前几日里的种种猜疑彷徨苦闷一下子消失无踪,妙,果然是妙不可言,如此一来,只怕所有人都会坠入彀中,尤其是对面的敌人,一旦敌人在签订和约之后,雇佣兵东返,集结起来的军队士气也会随之松散开来,要想在重新凝聚起来,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事情了,虽说手段有些不大光明,但兵不厌诈,这等手段也并不足为奇,尤其是陛下携国务大臣同来前线,这等做作足以让所有了解自己国内朝中恩怨的敌方势力深信不疑了。库图佐夫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敌人在和议成功的同时遭遇进攻的那种震惊场面。

第四十九节 握手

两道身影默默的漫步在营帐外的野地中,警卫士兵远远的跟随在其后,双方一时间似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打开话题,唯有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证明两人都在琢磨着对方内心的想法。

对面整个满脸皱纹的老者让自己越来越无法看清楚他真实面目了,有时候库图佐夫认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对方的真实想法,但仅仅是一转瞬,库图佐夫又发现了自己的看法偏差甚多,作为堂堂帕沙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务大臣,岂是区区一些财货钱物就能蒙蔽住心智的?即便是投资有些损失,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足以让对方心生怨意。

“元帅,请不必用这种眼光看老失,不错,南吕宋一事的确让老失心情有些不爽,但黑格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将私人感情掺杂在国家大事中来,何况相信元帅也一样不愿意见到南吕宋的得而复失,不过这并不能作为老夫反对南征半岛同盟的理由。在这里老夫还是要郑重提醒元帅,现在王国的经济重心区域依然在本土,本来南吕宋已落入王国,那里本是吕宋百年发展的精华所在,若是能花上几年时间消化为成我帕沙所用,我们帕沙王国国家综合实力便可当之无愧的傲视中大陆其他诸国,远胜于在南方攻略这些弹丸小国所花精力。只可惜南吕宋却为腓特烈用计夺回,让我们帕沙王国痛失良机,老夫深感痛惜。但事已至此,后悔亦是来不及了,所以黑格亦想请元帅在展开军事攻势之时也需考虑王国财政力量的支持度。如果一味以夺取和征服为目的,不能妥善消化所获将其转化为王国固有实力。这种高强度大规模的战事纵然我们王国目前财政基础不错只怕我们也一样无法坚持太久,这一点希塑元帅阁下务必考虑进去。”

一番诚挚恳切的话语让库图佐夫几乎无法相信这是来自一直和自己格格不入的国务大臣口中。库图佐夫怎么也无法想通作为对国王陛下有着莫大影响力地他何以会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他完全可以向国王陛下提出这一番建议,相信国王陛下一样会接受这番本来就符合实情的意见,那这位国务大臣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委婉地方式来向自己示好呢?

库图佐夫必须要承认如果帕沙王国没有这个精于权谋而又一善于理财和发展经济的国务大臣,帕沙王国永远不可能有今天纵横中大陆的实力,事事力量一样必须建立在坚实的综合国力之上,尤其是经济实力,军队也不是一些农民拿起刀枪就能算是合格士兵的。士兵的薪水、盔甲、武器等等各种后勤消耗以及战死后的抚恤金,这种看起来似乎不起眼的东西却是支撑一直军队最基本地保障,作为军方统帅的库图佐夫深知这一点。所以不管自己对黑格个人操守有何看法。在这一点上黑格的功劳可以说无人能及,而帕沙王国目前根本没有人能够取代他地位置,现实决定了自己必须与对方合作,只有合作才能够得使帕沙王国朝内结成铁板一块,心无帝骛的对外扩张,这大概就是国王陛下有意避开要让自己和对方府单独相处交心的原因吧。

看见军务完元帅用一种惊讶夹杂疑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黑格知道自己如果不袒露自己的心思只怕永远无法让对方释疑,库图佐夫不是一个可以欺骗的人。不过黑格也知道此人胸中沟壑万千,也非拘泥不化之辈,为了王国的利益,他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对这一点,黑格倒是颇为欣赏,正好也与自己的利益并不相悖。

“呵呵,元帅阁下也许觉得老夫今日地表现有些出乎您的意料吧,素来与您格格不入的黑格怎么会如此体贴人意主动示好与您呢?这好像不太符黑格为人行事作风吧?哈哈哈哈,元帅,请放心,我黑格做事有时候虽然在手段上有些不太合您的心意,但有一点我想元帅阁下不会否认,那就是黑格与您一样,从未因为自己私欲而作出过有损王国利益地任何事情,至于意气之事和内讧那更不可能。”黑格笑着瞟一眼惊疑不定的对方,能够让这位号称大陆军神的库图佐夫元帅有如此神色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一人罢。

“黑格大人,本帅从未怀疑过大人的胸襟和气度,本帅只是一个军人,在考虑政务和经济方面也许有不太周密,这一点还请黑格大人多多为陛下指出。黑格大人与本帅皆为王国效国,本帅希望你我二人能够同心协力共同辅佐陛下为帕沙人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如果黑格大人有什么需要本帅能够帮忙的,只要本帅能够办得到而又不损及王国根本利益,呃呃,本帅也将竭尽所能给予方便和支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久在宦海沉浮历练的库图佐夫已经隐隐约约听出了对方一些未露之意,索性挑明,让对方能够开诚布公的道明来意,这样也干脆方便许多。

“好,快人快语,黑格最欣赏的便是元帅这种风姿气度,唔,大概元帅也略微知晓本人姻亲在南吕宋投资损失了一大笔,呃,现在王国已经占领了半岛同盟两国一城,这些地方应该有不少地主贵族已经逃亡,即使是和谈也好,继续战争也好,这个地区暂时会列为军管,本人那们姻亲也会在近期来此投资兴业,本人希望元帅大人能够在允许范围内尽可能的给予方便和照顾,在此黑格先向大人致谢了。”

黑格的话语中没有丝毫顾忌,听起来一个国务大臣公然要求军方为他的姻亲投资给予方便照顾这种言论有些过放肆,也许监察官一封弹劾送到国下陛下面前就会让自己身陷大狱,但黑格并不担心,国王陛下需要的不是因循守旧的廉吏,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陛下,也许自己的贪欲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面前正是让他最放心的,只有让自己的把柄掌握在陛下面前,自己才是让陛下最放心的臣子,这一点是黑格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既然这样,自己何不狮子大张口狠咬他一口,一举两得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库图佐夫重重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道:“没问题,黑格大人,不知道您姻亲投资的项目可曾确定?”

“呵呵,谢谢元帅的关心,我姻亲对卢克公国北部的一处金矿以及南部的一些土地很感兴趣,我想元帅一定不会让我姻亲失望。”黑格大臣的笑声在这一刻听起来说不出的刺耳。

倒吸了一口气,那座金矿库图佐夫亦有所耳闻,不但易于开采,道路方便,而且矿石含金量极高,原为卢克公国大公本人和几名高级贵族所有,现在对方居然要一口吞下,胃口之大让本已有心理准备的库图佐夫不得不顿了一顿。

“怎么,元帅,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黑格诡谲的笑意堆满脸颊,连脚步也渐渐放慢下来。

“不,不,黑格大人请放心,待您的姻亲到来之时,本帅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缓缓摇摇头,库图佐夫脸上神色不动,如果能够以此换来对方对自己战略的支持,纵然是有些违背良知道义,相对于整个王国的利益来说,那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很好,那老夫就静候元帅大人的佳音了。对了不知道元帅阁下准备如何与联军那边谈判,陛下让老夫问一问,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达到既不让对方起疑,又能让东部的雇佣军迅速返回东大陆,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希望元帅能够好生筹划一番,陛下和老夫都不会在这里呆多久,估计明天就会离开返回,这边的一切就要全靠元帅您了。”满意的点点头,国务大臣的将头转向东面,顿了一顿才慢慢道:“只要东部雇佣军一离开中大陆,元帅就可以按照您的计划尽情展开,后勤请不必担心,老夫已经在来之前通知了您的军需官罗泽波尔将军,一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停当,估计现在已经在运送的路上了,只是因为天气原因,恐怕日程会有所耽搁。老夫也希望元帅能够旗开得胜,那样也许我们的共同利益会更多。”

无声的点点头,库图佐夫脸色如同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异样,看来这个家伙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接受妥协,自己的脾性也早已在对方算计之中,也罢,能够达到目前这种情形也算是令人鼓舞了,只要能够给予自己这一次机会彻底击溃半岛同盟和西奥兰联军,这一次出征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第五十节 要价

一名军官匆匆的闯入雅大城中心大公府内的会客室,引来众人瞩目。充满浓郁莱族风情的木雕、藤编、木版画将整个会客厅点缀得格外清新自然,无锋是第一次见识半岛地区的风土人情,这种展现亚热带和热带地区民族风貌的各种小装饰品和工艺品颇为惹人喜爱,尤其是对女孩子的吸引力更是不一般,从坐在无锋身旁女郎对那对用银链串连起来的精致藤编动物爱不释手就可见一斑。

走进会客厅的军官略一犹豫,立即把目光转向上位,不过见无锋没有表情,随即将手中函件交给了居于无锋下首的军务署长凌天放,凌天放略一过目,立即将情报递给坐在无锋侧后方的女郎,女郎粗粗浏览了一下,悄悄附在无锋耳后一阵低语。

听完身后苏婕的汇报,无锋微一皱眉,欲待开口,似乎又有什么顾忌,而凌天放眼中也是思索之色,看在坐在对面主客位的来客眼中,来客心中也是一紧,莫不是与自己来的使命有关联?

“秦王殿下,若是有什么不方便,小臣先行告退,待殿下斟酌之后再给小臣答复也不迟。”乖觉的站起身来,来客便欲起身告辞。

“不,特使先生,没有这个必要,这些消息迟早也要知道,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昨天下午,我西疆军第四军团第三师团已经占领巴厘亚公国首都嘉纳城,巴厘亚大公穆图二世已获准请降。”无锋淡淡一笑道,“巴厘亚公国人口不足五十万,首都嘉纳城人口仅五万人不到,这样的弹丸小国居然也想阻挡我军南下,难道半岛同盟真的要想顽抗到底,来一个玉石俱焚?”

来客这时候反而平静下来,当听到巴厘亚陷落之时,来客已经明白在自己手中可以讨价还价的砝码已经不多了。嘉纳一失,唐河人便可挥军东进拦腰将棉兰剖成两半,而沃达城更会遭遇两面夹击,以棉兰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对方的攻势,沃达城能够守上三日已经是奇迹。即便是首都米亚洛城也顶多能够坚持一周,这也是大将军派自己来商谈棉兰后事的主要原因。

“殿下,我们棉兰可不比巴厘亚,巴厘亚本来就是山区小国,嘉纳城不客气的说不过是一市镇罢了,但我们棉兰境内拥有两座大城,沃达城墙高壁厚,且有我们大将军之弟马罗卡将军镇守。纵是贵军能够打下此城,那也不是三五天能够办到的事情。而我们大将军更是亲守首都米亚洛城,米亚洛城乃是我们半岛同盟有数的天然要塞,贵军想要拿下米亚洛城,只怕会付出很大代价,这一点我相信秦王殿下一样十分清楚。若是秦王殿下不能满足我家大将军的要求,我家大将军将不惜一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特使先生,我无法应承您的要求,贵国大公公爵之位我可以保留,但贵国境内的行政权和驻军权我必须保留。不过你家大将军既然能够识大体,明大义,想必也是一个通晓事理之人,我很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给我看一看,本王对有能力者来之不拒,都会人尽其用。只不过本王手下却有一条,那便是军不干政,政不问军,军政二者是断断不能合而为一的,所以这一点是我们双方谈判的基础,只要能够满足这一点要求,一切皆可以坐下来具体商谈。你家大将军若是有意掌军,那今后半岛同盟若是被本王拿下,他便是半岛驻军军团的军团长;若是他有意从政,那半岛总督便是他的手中物。”李无锋知道对方已是色厉内荏,所言言语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要价,实在不值一提。

“殿下,您真希望我们棉兰人和您对抗到底?不瞒殿下,根据我们的情报,帕沙人已经有意与同盟言和,我们东部的雇佣军即将东返,这可是接近十万的精锐部队,一旦他们东返,就算殿下在这段时间里能够打下沃达,甚至攻占米亚洛,但是面对四城邦的联军,以及即将出兵地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殿下还有多少胜算呢?”来使并不在意无锋话语中挑衅的语气,沉着应对。

“呵呵,土鸡瓦犬,何曾放在本王眼中?特使先生,我想苏拉维西公国一战您也清楚,十万联军被本王一个师团打得落花流水,这等军队也敢妄称精锐?雇佣军么,嘿嘿,巴厘亚已经结束了,苏拉维西王国也是在苟延残喘了,还能剩下多少肯死心塌地得为你们卖命?至于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不是本王藐视他们,南洋联盟的议会什么时候变得更有效率,你们再寄希望于他们吧,马其汗人,他们若是还有多余兵力西下,本王在想只怕他们也只会抱趁火打劫分一勺羹地想法吧。”无锋玩弄着手中那把精致的檀香木扇,忽而拉开,忽而闭合,一副悠闲自得气定神闲的架势,话语间却是毫不留情,句句直指对方要害。

来使眼中闪过一缕愤怒夹杂焦虑之色,显然苏拉维西公国境内一战给予联军诸方的伤害是巨大的,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居然被对方施展魔术般的手段反败为胜,倚仗为克敌制胜法宝的象兵竟然反噬己方,导致全军溃败,极大的动摇了半岛联军战胜敌人的信心,这也是大将军主动寻求更好解决办法的主要原因吧。

“殿下,如果您能满足我们的条件,我们棉兰人可以立即效忠于您,您的大军可以长驱直入通过我们棉兰,摩洛、东萨摩亚、莱贡甚至三宝都将像脱光衣物的女人毫无防备的摆在您面前,任凭您的临幸,难道这不是您最终的目的么?反之,如果我们棉兰人拼死抵抗,我想殿下的战车未必能够顺利的碾上四城邦的城头吧?这其中的利弊得失,殿下难道就真的不再斟酌一下么?”

无锋也有些佩服对面这个来使极富说服力的说辞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对方也根本就没有与自己一谈的资格。棉兰人尚有三万多正规军,虽然战斗力不敢恭维,但如果他们进行战争动员,拼死守御沃达和米亚洛城,而巴厘亚南部全是山地,行军困难,自己大军一时半刻还真的难以脱身南下,如果真的拖到东部雇佣军乘船东返,自己想要拿下四城邦,不知道又要平添多少麻烦。可对方的提议的确有些棘手,马洛达的胃口实在太大,居然想要军政兼管,那不是又成了第二个自己?这种口子一开,那给今后带来的后患将是无穷的,这是自己绝对不能容忍的。

“特使先生,本王要承认您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本王行事素来不会超出原则,原则范围内的条件尽可以提出来谈,但原则之外的则没有商量余地,您方才提出的第一条本王不能答应,至于后面几条却都还可以坐下来谈一谈。这样吧,特使先生,您先回驿馆再斟酌一下,本王也需要考虑一下你们的诚意和砝码,我们两个小时之后再来拿出最后的决定。”

望着特使消失的背影,无锋陷入了沉思,甚至连悄悄从侧门进入的温杰到来也未曾发现,还是苏婕轻轻碰了一下无锋的手臂,无锋才从神游中惊醒过来。

“呃,温杰来了啊,方才我和对方的谈话你大概也听清楚了,马洛达要价很高,三公国外加莱贡城邦成为西疆的一个郡,他要当军政兼管的总督。哼,还算他有自知之明,没说把沿海三城邦都纳入他的管辖,不然连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次挥军南下究竟是为什么了。”无锋话语虽然轻松,但会客室内众人却都知道这后面的确包含着许多复杂的问题。

“殿下,您不必过分忧心,根据属下的了解,马洛达外强中干,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恶之徒,面对我们的强势,他首先考虑的是自身的利益,而完全将米兰大公和其他棉兰贵族的利益抛在一边。棉兰公国虽然是马洛达主掌军务,但也并非他一手遮天,而且棉兰人素来敬畏强者,我们的大军已经逼近棉兰边境,属下以为不妨倾尽全力一举拿下沃达,然后再来与马洛达甚至棉兰其他掌权者商谈后续条件。米亚洛的确是一个易守难攻的险要,但棉兰人军事实力不足,只要攻克了沃达,已经足以吓破马洛达和其他棉兰贵族的胆,到那时候也许谈判环境就会好很多。”胸有成竹的温杰听得主公询问,立即将自己心中建议和盘托出。

“噢?你能肯定我们攻下沃达不会激怒龟缩在米亚洛的棉兰人?正如你所说,要想强攻米亚洛不是做不到,而是会耽搁许多时间和带来很大损失,而一旦雇佣军东返,我们就会相当被动。而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都有可能同时发兵,我不愿意将我手下的儿郎们的鲜血白白洒在这片土地上,如果没有确定把握,我宁肯选择接受马洛达的条件,然后再徐徐图之。”无锋此时的神色显得相当慎重,这也许决定着此次南征战役最后结局的关键,一旦失着,很有可能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失。

第五十一节 插旗

温杰能够感受到秦王殿下话语中带来的巨大压力,现在并不是能否拿下棉兰公国的问题,而是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打通棉兰通道,为一举拿下四城邦赢得时间和主动。如果在征服棉兰一战中消耗太多时间,一旦雇佣军东返,将会使整个南征计划陷入一个泥潭之中,尤其是情报机构已经获得了帕沙人在与联军积极议和一事的情报下。

“殿下,属下坚持认为应该拿下沃达后再来谈判更适合,苏拉维西一战虽然我们大获全胜,但那是建立在联军象兵被我们用特殊手段解决的情况下,联军中许多人仍然认为我们西疆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如果我们能够以铁腕之势一举攻克沃达城,让半岛人充分见识我们西疆军的铁血军威,那我们西疆军不可战胜的形象必将深入半岛人心中,无论对我们后期征服四城邦,还是与半岛同盟西部联军交锋都会产生极大的正面影响。”深深的吸了口气,温杰黝黑的脸膛略略有些发白,他知道自己的话足以影响秦王殿下的判断和决定,但他相信自己对棉兰人和马洛达的了解,既然殿下问起自己,自己也必须毫无保留的拿出自己的看法,至于殿下采不采纳那就是殿下的事情了。

“殿下,属下也赞同温杰的意见,我军南下半岛已经在苏拉维西取得了桥头堡,可以说至少在半岛立住了脚跟。要想彻底让半岛人臣服,政治、经济和文化上的浸润同化固然重要,但在展现必要地军威,属下以为相当有必要。这能够震慑一些意图不轨之徒,同时能够加深半岛诸族对我们的敬畏,有时候敬畏往往比亲善更重要,尤其是一些弱小民族,很多时候你对它友善,它反而认为你有求于它或者说软弱可欺,必要地铁血手段,往往能够起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过分的温情脉脉只会产生副作用。”一直没有作声的军务署长话一开口就发人深省,尤其是最后两句话更是说中了无锋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的症结。

慈不掌军,这句话一样可以运用在政治层面上。自己为了收罗人心一味在民众面前展现自己仁慈宽厚的一面,固然赢得了不少普通下层民众的支持,但也一样带来了许多负效应,那就是那些民族和国家的上层贵族人士有时候就会过高估计他们自己地实力和能力,甚至会产生出挑战自己权威的想法。可见许多东西往往是有利有弊,无法两全,不过这一次也许是该展现自己铁腕和血腥一面的时候了。

重重的点点头,有了二人的支持,无锋心中也下定决心:“嗯,既如此,那天放呆一会就直截了当地给对方下最后通牒,必须按照我们拟定的条件,原则性的条款不得有任何改变。我不再见对方了,估计对方肯定还会纠缠不放,那天放不妨与他虚与委蛇。这边,命令第四军团第三师团留三个联队驻防嘉纳城,两个联队会同高岳民兵东进,插入棉兰腹地;命令木力格和温拿二人率第四军团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师团、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立即进入棉兰境内,南下两日内务必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沃达城,两天之内我要看到金鹏旗悬挂在沃达城头,否则军法从事!”

大陆公历698年11月16日,早已在苏拉维西公国与棉兰公国交界处等待得不耐烦的西疆军五个师团十一万大军在接到命令后,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而下,携带着暴风骤雨向当先而立的棉兰公国北部重镇沃达城漫卷而来。

沃达城,位于中南半岛东部偏北的棉兰盆地北部,棉兰盆地是棉兰公国的核心地区,沃达城和首都米亚洛城分处棉兰盆地北南两端。作为棉兰公国北部重镇,沃达也是棉兰公国北部最大工商业中心,也是著名的咖啡加工和集散地,盆地北侧红山山区所产的红山咖啡味浓色沉,香郁悠长,号称东大陆之宝,丝毫不亚于盛产咖啡的中大陆几大主产区所产咖啡,沃达城也因此奠定了它在棉兰公国以及半岛同盟东部的重要地位。但由于长久以来的和平安定,使得这里的城防系统流于形式,长期得不到必要的修缮和完备,虽然在得知西疆军入侵半岛同盟后紧急作了一些完善,但相比西疆军曾经攻克的城市要塞却是相差巨大。

木力格屹立在阵营前列,叉着腰傲视着面前的沃达城。略略有些有些呈东北至西南走向的城市北门城墙不过七米高,大门倒是用厚木包铁皮制成,城墙外皆是平地,城墙上方开始杂乱的堆放有一些滚木一类的防御设施。木力格看在眼里,喜在心中,棉兰人很显然没有多少准备,以有备对无备,这一战自己已经占了很大先手。自己手中五个师团十一万大军,而且其中还有一个是自己老部下第一军团第三师团,殿下要求的时间虽紧,但他有信心提前解决眼前横亘在自己面面的这座阻碍。

“温兄,怎么样?这就是沃达城,棉兰人赖以坚持的第一面盾牌,殿下已经来令,要求我们不攻则已,一攻就要坚决拿下,不得有任何拖泥带水,要彻底打出我们西疆军的军威和名声。我准备让两个师团同时上阵,分别从北面和西面发起进攻,先入城者重奖!你看哪两个师团先上?”

温拿能够从对方言语中听出对方的豪气,他心中那股不服输的血性也一下子被对方话语点燃了。对方显然是把第一军团第三师团这个他的老部下当作了攻城主力,也好,自己也要借这个机会让对方见识一下缅军精锐的真正实力。

“呵呵,军团长,您好像有些偏心啊,您现在可是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可不再是第一军团第三师团的师团长了,难道您就忍心看到这种扬我们第四军团威名的事情落到其他部队头上?我建议让我们第四军团第一、第二师团先上,第四、第五师团作为预备队,第一军团第三师团作总预备队,不知军团长你意下如何?”温拿温和的一笑,看似谦逊,话语中却是半点不留情面。

怔了一怔,木力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温兄提醒得好,这等好事我们第四军团岂能后人?!好,就依温兄之意,第一第二师团修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发动总攻,我希望不要看到我动用预备队!”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木力格眼光却是直刺站列在一旁的第一、第二师团的两个师团长。

“请两位军团长放心,第一(第二)师团绝不有辱使命!”两名师团长脸已经涨得通红,熠熠发光的眼睛透露出来的不仅仅是无穷信心,更夹杂着迫切渴望一战的激情。

“很好,我和温大人就在这里静候二位佳音,秦王殿下也在雅达城里等待着我军给他传去佳讯,此役正是二位一展我们第四军团风姿的大好时机,二位的表现本座亦会毫无保留的报告给秦王殿下。是骡子是马,现在就是该遛一遛的时候了!”重重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木力格眼中满是热切期望:“秦王殿下曾经让我转达给我们第四军团诸位,有过则罚,有功则奖,我们大家的表现一切都在秦王殿下眼中,希望大家能够把握时机!”

汹涌的狂潮疯狂的拍打在沃达的城墙上,漫天飞舞的箭雨和倾泄而下的滚木擂石根本无法阻挡一心想要在这一仗中建功立业的第四军团将士,上至师团长,下至普通列兵,每一个人都被秦王殿下在你背后看着你期待着你的表现这句话激起了无穷斗志和战意。两名师团长会同各自的副手和幕僚长,将自己师团两万多号人马分成三拨,在并不充足的小型远程武器掩护下,一轮接一轮的向两面城墙发起猛攻。

士兵们的哀鸣惨嚎对于杀红了眼的军官们毫无影响,残肢败体血水肉酱对于官兵们来说已经无异于烂泥沙土,这里已经成了最廉价的血肉屠场,虽然沃达城并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要塞险隘,但要想在一天时间内拿下这样大一座城市,也的确难为了两个师团的将士们。但是凭借着不屈不挠的精神以及巨大的心理优势,两个师团在发起了第六波攻势之后终于摧垮了本来就不够坚固的棉兰人防御体系,西城和北城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沦陷,金鹏旗在李无锋的命令下达不到一天半的时间里就高高飘扬在沃达城头。

大陆公历198年11月18日,棉兰公国北部重镇沃达陷落,守将马罗卡被俘后率全城军民投降。是役,第四军团伤亡高达一万两千余人,其中阵亡数达八千余人,而棉兰公国一万守军却仅剩下不足两千人。

第五十二节 输诚

虽然木力格和温拿对这种短时间内发起强攻可能造成的伤亡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被巨大的伤亡刺痛了,既然殿下已经有令可以对那些西疆释放的善意熟视无睹顽固坚持对抗立场的家伙便宜行事,木力格和温拿也就没有太多的约束。

在情报部门的协助配合下,一声令下,在宣布沃达城进入戒严和军管状态的同时,第四军团各部抽调出来的隶属于军法司的宪兵部队立即成为了临时军事法庭,对沃达城内那些一直主张抵抗的贵族士绅们来了一次大清洗,多达一百多人的瓦族贵族士绅被逮捕,并被一名军法司中级官员以有些虚无飘渺的叛国罪、间谍罪等罪名判处流放,直接押送前往腾格里草原享受草原风光,那里已经成为西疆地区发配的天然福地,所有财产一律没收充公。而那些一直保持中立或者支持与西疆议和的贵族士绅们则理所当然得到了隆重的对待,不但被木力格和温拿待若上宾,木力格和温拿还信誓旦旦的向那些热心于重掌权势的贵族们表示,他们将竭尽全力为瓦族争取必要的权力,为他们在将来的沃达城权力布局中赢取更多的利益。

而棉兰公国中另一大民族掸族甚至抢在瓦族之前就向西疆军表达了善意和合作的意向,占棉兰北部人口总数一半以上的掸族一直是在整个棉兰公国人口占优的瓦族压制对象,虽然掸族在棉兰北部占有优势,但在以瓦族为首的中央政权压制下,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听任瓦族贵族们在他们面前的趾高气扬,而现在改变历史的机遇已经到来,他们怎么会轻易放弃?早在西疆军徘徊在棉兰公国边境地区时,掸族高层贵族们便明智的断定棉兰公国溃灭在即,如果不能抓住时机迎合新的统治者,一旦被瓦族重新占得先机,只怕掸族只能继续维持原状无法伸张自己民族的利益诉求。

但他们也没有想到沃达城的陷落来得如此迅速,当他们族内贵族们刚刚作出投靠西疆军的决议时,沃达城已经插上了高高飘扬的金鹏旗,震惊之余他们更是迫不及待的由暗转明,直接找上门向已经完全控制了沃达城大局的西疆军输诚,这理所当然赢得了木力格和温拿的欢迎。与掸族的合作事宜被温拿巧妙的泄漏出去,立即在瓦族上层引起了极大惊慌,两百多年来,瓦、掸两族争夺权力主导地位的斗争一直是瓦族占据上风,现在因为西疆军这个外来强龙的加入即有可能发生逆转,这带来的种种恶果是瓦族上层绝对不能接受的。要想扭转这种劣势,唯一的办法便是更坚决更彻底的向西疆军输诚,以赢得他们的认可和和支持,在这一点上瓦族上层却是有着一致的清醒认识,那就是宁可当唐河人的狗,也决不能当掸族的奴。

而针对那些潜入城内企图反抗和袭击已经进入沃达城内的西疆军的小股残军,第四军团也采取了坚决有力的手段和措施,在一些投诚变节者的帮助下,第四军团也组成了专门的猎杀队,仅在11月19日至24日一周之内,猎杀队就取得了斩杀反抗者一百八十余人的辉煌战果,这当然与投诚变节者的密切配合分不开,这也极大的打击了那些负隅顽抗的残余敌对势力。

面色铁青的棉兰特使笔直的站在会客厅中等待着对方的接见,急剧起伏的胸脯代表着此时的心情。这些该死的唐河人,竟然如此无耻嚣张,趁与自己谈判之时居然派大军强攻沃达,在自己心目中坚若铁壁的沃达城连一天也没有坚持下来,这不能不让自己感到心惊胆战,大将军大概也是被惊破了胆,在这个时候派来使者要求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要和李无锋谈成条件,但在这种情况下,让自己如何去谈?又有什么砝码可以让对方让步?只怕现在气势正盛的西疆军连前日应允的条件都未必愿意认可了,他们现在就是要利用这种**裸的武力恫吓来压服己方,这一点十分清楚。

愤怒欲狂的望着门外,自己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可是依然没有见到李无锋现身,接待人员一句秦王殿下已经外出未归便将自己撂下枯等,到现在仍然没有半点有人来见面的模样,难道李无锋真的下定决心要用武力强行征服整个棉兰?赤利丁不相信素来深谋远虑的李无锋不会如此冲动而短视。

门口终于出现了悠闲自得的李无锋,强行压住胸中的一口闷气,赤利丁乌青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迎上前去一礼道:“殿下,小使已经等候殿下许久了,看来殿下心情甚好啊?”

“呵呵,阁下见笑了,本王刚刚参加了雅达城士绅们的恳谈会,听取了雅达城内各方人士们的一些意见和建议,看来雅达城的士绅们对我们的期望甚高啊,本王很少感觉到压力,但今天与雅达城内的士绅们一晤却让本王感受到雅达士绅民众的种种热切希望,各民族和平共处,努力发展经济,改善普通民众生活水平,这些本来都是民众对当权者的最起码要求,但本王却发现民众更像是以乞求的态度来盼望,这让本王心中很是不忍,也有些无法理解。”一边热情招呼对方坐下,无锋一边有些感慨的畅谈着自己的感悟,犹如见到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对对方的这种态度赤利丁有些惊异,现在似乎是该对方拿捏的时候了,拿下沃达,整个棉兰盆地一片坦途,西疆大军可以一直杀到米亚洛城下,从强攻沃达城表现出来的实力,连原来估算至少要一周时间才能占领米亚洛的赤利丁心中在暗自打鼓,如果西疆人真的不再想通过手段解决问题,那棉兰人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

“殿下,我不想再和您绕圈子,我对您的军队在这个时候突然发起对沃达城的攻击并且占领了沃达城感到吃惊和气愤,您这种行为无疑是对我们正在进行的谈判是一种侮辱,难道你们唐河人都是这样不讲信誉么?”赤利丁并不想掩饰自己的愤怒和不满,毫不忌讳的直盯住对方的眼睛道。

“特使先生,请你注意你的用词,我们虽然在谈判,但并没有约定谈判期间我们就不能采取谈判以外的其他行动,如果按照你的看法,那谈判如果一年无法达成一致,我们不是也只能在原地等上一年?你的意见我无法接受。不过我要提醒特使先生,我没有太多时间,如果我们的谈判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那我的军队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李无锋的话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味道,仿佛一切都是在按照预定轨道行进,淡泊的目光如同清冷的凉水浸过对方的心中,让赤利丁一下子冷静清醒了不少。

急速飞转的脑子思考着对方话语中所隐藏的含义,虽然赤利丁认定对方肯定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们的条件,但赤利丁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对方的种种表现都是为了压己方接受对方的条件,若是按照赤利丁自己的意见,那就是仍然坚持不让步,也许现在这个时候就是比韧劲儿的时候,谁更能够沉得住气,谁就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只可惜自己不是政策的决定者而之时一个执行者,大将军已经挺不住了,面对来自各方势力的压力,在赤利丁眼中本来就有些软弱的大将军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如果再给他施加一些压力,也许他真的会崩溃。

“殿下,您的意思是您要准备用武力强行征战棉兰和整个半岛同盟?”掂量了好一阵,赤利丁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强压住已经窜到嘴边的话语,口风一转变成另外一番说辞。

“特使先生,这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不满您说,掸族已经向我投诚,我相信有了掸族的帮助,棉兰也好,四城邦也好,西疆军都能够很快取得战果,倒是马洛达将军那边,如果我们双方还是不能达成一个满意意见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取消这一次缺乏新意的会谈,各人按照各人预定的计划进行,这样也许可以让我们双方在将来的合作中会更合拍一些。”无锋的话语中充满了悬疑和不确定性,但在赤利丁耳中却变成了**裸的威胁。

心中暗暗叹息,赤利丁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无论有多么好的谈判技巧,只要你没有实力,永远无法与对方抗衡,就像一场赌局,无论你的手段伎俩多么高明,只要手中是一副烂牌,一力降十会,你也永远无法和对方抗衡。

第五十三节 难关

大陆公历698年11月20日夜,西疆外务署副署长王缭与棉兰公国特使赤利丁在雅达城签署《王赤协定》,棉兰公国宣布归降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棉兰大公接受唐河帝国封爵,原棉兰公国大将军马洛达同时受封帝国侯爵之位,棉兰全境皆降。

11月23日,马不停蹄的西疆第四军团在留下一个师团驻守棉兰公国原首都米亚洛城外,利用外界尚未得知双方签订协议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南下。11月26日,击溃前来阻截的东萨摩亚和摩洛联军两万余人,除开还在库特丹逗留的联军外,东萨摩亚和摩洛两城留守的军队在这一仗中丧失殆尽。11月28日,西疆军第四军团第四、第五师团进入已经宣布不设防的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11月29日,另一路西疆军即第四军团第一、第二师团进占同样宣布不设防的摩洛城市共和国。

11月25日,马其汗特使和南洋联盟特使同时抵达已经成为李无锋在半岛的临时办公地米亚洛城,要求李无锋停止南进步伐,以谈判形式来解决双方争端,遭到拒绝。与此同时,马其汗人两个兵团出兵库特丹,与半岛联军联手守御库特丹和莱贡城邦;南洋联盟议会在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争论后也终于同意以保护南洋联盟商业利益不受侵犯为名出兵七万,并进驻三宝城邦。11月30日,从中大陆东返的五万雇佣军在三宝港下船登陆,并与南洋联盟方面军合兵一处驻扎三宝城邦。

11月26日,帕沙人在与联军签署了协定的一周后,也就是东部雇佣军登船东返的第三日,突然撕毁协议向毫无准备的半岛同盟西部诸国发起进攻,猝不及防的半岛西部同盟诸国在五日之内被帕沙军队一举连下三城,除托克顿公国沦陷外,阿查公国和伊丹城邦分别于11月29日和30日被攻陷。11月30日,西奥兰公国和半岛同盟西部核心城市普林斯顿会盟,正式向帕沙王国宣战,同时对帕沙王国宣战的还有刚刚与西奥兰王国太子秘密联姻的日德兰王国,整个中南半岛局势日趋复杂化。

南部半岛地区风雨顿起,北部地区却是云锁雾罩,一片混沌。

甲马地区对于卡曼帝国德重要性来说可以说是尽人皆知的,当初费劲千辛万苦利用唐河帝国内乱之时一举夺下甲马不知道花费了卡曼人多少心血才算在唐河帝国的天然屏障上撕开一条口子,而正是因为有了甲马这个深深插进捷洛克公国的楔子,也才有卡曼帝国在随后的智夺嘉峪关一战的成功。加上最后夺下的凡林,整个卡曼帝国已经在自己南部本土之外构筑了一道厚实的战略屏障,确保自己本土不会遭到外来敌对势力的侵袭。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甲马的失陷一下子变成了空中楼阁,而卡曼人心目中固若金汤的南方防线也陡然间塌陷开来,将整个南方地区一下子暴露在西疆人的刀锋铁蹄之下,其危险性甚至比最初未曾夺下甲马之前更是危险几倍。

作为镇守卡曼南方防线的主帅麦利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后勤的严重短缺使得士气遭到了极大削弱,尤其是在进入十月以来粮食时断时续。国内粮食供应更是完全断绝,全靠来自东部占领区的补充,一旦东部的补给线受到攻击,这条本来就相当脆弱的补给线很快就会给镇守南部边防的卡曼大军带来极大困扰。

虽然斐迪南的西进抢掠为北部驻军夺回了足够驻军半年的粮食,但带来的负效应是巨大的。西斯罗帝国一度退出了利伯亚联盟,并发出最后通牒,如果卡曼帝国不给出一个明确说法,他们将宣布西斯罗帝国与卡曼帝国进入战争状态。这虽然有些带威吓的性质,以西斯罗人现有的军事力量,他们根本不足以与卡曼帝国一战,但面对西斯罗全帝国民众的愤怒,无论西斯罗帝国的皇帝还是贵族们都觉得如果这次不作出一些强硬的表示,只怕来自上下民众的压力都足以让帝国面临巨大的信任危机。

不过这些外交上的事务都不是麦利需要担心的,有宰相大人的应对,麦利相信西斯罗人的怒火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如何重新夺回甲马,重建完整的南方防线。甲马必须要夺回,否则隶属于李无锋的游牧骑兵将把整个帝国南部变成他们的游猎场,麦利不敢想象那种后果。但他也知道凭借自己目前手中的力量,根本无力夺回甲马,除非将南征军抽回,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尼克的南征军也是骑虎难下。虽然丢弃了黑山和龙泉,但看一看连唐河人都故作不知的不愿接手,就可以想象得到现在旱灾给整个东大陆带来的巨大影响,没有粮食,即使你占领了这片土地又能怎样?面对着红着双眼嗷嗷狂叫的饥民暴民,随时可能给你背后一刀的流民难民,就算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身处这种环境,你一样会不寒而栗。从尼克的心中麦利可以了解到对方现在的苦处,犹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泥潭,从平陆到清河再到榆林,拖住了帝国南征大军,而现在随着后勤的日趋困难,要想再发起南下之役已经毫无价值。反倒是这原本是帝国贵族们眼中的肥肉却成了军方手中的烫手山芋,丢,丢不得,就这样守着却又是一个大累赘,不但耗费兵力,而且在这种情形下还得保持一种克制情绪来面对这些敌视自己的民众,对士气的影响也相当大。

麦利和尼克曾经在信函中交流过意见,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要想彻底打垮唐河人,只有联合西斯罗人、普尔人和多顿人,南方邀约马其汗人和米兰人,东面勾连倭人,以唐河帝国土地作为诱饵,先行划定唐河帝国各部土地的归属,齐心协力同时出兵,将唐河帝国彻底葬送。只有用这种办法将唐河人的心理基础摧毁,使他们成为亡国奴,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各自的占领地民众逐步接受亡国的事实,逐渐同化,否则以帝国一家或者利伯亚联盟都不大可能吃下这个庞然大物,或者即使吃下了也无法消化。

但这个计划很明显有着很多局限性,由于利益的不一致,要想联合所有可以联合的力量同时举兵,显然不大可能,但邀约几个较为强大的力量共举盛事,倒是有很大可行性。但在短时期内要想成功做到这一点同样很难,尤其是现在预计中的同盟者之间关系都还处于战争状态,比如多顿和倭人,米兰人和马其汗人。

既然一时间做不到这一点,麦利和尼克都倾向于先暂时撤离唐河帝国腹地,比如说暂时放弃平陆甚至清河,最多保留榆林作为北捷洛克侧翼的接应和南下桥头堡,等到灾荒已过再卷土重来,既可以大大减轻现在军队背上的大包袱,又可以有效的收缩防线,确保各战略要地的防御稳固性。但这个意见上报到宰相大人那里就再没有了声息,连麦利和尼克也不明白素来精明的宰相大人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保持缄默。

甲马的失陷,加强了麦利和尼克的这种意愿,摆在麦利面前的任务就是尽快夺回甲马,但当情报部门和斥候带回情报证实唐河人和捷洛克联军不但在甲马大兴土木重新扩建城防设施外,而且其驻军数量更是达到创纪录的十万人时,麦利除了叹息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李无锋和捷洛克人摆明是要将甲马建设成为一个顶在帝国肚脐上的匕首,有了这个通道和桥梁,游牧骑兵将会成为帝国南部民众的恶梦,而西斯罗人当年北莫特人反复蹂躏的悲剧又将重演。麦利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当初同意斐迪南抽调精锐骑兵西进掠粮也许是自己一生中最愚蠢的决定,而这带来的苦果却只有自己默默吞下。

当麦利在反思自己当初的决定之时,卡曼帝国朝中却是阴霾重重,黑云压城。

戈麦斯已经在窗前伫立了整整两个小时了,仆人们将咖啡端下去换了两遍,但主人似乎依然没有回椅中坐下的迹象,本欲提醒自己的主人,但仆人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主人最讨厌人打扰的时候,也只好默默的站在门际等候吩咐。

无言的苦涩迷漫在胸中,皇帝陛下和贵族重臣们不信任的目光似乎还在自己脑海中游走,早上朝会上脣枪舌剑碰撞出的浓浓火药味似乎还回荡在鼻腔里,这一次戈麦斯真正体会到了贵族们一直隐藏得很好的敌意,如果自己无法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不但尼克和麦利二人,只怕连自己都很难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第五十四节 钉子

麦利和尼克设计的抢粮计划的确有些出乎戈麦斯的意料之外,但戈麦斯也知道这的确不能怪两人,帝国内部的粮食缺口已经使得国内粮价不断飙升,不但普通民众感觉到粮价猛涨带来的影响,连一些朝中官员和贵族同样也察觉到了如果放任这种趋势下去,只怕帝国将会引来一个难熬的春荒。

为了确保国内的粮食供应,加上南征军出征唐河帝国并未为帝国贵族们带来多少实实在在的眼前利益,已经有许多贵族开始向皇帝陛下和自己施加压力,认为南征军如果不能为帝国带来财富和利益,那这次南征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军队出征占领如此庞大的一块领地却连自己的粮食问题都无法自给,那这样的出征究竟有何意义?

这种言论很快就在帝国朝中和媒体舆论上流传开来,国内浓厚的反战情绪让戈麦斯感觉到巨大压力,所以他不得不逐步削减南征军以及北捷洛克驻军的后勤供应,转而要求他们尽量想办法通过当地自行解决,同时又不能激起占领区的民变,破坏帝国在这些占领区的形象和民心。戈麦斯知道这是一个难度极高的走钢丝运动,考验的是军方主帅处理事务掌握火候的能力。尼克果断放弃黑山龙泉转而确保北原三府应该是一着妙棋,但由于李无锋在捷洛克发起的攻势使得良好前景被破坏,迫使麦利不得不铤而走险,最终导致了帝国与西斯罗交恶和甲马失陷两个灾难的发生。

这一切似乎都是粮食危机带来的祸,但戈麦斯却知道帝国内部的粮食危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虽然旱灾的确加剧了帝国民众的不满,但解决这个问题也并非不可能。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帝国内储藏囤积大量粮食的保守贵族们比比皆是,虽然帝国储备粮在年初的粮食投机中已经卖出不少,但生性保守的帝国贵族们却没有多少人跟风。这个时候戈麦斯甚至要庆幸那些保守贵族们地谨慎小心,如果那个时候他们也见利而动,那自己现在真的就只有扳着指头数自己下台的日子了。

不过要想让这些家伙腾出粮食来保证帝国内部粮食的供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想从他们的腰包中把粮食掏出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是不可能的,这一点戈麦斯也很清楚。榆林一府之地当初为了赢得那些贵族们支持南征已经被出卖了,现在看来是该把清河和平陆土地拿出来作交换的时候了,必要的时候把凡林也抛上拍卖台也是一个选择,也只有这样才可能从那些贵族们的手中将粮食套出来。

对于这些土地贵族们来说,土地永远是他们心中的最爱,戈麦斯相信他们无法抵御这种诱惑,也许自己还能够在这场交易中获得更多。

戈麦斯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清河平陆两地土地拿出来交易并不是没有弊端,那些土地的原有者肯定会被这种公然劫掠的行径所激怒。不过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戈麦斯也就没有打算再获得这些人的支持,毕竟这些人在唐河帝国中也是少数,只要不过分伤害到普通民众的利益,一切都可以平息下去,毕竟自己现在更需要国内贵族们的支持,如果没有他们的认同,所有的问题都会变得异常复杂,戈麦斯相信自己能够安然渡过这一关。

慢慢转过身来坐回案桌后的椅中,戈麦斯仔细的斟酌着该如何与对方谈判,瓦西里代表的北方贵族和诺克斯代表的南方贵族两者之间必须要取得一个平衡点,好在有平陆和清河两府的无主土地,应该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倒是这上等肥田,却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些贵族们,自己也需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与这些贵族们讨价还价一番。

戈麦斯细细的掂量着,征兵一事必须要得到他们的认同,否则由于南征带来的兵员损耗难以得到补充,而动员卡曼移民南迁这件事情倒不需要太过花费自己的心思。相信这些贵族们一旦获得了土地所有权,自己就会迫不及待的办好这些事情。另外皇帝陛下的利益也需要得到保障,清河和平陆两地看来都需要选一处作为皇帝陛下的假日行辕,这件事还得安排得力人员去办理,耽搁不得。北方柏因人的监控力度还需加强,提醒驻军提高警惕,千万别在这等时候被柏因人钻了空子。

甲马?!唉,这个问题让戈麦斯最为头疼,如果不夺回甲马,只怕今后南征之计都只有束之高阁,连自己本土都随时在敌军兵锋威胁之下,如何谈得上挥军南下?也许是该听取一下尼克和麦利以及克劳迪亚三人对收复甲马一事的看法,虽然放弃平陆和清河决不可取,但抽调部分兵力,集中力量重夺甲马倒是一个可取之策,不过这都是他们军人的事情了。

一身轻甲的薄近尘风尘仆仆的站在甲马城头上,一脸严肃的查看着城墙扩建进度。一日两次查看城防设施的修筑进度以及防御体系建设已经成为了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工作,重建甲马的重要性他太清楚了,现在卡曼人一时间还缓不过气来,但薄近尘相信以戈麦斯和尼克等人的眼光,不会看不到现在这个甲马城对整个卡曼帝国的威胁,可以说只要甲马城一日在西疆军手中,卡曼人将永无宁日!卡曼人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南征,而是需要好好思索一下如何确保自己的南部地区不受洗劫蹂躏了。

想到这儿,薄近尘脸上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微笑,以银川之粮换取夺回甲马,这样的交易实在是大赚特赚,何况那粮食本来就不是西疆的,还引得西斯罗人和卡曼人反目成仇,这样的好事起只怕百年难遇。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要确保甲马防御的稳固,所以动员一切力量扩大城墙防御范围,增高加厚城墙城楼,完善完备各式防御武器,强化防守力量,这些就是薄近尘摆在第一位的中心工作。

好在捷洛克人对甲马的收复亦是欣喜若狂,爆发出来的热情让薄近尘也感到吃惊,自己分派的工作捷洛克人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完全执行,尤其是城墙城楼的扩建进度更是惊人,惹得薄近尘不得不每天两次检查修建中是否有偷工减料的行为,不过薄近尘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些捷洛克人的工作激情。

传统的四方形城市在薄近尘的建议下作了适当变化,向北和向东凸出两个要塞形辅助城堡,虽然工程量大了不少,但却增强了针对这两个方向的攻击性和防御力,互成犄角之势的辅助城堡可以有效的利用远程打击武器给予来犯之敌以痛击,极大增强了反击能力,而南面较为薄弱的城墙更是全部拆毁,重新用方块青石铺筑,而各式箭穴暗堡数量也增加不少。按照薄近尘的话来说,就是要把甲马建设成为一个永不陷落的要塞,让甲马成为卡曼人的心头刺,永远摆脱不了的恶梦。

而从墨灵顿到甲马和从甲马到太玄的这两条道路修缮修建工程也在民众们狂热的激情推动下迅速启动,捷洛克人也深知这两条道路状况的好坏直接决定着一旦甲马遭遇卡曼人攻击之后来自南面和西面西疆军的增援行军速度,亦可称得上是甲马的两条生命线。被卡曼人统治了几年之久的捷洛克人不愿再成为二等公民,他们爆发出来的热情,足以让许多原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变得容易起来。

“薄大人,您看这甲马驻军已经超过十万人,快要达到十二万人了,相比之下墨灵顿防御力量削弱了许多,属下以为是不是可以调整一下驻军数量,以便平衡一下防御力量。”见到主帅对于甲马的兴趣远远超过了捷洛克首都墨灵顿,紧随在薄近尘身后的康建国有些不解。现在甲马城的防御体系已经成形,以康建国自己的看法,只要保持有六万以上的兵力,卡曼人军事实力纵然再强大,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而墨灵顿现在兵力却减少到了六万余人,这让康建国有些担心。

“呵呵,建国不必担心,卡曼人一时半刻缓不过气来打墨灵顿的主意,甲马地位太过重要,我不得不小心,等到这边城防工事一结束,我们就马上可以抽调部分兵力回墨灵顿。”薄近尘淡淡一笑,他明白康建国话语中的含义,墨灵顿城中只有一个西疆派遣师团驻扎,而捷洛克方面却有四万人马,而且还是最强悍的王家近卫军,捷洛克公国中对于一直操控着军政事务的己方颇有微词,康建国最担心的大概就是对方会不会借此重新夺回墨灵顿城的实际控制权。

第五十五节 易位

看见康建国欲言又止的模样,薄近尘微微颔首,看来这位貌似粗豪的汉子经过这么些年来的磨砺,长进也是不少,最起码能够看穿目前捷洛克局势存在的隐忧了。

“呵呵,建国,不必太过担心,捷洛克人现在还不敢与咱们反目。墨灵顿城中咱们虽然只有一个师团,但这种关键时刻,巴林斯这个老家伙即便是再想变天,他也得考虑这种行径带来的后果捷洛克公国能否接受得了,孰轻孰重,相信巴林斯能够考虑清楚。”薄近尘对康建国的担心胸有成竹,脸上淡定从容的神情让康建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小心了。

“不过,薄大人,建国一直认为与其始终让捷洛克人这样和咱们生分,不如请秦王殿下早些迎娶安妮公主,这样一来,捷洛克公国也就不存在一国二主的现象,咱们和捷洛克人的相处也要方便的多。像现在这样一边要联手打击卡曼人,另一方面,双方都要防备对方会不会有其他意图,这样让大伙儿都觉得疲倦不堪,如果遇上某些特定情况,弄不准还会耽误大事啊。薄大人若是有机会,不妨多劝劝秦王殿下,早些大婚,也好让下边的老弟兄们早一点安下心来。”康建国的话语直爽大方,并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把目光从热闹的城墙建筑工地上收回来,有些怔忡的略加停顿,薄近尘似乎在思索什么:“建国,许多事情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话也只能在咱们之间说说,若是说出去也许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对方困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薄近尘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了,以他现在还未在西疆中枢系统中站稳脚跟的地位来说,他的这些言语已经有些出格,但话已出口也不好收回,也只有硬着头皮点明:“建国,殿下婚姻之事不是小事。眼下除了玉棠公主外,安琪儿小姐和安妮公主或明或暗的都与殿下有了婚姻之约,而又有传言称殿下似乎更倾心于林国雄之女林月心,以及西域木兰哈丽琴娜的婚姻,这其中的复杂程度不亚于一场战争,其间涉及的感情纠葛和利益纷争不是你我这些外人能够了解地。”

“薄大人,您这话可把建国说糊涂了。以殿下的身份娶上十个八个女人为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里边还能有什么问题?林小姐如果愿意嫁给殿下,那自然皆大欢喜,不愿,那也并不影响殿下娶其他女人为妻啊?”康建国是越听越迷糊,作为一个武人,他当然不太清楚这每一个女人背后代表着的种种关系和势力,而这份婚姻却是代表着这些隐藏势力在整个西疆势力圈中的起落。

“唉,建国你未免把这个问题看的太简单了。这婚姻一事,事关重大,孰先孰后,孰正孰侧,这中间的关节相信连殿下自己一时间也难以决断。为人上者很多时候往往不能按照自己意愿去行事,却要服从于政治大局,所以这也是秦王殿下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吧。”作为在太平圣国中担纲武相一职的薄近尘对于上层社会中婚姻的作用却是看的相当精准,甚至连上司心中想法亦估料不差,只不过这些事情作为外臣最好少掺言,否则后宫吹出来的枕头风往往比一些政治风暴更猛烈,稍不留意就会牵连到自己的命运。

搔了搔头皮的康建国眼见得对方语焉不详一副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心中也若有所悟。涉及殿下的私人事情,许多问题正如对方所说不是那么简单,很多东西背后都隐藏太多的利益纠葛。作为军人最好不要过问这些,一切唯上级命令是从为最好,所以他也有意岔开话题:“那薄大人,这甲马城您准备怎么布置安排驻军呢?”

“唔,这甲马城地位尤其重要,我打算放置两个师团作为驻扎主力,再让捷洛克人留下五万兵力协防,这样足以应付卡曼人的进攻而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只要两条干线保持路况良好,我们的机动部队可以从西、南两个方向快速增援,卡曼人永远也无法从我们手中夺回甲马,而他们南部的防御体系也将随时面临我们轻骑兵的考验!”有力地一挥手,薄近尘低沉有力的声音越到后面越高亢,听上去却极富自信,康建国也禁不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看法。

“薄大人,以属下的意见,无论在墨灵顿还是甲马,咱们与捷洛克人的军事力量对比都应该占优更为妥当,除非捷洛克真的成为了殿下的领地。”康建国估算着除开甲马城的驻军之外,墨灵顿驻军还有两个师团也能够控制住局势,把捷洛克人的近卫军推上甲马第一线也是一招妙策,卡曼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甲马,今后围绕甲马的残酷战斗绝对不会少,让捷洛克人消耗消耗有生力量,确保西疆军地绝对优势,这大概才是对方的真实想法。

用喜忧参半这个词来形容司徒泰此时的心情大概是最合适不过了,司徒朗一方终于回话了,愿意考虑退位一事,只不过在条件上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有这个意愿,一切都可以商量,重要的是在风声传出之后,帝都内外的媒体舆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这意味着什么?拿冷谦的话来说,那是帝国贵族们都采取置身事外甚至可以说支持自己的态度,否则帝都那些新闻媒体早就铺天盖地将自己这种目前看起来是造反背叛的行径骂得狗血淋头了。不过听说十三那个臭丫头在那里含沙射影的指责自己,待自己入主帝都之后,倒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自诩为司徒家才女的家伙,让她知道在皇位之争中实力才是硬道理这个真谛。

有了帝都贵族们的支持,司徒泰自觉心中石头放下大半,一切都可以变得顺理成章,现在只等司徒朗派来的使者和自己一方的谈判结果了。想到自己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入主帝都,成为唐河帝国新一任皇帝,司徒泰心中那股子快乐和愉悦劲儿,足以让自己心境年轻十岁。不过阻力并非没有,南方的老六现在实力膨胀的很快,这恐怕是自己就任帝国皇帝之后需要首先考虑对付的问题,不过这个老六在帝都及北方的根基不深,相信他无法阻挡自己登上皇位的步伐。自己只要就任皇帝,以大统的名义来遏制和削弱对方,这应该不是问题,光凭五湖一郡之地,他想要折腾起多大风浪,那是想都不用想。

西边呢?李无锋这个貌似对谁都极度恭顺的家伙也许才是最大的祸患,借助自己几兄弟争位之际,在夹缝中拼命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现在的实力只怕已经不逊于自己,尤其是在军事实力上更是强悍,如果自己不是占着唐河帝国司徒家族的正统,能不能争赢对方,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司徒泰从来不认为李无锋是一个甘于雌伏之人,只不过现在民心未定,西部地区辽阔,这个家伙胃口又够大,一口气吞下不少地方,还需要一定时间来消化罢了。尤其是近期这个家伙竟然没有向帝国中央透露半点消息就大举向半岛同盟举兵,所谓苏拉维西公国拒绝西疆通商道路的善意建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由此也可见这个家伙野心之大。

李无锋给司徒泰带来的压力和紧迫感是超过任何人的,这也是他急于与司徒朗达成协议争取早日登基的主要原因。李无锋表现出来的扩张势头对于帝国国内其他人来说也许还是一件好事,毕竟李无锋现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外征略之上,对国内的事情似乎一下子不感兴趣起来,能够扬唐河国威是帝国上下都乐于见到的,但冷谦却并不这样认为。

作为自己的第一智囊,冷谦点破了这其中的关键,认为李无锋此时在帝国内部韬光养晦不动声色,却在外部大肆攻略,一方面是借助强大军事力量吞并邻地壮大自己实力,另一方面却是借助对外征战来激励士气磨练军队,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李无锋百战百胜扬唐族声威的形象深入帝国民众心中,这一招比他直接参与帝国内部的争夺更为厉害阴狠,连冷谦都对无锋这种从几年之前就开始做起的形象工程深感佩服,潜移默化,帝国内部民众几乎都对这位被称作帝国英雄的人崇拜不已,这在争取民心上已经为他占尽了先机。

司徒泰没有想到冷谦的分析是如此透彻精辟,这也促使他想尽快登上皇位以便采取措施限制和约束李无锋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但有些事情却又是急不得的,处于这种情形下的心力煎熬让司徒泰有一种坐卧不安的感觉。

第五十六节 粮与财

但这还不是最让司徒泰焦心的问题,摆在司徒泰面前最大的难题还是粮食和财政问题。燕云和东大陆其他地方一样全郡歉收,各地贮备粮已然告罄,如果不是各地商人大规模的与海上的倭人进行走私交易,只怕问题还是严重许多。

对于燕云甚至东海的商人们的公然粮食走私行为司徒泰在冷谦的建议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些时候,他还不得不通过这些商人进口大批粮食来弥补自己军粮以及贮备用粮的不足。

好在倭地近些年来一直风调雨顺,粮食连年丰收,倭地官方和民间都贮备了大量粮食,而倭人眼下倭人又夺占了勘察加岛和宝岛,军事力量的急速扩张也使得他们急需进口大量的铁、铜、煤、木材、桐油、生漆以及马匹等各种战略物资。

倭人侵占了琉球群岛、勘察加岛和宝岛之后又突袭了自己海军,司徒泰已经命令自己控制范围内进行海禁,严禁沿海各地与倭人进行物资交易,但并未收到应有效果。首先司徒元控制下的泉州与倭人交易量急剧攀升,迅速取代了登州、金陵、余杭成为与倭人商贸往来最繁忙的港口,而米兰人和南洋诸国也同样参与到了与倭人的交易当中来。南洋联盟甚至成为了倭人把包括多顿和唐河占领区人口贩卖为奴的最大买家,大批的平民被倭人用大船运至南洋联盟诸国倾销,让南洋联盟那些奴隶贩子们喜笑颜开。

而这种行径也在唐河帝国内激起了极大反响,这也让饱受粮食短缺之苦一度想开放海禁的司徒泰又不得不继续维持禁海令,只好在暗中大大放松了对海禁的管制。通过粮食走私,大批战略物资运入倭地的同时,倭人的粮食也大量涌入,大大缓解了自己占领区的粮食紧缺问题,而中大陆南部沿海地区的粮食也开始通过南洋联盟转口进入自己的领地,虽然在价格上上涨了许多,但在客观上却实实在在的减轻了粮食紧缺的压力。

粮食问题在沿海地区的确得到了有效缓解,但在内地尤其是水运难以抵达而交通条件又较差的地区却依然存在。而粮食压力得到缓解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倭人军事实力尤其是海上军事实力的进一步增强以及自己的财政接近破产,而东海、江南控制区的商人们此起彼伏的抗议浪潮也使得自己不敢再轻易加征税厘,大量工商资金和业者的外流也让司徒泰伤透了脑筋。以至于在普尔人效仿卡曼人在黑山和龙泉的恶行之后丢弃下的云中府竟然无人问津,连司徒泰自己也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凭他现有的财政根本不足以解决云中府现在这一烂摊子。

贷款?向谁贷?东海和江南的商人们似乎已经有串通一气的架势,不但疯狂的转移资金和人员,而且不约而同的婉拒了自己的贷款要求,这分明就是一种挑衅,但在自己尚未登上皇位之前,他不敢再启事端以妨害自己的登位大计。向一直支持自己的燕云和东海土地贵族们借款?这些土地贵族们倒是愿意,可是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也是有心无力。向外大概就只有司徒彪和李无锋了,可司徒彪现在正是全力扩张自己势力之时,直怕不会应允借款与自己;而李无锋这个家伙指东打西,听说在印德安更是大捞特捞,虽然囊中丰厚,但他会借给自己么?

有时候司徒泰也曾想过索性心一横寻找些借口对那些不愿与自己合作的大商贾们下手,不信他们拿不出钱来,但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很容易激起各地工商界的敌视和反抗,弄不好得不偿失,所以在几度斟酌之后,司徒泰始终不敢走出这一步。

瞅了一眼仍然在一丝不苟查看各地送来情报的老者,司徒泰心中轻叹了口气。冷谦在形势分析上以及军务上都相当有一套,但在对政务的处理上却不太擅长,而且仅仅他一人也无法支撑起自己麾下整个政权架构,而自己手中最缺乏的便是能够替自己打理控制区日常政务的人才。现在自己手中控制着帝国东部十三个最重要的府县,手下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替自己扛起这个重任的高级人才,大量府县除了太过重要必须要由自己人控制的位置由自己安排人掌握外,大部分官员都还是原封不动,继续行使他们的权力,这样的管辖如何能够真正到位有效呢?人才,现在自己做梦都在想这个问题,自己又到哪里去找既有才能又能忠心不二的为自己效命的人才呢?

“殿下,云中府的士绅们已经联合了燕云郡的一些乡绅们来向陛下请愿,要求殿下尽快派人接管云中,恢复云中正常秩序,维护帝国领土完整。”冷谦皱着眉头把一大叠函件整理完,呈报给自己主公。

“哼,这个时候要我收复云中府,我拿什么来喂饱这些难民和流民?普尔人一拍屁股走人了,丢下一个烂摊子,想让我接手,没门!谁愿意去接手,谁去!反正我不去!”一提起云中司徒泰就火冒三丈,几十万难民不但涌入周围北平和莱州等地,而且那些逃出来的乡绅还四处呐喊,给自己施加压力,要求自己尽早接手,安抚灾民和难民,恢复正常生产和生活秩序。可现在自己哪里还有多余力量顾及偏远的云中,连普尔人都撑不住了,自己又怎么能随便陷入这个泥潭呢?

“殿下,可是这些家伙已经联名到了帝都上访,帝都那些媒体都已经开始关注这件事情,现在处在这个关键时候,舆论导向十分重要啊,一旦在别有用心的人授意下,舆论很有可能对我们的声誉造成很大伤害。”冷谦却深知这里边的难度,有些担心的提醒自己主公。

“那依你之见却该如何?我们哪里还有多余钱粮接济他们,一旦接手所有责任都会由我们来扛着,还不如现在故作不知,到时候推个干干净净。”司徒泰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但囊中羞涩,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殿下,要么咱们想办法从军粮和贮备粮中挤出一点应付,要么只有想其他办法把帝都那些媒体堵住。”冷谦也同样清楚己方财政状况,所以只能采取变通之法。

“军粮和贮备粮决不能动,前车之鉴,那卡曼人南征大军现在陷入困境被李无锋趁机痛击就是因为后勤粮食跟不上造成的,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军队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支柱,这一点不用多说,倒是你说的其他办法不知是指什么?”司徒泰其实已经估料到了对方所说的其他办法,不过他希望由对方说出来。

“还有什么办法,只能舍点小财动员一些关系把几大主流媒体的口封住,只要能拖上一两个月,殿下能够顺利接任皇位,一切名正言顺之后都要好办得多。”冷谦微微苦笑,眼下也只有此法能用,至于中间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和差错,那也顾不得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这样,你安排得力之人去处理,务必不能出纰漏,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有闪失。呃,另外,冷老,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在帝都那边的商人和金融家里想想办法,贷上一些款子,好死赖活也得挺过这两个月才行。”

司徒泰也知道自己自从控制东海江南之后大幅度提高税率和厘金极大的动摇了东南工商阶层对自己的信心,但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大量扩军需要资金支持,而自己控制的燕云本来就没有多少底子,唯有把手伸向商人们,明知是杀鸡取卵,也不得不为,现在要想再从商人们口袋中贷款,那是难上加难,唯有寄希望于借助自己可能在皇位之战中最终胜出这个好消息从帝都商人们那里捞上一笔,以解目前的燃眉之急了。

“殿下,这恐怕不太容易,帝都那些商人们哪一个不与帝国上层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可比江南东海那些商人们势利的多。现在时局不明,要想空口白牙从他们那里贷到款,老朽也没有一点把握,除非殿下能够以一些比较现实的东西作抵,或许还有几分希望。”冷谦有些为难,这种空手套白狼的法子不是不能用,但却要以背后的实力作后盾,如果一干商人都看好自己主公,那自然不必多说,但如果他们认为这笔交易风险太大,那他们也决不会拿自己的钱去打水漂。眼下权宜之计就只能以控制在手中的东西去作交换,以巨额收益来吸引商人们的赌性,成则大赚,败则惨赔。

“你是指……?”司徒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想到了什么。

第五十七节 民心

“东海、燕云的盐、酒专卖权。眼下除了这两份专卖权能够吸引住帝都那些老奸巨滑的商人,只怕没有东西能够让他们动心了。”冷谦缓缓道,目光中却多了一些无奈。

“可是冷老,如果这样做,那咱们就真的要和东海的商人们决裂了,这两地的盐酒专卖权可是一直被他们垄断了多年的啊。”司徒泰有些犹疑不定,他还没有做好和东海商人们公然翻脸的准备,东海商人们虽然没有江南商人那般财雄势大,但却一直十分团结,而且相当排外,当初老七在那里也并未赢得他们的尊敬,自己更是难得获得他们的欢心。

“哼,现下情形已经如此,我们只能走这步棋了。若不是他们,我们岂会走到这一步,莫非殿下还真以为我们还能依靠他们不成?”冷谦冷冷的反问,无论是大殿下还是七殿下,似乎都难以俘获这些极度看重自己阶层利益商人们的心,也许在他们眼中,只有完全维护他们利益的统治者才是他们所需要的人。

看见自己主公依然犹豫不决,冷谦进一步加重语气道:“殿下,北原已经靡烂不堪,燕云现在就是殿下的根本,所以我们务必确保我们根基的稳固,至于东海商人,他们既然不愿意与殿下同舟共济,殿下也就不必太过宽厚仁义,别说盐酒专卖权,必要时候剥夺他们的权益和财富也是可以采取的手段之一,只要局势走到了那一步而且有必要的话。”

脸上终于浮起决然之色,一抹阴冷悄悄在司徒泰眼中升腾,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连带着话语也透出丝丝寒意:“那以你之见,我们有无必要采取特殊手段来对付那些顽固不化的商人呢?如果能够杀鸡骇猴敲打一下那些抱着钱财不肯松手的家伙,你看咱们现在的困境会不会有所改善?”

自己的提议一下子把主公潜伏已久的杀机激发了出来,冷谦却还没有做好这种准备,踌躇良久方才道:“这个,殿下我们还不宜操之过急。虽然东海商人可恶,但我们还需要考虑一下您登位之后的种种后续事宜,所以暂时不动他们为好,等到殿下登基之后,要收拾他们可就容易许多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恶气,司徒泰内心深处是很想教训一下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但从长远计,他还不得不忍辱负重,一切都需要围绕皇位来运转,现在纵是再受多少窝囊气也得忍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自己荣登大宝之后再来慢慢收拾这些家伙。

“也罢。冷老,这些事情就由你多操心,嗯,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多提拔一些人手帮帮你,现在军务方面成怀也能勉强搭上手,这边政务还需要你多操心。能有几个人帮扶一下,咱们也不必这般劳累。”

司徒泰的话也激起了冷谦的同感,缺乏能够信任而又搭得上手的人,这是现在冷谦也同样感到紧迫的事务,一旦主公坐上皇帝宝座,这要操心得事情可就太多了,远非现在可比,是需要未雨绸缪早作准备。

“你说什么?陶亭之?云中双士的陶亭之?他要见我?”有些惊讶的扬起漂亮的老鸦眉,海蓝色双瞳浮起疑惑的神色,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斜倚在法兰绒织面躺椅上的女郎撑起身来,一对颤颤巍巍的**看得进来通报的俏丫头也忍不住目光一闪。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贴身丫鬟的灼灼目光,女郎不介意的笑骂道:“死丫头,往哪儿看,有你这么看人的吗?难道你没有么?”

“嘻嘻,小姐的身段可是越来越好了,若是姑爷这会儿进来,怕是眼珠子都要落在地上吧。”被主人斥骂的丫鬟一点也不惧怕这个亦主亦姐的女郎,说起话来也是肆无忌惮。

“你!说话越来越眉规矩了,人家都说我把你惯坏了,我还不信,看来我得严加管教才行,免得外人笑我的人没有家教。”话语虽然严厉了一些,不过那语气却是没有多大变化。

“嘻嘻,谁会笑小姐?黎姐姐她们都说蜜儿天真烂漫,千万别像有些女孩子一副未老先衰的老成样,上一次小姐不是也赞同么?”俏丫鬟振振有辞的反驳自己主人。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等以后自然有你受的。对了,这陶亭之可曾说过要求见我的原因是什么?”女郎坐正身子,俏丫头也替自己主人在一袭合身旗袍肩部披上一条绣花呢绒披肩。

“这倒没有听门房说,门房只说他一直等候在大门外,要求见小姐一面。莫不是他这把年纪也仰慕小姐的丽名……”说到这里,丫鬟忍不住掩嘴自己笑了起来。

“死丫头,少在那儿胡说八道毁人清誉,这陶亭之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在燕云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名士子,所设私塾名气远远超过燕云郡任何一座官学,桃李更是满天下,而且在云中一带可是德高望重的长者。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要见我,论理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他也该去找司徒泰或者当今皇帝陛下才对啊。”金黄的蓬松秀发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发髻,再用黑色丝织发网一兜,一袭合体的藕荷色旗袍将身体勾勒得玲珑浮凸,性感中隐含华贵的风姿气度足以熔化一切冰雪,明眸善睐,幽蓝的目光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从发网中偷偷散落下来的金黄发端迎着阳光飘舞,那一刻典雅精致荡人风情扑面而来。

“那他来求见小姐干什么?莫不是姑爷让他来找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转达给小姐不成?”丫鬟也有些不解的附合着问道。

“不,我从没听他提及过这个人,而且前几天的来信也未曾说过,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吧。”金发女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罢,别让别人久等了,兴许真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等候在休伊家族宅院门房的陶亭之的确是走投无路了,才会病急乱投医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来寻这位传闻中的秦王殿下王妃候选人。大殿下不问不闻,皇帝陛下无心过问,眼见得一场人道惨剧就要在云中府发生。几十万难民缺衣少粮,能够逃亡的都已经逃往临近府县,剩下的大多是拖儿带女无法外出,要不就是一些老弱妇孺,严冬逼近,普尔人将整个云中府洗劫一空后溜之大吉,只剩下几十万一贫如洗的难民,没有粮食,没有衣物,这如何让难民们渡过长达几个月的寒冬?

可是这段时间里,自己和几位云中士绅父老已经跑断了腿,从大殿下驻扎的金陵到帝都,可是每到一处都是连连碰壁,没有一个人对于远在北方偏远的云中感兴趣,大殿下似乎已经忘记了云中还是他的领地,到后来更是以外出视察为名避而不见。从金陵到帝都,皇帝陛下的态度更是暧昧,除了叫苦喊穷就是推给大殿下,总之是一毛不拔,现在风传皇帝陛下更是有意将皇位转交给大殿下,对这些事情只怕是更加不想过问。

绝望之下几人一合计,只有在帝都四处找那一些重臣贵族,看碰碰运气能不能寻些善心人大发慈悲,总算有人给他们这群无头苍蝇提了一个醒,秦王殿下刚刚才向帝都低价提供了大批粮食供应帝都民众生活需要,如果能够获得秦王殿下的支持,那云中难民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而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不但是秦王殿下的红颜知己,更是秦王王妃的有力候选人之一,这个消息在帝都已经不是秘密,所以才会有陶亭之的贸然造访。

虽然是心急如焚,但陶亭之还是被坐在对面的这位娴雅高贵少妇的绝世风姿所震慑住了,好在几十万人的性命对于这位常怀悲天悯人之心的学者远远超过任何事物,他很快就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简单见礼之后便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并郑重其事请求对方能够给予云中百姓以援助。

说实话,安琪儿被对方满腔热忱和仁义之心打动了,不远千里四处奔波,仅仅是这份心也足以证明面前此人道德情操的高尚。安琪儿从内心深处是很想帮助对方的,但作为自己未婚夫在京城的代言人,她也知道自己一言一行的分量,但她同时也需要考虑自己未婚夫代表着的整个西疆的利益。作出答复容易,但却需要斟酌整个西疆利益群体对这样明显是慈善行为的援助的看法,尤其是在无锋同意低价向帝国中央提供一千万担粮食之后,西疆内部已经有不少官员认为对帝国中央让步太多,不值得为帝国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看见对方眼中企盼的目光,安琪儿已经在嘴边的话语又忍不住收了回去,她实在不忍让对方满怀期望而来却又失望沮丧而归。

第五十八节 收买民意

“安琪儿小姐,是不是有些为难您,或者需要和秦王殿下先行沟通一下才能答复陶某?唉,陶某也知道这件事为难得紧,云中之事本与秦王殿下并无任何干系,但陶某这一个月来四处奔波,却处处碰壁,帝国重臣望族视陶某为瘟神,世风日下,沦落至此。但陶某委实不忍心见到数十万无辜民众冻死饿毙田间地头,唯有尽自己一份心力,成败与否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眼下时日紧急,若是小姐能够早些报知秦王殿下,请秦王殿下作出决断,陶某在这里替四十万民众先表谢意。”

言毕,中年文士便站起身来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惊得坐在上手的安琪儿花容失色,连忙躲开这一跪,起身招呼身边丫鬟扶起对方,连连道:“陶先生,这不是折杀妾身了么?陶先生义举感天动地,妾身深感敬佩,诚如陶先生所说,这云中几十万百姓生计非同小可,若是小数目,妾身亦可一人承担,但以陶先生保守估计,这四十万人要渡过今冬明春,需要消耗多少粮食衣物呢?”

中年文士脸泛喜色,随即又有些紧张,也许是想起了所需数目甚大,连话语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呃,这个,陶某与其他几位士绅曾在一起商议过,眼下这四十万难民所存粮食顶多还能维持半个月到二十天已经是极限,过了这个时限,恐怕就会出现无法预知的情形。要想渡过今冬明春,按每人平均最低消耗半斤粮食,也许四十万担粮食。”

说到这儿,中年文士更是显得局促不安,四十万担粮食!按照现在的市价,价值近千万金币,善财难施,纵使秦王殿下能够拿出这部分粮食,但以这些难民现有条件,即便使按往年粮食最低价恐怕他们也买不起。所以中年文士也知道这是一件天大的难事,连帝国中央都向秦王殿下请求粮食保障,那也是按市场价购买,更不用说这与秦王殿下毫无关系的云中难民了。

“呃,安琪儿小姐,云中民众贫苦,陶某也与云中几位愿意共襄义举的士绅筹集了部分款项,也有近百万金币,也算是对愿意拯救云中难民的各方一点补偿,没想到却无一人有此仁心。”

中年文士话语尚未说完,便被对方毅然打断话题:“陶先生,请不必多说了,四十万粮食虽然是一个大数目,但人命关天,何况这事关四十万民众生计。云中百姓亦是帝国子民,呃,秦王殿下虽然与云中扯不上什么干连,但作为唐氏一脉,妾身相信任何有良知的唐族人都应该参与此义举。今日妾身就斗胆替秦王殿下作主,四十万担粮食会在最短时间内从关西运往云中,至于购买一事却是不要再提,倒是这一路安全却需要陶先生去与大殿下和帝国中央交涉一番,以防生出其他变故。”

安琪儿的决断让中年文士欣喜若狂,本来被连日奔波折腾得有些憔悴的脸上神光湛然,此时他也没有更多言语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唯有站起身来深深一礼以示谢意。

“安琪儿小姐请放心,陶某原本就想请帝都各家媒体呼吁帝国中央和大殿下拯济云中难民,但这些媒体却都有意回避这个话题,眼下既然秦王殿下有此义举,这些报刊媒体还是不闻不问,那陶某第一个就不会饶过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中年文士悻悻道:“只要媒体一披露这笔粮食行踪,相信过往地境那些当权者都会派兵护送,否则出了问题,那就真的是他们的责任了。”

“嗯,陶先生说得是,妾身亦会去与熟识的几家报刊交涉,相信他们亦乐于见到这种情况。如此妾身就尽快安排,希望陶先生也尽早安排好接收人员,确保这些粮食能够发放到灾民手中。”安琪儿端起茶杯,笑吟吟的道。

“安琪儿小姐放心,秦王殿下和安琪儿小姐的义举陶某觉得一切话语都是多余,余下事务,陶某和其他人都会安排妥当,决不会让辜负亲王殿下和安琪儿小姐的期望。”此时的陶亭之因为过分激动说起话来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在历经了多次碰壁挫折之后,终于有了如此圆满的一个结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倒是有一颗种子却在他心中慢慢发芽,像司徒家族这种以帝国主子自居的皇室一脉却对治下子民生死视若无睹,这样的主子究竟还有否为其效忠的必要,这唐河帝国是不是真的就该一直在这司徒家族掌握之中了呢?

有了这个念头的陶亭之在日后不但成为了北方讨伐攻击司徒王朝最卖力者,他所代表的相当一部分北方士绅亦成为了在争夺秦王妃位置大战中最坚定的拥安派。

室中只剩下两人,古基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急迫的要见自己,不得不抛下手中其他事情悄悄安排在这样一种场合下见面,两栋相邻的宅邸,看上去似乎各有主人,毫不相干,但却有秘道让两宅相通。

“什么?安琪儿小姐,您说什么?您应允了陶亭之他们一伙人的请求?”听得对方淡然地介绍了约见自己的目的,古基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小姐,您估算过这笔开支没有?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像这种事情又不可能虎头蛇尾,真要全部弄下来,没有几十万担粮食只怕难以下得来啊。殿下他现在有些积蓄,但这样随意应承施舍,开了这种头,只怕各方都会伸手过来,而且也把司徒泰和司徒朗他们晾在了一旁,很容易激起矛盾啊。”

“古先生,妾身不这样认为,无锋既然能够一口气支持一千万担粮食给司徒朗,这区区几十万担粮食又算了了什么?现在帝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势大概古先生心中也应该有一个谱了吧,无锋现在虽然在半岛同盟折腾得欢,但我们都清楚那不过是一个假象,西疆军很快就要调转枪头向东了,帝国中原内地才是无锋的终极目标。眼下帝国内部能够与无锋一争长短的首推司徒泰了,他的军事实力强悍,尤其在北方地区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虽然他的经济基础太过薄弱,但现在古先生也听说不少人在为司徒朗和司徒泰之间牵线,一旦司徒朗同意让位,司徒泰实力就会得到进一步增强,经济上的弱势也会得到很大弥补,所以说他是无锋的第一对手并不为过。”

“不过他现在也遇到了一些麻烦,那就是北原以及云中被卡曼人和普尔人侵占,尤其是现在云中府被普尔人抛弃,按理说这应该是司徒泰负责接手解决困难,但现在司徒泰尚未与司徒朗就让位条件达成一致,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力量和精力来解决云中难民问题,但以妾身之见这恰恰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无锋在北方地区的影响力一向较为薄弱,现在正好借这个时机打入,云中地处帝国北疆大门,而陶亭之一伙人皆是云中名人显绅,不但在云中号召力极大,而且在整个燕云郡一样有相当影响力,从这一次他们向司徒家族控制下的帝国求援四处碰壁妾身能够感觉到云中士绅已经对帝国极度失望,所以才会想到求助于无锋。这样的种子一旦萌芽,那产生出来的巨大力量绝非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妾身觉得这是我们介入北方争取民心民意的一个最佳时机,绝对不能放过,即使在钱粮上有所耗费,但这绝对值得,不但为帝国保存了一些元气,而且亦让我们的影响力顺理成章的在北方扎下根来。”

到这个时候,古基才发现自己真正小看了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少妇的智慧和眼光,都说女人奶大无脑,但眼前这个无锋的红颜知己却不折不扣是一名艳外慧中的才女。想一想无锋与自己提及的林月心如何智慧如海,古基这时候坚信也许林月心在军事方面的战术运用上强过眼前的这位女郎,但在战略层次上尤其是大政方针和深谋远虑上安琪儿绝对不会亚于任何人,这位帝国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高才生果真是名不虚传,有如此女人作无锋的后宫贤内助,难怪无锋这些年来纵横睥睨,跃马四海。

“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到了可以和代表唐河帝国正统的司徒家族一决生死争个高下的时候了么?”脸上神色不露,古基对对方的看法不置可否,径直问道关键处。这些年来无锋一直借助司徒王朝的正统势力来培植壮大自己,尽量避免自己在道义上处于下风,即便是这样,帝国那些保守贵族们仍然不时挑出来指手画脚,挑针拣刺,而无锋一直是忍辱负重,尽量避免与对方的正面冲突,现在对方一下子把局势明朗化,古基不敢说对方是不是操之过急,但他很想听听对方的说辞。

第五十九节 舞台

“以先生之意呢?司徒家族这些年来在帝国内的表现有哪一样是让帝国民众得到实惠或者说符合民意的?也许有人会认为无锋还没有做好与司徒家族翻脸的最后准备,但妾身不这样看。自从司徒明月一去,其实唐河帝国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缺乏一个强有力而又能够服众的强权人物,留下一干互相敌视互相拆台缺乏远见的犬子,保守顽固日趋没落的贵族群体尸位素餐,这就决定了唐河帝国崩溃解体被新王朝替代的必然!”说这番话时安琪儿的语气斩钉截铁,“其实现在帝京城内内心彷徨无助看不清形势的人占据了相当一部分,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司徒朗和司徒泰之间的皇位易手一事似乎是司徒家族私事,但这些人同样并不看好司徒泰!看看司徒泰治下的东海江南,民生凋零,百业俱废,帝都城中也并非都是蠢人,他们一样能够看到这一点,若是让司徒泰这种只顾自己个人权势的一勇之夫窃取国器,那唐河帝国将会比司徒朗统治更加不如!”

古基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还有更关键的话语在后面。

“妾身以为无锋现在的策略太过保守,或者说过高的估计了贵族们的势力。也许在帝京和北方贵族们还有着相当根基,但在东海、江南以及五湖,在经历了无数战乱和统治者高压盘剥之后,原来还企图媾和的商人们已经完全抛弃了与司徒家族代表的贵族合作的可能性,接受司徒泰或者司徒彪这些人成为他们头上主人的命运其实相差不大。工商势力要想在国家政权和国家阶层中占据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位置,在司徒王朝中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东南的工商阶层已经逐渐看清楚了这一点。”

“嗯,小姐说得好,眼下不但东南商人慢慢倒向了无锋,连帝都城内一些较为开明的工商业主也逐渐加入了这一阵营。也许现在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变化,但这却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在下层民众中,无锋的威望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西北巨变连各地不少中小地主也都心痒难熬,希望加入到工商兴国这一进程中来,也许真的是时候了。”古基渐渐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原来他一直想方设法的在为无锋躲避帝国贵族的直接攻击,尽量减少对方的敌意,以便于西疆能够有一个宽松的外部环境来发展壮大。

“古先生,我们倒不必急于一时,但我们必须做好各种充分的准备。唐河帝国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四周守候的恶邻却是不少,几乎个个都是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可以加入到这一场大型狩猎战中来。所以要么我们不动,但一旦我们决定行动,那就是要一击成功。”安琪儿的话语充满了决断之意,“我们不能容忍千年累积起来的唐河文明毁在外族人的屠刀和战火之下,更不能容忍帝国内部一些败类企图勾结外敌入侵来达到自己的私人目的,所以我想我们必须要先在帝国内部树立起我们的明确目标,把司徒家族所谓的正统合法性看法削弱,使我们能够与司徒家族站到同一起跑线上。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无锋在将来进军中原内地时在民心民意上得到支持,为他的军事行动减轻羁绊。”

“唔,依小姐之意,现在我们该如何呢?”古基话语间也越发恭敬,安琪儿深远的目光让他惊诧中更多了几分敬佩。

“很简单,就是尽可能地获取民意,尤其是在中原和北方,像云中、黑山、龙泉、晋中、沧州这些内地重府。黑山、龙泉二地卡曼人已经撤离,但司徒朗不想牵扯进去,司徒泰更是不闻不问,无锋似乎在担心此时进入黑山、龙泉二地会引起帝国各方各界对他势力膨胀的进一步忧虑,所以也有些犹疑。妾身倒以为可以利用粮食这个有力武器,派出一些所谓赈济人员,一面赈济这两地灾民,一面选拔任用一些当地人先行组建维持当地社会治安秩序的机构,成立一些过渡性的机构,这样既可以避免招人耳目,又可以把这两地的人心牢牢抓在我们手中。不是有不少两府的移民前期已经迁移倒了西疆境内么,完全可以从中选派一些精明能干而又忠诚可靠者承担起这份工作,这样可以使无锋今后的行动更加顺利。”

古基从来没有见识过安琪儿谈锋如此之健的一面,往日娴雅文静少有参与政务的形象完全被推翻,而对方言语中的论点却又精辟犀利,直指西疆目前存在的弱点,让他凭空生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

“至于沧州和晋中二地,虽然司徒泰和司徒朗对二地都颇为关注,但沧州也曾被卡曼人兵锋波及,除开沧州府城外,沧州其他地方几乎与黑山龙泉一样,而晋中在遭遇太平军反复蹂躏之后,地方保守势力已经大大削弱,而帝国一方接手时间不长,尚未建立起有效的统治。这两地的民众目前景况都不佳,我相信只要获知云中得到粮食救济消息,这两地民众中的代表也会来向我们求助,我们正好可以扩大我们的影响力,甚至培养亲西疆的势力。”

大到战略规划小到细节部署,眼前的这个妖娆丽人侃侃而谈,分析得清楚明了,显然使对目前时局看法和西疆所处的地位以及应当采取的对策做了很深得研究,谈及的论点也是有理有据,极具说服力,对安琪儿的看法古基心中已经升到了一个相当高度,颇有一种刮目相看的味道。

安琪儿和古基的谈话几乎是在一种一个人谈一个人听的状态下一直持续到结束,不过两人都在对时局的看法上取得了比较一致的看法,那就是西疆该在必要的时候将目光转向帝国内地而不是一味在帝国外围东征西伐了,只要能够成功赢得帝国中下层民心,无锋完全可以与司徒家族在帝国这个舞台上一争高低。而现在司徒泰和司徒朗已经开始接触,虽然双方肯定还会需要一段时间来讨价还价,但时间并不多,如何利用当前这种有利局势,采取种种手段,为无锋造声势打基础,尤其是在帝都这个舞台中心为无锋吸引更多的光亮,这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远在千里的无锋还完全沉醉于征服大南洋的激情与自豪当中,这个时候他似乎连自己的最终目标也抛在脑后了。

站在城市议会大厅前的高台上,俯瞰着整个城市,南面是密密麻麻停满了各种船只的海港区,沿着海港码头大道的是一片连着一片的仓储区,紧邻着仓储区的东面就是更加繁忙的加工区,各种工场作坊大都集中在城市东部。几条宽阔的大道将仓储区、码头、加工区连接起来,而来自城外的几条道路也适时加入到沟通整个城市的网络中来,使得整个城市脉络更加顺畅。忙碌的马车和人流虽然比起平常有些减少,但商人们似乎并不因为这座城市换了主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生意,早就传闻这位新主人对工商阶层历来相当亲善,城市易主后一样未变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

城市议会已经无限期关闭休会,虽然新来主人并没有宣布停止城市议会的运行,但事实摆在面前,摩洛城市共和国已经成为唐河人秦王的新领地,城市共和国将变成他治下的一座城市,民众的权力将被收回,这一点似乎勿庸置疑。虽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上街游行示威,但鉴于进入城市的强大武装力量,游行队伍在刚刚集结起来之后便被宣布为非法而取缔,几名主要牵头者被逮捕,面对这种来自强权的压力,本想伸张一下民主权利的民权主义者们便作鸟兽散,几乎所有人都用惴惴不安的目光注视着新来的统治者,他们不知道他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

凝视着前方远处的无锋目光深沉,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以及雇佣军的联手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压力,现在棉兰、巴厘亚和苏拉维西东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自己的军事力量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局势。马其汗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在三江和北罗尼西亚那边鼓捣一下,相信他们派出的两个兵团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兵团,米兰人和司徒彪那边似乎要催一催了,哪怕做做表面文章,也一样可以让已经到了极至的马其汗人出一身大汗。

南洋联盟这帮家伙心中打的什么主意能瞒得过自己?用三宝城邦并入南洋联盟来换取双方休战,看来南洋联盟一样得到了帕沙人在西面撕毁了停战协议的消息,否则这帮家伙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休战,这个建议倒还需要斟酌一番。

第六十节 政治(1)

困扰无锋的并非军事上的问题,而在于对摩洛和东萨摩亚两个城市共和国的统治管理上。见识过西大陆波罗的海沿岸一些城市共和国的无锋对于这种以城市工商势力为掌权阶层的政治模式并不陌生,在无锋看来,摩洛和东萨摩亚这两个共和国同样是建立在工商业繁盛基础之上的所谓民主共和政体,与西大陆那些工商业发达的城市共和国大同小异,只不过摩洛和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议会中的土地所有者占据的议席依然有较大比重,虽然不能左右城市议会,但亦不可小视,因为这两个城市共和国除了城区之外依然有相当大一片领土属于农业区。

由于工商业的兴盛,掌控城市议会权力的议员们大多来自工商阶层,尤其是一些大工商家族,更是在议会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或者派家族成员担当官员,或者派利益代言人竞选议员,或者因为利益结合成群体左右议会政策,城市共和国的大权其实就掌握在几个把持城市经济命脉的大家族手中。

以东萨摩亚为例,城市权力的控制基本上鼎足而三,几乎由三个家族及其盟友把持着,三个家族中只要有两个家族能够达成一致,基本上就能够在议会获得通过。

掌握着整个城市海运业四成左右生意的美蒂奇家族不但有自己家族私有码头,拥有大小船只多达八十余艘,运输网络遍及三大陆,在唐河帝国一样有雄厚的经济根基,泉州和倭地的矶阪港都是美蒂奇家族的重要贸易据点,而他的重要盟友吉格斯家族却以造船业和修理业为主,东萨摩亚三大船厂吉格斯家族单独控制着一家,另外一家则由吉格斯家族和美蒂奇家族联合控制。以美蒂奇家族为首的造船运输业实力最为雄厚,在城市议会中势力也最大。

另一个能够与美蒂奇家族联盟相提并论的是以采珠、捕鱼业为主的莫代家族,莫代家族控制着整个东萨摩亚捕鱼业的一半,采珠业六成,可谓当之无愧的鱼珠家族,所产的各种海珠不但在东大陆占有重要地位,而且还远销中西大陆。莫代家族的姻亲瑟利家族掌握着东萨摩亚三大造船厂中最大的船厂,而且还在东萨摩亚拥有大量森林山地,也是东萨摩亚大土地所有者和木材出口商,两个家族由于姻亲关系走到一起,足以抗衡美蒂奇家族联盟。

另外一个家族则是格雷家族,这个家族原本是东萨摩亚大种植园主,拥有大批咖啡、甘蔗种植园,但在政治上却一直属于弱势群体,长时间都只能在城市议会中敬陪末座。后来格雷家族借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制盐业遭遇海啸损失而纷纷濒于破产时,斥资收购了大量盐场,一举成为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的制盐巨子,也连带着影响了整个制盐行业和食盐销售行业。因此在城市议会中崛起,成为三巨头中的另一极。

三大家族及其联盟及附属于他们的一些势力左右着整个城市议会七成以上议员,而剩下三成则由小商人、手工业者、自由职业者、市民,渔民以及农民代表组成。根据城市法律规定,直接行使城市共和国行政权力的机构是执政府,执政府设官员七名,分别是首席执政官,首席执政官助理,财务大臣,内务大臣,商务大臣。后面四人皆受首席执政官节制,另有共和国**官和共和国元帅,此两人不受首席执政官管辖和约束,直接由议会选出,以上七名官员任免权力皆属城市共和国议会。

一般事务皆由执政府处理,而重大事务和法律政策的出台修订则需要城市议会批准,特别重大的事务则需要获得城市议会三分之二以上的议员同意方可获得通过,而城市议员共有一百名,也就是说特别重大的事务需要六十七名以上议员同意方可获准通过。

摩洛与东萨摩亚的情形大同小异,只不过摩洛一直是半岛同盟东部的金融中心,在那里金融贵族们的势力更为庞大,而他们与南洋联盟的关系更为密切一些,南洋联盟诸国和城邦许多商业贵族都与摩洛的金融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实话,无锋对于摩洛和东萨摩亚两个城市共和国的这种政治模式还是颇为欣赏的,不管这其中还有多少弊病,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种制度肯定比自己在领地中逐步推行开来的咨议院有着相当先进性,虽然这种模式由于地区情况差异还并不太适合帝国内地,但无锋相信随着时代的推移,这种模式会逐渐展现出它的的优势一面,能够更明确更真实的反映民意,而那些企图利用官府特权谋取为个人利益,侵害大众利益的种种弊端也会受到相当大的约束。

只是这种模式一样还存在许多问题,比如由于民众经济水平高低不同,人口素质的参差不齐,导致议员的选举容易受人操控,尤其是经济上拥有实力者更能够借助种种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这种模式在现在这种变乱时局也不大适合,所谓民主制在这种时代中很容易由于效率低下而贻误大事,所以无锋本人虽然持欣赏态度,但并不认为现在就是推行这种制度的时候,尤其是在帝国内地更是如此,那需要民众思维模式渐近式的转变才能够逐渐适应和接受。

不过现在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这两个城市究竟该何去何从呢?这一点让无锋颇为头疼,应该说从目前来看,东萨摩亚和摩洛两个城市共和国的政治运作模式还是相当平顺的,虽然两大城市共和国的实际权力都掌握在几个家族手中,但从表面上他们至少通过了一种较为隐蔽的方式来实现他们的权力控制,而现在自己的入主完全倾覆了他们固有的政治模式,而各方势力形成的平衡格局也立即被打破。也许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本来相隔数千里的唐河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兵临城下,而且猛的就成为了自己的主人,他们此时大概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将会什么模样,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却一样是一片茫然,想到这儿,无锋自己都不由得微微苦笑。

自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大南洋上占有一个稳固的出海口,使得西疆商品能够有一个便捷的出海通道,也让自己水军能够最快速度的成长起来,而这就需要一个适合他们成长的舞台。同时自己也必须要具备控制南方通道的能力,具备了这个能力,不但可以从陆上对于那些敌人(马其汗人)和潜在的敌人(南洋联盟)形成夹击态势,而且可以随时切断他们陆路的运输通道,一旦自己水军力量达到了可以封锁大南洋的水平,那整个东大陆都将成为自己可以任意布局的棋盘。

眼下这个战略意图已经基本达到,但无锋不想把这个战略意图的实现建立在东萨摩亚和摩洛两个城市共和国的混乱和衰落的基础之上,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这就需要自己在政治模式上的创新和各方势力的妥协。

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无锋便知道是苏秦到来了。苏秦是刚刚从司徒彪那边转道米兰,从米兰上船直驶东萨摩亚的,而他在米兰之时,东萨摩亚和摩洛两城尚未陷落,直到中途抵达南洋联盟境内才通过当地得知这一消息,于是便径直乘船来到东萨摩亚登陆。

“苏秦来了?”没有回头,无锋的目光依然落在远方的海天交接处,淡蓝和灰白在那里渐渐融为一色,扑面而来的海风带起一阵淡淡的海腥气,这也只有久居大陆深处的人们才会对这种气味如此敏感,而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早已对这种淡淡的味道失去了嗅觉,兴许他们觉得这种海腥味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吧。

“是的,殿下。”苏秦并不是第一次乘船出海,但像这样一口气航行数千里还是让他感觉有些疲惫,虽然已经休息了两天,但那种不适应感依然未全部消失。不过摆在面前繁杂的事务让他无法再有更多的休息时间,他不得不肩负起与东萨摩亚和摩洛两座城市中的工商势力沟通协调的重责,而王缭则承担起与南洋联盟来使讨价还价的任务。

“怎么样,这些家伙不大好对付吧?”无锋仍然目注前方,双手背负,微风徐来,扬起衣袂,来自大南洋的海风是如此温暖湿润,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北方早已经是寒风凛冽,但在这里,犹如温婉柔和的情人双手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暖洋洋,麻酥酥,这种感觉让很多年没有体味海洋气息的无锋心念百转。

第六十一节 政治(2)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苏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上司的问话,猛然间将一方统治者一下置于阶下囚的地位,虽说是实力差异悬殊造成,但任谁在这个时候心绪也不会高兴。不过商人们是最现实也是最理智的,当他们发现事不可为时,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的抉择,这一点苏秦深有体会,在半岛联盟同样不例外。

东萨摩亚的工商势力虽然以三大家族及其盟友为首,但三大家族之间一样存在矛盾,谁都想削弱对方让自己的势力变得更强,唐河人的强势介入让他们不得不把内部矛盾压下,一致对外,希望在与无锋的谈判中努力做到一个声音说话,而苏秦的任务就是要努力挑起他们被掩盖住的矛盾,尽可能的使这些矛盾公开化和最大化,让自己一方能够更充分的利用这些矛盾取得谈判的主动权。

“回殿下,东萨摩亚这边还算顺利,格雷家族已经率先屈服,他们已经明确表示愿意与我们合作,不过作为交换,食盐的专卖权他们要求继续由他们垄断,在这一点上属下作了一些让步,同意削减一定份额的情况下继续由格雷家族保持对整个东萨摩亚的食盐垄断优势,并且可以让巴厘亚和棉兰进一步放开食盐市场。瑟利家族也已经表示愿意和我们有条件合作,前提是如果西疆有意发展水运业,造船业的政府订货应当优先考虑他们家族的船厂,当然他们也会以最好的质量来回报。”有些疲倦的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苏秦对这里已经是冬天却还是这么温暖湿润的气候还有些不大适应。

“噢?看来进展不小嘛,既然瑟利家族愿意合作,那他的姻亲莫代家族呢?难道就没有一点反应?”无锋目光如炬,刺得苏秦精神一振。

“莫代家族暂时还没有反应,不过我已经让瑟利家族带话给莫代那边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苏秦对莫代家族的投效持肯定态度,他也相信莫代家族能够看清目前的形势。

采珠业和捕鱼业原来一直是东萨摩亚普通渔民的重要谋生渠道,但随着莫代家族势力扩大,不断挤压原来属于共和国公有的渔场和采珠场,领近城市的大批优良的渔场和采珠场被莫代家族借助在议会中通过有利于其家族的政策侵占,使得东萨摩亚的大批普通渔民要想捕鱼和采珠不得不走更远的地方。这也引起了渔民们的极度不满,他们的代表也屡次在议会中抨击莫代家族代表,只是因为力量差异,无妨扭转这种劣势。但现在东萨摩亚换了主人,而这位主人在唐河帝国那边就以亲民著称,民众对他的拥护度极高,听说他本人也对侵害普通民众利益的事情相当关注,也就使得渔民们的代表对新主子的到来充满了期望,像他们这种弱势群体要想通过议会斗争来达到压制莫代家族这种工商业巨头的目的来过渺茫,而李无锋的到来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莫代家族同样应该看到这一点,在苏秦看来,瑟利家族的先行一步就是在为莫代家族探路示好,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家族能够逃避这个现实,只不过都想选择更好的机会介入而已。

“哼,苏秦,对有些人也不必过分迁就,培养一些反对势力来牵制他们比一味纵容他们要好得多,那些渔民代表不是已经找上门来要求莫代家族退出原来属于东萨摩亚城市公有的渔场和采珠场么?不妨抛出此事敲打一下莫代家族,让他们也倾听一下民众的呼声,感受一下民意的压力,这样他们会老实听话许多。”无锋淡淡一笑,脸上那抹诡秘的笑容让苏秦总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呃,殿下。民意也好,民众呼声也好,属下以为还不是到使用这一招的时候。毕竟殿下的本意还是要利用这些家族来巩固我们在这里的统治,而城市议员中的议员们从法理角度上来说才是真正体现民意所在,而这些议员们又大多依附于这些工商家族们,只要他们能够和我们合作,一切都好谈,但如果桀骜不驯,这些东西也可以成为我们打压他们的依据。”苏秦委婉的反驳上司的意见。

“唔,一切以你的意见为准吧,我不过是提一个建议,你自己斟酌着办就是了。倒是那个美蒂奇家族还没有动静么?”无锋把话语转到了代表着东萨摩亚工商势力最大的家族——美蒂奇家族上。

“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美蒂奇家族似乎有一点待价而沽的味道,希望我们能够主动找上门去。不过美蒂奇家族和他们的盟友吉格斯家族掌握着运输和造船业,在城市议会中也拥有接近三十个议员席位,的确有这个资本,也许他们想要等到最后,希望能够在合作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吧。”苏秦揣摩着最重要的谈判对手的想法分析道。

“哼,苏秦你认为我们也应当在我们现在控制着的区域内实施他们这种城市议会民主制度么?如果我不打算实施这种所谓的民主制度,那他们在城市议会中的议席再多又有何价值呢?”无锋话语中充满了不确定性,让苏秦在仔细观察了上司的脸色之后依然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变更现在摩洛何东萨摩亚的政治体制。

“殿下,以摩洛何东萨摩亚目前的发展状况,属下个人的看法至少应当给予一定程度的保留,尤其是在经济领域更是应当充分尊重这些支撑着城市经济的工商家族意愿,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要与我们保持合作态度。至于在城市权力和安全方面,采取我们西疆内地的城守和驻军的政军分权制属下以为并不大适合东萨摩亚和摩洛,但在巴厘亚和棉兰以及苏拉维西这三地倒是较为合适。”苏秦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嗯,那你谈一谈对东萨摩亚和摩洛采取什么样的体制和模式既能保障这两地的经济顺畅发展,又能确保我们对这两地的牢固控制。”无锋对苏秦是寄于了厚望,此次招苏秦来此的目的就是让他解决这个一直困扰在他心中的难题,博览群书而又对西大陆政治体制有相当了解的苏秦应该是妥善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无锋在前两日里也专门就这个问题谈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希望苏秦能够在自己看法的基础之上拿出一个兼顾两者的办法来。

“属下这两日也在努力思考这个问题,摩洛和东萨摩亚原来的体制肯定不行,他们的执政府权力完全来自议会,而议会议员却是由民众直接选出,而在选举人和被选举人的限制上也是以经济基础来衡量,这就确保了工商家族可以占据绝对优势,而绝大部分的普通民众则被排除在这之外,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主权在民原则。既然现在摩洛和东萨摩亚已经成为我们西疆大都护府的一部分,那主权首先需要明确肯定在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城市共和国这个名称必须取消,这一点不容否认,若是这一点不能明确,那我们就失去了统治这里的理论基础。”

苏秦的话深合无锋之意,名不正则言不顺,那实施管理就更不用提了,也完全失去了自己这次动用这么大规模军队南下的意义,这一点哪怕是动用武力也必须保证,背上独裁**的名声也在所不惜。

“当然我们也需要保证两地原有的经济架构和经济体制不受影响,避免出现政权更迭对经济造成冲击,甚至应该做到使这两地经济尽可能与西疆内地经济融为一体,使双方都能够从中获益,达到双赢的目的,属下以为我们只要精心布置,合理安排,这种效果也并不是不能达到。”

苏秦这番话也是通过仔细分析和研究之后得出的,并非信口胡诌。东萨摩亚和摩洛两地经济以海运、造船、制盐、采珠、捕鱼、工艺品生产、农产品加工以及一些衍生行业为主,而这些绝大多数都是西疆内地所不具备的,所以这两地的产业和商品与西疆内地有着相当的互补性,尤其是向天南、缅地甚至三江等地这些内陆地区,商品如果外运,通过缅地南下再通过海运到中大陆和西大陆,运输上的消耗和支出比起经西北和腾格里草原或者西域和北吕宋将会大大减少,尤其是输往中西大陆南部地区更为方便。而像两地所产的各种海珠、特殊工艺品这些奢侈品以及鱼类等物资在经济蒸蒸日上的西疆内地一样有相当大的市场,尤其是伴随着西疆经济的突飞猛进,腰包鼓胀起来的西疆工商业新贵们对奢侈品的需求更是日益猛增,像各色珍珠、琥珀、珊瑚、贝雕各种来自大南洋的奢侈品更是这些暴发户们追新猎奇的首选目标。

第六十二节 海军(1)

而西疆内地的商品不仅可以通过两港外运,而且象来自中西大陆的货物一样可以从两港登陆然后通过陆路运输直达西疆内地,这样的互补关系也使得双方有了共同合作的基础。更何况象西疆内地所出产的诸如酒类、生漆、桐油、棉麻布匹、铁器一样是半岛沿岸各地所急需的,这种商品的良性互动交易更会促进双方合作的进一步扩大。当然这中间也不是没有难处,那就是从缅地到半岛这中间道路需要修建和修缮,工程量相当大,但从长远角度出发,无论是西疆内地还是大南洋沿岸港口都应该乐于见到这一类工程尽快启动。

无锋对苏秦的看法充满了兴趣,如果能够达到苏秦所说的那种状态,那自然是他最乐意看到的了,吞并中南半岛同盟东部诸国首要目的就是能够加强自己控制区的战略地位,还能促进双方经济商贸往来,那更是锦上添花了。

“苏秦,如何做到这一点呢?”无锋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的外交智囊,这一次选人来策划半岛同盟之事还真是选对了人,在如何处理像摩洛和东萨摩亚这种民众已经适应了议会民主制度的城市共和国政权架构设置问题上,不但是萧唐、王缭等人不及,即便是无锋和王宗奚这种对西大陆有所了解的人一样不如苏秦。

“属下尚未完全考虑成熟,不过属下觉得可以从几方面分权来求得双方的平衡和妥协。城市共和国更名为城市自治领,军事和外交方面属于主权范畴,无论他们接受与否,都必须牢牢掌握在西疆大都护府手中,相信他们也能够理解;在城市司法权方面,可以按照他们现行的法律执行,官员一样可以由大议会任命,不过在法律方面需要增加的一点是对煽动分裂和反叛方面的惩处;执政府可以得到保留,不过权力可以适当削弱,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行政机构,就像我们西疆内地的城守府,只是执行政策。”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撤销两城原有议会,将两城议会合并。如果莱贡或者三宝这两地纳入控制亦可如此仿效办理,成立大议会,也就是说几个原来实行议会管理的城市共和国和城邦成为一个特殊区域,称谓么,或者可以称作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南海大自治领,依然设总督一人,只不过总督权力受到了大议会的一定限制。城市自治领的各执政官员的任免必须由总督提名,但需要由大自治领议会批准方可上任或免职;大自治领内的重大政策和事务由大自治领议会讨论通过后报请总督批准,或者由总督提出由大自治领议会通过,双方相互制约,均有否决权,但涉及军事和外交方面的事务不在此列,这两项权力属于西疆大都护府所有。这样一来,也就是把西疆内地原设总督的权力削减了一部分给议会,既满足了这些原有势力的愿望,也可以使总督权力得到有效的监督,而这部分行政权力因为并不涉及军事外交,对于西疆大都护府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另外,在紧急或者战争情况下,总督有权在报请西疆大都护府的批准下宣布暂停议会活动,直到紧急或者战争状态解除。”

“那总督人选任免权属于谁?是否需要获得这个所谓大议会批准呢?”无锋对苏秦提出的这个双方制约原理使越来越感兴趣了,在他看来,这似乎比自己在内地设立的总督负责制更为开明先进。至少总督的权力得到很好的监督和约束,而议会也无法一手遮天,虽然可能在效率上有所损失,但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设想了。当然苏秦的这个设想还有些粗糙和模糊,许多东西还需要下来进一步分类细化,比如何谓重大政策和事务,如何界定,如果外交事务和政策对当地经济有重大影响,是否需要通过大议会认可,这些都是需要明确认定的,不过这些都是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需要做的工作了。

“呃,总督任免权自然属于西疆大都护府,但是否需要征得议会批准,这个就需要殿下来决定了。若是需要由大议会来批准,那主动权就掌握在大议会手中,属下个人看法提名权必须由西疆大都护府掌握,让大议会备案即可,当然在事前,可以象征性得征求大议会意见。”在这一点上,苏秦也不是太肯定,毕竟总督人选对双方来说都相当重要,最好能够选择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人选,这样更有利于当地各方势力的平衡。

默默的点点头,无锋还在思索这个新生事物带来的影响,而苏秦却以为上司不放心权力掌握在那些工商势力手中,进一步解释道:“殿下,其实这样应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妥协方案了,由于大议会议员更多,来自某一方的势力更不容易独大,这样对总督来说可操作性要大上许多,如果莱贡或者三宝加入,那对于我们掌握主动更加有利。除非总督提出的事务或者施行的政策伤害了整个工商阶层的利益,否则他们很难联合起来行使他们的否决权,何况紧急状态和战争状态的宣布权力还掌握在我们手中,随时可以中止议会的运作,这也是我们的杀手锏。我相信殿下任命的总督人选还不至于差劲到激起众怒这种地步吧,除非是出自殿下自己的意愿。”

苏秦说到最后还不忘小小的幽默无锋一下,让无锋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在无锋和苏秦商量着如何分化瓦解这些工商势力同盟之时,作为东萨摩亚最大工商势力的美蒂奇家族一样没有闲着。冬暖夏凉的眉韵湖畔一直是东萨摩亚富人们的最爱,处于东萨摩亚城郊,距离海岸线也并不远,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淡水湖泊,风景秀丽,林荫接岸,能够在这里购地建房的非富即贵,而能够在这里圈地修建庄园的那就屈指可数了,除了几大家族外,只怕没有人能够

有这份财力。

柯克-吉格斯有些不满的瞟了一眼坐在亭中一言不发的白发老者,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稳如泰山,他美蒂奇家族倒沉得住气,可是自己的家族却无法再撑下去了,如果让格雷家族占尽了先机,自己今后怕是一步落后,着着被动了。

“柯克,不要太过担心,强龙不压地头蛇,李无锋不远千里南下咱们半岛同盟,难道就是为了占领这区区两座城市?你未免也太小看李无锋的野心了。”看见自己的老友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白发老者取下叼在口中烟斗,若有所思的道。话虽如此,其实自己心中他也并没有多少底,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李无锋这一次南下半岛同盟的确大出人意料,连自己也小看了对方的决心,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现在吃后悔药已经太迟了,还是仔细考虑如何化被动为主动才是正理。

“那依你之见,李无锋这次南下的目的却是为何?”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对方,柯克-吉格斯倒是真有些不明白对方话语所指了,李无锋这个战争狂人四处扩张,难道不是为了财富和土地,那是为了什么?

“哼,你想一想,他甩开库特丹和莱贡,径直奔向咱们东萨摩亚和摩洛,虽然表面上看来似乎库特丹有我们联军守御,莱贡背靠南洋联盟,但以李无锋当时的军力,他完全可以集中力量一举歼灭我们联军那点可怜的力量,但他却放弃了库特丹和莱贡,而是强攻沃达,迫使棉兰屈服,然后突袭跃进一口吞掉我们,这只能说明,他就是冲着咱们这些沿海城市来的。”目光有些怅惘,白发老者虽然能够大略看出李无锋的意图,但他却无能为力,现在海港已经被李无锋军队牢牢控制,东返的雇佣军都被迫在三宝登陆,拖了这么多天,毫无任何表示,看来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都靠不住,面对西疆军的强势,他们都有些要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冲咱们来的?”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柯克-吉格斯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他在打海港的主意?”

“海港?不,不仅仅是海港,海港是用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中转运输的作用么?建立海陆联运通道也许是李无锋的一个目的,但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因素。柯克,你如果多了解一下李无锋在唐河帝国表现出来的霸气,你就可以发现,这个人的胃口和野心几乎是无限的,他大概是想把大南洋和大东洋都变成他的内湖吧,要实现这个愿望,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是不可能的,我在想这也许是他南下半岛同盟的初衷吧。”白发老者语言依然是那么平淡,但落在自己盟友耳中却是如同落地惊雷。

第六十三节 海军(2)

不能不说白发老者的目光是精准的,能够凭借有限的情报就推断出无锋南下的初衷,应该承认这个老者的确是久经风浪人老成精的高手。

不过柯克却是眼中一亮,如果真如对方判断的那般,李无锋此次南下的目的就是要发展海军,控制大南洋的海上通道,再加上他手中强悍无比的力量,整个东大陆的南部通道都将纳入手中。而要发展壮大海军,那所需要的舰船岂不是给了自己家族一个天大的机遇,想到瑟利家族已经在和李无锋勾勾搭搭,柯克心中就如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看见自己的盟友这般表现,不用想白发老者也知道对方在挂念什么,本想再熬一熬,但掌握在手中的砝码的确有限,而李无锋此人的行事为人很难用常理推断,假如一着行错,带来的影响也是难以估算的,既是如此,倒也不妨先先行接触一下。

“柯克,你也不必如此,假如你觉得有必要,你可以先行与对方接触一下,探听一下对方的虚实和意图,不过一定不要过分软弱,否则我们在后面的讨价还价中就会陷入被动。”白发老者不再多想,顺口点拨着早已迫不及待的盟友。

就在东萨摩亚最大的一派工商势力也开始和西疆接触时,王缭和南洋联盟的密谈一样进行得如火如荼,双方就三宝城邦和莱贡城邦的地位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吵。王缭要求南洋联盟立即无条件退出战争,撤离三宝城,不得干涉西疆的军事行动,而南洋联盟则要求西疆军就此止步,并就现在被占领区的地位问题进行谈判,要求西疆遵从本地民众的民意。双方意见相差太大,以至于谈判很快破裂,但双方上层都不愿进行战争的意图又迫使双方使者重新回到谈判桌前。

第二次谈判的双方都显得冷静和务实许多,西疆一方也不再要求南洋联盟退出三宝,而南洋联盟也表示接受现实,承认西疆对现有控制区的占领。双方焦点集中到了莱贡城邦的控制权上,最终在西疆一方的种种手段和武力恫吓下,西疆一方以海陆商路通行自由权换取了对莱贡城邦的控制权,而西疆一方也承认了三宝城邦加入南洋联盟这一事实。双方在雇佣军的问题上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雇佣军由南洋联盟接手处置,至于库特丹问题,双方都有意回避了这个问题,留待西疆一方与马其汗人自行解决。

12月9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出卖的莱贡城邦官员们眼睁睁的看着西疆军和南洋联盟军队完成了驻军交接仪式,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被南洋联盟所抛弃,成为停火的交易物。随着莱贡城邦的陷落,来自南北西三面的西疆军数量不断增长,驻扎在库特丹的联军顿时陷入了三面受敌的困境。被南洋联盟摆了一道的马其汗人此时也发现了现在他们的艰难处境,而在三江境内活动频繁的林家军队以及米兰人的异常活动都让有些捉襟见肘的马其汗人终于心生退意。

12月12日夜,马其汗人开始陆续从库特丹城退出,撤回罗尼西亚,而库特丹的半岛联军也在经过无数次争吵和僵持后正式宣布解散。除了部分军队退入三宝城邦外,其余大部分军队向西疆军投诚,承认新的统治者,半岛战役正式落下帷幕。

12月19日,在无数次台前谈判和幕后交易之后,苏秦和王缭代表李无锋分别在摩洛城和米亚洛城宣布唐河帝国大都护府南海自治领与中南郡的正式成立。南海自治领辖三府,摩洛府、东萨摩亚府和莱贡府,自治领设总督一名,总督府治所设在东萨摩亚,三城原有议会合并成南海自治领大议会,继续行使议会权力;而中南郡辖五府,雅达府、库特丹府、沃达府、米亚洛府、巴厘亚府,设总督一名,总督府治所设在米亚洛。随着中南半岛同盟东部地区的瓦解,也昭示着李无锋的力量正式在大南洋沿岸立足。

“苍圃,你看这里怎么样?”漫步在海港码头上,一名壮实的中年男子紧随在无锋身后,古铜色的肌肤衬托得壮汉更加雄健,一双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眸子正在四处打量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

“回殿下。以苍圃看法,这东萨摩亚和摩洛都的确是大南洋的良港,尤其实这东萨摩亚,位置向海中更凸出一些,更利于扼住这东西往来的航道。不过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这东萨摩亚的海军力量太过一般,方才殿下也叫苍圃简单看了看他们的海军舰队,没有大型舰船,既有的一些中小型舰艇,只能承担普通的巡逻检查任务,水手和水兵风纪松散,训练状况不佳,大概是承平已久或者说久无战事的缘故,比起南洋联盟的水军都远远不如,如果要想替殿下担负起掌握这条海运线的责任,只怕力有未逮,不,不是力有未逮,而是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古铜色壮年汉子自然就是横行大东洋上的海匪首领——长风会总瓢把子雷苍圃,自从西北一行后,雷苍圃与朱庭翎二人代表渔户和乐户这帝国两大类贱民正式投靠了西北王,而渔户和乐户的核心组织长风会与兰菊门也在保留自己特点外,全面与西疆合作。长风会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在西疆组建几大水营的中坚力量,而兰菊门也成为了西疆情报署在江南东海地区的重要合作伙伴,这让西疆情报署署长古全格外得意,也让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颇为眼红。

虽然西疆水营搞得风生水起,但西疆毕竟身处内地,而无论关中还是西北,水域面积都不太大,而且水道联系并不紧密,并不大适合大规模发展水军,组建水营的目的只能说是为今后的水军培养合格的水手和水兵,为组建水军打基础,也让军方逐渐适应水军的发展进程。这一点无锋也认同雷苍圃的看法,不过大规模的东进五湖和江南还不大现实,选择南下也就成为了无锋为了早日大规模组建海军的一个重要因素。

摩洛和东萨摩亚政权的和平交接让本土工商贵族接受无锋这个新主人身份的同时,也让无锋得到了一份预料中的礼物,那就是两城的海军舰队。由于半岛同盟所处近海海域一直安全,两城的海军实力并不强大,但也足以让无锋喜笑颜开了,至少为自己提供了相当数量的一批船只和水手,这就是一个大大的收获。

雷苍圃的一番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无锋头上,让无锋有些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不过这个打击的确有些扫无锋的兴头,漫步前行好一阵,无锋才算接受了这个事实。

“苍圃,那依你之意,这两支海军是全无用处喽?”无锋话语中仍然掩饰不住悻悻之意。

“不,殿下,苍圃不这样认为。海军和陆军不一样,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强大起来的,水手和水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成长起来的,有了这两支海军舰队作底子,只要加强训练,尤其是实战演练,苍圃认为这两支舰队合而为一也能够差强人意,但如果要想真正称霸这大南洋,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雷苍圃的话语素来直来直去,他不想遮遮掩掩讨得对方欢心,毕竟看眼前架势这位主子是有意要将西疆海军组建的重任丢给自己,自己若是一味迎奉对方之意,到最后交不出一个合格的答卷,自己难堪不说,反而会让主子轻看,所以在这等时候他宁可话语难听一些也要把问题挑明。

目光流转,无锋停住了脚步,虽然脸仍然朝着港外大海尽头,但明显是在思索雷苍圃话语中的含义。

“苍圃,你也不必给我打哑谜了,究竟要如何才能建成一支强大的海军,需要什么,你尽管提出来,资金?人员?技术?只要我李无锋能够做到的,我都会替你弄来!”

无锋近乎于直白的话语让雷苍圃有些感慨,他不知道这位主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对海军的追求,这种表现不但让雷苍圃感到莫名的惊讶,也让他心中生出几许骄傲,这至少证明长风会对于主人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这也为自己身后代表的十万贱民增添了几分信心。谁都知道这位秦王殿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这位秦王殿下表现出来的强势隐隐已经能够看出他对帝国是志在必得,而作为贱民的代表要想让对方履行诺言就不能不加重对方对自己一方的器重,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对方真正正视这个许诺。

第六十四节 海军(3)

“殿下,要想建成一支强大的海军不但需要资金、人员,技术更是不可或缺的,要想在大南洋上站稳脚跟,中小型舰船只能起到辅助作用,而真正支撑起一支大型舰队的主力舰只却是大型军船,没有大型军船一切都是空中楼阁,更不用说想要主宰海洋。”

雷苍圃并未直接回答无锋的问题,他知道自己这位主人心中虽然迫切希望早日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但他觉得首先需要向这位秦王殿下介绍一下当今东大陆上几个主要的海军强国的基本情况,以便使得秦王殿下能够明确自己的海军需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准,其主要战略意图是什么。

“而东大陆能够建造大型军船的原来唯有帝国和米兰王国,而现在倭人也已经通过特殊渠道获得了大型军船的建造技术,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和观察所得,倭人建造大型军船的技术应该是来自帝国,几乎与帝国大型军船完全一致,只不过倭人还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技术改进,使得他们的大型军船更具攻击性。”

“在大南洋上,南洋联盟也在积极发展自己的水军,由于受到技术限制,虽然南洋联盟诸国投入了大量资金研究,但始终未能取得有效突破,所以他们不得不花费巨资从米兰王国购买大型军船,现在南洋联盟几个海上主要城邦和国家都已经拥有了三艘以上的大型军船,其中暹空王国拥有大型军船数已经达到七艘,甚至超过了大南洋海上传统三强国米兰王国、马哈德大公国、安达科公国中的安达科公国,与马哈德大公国拥有的大型军船数持平。如果把整个南洋联盟诸国的大型军船数加在一起,南洋联盟海军实力甚至超过了米兰王国,所以现在米兰王国已经停止向南洋联盟输出大型军船,并不断加强自身的海军实力。”

“而帝国海军实力原来在整个东大陆是首屈一指的,几支舰队拥有多达三十艘大型军船,是任何一个国家或势力望尘莫及的。但由于帝国内战的爆发,使得帝国水上力量也迅速分裂成两部分,更令人心痛的是,司徒泰掌握的水上力量与司徒元掌握的水上力量进行了惨烈的激战,虽然司徒泰一方获得了胜利,但也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以至于被倭人趁机伏击,整个海上力量几乎化为乌有,现在只有残余的第三水军舰队尚有两艘大型军船停靠在泉州。而现在帝国内部各方更着重陆上地盘的争夺,所以对水军几乎是采取放弃政策,根本没有*重建帝国*(**请删除)水军的计划,所以现在帝国海军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现在大东洋上的海军力量是米兰和倭人处于对峙状态,而大南洋上由于米兰人主要力量被倭人牵制,马哈德和安达科的海上力量素来是以防御性为主,所以虽然力量不弱,但总的来说还是以南洋联盟海军称雄。”

“殿下方才问苍圃究竟怎样才能组建成为一支强大的海军,苍圃不敢贸然作答,因为苍圃首先要问一问殿下是准备把西疆海军建设成为一支什么样的海军?是能够在大南洋上控制航运线就足够呢?还是要建成一支足以称霸大东洋和大南洋的海军?”说到这里的时候,雷苍圃双目放光,语音也渐渐高了起来。

无锋目光定定的落在古铜汉子脸上,雷苍圃夷然无惧地回视对方,好半天,无锋方宏声大笑,才挥手重重的在对方肩膀上拍下,朗然道:“问得好,一支什么样的海军?本人在游学西大陆之时曾经听得一句流传于波罗的海沿岸诸国的名言,海军没有第二!本人深以为然,这也是我对苍圃你的回答。也许现在我们海军还处于初创阶段,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苍圃你记住一点,我李无锋要的是一支能够纵横四海所向披靡的海军,而不是为了什么战略目的才组建起来的海军。它的目标和要求都是整个大陆第一流的,而不单单是东大陆!无论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出来,资金不用担心,我会吩咐詹姆斯,西疆财政司对于海军将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人员,无论是军队还是政府系统或者学院中,萧唐和凌天放都会对你大开绿灯,你可以无条件的优先选拔,选调的人员必须无条件服从;至于技术方面,你所说的大型军船制造技术,我会安排人在最短时间内把帝国水军和米兰海军的大型军船制造图纸送到你面前!”

无锋狂放霸气的回答如同滚滚怒潮一般冲击着雷苍圃的心胸,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喉咙中涌起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刚刚从内陆踏足海岸线的秦王殿下居然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海军没有第二!既然这样,那自己还有什么值得遮遮掩掩不能敞开的呢?

“殿下,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苍圃也没有多余言语,只是除了资金、人员和技术外,海军建设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它需要时间来逐渐磨砺和积累,所以也请殿下不要过分期望能够在短时间内就能见到多大的成效。另外苍圃建议效仿西大陆海军强国,建立一所专门的海军培训学校,除了培养合格的水手和水兵外,更主要的是培养一批合格的海军军官,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海军建设的长效持续性,才能建设成为一支高素质的海军。”雷苍圃努力压抑着彭湃的心潮,不过激动得略略有些发白的脸膛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无锋再一次因为对方提出建立海军军官学校这个建议而对眼前这个出身贱民的壮年汉子刮目相看,这样具有前瞻性的提议连无锋自己都尚未想到,但对方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提出来,而且对方甚至还知道西大陆海军强国已经有了这种先例,这不能不让无锋感到惊讶。

见到无锋惊诧怀疑的目光,舔了舔嘴唇的雷苍圃不得不解释自己曾经在数年前去往西大陆游历考察,曾经亲眼目睹了从海军学校毕业的士官生们进入海军舰队成为海军的主流,而西大陆海军力量的强悍无比也证明了这一措施是极其先进和正确的。

鉴于东萨摩亚海军舰队的驻港与商业港口混用不利于建设一支强大高效的大型海军舰队,在已经被无锋内定为子海军统领的雷苍圃建议下,无锋同意了选择距离东萨摩亚商业港口区十里地所在一处港湾新建一座大型军港的计划,而原来属于海军舰队专用的停泊码头则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进行拍卖,拍卖所得即成为西疆大都护府海军组建的第一笔资金,而新建军港的资金则全部由西疆大都护府财政司全额拨付。

这个拍卖计划被无锋在庆祝南海自治领总督府成立的酒会上披露出来,立即引来了东萨摩亚甚至摩洛和莱贡两地工商贵族们的窥伺。原东萨摩亚城市共和国海军舰队的专用码头处于东萨摩亚港口区的核心位置,因为防务需要,还有意将其他商用码头与军用码头间隔了一段距离,以保证遭遇战事时海军舰队能够以最快速度出港。这等位置极佳的码头区不但吃水深,面积广,海域视野宽阔,而且更重要的是码头区与市区都有路况良好的专用道路相连,若是改作民用,实在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根据与当地工商势力达成的协议,军事外交事务一律由西疆大都护府负责,自治领大议会无权过问,而这军用码头的拍卖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军务范畴,直接由西疆军务署与西疆财政司共同处理。

一时间西疆财政司驻东萨摩亚临时办事处人头涌动,被詹姆斯派来帮助监督财政事务运作的西疆财政司副司长孔运真立即成为了南海自治领炙手可热的红人,谁都希望能够赢得主持拍卖和军港兴建事务的这位副司长的好感,以便在码头拍卖和军港建设工程中赢得合同。

不过无锋此时已经过多心思来过问这些细枝末节,筹建海军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头等大事,甚至连图谋中原也被暂时性的放在了脑后。大陆公历698年12月19日,在南海自治领刚刚宣布成立几天后,西疆海军东萨摩亚军港新建工程正式启动,与此同时,西疆经济发展司副司长也奉命出使米兰王国,向米兰王国提出购买三艘大型军船。西疆情报总署同样也没有闲着,余杭船坞和登州船坞的大批工匠因为帝国海军订货中断以及海禁命令陷入生计困难之时,来自西疆的招募人员开出重金报酬让许多技术工匠为之心动,纷纷拖儿带女背井离乡前往东萨摩亚。

第六十五节 平衡(1)

而根据与西疆军务署签订的合资协议,西疆财政司以西疆大都护府名义注资购买了东萨摩亚三大船厂从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不等的股份,并将隶属于美蒂奇家族和吉格斯家族的两家船厂合二为一进行整合,形成美蒂奇、吉格斯两大家族与西疆大都护府共同控制的南华船厂和瑟利家族与西疆大都护府共同控制的四海船厂两大船厂,而来自登州和余杭的工匠和技术工人们也源源不断涌入这两大船厂,为西疆自行设计建造做好技术准备。

西疆大都护府的注资方案赢得了控制着东萨摩亚造船业的三大家族的一致同意,这样西疆大都护府虽然没有在船厂中占据主要股份,但却与几大家族结成了利益联合体,今后来自政府的订单将会源源不断的涌入两大船厂,而西疆大都护府动用各种手段招募来的工匠和技术工人不断进入两大船厂也极大的提高了两大船厂的造船工艺水平和竞争力,而西疆也能够凭借这种入股方式参与到将来对西疆发展有举足轻重作用的造船行业,而且能够将获得的各种先进工艺和技术尽快的运用到海军舰船制造中去,还可以通过派遣政府代表参与对船厂的管理和监督,防止先进的造船工艺外泄。

而在摩洛,西疆财政司则通过注资入股半岛同盟最大的中南银行,并初步同意中南银行可以将业务范围扩大到缅地、天南和关西三郡,进一步密切了在摩洛拥有庞大势力的金融贵族与西疆政府的关系。作为半岛同盟最大的金融机构,中南银行也是整个东大陆南部最大的金融机构,分支机构不但遍布整个中南半岛同盟,即使在西奥兰王国和南洋联盟一样拥有分支机构,而最为重要的是中南银行的股东大多都是半岛同盟工商贵族,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股东来自西奥兰王国,所以中南银行实质上与中大陆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西疆政府一入股,使得中南银行的股本更加多元化。西疆可以凭借这层关系拉拢本土势力,巩固在半岛地区的统治,而半岛同盟工商贵族们和金融势力则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将中南银行业务向北扩展,突破原有的界限,更充分的发挥中南银行庞大的分支系统网络,以获得更多的发展。

这些措施都是在西疆财务司副司长孔运真提议后得到无锋首肯后得以实施的,应该说这些措施都取得了立杆见影的效果,经济上的迅速融合极大的缓解了由于战争征服带来的许多敌视情绪,而无锋随后宣布的修建贯穿整个大陆南北从缅地南下到东萨摩亚的公路更让半岛同盟的工商势力欢呼雀跃。这意味着一旦这条公路被修通,不但西疆内地的大量商品可以源源不断的南下满足半岛诸国的需要,而且还可以通过海运运往中西大陆,给摩洛和东萨摩亚这两大港口带来的商机也是难以估量的,而半岛同盟的各种特产商品亦可通过这条通道长驱直入运往西疆内地,西疆内地庞大的市场足以让半岛同盟诸国的工商业得到长足发展。

无锋忙于组建和稳定南海自治领和中南郡的同时也并未忘记东萨摩亚东面的邻居。紧邻东萨摩亚的是西萨摩亚城市共和国,与东面邻居不同,西萨摩亚城市共和国并未加入中南半岛同盟,而是与另外两个控制这半岛顶端的城市一样一直对外宣称绝对中立,不参加半岛同盟,但却与半岛同盟诸国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南安城邦与西萨摩亚相邻,而锡金城市共和国则是占据着锡金岛隔着锡金海峡与西萨摩亚和南安城邦相望,锡金海峡也是整个大陆南部最为繁忙的海道之一。三座城市占据着中南半岛顶端的咽喉部位,良好的地理位置使得三座城市成为连接中东大陆的要冲,东来西往的商船一般都选择三座城市中的一处作为补给和修整的缩在,繁忙的商业往来也给三城带来额繁荣,而向北的道路与半岛同盟的内陆公国相连,使得三城都成为了重要的转口贸易港。

在如何处理位于中东大陆连接部这五个城市和国家的意见上,军方和政府系统的官员们持截然相反的意见,以凌天放为首的军方主张一鼓作气彻底拿下这几处,确保这个敏感地区不被现在早已野心毕露步步进逼的帕沙人夺去。而政府系统则主张暂时保持目前状态,密切关注形势变化,保留这个缓冲地区,通过谈判确保这个地区的和平,避免与帕沙人发生直接军事冲突,防止因为形势恶化导致大量军力被拖在这个地区,妨害原先定下的东进中原计划的推行。

在这个问题上,无锋也一直未拿定主意,帕沙人在西面表现出来的强势引起了无锋的高度警惕,如果这个连接中东大陆的关键地区被帕沙人夺取,那自己将来向中大陆渗透的计划必然受阻,但现在半岛同盟西部诸国和西奥兰王国以及日德兰王国结成的同盟正在与帕沙人进行艰苦的拉据战,而强悍的帕沙人在库图佐夫的率领下纵然在占据兵力优势的联军面前亦是步步进逼,表现极为抢眼。根据情报的反映,库图佐夫已经和素来与他不睦的国务大臣黑格关系突然密切了起来,若是帕沙人上下一心,联军将面临绝大的困难,如果自己现在再从背后插上,很有可能导致同盟的彻底崩溃,白白便宜了帕沙人,甚至有可能导致自己直接和帕沙人领土相接,这在自己尚未进军中原之前显然是不适合的。

就在无锋犹豫不决时,安琪儿通过雪鸽带来的信函却帮助了无锋下定了决定。

在信中,安琪儿阐述了她对目前帝国中原内地时局的看法,建议无锋在稳定了那南部地区形势之后尽早抽身。帝国内地已经进入关键时期,由于卡曼人力量受到大旱影响,他们在北方的攻势已经完全停止,并却开始逐步收缩力量,而普尔人更是完全撤离了云中,并告诉无锋她已经替无锋作出向云中赠送四十万担粮食的决定。安琪儿还建议无锋从长远着手,尽早接手现在各方都不愿意介入的黑山和龙泉两地,替帝国北方地区多保持一些元气,以应对将来可能面临的外敌。

由于司徒家族几个皇子为了皇位的争夺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反而忽视了民众的生计,特别是在帝国各地深受大旱影响,普通民众尤其是农民生计困难时,帝国各方不闻不问,目光却都盯在皇位上,已经引起了众多开明士绅和中下层民众的极大不满。在东海和江南,由于司徒泰和工商势力关系势同水火,司徒泰的征税计划再一次遭到了工商界的一致抵制,虽然有寥其长等元老级人物从中斡旋,但双方依然未能达成一致,罢市罢工活动此起彼伏。而云中赈济一事更是也让根基大多在北方的帝都贵族们对司徒泰颇有微词,这使得司徒泰进退两难。

而现在帝都中关于司徒朗退位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司徒泰已经摆出了准备接替司徒朗登位的架势,而南面的司徒峻、司徒彪、司徒元已经联名表示反对皇位易人,而米兰王国也表示不希望看到盟友国内局势的变化,言外之意也是反对司徒泰接替司徒朗,使得原本已经有些明朗化的皇位更替一事又陷入了僵局,由此导致帝国内部形势更加扑朔迷离,朝中大臣也是朝秦暮楚,态度一日三变,而司徒朗更是躲在宫中,久久难得上朝一次。

由于司徒家族诸皇子令人失望的表现,使得帝国内部许多人对现今几位皇子都不看好,尤其是工商势力对几位皇子都持反对态度,甚至有人提出了由先皇的驸马当今秦王李无锋继位,这种说法虽然立即遭到了帝都中各方贵族和朝臣们的一致抨击和批驳,但却在中下层悄悄流传,尤其是工商势力都持欢迎态度。不管这种言论是出于何种居心,安琪儿都认为这是一个契机,需要更加密切的关注这种动态的发展,这种新变化也是安琪儿催促无锋尽早北返的关键因素。

最后安琪儿建议无锋迅速安排人接替无锋自己在南部坐镇,自己返回内地,坐镇关西遥观局势,安琪儿认为在未来的一年中将会是决定无锋命运的一年。

安琪儿的信让无锋终于下定了决心,而凌天放、苏秦和王缭等人在传阅了安琪儿的信函后也迅速统一了意见,那就是维持现有格局,立即与半岛同盟西部诸国签订和平和友好互助协议,并向现存的半岛同盟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确保半岛同盟目前的格局不受改变。

第六十六节 平衡(2)

在南海自治领和中南郡总督人选问题上也让急于北返的无锋头疼不已,人才缺乏的问题再次凸显,选择本土人士担当这一职显然不合适,虽然当地各方势力都希望能够选择一名让无锋认同的本地士绅来担任,哪怕他是一名土生唐族人也好,不过这并不符合西疆总体利益格局。中南半岛民族总多,而通用的语言也相当繁杂,而沿海各城市所谓的民主氛围浓厚,对西疆的统治也提出了很高要求,中南郡情况还要好一些,但要想坐稳南海总督这个位置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如何既要保持半岛地区政治稳定,经济持续发展,又要坚决维护西疆大局利益,确保半岛地区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逐步融入西疆这个整体系统中来,这就对即将上任的南海总督和中南总督提出了相当高的要求。在无锋眼中,王宗奚原本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员,眼光深远,也不乏手腕,但天南甫定,王宗奚刚刚进入角色,又作调换,显然有些不太合适。这人选问题就成了困扰无锋的最大难题,如果不解决两地总督人选问题,无锋是无论如何无法放下心北返的。

莱贡城邦的昆仑湖素来是不乏游人的,无论春夏秋冬四季,属于民众公有区域的那一片地区总是游人如织,各种私家旅舍隔三岔五隐藏在绿树环绕的树荫中,来自大陆各地的商旅游客只要来到莱贡,都会抽上一天半天在这充满诗情画意的旅游胜地休憩片刻,享受一下大自然赐给半岛人的福地。而湖畔灌木和乔木混生的地带更是成为浓情男女们最佳的幽会场所,搭上一顶帐篷,架起一堆篝火,烤上一只当地特产盘羊,抹上来自本地和中大陆的各种香料,尽情享受香气四溢的美味后,静静的依偎在一起看看日出日落,那种出世般的生活足以让神仙也羡慕不已。

但这一日昆仑湖却迎来了难得的清静,虽然无锋并不想打扰湖畔的正常秩序,但鉴于这个地区甫入西疆掌握,局势还未完全平静下来,各种内政机构和情报部门都还不健全,在安全部门的坚持下,昆仑湖畔终于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安静。通往昆仑湖畔的各条道路都被封闭,而安全部门也提前介入开始清场,确保没有敌对势力暗藏其中。

一望无际的湖面微风徐徐,虽然已经是十二月,但湖风依然是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银白色的湖面似乎与天际连为一体,那种融化在天地间的感觉让无锋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苏秦有些羡慕的望着儒衫博带衣袂飘飘的无锋,这位主子即便是在最紧张的时候也能够寻找机会放松自己,张驰有道深得无锋之心。视察莱贡不过是表面文章,无锋并不在意,只当作一场轻松的漫游之旅。莱贡人根本不具备与西疆一搏的资格,屈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被南洋联盟出卖的屈辱让莱贡人痛彻骨髓,不过大局已定,莱贡人还是明智的接受了现实。虽然对西疆的入主他们无可奈何,但由于南洋联盟的出卖反而促使他们更积极的与西疆合作。而随着南海自治领的组建以及三地议会合并为自治领大议会也让莱贡人看到了新的希望,三地相同的议员名额让莱贡人暗自窃喜,毕竟现在能够与一直因为经济优势而傲视同盟其他邦国的东萨摩亚和摩洛站在同等位置上,这是莱贡人一直梦寐以求的。要求自治领和西疆大都护府更多关注莱贡经济发展这个话题成为了无锋参加莱贡地方名流士绅恳谈会上莱贡各界人士最热门的话题,由于地处内陆,莱贡虽然是城邦建制,但经济水平距离东萨摩亚和摩洛依然有相当距离。眼见得与东萨摩亚和摩洛共同组建了南海自治领,迎来一个发展的新契机,莱贡人哪里还能安捺得住,还不趁此机会提出各种要求,盖等何时?

莱贡的地理位置也决定了西疆永远不可能放松对这里的控制,虽然眼下与南洋联盟签订了停战和约,但这样的和约都是建立在相互需要的基础之上,一旦基础丧失,局势究竟会向何处去,谁也没有底。而库特丹又与莱贡脣齿相依,马其汗人虽然已经退兵,但那不过是他们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一旦他们的力量得到恢复,必定会伺机卷土重来,作为库特丹的鉴实后盾,也需要确保莱贡的地理安全。

“苏秦,这等美景委实让人流连忘返,若是世上没有这么多扰人烦心之事,能够清清静静的在这里结庐隐居,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轻轻呼吸着湖中清新的水汽,无锋站在船头,背负双手,感喟道。

“殿下,此言差矣。大丈夫生于此世,当提刀仗剑,纵横世间,创不世之业,立万世之基,方不负此生,殿下雄姿英发,气盖山河,帝国上下众望所归,正是奋发激扬之时,为何却作这等消沉之语?”虽然明知自己这位主子不过是无心之语,但苏秦依然正色回答,毕竟无数紧跟其后的部属的荣华富贵和归宿都还要依靠于他,若是他真的突然间变成一名隐士,那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呵呵,苏秦,不必如此,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浮生如梦,世人的追求往往不尽相同,只是像我等俗人,走到这一步,脚下的是无数儿郎的鲜血和白骨,他们的妻儿老小却在背后哭泣伤悲,我们却不得不熟视无睹,心如铁石。”无锋回转头,脸上满是落寞之色,“我们的所作所为,也许只有后人来评判是是非非,正当此时,却由不得我们停步了。”

“殿下,苏秦以为只要我们把握一点大义,让我们前进的方向符合历史发展潮流,能够让万民过上更富足美好的生活,我们便问心无愧了,纵然有些得得失失,那也无足挂齿。”苏秦对自己主子的感伤有些惊讶,跟随无锋这么些日子,他还从未见过无锋有如此软弱的一面,与无锋平常表露出来的霸气沉稳大相径庭,不过苏秦坚信这只是秦王殿下的一时有感而发,绝非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罢了,罢了,我不过一时感慨而已,却惹得你这般多话。”摆摆手,无锋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在,“倒是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难题却是这南海自治领和中南郡的总督人选一事,已经困扰了我很久,眼下回程在即,却依然没有合适人选,实在不行,怕是只有拉马填槽,让王宗奚先来顶上一阵了。”

“殿下,天南连接关西和南方,又与三江相邻,天南局势方定,宗奚怕是不能轻动。”苏秦本不欲插言这些人事方面的问题,但见无锋有意提及这个问题,知道对方是有意听听自己的意见,倒也不好推辞,“其实苏秦看好一人,觉得此人倒是能够胜任这南海自治领的总督一职,只是不知道此人愿否接受这个颇负挑战性的重任。”

“哦?不知此人是谁?”无锋一下子被吊起了胃口,绕有兴致的问道。

“西康府城守钟文静。”苏秦一字一句的道,“苏秦对此人有所了解,此人城府深沉,学识渊博,且胸襟宽广,颇有识人之能。年轻时曾是当时帝国大学的激进学生组织西山社中核心成员,西山社是当时帝国大学中因为不满帝国日益衰落,反对腐朽贵族当权,一些才华横溢的热血才子自发成立以求新图变改革政治体制达到富民强国为宗旨的公开组织,当时在帝国大学中风头甚劲,学生中不少有识之士都加入了这一组织,但后来因为言论过分激烈,触怒了当时的保守贵族,最终遭到了帝国内政部门的查封,烟消云散。钟文静经此一事后,颇受打击,虽然热血未泯,但为人行事已是成熟许多,这么些年来在经营家族生意的同时更是潜心著学,其所著《风云》一书苏秦以为其中很多观点甚合殿下目前想法,加上钟氏家族亦是经商世家,相信他亦能很好的与半岛本地工商势力沟通。苏秦个人认为他应该能够胜任这个位置,只是此人脾性有些倨傲,不知其是否愿意接受这副胆子。不过我与钟文静曾经有所接触,他对殿下的期望很高,若是殿下亲自修书一封说服,再发任命,钟文静必定不会推辞。”

“哦,我只知道钟文静在帝国大学颇有名声,没想到他回到地方还能有这番成就,看来我把他放在西康城守这个位置的确有些委误了,既如此,那就定钟文静为南海总督。”无锋点点头,苏秦提出的人选颇合他的口味,钟文静沉稳练达,应该能够担当起这份重责,不过自己也需要好生叮嘱一番,毕竟自己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第六十七节 北国

巴音卓高耸的眉峰下一双棕黄色的鹫目凝视着前方,远处一骑健马卷起冲天黄尘直向这方扑来,不用问,自然是自己派出的袭击队回报情况的时候了。已经进入卡曼人腹地三天了,还没有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攻击目标,这两天捞到的都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简直没有什么味道,薄大人交待自己一定要尽最大可能性把卡曼人的南部地区搅乱,迫使卡曼人无法在北原地区站稳脚跟,自己可得抓紧时间了,听说第五骑兵团也有可能加入战局,自己可不能被那帮求尔人给比下去了。

心中虽然如此作想,但巴音卓也知道作为一个游骑兵团的首领不但要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同时一样要确保自己的部队安全,尤其是在深入卡曼这个军事强国境内之时,更是需要小心谨慎,防止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过作为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汉子,巴音卓心中始终燃烧着一种渴望战斗的火焰,能够在敌人境内自由自在与敌军来一场追逐战,这是游牧民族最为擅长的战术,但愿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燃起的烽火能够吸引上一两支够得上分量的敌手玩一玩。

健马在巴音卓面前站定,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不住对方眼中的兴奋之色,巴音卓心中一喜,看来蒙楞这个家伙肯定有了大的收获,否则这个回报情况的斥候不会如此喜形于色。

“报!”连说话的声音也比寻常高上了几度,胸膛也挺的比平素高上许多。

“说!”巴音卓也有些好奇,不知道蒙楞这个家伙究竟捕获了什么大鱼,连手下也这般作态。

“奉第一游骑兵团第二万骑长蒙楞大人之命向兵团长大人报告昨日战况,第二万骑队于昨日上午在第三号公路地区截获一支卡曼人辎重运输队,焚毁敌人远程投石器三十余台,高架弩车二十余辆,粮草二百余车;昨日下午,第二万骑队在第三号地区洛基城附近伏击一支迎亲队伍,消灭敌军二百余人,抓获俘虏二十余人。”

“哦?”区区二十余名俘虏也值得这般大书特书报给自己,这只能说明俘虏中肯定有什么特殊货色,蒙楞才会这般大张旗鼓的炫耀,巴音卓队自己这位部下十分了解,好奇心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俘虏中的迎亲者据称是卡曼人中大贵族子侄,而那些陪同者也大多是卡曼人的贵族,蒙楞大人不敢擅自作主,所以才会特地派小的来向大人禀报。不过根据我们斥候观察,在我们伏击了这支队伍之后,驻扎在洛基城中的一个万人队卡曼步兵和两个千骑队已经紧急出动向第三号地区进行搜索,而临近第四号地区的卡彼勒城也有超过一万人的卡曼军队向第三号地区运动,蒙楞大人说看样子是捅了马蜂窝,请求大人给予增援,全歼这两支卡曼人军队,所以特地禀明大人,请求大人批准。”

看得出这名报信兵也是蒙楞特意选出来向自己请援兵,巴音卓对蒙楞的表现十分满意,倒不是看重蒙楞率队获取了这样的战果,而是对蒙楞能够冷静分析所处环境和敌情,作出明智的判断,而不像有些领兵者一见到有战机,便不顾能否全歼敌军,只顾本部能够捞上仗打,其他什么也不顾。像这次来自两地多达两万多的敌军,如果单凭蒙楞一个万骑队,虽然采取突袭战术能够取得胜利,但要想扩大战果取得全歼战绩却是不可能,而求援上司,虽然显得有些示弱,但却能够确保战役成果的最大化,这才是为人将者所必须具备的胸襟和眼光,而像自己这些族人恰恰在这一点上最是欠缺。看来蒙楞应该是下一批推荐进入西北军事学院进行合成进修的最佳人选,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巴音卓还是暗自作了决定。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后事的时候,如何全歼这两支卡曼军队才是当务之急。根据安排,薄近尘将列入重点打击对象的卡曼南部地区划分为八个区,按照距离根据地——甲马城的远近程度以及卡曼人的防御力量进行了分级,其中第三第四号地区已经是卡曼人南部地区腹心地带,需要深入卡曼境内四五百里地,且有相当军队驻扎在这两个地区的中心城市中。

不过大概正因为是核心地区,卡曼人才会放松警惕,没有料到自己一方敢于千里跃进,直插自己视为最富裕且最安全的中心带。如果能够在这个地带来上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再配合作一些其他手段,只怕卡曼人又会感觉到有人在他们心头上戳上一刀再撒了一把盐的感觉吧,想到这里,巴音卓嘴角忍不住浮起阴森森的笑意,这样的战斗也是他最为提倡和擅长的,以有备对无备,以己之长击敌之短,委实痛快。

薄近尘采取的骚扰性战法的确为卡曼人带来了极大烦恼,尤其是卡曼人的宰相更是为此怒不可遏。戈麦斯没有想到唐河人竟然如此难缠,竟然在自己已经同意放弃了黑山和龙泉两地之后依然不依不饶,不去接手黑山龙泉解决难民问题,反而利用甲马这个要隘反制自己一方,直接危及到帝国本土的统治,面前这个对手倒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居然采用这种围魏救赵的古老但却十分有效的办法,使得整个南部地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最槽糕的是诺克斯的侄子竟然被唐河人掠为人质,这种事情是素来注重声誉的唐河人以前从来不会有的,这样的变化预示着今后的唐河人将会越来越不择手段,而考虑应对方案时需要有更周全的布置。

好不容易通过工作才使北方贵族安静下来,现在以诺克斯公爵为首的南方贵族这边压力更大,子侄亲属们被掳,财富金钱被洗劫,往日在北方柏因人南侵才可能出现的一幕居然又在南方上演,这简直让南方贵族们无法接受。南方贵族素来是戈麦斯在朝中的强援,真要丧失了他们的支持,只怕以华西里为首的北方贵族随时可以制造许多的麻烦,戈麦斯不得不考虑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他也清楚李无锋这样做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放弃平陆和清河显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南征耗费如此多的钱粮,仅仅是才与南北贵族达成的平抑国内粮价问题就是建立在对平陆和清河两地土地的瓜分上,如此因为此事放弃这两地,那无疑是因噎废食,只会立即破坏已经达成的协议,帝国国内将会陷入严重的粮荒,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而且还会让贵族们对自己更加不信任。

已经因为这件事情在自己府中闭门思索了半下午的戈麦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个矛盾,即使扩军,也不可能立即摆脱眼前的困境,似乎就只有从南征军中抽调部分兵力北返,然后集中兵力重新夺回甲马,将嘉峪关——甲马——凡林重新连成一道坚实的防御锁链。

但根据麦利传回来的情报,唐河人已经与捷洛克人倾尽全力把甲马打造成了一座钢铁要塞,不但将所有城墙拆毁重新加固加高,而且还疏浚了护城河,大量远程打击武器密布甲马城头,而且前期有多达十二万兵力驻扎在甲马城内,现在也有超过七万人兵力驻守在甲马城内,而且还有数万游牧骑兵在四周游荡,随时策应甲马。很显然李无锋的这个部下也意识到了甲马对于帝国的威胁是多么巨大,一方面利用游牧骑兵不断骚扰帝国内地,一方面游牧骑兵的四处游动也给想要集中兵力围攻甲马的己方大军从侧背带来巨大威胁,游牧骑兵的机动优势可以在这一大片平原地区得到充分体现,而自己一方却不得不疲于奔命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苦思良久的戈麦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扩军已经势在必行,柏因人近段时间的表现还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看上去他们似乎老实了许多,也让自己有了一丝喘息之机,但戈麦斯却知道这不过是风暴到来之前的平静,他们在北方阿特拉斯山麓修建的城堡和要塞都像一根根钢针一般扎在戈麦斯心头。根据情报,这些城堡和要塞的修建得到了唐河人的建筑师和技术工人的支持,这分明就是李无锋的阴谋,远交近攻已经成了李无锋最典型的外交和军事策略。一旦柏因人的防御体系得到巩固,他们就可以依托这些防御工事发起一波接一波永无休止的攻势,戈麦斯明知道与柏因人保持和平是饮鸩止渴,但为了南征大计也不得不隐忍下来,好在国内预备役部队训练机制良好,可以马上投入补充,但当务之急还只能从南征大军中抽调部分兵力回来应对日益严峻的南部局势。

浓浓的阴霾浮起在戈麦斯胖脸上,挥之不去,一种不祥的阴影象撒旦魔咒一般笼罩在戈麦斯心间。

第六十八节 莫测

马车终于进入了天南境内,崎岖不平的道路状况终于得到了改善,无锋知道这不能责怪当地政府官员,也不能怪在已经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振兴当地经济的卢曼头上,说实话,能有这样的进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从珀斯倒穆加勒(戒休),几百里地,能够在短的时间里变成现在已经能够勉强通行载客马车,如果没有几十万北方移民劳动力的加入,单凭本地劳动力,只怕是想也不用想。

不过鉴于这条道路的重要性,无锋对目前这种路况并不满意,尤其是在自己将要把重心转到中原内地之时,对半岛地区的关注必然会被削弱,虽然从目前状况来看南洋联盟和西半岛同盟都不具备挑战自己霸主地位的实力,但马其汗人却是一个大隐患,而自己的东进战事一旦展开,究竟会持续多久无锋心中没底,而马其汗人只要缓过这段时间必然会将目光向外延伸,从罗尼西亚向西威胁半岛地区也是必然的选择。

但自己目前又不大可能在南部半岛地区驻扎太多兵力,唯有依靠一支强大而又具备强大机动性能的军队同时兼顾三江天南以及半岛地区,而这一点对于连通几个地区之间的道路网就有着相当高的要求,天南的底子要比缅地好许多,从车辆通行速度就可以感觉得出来,从缅地出境到巴山仅用了两天时间,这让无锋颇为满意。

在巴山,无锋会见了已经接受任命正赶往东萨摩亚上任的钟文静,交待了一些自己得看法和想法,并要求钟文静与同时被任命为中南郡总督的金宁以及现在暂时驻扎在南部地区的驻军首领木力格和温拿相互之间紧密配合,确保半岛地区的稳定和发展。

初冬的关西已然有了一丝寒意,才从温暖如春的南部地区进入关西,无锋还颇有些不太适应,虽然三阳真气日益提升让无锋并不惧寒,但气候反差如此之大还是让无锋感觉到造物主的神奇,那边还是春意盎然,这边已是薄霜铺地,只怕地处北地的云中榆林已经是寒意逼人了。

看见情郎默默无语地看完刚送来的紧急军情,却面无表情,苏婕有些惊讶。她也看到了信函中的内容,薄近尘在北方连续发动攻势,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尤其是夺下了甲马之后,并没有固步自封,反而更加积极主动的向卡曼人腹地发起反击,让卡曼人顾此失彼,兵力上捉襟见肘,情报显示卡曼人已经在调整清河和平陆的驻军,看样子是要收缩防守,先挺过这一段时间了。可是这样辉煌的战绩为什么自己的情郎看上去却似乎并没有多少喜意,这让苏婕大为不解。

“无锋,你好像有些不大高兴?薄大人在北面已经遏制住了卡曼人的扩张势头,卡曼人现在已经是步步退缩,这对咱们今后东进中原也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至少咱们不必担心卡曼人会在我们后面插上一刀了啊。”苏婕不好直接评价薄近尘的战绩,只能委婉的旁敲侧击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阿婕,你太小看卡曼人的国力和戈麦斯的老到了,近期薄近尘在北面取得的成绩与其说是我们军事上取得的成果,不如说卡曼人是被自己的后勤所打败的。我们能够占据先手不过就是先行获知了将会有天灾这一消息而预先作了充分准备,而卡曼人却毫无准备,但这大旱究竟会不会像学者专家们预测的那样一直持续到今年底,谁也不敢打保票。我曾经专门咨询过作出这个判断的学者和专家们,他们也一直拿不准,照理说去年一年也的确按照他们的预测是大旱,今年应该也准确,但我有一种预感,上天不会每一次的垂青于我们。如果今年粮食真如预测的那样继续歉收,那咱们西疆今年将会取得一个长足发展,我们今后的路途也会平坦许多,但如果预测出现了误差,那整个大陆局势就不会按照我们设定的方向发展,而像卡曼马其汗以及米兰这些国家一旦恢复了元气,摆在我们面前的坎坷将会一座比一座艰险。”

半闭着眼睛,无锋话语中充满了不可预测性,似乎像一个巫师在作某种预言,让苏婕将信将疑。

“锋郎,你的意思是今年东大陆可能会风调雨顺粮食丰收?!”对于这一点苏婕的确不大相信。

学者们的预言已经击破了人们的思维惯例,诺大一个东大陆连续两季干旱,这在大陆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但的的确确发生了,无锋先期的冒险获得了巨大回报,粮食成为无锋手中的一**宝。西斯罗人屈服在粮食面前,卡曼人为了粮食与西斯罗人反目,甚至放弃了到手的土地,普尔人为了粮食甚至不得不退出一直梦寐以求的云中,粮食让帝国内地百姓都感受到了秦王殿下的恩德,马其汗人同样是因为粮食问题丧失了前两年一直咄咄逼人的扩张势头,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粮食,但一旦失去了这个法宝,这些敌人还会那么温顺老实么?这一点苏婕一样想的到,但惯性让她不愿意承认这种可能性。

“阿婕,天地万象,谁又能够完全料定准确?学者们的预测也只是通过一些事物的现象加以分析从而得出的一些较为模糊的推测,你不能奢望他们能够给你百分之百的准确预测,去年我们的粮食囤积这一手段也是一场赌博,不过这个赌博是建立在咱们在印德安有极大收获之上的。说实话,到现在我仍然有些后怕,如果咱们这一宝押错了,虽然不敢说咱们西疆只有破产的命运,但至少我们将不得不多花上几年来填满出现的亏空,好在咱们终于赌对了,才有今天的优势,但咱们不能每次都把希望押在赌博上,我的直觉也许不一定可信,但身处我这个位置,别人不需要考虑的问题,我却必须考虑到。”

无声的点点头,苏婕不能不承认自己情郎言之有理,为人上者所处角度不同,正是能够考虑到其他人想不到的地方,才能够称其为人上人。若是把一切都设想得过于美好而没有应急计划,那一旦出现意外,带来得伤害将是无法弥补的。

“不过薄大人在北面取得的成果对于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件好事情,哪怕是能够拖住卡曼人无暇南犯,我们东进之路也会平顺许多,为什么你却闷闷不乐呢?”苏婕仍然没有忘记最初的话题。

“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是今年继续大旱,戈麦斯一样肯定有应对计划,千万不要小看这头老狐狸,我担心的正是我们所有人都放松了对卡曼人的戒备,在关键时候卡曼人给我们致命一击。卡曼人虽然被我们折腾得够呛,但我们何尝不是一样被他们拖住了不少精力?除开南捷洛克军团,第三军团的主要精力还不是放在了对卡曼人的防范上,这对我们很不利,薄近尘这种办法固然好,但现在力度还不够,不过责任在我。我方才就是在为自己初期的保守感到后悔,当时薄近尘曾经提出更大范围更大强度的对卡曼人发起攻击,但我考虑到很快就要东进中原,所以只同意了让第五骑兵团开进北捷洛克增援,现在看来这是我的失误。如果能在最初就给薄近尘三到四个游骑兵团,只怕戈麦斯已经被他国内那帮贵族们轰下台也未可知。”说到这儿,无锋不无遗憾的咂咂嘴,若是能够一举让戈麦斯这个老东西倒台,无锋甚至愿意拿整个半岛地区的统治权来换取,只可惜这不过是一种荒诞的想象。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看见自己情郎的手又悄悄滑入自己腰间衣襟中,一双眼睛却在有些幽暗的车厢中闪动着光芒,苏婕知道这是自己情郎在作出某种决定之后才有的表现,轻轻扭动着身躯,想要躲避情郎魔掌的侵袭,但拥入怀中的虎臂已经牢牢圈住了自己,胸前最敏感处两点已被对方手指轻轻捻住,细细的揉搓起来,一阵接一阵的颤栗从苏婕身躯上传来,滚烫的肌肤传来的热力甚至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得到。

“亡羊补牢,尤未晚矣。薄近尘不愧是太平教出身的薄近尘,端的使得好手段啊,利用捷洛克人的热情这么短时间理就把甲马城建成了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麦利和尼克大概也没有想到吧,既然如此,那咱们怎么能不好生利用一番?我已经让驻扎在乌兰集的第四骑兵团东进,另外第六骑兵团在墨灵顿以东待命,三个骑兵团好生在卡曼人土地上肆虐一番,第六骑兵团则可以考验一下尼克的应急和反应能力,想必这样的布置会让麦利和尼克感到他们今后一段时间生活一定很充实。”无锋一双手已经完全探入了苏婕怀中和腹下,毛手毛脚的动作更像是一个占得便宜的孩子,苏婕已经无法集中精力来思考事情,唯有咬着嘴唇竭力压抑着自己几乎要从喉咙中喷发出来的呻吟声,宛如桃花的玉面,妙意流动的眼波,很快就将二人溶入**火山中。

第六十九节 使命(1)

半岛同盟的臣服让帝国民众再一次感受到了秦王殿下远播的声威,当初质疑无锋劳命伤财穷兵黩武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堆辞砌藻的赞誉和许多人喟叹后的惊疑不定,西疆强大的军事实力已经无可替代的成为帝国第一大军事力量,虽然司徒泰系的官员们还有些不服气,但看看多达六个正规军团以及无数其他番号的部队,没有人敢于质疑这一点。

不过秦王殿下似乎兴趣更多的是放在了帝国以外的领域上,印德安,吕宋,半岛同盟,腾格里草原,似乎哪一处都比帝国内地更让秦王殿下感兴趣,有人更是戏称是各地风情各异的美女吸引了喜好女色的秦王殿下,而帝国却没有真正的美女让秦王殿下值得一顾,所以秦王殿下几年间都甚少踏足帝都,而在帝都都是规规矩矩,等闲难得露面。这种说法在帝都甚至颇有市场,让帝都那些颇以姿色为荣的美女们大感愤怒。

不过秦王殿下的好色的确名声在外,安琪儿和司徒玉棠都是名满帝都的绝色,管莹莹和花玉眉也是当时帝国大学美女中的佼佼者,黎氏三姐妹不但在越京国时就丽名远播,在帝都居留时更是引得无数狂蜂浪蝶追逐其后,而三姐妹却似乎都被秦王殿下魅力所征服,甚至有人怀疑是李无锋采取卑劣手段占有了三姐妹的身子才会让三姐妹不得不屈身于无锋,但这种说法立即引来了帝都中视无锋为帝国中兴希望和青年一代偶像的中下层民众的强烈抗议。

金婉仪成为秦王殿下禁脔的消息也瞒不过消息灵通的帝都上层社会,一个已经被打入社会底层的女人居然在西北走了一遭之后重新风光无比的活跃在帝都上流社会中,明眼人很快就明白了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原本还企图将这位妖娆骑在身下体味一下昔日帝**方重臣儿媳妇娇喘呻吟韵味的人都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敢于挑战秦王殿下,看见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超级肉弹在帝都上流社会中穿行,除了猛吞唾沫外,也就只有远远地意淫一番了。

无锋在皇帝陛下驾崩之后回帝都参加葬礼之时,就公开向司徒泰提出了金婉仪及其家属的要求,看见无锋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来向自己送一个人情,司徒泰不知道金婉仪在床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功夫征服了无锋,他甚至怀疑这个号称帝国英雄的西北王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要么是妇人之仁,要么就是色迷心窍,这是司徒泰给无锋作出这种这种请求后下的断语,不过这并不影响司徒泰的大方,这种小事对于司徒泰简直是无足挂齿,在他看来一个性谍既然失去了隐秘的身份,那就如同一个妓女,毫无价值,能够让李无锋欠自己一个人情,那简直是卖得了一个天价。

金婉仪对无锋的守诺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尚堪一顾的身体还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根本不抱希望的一句戏言倒却美梦成真,饱受了从巅峰跌落到谷底世态炎凉的她对此体会更深,这让金婉仪只能在无锋光临她那里的时候极尽一切来迎合满足对方。金婉仪对自己的身体和样貌倒还有些自信,除了她特殊的身份让无锋感觉到一些变态的满足外,金婉仪通过其他手段学到的一些新奇的交欢姿势也让无锋留恋忘返。

不过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如今回到帝都的金婉仪已经肩负着特殊的使命,而不仅仅局限于秦王殿下的床头伴侣了,当然这内里的秘密无人得知,帝都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们除了觉得这个女人似乎手段高超能够攀上秦王殿下这个高枝外,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在这个社会中,人都要生存下去,用什么方法倒也无可厚非。

红男绿女,鬓影裙香,看见眼前这一幕幕,金婉仪恍惚间自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那时的自己不也是像现在一样春风得意么?故人依旧,醇酒美食,一切都没有变化,照旧是奉迎阿谀,恭维吹捧的话语似乎永远听不够,帝国时局和人事变动这些话题好像也永远不会过时,只不过当时自己是帝国南部军区指挥官的儿媳妇,而现在却是帝国秦王殿下的情人身份,但在周围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眼中,似乎秦王殿下枕边人的身份更让人羡慕,想到这儿,金婉仪无限感慨溢于胸中。

“金家妹子,几年不见,您仿佛又年轻了许多啊。唉,上回鲍里斯公爵府上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妹子,今日又见到妹子,让姐姐好不欢喜啊。”

很快就有人打断了她的回忆,一个中年贵妇出现在金婉仪眼帘中,正是今晚夜宴中的金婉仪的目标人物。已经在这种场合下操练出来的金婉仪脸上立时就浮起了惊喜的微笑,轻轻拉住对方的手热情而又不失矜持的笑道:“贺姐姐啊,婉仪正在心里念叨姐姐为什么还没来呢,姐姐就来了,怎么皇甫大人没来?”

“他呀,在那边,正和他那帮同僚又在那里胡吹海侃,天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说不完的废话,天天呆在一起还没有说够。”不屑的哼了一声,中年贵妇不满的抱怨道,“整天就呆在军营中,我看他这辈子就呆在军营得了,哪里还记得这里还有一个家啊。”

金婉仪自然知道贵妇的丈夫皇甫天成是帝国禁卫师团第二师团的师团长,目下负责帝都北城的防务,由于近一年来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似乎放松了对下属的管辖,禁卫军中高级官员们也落得了一些空闲时间出来参加一些军方内部人员举行的宴会,而作为昔日帝国南部军区总指挥陈向南的儿媳妇,金婉仪素来与军方中高层官员们的家属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虽然在自己公公落魄之后金婉仪一度与这些人中断了联系,但重新回到帝都的她很快就又成为了这些人宴会中的座上嘉宾。

“姐姐别这么说,皇甫大人一心军务,也是我们帝国难得的人才,现在局势混乱,这帝都若不靠他们来保卫,万一哪一天卡曼人打进城来咱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不是只有成为卡曼人的奴隶?”金婉仪笑吟吟的宽解对方,“何况皇甫大人深得马大人信任,前程似锦,高升也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嗤”的一声从中年妇人牙缝中挤了出来,“还高升呢,现在这禁卫军说起来人模狗样,什么中流砥柱国之栋梁,姐姐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可连当今皇帝陛下也是朝不保夕,这禁卫军团又算得什么,没看见马大人也是整日不见踪影,要不,哪儿论得到他们出来消遣。我看这禁卫军怕是真的要散伙了。”

中年贵妇最后两句话声音明显低了许多,听得金婉仪心中暗喜,看来获得的消息并没有走样,禁卫军团现在已远不像往日马远往控制得那般严密,而当今皇帝陛下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对禁卫军也没有往日那么关注了,高级军官们都有些心思散乱,正是实施情郎计划的好机会。

“姐姐也莫那么说,不管这时局怎么变化,只要不是外族人来当政,禁卫军总还是禁卫军,还是咱们帝都的守护神,您说对不对?”犹如抹了蜜一般,虽然知道不过是一些恭维之语,但中年妇人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多谢妹子吉言了,但愿如此吧,咱一家人还靠着他吃饭呢,咱们小门小户的哪能与你相比啊。”中年妇人有些感伤,自己丈夫死脑筋,又不像其他人那般会弄些旁门左道捞些偏门,守着那点薪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连出门参加这种宴会挑选衣服都要颇费思量。看见对方华衣丽服,身上戴的首饰虽是简简单单一两样,但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在山上跑,那件件都是晶莹玉翠,价值不菲,看得中年妇人也是一阵心酸。

“姐姐毋须这样,皇甫大人一心为国,虽说现在军中待遇差了一些,但相信终究会有一天朝廷会意识到军队的重要性。”金婉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帝**中虽然待遇一般,但掌握着强大武装力量的高官们却无一人过得如此寒碜,即便是以治军颇严的马远往也对这些属下在走私贩私场子里入些干股一类只要不影响部队战斗力的现象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这位皇甫大人却是风骨傲人,虽说怕极了老婆,但在这一方面却是始终不肯听信老婆的劝言,让中年妇人也是无可奈何。

“对了,妹子。听说你一去西北经年,当时我也托天成替你跑动。可是却听说大殿下似乎……,怎么现在却能回京,是不是秦王殿下……?”有些话语虽然不好问,但中年妇人也是一个直性子人,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第七十节 使命(2)

脸色微微一赧,金婉仪知道对方迟早也会问及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若无这层关系,要想取信对方,虽说对方与自己私交不错,但要让对方相信自己,这等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只怕很难。

眼中露出黯然之色,随即又展颜一笑,金婉仪索性大大方方的笑道:“姐姐也不用遮遮掩掩,妹子流落西北,全靠秦王殿下照拂方能得以解脱,眼下能够回到帝都也是托秦王殿下的福。”

先是有些尴尬,但见得对方并未有多少痛苦之意,反而见到对方提及秦王殿下名字时那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浓浓春意和耀人神采,中年妇人转念一想便也看得开了。这帝都城里哪一年没有几十上百的官员打入大狱,那妻妾儿女不是沦为奴隶就是送往教坊司成为官妓,哪管你原来是何等风光,立即叫你体会一下社会最底层的滋味,能够碰上一两个有权有势者看得上你,那还算是你的福气,否则,一辈子在教坊司里厮混到老。对方能够得到秦王殿下垂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何况以秦王殿下当今的滔天权势,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还要仰仗眼前这个女人鼻息,当初的落魄究竟是福是祸,似乎一下子还难以骤下定论。

“妹子是吉人自有天相,能够得到秦王殿下庇护,胜过其他任何保证。眼下秦王殿下在帝国如日中天,连皇帝陛下也要让他三分,姐姐听我家那口子说,秦王殿下现在南征北战,声威在军队中亦是蒸蒸日上,他们禁卫军中不少人都希望能够跟随秦王殿下对外征战,打上一两场大仗,也胜过捞窝在这帝都城里,人都浸泡得快发霉了。”中年妇人咂着嘴叹息着,跟着自己丈夫呆得久了,中年妇人也算对丈夫军中事务有些了解。

禁卫军这些年一直养尊处优,从未离开京城上过战场,虽然历史悠久,但这军队没有打过仗,任凭你演习搞得如何风光,但在真正的军人眼中始终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城卫军还算扎扎实实的与当初的叛军以及后来的卡曼人硬拼了几回,尤其是在与卡曼人的交锋中,虽然损失惨重,但同样也让卡曼人付出了血的代价,也赢得了帝**方的一致好评,至于胜负之事,毕竟卡曼人在总体实力方面远强于城卫军,却也怪不得尤素夫。

轻轻挽起对方手臂,金婉仪亲热的拉着对方慢慢向厅外走去,一边也在筹措着用什么样的话语让对方自动上构。

“姐姐说得也是,一支军队若是老是憋在家中无法上战场,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迟早也会退化,只有在战场上经过无数次磨砺的军队,才能成为一支真正的雄师。只是现在帝国国内虽说乱成一团,似乎四处烽烟,但若是打内战,这种仗还是不打为好,那只会给帝国百姓带来伤害。”金婉仪有意引导着对方的思路,“若是又不想打内战,又想在战场上一展身手,现在还真只有秦王殿下那边还有些机会。”

中年妇人眼中一亮,随即又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揣摩着这位与秦王殿下关系非同一般的女人话语中的含义。能让自己丈夫敬服自己,中年妇人并非一般女人那么简单,多年来在上流社会中打滚,她已经操练成精,这等事情非同小可,只怕连她自己丈夫也不敢乱表态,她更不会轻易搭腔。秦王殿下虽然权势倾国,但那是在西疆,这帝都却不是秦王殿下的地盘,无论是当今皇帝陛下还是大殿下,甚至六殿下,在这里的势力都远远强过秦王,何况这皇位易人一事也在帝都传得甚嚣尘上,这位秦王殿下在其中有什么想法,支持哪一方?这个时候想要拉拢自己丈夫,意味着什么呢?

“呵呵,妹子说得是,作为军人自然是开疆拓土卫国保民为己任,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只怕是每一个军人都不愿放弃的,我想外子也一样。”话语有些含糊的回答似乎预示着什么,但你仔细一听却又听不出来什么其他,不过金婉仪却知道这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第一步已经成功,对方的含糊应答正表达出了这个意图,她坚信有了这个良好开端,很快就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这还需要进一步的努力。不过这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

这种情形不过是金婉仪每天活动的一个缩影,她受命来到帝都,没有其他目的,就是利用她原来那位公公在帝**方的影响力和她自己在帝国上流社会的关系网以及她现在与秦王殿下关系的特殊身份,重新在帝**方系统中组建一个亲秦王殿下的团体。

当然这不可能一蹴而就,但现在由于司徒朗和司徒泰甚至还有一个司徒彪之间关于皇位之争的形势显得十分混沌,许多人对醉心于内部争斗的司徒家族已经有些厌倦,尤其是军方的将领们,眼见得秦王殿下麾下诸将西征印德安,北伐腾格里,东击太平教和卡曼人,南侵天南、缅地,现在又再次出人意料的吞并半岛同盟,这等赫赫战功也使得一大批名将涌现,像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呼延虬这等原来默默无闻的家伙一跃成为帝都各大媒体版面上的常客,甚至连巴音卓、晋则成、山遥这些以往根本不值一提的货色也不时出现在帝都民众的谈资中。

而反观帝国内部诸军,除了尤素夫的城卫军团在与卡曼人一战中表现尚可外,其他云集于帝都包括禁卫军团在内的各大军团都是表现平平,既不敢主动出战卡曼人,又没有其他表现机会,这让帝国民众对这几十万大军的看法越来越差,已经有不少民间士绅抨击帝**方养着一帮只会消耗钱粮的废物,却又没给帝国带来任何益处。

面对民间越来越高的抨击声,帝**方将领们也处于一种难言的尴尬境地,第三第四军团自组建以来就没有经历大仗,而第八第九军团的战斗力更不值一提,禁卫军团已经多年未出京一步,龟缩在帝都城里妄自尊大,但内里究竟如何只有天知道。军方将领们也很想寻找一个锻炼的机会,他们更希望能够有一个向外征战的机会来证明和锻炼自己的军队,即便是败了,也胜过这样窝窝囊囊的缩在这里。

金婉仪就是要利用军方中上层的这种心理,选择一些内心已经对司徒家族持否定态度的目标,利用这种混沌时期众将更加彷徨无助的心理,替无锋招揽也好,收买也好,拉拢也好,总之通过种种手段,为无锋获取一批助力。正如金婉仪临行前无锋交待所说,无论采取什么方式,只要能够拉得一个助力,那就是收获,而金婉仪的行动也不会有任何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金婉仪的行动暴露了,也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行为来真正追究她的责任,毕竟她只是一个说客罢了,何况还有秦王殿下这个大靠山。

当然金婉仪的行径也并非没有人注意,虽然她对于真正物色好的目标更多的是采取私下秘密接触的方法,但毕竟要把这些目标筛选出来就需要大范围撒网布线,有西疆情报系统的帮助,金婉仪几乎每天下午和晚上都活跃在帝都上流社会的茶会、酒会和舞会上,这也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关注。

看见如翩翩蝴蝶一般穿行嘻笑于众人间的少妇,一直处于另外一个中心的两名相貌有些相仿的美女冷冷的注视着那位近日里抢走了所有帝都上流社会女性风采的同类,看见自己大姐目光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敌视味道,一直站在一旁看上去是妹妹的丽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道:“大姐,这个这个贱人竟敢抢了大姐您的风头,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咱们也去凑凑热闹,闹上一闹,扫扫她的兴头?”

微微摇摇头,收回了目光,年龄稍长的丰韵少妇环抱双臂,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哼,与她斗,那岂不是你我姐妹也放在和她一个层次上去了?没想到已经被我踩在脚下还能咸鱼大翻身,看来李无锋那张床的作用还真够大啊,瞧瞧这些簇拥在她身旁的人,究竟是冲着她身体去的呢还是李无锋的背景呢,我都有些分不清了。”

“嘻嘻,大姐,谁让你上一次李无锋回京时不抓住机会呢,我就不信哪个男人见了大姐会对大姐你没兴趣,咱们石家的女人还没有输给任何人的历史呢。”年龄稍小一些的花信少妇脸上泛起自信的神采,但随即又转开话题,“不过说实话,李无锋现在的威势的确与日俱增,这几天报纸不是又在大书特书西疆大军已经全面开进了南边的半岛同盟地区么?听说已经打垮了棉兰公国的主力,棉兰公国准备投降了,看来这半岛同盟迟早也会落入李无锋手中,现在的李无锋已经真正成为帝国内的另外一个皇帝了。”

第七十一节 出路

“另一个皇帝?嗯,这话也没错,看看帝国现在模样,皇帝陛下令不出帝都,连晋中现在也乱成一团。行政总署和军务总署以及内政总署天天打嘴皮仗,帝国中央根本无法控制当地局势,行政总署说军务总署和内政总署弹压不力,匪患成灾,军务总署则说内政总署管理混乱,导致民众四处起事,至于治安问题则是内政部门的权责,内政总署则称当地治安机构濒于瘫痪,根本无法承担繁重的治安事务,最好由军队接管治安,实行军管。哼,现在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晋中郡都管理不下来,我看帝都也是病入膏肓了,难怪李无锋如此嚣张,就这样,帝国拿什么去制约李无锋?”摇摇头,高挑少妇一身铁锈红云罗锦裳,双峰怒凸,蜂腰圆臀,纤指如葱,话语却是犀利如刀,丝毫不留情面。

“大姐口下留情,眼下帝国皇帝陛下可还是在当政,父亲可一直在为此犹豫不决,你现在这般一说不是又为他平添一番忧思?何况这晋中也不是皇帝陛下能够解决的,没有粮食如何安定民心?李无锋是向帝都输送了一些粮食,可一来这批粮食是供应五百多万帝都民众的,而来如果在晋中开仓放粮,只怕本来就相当困难的沧州、黑山、龙泉的流民又会蜂拥而至,到那时候,又让帝国如何应付?就西疆这批粮食已经让帝国财力空虚叫苦不迭了。”看上去年龄略小的花信少妇并不赞同高挑少妇的看法。

“哼哼,说来说去,都是粮食问题惹来的事情,这李无锋才是真正的大赢家,年初的一次大冒险投机这可是让他占尽了便宜,不但从帝国赚走了大笔钱,还让上下民众对他是感激涕零,真可谓名利双收。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旱灾弄得措手不及,唯独李无锋这个家伙走了狗屎运,二妹你说这李无锋难道还真是真命天子不成?”红罗少妇自然就是石家长女石雅茵,别看她说话貌似大大咧咧,但实质上却是精明异常,尤其是在关键时刻政治嗅觉更是敏锐,连其父石云遥在许多重要问题上也要征求她的意见。只可惜当初嫁入司徒明志家中是一大失误,司徒明志的失策让其一族在帝都迅速衰落,使得石雅茵在帝国上流社会中的位置和份量跌落不少,拿其父石云遥的话来说,若是能让石雅茵嫁入皇室,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夫家家族的衰落让石雅茵失去了一个能够让她一展才华的舞台,进而发展到和自己本来就十分软弱无能的丈夫长期分居,久居娘家的她有更多机会参与到听雪轩一派的事务,而一直在司徒朗和司徒泰两方中周旋的石家本已经在司徒朗取得皇位之后背弃了一直企图招揽石家的司徒泰,全面投向了司徒朗,但现在逆转的形势又让石家立时处在了一个危险境地。

司徒泰的性格尽人皆知,背叛他的下场石家应该清楚,一旦让他夺得皇位,那以帝都为根基的听雪轩究竟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可想而知。为此听雪轩上下都忧心忡忡,但大势的变迁又非石家这样的武林门派所能左右,包括石雅茵在内的石家以及听雪轩上下都清楚,只要司徒朗和司徒泰之间的条件达成一致,只怕这皇位立时就会易人,而石家的命运就此注定,想到这儿石雅茵就不寒而栗。

要想改变石家目前所处的危险境地,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司徒泰登上皇位,或者寻找一个实力大到足以让司徒泰也心生忌惮的靠山,唯有这两条路能够扭转石家的危局。阻止司徒泰登上皇位并非石家所能做到,切实可行的办法便是寻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而现在也许能够影响司徒泰的怕也只有司徒彪和李无锋。

司徒彪眼下掌握整个五湖,实力膨胀的很快,已经对司徒泰登上皇位之路构成了挑战,可司徒彪现在在帝都的实力相当薄弱,对石家的投效固然欢迎,但这个时候投入司徒彪麾下,一旦司徒泰和司徒彪因皇位之争反目,很有可能先行进入帝都的司徒泰只怕立即就会将听雪轩一派势力连根拔起,石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但现在就要石家未雨绸缪先行撤离帝都,别说派中上下不会认同,连石雅茵也觉得在帝都的百年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实在太可惜了。而离开了帝都,听雪轩也就失去了其生存的根基,对于司徒彪来说这样一个普通的江湖门派究竟还有多大价值呢?这一点也是石雅茵三姐妹和其父石云遥一直犹豫不决的。

石雅茵的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让站在一旁的妹妹石雅芙大吃一惊,好在二女在谈话之时就有意退到了无人的角落里,虽然有不少男宾客一直对这里投来窥视的目光,但见两姐妹一副密谈的模样,倒也无人来打扰。

“大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这皇位之争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但这毕竟是在司徒家族自家人中进行,这已经是帝都内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了,李无锋虽说有些实力,但他名分上如何能够让帝国上下民心服从?司徒一脉传承唐河帝国帝位数百年,其正统血缘思想已经在帝国民众中根深蒂固,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连民心都不认同,你如何能够敢妄想那九五之尊?依我看那李无锋纵然有此心也怕没这个胆吧。”

比起自己大姐来,嫁入苗家的石雅芙是石云遥有意安排在帝都上层贵族和工商势力中的棋子,苗家不但是帝国开国时的五大家族之一,而且从后期也逐渐改变作风向工商家族转变,只不过贵族习气比起那些江南东海的新兴工商势力来说依然浓厚许多,但依靠帝国中央的支持,苗家利用贵族特权几乎霸占了帝国北方除了官有铁矿的所有铁矿和铜矿矿山,不但成为帝国首屈一指的采矿商家,也是帝国数一数二的冶炼商人,帝**方武器盔甲军械有相当比例的订单被苗家掌握,使得苗家成为帝国五大家族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

不过苗家的势力自从太平教的兴起之后遭到了极大的削弱,苗家的主要矿山和冶炼基地大多在北原和河朔以及燕云地区,其中卢龙、清河云中和河间三府既是苗家的主要矿山所在地,也是苗家的矿冶铸造基地,太平教在得手之后立即将苗家在这三地的资产没收,而随后李无锋入主卢龙和河间之后亦是通过所谓的太平乱党资产国有化法案将卢龙和河间两地曾经被太平教掌握的公私矿山以及冶炼场全部收归西疆大都护府所有,除了少部分储量较低的矿山和规模较小的冶炼场被当地政府采取拍卖的方式处理外,苗家在这两地的巨额资产全部化为乌有,而清河府的资产则被卡曼人据为己有,云中府的矿山和冶炼铸造场也在被太平教人和普尔人轮番洗劫后只剩下断壁残垣。此时的苗家已经陷入了极大的困境,四大基地全部易手或者被毁,失去了矿山和冶炼铸造基地的苗家只剩下帝都城中的精加工作坊,但没有原料和粗坯来源,精加工作坊一样只有关门,失去了特权作依靠的苗家似乎只有面对坐吃山空的结局。

对于卡曼人和普尔人苗家自然无可奈何,但对于推行那个所谓国有化法案的李无锋苗家可谓是恨之入骨却又眼巴巴的抱着一丝希望,因为西疆在推行所谓国有化法案时并未将大门关死,只说如果有确切证据证明中小型矿山属于私人所有,可以通过法律诉讼渠道进行解决,这样模棱两可而又留着尾巴的话却让已经陷入绝境的苗家犹如溺水之人看到一丝生还的希望,西疆法务署和审理院立即成为苗家重点攻关对象。

而对于苗家实力的急剧衰落也使得一直与苗家相交莫逆的司徒泰连带着与苗家的关系冷淡下来,在看到榨取不了更多的经济利益之后,司徒泰也把注意力从苗家渐渐移开,这让苗家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态炎凉,作为已经成为苗氏家族中一员的石雅芙自然能够体会到这中间的巨大变化。

“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冷冷的反问一句,高挑少妇凝视着自己妹妹缓缓摇头道:“这话我不敢肯定,但二妹,你觉得司徒泰也好,司徒彪也好,他们想要取代当今皇帝陛下所要争取的对象第一个会是谁呢?是李无锋!正如你所说,碍于名分和民意,李无锋也许暂时不敢坐那皇位,但事实上他手中掌握的力量却决定着皇位的归宿。他如果支持司徒泰,那皇位之争就毫无悬念,而他如果支持司徒彪,司徒彪只怕睡觉都会笑得醒过来,司徒泰也一样没有多大机会,而如果李无锋力挺当今皇帝陛下,只怕皇位还是得由当今陛下来坐。”

第七十二节 十字路口

“大姐言外之意是说李无锋其实已经是帝国现在的主宰,决定着帝国的命运?暂时不敢坐皇位,那意思不是说只要时机成熟他也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尝一尝皇帝的滋味?”

石雅芙咀嚼着自己大姐话语中的含义,凝神注视着高挑少妇显得有些放荡的玉靥,尤其是左颊上的那颗美人痣,一笑一颦更是荡人心魄,作为妹妹的石雅芙也不能不承认自己这位大姐那股子成熟少妇的风韵对于任何人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连自己身为女儿家也有些心动,更不用说那些男人了,那个李无锋能够躲过自己大姐的勾引的确需要有相当定力,她却不知道无锋当时回京要面对的是生死命运的决定以及几女的监视,就是有那心也是无那机会,若要是给无锋和石雅茵单独相处的机会,能不能逃过对方的美色罗网,只怕无锋也没有那个信心。

轻轻吁了口气,石雅茵对于自己妹妹的反问半晌没有作答,李无锋现在的实力若真是有意问鼑帝位,除了一个民意上的障碍外,只怕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此时司徒泰和司徒彪都对帝位虎视耽耽,司徒朗虽然恋栈不去,但若无其他变故,下台已成定局,但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听雪轩和石家的命运已经到了十字路口,何去何从必须在短时间内就需要拿定主意,连自己父亲也急得有如热锅上得蚂蚁,三姐妹看在眼里同样忧在心中。

“妹子,当今世道本来就是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社会,李无锋不但拥有半壁江山,而且军事实力无人能及,麾下能征善战的悍将无数,拥兵数十万,又拓地千里,在帝国民间极得民心,他只要不挑战篡位这个底线,我认为无论是哪一个登上皇位,都不得不依赖于他来维系帝国的统治,若是他有意将帝国一分为二,只怕也无人能够阻止,顶多在帝国内地落下一些骂名罢了,但在他的控制区内,只怕还是支持的多吧。”

“姐姐,您说的我有些不大赞同。既然实力决定一切,那李无锋完全可以凭借自己手中实力,慢慢提升和巩固他在帝国内地民间的声望和威望,前朝太祖陈桥兵变不一样建立了一个新的王朝,李无锋胆大包天,手中力量比之前朝太祖当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难道会不能效仿?”

有些惊讶地瞅了一眼一身淡装翠裙的石雅芙,圆润的脸庞上隐隐流动的光泽显示出自己妹子的家传内功——凝玉功比起前些日子已经又精进了一个层次,比起自己来已经差不了多少了,自己这位妹子对时局有她独到的看法,如果单从对人性的角度分析来说,似乎比自己更为深刻。石雅茵心中有些骄傲也有些怅惘,只可惜自己姐妹都嫁入了这等没落家庭,自己夫家自不用多提,而苗家亦是江河日下,若是能够嫁入帝王家,自己姐妹俩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妹子说得也在理,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说,精明老到的李无锋只怕不会把自己推倒风尖浪口上去,支持一个最符合他利益的皇子上台才是他现在急需要做的吧。不过,妹子你觉得李无锋是不是咱们石家最合适的依靠对象呢?”

大姐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石雅芙的心,李无锋在帝都虽有一定根基,但毕竟还不能与司徒泰等相比,能够有人投效,尤其是像听雪轩这等江湖一等大派,在帝都有着不俗的实力,应当说李无锋如果够聪明就不会拒绝。

“姐姐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不过你考虑过咱们的宿敌——青叶派的因素没有?据咱们的了解,青叶派可与西疆一方打得火热,派中不少得力弟子都加入了李无锋的贴身卫队,不少人更是从贴身卫队中飞黄腾达,成为西疆军中的中高级军官。李无锋在这方面是最为放得开,江湖中人在西疆军政系统中爬到高位的不是个别特例,尤其是军队系统,更是为数不少,咱们现在才想到和李无锋拉关系是不是为时太晚了一些呢?”

“但现在我们还能选择谁呢?司徒彪?还是司徒峻?至少李无锋与我们石家还有相互需要这个合作基础,再不济,咱们也能背靠关西西北天南三大郡重起炉灶,总胜过在这帝都坐以待毙吧?”

石雅茵一直淡然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罕有的苦笑,连眼前这个一度沉入最底层的女人都能够在李无锋的光环下活得如此有声有色,石雅茵不相信如果有了李无锋的支持,包括自己在内的石家就不能真正进入帝国上流社会的最高层?当然石雅茵心中还隐藏着一丝私心,那就是她希望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那个在帝国民众中成为传奇的男人,要让他匍匐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像李无锋这样的男人不是光凭美貌就可以让其倾心的,石雅茵对自己有着相当自信,只有集智慧美貌和风情于一体的真正女人才能真正征服这样的男人,而征服这样的男人也才是自己最大的快感。

金婉仪当然注意到了远处那两姐妹奇特的目光,她对石家姐妹并不大熟悉,当她活跃在帝都上流社会中时,石雅茵虽然已经嫁入司徒明志家族,但司徒明志家族却很快就因为西征一战大败而获罪,方为人妇的石雅茵也同样无声无息,而石雅芙却还是云英未嫁,当石雅茵重回石家以及石雅芙嫁入苗家开始在帝都上层社会活跃起来时,她却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沦为犯妇,最后更是被发配西北充当性谍。加之金婉仪社交圈多集中在军方,而石家姐妹交往则以政界人士群落为主,所以双方并无多大交情。

而现在接受了李无锋使命的金婉仪的交往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军方人士,凡是能够替情郎拉拢收揽人心的机会,金婉仪都不轻易放过,尤其是在帝都中上层军方以及与军方联系较为密切的政府系统诸如军务总署和内政总署等部门官员。

而西疆情报系统也适时为金婉仪提供一些帝都城中相当有价值的线索,尤其是在禁卫军以及第三军团中,有了原来公公的那层关系,金婉仪能够很容易打入到中高级军官的家眷群体中,而这些家眷的态度往往也能够体现其丈夫的内心看法,这对金婉仪掌握军方官员们内心动态相当有好处,而且也可以使得金婉仪能够从中寻找出可以突破的缺口。

金婉仪在帝都的活跃也没有瞒过作为无锋正房的安琪儿,不过安琪儿并不认为对方能够对自己的地位构成什么威胁,在她眼中金婉仪虽然够媚够艳,但她的身份限制了她永远只能成为自己情郎黑暗中的女人,这一点安琪儿相信金婉仪自己一样十分清楚。对这一点,安琪儿反而有些钦佩和敬意,能够为了一段没有任何名分的感情而顶着各种流言蜚语四处活动,这只能证明这个女人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

有些自怜自怨的站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傲人的娇躯,光滑如玉宛如羊脂,小腹深处深凹的香脐,圆润晶莹的肌肤无一丝瑕疵,一对饱满鼓胀的玉丘仿佛不受重力的影响,浅粉色的乳晕色泽依然那么柔和迷人,挺翘的臀部依然那么结实健美,修长笔挺的双腿如同芭蕾舞演员一般匀称和谐,与几年前还是少女时代的自己没有一点儿变化,蓬松的金发在透过白纱窗帘的阳光映照下流光溢彩,海蓝色的眸子深处似乎闪动着一丝迷惘和思念,葱管般的玉指轻轻拂过体肤,那一刻,安琪儿又回味起情郎在身上留下的种种美好回忆和印痕。

从窗隙传过来的一丝凉意终于让沉醉的女人从迷茫中惊醒过来,慢慢系上肚兜,穿上亵裤,望向窗外,黄叶覆地,又是一年,韶华老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安琪儿下意识的苦笑,自己怎么也如同普通女人一般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无锋离开也不过半载时间,自己却像是陷入热恋中的女人一般,越来越无法忍受这种别离的缠绵了。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蜜儿的声音。

“什么事?”安琪儿懒洋洋的穿上内衣,再披上外衣,天气转冷,连带着人也不想出门了。

“今天的《帝国新闻》报道说,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召大殿下以及亲王殿下进京了!”冲进来的俏丫鬟挥舞着手中报纸忙不迭的嚷道,“姑爷也在被召进京之列呢!”

“噢?”吃了一惊的安琪儿连忙接过对方递来的报纸仔细阅读起来,脸色却是越来越严肃。

“帝国皇帝陛下传旨召司徒泰、司徒元、司徒峻、司徒彪以及秦王李无锋进京共商国事,以解决目前帝国所面临的种种困局,并称愿意就任何事情与几位兄弟和秦王殿下磋商解决方案。哼,终于来了,看来司徒朗终于要以退为进了,共商国事,好一个共商国事,不知道是商量对付谁的国事呢?”丢下手中报纸,安琪儿湛蓝的双瞳闪过一抹奇异之色,脸上的神色却是盼望得紧,也不知道究竟是期待什么。

第七十三节 奇招

“你说什么?”大吃一惊的无锋一下子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但随即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定了定神,脑子却在急速的旋转起来,一边思考司徒朗这一招的目的究竟何在,一边沉吟着反问:“古全,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什么?”

“殿下,皇帝陛下突然要召几位亲王入京,是不是打算就此退位,让其中某位亲王接替他的皇位呢?”古全身为情报总署的负责人一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狼狈,一直处于低调和回避态度的司徒朗突发奇招,而西疆一方的情报机构却没有任何预警,这不能不说情报部门有失职的嫌疑,尤其是主管综合性情报事务的情报总署。

“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那倒好了。司徒朗沉默这么久,只怕也是在思考该如何应对自己两位兄长的逼宫,司徒泰气焰逼人,司徒彪含而不露,目的却是一样,都是瞅着这皇位。司徒泰有北方贵族的支持,但经济实力稍逊,司徒彪有南方土地贵族撑腰,听说他在五湖地区的整合手段还是颇有看点的,也效仿了咱们的一些手段,只不过单凭一郡之力想要和司徒泰想斗,只怕还差了一些。倒是现在司徒朗的态度相当重要,他若是支持某一方,这皇位之争似乎也就没有多大悬念了。”李无锋摇摇头,他不相信司徒朗酝酿如此之久,厚积薄发的一招会如此简单,只是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一时间也还看不清。

“殿下,您还漏了一点,那就是咱们的态度一样很重要,咱们若是支持某一方,那才是真正的没有悬念。”古全见无锋没有责怪情报部门的意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出这等差错,作为情报总署的署长脸上也的确有些不太好过。

“不,咱们现在还不宜掺和到司徒家族的家事中去,皇位么,随便他们哪个坐,不过都得以不损害我们西疆的既有利益为前提,否则他这个皇位只怕就难以坐稳。不过这皇帝陛下召我进京这件事情还需要斟酌斟酌,去还是不去?本来是他们司徒家几兄弟的事情,何苦把我这个外姓人也拉进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无锋有些犹疑不定,从表面看上去,司徒朗把几个所谓的亲王都拖了进来,是想让这几个亲王能够以和平手段来解决帝位之争问题,但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就非外人所能知晓了。

见上司的目光又向自己望来,古全头皮又有些发麻,从近期帝都那边获得的情报来看,司徒朗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除了照旧与十三公主联系较为紧密一些外,其他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司徒朗突然下旨传召几位掌握军权的亲王进京,肯定会有什么非同寻常的举措,至少必须要给予几位亲王安全方面的保证,这几位亲王才会安心进京,尤其是像司徒泰和司徒彪二人,如果不能让他们在安全方面放心,二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进京的。不过帝位的诱惑力足以压倒一切,司徒泰和司徒彪二人肯定也在探听对方虚实,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司徒朗手中,若是自己不到,而对方到了,司徒朗就将帝位禅于他人,虽然不能说一举定乾坤,但至少会使自己处于相当被动的境地,这一点不能不让司徒泰和司徒彪三思。

“殿下,您认为大殿下和六殿下会进京么?”古全反问了自己上司一句。

“嗯,问得好,司徒朗若是无法给予二人安全保证,二人肯定不会进京,但司徒朗既然敢下旨,自然有他的打算,只是这司徒朗将众人召进京究竟意图何为呢?”无锋微微点头,琢磨着这位自登基以来一直就没有什么特别表现的皇帝陛下。

“殿下,以属下的意见,殿下最好不要随意进京,帝都局势也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风险太大,殿下万金之躯,断不能轻入虎穴。”古全也拿不准上司的想法,唯有从安全角度上建议无锋拒绝奉诏。

“唔,这个问题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去有去的好处,不去有不去的理由,总要思量一个万全之策才好。倒是司徒峻与司徒元这两个配衬也被召进京,会不会是司徒朗想要联合诸王之力抗衡司徒泰呢?”放入汉中就遇上这样一件烦心事,让无锋的确有些苦恼,本想在汉中好生休整一番,精心构思一下东方攻略,却被司徒朗这样一招神来之笔搅和得完全没了兴致。

“古全,你的情报部门务必马上展开工作,这司徒朗能够想出这样一招,我相信其他几位殿下一样都没有想到,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人替他支招。你让帝都的人好好查一查这几个月里进宫比较频繁的大臣或者其他人士,还有司徒朗出宫的行踪,尤其是咱们在宫内的一些内线更要让他们好生摸排一下,这也许对了解司徒朗的计划走向有所帮助。”李无锋在客厅中来回走了几转,终于放弃了揣摩对方意图,一切都需要情报来作基础,这样凭空猜度的确不易。

皇帝陛下下诏召几位亲王入京议政的诏书终于以正式行文方式下发诸方,也立即引来了各方势力的关注,这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自然是已经隐隐有皇位最有力竞争者之势的大殿下司徒泰。

司徒泰同样被自己兄弟这一纸诏书给弄懵了,征召自己进京?司徒朗莫不是在做梦?不过诏书最后似乎又给了各方一个保证,那就是诸位亲王可以以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式进京。能够保证安全的唯一方式那就是武力,没有忠心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说什么都是白搭,这一点司徒泰相信同样接到征召诏书的司徒彪和李无锋等人一样认同这个道理。

“冷老,你说老九这份诏书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让我们以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式进京,那我带上一个军团进京行不行?难道老九也会让禁卫军打开城门欢迎我们进京?那还不如直接把皇位让出来得了。”司徒泰像一头焦躁不安的狼,在房间里来回窜走,这种形势超出自己掌握的情形让他感到心绪不宁,眼见得与老九的谈判条件双方都趋于一致,但突然间老九的人中断了谈判,而老九却来上这样一招,莫不是老六那边有什么变故才让老九突然改变主意?

司徒泰早就知道老六一直在替老九打气壮胆,不过老九也不蠢,他也应该清楚老六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老六现在疯狂的扩军备战,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准备和自己搏上一搏,不过他的第六军团虽然不弱,但顶多也就是能与自己的第二军团相抗衡,其他新成立的部队根本不值一提,何况老六也要防范南面的马其汗人,而像自己也需要防范卡曼人和普尔人一般。但若是老九与老六联手,而禁卫军团也加入他们这个联盟,那自己的形势就不容乐观了,尤素夫那个老狐狸,自己花了无数心思都还是无法掌握他,看来是不能指望,这样一来,自己要想凭实力压过对方就有些困难了,想到这儿,司徒泰更是觉得心烦意乱。

“殿下,不必过分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最终还是需要实力来决定成败,这些伎俩不过是些噱头,既然九殿下让咱们自由选择,那咱们也不说带一个军团,但带上两三个师团人马进京不算过份吧?若是殿下觉得不妥当,不妨把三殿下也拉进咱们阵营,九殿下可是从来没有把三殿下打上眼,而六殿下和三殿下更是死仇,他们永远走不到一起,至于李无锋么,老朽判断这一次五王进京,李无锋这个外姓藩王大概是抱定坐山观虎斗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李无锋不掺和进来,咱们就算是把中州搅个天翻地覆也不怕。”冷谦朗笑一声,替自己主子打气。

“但如果李无锋站在老九和老六一边呢?”司徒泰还是心存疑虑,李无锋军队的实力他十分清楚,并不亚于自己,一旦三方联手,只怕自己就算有老三支持,也一样没有胜算,尤其是在帝都城中还有一个飘忽不定的禁卫军团。根据各方面情报证实,禁卫军团团长马远往似乎并未被老九完全掌握住,尤其是近期马远往更是深居简出,对禁卫军的控制力大幅度削弱,让禁卫军这支帝都城内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更呈现出一副群龙无首的态势,这就更增加了帝都城内局势的不稳定性,不将这些因素考虑进去,很有可能酿成难以弥补的大祸。

“殿下以为九殿下和六殿下会相信李无锋么?”冷谦笑着反问一句,“以老朽的看法,只怕九殿下和六殿下对李无锋的猜忌比对我们更深,不是老朽侮辱九殿下和六殿下,借他二位两个胆,他们也不敢与李无锋联手,引狼入室开门揖盗这种事例太多,弄不好喧宾夺主,这帝都城就要改姓呢。”

第七十四节 绞杀

“但如果不让李无锋带上足够兵力保护自己,他凭什么会听你老九的命令进京?老九不会天真到认为李无锋是满怀忠君爱国之心的帝国栋梁吧?”司徒泰反问.

“这也是老朽最为不解之处,以李无锋的性格虽然喜欢冒险,但像这种好处甚少且风险巨大的陷阱李无锋就算在胆大也不会往里边钻,就算是他想冒险,只怕他麾下的谋臣武将也不会同意他轻身涉险.九殿下用什么东西作诱饵来逗李无锋进京,老朽到现在也没有头绪.”仍然是一身灰衣素服的冷谦似乎越发瘦削,不过深凹的眼眶中那双乌黑的眼珠却是异常深邃.

“先看看吧,反正老九也只是要求咱们一干人等在三月间入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咱们还有些时间来琢磨,不过我总觉得这有点象针对咱们的阴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回招咱们进京对对咱们不利,就算是咱们带上足够的武力,只怕还是还会出什么状况,我的预感向来很灵.”

司徒泰叹了一口气,有些疲倦用手指使劲按压头部两边的太阳穴,财政拮据的事情让他精疲力竭,与帝都商人们的谈判虽然取得一些进展,但获得的资金数目太小,而那些重量级的家伙却都一致保持了较为冷淡的态度,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到水落石出之时方才肯贷款与自己.那自己要不要向那些走私商人妥协呢?这个难题一直困扰着司徒泰,妥协固然能够获得大笔的`资金支持,但养虎遗患,海禁一开,倭人就可以轻松的获得各种战略物资的补充,实力增长的速度将会更快,今后不但自己想要收回宝岛和堪察加岛以及琉球群岛的难度会更大,而倭人的威胁将会直接深入到沿海三郡诸府,现在倭人虽然能够从泉州和走私获得一部分物资,但泉州一府之地,只要自己加强对泉州的封锁和对走私的控制,倭人的喉咙始终扼在自己手中,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不得不慎重考虑.

看见自己主君一脸疲惫,冷谦自然清楚对方肯定又是在为财政问题烦恼了,不过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无能为力.当初为了筹集南下经费,在东海和燕云大幅度提高商品税率和过境厘金,明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为了拿下江南,也只能如此行事,引得东海和燕云两地的商人们怨声载道,后来还在东海强行增加了所谓的战争税,进一步恶化了与东海工商界之间的关系,而东海和江南又饱经战火,工商业受到极大破坏,尤其是在金陵和江南诸府,连绵的兵灾在这几地内蔓延,败兵和乱军都利用战乱趁火打劫,甚至在末期司徒元一方见大势已去也有组织的参加了对工商富户的洗劫,整个东南地区的工商业损失极为惨重.

在余杭府,司徒元在逃离之前将江南郡府库全部清空,而工商界也在廖其长的煽动和牵线下疯狂转移资产,留给司徒泰的只有一座空城;在号称纺织之乡的松江府,由于两军决战就在这里,几乎所有工商业主不是提前迁移走就是被掳掠一空;而在姑苏和维扬,富户们跟风逃离,当司徒泰大军入城时,除了一些土地贵族外,几乎所有的工商业都已经歇业关门,十成中有七成都已经将产业迁往关西和天南.由于工商业界的大量逃离江南,连带江南金融界也受到极大影响,大批资金的抽走导致银根紧缩,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整个江南是民怨沸腾.

财政困难直接影响到了司徒泰手中三个军团的运作,司徒泰手中的一些老底早已为支撑第一第二军团的正常运转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后期从东海和江南有所收获,但随着新军团的组建,这一点资金又显得微不足道了,如果不是司徒泰想办法从多顿王国那边贷得一笔款项,只怕这段时间都无法熬过.

这个时候司徒泰和冷谦才深刻体会到经济决定一切这个道理,强大的武装力量固然重要,但没有雄厚的财政基础作后盾,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而财政却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看看李无锋在西边广褒的土地上纵横驰骋,司徒泰和冷谦都很想知道以西部薄弱的经济基础如何能够支撑得起那样一支庞大的军队.对国内事务的过分重视使得他们对于远在中大陆印德安人给李无锋供奉的大笔资金他们并不清楚,在他们眼里就算李无锋在印德安有所收获,也不可能养活这样一支多达数十万人的军队.

不过司徒泰和冷谦都相信这一切都将在取得皇位之后迎刃而解,只要能够登上帝位,司徒泰和冷谦都相信凭借正统名分和手中的军事力量,他们可以很快平定五湖和泉州,到那时候,采取合理的经济政策来刺激生产力的发展,逐步恢复帝国原有的国力,最终再把矛头指向西方,以倾国之力来解决李无锋这个祸害,直到完成帝国的从名义到实质上的统一.

当然这个设想是相当美好的,至于能否实现,司徒泰和冷谦固然充满信心,但作为另一方当事人会如此听话的任人宰割么?

浓浓的血腥气即使在几百米开外也可以清楚的嗅到,暗红的血迹随处可见,麦利可以清楚的看见一名百夫长有些痛苦不甘的倚着墙壁靠坐在壁根处,不过嘴角略略的笑意看上去有些诡异.手指在土壁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可以感觉得到士兵在最后一刻的痛苦绝望,凝固的血泊浆滞成紫红的血块,连带着盔甲也变成了殷红色,从手中滑落的长刀斜插在土中,厚实的兽面镔铁盾牌扔在一旁,少许沙土遮盖住了盾牌底部.这座兼具小型要塞功能的烽火台是连接几座城市之间的重要桥梁,无论是从东向西,还是由南向北,警讯可以以最快速度传开,这大概就是敌人首先袭击这里的原因吧.

二十来具士兵尸体零乱的散落在两层楼烽火台各处,士兵们大多是被同一样式的黑漆胶压雕翎箭击中后死亡的,有几名则是被锋利砍劈状利器造成的伤导致死亡,应该是那些游骑兵近战用的斩马刀一类的武器造成的。要塞门洞处又有二十来具尸体,显然是在敌人突破了要塞防御后,与敌人在座最后决战时丧命的。

羽箭尾部的雕翎仍然露在已然毙命的百夫长胸部护心甲边缘,这一箭刚好躲过了铜质护心甲的护卫处,穿透了厚实的双层皮甲,直刺入胸膛。按理说这一箭就足以当场毙命,但也许是巨大的责任心激发起的意志让这名百夫长拖着濒死的身躯来到烽火台处点燃了烽火,也许是使命的完成让他有些放松,致命一击终于夺走了用意志维系的生命.

轻轻弯下身来,麦利注视着百夫长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变形的面部,然后翻过对方身体,黑黝黝的箭镞透过身体,暗红色的血迹在箭杆上有些发紫,麦利探手触摸到箭镞,双指默运功力,“咯嘣”一声,箭镞从杆上断落开来,将夹在手指间的箭镞提起放在眼前察看了一阵,才摇摇头丢下箭镞,重新将百夫长身体扶正,端视良久方才伸出手替对方闭上圆睁的眼睛,站直身体,默然不语的向前走去.

整座要塞一个标准的百人队竟然无一人能够得以生存,看得出来敌人是有意要全歼这座烽火台要塞中的所有军队,从要塞周围的马蹄痕印麦利推断对方至少有两千骑以上,虽然有坚城可守,但面对超过自己数十倍的敌人,百人队仍然没有任何机会,不过麦利相信敌人也没有占得便宜,只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不出来其他罢了。

紧随在麦利身后的将领军官们脸色铁青,足以熔金化铁的怒焰在眼中吞吐闪烁,这已经是近半个月来见到的第四起类似的情形了!唐河人的目的似乎十分准确,一个一个拔除了这些密布于整个南部平原地区的联络点,利用他们的骑兵优势,他们短时间内集中兵力强攻硬拼,极大的破坏了这个地区的防范网络。虽然这样的战斗恐怕给西疆骑兵带来的伤害也不少,但这样持续下去,最终撑不住的却是自己一方。

走在一干将领最前方的克劳迪亚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巨大的愤怒就像汹涌的怒涛冲击着他的神经底线,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发泄一番,自己真的会被怒火烧成灰烬.但作为武将的信条一直牢牢的约束着胸中奔腾起伏的杀意,长长的猛吸了一口野地里冰冷的冷空气来压抑自己,只有这样,克劳迪亚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应对的方法.

第七十五节 对策

紧走几步,克劳迪亚和同僚们略略拉开一些距离,赶上默然向前的主帅.

自从甲马失守后,南征军的态势就相当恶劣了,从平陆到榆林,再往北一直到卡曼帝国南部第一重镇——雅宾城,千里沃野,现在又是冬闲,这片广阔土地成为西疆军游骑兵最佳的猎食场所,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充分展示了他们无可匹敌的机动能力,攻城拔寨,袭掠侵扰,把游牧骑兵疾如风火的特性得到最大发挥,他们依靠甲马和墨灵顿为基地,频频向北和东两个方向发起攻击,尤其是向北,整个卡曼帝国南部地区都在游牧骑兵铁蹄下哭泣.

麦利和克劳迪亚都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国内的压力,从不干涉军方具体战事安排的宰相大人也破例连续发来三封信函要求军方尽快破解唐河人的攻势,确保南部地区安定,由此可见唐河人在南部地区造成的破坏给宰相大人带来的压力,南部局势的恶化让也国内贵族们在没有看到南征带来的现实利益之前却让他们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损失,这使得他们立即有了攻击宰相大人最有利的武器.

好在后勤问题在宰相大人的全力保障下已经得到了解决,但为了防止西疆骑兵的袭击,运输后勤粮草的辎重队不得不绕道兵派出大量的护送部队,不但大大延长了运输距离,而且也让护送部队疲惫不堪.

“大帅,咱们再这样下去恐怕不行啊,唐河人这般骚扰侵袭我们,我们寻找不到一个切实有效的反击之法,只怕宰相大人在国内朝中很难服众,尤其是那些贵族,每日在皇帝陛下面前聒噪,皇帝陛下耳根子一软,只怕咱们这一次南征就算白搭了,而宰相大人也难以向皇帝陛下有一个满意的交待.”紧随在麦利身后,克劳迪亚沉声道,”咱们恐怕得想出一个办法来应对,不能让敌人这般嚣张猖獗.”

放缓脚步,麦利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和压力,南方贵族一直是戈麦斯宰相也是军方南征的只要支持者,现在他们尚未收获利益而根基却又受到损害,很难说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这种情形持续下去,只怕戈麦斯宰相倒台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戈麦斯宰相一旦倒台,保守的北方贵族定然会推举迎合他们想法的大臣登上宰相职位,这南征计划也就算全盘告负了,这是军方不能接受的,在这一点上麦利与尼克也曾经交换了意见,并得出了一个统一的意见.

“李无锋得到这些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投效的确是我们的一大失误,当初李无锋西征腾格里时我们还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到现在我才发觉我们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短视,竟然让李无锋一举控制了莫特人和图布人和求尔人!当初我们若是能在李无锋西征腾格里时助那些游牧民族一把,从嘉峪关上南下袭扰西北,李无锋断断不可能取得如此大得战果,也不会让我们现在变得如此被动.”有些感慨夹杂遗憾的摇头感叹不已,当初他自己和尼克也曾就这个问题探讨过,但始终未能有一个明确的意见,连麦利自己也要承认当时的确更倾向于让双方斗个两败俱伤,没想到李无锋手段高超如斯,居然能够一举击败莫特人和罗卑人,从而一下子成为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而取得驾驭游牧骑兵权力的李无锋更是如虎添翼,把游牧骑兵的特性和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也让自己一方吃尽了苦头.

“可是当初我们都并不看好李无锋啊,李无锋劳师远征,且又是深入腾格里草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游牧民族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他们却被李无锋打得落花流水,这样的结局谁又会料到,谁又会相信?”克劳迪亚同样感触颇深,当初连西斯罗人都还假惺惺的支持了那些游牧民族一把,虽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但至少西斯罗人能够意识到游牧民族并不是李无锋的对手,可自己一方却还满怀信心期待双方能够斗个你死我活,谁曾想到战局会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谁又曾想到李无锋甚至能与西腾格里草原上的赤狄人联手夹击罗卑人?这只能说明自己一方的情报机构将李无锋这头斑斓猛虎视作了寻常豺狼,大大的低估了李无锋个人能力和其所拥有的实力.

“现在悔之晚矣,李无锋气候已成,他现在已经不满足于以往和和咱们对峙共处那种局面了,而是要想法设法削弱我们的实力,让咱们丧失和他对面抗衡的能力,瞧瞧他现在的手段,当初还只有一个游骑兵团布署在捷洛克,现在根据我们的情报至少有三个游骑兵团以上的兵力进入了帝国南部和我们在唐河人的占领区内活动,三个游骑兵团!这可是近十万人,李无锋打的是利用这些游牧骑兵彻底拖跨我们的主意啊.”麦利在西疆将几个主力游牧骑兵团投入到捷洛克一线时就察觉到了李无锋手段的阴毒狠辣,十多万骑兵像蝗虫一样在帝国南部地区四处游荡,烧杀抢掠,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李无锋下达的命令还是那些游牧骑兵故态复萌,但这种现象在一直致力于树立仁义形象的李无锋手下军队中极少出现的.

“李无锋是想拖跨咱们,但属下猜测他的终极目的不仅仅是要和咱们一决胜负打垮咱们,他纵然有这种想法也应该是在他夺取整个唐河帝国控制权之后的事情了.他近期的目标只怕要东进唐河帝国中原,现在这些手段不过是想要尽一切可能削弱我们,让我们无法在他东进中原时给他制造麻烦.”

克劳迪亚深远的战略眼光让心情抑郁的麦利老怀大畅,能够有这样一个逐渐成熟起来已经具备独当一面能力的后辈,这是最让麦利赶到欣慰的,尤其是在经历了近期一系列战事不顺之后,麦利甚至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间衰老了不少,他不知道自己的老同僚尼克是否有这种感觉,但他的确感到自己身心都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调整,当然这是要在解决目前困局之后的事情了.

“嗯,你的看法很有道理,现在唐河帝国内部的权势争夺战已经进入最后的摊牌阶段了,司徒泰看上去更像是其中的获胜者,不过唐河人素来喜欢韬光养晦,也许南方那个司徒彪也还隐藏着一些实力.但依我的看法,李无锋才会是这场拉锯战中的最后获胜者.唐河人的思维方式与我们民族不大一样,当有一些奇异的天象出现时,他们的百姓就会认为这预兆着什么,尤其是政局动荡时,他们就会认为这可能时王朝更迭的征兆,是上天在提醒人们.去年一年整个东大陆干旱,这样大规模面积的干旱,拿唐河人的老百姓的话来说,这是上天在惩罚上位者失德,而这往往是他们皇帝下台的先兆,李无锋不会在这场争斗中甘于寂寞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投身到这场风波中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化解眼前的危机,尤其是那些游骑兵在我们境内的南部破坏行动,只要我们能够熬过这一关,在李无锋大军入中原时,我们有的是机会回报他.”说到这儿时,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麦利也禁不住咬紧了牙关.

“大帅说得没错,只要我们能够挺过这段时间,李无锋攻势自然为减缓,游牧骑兵也不是铁人,他们一样需要修整,现在我们的后勤已经大大改善,应该可以采取一些手段来回击李无锋!”克劳迪亚这番话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对西疆军的一些战略布署也作了相当研究,试图找出对方的弱点给予回击.

“哦?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化解目前的危局?”麦利心中一喜,也不再多言,径直奔向主题,虽然他自己也有了一些想法,他也还想好好考究一下自己这位在军方青年一辈众声誉鹊起的子侄的能力.

“属下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咱们的轻骑兵虽然在战斗力上于李无锋的游骑兵相若,但数量上相差太大,尤其是在平原地带,我们更是无法与他们相抗,他们可以在很短时间内集结起优势兵力集中歼灭我们,所以属下的意见是将我们的轻骑兵从这片地区全部撤出,采取坚壁清野的方式,固守不出,同时建议南部地区各地大户联合起来依托原有的城堡要塞建立各型坞堡,减少西疆骑兵对我们的伤害,不管西疆骑兵怎么样,他们要想攻克坞堡都需要付出时间和相当代价,目前我们只能以这种被动的形式来应对.”

“就这么简单?”麦利有些失望,他不相信自己看重的人居然把这件事情想得这么轻松.

第七十六节 对手

699年的一月是一个不大安静的月份,随着皇帝陛下的一份招诸位亲王入京议政的诏书搅和得整个帝国就像翻腾的沸水一般动荡起来,帝国朝里朝外,中央地方,甚至包括像利伯亚诸国/马其汗/米兰/倭人等众多国家和势力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这位举步维艰的巨人邻居,唐河帝国皇权的变更直接影响到帝国对外政策,而如何利用这急剧变化的局势为自己一方牟取更可观的利益,成为了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一时间,各路人马云集帝都,为实现各自的意图和目标积极活动.

作为成大猷的心腹助手,安龙从成大猷加入太平军开始便一直追随着自己主公,历经了太平教的辉煌和衰落,期间的卢龙血战和河朔战役都从未后人,但在九江战役之后,安龙开始军方退出进入政界,成为成大猷的政界代言人.成大猷对安龙在政务方面的才能更加看重,作为已经掌握一地军政大权的军阀,成大猷深知政务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军务,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整个九江府所有政务委托给了安龙,而安龙也不负重托,将整个九江府所有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成大猷自己的政治意图也通过安龙的巧妙运作和周旋得到了贯彻实施,使得整个九江府的士绅们在不长的时间里就从实质上接受了成大猷的统治权.

尤其是在获得了帝国中央政府的招安后,从名分上站稳了脚跟的成大猷在九江府的统治更是进一步得到了巩固,而夺下湖州这个江南要府更为成大猷拓展了一片广阔天地,安龙参与了与司徒泰一方的谈判,并最终达成了关于江南地区的划分协议,湖州最终落入了成大猷的囊中,也为成大猷组建十三军团奠定了雄厚的物资基础.

东海和江南的大乱为九江和湖州的发展带来巨大契机,虽然无法与涌入西疆地区的资金和人员相比,但湖州和九江凭借其良好的区位优势依然从临近地区获取了不少帮助,一批工商业主的迁入让本来就相当富足的九江和湖州锦上添花,太湖与雅江之间河道的拓宽更是将湖州和九江连成一体.而成大猷坚持不懈推行的减税低负政策也为他赢得了商人们的支持,在这一点上成大猷与无锋的手段可谓是如出一辙,即便是最初入主九江最困难之时成大猷也咬紧牙关挺着不加税,而他的这些举措也为现在两府工商业的繁盛奠定了良好基础.

停靠在湖岸边的几艘大船成斜线形平行排开,安龙微微皱了皱眉,不用猜安龙也知道在那艘上司的座船旁边停泊的两艘略小一些的战船都属于已经被整编为太湖水军的太湖水盗,安龙不知道上司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了这帮已经在太湖和雅江上纵横了数十年的水匪,虽然安龙知道自己这位上司素来不做无准备之事,但当初还是被上司在控制了湖州之后单身前往太湖水寨拜访水匪头领——水龙神田进宝这种冒险举动所慑服,要知道这股水匪也曾无数次接受帝国招安,但招而复反,反后又招,这样的事例数不胜数,而帝国内河水军虽然占尽优势,但也从未能够真正控制住这片水域,由此可见这帮水匪的强悍和坚韧.不过安龙却相信这帮水匪是真正的臣服在了自己这位主公的脚下,至少有三次以上的机会,主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包括所有水匪头目在内的水匪一网打尽,但成大猷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下属的提议,而且正告下属以后再提及此类话题,定当重惩,除了有绝对把握掌握这帮水匪外,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来解释呢?

不过安龙对这帮水匪整编而来的水军并没有多大好感,并非是他们的水匪出身作为太平教乱党出身的自己也并不水匪高尚多少,最主要的是对方身上那种浓厚的盗匪气息让已经逐渐以正规朝廷官员自居的安龙感到冰炭难两容.但安龙也要承认对方首领不但具有强大的水战指挥能力,而且在对待时局的看法上也是颇具慧眼,与对方粗鲁不文的作风格格不入,连上司也对对方的敏锐嗅觉赞叹不已.

脚步却没有停,安龙径直往船边行去,早有军士来替安龙放上船板示意安龙登船,船舷甚至高过了码头一大截,这原本是太湖水匪缴获帝国内河舰队的一艘楼船,却被对方借花献佛成为上司的座船,长期来往于太湖和雅江之间,也成为帝国南部军区副总指挥兼太湖巡阅使成大猷的行程标记.

走进船舱,一股热流扑面而来,虽然是在江南,但严冬已至,来自北方的寒流侵袭南下,也使得地处江南北部的湖州早早感受到了冬日的气息,舱内巨大铜皮炭炉涌动着热意,早已有侍女来替安龙宽衣卸带,脱去外裳,延请入座

抬眼打量了一眼在着在座的众人,安龙发现除了自己上司和现在的水军统领田进宝外,还多了两名文人模样的男子,安龙有些惊讶,能够上这艘座舟的人除了上司的几个女人外,也就只有他在军中的几个得力干将和自己了,但这两人自己似乎从未见过,却能傲然不礼的处身于其中,显然也是深得上司看重和信赖之人.

坐在成大猷身旁的壮年汉子虎背熊腰,,头如铜钟,面如满月,一脸弥勒佛的坐像,一双略略微闭的眼睛却是寒光点点,这便是号称太湖第一好汉的鲸王田进宝,此人曾经在大东洋上单人独身代表太湖水盗纵横与海盗群之中,与大东洋上多如牛毛的海盗浪人比试水中本事,却丝毫未落下风,赢得帝国水道上的好汉们一致赞誉.

他稳坐太湖群雄第一把交椅长达十三年之久,其间帝国水军内河舰队无数次围歼清剿却总是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让他脱网而出,最终让帝国水军功亏一篑,而且在后期更是屡屡击败帝国水军的内河舰队,对于帝国的招安也是招而复反,但他始终掌握着太湖水匪的主力,让帝国也是无奈他何.但他却在成大猷的一拜山门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归顺于成大猷麾下,这也让许多在帝国境内水道上讨生活的好汉们大为惊讶.

成大猷一脸深思的神色,似乎方才的谈话给了他很多值得回味的东西,让他一时间未能完全消化.

应该说从一个太平军的青年将领转化为一个半独立的军阀,这几年来成大猷养居息气,已然有了一地之主的模样,选择一个合适时候臣服于司徒朗的确为成大猷赢得了不少分,有了帝国正统这块牌子,原本就对成大猷的政策颇有好感的九江士绅们更是与成大猷渐行渐紧,而湖州纳入囊中也让成大猷多了几分雄心.

“大人,这帝国分崩离析之势已成定局,司徒家族的内战也已经不可避免,司徒彪以为控制了马远往就能够掌握大局,但他太小看司徒泰了,司徒泰的手段也够狠,也够舍得,活生生能将一直捏在马远往手中的几个师团长撕开,除了那个永远不开窍的皇甫天成和马远往的心腹,其余三个师团都已经换了新主子,这其中的变数就太大了,司徒泰有三个禁卫师团作后盾,这帝都城可就会随时城头变幻大王旗了.”居左的文士稍瘦,,一道淡淡的箭痕从颊间划过,仿佛是恰到好处的贯过,鹰隼般的眼睛锐利无比,只是略略有些发青的嘴唇薄了些,看上去不那么厚道.

安龙心中一惊,眼光顺着瘦削文士的话声望了过去,正好与对方的目光一碰,难道这个家伙就是一直隐藏在暗中的那个家伙,上司的情报总监?

看见安龙的目光望过来,善意的点点头,瘦削文士继续往下道:“还有一个巨大变数就是李无锋,现在的李无锋实力太强了,强大到帝国内已经无人能够制约他了,连司徒泰也远远不如,也许唯一能够约束他的就是民意,但这个所谓的民意究竟能够约束李无锋多久,只怕连李无锋自己也不清楚.”

“卡曼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个机会,但他们会怎样利用这个机会,会掺和到这里边多深,也是一个变数,卡曼人这支力量虽然对于整个唐族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在某些特定时候和某种特定场合下却是许多人心目中合适的合作对象,司徒家族不少人都曾经与卡曼人和普尔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敌人和朋友之间的转换委实太过频繁,让人都觉得有些尴尬。他们在选择对方的同时,卡曼人也同样在选择着合作对象.而这场风暴将会是他们最好的表演舞台,表演得如何,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七十七节 配角

“庄兄,皇位之争对于我们来说似乎遥远了一些,对于我们来说,壮大我们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正如你所说,帝都的皇位之争不会很快结束,带来的余波也会让帝国陷入严重的混乱,以本人的看法,这对我们更有利。”壮汉满不在乎的抹了一把脸颊,显然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了。

“那是自然,依大人目前的力量,还不具备全面参予这一次博弈的实力,但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一次皇位争战带来的契机,按照我们既定计划推进.司徒彪既然有心北上争夺皇位,那司徒峻必然成为他不可逾越的障碍,以本人推算,司徒彪对司徒峻的攻势很快就会展开,否则司徒彪就不得不与我们决一胜负.从近期获得的情报看来,司徒彪也在积极准备.”另外一名黑瘦短须男子不敢寂寞立即接上田进宝话语,语气充满了强烈自信.

“鉴于马其汗人在三江与李无锋和林家联军对峙牵制了大量兵力,眼下李无锋又和平拿下的苏拉维西公国东部的库特丹,直接威胁到了罗尼西亚,马其汗人还不得不在罗尼西亚加强兵力部署,而米兰人也在东部边境地区演习,同样捆住了马其汗人的手脚,所以从实际上来看,马其汗人近期已经不具备在对外用兵的力量,这相当于为一直被马其汗人拖住手脚的司徒彪解开了绳索,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发动他的北进攻势.本人也很怀疑这李无锋在三江和中南半岛地区仍然保留了相当驻军的目的所在,尤其是在局势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半岛东部足足驻扎了两个师团兵力,直接威胁到了马其汗人对南罗尼西亚的控制,迫使马其汗人不得不在南罗尼西亚增加了一个兵团的驻军,这分明是有意牵制马其汗人的兵力,再联想到李无锋和司徒彪联手收复巴陵,这中间可是意味深长啊.”

“那以焦兄之意,这李无锋是铁定支持司徒彪与司徒泰争夺这个皇位了?”成大猷目光幽幽闪动,这一句问话亦是颇有深意.

“不,李无锋的策略应该说很现实而高明,他支持和扶植弱者与强者对抗,利用弱者消耗强者的力量,眼下司徒泰无论是军事力量还是在帝都上层的支持度都远远超过了司徒彪,司徒彪不过是在五湖有些根基罢了,本人猜测李无锋要让司徒彪具备与司徒泰一搏的力量,就只有支持司徒彪吞并司徒峻的力量,正好司徒峻上一次入侵锦城抢掠粮食,现在困居黄冈一隅,士气低落,已然陷入绝境,正是吞并司徒峻势力的好时机,司徒彪若是能够得到这支力量,却能够大张声威,不但平添十多万大军,而且亦可借势北上,可谓一举两得,而李无锋也正好落得让司徒泰与司徒彪两虎相拼,他坐收渔翁之利.”焦姓黑瘦男子摇头微笑,轻轻将自己观点和盘托出.

“那司徒彪和司徒泰不会看不出李无锋打的小算盘吧?”成大猷状极悠闲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细细咀嚼了一番后方才道.

“呵呵,大人,司徒泰和司徒彪当然能够察觉,但处于他们现在这种位置上,也是骑虎难下啊.无论是司徒泰还是司徒彪其中一方登上皇位,另一方也就马上会面临灭顶之灾,司徒泰夺得帝位,自然不会容忍五湖这片沃土游离于自己掌握之外,以司徒泰兵力之盛外加正统名分,夺下五湖应在意料之中;而司徒彪若是成为皇帝,那本来就对司徒泰持敌视态度的东海和江南立即就会易帜,燕云一地纵然能顶得一时半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唯一得希望就是能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击败对方,从而一统中原,凭借中原之物力再来徐图他策.”焦姓男子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而且以本人的看法,李无锋只怕现在也还未拿定主意是不是该在二人争位时东进中原,不过以李无锋和他麾下众人的智慧,他应该能够看出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司徒家族虽然其势已衰,但在民间的根基犹存,只有让司徒泰和司徒彪拼到最后才是最适合出手的时候.”

“焦兄,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却当如何?”鲸王田进宝终于按捺不住了.

“嘿嘿,他李无锋当得渔夫,那大人又何尝当不得?”焦姓男子嘴角掠过一丝诡谲的笑容道,”大人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偃旗息鼓厉兵秣马,坐等花开果结,等候时机成熟.若是那司徒泰占得上风,那大人便发兵南下一举夺取安庆温宁金华,若是司徒彪抢得先机,那江南东海膏腴之地岂能落于他人手中?若是双方势均力敌,那大人便择其易图者谋之.总之便是两句话,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这便是大人需要做的.”焦姓文士说出这番话直是神色未有丝毫拘泥不化

“可是咱们这般虎口夺食,那获胜一方岂能容忍咱们,那还不挟获胜之势趁机攻击咱们?”鲸王田进宝在这战略层面上的见识却还是稍逊一筹.

“呵呵,田兄,难道咱们不这般做,那胜利者就会放过咱们?那才是笑话.成大人身处在这帝国核心地区,不比李无锋偏居西疆,无论是谁取得中央政权,对大人下手都是迟早的事情,如果还要抱和平共处的想法,那成为俘虏的时间也就可以数得着了.何况取得胜利的一方他更多的注意力还会放在李无锋的威胁上,李无锋也决不会放任一个强大而又统一的中央政权存在,也就是说,司徒泰或者司徒彪一方灭亡之时,也就是李无锋兵进中原之日.”

“焦兄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利用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胜利者与李无锋对垒之时趁机壮大自己力量,成为最后的参与者?”瘦削文士咂着嘴巴品味着对方话语中未尽之意.

“对,以大人现在的力量也只能争取成为最后的参与者,若是李无锋与胜利者的决战能够让双方两败俱伤,那咱们就还有机会,若是呈现一边倒之势,那咱们也只能凭借这些资本获得更好的晋身机会罢了.”

焦姓文士的话一下子让舱内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这般策划筹谋竟然只能赢得一个更好的晋身机会,也难怪一干人有些接受不了,与其受人制约,,还不如现在这般消遥自在,但在大势已去的情形下,那最后的王者会容忍这样一个独立势力的存在么?对方的话语很刻薄犀利,但却现实无比.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一点成大猷是再清楚不过了,换了自己也是一样.

看见自己一番话让众人脸色都黯淡下来,焦姓文士却并不在意,若是连这等形势都看不穿,那这帮人也只能说比一帮酒囊饭袋好上一些,自己也没有必要陪这帮家伙荒废时日,还是早寻出路更好.

手指轻轻在扶手有节奏的敲击,成大猷再一次陷入了深思,看来自己这一遭来的没错,焦文君不愧是焦文君,能够当得起田进宝这般推崇备至的人的确有几分真材实料,光凭敢于当面指出自己胜败成数机率这一点,就称得是上绝才惊艳的人物,成大猷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力量,虽然自己手握两府之地,麾下精兵十余万,若是没有那李无锋,也许自己还能在这片土地上好生表演一番,但有李无锋在侧,只怕自己也只能作为一个较为抢眼的配角表演一番了,真正的主角绝对不会是自己.

焦文君同样在仔细观察着对面的那位男子,他有些惋惜,应该说对方是一个天才的军事家,,能够从一个太平乱军的小角色成长为在帝国中原腹地举足轻重的藩镇,这中间除了机遇外,更多的是依靠对方自身的敏锐嗅觉和审时度势的判断力,当然军事上卓越的能力也使得他能够控制了一帮绝对忠于他的剽兵悍将,这也是他成功的坚实基础,但并不是每一个人在每一个时代和每一个地域都能成为舞台上的主角,也许他可以在今后一两年间继续在五湖和江南担当起主角的角色,但在整个帝国整个东大陆的这座大舞台上,他却不能不让位于一些更耀眼的将星.

抬起头来正好遇上对方复杂的目光,成大猷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前些日子那位高僧点化自己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得失成败自己依然太过看重了.不过眼下局势混沌未明,只要自己全力经营布置,也并非毫无机会,李无锋固然势强,但相信司徒泰和司徒彪也非弱者,能够胜出一筹的更非等闲之辈,还是一旁虎视眈眈的卡曼人,若是倭人也要趁机在这趟混水中搅和一番,那就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像这等琳琅满目大戏,只要自己参与了,纵然是失败了又如何呢?

焦文君亮若晨星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成大猷的心灵深处,一股惺惺相惜的情怀慢慢在他心间涌起,主角也好,配角也好,只要曾经辉煌,那就足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助他试一试逆天行事一次呢?

第七十八节 大计(1)

西疆大都护府建府以来第一次军政联席会议终于在祭春大节到来之前召开了.今年的祭春大节比往年更早,按照唐族传统历法推算比以往的年份提前了十来天,预兆着阳春将会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这一次会议原本是准备安排在年后在大都护府所在地庆阳召开,但来自帝国中央皇帝陛下的征召秦王殿下进京的诏书打乱这一计划,迫使秦王府刚刚成立的秘记处不得不与政务署军务署法务署三大署以及情报总署和军事情报署进行会商,重新将会议定到了一月中旬祭春到来之前召开.

参加会议人员进行了严格的甄选,除了四大署署长和三个单列署署长以及七郡总督和八大军团军团长外,所有其他参加人员都必须经过秦王殿下的亲自首肯方可参加,例如像中南郡和南海自治领两地总督因为甫及接手当地政务,无法脱身,特请以自己高级幕僚代会,均被否决.除了以上人员之外,就只剩下了担任军法总监的米丰外务署副署长王缭以及财政司司长詹姆斯和战备司司长拉奥特准列席会议.

会议日期很短,仅仅持续了两天便宣告结束,但紧接着秘记处又宣布一直在军政联席会议中处于配角和从属地位的军方要员们移师汉中参加军事会议,这让有些憋气的军方将领们从心理上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平衡.

参加军事会议的除了凌天放萧唐苏秦三巨头和军方八大军团长外,薄近尘/温拿/卡马波夫/龙自行/山柱/舍内/展伯涛以及海军统领雷苍圃也特邀参加了会议,而战备司司长拉奥和两大情报署署长以及国家安全署署长也作为顾问人员列席会议.

秦霜影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秦王府新建的作战指挥厅中回荡:”根据我方统计战报,我西疆军南捷洛克军团和第一第四第五第六骑兵团连续在卡曼南部地区和榆林清河府境内取得辉煌战果,先后歼灭卡曼正规陆军近两万三千人,加上我们先期在甲马收复战中歼灭的卡曼军队整个北方会战已经`歼敌超过四万五千人.”

“而我们对卡曼人采取的破袭战也取得同样值得骄傲的战果,卡曼人在北原三府的统治已经被极大削弱,尤其是驻扎在清河和平陆的南征军,由于后勤补给的困难,卡曼军队的士气下降了许多,而且他们还不得不收缩防线,现在清河和平陆两府除了府城以及其他几个较为重要的据点之外,卡曼人已经主动放弃了对其余地区的实际控制权.秦王殿下认为我们的北方战役已经取得了胜利,在军事上我们成功了歼灭了卡曼人大量有生力量,削弱了卡曼人对北原三府的控制权,极大的打击了卡曼人的士气,而甲马的收复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使得卡曼人的本土将直接面临我们大军的刀枪,从政治上看,我们不但击破了卡曼人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而且还让卡曼人南侵的`代表人物宰相戈麦斯在其国内受到抨击,为我们东进开了一个好头.”

“目前黑山和龙泉两府已经按照我们的意图由当地忠于秦王殿下和亲西疆的知名人士组建了临时自治政府,为了缓解帝国内部亲司徒家族的保守势力对我们西疆的敌视,我们暂时没有派员和军队进入这个地区,但社会面和灾民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控制和安抚,而帝国中央现在也无力过问这两地,连晋中现在也受黑山龙泉两地影响以及我们情报人员的渗透,晋中地方势力抬头,帝国中央派出的政府官员根本控制不住当地局势,而驻军也因为帝国中央态度不明朗而保持中立.,第三军团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一旦需要,可以在一周之内控制河朔三府.”

“南部半岛地区局势平静,根据各方面情报显示,马其汗人因为在半岛战役中南洋联盟的妥协表现与南洋联盟之间的关些已经出现了裂痕,不过现在还不足以影响到双方长期形成的战略联盟,半岛联盟西部与西奥兰王国和日德兰王国结成的联盟军队在前期遭受了一连串的失利之后渐渐稳住了阵脚,尤其是日德兰王国在帕沙人的西南面和科米尼人也有联合的趋势,而根据情报证实吕宋大公国布伦特兰的私人特使也悄悄抵达了日德兰王国首都汉堡,情报部门怀疑由西奥兰王国和日德兰王国牵头的反帕联盟正在形成,虽然目前帕沙人在南面战场依然占据绝对优势,并且在实施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中进一步扩大和巩固了他们在前期夺取的土地,但一旦反帕联盟正式形成,帕沙人将陷入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当中,不过帕沙人也应该得到了这个情报,估计他们应该会采取一些对策来破坏这个联盟.”

“由于半岛联盟事实上在东大陆已经丧失了存在的基础,所以根据秦王殿下的指示,王缭大人已经代表西疆大都护府与半岛同盟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停战协议.停战协议宣布废除了乌尔根协定,双方承认目前各自控制区的现状作为基础,西疆大都护府承认目前的半岛同盟诸国的主权,而半岛同盟也承认了西疆大都护府对东大陆原部同盟部分成员国的主权,双方同意确保陆地海上商道的畅通,承诺不以任何方式支持与对方处于战争和敌对状态的一方;西疆大都护府同意以政府低息贷款方式向半岛同盟提供一千万帝国金币秘密贷款用于购买西疆大都护府境内包括武器/器械/盔甲/生熟铁/铁器/药品/矿产品/布匹/驮马等各种战略物质,作为交换条件,半岛同盟同意加大双方商业贸易以及文化方面的往来和交流,尤其是文化和宗教方面,半岛同盟同意在西疆大都护府登记注册的僧侣道士可以在半岛同盟境内自由传教,同时半岛同盟与西奥兰王国同意派出人员帮助西疆大都护府在东萨摩亚筹建西疆海军学堂,帮助西疆培养海军军官和军士.”

秦霜影的这一番话立即引起了座下军官一阵嗡嗡嗡嗡的议论声,与半岛同盟之战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这边外交部门却已经在就利益问题与昨日还是死地的半岛同盟讨价还价起来并签署了为期三年的和平协定,而且西疆还主动提出贷款与半岛同盟,这样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军人们有些难以接受,作为军人他们更希望通过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来获取,对外交人员凭借口舌功夫来达到目的这种手段他们显然有些怀疑其可靠性.

看见自己这番话引起军方将领们如此强烈的反应,第一次正式以官方身份——秘记处秘记露面的秦霜影和苏婕一时间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平素他们与军方将领们的接触并不算多,二女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居中而坐的无锋.

看见无锋略略皱起的双眉,凌天放心中就知道要坏事,军方将领们有情绪可以理解,但这还是会议的初始阶段,秦霜影作为秦王殿下新成立的秘记处成员,本来就是用来传达秦王殿下意图的,其本人与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众将都应该清楚,这帮粗人们却选在这个时候表达不同意见,这不是存心给秦王殿下难堪么?

果然,未等主持会议的凌天放发话,无锋冷肃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大伙儿有什么看法和想法可以在情况介绍完之后再提出来,现在是军情介绍阶段,不是自由讨论时间,在座诸位都是西疆的高级将领了,必要的礼数难道还要人交么?是不是需要到西北大学里进修一下礼仪培训才能做到呢?”

无锋心情的确有些不爽.刚刚得到消息,司徒泰和多顿王国达成了结盟协议,多顿王国公主嘉芙琳将会在短时间内与司徒泰订婚,而多顿王国也批准了对司徒泰的第二批贷款,而司徒泰已经签署了有条件解除海禁的命令.在司徒泰的牵线下,多顿王国与倭人之间的谈判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根据内线情报,司徒泰有意用承认倭人对堪察加岛和宝岛以及琉球群岛的控制权来获得倭人的支持,并且还有意向支持倭人占领现在还被司徒元控制着的北珍珠群岛以换取倭人帮助自己.

北珍珠群岛是大珍珠群岛的一部分,主权属于米兰王国,但帝国早在一百三十年前就与米兰人签订了长期租用协议,协议每五十年签订一次,而帝国也在北珍珠群岛上建有重要军港.由于北珍珠群岛距离大陆海岸线不足一百里,直接面对江南腹地,与远离大陆的堪察加岛宝岛以及琉球群岛相比,从这里出发,几个小时便可以抵达泉州和松江境内,而且还可以沿着闽江溯水西山深入泉州内地,闽江河道宽阔,由于地处亚热带地区,水量丰富,大型舰船可以直上金华,而闽江还有运河与姑苏维扬境内内河沟通,倭人一旦取得北珍珠群岛,那对整个江南的危害可想而知.

第七十九节 大计(2)

司徒泰若是得到多顿人的支持,他拮据的财政状况就会得到缓解,而与司徒彪的差距将会更大,无锋不喜欢看到这种情形,而倭人如果加入到了这一阵营中,那危险更会成几何倍数级的增长,这更是无锋所担心的.倭人对大陆土地的野心从倭人处心积虑向多顿王国的新月半岛发起突然袭击就可见一斑,从选择时机到构筑要塞,从殖民为奴到疯狂移民,这点点滴滴也可以看得出倭人早就下定决心要将新月半岛攫为己有,这也充分证明了倭人这个民族冒险而疯狂的性格,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手段,而通过努力他们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司徒泰这般无异于引火烧身,在无锋看来这纯粹是一种孤注一掷的表现,但无锋却无力阻止,相隔万里河山,无锋纵然知晓对方野心,但奈何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倭人在大东洋上一步一步的向大陆进逼,但真要到自己入主中原那一天不知道又要多费多少心血才能将倭人势力逐出中原了.

看见主公脸色阴沉,话语冷厉,原本还有些躁动的军方将领们都立时知趣的闭上了嘴,虽然无锋很少在众将面前发作,但随着时日的推移,无锋的威严在众将心中也是与日俱增,一些从城卫军就开始跟随无锋的老人们也逐渐感受到这位老上司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不同于往日,虽然无锋从表面上看来甚至更具亲和力了,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历过的场面更多,这位秦王殿下已经和往日的城卫军联队长有很大起区别了.而在一些年轻军官和后期加入西疆军的将领中,无锋的一言一行更具有强大的感召力和影响力,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种盲目崇拜的地步.

凌天放恰到好处站起身来,扫视了一遍场内,然后脸色稍稍平静一些,再挥手示意秦霜影继续介绍.

“鉴于半岛地区局势已趋平静和半岛地区的特殊情况,除了重新招募原来隶属与各国的雇佣军组建在南海自治领和中南郡各组建一个警备师团外,第四军团短期内也会继续在两地驻留,协同两地总督和地方政府保证当地局势稳定,同时威吓东面的马其汗人,迫使马其汗人在罗尼西亚保留两个兵团驻军.根据秦王殿下和军务署的命令,第六军团和第七第八混成兵团将会马上进入三江地区,与第一军团完成换防,加大对马其汗人的攻击力度,保持对马其汗人进攻态势,一来可以利用三江这处跳板牢牢拖住马其汗人主力,而来也使得三个番号的军队能够通过与马其汗人的战争来达到军队锻炼的目的.”

第六军团虽然已经成立了一段时间,由于第六军团全部由预备役军队整编而来,其战斗力无疑是整个西疆军系统中最弱的环节,而第七第八混成兵团由西域联合军整编而来,虽然成军时间不短,但一直没有经历什么大的战事磨砺,面对即将到来的中原大战,第六军团和第七第八兵团都急需一个磨炼之地来提高战斗力.无锋原本有意将第六军团与印德安军团互换番号,让第七第八兵团直接上捷洛克战场,后来考虑到印德安局势一直十分平静,第六军团即使到了印德安也难以起到锻炼的作用,而捷洛克战场却又更需要机动力更强的游骑兵,所以索性直接将他们一起推上与马其汗人交锋的一线战场,也可以使他们在最短时间经受血与火的磨砺,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

“北方卡曼人经历了我们一系列的打击以及后勤困难问题,他们的态势已经转为战略防御,估计短时期内不会有大的变化,但也不排除卡曼人狗急跳墙在局部进行反扑.普尔人境况比卡曼人更糟西斯罗人因为粮食问题与卡曼人关系急剧恶化,虽然尚未进入战争状态,但双方都在边境地区加强了戒备,估计要化开这个心结也不是短期内能够做到,不过卡曼宰相戈麦斯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来弥补和缓解双方关系.”

“西域和腾格里地区,由于经济持续好转,两地融入西疆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加之采取了一些列改善民族关系的措施,西域现在已经成为西疆诸郡社会治安状况较为稳定的地区,而腾格里地区由于罗卑人实力恢复速度远低于我们预期估计,他们在征东部和我们控制区的影响力实际上还处于下降趋势,军务署计划在我们控制的罗卑人征东部部分地区新招募一到二个游骑兵团,以期加强对腾格里草原的控制.”

介绍到腾格里局势时,无锋又皱起了眉头,而凌天放和薄近尘则有些心虚.鉴于游骑兵团在北方战役中取得的上佳战绩,凌天放和薄近尘都一致认为在中原之战即将揭幕之际,卡曼人和普尔人都有很大可能性在中原争夺战中后期介入,而要想有效遏制和限制卡曼人和普尔人在这场战役中的威胁,加强游骑兵力量是最佳手段.但二人在向上司提出这方面的建议时,却未能得到无锋的首肯.不过二人却悄悄在这次军务会议上提了出来,希望能够在这次会议上讨论这个意见,连秦霜影也不清楚二人的意图,只是按照军务署给秘记处提供的情况进行综合.

在扩军问题上,政府系统的官员已经悄悄从反对立场退出了,反倒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无锋成为阻截军方扩军的主要障碍,除了在海军的建立上表现出极大热情外,无锋对陆军的扩充一直持警惕态度,历次小范围讨论中无锋都坚持认为八个军团主力陆军外加六个兵团游骑兵以及两个兵团的混成兵力已经是西疆现在能够承受的极限,而且在局势逐渐稳定之后,还可以适当的裁汰一部分兵力,这与军方一直要求的扩军愿望却是直接对立,只不过反对派从政府系统官员变成了秦王殿下.虽然军方人士们一再作无锋的工作,甚至还动员对扩军已经不再反对的政务署长萧唐出面劝说,但仍然未能使无锋改变态度.

无锋对军事上开支已经大大超过了西疆财政收入一直感到十分担心,虽然从印德安地区攫取了大量资金以及从粮食危机中赚取了巨额利润,但这只是临时的一次性收入,无法成为支撑西疆政权的长期经济来源.按照目前自己所拥有军队的数量,多达一百一十多万的正规陆军光是每年的薪俸就需要约七千万帝国金币,而西疆大都护府最高月份的财政收入不过区区五百多万帝国金币.当然有些税收和厘金是要在年底才能上缴,但即便是这样,西疆大都护府的年度财政收入也不会超过八千万帝国金币,只能再堪堪支付了军队薪金就所剩无几,更不用说军队费用远远不止士兵们的薪水,各种武器器械甲胄服装的更新补充,后勤物资的消耗,训练演习的费用,这些都是无底洞,而政府机构更还有许多其他必须要支出的项目.

早萧唐和詹姆斯已经很明确的向无锋阐明了西疆目前的财政巨额赤字问题,但碍于不便直接与军方发生对立,这样的恶人也只有让无锋来作了.

不过在了解到游骑兵在北方战役中取得的战果后,无锋态度有所软化,而凌天放提出的征召罗卑人成为自己麾下的一支骑兵也有利于罗卑人的征东部更快的融入西疆.虽然不少罗卑人一直还对他们败在自己手下耿耿于怀,但那些人大多属于征西部的顽固派贵族,在征东部,由于毛纺织行业的迅速兴起导致羊毛价格的飞涨,从而使得养羊业的也成为腾格里草原上最为赚钱的一种行当,无论是贵族还是贫民都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牧羊业上,民族矛盾已经被滚烫的金币所掩盖,切切实实的经济利益让罗卑人逐渐改变了态度,而无锋适时推行的民族和解政策以及大批唐河商人进入草原深处也让罗卑人与西疆内地的交往更加密切,这些都对征东部的日趋唐河化起到了很大作用.

如果能够组建一支忠于自己的罗卑人骑兵部队,不但可以增强自己的军事力量,更重要的是能够让罗卑人感受到西疆这个政权博大的包容性,也会对自己将整个罗卑民族纳为己用的大计产生积极的影响.

看到无锋只是皱了皱眉并未作其他表示,凌天放与薄近尘相互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色,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这一次冒险似乎有戏.

无锋并未意识到二人与自己耍的小心计,他一面听秦霜影的介绍,心思却更多的在思考这一次军事会议将要确定的699年这一年中西疆将会以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出现在即将爆发的中原之战中,究竟是主角还是配角,或者就是一个局外人?

第八十节 大计(3)

“印德安形势喜忧皆有,驻印德安军团分驻在东部三行省和与提克人交界地区,我们在东北三行省的影响力与日俱增,这也引起了海德拉巴人高层的一些不满和忧虑,只不过他们现在无力改变这一事实,但事实上提克人已经暂时丧失了与海德拉巴人争夺印德安王国主导权的力量,由于科米尼人从南面入侵,提克人不得不保持大量兵力在南线防范科米尼人入侵,根据驻旁遮人军事顾问团的报告,由于在与我们以及科米尼人的战争中提克人的军事力量遭遇了惨痛的损失,短时间内他们无法恢复到原来极盛时期的状态,提克人内部倾向于与我们交好的声音,越来越大,希望利用我们的力量来抵消科米尼人对他们的军事压力.”

“反倒是雅库安人力量在海德拉巴人和提克人都遭到削弱之后开始凸现,由于雅库安人大多信奉尼叶教,相对来说雅库安人更为团结好战,只不过在前期由于提克人表现得过于突出,使得雅库安人反而不那么起眼,但事实上雅库安人现在在军事上已经全面超越了提克人和海德拉巴人,内部好战势力占据了主导地位,并开始表现出向外扩张的趋势.”

“由于海德拉巴人与我们结成了同盟,所以雅库安人暂时还不敢挑衅我们在海德拉巴人领地的地位,但遭到削弱的提克人以及原来以提克人为核心的部落群体已经成为他们窥觑的目标.目前我们得到情报证明雅库安人的外交和情报人员在提克人东面一直依附于提克人的几个小部落中相当活跃,原来以提克人为核心的印德安南部部落群体已经出现了瓦解的倾向.另外有情报显示科米尼人和雅库安人的高层往来频繁,情报部门有理由相信科米尼人和雅库安人在密谋结成针对提克人的军事联盟,而这个军事联盟一旦成形,将对我们在印德安地区的利益和影响力构成极大威胁.另外国家安全局已经在西域破获了一个打着宗教交流为名的雅库安间谍案,抓获三名披着传教人员外衣进行刺探情报活动的雅库安间谍,这三人假借宗教交流名义,在西域地区四处流窜,采取各种手段收集政治和军事情报,根据调查所获,他们还在旁遮人和海德拉巴人领地中活动过,需要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和注意.”

这样一个消息如果放在以前,无锋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但现在却让他感到有些担心.整个印德安自己只摆放了一个印德安军团,虽然从目前来看还是能够承担起自己赋予给他们的责任,但一旦自己全力投身于中原争夺后,而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又联手进犯在印德安掀起内战的话,印德安军团要想完成维持整个印德安地区稳定的战略目的肯定就有些困难.雅库安人的好战倾向早在海德拉巴和提克人内战期间就暴露了出来,不声不响的就吞并了海德拉巴人的西部两行省,如果不是自己及时介入一举击溃了提克人主力,只怕最后获利更大的还会是雅库安人.

“情报部门对这些情报核实了么?”挥手制止了还欲继续向下介绍的秦霜影,无锋对这个消息显然十分重视,印德安已经成为西疆的大后方的延伸地区,尤其是在自己要东进中原时,更需要保持这个地区的稳定.

看见目光转向自己一方,情报总局局长古全不敢怠慢立即起身回答:”回殿下,雅库安人的外交人员和情报人员在提克人西部的伯利部落和普米部落活动我们早已经获知,而且也经过了核实,近期雅库安人负责外交事务和军事事务的官员连续秘密出访科米尼,而科米尼早些时候一名外交高层官员也曾访问了雅库安,这样频繁的出访在前些年是从未有过的,而双方在军事上的交流也在印德安战役结束之后不断升温,所以情报部门可以断定双方在进行某些方面的合作.”

“那情报部门有什么意见?”无锋紧紧追问.

“情报部门建议外交部门可以适时介入,向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发出警告,同时加强与提克人的联系,不过我们情报部门认为这些手段都不足以遏制住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的野心.”古全毫不讳言,言外之意自然是要利用军事压力方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没有搭理古全,无锋径直把目光投向苏秦,”外务署对印德安目前的形势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殿下,眼下外务署认为在印德安驻军虽然还不足以压制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的野心,但我们可以利用这支部队延缓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动武的进程.属下的意见是可以马上向提克人通报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结成联盟的情报,要求他们保持警惕,必要时不妨夸大一些,然后观察他们的动向.另外适当调整印德安军团驻军位置,鉴于东部三行省治安局势稳定,属下以为印德安军团可以调整布署,增加在雅库安人边境地区的驻军,向雅库安人施加一定压力,另外可以通过外交渠道警告科米尼人不得有改变目前现状的行动,不得有损害我们西疆在印德安利益的举动.通过这些手段来减缓他们结盟的速度,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但属下也同意古大人的看法,恐怕光凭外交手段难以达到目的,尤其是现在我们的主要力量都被拖在了东方和南方的时候,相信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一样看到了这一点.”

点点头,不再多言,无锋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印德安局势在目前来说和半岛局势一样,目前只能作为次要战场给予考虑,当然印德安作为西疆商品最大的外销地之一以及重要的资金来源渠道,其地位也是非同小可,当雅库安人和科米尼人真正危及到自己在这个地区的根本利益时,那自己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必要时候动用武力来捍卫西疆利益也是一种选择,只不过现在局势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无锋更希望通过和平的手段来解决.

“马其汗人由于前期扩张步伐过大,目前相对采取较为保守平稳的政策,希望利用一段休整期来消化三江东部和罗尼西亚,根据掌握的情报,马其汗人由于前期战事过于频繁,也引起了国内一些人士的不满,所以为了平息国内的不满情绪,毕希利和雷觉天都有意利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来稳定国内形势发展经济,出兵库特丹不利之后他们很快就退出了战局也证明了这一点.相对于这几年马其汗人的大肆扩张,米兰人更注重发展经济和交好周围邻国,据悉米兰人已经成功说服了马哈德和安达科组建战略同盟,共同防御来自海上和陆地的战争威胁,针对目标直指马其汗人和倭人,而根据我们了解到的米兰王国今年的国防纲要,米兰王国将会在今年对陆军进行扩编,估计增长兵力将会超过十万人,这将对马其汗人产生一定影响.”

“海军的建设正在走上正规,现在东萨摩亚的军港建设工程已经全面启动,而米兰王国已经同意为西疆海军建造三艘大型军船,而南华船厂和四海船厂也各有三艘中型舰船在建,新的舰船将采用最先进的流线型船体技术,这是帝国水军研究社的最新研究成果,在帝国都还尚未投入实用,采用这种新的船体技术,我们的中型舰船速度将会比原来的速度有一个很大提高.另外我们也获得了大型军船建造的关键核心技术,但由于缺乏足够的建造技师和配套技术尚未完全掌握,我们自行建造大型军船还需要一定时日,目前还只能通过从米兰王国购买来装备我们的海军.预计今年五月,西疆海军将会有第一艘大型军船和四艘中型舰船下水以及配套的小型舰船下水试航,这些舰船将组成西疆海军第一舰队.另外根据我们与半岛同盟达成的协议,西疆海军可以在经过批准之后停泊半岛同盟诸国海港接受获得补给,在经过与保持中立的半岛三城谈判后,这一条件同样适用这三城港口.”

“东萨摩亚的西疆海军学堂的建设也已经进入施工阶段,预计海军学堂将会于四月正式建成开学,而半岛同盟和西奥兰王国也将按照签订的协议派出教员帮助我们培训学员.,同时我们也招募了原帝**事学院一批教师到校任教,米兰王国也应我们的要求同意派出教员进行为期三年的培训.按照秦王殿下的要求,今后海军的中高级军官都必须在海军学堂进行进修培训取得合格证书,而海军学堂也将直接面向西疆各郡民间招考学生,凡是考试过关并经过身体和政治审查者皆可进入海军学堂学习.”

第八十一节 大计(4)

雷苍圃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军事会议,作为贱民出身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能够以堂堂西疆海军统领的身份走进这富丽堂皇的秦王府参加会议,回想起几年前自己还在大东洋上的波涛中为了自己身后的整个贱民阶层而奋争,四处碰壁的滋味让这个七尺男儿至今还记忆犹新,但这一切都因为西疆之行而发生了改变.身上背负的重担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解脱目标,而自己的抱负也一样得到施展,水军从无到有,从内河水军到海洋水军,短短两三年间西疆就完成了这个许多一代人甚至几代人也无法跨越的转变.而雷苍圃更是亲眼看到陆军同僚们对主公如此重视海军建设而嫉妒得眼睛发红,此时此刻,雷苍圃心中唯有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能够在这样的明主下一展身手,纵然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亦是无憾了。

“国际形势大致就是这些,现在由秘记处的苏婕小姐介绍目前帝国内部的形势.”看见秦霜影的发言结束,主持会议的凌天放赶紧起身,并且特意加强语气强调了秘记处三个字,提醒众将注意这个新成立的单位在秦王殿下心目中分量,避免这些不懂礼数的家伙们又故态复萌,影响情绪就不太好的秦王殿下的心情。

“现在由我来向诸位将军介绍一下帝国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以便诸位将军能够对今后西疆战局的走向作出判断.”苏婕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会议,但看得出来她比起秦霜影来适应能力明显要强上许多,清越的声音即使在大厅的角落也是清清楚楚.

“目前帝国局势处于一种混沌状态,由于现任皇帝陛下继位以来帝国形势继续恶化,陛下对帝都军队的控制力日渐削弱,而帝国上层社会对司徒泰和司徒彪接任下一任帝位的呼声也日渐高涨,尤其是司徒泰挟夺取东海江南之势,大军已经逼近中州边境,虽然还未直接指向帝都,但其意义却不言而喻,目前司徒泰手中掌握有精锐陆军近四十万,近期又与多顿王国就结成同盟达成了意向性协议,多顿王国已经向司徒泰提供了第二笔贷款用于支持司徒泰的军事行动,有情报显示,倭人也很有可能加入这个同盟,这三角同盟一旦形成,将会极大的加强司徒泰实力,因此司徒泰极有可能在争夺皇位之战中胜出.不过由于司徒泰在新占领的东海和江南地区采取加征税收和提高厘金等一些列掠夺政策,这也激起了东海和江南地区工商势力的强烈不满,目前东海和江南地区民心浮动,反对司徒泰统治的呼声也日益高涨,而司徒元也依靠米兰人的力量在泉州站稳了脚跟,对司徒泰起到了一定牵制作用.”

“而现在能够与司徒泰一争高下的只有司徒彪,司徒彪目前占据着五湖地区大部以及江南郡的金华府,由于有五湖地区土地贵族秘密组织乾坤道和部分工商贵族的全力支持,司徒彪在经济实力上远胜于司徒泰,但司徒彪手中掌握的军队不到三十万,论战斗力也不如司徒泰的精锐部队,所以在与司徒泰的军事对抗上处于绝对下风.”

“而处于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还有一股势力就是现在占据着九江和湖州两大要冲之地的太平军余孽成大猷,此人自从脱离太平教势力之后便在九江独树一帜,积极交好工商势力,并缓和与地主贵族的关系,使得九江成为整个五湖地区局势最稳定的地方,而在接受了帝国中央招安后,成大猷更是苦心经营九江,赢得了九江士绅的一致支持,并利用司徒泰南下江南之际一举夺下湖州,成为一个不可小视的力量.目下成大猷拥有军队超过十五万,其中三个师团拥有相当战斗力.由于成大猷控制之地处于一个特殊的位置,所以成大猷的态度对于司徒泰和司徒彪来说都极为重要,可以说决定是二人此消彼涨的关键.但成大猷生性狡猾,态度一直摇晃不定,司徒泰和司徒彪都曾派人和成大猷多次接触,但都未取得实质性结果,所以成大猷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双方的走势.”

“另外还有两股力量就是司徒峻和司徒元.司徒峻目前名义上拥有接近二十万军队,但仅仅只控制有黄冈府一府之地,由于后勤补给困难,事实上司徒峻对麾下军队已经丧失了控制力,几路军队已经多次因为粮饷问题发生兵变,整个军队系统随时处于崩溃边缘.而司徒元目前蜗居泉州,其麾下军队在江南战役中已经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目下只有不足十万兵力勉强维持,虽然近期依靠米兰王国的援助有所恢复,但难以影响到整个中原战局的变化.”

“当然最后一组力量就是目前皇帝陛下名义上控制着的军队,由于帝都地区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这一组军事力量充满许多变数,目前很难确定其最终态度.禁卫军团现在由于军团长马远往近期的蹊跷表现导致整个禁卫军呈现四分五裂之势,已经不复有往日马远往一手遮天的景况,而驻守中州北部的城卫军团在经历了清河之战大量减员后已经得到了补充,战斗力也重新恢复,尤素夫在城卫军团中仍然起着决定性作用,但此人态度一直暧昧,属于典型的墙头草随风倒,也无法判定在日后的中原战局中站在哪一方.至于第三第四以及第八第九军团,皇帝陛下对于这四个军团拥有较大控制力,但由于这四个军团在组建时帝国中央重臣也纷纷向其中渗透安插人员,所以也对这四个军团有一定影响力,不过这四个军团战斗力较差,无论与北方司徒泰还是南方司徒彪的主力相比都存在较大差距,数量虽多,但难以对战局起到决定作用.”

“综合目前帝国内地局势,能够影响中原战局的国内势力大概就是这些,而能够起到决定作用的则是司徒泰司徒彪成大猷以及我们西疆,当然与帝国接壤的各国也一样对中原局势有着相当话语权,诸位将军在考虑时也需要将他们考虑进去.”

在苏婕以一句悦耳的颤音结束国内形势介绍时,一上午时间已经于哦过去,时间也已经到了该用午饭的时候。

午饭后的自由讨论立即让整个作战大厅变成了一个喧嚣的争论场,对于西疆在即将爆发的中原大战中居于什么样的角色采取什么态度这个问题上,军方将领们很快就分成了立场分明的几派,并立即展开了激烈论战。

以薄近尘崔文秀康建国舍内为首的攘外派主张不介入中原战局,而全力进攻目前处于困境的卡曼人,利用柏因人在北方牵制卡曼人,西疆则抽调主要兵力发动攻势,夺取卡曼人控制的北原三府,这样一来可以为西疆赢得一个相对良好和战略环境,关西河朔这两个较为富庶的地区都能够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全力发展经济,为下一步进入中原奠定良好的基础,而这样既可以避免内战的恶名,也可以让司徒泰和司徒彪自相残杀,相互削弱,最后西疆军在行卞庄刺虎之法,一举东进夺取中原.以梁崇信和木力格为首的中庸派主张有限度的介入中原之战,扶植势力较弱的一方对抗较强的一方,使任何一方都无法取得绝对优势而进入胶着状态,待双方都消耗得差不多时在全面介入中原战事,一鼓作气统一中原.

除开这两派之外就是赫连勃呼延虬和温拿为首的南进派,他们在不介入中原战事的态度上与攘外派相同,但他们认为马其汗人的威胁性已经超过了卡曼人,如果放任马其汗人渡过这一段消化休整期,马其汗人的实力将会有一个更大的飞跃,这对今后的西疆将会产生极大威胁.所以他们主张应该首先消除马其汗人的威胁,主张用部分兵力拖住卡曼人,而利用目前南洋联盟态度有所转化而与马其汗人关系出现的裂痕这种有利形势联合米兰和三江林家,从三江和罗尼西亚发动攻势,彻底打垮马其汗人,待中原战局各方消耗得差不多得时候,再大举进入.

虽然几方在目标和态度上不尽相同,但有一点看法却是大体一致,那就是目前的西疆不宜大规模介入中原战局,而应当采取旁观和助力的态度,促使中原内战尽早消耗掉参与各方的力量,使得西疆一方能够成为最后的获利者。只不过三方在方式以及近期西疆需要采取的对策上又各有侧重,是否介入内战和谁才是目前西疆最大的敌人成了论战的两个焦点。

第八十二节 大计(5)

“鉴于目前我们西疆的经济和财政状况并不充裕,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建设和发展上,至于司徒泰和司徒彪的争斗,我想我们如果能够坐山观虎斗应该是一种最理想的情形.”薄近尘与紧埃着自己入座的木力格对于在是否介入中原战局上态度并不一致,二人都能够保持着一种平常心态来探讨这个问题.

“呵呵,薄兄,莫非您也认为以司徒彪现在的力量能够的当得住为争夺这个皇帝宝座而倾尽全力得司徒泰?兄弟可不这样看,司徒泰第一第二军团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我们西疆的几个主力军团,实事求是的说我们第四军团在对上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时恐怕也要落下风,司徒彪手中仅仅有一个第六军团勉强称得上是一支劲旅,但与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任何一个军团相比,都还有一定距离,现在卡曼人处于困境,而多顿人又与司徒泰结成了联盟,姑且不论倭人会不会加入,光是司徒泰手中的第一第二两个军团就足以横扫五湖了.这样的结果恐怕不是我们西疆所愿意看到的吧?”木力格黝黑的脸膛上浮起一丝笑意,能够在这种场合下和同僚们探讨一下各自对战局的看法,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木力格很是喜欢这种自由辩论的方式.

“木兄,你太高估司徒泰手中的实力了.诚然,司徒泰手中第一第二两个军团是帝**队中的精锐,但以本人看法,这两个军团的战斗力与我们西疆军的第三第四军团也就在伯仲之间,比起我们西疆的第一第二军团,他们都应该还略逊一筹.而考虑到如果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要想南下五湖,五湖地区河网密集,陆军的作用将会受到一定限制,这一点从司徒泰大军南下江南就可见一般,如果不是司徒元的两个军团战斗力太过稀松,换了帝国第五第六两个长期驻扎南方的主力军团应战,司徒泰未必能够如此轻松就占得这么大一片土地.”

“现在司徒彪有五湖各方势力的支持,新建的那个军团经历巴陵一战后甚至击败了马其汗人的防守军队,这也证明司徒彪手中还是有些人才,能够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把一支新建军团打造成这样,足以说明司徒彪在军事方面下的功夫并不比司徒泰小多少.至于您和梁大人好像都认为我们西疆应该支持司徒彪吞并司徒峻的力量,但想一想,司徒彪一旦吞并了司徒峻,其实力将会得到一个实质性的飞跃,也许你们会认为即使吞并了司徒峻的力量,司徒彪在军事力量上也顶多与司徒彪相若,但我觉得木兄和梁大人可能忽略了另外一支力量,他们之间的成大猷!本来司徒彪在经济实力上已经远远强于司徒彪,现在从军事力量上也有了与司徒泰平分秋色的资本,那一直在那里首鼠两端的成大猷会不会投向司徒彪呢?一旦投向了司徒彪或者说成大猷站到了司徒彪一方向东海和江南发动攻击,那司徒泰的势力必将遭到大幅度削弱,那我们期望的平衡就会遭到破坏,甚至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这样的结局恐怕同样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吧?”

薄近尘的口才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展现,虽然是文人出身,但一直对军事有着浓厚兴趣的他自小就酷爱阅读军事方面的书籍,曾经报考帝**事学院落榜后的他并没有消沉,反而更加热心于对军事战略战术的研究,对帝国腐朽没落的吏治失望透顶的他最终接受了好友尤道方的邀请加入到了推翻唐河帝国统治的起义浪潮中,只可惜在政治眼光上的短浅使得尤道方未能给薄近尘一个充分施展军事才华的机会,短短几年间由盛而衰的太平教就变成了过眼云烟,葬身于历史的尘埃之中,但却让薄近尘重新找到了一个展示自我的舞台,对于本人来说,太平教的败落究竟是不幸还是幸运连薄近尘自己一时间都难以说清.

不过战争经验丰富的木力格却也非弱者,从城卫军基层军官到庆阳警备师团的中级军官,最后成为李无锋麾下第一支纯高岳步兵师团的师团长,进而发展成为名扬中东大陆的重装步兵师团领袖,最后成为第四军团的军团长,木力格走过的道路也可谓坎坷不平,无数次战役也锻炼成就他坚忍不拔百折不挠的性格,对方口才虽好,但就凭这些就像说服他显然不大可能.

“薄兄,我认为我们在对司徒泰的第一第二军团战斗力上看法有些差异,另外对于第一第二军团假设进入五湖的战事发展也同样有着不同看法,在老木看来,第一第二军团在战斗力上绝对远远强于司徒彪手中那两个军团,如果不是卡曼人和普尔人还牵制了司徒泰的另外一个军团,以老木的看法,司徒彪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和司徒泰叫板.第一第二军团长年戍边,面对的是卡曼和普尔人的虎狼之师,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年都会与卡曼和普尔人交锋,只有经历了无数次战争考验的军队才能称得上一支真正的军队,反观司徒彪手中第六军团,在与马其汗人的多次交锋中也是胜少负多,至于那个新建军团,薄兄也清楚,如果没有我们西疆军的策应,那巴陵城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至于五湖地区地理情况对陆军发挥有所限制这一点兄弟也承认,不过司徒泰手中至少有两个军团已经在东海和江南进行了适应性的训练,并参与了东海和江南争夺战,兄弟不认为五湖地区的地理状况会对司徒泰军队战斗力产生太大影响.”

“呵呵,看来你我两兄弟很难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看法了,不过我也赞同木兄和梁大人的看法,那就是中原战局各方保持一种平衡态势对我们最为有利,这样不但可以充分消耗各方的有生力量,也可以为我们赢得不少发展和准备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可以做许多事情.”薄近尘抚掌朗笑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开怀一笑了,西疆军中这种宽松而又自由的讨论气氛在太平军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自己麾下曾经也有不少将领,但他们很少能够就战略或者战术上进行讨论和探究,更多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和指挥,缺乏这里所拥有的那种昂扬向上的活跃氛围.

“也是,薄兄你瞧瞧殿下和凌大人都还未就这个问题上表示出倾向性,不知道他们是已经有了决定呢还是希望能从咱们的争论中选择出一个更符合他们心意的意见呢?”木力格也笑着回应,在他看来这位出身太平教的高级军务参谋十分健谈,与自己也十分合得来,根本无法让人相信他曾经是显赫一时的太平教武相,给自己的感觉倒更像一位军事学院的高级教员.

作为西疆军中的两大巨头的争论听上去似乎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两位老友的促膝谈心.崔文秀对梁崇信保守的意见颇不以为然,扶植弱者抗衡强者维持平衡这样的方略崔文秀并不反对,但对于强弱之间的看法他与梁崇信就有着明显区别.

梁崇信认为的司徒彪相较于司徒泰处于绝对弱势这一看法崔文秀就难以接受,在崔文秀看来,军事实力受制于经济实力,司徒泰控制的军队虽然在训练和战争经验上强于司徒彪的军队,由于一年来的粮食危机以及司徒泰的财政拮据难题使得司徒泰军队的后勤补充和粮饷发放上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虽然多顿王国的财政贷款解决一些问题,但军队士气已经受到很大影响,而且根据情报显示司徒泰军中的欠饷现象依然存在,只不过比起获得多顿王国贷款之前有所缓解,后勤物资仍然有相当大的缺口,而这些因素将会对战争产生深远影响.

而在是否对卡曼人发起大规模进攻这个问题上崔文秀与梁崇信的看法也是大相径庭,梁崇信虽然也认为卡曼人现在陷入了困境,但他不认为现在就是解决卡曼人的最佳时机,他认为采用目前的方式也就是在南方利用游骑兵扫荡卡曼本土,摧毁卡曼南部经济,北方要求柏因人同样发动一定规模的攻势,利用这种低投入高产出的手段来拖住卡曼人,使得卡曼人经济实力持续损耗,无法维系现在的军事力量.梁崇信还对那种认为西疆目前可以集中军力与柏因人联手就能够彻底打败卡曼人的看法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卡曼人状况并非情报部门所反映出来的那么糟糕,作为利伯亚诸国的头号军事强国和拥有近两千万人的大国,一旦进入全面战争状态,其爆发出来的军事潜力绝对不能小看,他更倾向于在彻底解决中原问题之后再来对付卡曼人.

第八十三节 大计(6)

“崇信,你难道不认为现在是解决卡曼人的最好时机么?中原内战司徒家的要想打就让他们打去吧,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对付已经陷入困境的卡曼人.卡曼人现在被后勤问题和在咱们游骑兵的袭扰之下弄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眼下北原三府的卡曼驻军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不足二十万,在清河和平陆的驻军更是降至十万人左右,这也是迫于后勤压力卡曼人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在前线摆放的兵力越多,他们的后勤压力的就越大.现在他们战线扯得如此之长,而兵力却日渐单薄,你看看现在的清河和平陆,如果咱们能集中兵力从墨灵顿东出,从这里拦腰斩断清河和平陆与北面榆林凡林的联系,这十万卡曼人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为了说服自己这位同僚老友兼竞争对手,崔文秀特地缩印了一版北方小型地图,拿在手中倒是方便无比,一手摊开,指点江山,显得挥洒自如.

梁崇信的目光也落在了崔文秀手中的地图上,从墨灵顿东进清河北部与榆林南部交界地区,从表面上看来似乎应该是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榆林到清河之间全部都是平地,卡曼人的归路被截,肯定要拼死抵抗,而北面的卡曼人也决不会坐视不管,必定会倾尽全力南下,这等一马平川之地正适合卡曼人的重装骑兵发挥其冲锋陷阵的优势,西疆军能否抵挡得住这卡曼重装铁骑的冲锋呢?

“文秀,你考虑过榆林和清河之间的地形特点没有?这一片地域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且地域宽阔,倘若卡曼人固守清河府城待援,北面卡曼敌军南下,我们如何防御?若是被卡曼人突破我们的防线,那我们这一战岂不是功亏一篑?而我们在野地中防御作战的艰巨性恐怕也需要考虑进去,卡曼人重装铁骑的威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以高岳重装步兵的战斗力依然损失惨重,我们能否守御得住?”

早已料到梁崇信会有如此一说,崔文秀胸有成竹的回击道:”不错,榆林与清河之间的确无险可据,但如果我们把这里拦腰截断,辅之以柏因人在北方发动攻势牵制,另外我们在凡林和嘉峪关再施加压力,以卡曼人目前的能够腾得出手来的实力,他们能抽得出多少兵力来南下增援?他们南下增援兵力有限,游骑兵可以有效阻截和削弱他们中的步兵部队,虽然他们在重装甲骑兵上占有优势,但从军队总体数量上来说,我们完全能够凭借我们的优势步兵完成阻截任务.而清河也好,平陆也好,他们的后勤补给已经相当困难,只要我们的阻击部队能够坚持半个月到一个月,我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全歼清河和平陆的敌军.”

“文秀,你未免把这场战争想得太过简单了.你的行动计划一旦铺开,我敢断言尼克肯定会果断放弃平陆死守清河,以十万大军据守清河府,我们一个月就能够解决这场战争?而卡曼人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们南征战果,你看看我们获得的情报,戈麦斯已经用清河和平陆的土地换取了他们国内贵族的粮食支持,如果再把清河和平陆丢失了,不但戈麦斯不会接受,只怕他们国内的贵族们一样不会接受.至于柏因人,我很怀疑柏因人能够在这场战争中为我们提供多少实质性的支持,你看看他们已经把派来的二万援军抽了回去,还不停的要求殿下给予各方面的援助以支持他们在北方白令海沿岸筑城圈地,那个朵尔部落的首领也不是善类,一味要求咱们给予援助却对咱们提出的牵制战要求推诿拖延,明显是想让咱们和卡曼人死拼,他们们好从中得利,我认为咱们不能指望他们会在这场战争中有什么表现.”

梁崇信摇头微笑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一大叠情报资料,一边毫不客气的反驳对方.为了筹备这次军事会议,秘记处和两大情报机构将近期各种涉及军事方面的情报都进行了一个整理,并在获得无锋的同意后将这些情报资料发放到了每一位参会者手中,这对与会将领们了解整个国际国内情况大势是一个相当大的帮助,可以促进将领们更清楚更理智的分析看待问题,当然也对参会者作了严格限制,那就是这些情报资料只能在会议期间和作战会议厅中阅读使用,不得带出作战会议厅,防止情报外泄.

崔文秀早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能说服对方,否则他就不会是梁崇信了,两个意志和个性都相当强的人要想说服对方本来就是一件难事,好在崔文秀也并没有寄希望与自己能说服对方,就像对方也不可能说服自己一样,最终还是得由秦王殿下本人来决定究竟该采取何种方略,这就是西疆军方中的制度,可以存在不同意见,但一旦作出了决定,那却必须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哪怕你保留意见.

想较于这二人的谈笑风生,另外一边的争论却是充满了火药味儿,虽然这并不代表双方私人之间有什么隔阂,相反争论双方的关系还相当亲密,但在涉及战略观点上,双方却是寸步不让.

“舍内,你这个兔崽子,你真以为那卡曼人那么好吃下?卡曼人若是这般好解决,那我们西疆军屡次与他们的交锋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损失了.你想包人家的饺子,人家还想来一个中心开花呢.卡曼人在重装骑兵的优势至少在东大陆甚至中大陆也无人能及,我们西疆一样无法挑战卡曼人在这方面的权威,柏因人的装甲独角兽数量太少,且速度也远逊于铁甲骑兵,局部战局运用也许是一个看点,要想用这只小规模的部队来改变一场战争的局面,恐怕就有些异想天开了.”有些不太文雅的叼着粗大雪茄烟卷,一边粗鲁的招呼着对方,浓浓的烟柱从赫连勃鼻腔中喷涌而出,在他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烟团,好在他周围的都是一些烟友,虽然呼延虬抽的是普通烟卷,温拿却对水烟袋情有独衷,但巨大的烟雾阵并不能让陷入孤军奋战的舍内屈服.

“呵呵,这里可是咱们西疆最高军事会议厅,请为我们高贵的西疆军方保留一点自尊行不行,你这样的姿势和语言,让人很难把您和西疆第二军团军团长联系起来,我真希望米丰总监在这里给你一个教训也许会让你对军容风纪的认识更深刻一些.”舍内油腔滑调的笑着打趣.

“少给我往一边扯,咱们是在讨论军事问题!”赫连勃将烟卷扔进烟灰缸笑骂道.

“赫连老大,此言差矣.我并不认为装甲独角兽能够有改变战局的能力,但我们拥有强大的高岳步兵,完全可以在榆林和清河之间组成一道移动盾牌,只要我们能够赢得一个月时间,我们就可以把清河和平陆两地卡曼军队这个大饺子彻底煮熟.而装甲独角兽和游骑兵都不过是起一些辅助作用罢了.”舍内一边挥手将面前烟云扇开,一边洋洋洒洒的反驳对方.

“舍内大人,北方的卡曼人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堵住的,十万卡曼军队对于卡曼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不管是谁他们都不会也不敢轻言放弃,必定会倾尽全力来援,别在一心煮饺子的时候被对方把饺子锅给戳漏了那才坏事了.趁他病要他命是好事,但困兽犹斗,他们何况卡曼人这头兽还不是小兽,真要逼得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反咬我们一口那就不美了.”呼延虬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军事会议,他与其他军团的将领们并不大熟悉,但舍内却是老交道了,二人曾短暂做过搭档,所以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嘿嘿,呼延兄,你这么说就是在不信任高岳步兵的战斗力了?你这样公开藐视我们西疆高岳步兵的战斗力,难道就不怕激起我们高岳将领们的愤怒?小心山柱要和你理论一番啊.”笑了一笑,故意瞥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山柱,舍内脸上露出阴险的笑意.

“好你个舍内,咱们可是就事论事,我可从来没有轻视高岳步兵的意思,你少在我和老山之间挑起矛盾,就算老山来,他也一样得承认卡曼人重装铁甲骑兵的威力,难道说高岳步兵就是刀枪不如的铁人?”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呼延虬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警告对方,不过他也的确不想和山柱为这件事情纠缠,据说上次连梁崇信说了一句高岳步兵在五湖地区作用会受到一定限制都被山柱揪住不放,非要让梁崇信与他一道去检阅一下军队,见识一下高岳步兵的战斗力,弄得梁崇信不胜其烦,唯有改口了事,后来还是秦王殿下把山柱好生臭骂了一顿才让山柱有所收敛,在座众人中怕也只有秦王殿下能够毫不客气的批评教训山柱而让他不敢搭话.

第八十四节 肮脏

“舍内大人,其实你和我们的观点有一点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们西疆军目前最好能够不介入到帝国内战中去,只不过我们觉得马其汗人的威胁更为直接和现实一些.现在卡曼人已经由盛而衰,但马其汗人却是鹰视狼顾,直接威胁到整个西疆的南部地区.他们这几年中连续吞并和侵占了安坤和杰美洛王国这两处土地肥沃且资源丰富的地区,紧接着又一口吃掉了越京国这个粮仓,现在三江东部和罗尼西亚也落入他们手中,不到十年间,马其汗人吞并的地区面积已经相当于他们本土面积的一半左右,这些占领区的人口也占到了现在的大马其汗国人口的三分之一强,而且马其汗人的同化政策和经济政策相当成功,像安坤和杰美洛以及越京国和罗尼西亚已经基本上被融入马其汗人中,经济也逐渐一体化并继续发展,经济实力得到了长足的长进.”

“根据情报部门和经济发展署的联合分析,马其汗国目前的综合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米兰王国,更把利伯亚诸国远远甩在了后面,成为东大陆当之无愧的老二.如果单单与实际上已经分裂成几部分的帝国中任何一部分相比,马其汗人大概也就只略逊于我们西疆,这还是指我们西疆接收了中南郡和南海自治领之后的比较.这样的情形如果持续下去,我与赫连大人和呼延大人都一致认为马其汗人将会取代卡曼人成为我们西疆最大的威胁,所以我们不能放任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必须尽早采取果断的措施来解决这个祸患,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温拿同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重要的军事会议,他与赫连勃并无多大交情,与呼延虬更是第一次坐在一起,不过对时局的共同看法让三人很快就在午饭桌上熟悉起来,并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在饭桌上的讨论让三人更坚定的认为马其汗人才会是西疆将来最大的敌人,所以三人才会在自由讨论时间中提出应该采取北拖中稳南打的方针,联合米兰人和马其汗人的新领土中的不稳定势力,利用马其汗人目前吞并了罗尼西亚和三江东部急需和调整消化的时机,发动反击,不给马其汗人以喘息之机,动摇马其汗人的统治根本.至于究竟能够让时局走到哪一步,则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

“经济基础决定一个国家或者政权的综合实力,,利伯亚诸**事实力虽然不俗,但实际上其中最强大的国家——卡曼帝国综合实力甚至连米兰人还不如,他们或许可以利用强大的军队取得一时的胜利,但他们绝对难以支撑一场长期战争,战争其实就是各种实力尤其是经济和军事实力的比拼,在很多时候经济实力甚至表现得更为重要.从普尔人占领云中府后又不得不灰溜溜退出可见一斑,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任何军事行动都是虎头蛇尾,而现在卡曼人同样也露出了这种迹象.所以说,利伯亚诸国并不足惧,缺乏经济实力作后盾的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多大发展.但马其汗人不同,由毕希利和雷觉天这二人把持的马其汗朝政十分稳定,而雷觉天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全才,不但对军事方面相当精通,更难得的是这个家伙在政务上表现丝毫不亚于军事上,而毕希利又能大胆放权并给予无条件支持,这几年来马其汗人远交近攻,蚕食鲸吞,方略得当,经济实力突飞猛进,这使得马其汗这具战争马车越发庞大坚固.如果我们不能趁它羽翼尚未完全丰满之前铲除或者削弱它,那可以想象,将来我们要想将来再来对付它,那必定要付出比现在多几倍的代价.”

温拿的这一番论述不但让作为论辩对手的舍内刮目相看,也让赫连勃和呼延虬同样大呼过瘾,他这一番话对一个国家和政权战争实力的经典分析可谓深入浅出直指命脉,也把目前利伯亚诸国现在存在的问题以及马其汗人之所以会是西疆最危险的敌人这个论点阐述得清楚无误.

看见身旁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温拿觉得有些老脸发烧,连忙解释道:”呃,这个理论呢并不是温拿的观点,温拿不过是在接受了秦王殿下的教诲后有所感悟而已.

“但对马其汗人的评价却是温某个人看法,与秦王殿下无干.”说毕,温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歧义,误以为秦王殿下对马其汗人也是如此看法.

听得温拿如此一说,舍内才松口气,若是秦王殿下也是如此意见,那把马其汗人列入打击重点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北面解决卡曼人的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无锋也同样参加了为期半天的自由讨论,众将争论得如此激烈并不出他的意料,毕竟这是决定西疆命运的一个选择,无论是哪一种意见都代表着军方一部分的看法,虽然侧重点各不相同,但目的都是一个,那就是要为西疆或者更直白的说是自己统一中原作好最充分的准备.

几位列席的政府要员们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他们却也代表着一样意见,那就是必须在确保西疆政权绝对稳固的情况下才能发起东进之战,而作为政权稳固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秦王殿下的个人安全以及子嗣问题再次被提了出来,而婚姻一事也作为附要问题摆在了台面上.这已经是政府官员们几天内第二次向无锋建议了,在军政联席会议上这个问题甚至被列在了第一要务上提交给了秘记处,而无锋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就在会议正在进行之中时,却接连传来两个坏消息,使得会议气氛为之大变,一时间整个军务会议成为针对卡曼人的申讨大会.大陆公历699年1月13日,卡曼三个万骑队轻骑兵从嘉峪关分两路南下疯狂扫荡银川太玄两府,整个银川东北部和太玄府大部都在早已郁闷已久的卡曼铁蹄下呻吟,十六个集镇被洗劫一空,整个西北郡北部化为一片废墟,而为了帮助民众赢得转移时间,也为了缓解民众的舆论压力,驻扎在太玄府的南捷洛克第三师团被迫出战,虽然晋则成采取了各种措施,但但第三师团仍然损失了将近六千人,两府被俘虏的民众超过一万人,并将这一万多平民全数掳往嘉峪关作为奴隶,整个西疆为之震惊,民怨沸腾,喧嚣于市。

1月14日,西疆第五游骑兵团被卡曼南征军主将尼克以辎重队为诱饵设伏于榆林西部梅林镇一带,麦利与尼克联手动用包括四万骑兵在内的七万大军围歼第五游骑兵团,第五游骑兵团两个万骑队由于轻敌深入却又被设伏地区地形限制未能成功脱身,九千骑兵在梅林战役一战中丧生,超过三千人被俘,兵团长战死,仅有六千多骑兵得以逃脱。

无锋不得不临时中止了会议,先行讨论北方战况,并命令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三人立即返回墨灵顿指挥战事,防止卡曼人借此机会对甲马发动反击。

应该说克劳迪亚的建议是成功的,至少在卡曼国内为替宰相戈麦斯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一万多西北平民被直接送往卡曼帝国北方,成为北方贵族领地中的奴隶,而西疆第五骑兵团的溃灭也让已经忍无可忍的卡曼南方贵族们终于除了一口恶气,这两手成功的使戈麦斯躲过了国内南北两方贵族们准备联手弹劾他的危机,也使得戈麦斯更坚定了与来访客人联手的信念。

窗外虽然是雪花飘飘,但站在窗前的秃顶矮胖男子似是未感觉到窗棂缝隙间溜进来的冷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暗沉沉的天际,呼吸出的空气在玻璃窗前化为一团模糊的水雾,使得视线一下子变得差了许多,但矮胖男子却像能够看穿这一切似的静静伫立在那里。

“大人,特使先生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候了。克劳迪亚将军也已经到了,他让我告诉大人,他在大人书房里等您。”仆人沉静的话语在门外响起,有些疲倦的向后挥挥手,矮胖男子不想说话,只是用手势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了,便不再动,而仆人也知趣的悄然离去,只留下矮胖男子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

“司徒泰啊司徒泰,看来咱们还真是条绳子上的蚂蚱,离不了你也了离不了我,终究还是要从敌人变成盟友啊。”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低语了两句,矮胖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世界真是荒谬,前不久还在斗个你死我活欲置对方于死地,现在却又不得不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这司徒泰可真会挑时候,刚好选在这个时候,看来这个家伙也意识到了李无锋的危险性了,也罢,就去看看究竟有什么条件能让自己满意吧。

第八十五章 外交角力

北线战役尤其是西北两府遭遇的打击无疑是给李无锋一记当面耳光,当他信誓旦旦向西北民众保证自己会倾尽全力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时却出现了这样严重的事件,北线战事的辉煌战果立即被这一打击一扫而光.虽然他也同意赫连勃和温拿等人提出的马其汗人才会是今后西疆的最大敌人,但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到达顶点的愤怒迫使西疆军政高层不得不把惩罚卡曼人作为首要任务提了出来.

无锋有些懊恼,他在西疆在为自己的自负和大意而付出惨痛的代价.原本在北方战事告一段落时薄近尘就曾经提出过需要抽调部分兵力加强对嘉峪关方向的防御,尤其是需要防止卡曼人铤而走险报复西疆,前期卡曼人利用嘉峪关作为突破口千里奔袭虎口夺粮已经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赌性非同一般,但无锋自己却认为现在西疆抽调了多达二十多万兵力对北原三府和卡曼本土发动攻击,尤其是十多万游骑兵已经把整个卡曼南部搅得人仰马翻草木皆兵,在这种情况下,无锋坚持认为卡曼人已经没有多余力量来对自己领地发动攻击,虽然他也要求驻扎在太玄一线的晋则成加强戒备,但无锋却没有采纳薄近尘提出的调一个游骑兵团和普通陆军师团加强嘉峪关外的监控和防御的意见,没想到薄近尘不幸而言中,但缺乏骑兵的第三师团对于卡曼人骑兵的突袭入侵明显感到力不从心,除了仓促间付出一些代价为民众赢得一些逃难时间外,晋则成也只有徒呼奈何.

西北星报在获知消息的当天就出了特刊,全方位大范围报道了卡曼人在银川和太玄两府的种种劣迹暴行,并将历年来卡曼人各次入侵唐河帝国的罪恶行径一一作了详细列举叙述,关西晨报和南方日报也在第一时间对这个消息作出了反应,整个西疆地区的舆论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新闻媒体和舆论都纷纷要求西疆大都护府对卡曼人的违反人道主义的暴行作出强硬反应,原本分成三种意见的军方将领们在这种情况下意见也统一起来,主张先行给予卡曼人以军事行动为主的全面打击作为作为报复,另外联络西斯罗人和柏因人同时出兵,争取最大限度的孤立和打击卡曼人,民众代表还还举行了签名呼吁,要求西疆大都护府要把夺回嘉峪关纳入议事日程,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曾经是帝国北部最为重要的关隘重新回到自己西疆人自己手中.

西疆外务署也紧急行动起来,前往西斯罗帝国和柏因人的特使也在最短时间内就赶往了各自的目的地,惩戒卡曼人的一战已经是势在必行.

699年1月18日,西疆大都护府特使王缭与西斯罗帝国外务大臣普罗米洛斯在西斯罗帝国南部重镇纽伦堡发表联合声明,宣布对卡曼帝国采取联合禁运措施,自协议之日起,西斯罗帝国和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将禁止一切战略物资输入卡曼帝国,其中禁运的战略物资包括粮食布匹油料铁器矿石武器药品,也禁止两地商人前往卡曼帝国进行一切投资.不过西斯罗帝国并没有像西疆大都护府一样对卡曼帝国宣布进入战争状态,这让王缭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西斯罗帝国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毕竟西斯罗帝国与卡曼帝国同族同宗,如果不是前期卡曼军方的草率行径激怒了西斯罗人和西疆大都护府许以的重利,只怕要想达到现在这种状态也是休想.

1月20日,柏因族朵尔部落大酋长陀勒密向到访的西疆特使表示将会配合西疆在南面的军事行动在北面发动冬季攻势,牵制卡曼人兵力,当然也少不了向西疆提出一些财政援助和物资需要的要求,双方对此基本达成一致意见.

但并非只有李无锋在行动,戈麦斯同样没有闲着,双方的对决已经不是简单的军事对决,战争的胜负许多时候甚至还要受正面战场之外的因素影响.

有些臃肿的身躯静静的躺在松软的羊绒毡椅中,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中不时闪过的一抹精光还证明眼前这个把持了罗卑一族几十年大权的老者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昏庸不堪,肥大的鼻子因为长时间酗酒而变得有些发红,不过酒精的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对时局的判断.

“大王,卡曼人的使者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看我们是不是先行打发他回去了呢?”站在大帐内的男子一身传统的罗卑族长袍,帐内硕大的炭火炉已经取代了往日的粪堆,温暖的热流在大帐中涌动,帐外寒风呼啸,与温暖如春的帐内完全是两个天地,连恭敬的站在帐内的男子也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忍不住解开胸前一个绊扣,不知道究竟是心中那一丝不安的原因真是有些不适应帐内太过温暖的气温,多尼觉得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多尼,我听说李无锋在咱们征东部那边好像动作越来越大了啊,已经远远超出原来咱们签订的协议了,他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呢?”没有答复自己主管内务的心腹,椅中老人却一下子把话题扯到了久已不被提及的征东部头上.

心中一抖,多尼心中的忧虑终于得到了证实,看来大酋长又有新的想法了.多尼在内心深处暗叹一口气,族内对是否与李无锋建立的西疆大都护府维持目前的现状一直有争议,而争议的焦点就是关于征东部靠近莫特人那一部分土地和牧民的帝位问题.李无锋在东面的动作越来越大,已经大大超出了原来签订的协议,大量的唐河商人涌入非军事区,而那一地区的由于失去了军事力量的威慑,族人也变得越来越不服从他们原来的牧主们的管理,而唐河人的影响力却在那里生根发芽,并且大有取而代之的架势.作为族内主管内政事务的官员,多尼自然清楚那边形势的变化,他也曾经向大酋长就这些问题作过一些汇报,不过往日大酋长都是以一种回避的态度避免就这方面事务作出决定,像今天这种专门提及更是从来未有过,这让多尼有些担心.

族内在对待李无锋态度上一直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以屠答为首的一派一直坚决反对与李无锋维持目前的形势,认为按照目前的局势下去,李无锋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势力和地位还将会不断增强,莫特人和图布人以及求尔人的现状就是明天的罗卑人,他们主张与赤狄人和谈,一方面向南抢掠提升族内力量,一方面积极备战,联络外援,准备与李无锋进行一场长期战争,夺回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统治权.这一派以保守派贵族为主,他们还沉湎于罗卑族往日称雄东腾格里草原的光荣历史回忆中,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其中亦有不少对大酋长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人物,势力颇大.另外一派自然以瓦特和自己为首,主张与西疆亲善,大力发展双方经济商贸往来,妥善解决征东部遗留问题,积极吸收唐河先进的政治经济文化理念,促进本民族各项社会事业的发展,让罗卑族能够适应处于变革时代的大陆,避免因为落后于时代而衰亡下去.

两派力量实力相当,保守派在军队中占据有优势,但随着西疆商业往来日益深入到草原深处,尤其是毛纺织行业的兴起,让羊毛河羊绒成为众所周知的软黄金,蜂拥而至的唐河商人们从外到内一步步浸入到了草原内地,使得羊毛和羊绒的价格飞涨,昔日本来作为肉类产出的辅助产品一下子取代了肉类成为了赚钱货,使得牧主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广阔的唐河市场,市场决定一切这句话在草原上也一下子流行了起来.获利的牧主们结成新兴势力,成为了以瓦特和多尼为首的开放派的强大后盾,让保守势力们更感到了压力,以至于他们不断要求大酋长队李无锋作出强硬表现,要求收回征东部土地和人口的主权,重新建立一支强大的征东部军队,夺回对东腾格里草原的统治权.

这个要求从表面上具有极强的煽动力,尤其是对那些并不了解这背后需要付出代价的普通民众有着很大的欺骗性,但以多尼个人的看法,屠答虽然在军事上的能力无人能及,但他却对大陆局势的走向尤其是历史发展潮流缺乏清醒的认识,那种以为凭借马上刀枪就可以横扫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如果连这一点都还无法意识到,恐怕他连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也无法做到.

第八十六章 错综复杂

“大酋长,您的意思是``````?”既然大酋长问及这个问题,多尼也并不打算回避,虽然他也认为李无锋在东边的行为让人有些不大愉快,但多尼并不认为这足以成为自己民族与李无锋翻脸的理由,毕竟以自己民族现在的力量要想挑战李无锋的霸权帝位,也许付出代价很大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卡曼人的来意你应该清楚,屠答他们也一直要求收复征东部原有领地的主权,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李无锋他也应该考虑到我们的实际,征东部那片土地对于他来说并无太大价值,莫特人和图布人已经成为他的附庸,求尔人也在步他们后尘,难道他还不满足?”瓦德亚终于说出自己的意图,他也知道自己这位内弟一直与李无锋亲善,但他相信自己这位内弟并非一个可以为了外人而出卖自己民族利益的人,瓦德亚还知道他一直支持瓦特成为自己的继承人,这也导致他和支持自己另外一个侄儿瓦斯的屠答一派关系更加紧张,不过这正是他乐于看到的,只要双方没有过分出格的举动,瓦德亚甚至希望这种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心中有些黯然,多尼对于这种局面的到来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心里准备的,他也知道迟早会因为与李无锋之间关系定位而与屠答一伙翻脸,不过他没有想到大酋长也会支持对方.这两年来大酋长没少从商贸繁荣中获利,多尼原以为瓦德亚会看在利益的份上纵然不支持自己,也不会偏袒对方,但看起来自己失算了.

不过事情也并非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多尼更想知道大酋长打的是借机敲诈李无锋一笔呢还是真的想借这个机会与卡曼人结盟?如果是前者要好办许多,但如果是后者,多尼就不得不考虑一下后果了.

“大酋长,李无锋对腾格里草原怀有野心这是不争的事实,多尼也以为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和措施来应对,但却不是现在,眼下李无锋厉兵秣马正在与卡曼人缠斗不休,卡曼人不过是想借我们的力量牵制李无锋,但目前我们族内军事力量并未得到完全恢复,多尼以为不宜和李无锋作正面冲突,尤其是现在西斯罗人也与卡曼人交恶,卡曼人的处境更糟,我们为他们出力,他们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

瓦德亚深深的望了自己这位内弟一眼,对方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那些唐河商人了,瓦德亚虽然喜欢唐河商人带来的种种新鲜物事,但却十分讨厌那些惟利是图的商人们嘴脸,多尼这个家伙受李无锋影响太深,眼光也变得越来越浅薄,目光只盯着与唐河人商贸往来获得的利益,却看不到李无锋借助唐河商人渐渐将影响力渗入到族内每一个角落,将整个民族一步步唐河化的趋势.瓦德亚甚至怀疑毛纺织行业的如此兴盛也是唐河人的一个阴谋,这样一步一步的把族内中下层牧主和牧民们与唐河商人们捆在了一起,民心也渐渐发生变化,如果不当机立断,只怕将来的后患会更大.眼前利益固然重要,但却需要从长远来计,卡曼人已经是周围唯一能够与李无锋抗衡的势力,以他们宰相的精明,不可能只会有自己掺和进来,罗卑一族加入这个秘密联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而是为了不再失去更多.

“多尼,你仔细想一想,你如果放任这样下去,我们还有机会从李无锋那边扳回这一局么?”躺在大椅中的罗卑人领袖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光芒,有些浮肿的脸颊上肌肉微微有些抽搐,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瓦德亚好几天,其实从卡曼人使者一到来瓦德亚就知晓对方的来意,只不过正如那个卡曼人使者所说,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只怕罗卑人永远都只有匍匐在李无锋脚下的命了,但让瓦德亚犹豫不决的同样是一个问题,这是一次冒险,一旦冒险失败,那后果一样是灾难性的,这就需要考验自己这位执掌一族大权的大酋长的决心了.

怔了一怔,多尼若有所思的咀嚼着大酋长的这句反问,心中也是一凛,看来包括自己在内的众人都有些小看这位大酋长了,岁月的沧桑并未将他年轻时候的雄心豪情抹去,沉吟良久,多尼方才沉声道:”不瞒大酋长,多尼并不看好我们这样下去就能够重新夺回东腾格里草原上曾经拥有的往日荣光,但是``````”

话语未落,瓦德亚已经断然挥手制止了多尼的话语,冷声道:”够了,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既然我们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机会,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搏这一回?”

“可是大酋长你考虑过没有,以李无锋现有实力我们机会真的很小,一旦失败,我们罗卑人的结局将会是什么?”多尼大惊,忍不住抗声反对.

“结局是什么?大不了我们罗卑人和莫特人一样沦为李无锋的鹰犬,李无锋还需要我们强大的罗卑骑兵为他驰骋疆场,我们即使失败了,子民们也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倒霉的不过是我们这些人罢了.”瓦德亚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失败的后果,此时的他才真正流露出一丝昔日草原雄鹰的高傲不群.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多尼心中一热,悲声道:”大酋长,``````”

“多尼,不要效仿那妇人之行,拿唐河人的话来说,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时间还长,我也不会轻举率行,只是你记住今天我与你说的话,如果将来我们失败了,一切责任尽管推到我的头上,我老了,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那也证明了你所说的历史潮流不可逆,你就好好辅佐瓦特,我知道你和瓦特与李无锋关系都不错,但无论如何你也要为我们罗卑人争取更多的权利.但在这之前,你和瓦特都必须按照我今天与你所说去做,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罗卑人,我瓦德亚并无任何私心,我们必须再赌一次.”

虽然瓦德亚说话之间神态轻松,但句句话语却如同千钧重锤击打在多尼心间,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已然老朽昏庸的大酋长似乎忽然间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精明果敢,虽然多尼并不看好他的这次所谓冒险,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冒险从某些方面来说应该是具有一定前瞻性的.

“那大酋长,李无锋的特使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达,您看``````”多尼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大酋长已经决定如此,他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大酋长完成这一心愿,至于事情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也无法预料.

“你去好生应付,能敷衍则敷衍,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也不会轻易与卡曼人达成协议,除非的确有合适机会,这里边还有很多变数,不过我们的确需要这样一个机会.”瓦德亚似乎没有注意到多尼眼神背后的深深忧虑,也许这是一条不归路,但他却不得不去走一遭.

仔细阅读完密函的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又认真小心的看了一遍,各种水印和隐形符记都证明无误,确认的确是来自汉中的加急密件,但密件中的内容却让两人一时间无法理解.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本来能够收到上面的密件也算是一件好事,没想到这密件中的命令内容却是大出二人意料,原本以为可以为光复黄冈尽一份心,没想到竟然会等到这样一个结果.

“怎么办?邱老大,没错,这是秦王府新成立的秘记处符记,应该是情报部门把咱们上次的消息紧急传回去,由秘记处直接下达的命令,看来上边对咱们这边很是重视啊.”戎装男子脸上那道疤痕说话间微微颤动,让本来还算白净的脸膛上多了一丝狰狞的杀气.

“哼?重视咱们?重视咱们怎么回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投靠司徒彪,咱们成了什么人了,朝秦暮楚,就算以后咱们回归正道,只怕名声也难听得紧.”有些不满将手中茶杯重重在案桌上一顿,连杯中茶水也荡了出来,一脸阴霾的邱子诚瞪了一眼对方,随即又有些无奈的抹了抹嘴巴,话虽这么说,心中却在想着其他,”还好,没让咱们去投效成大猷那小子,要不然我可真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邱老大,秦王殿下素来深谋远虑,他让咱们去投效那司徒彪一方自然有他的考虑,个中轻重难道你还体会不出?嘿嘿,能让秦王殿下这般放心大胆,说明秦王殿下对咱们这挂名的南部军区独立第四师团可是信任得紧,咱们可不能辜负了秦王殿下的一番信任啊.至于名声,咱们这卧薪尝胆深入虎穴也是奉命而为,将来等着咱们的都是勋章和荣誉,邱老大你根本不必担心!”笑呵呵的搭上话,戎装汉子并不在意对方的埋怨.

第八十七节 各显神通

“哼,反正我和何通是被你拖下水了,现在想上岸也迟了.”邱子诚何尝不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若论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觉,只怕是喜欢还要来得多一些,只不过在对方面前,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懊恼模样.

自从与对方合谋投效了晋王殿下之后,处在同一位置,邱子诚也早察觉到自己这位部下的不凡之处,旁敲侧击之下对方也并不隐瞒,居然道出身份竟然是秦王殿下在太平军中的卧底,邱子诚骇然之下也是惊喜莫名,对方既然毫不避讳的言明自己的身份,言外之意不问可知.

邱子诚也不是蠢人,李无锋独霸西疆,势力膨胀之快无人可及,太平教的败亡其实也与西疆的崛起有很大关系,拿邱子诚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太平教十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为李无锋登上东大陆这个历史大舞台而作的嫁衣裳,眼下自己虽然迫于形势投效了司徒峻,但那也是权宜之计,有了吉列这个家伙引荐,投入秦王门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而对方敢于公开挑明这层关系当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呵呵,邱老大,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怨天尤人了,司徒峻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前些天第五军团两个师团又试图用兵变来逼使兑现所欠军饷,连司徒峻的贴身近卫都伤了几个,可还是解决了一个月的粮饷,现在可是欠了半年的饷了,再这样下去,不用谁来打,驻扎在这黄冈府的军队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变成盗匪.现在既然上边已经有了命令,这司徒彪又如此厚待咱们,二十万金盾的银票咱们也拒绝了,现在咱们突然反正投效,只怕司徒彪睡醒也会喜欢的醒过来”戎装汉子还是那幅不紧不慢的模样,话语间却是弯酸刻薄得很.

“也罢,都走到这个份上,也只有按照上边意思办了.嘿嘿,吉老二,秦王殿下的胃口可是大得很啊,咱们刚在司徒峻这边当了一遭卧底,现在又要弃暗投明奔向司徒彪,看来秦王殿下是想要咱们替他把五湖看好了.”邱子诚话语中的含义异常丰富.

“唔,老大,要不然上边也不会让咱们投向司徒彪了,咱们这一投,不但能带了一个黄冈,还能捎带上第五军团和其他两个独立师团,就看司徒彪的手段了,不过咱们这大功臣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但愿司徒彪能够给咱们一个更好的机会,让咱们真真正正的立一大功.”戎装汉子压低声音,”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像今天这样再来一次反正投诚,嘿嘿.”

“好了,别管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咱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怎们配合司徒彪的行动吧,这样,那两个独立师团你去联系,他们与你关系不错,现在也是饿着肚子在干挺着,问题不大,倒是第五军团麻烦一些,不过那第三师团我也有些把握,第四师团却需要你去联络一番了,这边我们自己的部队就让何通坐镇,总之得按照上面要求,干得漂亮一些,让司徒彪充分认识到咱们的重要性.”谈及正事,邱子诚迅速恢复了平常的严肃,连戎装男子对此人的这般行径都颇为敬服,至少邱子诚手中带出来的一帮子军队在军纪作风上堪称严格,与其他那些太平军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是他之所以有意将邱子诚引入西疆的主要原因之一.

虽然北方战事的再度爆发让军事会议被迫中断,而西疆舆论的重重压力也让无锋在战事选择上狭窄了许多,原本在无锋心目中的首选马其汗人不得不让位于卡曼人,虽然无锋并不认为现在就是解决卡曼人的最佳时机,但一切都需要服务于政治,军事也不例外,无锋深知这其中的奥义.

第六军团迅速南下三江,与第一军团轮换,无锋没有多余话语交待,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要求舍内务必在半年内交给自己一支经过战火洗礼的铁军,哪怕整个军团只剩下一半.沉甸甸的话语让舍内感觉到压力,五个师团几乎全部是清一色的预备役部队组建而成,而且来自整个西疆各地,过分庞杂的构成虽然使第六军团成为了一支真正的西疆军队,但也使得这支军队从组建开始就被战斗力问题困扰.好在无锋接受了舍内的要求,将第一军团第五师团副师团长希尔曼调职第六军团担任第一师团师团长,两名得力手下也从自己原来师团中提升至两个师团中担任副师团长,让舍内心中稍稍有了一些底.不过要想凭借手中这点资本就想把第六军团打造成一支能征惯战之士那却不大现实.不过三江这个舞台注定要成为第六军团成长的第一块试金石,第六军团将来的命运前程也就要看这块试金石的坚硬程度了.

虽然凌天放和薄近尘已经说服了无锋在罗卑征东部亲西疆的牧民中征召骑兵,但鉴于北面形势的急剧变化,情报部门也反映出卡曼人的外交官出没于罗卑人核心之地,无锋不想在这个敏感时候刺激对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拟好的征召令又被压了下来.让无锋感到担心的还不仅仅来自罗卑,从吕宋的谍报人员也证实卡曼人的特使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抵达罗宾城并成为腓特烈和克鲁夫的座上宾,而此时科米尼人的外交大臣也恰巧访问吕宋大公国,这一系列的外交活动都足以证明卡曼人的这一次行动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罗卑人和吕宋人像是都深深卷了进来,甚至连看似有些遥远的科米尼人也不声不响的牵扯了进来.

令无锋失望的是,这几方显然对一次的外交接触行动采取了相当谨慎而又严密的防谍措施,让西疆情报系统未能获得卡曼特使在吕宋的具体活动成果内容.也许是对西疆无孔不入的情报渗透有着深刻体会,吕宋人甚至开始有计划的对军队和政府系统中的高级官员进行清理,凡是有唐族血统或者与唐族有姻亲关系甚至对唐族亲善者都被不动声色的调离了敏感位置,由此可见吕宋人对西疆的戒备心理.

无锋甚至已经感觉到一张密布的罗网在无声无响的撒开,悄悄的向自己罩了过来,让他感到一阵压力.卡曼人如此大规模的外交活动显然不担心被自己察悉,这几方联盟无锋并不惧怕,毕竟三方各据一方,三方各怀鬼胎,无法在同一时间形成合力,尤其是罗卑人和吕宋人要动手之前都需要考虑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一旦联手进犯失败,那带给他们各自国家和民族都是灾难性的,除非他们有绝对把握,否则他们不会下手,但一旦自己处境不利,这帮家伙就会像恶狼一样扑上来,疯狂的撕咬自己.

但是现在正好处于自己要东进中原之际,与卡曼人以及他们的临时联盟陷入长期的拉锯战,必将拖住自己东进步伐,如果时间过长,司徒泰和司徒彪一方能够在较短时间统一中原和南方,对方挟帝国正统名义,自己还要想兵发中原不但在道义上站不住脚,纵然真的凭借军事力量进入,反对和抨击声只怕也会让自己在帝国民众中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减色不少,这不是无锋愿意见到的.

巨大作战会议厅空无一人,步入作战厅中,轻轻掀开罩在当中巨大沙盘的布幔,一副西疆及其周边地区地理地形示意图展现在眼前,这是军事情报局测绘科和西疆情报局计测科的联合作品,制作工艺相当精致,足足花费了数百测绘和情报人员几年的工夫才完成,而摆在沙盘附近的平台上还配有局部地区的详细图册.

盯着厅中巨大的沙盘思索盘算良久,从嘉峪关到甲马再到凡林,从榆林到清河再到平陆,卡曼人的包围圈已经被自己从甲马这里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让卡曼人也感受到了创口的疼痛,先前薄近尘的战术应该说是成功的,将创口的效用发挥到了极处,使得卡曼人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在南部这片**上流淌出来,巨大的疼痛让戈麦斯也无法忍受下去,只不过自己忽视了卡曼人的决心和毅力,才会导致自己现在在舆论和民意上的被动,不过亡羊补牢,一切还来得及,卡曼人仍然处于劣势,他们的联盟还处于形成阶段,腓特烈和瓦德亚也不是毛头小子,他们不会轻易下注,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无锋最终确定要打破这几处已然逐渐成形反李联盟,最终还需要落到卡曼人身上,只有彻底先把卡曼人气焰彻底打下去,才可能给另外两处造成威慑力,让吕宋人和罗卑人不敢轻易介入,只要能够避免或者延缓这两处的介入,无锋自信自己能够赢得这一仗.

第八十八节 北伐(1)

一旦下定了决心,无锋也就不再犹豫,在军事上无锋素来有着自己的看法,除了意向性的征求了凌天放的看法外,军务署立即下达了一系列的军队动员和调动命令.

无锋已经勒令西疆财政司迅速拨出了三千万帝国金币的临时战争经费用来应对开始运转起来的战争机器,战备司手中完备而高效的运输调动系统也充分运作起来,不但在第一时间将直属于战备司而分别驻扎在几处战略要地的十二个运输营投放给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还迅速征集了两千辆民用运输车作为后备力量,第一军团和第五军团也都分别集结完毕并向天水和安原一线运动.

舆论系统也充分开动起来,从西疆本土报刊到帝都的帝国各大媒体甚至连五湖地区和更遥远的米兰和马其汗媒体都在关注着西疆这辆隆隆转动起来的战争巨兽,多达四个军团的陆军兵力已经或者正在向西疆北部集结,在加上已经在捷洛克地区活动的三个游骑兵团以及捷洛克国防军,在这片土地上集结的受李无锋支配的兵力已经破纪录的将要达到六十余万,超过了李无锋掌握的武装力量的一半.

作为西疆大都护府的喉舌和代表着帝国主流媒体看法都毫不掩饰的表达了战争不可避免的看法,《西北星报》、《帝国新闻》以及《每日快速》都开辟了西疆战事专栏,专门报道即将到来的大战战况,来自帝都各大媒体的记者纷纷抵达汉中和河间天水,以谋求取得西疆大都护府内政司颁发的战时采访许可证,只有获得许可证者才能够进入战区采访而不会当作间谍逮捕.

梁崇信环抱双臂站在高处的土坡上,看着轰然向前的车龙,墨绿色的布幔和车厢一眼望不到头尾,带起的黄尘就像一条生出黄云的乌龙。清一色的标准制式车厢,即可将车厢拆卸下来装载更多的货物,而搭起车厢配上软皮座椅就是舒适的长途载客车,墨绿色是战备司确定的两种制式颜色之一,在更北方的地区,运输车辆则采用土黄色。

这几年来有了财政部门的财力支持,战备司的工作也好开展了许多,原来很多限于财力无法装备和改善的设施逐步到位,尤其是随着西疆大都护府控制面积呈现出大幅度扩大的趋势以及西疆道路系统大规模的建设和改造计划推开,军队提高机动能力已经是大势所趋,但除了游骑兵团外,其余八个军团要想一下子解决机动能力问题,明显不大可能,除开第三军团的运输车辆稍多外,其余七个军团的机动能力已经成了西疆军方心中一颗刺.

这个时候担任战备司司长的拉奥提出了建立直属于战备司的运输营计划,按照这个计划,除了保持各军团现有的必要运输车辆外,各军团原则上不再添置运输车辆,而由战备司组建了二十四个直属运输营,没营六百辆运输车,分别布署在几个战略要冲.这样如果某一处军队需要紧急调动,布署在附近的运输营接到命令后可以就近迅速赶到,接受并完成任务,这样既可以有效节约运输资源,又可以避免军队花费大量精力管理这批后勤运输部队,而战备司专业的运输管理人员也能够为运输车辆和牲畜提高良好的维护保养和饲养,而另外一个好处就是避免了由于西疆地域广大导致各个地区的运输牲畜由于气候不适宜或者牲畜过于劳累而影响军机,假如运输路线过于长远的话,战备司可以提前合理调整布署在线路附近的运输营采取接力运输,这样可以使运输效率得到大大提高而又不受地域原因影响.

这个计划得到了无锋萧唐以及军方将领们高度评价,凌天放更是称这是西疆军事后勤制度改革的一个重要创举.鉴于西疆各个地区的地理和气候条件都不相同,战备司在选择运输牲畜上也是煞费苦心,在西北郡西域郡以及东腾格里郡以健马为主,而在关西地区和北吕宋则是健马和适应南方地区的骡子各半,而在南部的天南和缅地以及新纳入的中南郡和南海自治领,则以耐力好和善于走山道的骡子和驴子为主.这样的配置可以有效避免气候和地理对运输的影响,可谓周全细致.

从身后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将默默欣赏着壮观一幕的梁崇信惊醒过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感受战争的气息了,这种气息让梁崇信突然生出一种回到八年前在庆阳城外潜伏准备偷袭罗卑人粮仓的感觉.

虽然第一军团刚刚从三江前线轮换下来,但事实上梁崇信从来就没有把三江之战真正当作一回事,凭借两座府城和独山关构筑的犄角防线,马其汗人虽然进一步强化了他们的防御,但他们也丧失了发起进攻的**和锐气,小规模的遭遇战对于像第六军团这一类尚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新建军团也许是一个锻炼,但对于身经百战的第一军团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够味了,当然这只是梁崇信和龙自行几个军团高级军官的看法,却不敢在无锋面前表露,这一次能够换防开往北方战区,对于梁崇信来说不能不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梁崇信和龙自行心中在暗暗感谢卡曼人为第一军团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

“梁老大,战备司的人已经来联系了,咱们过了汉中府就换车,他们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兴冲冲赶来的是已经担任了第一军团副军团长职务的龙自行,由于第一军团的特殊地位,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一职其实并不低于其余几个军团的军团长职位,作为军团长的梁崇信在进入战争状态后很多时候需要担任一个战区的指挥官,而第一军团军团长的职责往往由副军团长来承担.

“唔,看来战备司这一套临战运用系统相当有效啊,咱们日夜兼程,还没到汉中,这边都准备接力运输了.”梁崇信饶有兴致的点点头,”拉奥这小子在后勤管理上的确有一套,也不枉殿下对他这般信任.”

“哼,一个印德安移民能够得到殿下的这般亲睐,若是还不思报效,那他真的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在西疆并非只有龙自行一人有着这种看法,对于这些迁入时间并不长的移民,许多唐族官员和将领已然存在一种排斥感,那种非我族内其心必异的看法在许多唐族人心中依然根深蒂固,龙自行虽然不是那种大唐族主义者,但仍然对像战备司司长这种至关重要的位置有一个异族人有些不大感冒,惹得梁崇信经常用凌天放的例子来开导教育龙自行.

“自行,怎么你现在还有这种思想,小心殿下听见了又要教训你了。实事求是的说,拉奥这个位置现在真还没有人能够做得到他那么好。虽然他是印德安移民,但能够过刁肃那个家伙那一关,我想咱们都应该没有什么话说,何况咱们西疆起步之初本来就是依靠移民的辛勤劳动建立起来的,没有这些来自各地的移民,哪里会有今天的西疆?如果能够相通这一点,我想你也就心安理得得接受这个现实了。”梁崇信皱了皱眉,淡淡得提醒对方道:“你现在已经是咱们第一军团的副军团长了,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看问题,咱们第一军团的士兵可是各地移民都有,他们都是胸怀一颗赤诚之心来为西疆效命,如果你仍然抱有这种思想,你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军团长!”

面对梁崇信似轻实重的话语,龙自行心中一凛,抱拳一礼,正色道:“军团长批评得是,自行受教了。”

见龙自行虽然未必能一下子接受自己的观点,但至少对方能够意识到他现在不同的身份,并且能够正确认识这个问题可能带来的后果,梁崇信的脸色一蔼:“自行,你我都是老兄弟了,殿下的心思你不会不清楚,他现在胸中装的不仅仅是帝国,很多人都以为殿下的最终目的是要夺取帝国,我当初也有这种想法,不过自从殿下不顾一切夺取中南半岛的出海口又大力发展海军,我就知道我们都小看了殿下。”

看见对方全身一震,梁崇信知道自己的话语触动了对方,便自顾自往下说:“殿下欲成就不世之伟业,我等能够跟附骥尾实属毕生幸事。但要成就大业,这民族问题便是一等一的大事,说句不自量的话,我们凭借军功走到现在已经足以光宗耀祖,但如果还想走得更远占得更高,那就必须要具备必要相当的政治敏感性。”

看见龙自行眼中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梁崇信也知道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便话锋一转:“其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自行好生理会便是。倒是自行你对咱们和第五军团都北上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第八十九节 北伐(2)

怔了一怔,龙自行回味了一下自己这位同僚兼上司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才谨慎的回答道:”莫非崇信认为这一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认为咱们西疆军这一次调动如此大规模的军队可谓有史以来第一次,殿下怕也是下定决心要和卡曼人正面碰一碰了,以往几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未能真正和卡曼人全面交锋,但这一次有些不大一样,弄不好这一仗会成为决定咱们西疆和卡曼此消彼涨的一个分水岭.不过卡曼人现在实力不俗,且占据着北原三府和凡林以及嘉峪关,不知自行觉得殿下会选择那一片作为主战场?”梁崇信摇摇头,眼光深邃悠远,话语间语气似乎也有些捉摸不定.

“哪一片作为主战场?”沉吟了一下,龙自行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这不大好确定,怕是要看战场变化情况,不过现在殿下既然命令咱们和第五军团进入安原和天水,加上捷洛克已经有三十万大军,凡林和北原三府都有可能成为决定这场战役胜负的关键.”

“自行的意思是主战场可能是北原三府的某一处或者凡林?”梁崇信反问.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殿下似乎有这方面的意图.凡林城高墙厚,兼驻有重兵,攻之不易,但一旦攻克凡林,整个北原三府都处于被我们包剿的危险之下,而且亦可采取围点打援战术,消灭卡曼人的有生力量,可以充分发挥我们游骑兵的作用,战术上可供选择的余地较多;至于选取北原三府也有其好处,北原三府战线长,可供截断的线路和攻击的部位多,而且卡曼人在这个区域内的驻军较为分散,我们可以在截断他们归路之后集中优势兵力逐个围歼,但怕就怕咱们兵力一动,容易暴露战略目的,卡曼人如果果断收缩防线,甚至放弃平陆和清河,咱们的战略意图的就无法达到.如果时机合适,也不排除殿下会在两线同时展开.所以一切都要取决于当时的形势,现在难以判定.”

应该说龙自行的判断是中肯实际的,几十万大军云集于这个区域,大战不可避免,如何选择最有利于己方的决战时机和地点,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看见梁崇信神情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龙自行有些惊讶,转念一想道:”莫非崇信以为这战事还会向卡曼境内延伸不成?如果是那样,这场战争恐怕就不是三五两个月能够结束的了,会不会影响到东进的计划呢?另外,如果真的深入卡曼境内,事关国家存亡,不但其全国之力都会爆发出来,唇亡齿寒,普尔人肯定会全力来援,只怕连西斯罗人也难以接受这种结果吧?”

“不,不,我想殿下现在的目的的大概也只是想要摧毁卡曼人今后一段时间内的战争潜力,但要想真正灭亡卡曼人,正如你方才所说的那样有种种原因限制,我们还力有未逮.算了,我们还是好生考虑好咱们下一仗该怎么打才好,殿下把咱们选在安原,只怕是要咱们和第五军团配合包剿尼克的南征军的意愿更多吧.”梁崇信长长的喘了一口粗气,不再多言.

战云密布的北方并未影响到五湖局势的变化,一切依然按照各自的运行规律运转着.大陆公历699年1月23日,临近祭春大节之前,眼见得粮饷无望,驻扎在黄冈府城郊的南部军区三个独立师团发动兵变,冲击黄冈府城要求晋王殿下发放拖欠粮饷,司徒峻命令第五军团予以镇压,由于第五军团内部意见无法统一,迟迟未能作出决定.当夜,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加入了叛乱队伍,并打开城门联合城外的三个独立师团冲进城内与忠于司徒峻的两个师团发生激战,而另外一个保持中立的师团则从北门撤出府城.交战双方在黄冈府城内展开大规模巷战,而早已与南部军区第四师团勾连的湘王司徒彪则在第一时间命令集结在岳阳南部的第五军团一个师团出兵星夜急进,并命令其余驻扎在岳阳境内的十三军团两个师团同时向黄冈境内挺进,迅速占领了黄冈境内各战略要冲.

1月25日,司徒彪麾下的第六军团第四师团在水军配合下直抵黄冈城下,而此时的黄冈城战火正浓,虽然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并获得巨大胜利,但受地形限制,叛军始终未能彻底击溃效忠司徒峻的军队,直到第六军团第四师团这个打着制止事态继续扩大的幌子进入黄冈府城后,战事才算朝着有利于叛军一方的方向发展.

1月26日,司徒峻在贴身卫队的保护下与一干幕僚人员仓惶逃离黄冈,并在前往帝都避难的途中发表了下野声明,声明自己正式脱离朝务,不再参予帝国任何朝政事务.同日,帝国第六军团第四师团宣布接管黄冈府,并命令兵变军队和其他各部全部退出黄冈府城在西郊驻扎,等待接受整编.

1月28日,也就是唐族祭春大节的前两天,司徒彪率领第十三军团两个师团进入黄冈府城,同日,兵变各部在得到补足所欠粮饷和不追究兵变当事人的保证后宣布接受湘王整编,黄冈兵变在历时一周之后宣告结束.第五军团和三个独立师团重新整编为新的第五军团和一个独立师团,原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由于在兵变中被杀,而第一师团也损失惨重,与独立师团合并后由原独立第四师团师团长邱子诚担任师团长,原独立第四师团幕僚长担任副师团长,而原独立第四师团副师团长吉列担任新整编的第二独立师团师团长.

黄冈兵变在司徒彪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下迅速解决,代表着司徒彪向着整合南部势力的进程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司徒峻势力群体的灰飞烟灭代表着诸王争霸中的第一个势力正式退出帝国政坛,而接受了司徒彪的招安后,多达十四万的军队成功的归附于司徒彪麾下,使得司徒彪已然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延展到了帝都边缘,也使得他终于具备了与北方兄长争霸的军事实力.

同样,五湖局势的变化并未受西疆战云的影响,而西疆战争车轮也丝毫没有因为五湖局势的突变而停滞.

在得到命令第一时间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三人就赶回了墨灵顿,在路上三人已经就北方战事的北线问题作了商讨,并迅速拿出了两个方案.第一号方案是薄近尘提出并支持采用,主张派遣南捷洛克军团两个师团北出榆林南部截断驻守在清河和平陆的卡曼大军,动员第三军团和第一军团以及两个第七第八混成兵团以及捷洛克部分城卫军,分割包围清河和平陆卡曼军队,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拔除钉子,彻底消灭卡曼南征军.第二个方案则是薄近尘和康建国以及展伯涛在讨论中提出,建议第三军团在南线平陆和清河两地发动佯攻,拖住尼克的南征军主力,北边则调第一第五军团北上,重兵强攻凡林,拔除凡林之后,两路大军包剿尼克所在的南征军.

虽然当时三人并不知晓无锋的想法,但这两个方岸却大体包含了整个西疆所能采取应对军事行动,无论是强攻凡林还是拦腰斩断北原三府,光凭南捷洛克军团以及三个游骑兵团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无锋究竟只是在表面上做做文章还是真的要借这一次机会与卡曼人决一雌雄.

不过当抵达墨灵顿的薄近尘在得到第一第五两个主力军团都已经启程北上时,薄近尘便知道这一仗已经是不可避免了.1月26日,无锋亲临墨灵顿,在与捷洛克大公艾伦和主持军政务的重臣雅克利克公爵作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长谈后,捷洛克一方终于同意由李无锋统一指挥捷洛克境内包括捷洛克国防军在内的所有军队,战争阴云笼罩在东大陆这片天空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里,战争一触即发.

“还没有消息回来么?”面容冷峻瘦削的军人背负双手仰望窗外黑沉沉的夜空,乌黑如漆的暗夜如同他此时的心情,这已经是一日之内第三次主动问及门外的副官了.

“回大帅,还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属下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您.”门外的副官心中发紧,追随大帅十余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帅如此失态,长吁短叹声不绝与耳,很显然,大帅遇上了极其麻烦的事情.

“宰相大人,你若是再不回信,只怕尼克就只有违令自主了.”只能自己听见的喃喃自语,冰冷的目光在案桌上的地图逡巡,黑色的小旗已经插满了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而自己最为担心的腰部,也已经插上了一面黄旗,这虽然表示是尚未确定的情报,但这也足以让从未惧怕过什么的尼克心惊胆战了.

第九十节 北伐(3)

每一面黑色小旗都代表西疆军一个师团,多达十多个师团集结在墨灵顿/安原和天水一线,其目的不问可知.放着自己黑山龙泉两府不入,却把兵力向北移动,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但是,自己传往首都的急报至今仍未得到宰相大人的回报,如果再不作出决定,只怕那面黄旗一旦变化成为几面黑旗,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可是前期宰相大人仍然明令自己不得擅自放弃平陆,连平陆都不愿意放弃的宰相大人会同意自己的放弃清河和平陆计划么?尼克没有把握.尼克隐隐约约知晓宰相大人用清河平陆两府的良田沃土与国内的贵族们作了交易,现在国内粮食源源不断的补充运来大概也是得益于宰相大人与贵族们所作的交易,现在要想把让贵族们刚刚获得的利益化为乌有,尼克也不知道宰相大人能否化解这样的难题.

尼克不知道戈麦斯宰相能够做到这一点,但现在他却是再也等不起了,他已经破例多延后了一天,这是为帅者最为忌讳的,但他却不能不等,宰相大人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自己一旦擅自撤兵的消息传回首都,就算自己回到首都,只怕那些贵族们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情报已经证实进入南面天水的是西疆军的第五军团,也就是李无锋原来两个近卫师团组建而来的军团,而进入安原的竟然是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而且这个第一军团居然还有北进的迹象,捷洛克已经驻有二十万西疆步骑军,如果第一军团再入捷洛克,难道李无锋真要不惜一切代价吃掉凡林?

墙上的自鸣钟终于敲响了十二下,门外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很显然宰相大人的命令还是未到,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尼克不得不作出抉择了.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尼克站起身来双手据案,案桌上的地图变得有些模糊,难道南征就这样结束了?牺牲了无数卡曼儿郎,付出多少鲜血和声明,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结局,那这样的南征究竟有何意义呢?

尼克不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拔营启程返回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里,茫然四顾,虽然时间不长,但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有了感情,房间里的画卷书法,草木盆景,木雕家具,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那么具有人性.

“来人!去请二位兵团长和他们手下的万夫长万骑长来会客厅议事.”一把将案桌上的地图揉成一团,一切都结束了,清河,平陆,这里的一切,山山水水,都只能留在记忆中了.

薄近尘的预感是正确的,当无锋下达了准备向东发起清平战役时他就果断的命令捷洛克国防军接替南捷洛克军团负责墨灵顿防御,让展伯涛率领南捷洛克军团一个师团和一个游骑兵团连夜向东急进,坚决堵住尼克南征军的北归路,后续两个师团紧随其后,同时通知驻扎在天水的第五军团和河间的第三军团迅速向北挺进,他深知像尼克这种老谋深算的将领,不但嗅觉预感异常灵敏,而且行事更是当机立断,从来不会拘泥于上司的命令,更不可能拖泥带水,一旦他觉得情况不利,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如果己方稍有疏忽,就有可能被对方趁机滑脱.

黑漆漆的夜幕笼罩在整个大地上空,整个平陆府早已宣布戒严,城里街道更是五步一哨三步一岗,街道上早已没有了行人,除了一阵接一阵的马蹄声车轮声以及整齐的脚步声,整个城市似乎一下子变得平静了许多.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悄悄靠近城北的钟鼓楼,这里是整个平陆府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平陆府城,当然在黑夜中你想一览整个府城夜景却是要看你的眼力如何了.在靠近钟鼓楼下部时,两道黑影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尤其是前面一道黑影更是左顾右盼,深怕发出声响引来不时在街道上往来的巡逻兵.而后一道身影却是一边跟随前面一道黑影潜行,一边却在小心翼翼的警戒着后方,这里已经是卡曼军队的警戒核心了,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北较场全貌,卡曼人肯定在这里布置有哨兵,要想登上钟鼓楼,肯定要解决在楼下警戒的哨兵.

沿着墙壁根慢慢贴近窗棂,眼角余光不是斜瞟着前方门楼处大门的动静,前面那道黑影终于爬上了窗棂,轻轻拨开窗棂上方的换气窗,一点点将头靠近窗角,可以看见房中两名卡曼士兵正在跺着脚取暖,不过另外一名士兵已经扛起斜靠在兵器架上的长枪,准备而出.

“好了,别在那儿傻站着,哪儿都是一样冷,还不如出去转转,脚也要暖和得多.快一点,别让百夫长看见了,小心你们的脊背.”有些不耐烦的招呼着两名士兵,准备出门的大概是一名老兵,在出门之前下意识的四周环顾,不过在紧贴在凹陷下去窗棂上的黑影早已经用暗号示意跟在后方的黑影隐蔽好.

也许是等不及还在房中絮叨的士兵,老兵提起长枪推门而出,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的士兵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咽喉处一凉,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软软的瘪了下去,握在手中的长枪一滑便要落地,被刚刚收回匕首的黑影灵巧的一带,长枪便稳稳当当的靠在了墙壁上.

两名新兵蛋子丝毫没有意识到门外已经发生了剧变,一前一后亲笑着出门,一个趔趄,一名士兵已经被从背后补上了一匕首,而另外一名士兵则被从贴在窗棂上的另一道黑影猛扑而下,甚至连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便被捏碎了喉骨,喉咙间一阵含糊的叽咕声,一切便归于黑暗寂静中.

“快,把他们三人尸体藏好,卡曼人换哨还要一段时间,咱们抓紧时间,看看卡曼人究竟再搞什么鬼.”压低声音,当先一道黑影已经闪进了房间,沿着螺旋形的楼梯悄悄向上攀爬,下面的哨位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就剩下钟鼓楼顶端的那名警卫了.

当打扫完楼下尸体的黑影随着楼梯而上时,楼顶端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没有花什么工夫,因为警戒钟鼓楼的哨兵居然在打盹,在睡梦中就被结束了生命.

“看来卡曼人损失也不小,补充了不少新兵,战斗力下降了许多,白让咱们紧张一场.”取出单筒望远镜,先行到的黑影已经小心翼翼的将身体靠近探出,举目向北面望去.

没等也凑到一旁的黑影看清楚什么,举着望远镜的黑影全身一震,大叫一声:”糟了!”

“怎么了?”另一个黑影也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你来看,较场里怎么这么空旷?!”先前黑影为了证实,连忙将望远镜递给对方.

后到黑影也赶紧举起望远镜下望,较场内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巡逻队看上去川流不息,但对于足以容纳几万人的大较场来说,这些人马明显太过单薄.

“营帐倒是不少,但好像都是空的,会不会是还没有动员?”有些惊疑不定的将望远镜递还给对方,后到黑影吞吞吐吐的道.

“不可能!现在是什么时候,卡曼人既然已经宣布戒严,说明他们已经察觉了形势的严峻,戒严已经快两天了,怎么还可能在这里泡蘑菇,没有任何行动?”断然否决了同伴的看法,先前黑影焦急不安的道:”一定是卡曼人先行动了,你记得前几天卡曼人以抓捕间谍为名宣布戒严了半天么?肯定就是那会儿出的问题,我就在奇怪抓捕间谍怎么会让军队大动干戈,而且从那天起,较场附近就不让人靠近了.我还以为是咱们的行动被卡曼人有所察觉了呢,现在看来是卡曼人施展的障眼法,肯定是掩护他们的主力北撤了,是我们疏忽了!”

看见同伴有些自责的叹息不已,另外一个黑影也有些不安,作为情报部门布置在平陆的眼线,虽然他们已经尽了力,但还是没有料到卡曼人反应竟然如此之快,一个念头悄悄闪过心头,只是这一刻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只有安慰道:”现在情况还未确定,要不我们在核实一下?”

“不必了,现在已经晚了,必须马上把这个情况通报给北面,从正规程序走已经来不及了,你现在就潜出城,快马赶往墨灵顿,我估计墨灵顿那边应该也有准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提行他们,卡曼人这么早就放弃了平陆,还不会不会有其他惊人之举,请他们考虑.我得马上去向南边通报,请他们马上北上.”这个时候先前黑影表现出了少有的果断,语气也不容争辩.

“那好,我这就去,你也小心.”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推让的时候,两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钟鼓楼下,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第九十一节 北伐(4)

接到紧急传报的薄近尘终于见识到了对手的狡猾,在己方尚未动作之前,便已经悄悄将主力军队抽回了清河,摆在平陆的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会在自己大军行动时候才会作出决定,看来这个尼克的胆魄远远超乎一般将帅不知多少.

苦笑着吩咐卫兵带累得疲倦欲死的报信者前去休息,薄近尘只能暗自祈祷展伯涛能够福大命大,后虽然有两个后续师团紧随其后,但薄近尘却知道这两个师团至少吊在了展伯涛率领那两支部队后面一百里地之外,这一百里地也许就足以决定一个将领甚至一支部队的生死.

身为前锋指挥官的展伯涛却丝毫不知道这其中的变化,按照薄近尘的布署,他率领自己的原帝国派遣军师团也就是现在的南捷洛克军团直属师团将横亘截断榆林和清河之间的联系,牢牢扼住榆林和清河之间的要隘,这一片地区虽然是一马平川,但要道却只有一条,那就是连通榆林和清河两座府城的主干道路.自己的南捷洛克直属师团将扼守这一要道,而配合自己的第六游骑兵团将以自己师团为中心,从两侧展开,防止卡曼军队从清河向北逃窜.

在临行前展伯涛和薄康二人也探讨过清河和平陆卡曼军队北逃的可能性,一致认定尼克本人肯定有这种意图,但从卡曼国内形势来说,戈麦斯肯定不会让尼克轻易放弃清河平陆两地,因为这涉及到卡曼帝国国内贵族们的切身利益,在付出了相当粮食代价之后如果又丧失了清河平陆两地,这肯定会让卡曼国内贵族们有被欺骗的感觉,纵然戈麦斯再有魄力,也不敢与整个国内贵族们为敌.

在薄近尘赞叹尼克的大胆和敏感的同时,尼克却并不像薄近尘想象中的那般果断刚决,正当他下达北撤令之前的一刻,来自帝国首都宰相大人的命令中止了他的决定,迫使他不得不改弦易辙,调整自己的布署.

“尼克元帅:

帝国先期已与吕宋及罗卑就对抗李无锋一事上次已通报与君,现已达成一致意见,唯吕宋与罗卑畏李甚深,至帝国迟迟不敢下此决心.现司徒泰已主动派使来帝国,与其全面合作谈判已然进入关键阶段,此时断不可轻举妄动自乱阵脚,否则定会影响帝国与司徒泰合作之大局.若与司徒泰谈判成功,吕宋罗卑定会安心入盟,帝国利益定可得以保存.

唯元帅言以至平陆撤离一事,既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唯清河事关帝国国内政局稳定,影响甚大,决不可弃,望元帅务必以大局为重,确保清河之稳固.平陆一事请勿挂心,定当代为斡旋,谅不至影响大局.

司徒泰与帝国合作一事事关重大,若能扶持司徒泰成功登位,必可对形成夹击态势,北方柏因蛮族之事元帅不必担心,本相自有应对之策.国内援军已发,元帅只需确保清河榆林,本相亦与西斯罗秘密达成和解,普尔大军亦将出兵榆林,策应元帅,元帅大可安心.三至五月,唐河内部局势定会出现有利于帝国趋势,局势逆转,定会为帝国带来转机,务请元帅及众将群策群力,共创帝国之盛世.

戈麦斯”

这封信在尼克手中已经不知道反复咀嚼了多少遍,尼克甚至在一躺下之时便能浮想起宰相大人在写这封信的神态表情,这封信虽然内容很短,宗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自己万万不能放弃清河,要自己率军留守清河,坐等局势的变化.

想到这儿,尼克清癯瘦削的脸颊上忍不住泛起一丝难言的苦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己这个决定可是好不容易才下的,现在被宰相大人这封信一搅,尼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了.与罗卑人和吕宋人结盟的事情尼克是知道一些的,但尼克并不认为这能够对李无锋起到多少牵制作用,除非罗卑人和吕宋人能够倾尽其所有力量而出,但这种希望太渺茫了,罗卑人是被李无锋打怕了,他们虽然对李无锋恨之入骨,但要他们和李无锋大军面对面决战,不是尼克小看他们,纵然是号称罗卑不败猛将之称的屠答,恐怕也不敢放此狂言;至于吕宋人,腓特烈虽然绝才惊艳,但吕宋人的实力有限,吕宋不像罗卑人那般游牧为生,他必须要考虑一旦失败后带来的眼中后果,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尼克不相信腓特烈敢于下这样的重注.

倒是宰相大人提及的司徒泰合作一事尼克还认为有些值得商榷.李无锋支持司徒彪对抗司徒泰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整个关西东部竟然不驻一兵一卒,这分明就是要司徒彪放心大胆北上,不必担心其他,而根据情报,从关西到五湖运送各种战略物资的船只源源不断,武器盔甲粮食甚至马匹车辆都不断输往刚刚才落入司徒彪手中的黄冈,虽然是以平价供应,但在唐河帝国内部局势泾渭分明的这种情况下,这些举动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够看明白.

司徒泰军事实力明显强于司徒彪,而李无锋这个时候却扶弱抗强,这其间的味道却是各方心知肚明,不愿见到一个强势的唐河帝国中央出现,最好能够见到一个相互混战不休相互削弱的唐河帝国,在这一点上自己一方和李无锋态度惊人的相似.尼克可以设想,如果没有李无锋参予到唐河帝国内部争斗这场战争中来,自己一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司徒彪,但现在李无锋既然摆明态度支持司徒彪,那均衡的天平就像司徒彪倾斜,那自己一方只能当仁不让的支持司徒泰一方了,虽然与司徒泰之间的战火尚未完全熄灭,但国家利益面前,是打是和,一切都需要服从大局.

让尼克有些担心的是司徒泰是否能够真心与帝国合作,毕竟帝国对南面这个邻居的野心并不是一个秘密,司徒泰这样作在明眼人眼中似乎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哪怕是秘密协定,也迟早有曝光的一日,不知道司徒泰将如何向他治下的子民们解释.尼克想不通司徒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利令智昏这句话大概就是给司徒泰这种做法的最好诠释了,尼克只能这样认为.

但尼克相信宰相大人自然有办法来确定对方的诚意,这不是该自己来考虑的事情,也许是看到了李无锋的咄咄逼人,让司徒泰感觉到了如果不遏制住李无锋的气焰,即使他坐上了皇位恐怕一样是摇摇晃晃,比现在的司徒朗好不了多少,而现在周边能够真正对李无锋构成威胁的,除了自己一方,的确很难找出第二家了,这大概才是司徒泰的真实想法。

对司徒泰在将来与李无锋的对峙中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尼克并不抱多大希望,但无论如何,多一分力总比没有的强,尼克想到这儿就觉得气闷,曾几何时,强横不可一世的卡曼帝国怎么会摇身一变居然成为要靠与他人联合才能求生存的国家了,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在短短八年间的事情,强弱易位,尼克不能不承认李无锋这个家伙的确是一个天生的乱世枭雄,纷乱的东大陆成为了他充分表演的舞台,而自己这些人都成为了可怜的配角,而且还极有可能变成悲剧配角。

虽然接到了宰相的命令,但尼克并不打算完全遵照执行,清河可以留守,但却必须要确保这十万大军能够在危急时刻顺畅的回撤榆林。以尼克自己的看法,为了满足帝国那些该死的大贵族们的愿望而让这十万军队来冒这样的险纯粹是一种白痴做法,但尼克却不能不遵守,他能够理解宰相大人的处境,从来只有只言片语下达命令的宰相大人居然破例来向自己解释清河的重要性,朝中局势严峻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尼克只能在心中祈祷宰相大人能够及时补充榆林的军队,普尔人能够看在金钱的份上在帮己方一把,否则尼克不敢想象一旦西疆军下决心要歼灭自己手中这十万军队,自己该如何应对。

为了顺利实施自己的战略意图,老到的尼克还是向榆林方向派出了三个万人队。从榆林到清河虽然是几百里平原,但可供车辆和马匹通行的大道却只有一条,这条道路在榆林和清河交接地区刚好穿越一个略略有些凹陷类似于锅底的小平原,而这个锅底周围却是断断续续有大片森林带和河流分布,向西一直延伸到捷洛克边境,而向东南则一直连绵到了沧州府城附近。这样一来锅底正中心的柳家屯就成了连接榆林和清河的要冲,其战略位置也一下子凸现出来。

第九十二节 柳家屯

柳家屯的百姓们以一种漠然的目光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自从清河和平陆落入卡曼人手中之后,这只有几十户人的柳家屯就成为了卡曼人来往物资运输以及兵力调动的必经之道,只是这柳家屯地处这片平原上的锅底处,四面皆是平地,由于西疆军加强了在北原三府的围歼偷袭行动,卡曼人虽然这道这里重要,但鉴于兵力紧张,且这里毫无遮掩之处,极易被西疆军集中优势兵力围歼,所以一直未曾在这里固定驻扎多少兵力,许多时候都是临时性的留守这里,任务一结束便随大队人马离开。所以柳家屯的百姓们对于卡曼人的进驻也并不陌生,只是这帮卡曼人似乎与以往那些卡曼军队有些不大一样,不但还有不少的辎重车在陆陆续续进入。虽然是借着夜色,但这样大规模的军队进入,还是难以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契里夫站在镇中心的十字路口,一脸不豫之色,什么任务不好安排,居然派上自己来守这个破地方,几十户人家,一看就知道连一家像样的大户都没有,让自己今晚上在哪儿歇息?

士兵们都在陆陆续续沿着公路进入,三个万人队,契里夫想到这儿就有些不高兴,虽然主帅在临行之前专门叮嘱契里夫要加强戒备,有情报称已经有西疆军出现在了北原和捷洛克边境,但契里夫还是不以为然,西疆军的游骑兵自从遭遇了围歼之后,行动已经谨慎了许多,等闲已经不敢轻易深入,契里夫不认为西疆军这么快就忘记了教训。契里夫虽然没有参与那一仗,但他也知道那一仗几乎全歼了李无锋的一个游骑兵团,这让卡曼全军上下都扬眉吐气,被这帮该死的游牧骑兵折腾得够呛,总算找到一个机会狠狠的报复一下,肚子里得恶气也算排解了不少。

一个百人队像没头的苍蝇在百夫长的带领下四处乱窜,显然是找不到自己的宿营地了,契里夫看着心中就来气,这乱哄哄的成何体统,三万军队一拥而入,谁都想占据靠近人家的地方宿营,加上天黑人杂,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局势的模样。

“乱跑什么?你是哪一个万人队的,去找你们的千夫长,这里也是你们来得的么?”看见主将一脸怒色,识趣的亲兵早已经迎上前去怒斥道。

“呃,我们是第四万人队第七千人队的,刚才进来走散了,现在找不到我们该在那边宿营布防了。”当先一人一个标准的卡曼军礼,谦恭的回答道,但脚步却没有停,一直向这边走来。

亲兵也觉得有些奇怪,明知道主帅在这边站着,怎么这帮家伙这么不知趣,难道真要一顿臭骂临头替自己的上司找些罪受心里才舒服?

契里夫也有些茫然的注视着这帮乱哄哄涌过来的士兵,他总觉得有些不是味道,按理说自己的将旗早已经竖立起来,第四万人队的布防区域并不是在这一片,这个家伙怎么埋头就朝着这边冲过来呢?对了,还有他们的衣服盔甲怎么看也有些不大对劲,自己这个兵团的服装都是才新补给的,怎么这帮人的服装却是破烂不堪的呢?借着四周火把耀眼的火光,契里夫子爵心中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慢着!你们的千夫长是谁?”跨前一步,示意自己的亲兵队上前阻挡这些还在向这边来的士兵,契里夫厉声问道。

“呃,是兵团长大人啊,我们的千夫长是?;?;?;?;?;?;动手!”当先一人连连点头哈腰,就在亲兵队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向从两边夹击准备教训一番这帮不知礼数的家伙时,突变陡生。

呼哧一声原本乱糟糟的那群士兵一下子手中都多了一些东西,咯嘣一声,漫天的弩箭如同暴雨打梨花一般散射而出,根本未曾想到会在驻防区的核心中央遭遇这种袭击,契里夫的亲兵队中立时惨叫连连,血雨飞溅中,凄厉的嗥叫撕破了夜空。

在两名贴身卫兵悍不畏死的扑上前来挡住了劈面涌至的箭雨后,惊醒过来的契里夫来不及考虑许多,就地一各翻滚窜向一旁,猛然长声怒吼:“来人,有敌人混进我们军队中了!”

就像一支火把丢进柴堆,整个柳家屯立即沸腾起来,惊惶不安而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各路军队本来就对地形还未完全熟悉,刚刚扎营就遇上了这种事情,一时间风声鹤唳,虽然军官们竭力约束着手下士兵们的行动,加强戒备,但他们心中一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滚倒在地上的契里夫借着眼角的余光看见那群突然爆发的士兵在用箭雨给了自己卫队第一波洗礼之后,他才惊骇的发现,几道矫健的身影已经凌空暴起扑至自己面前了,寒森森的兵刃光芒带起阵阵幽光,并没有让契里夫感觉到的多少痛苦,掠过喉咙的寒冷就让他丧失了感觉。看到主将捂着喉咙倒在血泊中,肝胆欲裂的瞪着血红的双眼狂吼着猛扑上来,立即与穿着同样服装的敌军杀成了一团,黑暗中,卡曼人根本无法分辨对方的形容面貌,只能下意识的斩杀,导致了整个大营乱作一团。

主将丧命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一时间卡曼军队三个万人队群龙无首,加上黑夜间联络不畅,地形不熟,惊慌无措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军营,而混入阵营中心的敌军趁势在内四处放火,整个进驻部队立即陷入了无法控制的混乱之中。

展伯涛心中充满了对康建国的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康建国提行自己带上一些浑水摸鱼用的缴获卡曼人的服饰,自己这一仗也不会赢得如此漂亮。

看着狼奔豕突的卡曼人在挥舞着狼牙棒的图布骑兵面前崩溃,失去了主帅统一指挥陷入混乱当中卡曼军队在遭遇了呼啸而来的图布骑兵后几乎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防御圈的就崩溃了。第八兵团本来就是新建兵团,在南征之前几乎没有参与过什么大的战事,而这一次南征也是有意让他们来锻炼,但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们虽然也获得了一些经验,但不利的战事也让他们在国内养成的不可一世想法破灭了,看到来去无踪的游牧骑兵不断给予己方军队造成沉重打击,被视为神人的尼克元帅面临困窘的后勤补给同样是束手无策,虽然在后来的反袭扰伏击战中挽回了一些信心,但当危机降临之时,他们的表现的确无法与那些真正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血战的精锐相比。

分成三个攻击箭头的第六骑兵团咆哮着怒吼着向已经溃散的卡曼军队猛扑而去,由于攻击来得如此突然,而进驻的时间是如此短暂,卡曼人甚至还未能够完成最简单的防御工事,没有壕沟和鹿砦栅栏一类的防御线,整个卡曼大军就像摆在西疆军面前的一道大餐任凭宰割,三条锋利的剃刀立即就将拥挤在一起的卡曼军队分割成无数小块,来回反复切割几次之后,三个万人队的卡曼军队就只剩下几千人还在借助一些民房和简陋工事苦苦抵抗,当展伯涛的南捷洛克军直属师团在完成包围之后发起攻击之后,这些徒劳无益的抵抗显得那么微弱和不足为道。

大陆公历699年1月26日夜,柳家屯之战以西疆军大获全胜而告终,西疆铁血营和军方狙击队合力再建奇功,在两支队伍配合默契的联手之下,负责柳家屯防务的卡曼帝国第八兵团指挥官契里夫子爵被刺杀于大营中,因而导致整个卡曼一方丧失了统一协调指挥的中枢,而随之而来西疆游牧骑兵更是将这个先机优势发挥到了极至,穿插分割,破坏防线,打击士气,最后赶到的南捷洛克直属师团一网打尽,整个战斗过程持续时间没有超过六个小时,而全歼三个卡曼万人队,竟然只有不足三千人得以逃脱,创造了南捷洛克方面军一次性歼灭敌军的记录。

正在墨灵顿视察军务和防务的李无锋在获知这一消息后,高兴得击掌大笑,为了嘉奖此次关键性战役中的有功人士,无锋当即命令军务署和财政司立即给予南捷洛克直属师团和第六骑兵团官兵每人五十金币的重奖,并授予捷洛克方面军总指挥薄近尘西疆大都护府二级金鹏勋章一枚,三千帝国金币,授予南捷洛克军军团长康建国、副军团长兼直属师团师团长展伯涛、第六骑兵团团长毛里各三级金鹏勋章一枚,各一千帝国金币,各方有关人员均有重奖。

柳家屯之战标志着北方战役第二阶段正式拉开序幕,也掀开了李无锋为了扫除自己挺进中原的主要障碍而发起的庞大战役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第九十三节 决心

尼克呆呆的注视着眼前这份充满了苦涩和心痛的战报,该来的终于来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为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后悔惋惜的习惯,但这一次尼克却真正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三万儿郎就这样灰飞烟灭,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

到这个时候尼克才认识到自己所作出的出兵柳家屯抢占这个要冲其实是一个最愚蠢不过的决策,抢占要冲的目的就是要确保大军北上,而大军如果真要下了北上决心何不此时就全军果断弃城而去?这种首鼠两段的做法完全是自己内心想要放弃清河的想法和宰相大人要求确保清河的一个折中决定,但正是这样的决定才导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独自留在房间中的尼克目光透过咖啡杯中飘散的淡淡水雾飘向远方,浓郁的咖啡香味现在对他没有了任何吸引力,一阵接一阵的抽搐撕扯着他的内心深处,脸上流露出来的迷惘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有过。

柳家屯的得失对于尼克现在来说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万大军的丧失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和斗志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宰相大人连连来信要求确保清河,说明国内贵族们已经联起手来把宰相大人逼到了一个无法退却的境地,走到这一步,他唯有服从。军事服从政治,作为一个老军人,一名统揽大局的军帅,尼克对这一点比谁都看得更清楚。虽然他素来奉行政不干军这条原则,但他却知道在帝国,如果不是宰相大人全力支撑,那帮鼠目寸光的贵族们一旦掌握了大权,那军队就只能庸庸碌碌的老死于炕头上了,与其那样,尼克宁可选择轰轰烈烈的死,那样无论是在敌人的军史上还是己方的历史上,总能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

也罢,既然李无锋帮自己下了这个决心,自己也就只能按照这条道路走下去了,只是这三万大军丢得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这其中固然有契里夫指挥失当轻敌松懈,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自己的决策失误,如果从一当初就能够痛下决心也就好了,只不过现在再来回想这些显得毫无价值,尼克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让自己恢复原来冷静平和的心态。

“干得好,近尘,这一次南捷洛克方面军总算替西北百姓出了一口恶气,让展伯涛全权负责柳家屯极其周边地区的防御,把卡曼人牢牢的给我关在柳家屯以南,我倒要看看尼克这七八万人往哪里逃,这叫关门打狗!”虽然接到战报已经一天多时间了,但无锋还沉浸在这场关键性胜利的喜悦之中,毕竟能够把卡曼人奉为一代不败天骄的尼克锁死在清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一仗可谓至关重要。

“殿下,其实这一仗属下并非像殿下所夸奖的表现那么好,这枚金鹏勋章属下有些受之有愧。属下以为这其中更主要的是卡曼国内的局势这种大气候造成了卡曼人出现这样大的损失,正如您所说,戈麦斯已经快要被卡曼帝国国内那帮贵族们逼得快要上吊了,他唯有命令军方牢牢守住清河才能勉强应对贵族们的压力,这也是导致柳家屯一战卡曼人失利的关键。”薄近尘脸上并没有丝毫骄矜之色,在他自己看来这本来不过是一场在正常不过的阻截,只不过由于一些外在原因影响了双方的走势,才让己方占得了先机。

“如果没有戈麦斯对军队战术安排的粗暴干涉,属下在想按照尼克的本人的意愿,大概是要彻底放弃清河平陆返回榆林布防,那样的话,如果是尼克亲率大军北返,我想这一仗结果就要截然两样了。而一旦这十万大军真的都回到了榆林,我们后面的仗就要被动许多了。”

薄近尘的话应该说符合这一仗的真实情况的,但无锋却有他自己的考虑,银川和庆阳遭遇卡曼人的洗劫对于西疆政权和自己来说在信誉和民心上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自己和西疆政权都急需一场胜利来挽回不利影响,而柳家屯一战正好赶上了这个时机,而事实上这一仗也的确对于整个第二阶段的战役有着深远影响,所以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必须要让这一仗取得的辉煌战绩为所有西疆人所熟知。

“近尘,你也不必太过自谦,就凭你能够命令部队先行一步,这一枚金鹏勋章你当之无愧!如果多给卡曼人一两天时间,卡曼人就可以轻松的在柳家屯站稳脚跟,我们的骑兵要想突破他们的防御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价,而要想拔掉这颗钉子关上这道门,我们西疆军至少损失不会低于同样的代价。而现在我们仅仅以不足三千人的代价就解决了敌人三万人,难道说我们西疆军保存下来的两万多人一个师团的兵力还抵不得几枚金鹏勋章?!”无锋一仰身靠在椅座中,朗声大笑:“近尘,你不要有太多顾虑,是不是觉得刚刚加入我西疆阵营就拿得了西疆大都护府第一枚金鹏勋章有些岔眼?怕其他同僚们嫉妒眼红?嘿嘿,就是要让他们眼红,有本事自己挣去,没本事就一边儿呆着凉快去!不过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嫉妒也好,眼红也好,我西疆军官兵上下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把情绪带入战事中去,若是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怕他勋章挂不上胸,绞索就要套上头了!”

薄近尘微微苦笑,若是说自己获得如此殊荣无人羡慕嫉妒,那自然无人肯信,别说自己这个才加入西疆不久得太平军降臣,就连展伯涛这种早已归附于西疆并且其家族还在西北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将领获得三级金鹏勋章一样有人不服,认为他不过是运气好正好赶上这一战,若是换了其他人,一样也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不过也算在太平教高层厮混过几日的薄近尘当然清楚这一战相对于军事意义更重要的政治意义,从无锋亲自命令政务署让西疆境内各大报刊立即在第一时间头版刊登柳家屯大捷这个细节就可以看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还特地让政务署邀请部分记者前来采访俘获的一万多名卡曼俘虏,如此大张旗鼓的宣传渲染,这背后的意义可想而知。自己若是再一位推辞,难免会惹得秦王殿下不悦,只是把自己推到了这样高的位置上,自己只能是越发小心的夹着尾巴做人了。

“好了,近尘,我想我们不必把精力浪费在讨论这件事情上了,你和他们的授勋手续已经在办理之中,希望军务署那帮人的效率不要太低,我们还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下阶段的战事上吧。展伯涛有三个陆军步兵师团镇守柳家屯,外带一个第六骑兵团从旁协助,我想尼克不大可能再从他有限的兵力中抽出人马北上了,现在他们需要面对的大概是来自北方的卡曼人,不过短时间内卡曼人恐怕还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波。你好生构思一下下一步我们的战略,晚上你和我去出席艾伦大公为我们准备的欢迎暨庆功宴会,我想艾伦大公他们会很希望听到这方面的设想。”

终于回归正题,无锋同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由于将尼克几万大军锁在了清河府,而自己的第一军团也已经向安原进军,原本就对收复凡林跃跃欲试的捷洛克国防军那帮人又开始聒噪起来,光复这个词成为了这两天无锋耳中听得最多的词语,连陪同自己一起参观视察捷洛克的安妮大概也是架不住自己父亲的劝说,破例放下架子来求自己考虑一下收复凡林的可能性。

说实话,无锋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收复凡林的可能性,收复凡林可以迫使榆林的卡曼军队自动放弃卡曼这一次南征的所有战果打道回府,但是凡林东面有榆林策应,而又有麦利这个家伙亲自坐镇,虽然只有五万士兵,但根据情报显示,凡林城在落入卡曼人手中这一段时间中,其城防设施已经提高了许多,甲马的失陷更给卡曼人敲响了警钟,选择这个时候强攻凡林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目送薄近尘离开的背影,无锋有些疲倦的瞑目沉思了一阵方才轻声对身旁一直在替他按摩头部的秦霜影道:“去请雅克利克公爵进来。”

“你是说,巴林斯他们有不稳的迹象?”目光陡然闪亮,无锋意似不信的摇摇头,“公爵大人,您觉得他们这样作有成功的机会么?除非他们疯了。”

“殿下,不能小看他们的潜势力,也许他们现在不敢作,但并不代表以后不敢,兰蒙现在和他们也走得相当热乎,相信您的情报官提供给您的情报也会证实这一点。”脸上谦恭的神情就像在觐见君王一般,作为捷洛克公国的首席执政大臣,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坐在自己对面这个青年人给予的。

第九十四节 战争步伐

目光深深的望向对方,无锋对对方的话语似乎并不太在意,“公爵大人,感谢您的提醒,我想我的人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如果在我们西疆为捷洛克公国作出如此大牺牲的情况下,依然有人不识好歹,那也只能说他们是想要挑战我的耐性了。你认为巴林斯和兰蒙这样肆无忌惮德活动是否获得了贵国大公的授意呢?”

有些犹豫,雅克利克沉吟了一阵才道:“这一点我不敢确定,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明确,大公殿下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至于说他是放任自流还是其他,我就不敢妄言了。”

“唔,很好。”抬手示意对方品茶,无锋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事情大人知晓就可以了,在捷洛克这方面还请大人多操心,我与公主殿下虽然已经有了婚约,但贵国很多人似乎认为我当时有借势压人的嫌疑,这件事情我不想作过多解释,清者自清,不过我绝不能容忍那些企图破坏现在好不容易得来得大好局面,如果有人企图借助一些背后手段来达到某种目的,我想他就是大错特错了。眼下西疆和捷洛克同气连枝,面对卡曼人,一荣共荣,一损俱损,实在是出不得差错,还请大人多费心了。”

“殿下,请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行动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也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他们有禁卫军和大公作后盾,许多事情上不得不作一些退让。”雅克利克有些不甘心的望着无锋,眼中的期望却是表露无遗:“我希望殿下能够在墨灵顿城内驻扎一定军队,以确保首都局势的稳定。”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巴林斯太老了,那个雷德你看如何?”会意的点点头,无锋下意识的抚摸着下颌的胡子茬,这种有些刺手的感觉似乎很利于思索和作出某种决定。

心中一喜,雅克利克连连点头:“殿下英明,雷德大人一直对殿下十分仰慕,且能力出众,在禁卫军中也是深得人望,的确是禁卫兵团兵团长的最佳人选。”

当老者满脸堆笑消失在房间门口后,一直在旁边记录的秦霜影忍不住启口问道:“锋哥,雅克利克大人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兰蒙和巴林斯两人虽然接触多一些,也的确对我们在捷洛克的表现有些异议,但并未对我们有什么实质性的不满,妾身怀疑他是在借助我们打击对方啊。”

“唔,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我现在的确需要一个绝对服从的捷洛克,艾伦大公还有些不服老,我暗示他可以让位给安妮了,但他似乎没有理解到我的意思,巴林斯和兰蒙都不大配合,既然这样,我只好选择雅克利克来帮助我控制了。虽然巴林斯和兰蒙不大可能有其他异图,不过能防一手尽量防一手,何况在这种关键时候,耍些小动作也很令人讨厌。雅克利克这个人有野心,但他很聪明,他清楚自己的能耐和自己的位置,我很欣赏他这种人,以实力来确定自己的地位,绝不过界,虽然手法不那么高明,不过我们也不要苛求了,人无完人嘛。”

无锋笑着一把将秦霜影揽在怀中,“那锋哥为什么不直接与安妮公主大婚,也可以安艾伦大公和巴林斯他们的心,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傻丫头,我还尚未与司徒玉棠大婚,帝都里还有你安琪儿姐姐,得考虑周全才行。”爱怜的将手在对方饱满浑圆的丰臀上游动,无锋调笑道:“是不是想让她们早些入门,你们也还早些遂愿?”

有些害羞的在无锋怀中扭动身躯,被说中心事的秦霜影把头垂得快要抵住高耸的胸脯,逗得无锋心火猛起,索性直接解开绣花锦袄,探入对方内衣寻摸到那丰腻两团,快活起来。

坐镇凡林的麦利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南面和西面的压力,他很早就有些不祥的预感,自从甲马失陷之后,这种预感就越来越强烈。李无锋不是被动挨打的人,歼灭了敌人一个骑兵团固然能够振奋士气,但出兵掳掠平民就明显是一个激怒李无锋的败笔了,这虽然能够为帝国内的贵族们提供一些劳动力,但从真正的价值上来说,应该说是失大于得的,这样巨大的压力将会迫使本来已经有意东向的李无锋不得不重新把矛头指向己方。来自西疆内部的情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西疆内部大规模军事调动已经初见端倪,而这个时候自己预感也终于成了现实,柳家屯失守,第八兵团三个万人队覆灭,契里夫战死。

这是尼克有生以来最失误的一着,麦利如是评价。但他能够理解尼克内外交困的心情,同僚作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于种种原因,应该说宰相大人的干涉是导致这幕悲剧发生的重要因素,但宰相大人何尝又不是受人所迫呢?

尼克现在大概只能死守清河坐等救援和时局变化了,对所谓的时局变化一说麦利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吕宋人也好,罗卑人也好,欺软怕硬趁火打劫是他们的强项,但要正面和李无锋对决,却溜得比谁都更快,所以说那都是些虚无飘渺的寄托,唯一可靠的就是普尔人的援助,如果能够借助普尔人的援军强行突破击溃柳家屯的西疆军,将榆林和清河重新连为一体,这一战尚有可为,否则无论是清河榆林还是自己镇守的凡林,能够空手打道回府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和普尔人以及司徒泰的交涉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情,相信宰相大人一样清楚现在的形势,他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自己和尼克都已经被他牢牢的捆在了一辆战车上,这一仗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敌方和己方。

外面副官室传来一阵皮靴声,应该是副官查哨回来了,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坏消息传回来,麦利自认为带兵数十年,手下无论哪一个兵团无论处于何种情形,落在自己手中都是精神抖擞战意昂然,但这一次麦利却确确实实感觉到一种沮丧颓废的气息在军营里飘荡。一味的死守本来就不符合卡曼军人的武道,但这一次面对空前强大的敌人,麦利只能采取稳健固守的笨办法,无论从机动骑兵还是步兵,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西疆人这一次都远远超过了己方,如果再要逞强,那真是在与自己的生命过意不去了。

从西疆军现在采取的战略来看,李无锋意欲截断清河的尼克几万大军,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围歼,不过以尼克的能力,清河府可能会变成西疆军的坟场,当然如果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先去,战争的最后胜利应该是属于西疆人的,毕竟战术布置再得当,领军将领能力再强,也无法抵消实力上的巨大差异,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普尔大军能够和榆林的五万军队联手攻破柳家屯,破解西疆军对清河的围困,但李无锋既然出了这一招,不可能想不到这种可能性,如何逆转这个劣势局面还需要另出奇兵才行。

不过现在麦利更担心的是自己镇守的凡林问题,手中五万大军,他相信自己能够坚守凡林,但这样的坚守有何意义?以国内目前的形势,后勤补给困难,虽然以清河平陆之地换取了大贵族们的粮食支持,但这也只是勉强支撑,帝国几十万大军都已经压在了南线,一旦北方柏因蛮子加入进来,只怕整个帝国都会全面吃紧,到这个时候麦利才清清楚楚的认识到李无锋麾下的西疆在整体实力上已经超过了帝国,尤其是决定军事实力的经济力量上更是远远超过帝国,内部更是齐心协力,远胜于自己国内的争权夺利,和这样一个庞然巨物相拼,这一仗打下来,究竟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结局,麦利心中毫无把握。

眼见得敌人已经大兵压境,国内那些贵族们还在为了各自的利益钩心斗角,企图致宰相大人于死地,这种仗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一股淡淡的悲哀从麦利心中涌起,何曾想到曾经所向披靡风光无限的卡曼军方竟然落得个现在缩手缩脚的窘迫境地,士气低落,后勤困难,士兵短缺,连自己这个主帅居然破天荒的考虑一旦战事不利之后的选择,这种仗还有法打下去么?

就在麦利和尼克都在为各自前程苦苦挣扎的时候,西疆军已经向一个快速运转起来的飞轮带着轰然巨响向着捷洛克和北原三府碾压了过来。

大陆公历699年1月30日,已经运动到安原境内的第一军团接到命令快速向北推进进入捷洛克,而第三军团一部和第五军团则早在一天之前大规模进入已经人去楼空的平陆府,曾经让卡曼大军付出惨重代价的平陆府城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重新回到西疆手中,这样的结局让包括西疆军方一些将领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是一个意外,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

第九十五节 争夺

旌旗飘飘,连营千里,整个平陆府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军营,平陆府城头重新飘扬起了金鹏旗,整个府城虽然一批狼藉,但死里逃生重见天日的平陆民众还是纷纷涌上街头焚香鸣炮以示庆贺,苦尽甘来,卡曼人不战而退,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卡曼人已经无法在于西疆军抗衡,平陆将永久性的归属于西疆管辖,不再受外敌的侵扰。

这是作为南线大军总指挥卡马波夫在接受平陆士绅举行的欢迎酒会上致词中所说,这也赢得了在场平陆士绅热烈的掌声。应该说从上一次西疆军拼死拖住卡曼人入侵步伐,从而为平陆士绅民众们赢得了转移时间一事后,无锋在这里的威信便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一次随着西疆大军北伐,大批一直寄居在天水和安原的平陆士绅民众也纷纷返回各自家园,虽然故园残破不堪,但民众士绅依然是热情满怀信心百倍,毕竟只要人还在,家园便可以重建,而且西疆政务署长萧唐在视察天水和安原两地时也曾专门接见过平陆士绅,表示会在平陆光复之后由政府拨付一定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帮助平陆民众恢复正常生活和生产,这也给了平陆民众以极大信心。

而以谢嘉源、卢成坤和汪竟涵为首的平陆士绅代表更是全力拥护西疆大都护府接管平陆,在他们看来,帝国依然是大厦将倾,对于身处下层的民众士绅来说,谁能够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才是至关紧要的第一要务,原来还有一些留恋帝国正统的声音经此一役后已经完全消失,而平陆府士绅们和在云中府与陶亭之为首的声音遥相呼应,也成为无锋在帝国北方最为坚定有力的民意支持者。

进入平陆的西疆大军并未停步,在确保后勤运输通畅之后,卡马波夫立即命令第三军团第二、第五两个师团沿着与北原边境相邻的地区快速东进,防止清河敌军可能向东逃窜,而第五军团除保留第五师团驻扎平陆之外,其余四个师团尽数沿着平陆通往清河大路成八字形推进,形成一个牢固的包围圈,也展示出西疆军坚定的决心。

已经隐隐代表着西疆北南两大主流媒体的《西北星报》和《南方日报》连篇累牍的对西疆在柳家屯大破卡曼侵略军和光复平陆作了报道,《西北星报》更侧重于报道南捷洛克方面军大破卡曼军,使得盟友捷洛克和北原地区的局势得到了一举逆转,驱逐卡曼侵略军已经是迟早之事,号召西疆民众全力支持西疆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而《南方日报》则更重视平陆的光复,指出平陆的收复标志着秦王殿下的承诺已经得到履行,那就是确保西疆领地不受外地侵犯,确保生命财产安全得到保障,文章还在结尾部分隐隐点出平陆的收复也意味着整个北原郡也会逐渐纳入西疆的管理范畴,形成一个巨大的政治经济联合体,这对整个西疆经济文化的发展都将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

烦躁的将手中的报纸一把揉成一团扔在一边,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男子似乎宿醉还未完全清醒,俊俏的脸膛上阴霾扑面,洒落一地的杂物,半掩的帐帘,躲在床上半裸的少女瑟瑟发抖,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主人的心情是如何的糟糕。

“柳家屯大捷,哼,平陆光复,为何朕就没有一个能够替朕出征的将领,替朕分忧的臣子呢?难道李无锋就真的比朕强不成?”头一阵晕眩,青年按住大理石云桌,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

“不是天要亡你,而是你自己在毁灭自己!”门轰然被推开,冷靥含霜的素服女子走了进来。

“放肆!十三妹,朕好歹还是一国之主,你这般恣意妄为,难道就真以为朕下不了手杀你不得了么?”青年咆哮如雷,青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眼中凶光吐露,显然是真的被来人激怒了。

“你当然可以杀我,你是皇帝陛下嘛。但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一个皇帝陛下应当作的么?整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你在看看现在的朝政,半月不见一次上朝,难道这就是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瞧瞧你自己的行为,在看看大臣们对你的看法,司徒家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弟?!”冷靥女郎话语如锋,句句直刺对方心头,听得本来已经是怒气勃发的青年又像被针扎漏放了气一般瘪了下来。

“你们要朕怎么办?国势日衰,军心不稳,朝政荒废,令不出中州,非是朕不愿努力,而是局势败坏如此,让朕也无可奈何啊。”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然之色,“难道朕不想作一个有为之君么?可父皇丢下的这个烂摊子,李无锋尾大不掉,大哥和老六心怀鬼胎,各立山头,老七又不争气,你要朕如何,不如朕这个皇帝交给十三妹你来作,朕倒要看看十三妹你是如何扭转乾坤?!”

冷靥女郎脸上也闪过一缕不忍之色,但经此时,若是这样放任下去,不但自己的这位九哥皇帝坐不长久,只怕连整个唐河帝国都要改姓他人,这一点也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九哥,局势虽然败坏,但尚未到不可挽回之时。无论如何,我们作为司徒家的子弟,都需要振作起来,重新竖立帝国民众对我们的信心,帝都地处帝国中心,中州拥有子民五百万,难道九哥九以为现在就真的无事可为?军队虽然军心不稳,可是九哥你又作了什么努力去改变这一点呢?只知道每天怨天尤人,难道李无锋手下的军队就是天生能征惯战的虎狼之师?九哥,你睁开眼好好看看周围吧,需要作的事情很多,并非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形势也并非像您想象中的糟糕,只要我们努力了,纵然失败了,那也是上天之过,非我们的责任了!”

冷靥女子真有些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感觉,自己这位九哥枉直张得一副好嘴脸,在登基之前也还算得上是雍容大度颇有才华的模样,为什么却经不起一点挫折,一遇困难就畏缩不前,一遭失败便变得如此颓废呢?自己这般殚精竭虑的为他出谋划策是不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也许选择一个更强悍的兄长作为司徒家的继承人来担此重任更适合吧。这个念头在司徒玉霜心中一闪而过,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这位嫡亲兄长满面颓丧,手中的酒壶又已经往案桌上的酒杯注满时,这种念头似乎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是么?十三妹以为我们去努力就有用么?军心和民心是几句空谈就能挽回的么?力量是现在还能积蓄起来的么?十三妹,只怕这些你和朕都清楚,不要自欺欺人了,明知道要失败,还要去枉费心机的去努力,是不是太愚蠢了一些呢?十三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帝国眼下这种局势,你真心实意的说一句,真的还有救么?”借着酒意斜睨起双眼,青年男子一屁股坐在锦凳上是醉非醉的反问道。

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司徒玉霜脸上神色一连几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帝国还有救么?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许眼前这位九哥的确不再适合呆在帝国皇帝这个位置上了,但换了其他两位兄长来呢?帝国还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盛世呢?也许三月的诸王进京是唯一的机会了,失去了这个机会,司徒家族也许就真的再也没有救了。

“大哥,所有军队都已经准备齐备,就等您下达命令了。”大帐内只剩下二人,精悍男子躬身一礼,“李大人的特使已经几次来催我们出兵了,如果我们再不动手,只怕会引来李大人的怀疑的。”

“不急,现在李无锋还没有正式和卡曼人交火,等他们正式开打我们再发兵也不迟。”一脸虬髯长须的男子脸色阴沉,缓缓摇头,“老二,不要那么着急,这一仗不是三五天就能结束的,早一天两天晚一天两天对于李无锋并没有多大防碍,其实现在我们已经帮了他不少忙了,就凭卡曼人还有两个兵团被咱们拖在这北方,也足以对他一个交待了。”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暂时还不出兵?”心中一凛,精悍男子忍不住问道:“可是大哥已经答应了李大人,这样作会陷我们于不义的。”

“不义?什么叫不义?一切为了我们部落的利益才叫大义!我是应承了,但也要视我们族内的情况而定啊,何况我也没有说不出兵,只是暂时缓一缓罢了。”虬髯长须汉子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位有些急不可耐的兄弟,心中早有定计,陀逻啊陀逻,你也太心急了,别以为你和李无锋搅在一块儿就可以在族内为所欲为了,这朵尔部落还得我说了算。

第九十六节 策反

当陀逻悻悻的消失在大帐外之后,一名灰衣男子悄悄的从后帐潜出,谦恭的一笑道:“大酋长,看来令弟的确有些迫不及待了,柏因族有句古谚: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如果大酋长还是这样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本使很为大酋长担心啊。”

轻蔑的瞥了对方一眼,虬须男子从鼻腔里冷哼一声,目光对方半晌,直到对方心中惴惴不安的垂下眼睑方才慢吞吞的道:“使者先生,其实不说这话也许我还要考虑一下,您知不知道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也许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你们卡曼人何时为我们柏因人考虑起来了?如果不是李无锋在南面把你们逼得太紧,只怕你们是没有多少心情来和我们商谈什么军国大事吧?”

使者心中大恚,暗骂这个老东西,这会儿由得你猖狂,待南边事情解决之后才来好好收拾你们这帮不知礼数的野蛮人,但表面上神色却是越发谦卑:“呵呵,大酋长误会了,贵族内部的事务我们绝对不会过问,只是现在正处于你我双方洽谈的关键时刻,本使也只是不想让一些意外因素影响我们之间谈判罢了,绝无其他意义。”

“够了,本酋长和二酋长之间不过是对于问题的看法上不尽一致罢了,我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用不着你来提点,我知道你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希望我和他之间最好能够因为意见不合争权夺利最好发生内讧么,告诉你,早些打消你那些卑污的念头,我们柏因人没有那么愚蠢,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更不会因为对政事的看法不一而改变。”

“大酋长您这话就有些见外了,宰相大人命本使前来就是要本使与贵族商谈和解事务,大酋长在贵族内的地位直接关系到此次谈判的结果,如果大酋长无法对贵族事务作出终结性的决定,那本使也就无话可说,只是本使要提醒大酋长一句,也许您内心坦荡,问心无愧,但未必其他人也如此光明磊落,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大酋长后悔也来不及了。”灰衣使者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暗自冷笑,在自己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心胸广阔的模样,这个陀勒密表面功夫的还真是做得很到位,外表粗豪鲁莽,内里慎密多疑,看来宰相大人给自己的情报还真是相当准确,为了权势,两兄弟能够把贵族长老会一举打入冷宫,那么为了权势,两兄弟又有什么不能反目成仇呢?

虬须汉子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反击道:“我们柏因族人的胸怀是你们卡曼人永远无法想象得到的,如果你以为这样一番挑拨就能起到作用,那我想你会失望的,与其有这份心思,不如把它花在我们的谈判上,我想也许我们能够更快的达成一致。”

心中暗骂这头老狐狸,灰衣来使却不得不把话题转回正题:“大酋长,我想我们已经充分展示了我们的诚意,就是这些条件戈麦斯宰相都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精力去说服那些贵族们,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北方地区一直是他们的巢穴,如果你再有过分的要求,我想只怕连原来那些条件我们都会无法实现的。”

“无法实现?那好,我想李无锋会不吝帮助我们实现的,到那个时候,我想也许整个北方都会是我们的猎场,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咧开的大嘴中露出微微发黑的牙齿,灰衣使者冷冷的瞪视这个令人讨厌的难缠家伙,宰相大人告捷自己不要小看这些蛮族的智慧,看来所言非虚,他们也懂得借势压人这种手段,不过,要和自己斗,他还差了一些。

“是么?先不说你们朵尔部落将会为等待这一点天的到来付出多大代价,实力损耗过大的朵尔部落还能够承担起柏因一族领头羊的重任么?我怎么看塞克斯部落和蒙莱部落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并不比贵部差多少呢?还有纵然朵尔部落能够等到这一天,论功行赏,究竟是二头领还是大酋长您更合李无锋的意图呢?据我们所知,无论是塞克斯部落的塔克拉还是令弟在李无锋心中似乎都更适合坐这一个位置,不知道大酋长是否清楚这一点?”

灰衣人的话语简短精悍,却是句句指心,脸色阴晴不定的虬须汉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对方的话语。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对方所说的这些问题,正是因为这几方面的原因才让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否则他早就把对方送给李无锋作顺水人情了。

“特使先生,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几句话,我就可以让你人头落地?!”半晌,虬须汉子才阴沉沉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因为什么原因人头落地,但我在为大酋长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的人头又会在什么时候落地呢?”一声轻笑,灰衣使者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说话语气也变得虚无飘渺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给本人一个交待,回去的就只能是你的尸首了。”虬须汉子终于怒了,他还让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放肆的话语,而且还是在自己大帐内当着自己的面说出。

“呵呵,其实大酋长心中比我更清楚,为什么非要我替大酋长说出来呢?你们柏因人在北方已经生活了几百年,历朝历代,你们和我们打得怨怨不解,不就是为了北方你们所谓的祖地么?现在宰相大人已经明确表态愿意有条件的奉还,你们还想奢求什么?大酋长,古语说得好,可口的大餐往往是虚幻的,能够吃饱肚子的才是生活的本原,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李无锋的许诺也许是美好的,不过大酋长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卡曼帝国真正亡国了,那你们柏因人的存在还有多大价值?李无锋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你们百般援助,要什么给什么吗?还会容忍你们游离于他的掌握之外互不相干?”

“清醒一些吧,我们并不要求你们于李无锋交恶,你们甚至还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多榨取西疆人一样钱财和援助,但是这一切必须以我们卡曼帝国的存在为基础,否则一旦丧失了帝国这个屏障,拿唐河人的话来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想大酋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也许柏因人这个民族对于李无锋来说是有用的,但作为一个民族的头人对他来说就未必有用了,西域诸国的国主,莫特人和图布人的首领,不就是现实的例子么?李无锋需要的是俯首帖耳的奴才,而不是把酒言欢平等相处的朋友和盟友!无数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既像是劝说又像是告诫,灰衣来使的话语中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味道,这让虬须汉子心中极不是滋味,但他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话语中的确有一定道理,尤其是拿一句李无锋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盟友那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无论如何,他不想成为一个仰人鼻息的奴才,哪怕是再高级的奴才。

戈麦斯感觉这一段时间自己几乎要濒于崩溃了,这些时日白天要应对贵族们的责难和质问,而晚上却要加班加点的筹划军费和后勤物资,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实在是难以承受,现在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普尔人终于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同意出兵二十万南下,虽然帝国也付出了很大代价,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够重新打通榆林与清河之间的通道,这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柏因人看来也已经被自己派去的使者说动,北方局势得到了缓和,自己柏因人不是真心实意的替李无锋卖命,装装样子,配合一番,那第九兵团也就能够应对了,是该把鲁希的第一兵团撤回来的时候了,麦利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如果放任这样下去,别说清河,凡林和榆林都迟早会被唐河人吞噬,到那时候,自己能够落得个赋闲归家只怕都要磕头作揖了。

虽然从心理上戈麦斯想让自己的身体和思维得到一下休息和调整,但绷在脑海中那根弦却一直无法让自己真正丢开一切,这南征一仗加上即将要支付给普尔人的军费,整个帝国的财政底子算是被消耗一空了,这么多年的积累也就这样眨眼间化为流水般洒落出去,而这一仗如果不能确保战争的胜利只怕自己不用别人来推,自己也只有主动下台的命运了。

但这一仗麦利和尼克他们真的有把握么?戈麦斯有些拿不准,自从甲马失陷之后,戈麦斯就对军方产生了一种疑虑的情绪,虽然他也知道甲马失守的责任主要还是应该来由自己来承担,毕竟后勤问题无法得到保障才是导致甲马失守主要原因,但连防御作战都如此轻松的被西疆军拿下,对军方号称的一个卡曼士兵足以抵挡两名唐河士兵的说法,他不能不持怀疑态度,但走到这一步,他也只能相信他们,这一仗如果真是失利的话,他们的命运大概也和自己差不多吧

第九十七节 设伏

有些超脱的看着驻节墨灵顿城内西疆捷洛克方面军大本营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无锋发现自己这个时候似乎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进出参谋室、情报室和作战演练室的官员们,一直站在阴暗处的无锋忍不住咂了咂嘴巴,看来这薄近尘还真是一个人才,这么快就适应了西疆方面的作战模式,来往的军官参谋们脸上都是肃穆庄严的神色,走起路来也是扬风带雨,精神抖擞。

自从凌天放在结合东西大陆主要是西大陆军队管理模式组建了军务参谋联席会议之后,他就逐渐将西大陆的大兵团作战模式也逐渐引入了西疆军中,情报部门获得情报加以整理并提出意见和看法,然后交给参谋部门加以分析推演,拿出作战方案,最终由决策人员拍板,这已经成为了师团一级以上作战的通行模式,当然越往下,军队主官发挥的作用就会越大,而相对于到了军团以上的级别,这种模式更受推崇。

随着雪鸽的大量推广和改良,许多重要城市和交通要隘都已经建立起了鸽站,以便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快速传递信息的功能,科技部门还在进行改良,看是否能够将新型改良雪鸽运用于行军中军队,以便能够更加快捷的传递信息。

此时的作战室中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讨论情形,效仿西疆大作战室而建的沙盘其详尽程度并不比西疆大作战室中的沙盘差不多,尤其是在对捷洛克和北原地区的地理地形的标准上甚至还要详细几分。薄近尘灼灼目光注视着沙盘,一边认真的听取着情报参谋的介绍和分析:“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前日已经进入清河境内,估计现在已经推进到了清河府城西南方向一百八十里地处的梅花山,而第五军团第二师团则在清河府城正西方向约一百六十里地的向家岭一带,第三师团进展速度最快,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府城西北一百五十里处的赤城,这里地形较为复杂,估计随后行军速度将会有所减缓,第四师团则已经沿着流溪东下,估计应该到了清河府城南面一百二十里地的毛家渡附近,在他们前面,第三军团两个师团通过运输营快速机动,现在已经越过了霍丘抵达固寨,牢牢的扼住了这个要冲,关上了清河府通往沧州的大门。”

“看来第五军团的速度也不慢啊,居然能够勉强跟上运输营的速度,不过这样高强度的行军恐怕难以持久,而且也会对军队的体力造成过大影响,给卡马波夫将军去信,现在包围圈已经完成,请他注意掌握各部行军速度,不要强行加快速度,避免士兵体力消耗过大,影响下一步计划。另外,第三骑兵团现在的位置在哪里?”薄近尘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示意副官将各部的标旗插上各处,以便自己能够更直观的看清各方态势,一边笑着向一直站在旁边的戎装汉子介绍着,从肩头上的军衔可以看出,这名戎装汉子的军衔甚至比薄近尘还要高上一级。

“回大人,第三骑兵团已经奉命东进,现在应该就快过了柳家屯即将转道南下,估计两天后就能够抵达固寨和第三军团完成汇合。”情报参谋立即准确明了的回答道。

“薄大人,第五军团可是憋着一股气来的,他们可是原来以殿下的两个近卫师团组建而来的,尤其是第一师团,宋天雄更是不简单,其战斗力在咱们西疆军中也是首屈一指,因为这个第五的名号,这些家伙也不知道和凌大人打过多少口水仗,他们可是一直认为他们才该是排在第一的。”戎装汉子一边笑着搭话,目光却是落在沙盘上一动不动,“他们大概是希望用这一战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第一吧。”

“是这样啊,能够有一股不屈之气的军队才是有战斗力的军队,希望第五军团能够牢牢对这股气善加引导,将它运用与战斗中去。”薄近尘对这种说法也略有耳闻,第五军团第一师团一直在和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别苗头,只不过这个原来被称作第一近卫师团的师团在西征之役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连带着师团荣誉也受了一定影响,因此在与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争夺这个第一的称号当中一直是处于下风,也让第五军团的不少人颇为不服,认为那一仗总体说来还是当时还被称作第一近卫师团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占据着优势,尤其是在反击中杀死杀伤的敌人数量并不比自身损失小,这也是他们师团引以为傲之处。薄近尘不知道把这个由近卫师团扩编组建的军团称作第五军团是不是有其他的意义,但这样以来的确激起了整个军团不屈向上的进取精神,这也许就是当初把它定名为第五军团的目的和意义所在吧。

戎装汉子也是微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却把话题一转:“薄大人,普尔人的集结情况怎么样?有消息么?”

“唔,不太妙,普尔人的动员速度很快,二十万大军几乎是几天之内就完成了集结准备,看来戈麦斯应该是早就和普尔人进行谈判,不知道又给普尔人许了多少愿。普尔国务大臣塔林和现在执掌普尔军方大权的昆博都是塞泽里夫九世的心腹,尤其是昆博更是一个强硬的鹰派,一直主张向南用兵,这几年来普尔人南下大多是他促成的,这一次肯定又是他担纲统帅,我们这一仗任务不轻啊。”

薄近尘脸上掠过一丝忧色,自从接到普尔人和卡曼人已经就出兵一事达成一致意见的情报时他就感觉到了压力,普尔虽然在经济上愿逊于卡曼,但在军事上却是一个传统强国,其军队的战斗力虽然较卡曼略有不如,却还在西斯罗之上,这二十万生力军一旦投放入北原战场,这一仗的风险性就会凭空增添几倍。虽然外交部门也曾经通过各种渠道向普尔施加压力和作劝说工作,但很明显卡曼人和普尔人之间关系的密切程度不是其他势力能够代替的,塞泽里夫九世很快就批准了出兵计划,这既在薄近尘预料之外,但仔细一想也觉得并无什么值得惊讶之处,毕竟普尔人是最能够体会到唇亡齿寒的味道的。

“那估计在什么时候就会南下?”戎装男子紧追不舍。

“应该就在这几天吧,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卡曼人都拖不起,每多拖上一天,他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都应该清楚。”薄近尘嘴角微微冷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塞泽里夫素来有用自己士兵尸骨换取金钱的习惯,不过希望他这一次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从目前状况来看,普尔人现在并未全力介入,说明塞泽里夫对介入北原战局还是有一定疑虑,否则以普尔人的实力,再增加十万兵力的投入也不是不可能的。戈麦斯这个老贼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保不准司徒泰也能和他搭上线,牵制咱们。”

薄近尘脸上忧色又深了一层,普尔人的介入已经让这一仗多了一层变数,如果再有其他因素的介入,那这一仗的风险性还会增加,为帅者不能不考虑到这些,否则权变之时便会少上许多把握和应对

“呵呵,薄大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可能料事如神,咱们也只能尽最大努力考虑周全。普尔人若是要南下最便捷的通道便是从云中西北斜插过来,咱们不妨让第三骑兵团暂时放弃南下计划,先行进入云中,让云中民众给予接应,在云中展开阻截战,拖住普尔大军的南下速度,既可以利用游骑兵的机动能力打击普尔人的锐气,又可以有效延缓普尔大军进入北原战场的时间,为我们在柳家屯一线的布防提供更充裕的时间作准备。”戎装男子目光一直盯着沙盘,此时更是眼露奇光,“云中地形平坦,如果能够得到当地熟知地形的民众配合,那游骑兵定然可以充分发挥其作用,不知薄大人以为如何?”

薄近尘的目光也随着戎装汉子的话语转向了沙盘,不愧是西疆头号军帅,建议相当富有创意,在敌人可能路经的途中进行伏击阻截,纵然敌人不从那里经过或者计划不成,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而一旦得手,定然可以给予普尔人士气以沉痛一击。云中虽然尚未纳入西疆管辖,但西疆大量无偿支援的粮食涌入已经让那里成为了帝国北方事实上的亲西疆地区,在某种程度上,李无锋在这个地方的影响力甚至比新纳入西疆政权控制区域的中南郡和南海自治领还要大,那里新近组织起来的自治政府内里也和西疆大都护府政务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得到当地民众的帮助那根本不在话下。

第九十八节 游击(1)

一脸肃色的披甲将军策马伫立做起高坡上,不动不动犹如一具化石一般注视着滚滚向南的挺进的大军,身后几骑一看便知道是参谋和随从人员,间隔几米远,都蹑手蹑脚的屏住呼吸,深怕打扰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的元帅大人。

说实话,昆博对自己手下行动效率还是相当满意的,虽然由于财政和后勤原因不得不从云中撤出,但从云中捞取的财富完全足以抵消上次出兵南下的消耗,这不但让陛下也相当满意,就连塔林那个随时阴沉着一张脸就像别人欠他债似的家伙也难得露出了几丝笑容,这种仗打得值,只是那广褒的沃土良田就这样放弃了有些可惜,这可都是些并不亚于王国南部那些庄园主们视若命根子的肥田啊,按照陛下的话来说,若是拿到拍卖市场,那些贵族地主们还不得抢疯了,只可惜好景不长,这样的好事竟然就这么白白放弃了,这让昆博为此郁闷了很久。

现在终于又得到机会南下了,虽然是卡曼人的邀请,但国王陛下只要有人愿意出钱,他是从来不吝惜放手下这帮狼崽子一般的士兵们去享受一番劫掠的快感的,当然前提是要打胜仗,打垮集结在北原地区的西疆人。

昆博通过各种渠道已经了解到西疆军的战斗力相当强,拿与他们交过锋的卡曼人来说,并不亚于他们自己的精锐,不知道卡曼人是为了强调他们失利的原因还是其他,昆博总有些怀疑,唐河帝国第一第二军团应该是唐河人军队中精锐中精锐了,但与自己手下大军交锋一样是胜少负多,他不相信李无锋军队的战斗力还能超过这两个军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够让卡曼人吃瘪的,无论他们采取何种手段或者在何种情势下做到这一点,都肯定不是弱者,昆博对此十分清楚。

“元帅,前锋来报,先头部队已经过了葫芦口,进入了云中西部平原,现在咱们展现拖得有些过长,需不需要让前军把速度压下来?”身旁得副官在接到传令兵的报告后,跨前一步,打断了面无表情的元帅大人的沉思。

“情报部门先期对云中收集的情报有什么异常没有?”昆博脸上的轮廓如刀削斧劈,刚劲有力,充满了线条感。

“没有发现异常,根据情报部门前期掌握的情报,云中府虽然组建了自治政府,但并没有组建军队,只有不足一千人的维持治安部队,而且大多集中在云中府城内,也没有迹象表面他们有什么动作。”副官恭敬的回答。

“那西面呢?那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昆博不耐烦的打断对方话语,厉声问道。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喋喋不休的饶舌者,本来自己这名副官不是这种人,但今天似乎一下子废话多了起来。

“回元帅大人,没有任何可以迹象,根据斥候和情报部门这两天的搜索,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副官赶紧应道。

“唔,告诉前军,让他们适当放慢脚步,等待中军跟上,各军间距不要拉大,保持速度。命令斥候加大搜索范围和力度,两翼的骑兵保持距离,加强戒备,进入云中就是危险区,虽然这里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哼,但正是这种太过平静的气氛往往蕴藏着危机。”望向西边西垂的夕阳,昆博眼珠微微一缩,脸颊肌肉不为人知的抽搐了一下,腾格里草原上的游牧骑兵来去如风,斥候队也未必能够捕获他们的信息,小心一些还是好的,不过卡曼那边似乎催得很紧,连陛下也都让人捎信叫自己加快行军速度,可是这一旦快起来,这防范上不可避免就会出现一些漏洞,昆博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陛下也不过是要自己适当加快速度。

赫立特有些焦急的伏在草丛中观察着平稳向前推进的队伍,他已经躲在这里观察了两个小时了,敌人的行军速度十分稳定,各个番号队伍之间的的间歇也衔接得很好,这让才从西北军事学院侦察系毕业不久的他十分扫兴。看得出来敌人相当谨慎,短短两个小时之间,已经有两个千骑队沿着自己这一侧驰过,敌人大概是对骑兵突袭戒惧心理相当重,宁肯牺牲速度也要确保安全,毕竟等待增援的不是他们自己的同胞。可以想象,队伍的那一边情况也和自己这边相差无几,同伴们大概也是伏在草丛中恨得咬牙切齿吧,想到这儿,赫立特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合突袭的,敌人不但在行军队伍队形上作了刻意调整,队伍呈不规则形状推行,一旦其中某一部遇袭,其余各部可以很快作出反应,而相隔不远就布置一组骑兵更加强了反应速度和力度,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发动袭击,一旦被敌人缠上脱不开身,最后不利的往往是突袭一方。

这个主将布置队形的将领应该是一个老手,而且是一个极为老到的高手,奶奶的,从昨天跟到今天,千骑长他们都在后面等得不耐烦了,从行军到扎营,再到重新启程行军,愣是没让自己找到一点空隙,来者不善啊,赫立特这样判断着。如果普尔中军大将瑞克子爵听到一个西疆军游骑兵斥候队长这样评价自己,不知道该是引以自傲呢还是啼笑皆非。

赫立特猜测得没有错,距离他十里地远处得另一侧一处低丘上,草木葱茏,几道黑影一动不动的蛰伏在草堆后,其中两道身影更是潜伏在最前方,神色阴沉的注视着前方稳步前行的军队,从服装上来看,他们也都应该隶属于西疆游骑兵,不过他们选择的地点十分隐秘,灌木有效的掩护了他们,远远看上去就像几截被砍伐过后的树桩立在那里。

“妈的,白等了一天,这帮普尔人看来真还不简单啊,行军布阵这般严密谨慎,根本找不到破绽,这让咱们如何下手?”一名从肩头简洁明了的军衔标记就应该看得出是千骑长身份以上的秃眉男子悻悻的骂道。

“嗯,来之前兵团长就曾经告诫过我们要小心,没有把握不准擅自行动,第五骑兵团的失利已经大大伤了咱们图布勇士的名声,要想挽回荣誉,不仅仅是要消灭敌人,更重要的是要在尽力保存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另外一名同样军衔的麻脸汉子从嘴巴立吐出一截草根,稳重的道:“这一次普尔人领军的是他们国内最富盛名的昆博元帅,听说整个家伙战争经验尤其丰富,长期和帝国北部军队交锋,几乎每一年都要上前线,要想占这个家伙的便宜,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些羡慕的瞅了一眼同伴,旁边汉子闷声道:“索勒,下一次去西北军事学院进修我一定要去勒。”

“哦?怎么你转了性了?上一次兵团不是安排你去进修学习你还不乐意么?要不怎么回把名额让给第三万骑队?”麻脸军官有些讶然的转过头来盯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兼同僚。

“哼,看看你们回来之后,连说话都不一样了,讨论起正事来都是一套接一套,我怕我再不去,只怕下一次就只有当百骑长的份儿了。”秃眉军官恨恨道:“咱不也是担心去了学校学习耽误了打仗么?”

“嘿嘿,老伙计,仗有的是打,没见第五骑兵团还没休整完,咱们族里的补充来的预备役士兵就已经到位了么?跟着秦王殿下仗有的是打,但就怕你打糟了。”麻脸军官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卡曼人还没打完,普尔人又来了,还有西斯罗人,呵呵,咱们就等着开打吧。”

“你就梦吧,西斯罗人现在已经和咱们西疆签署了什么来着,对叫和平协议,这意思就是要和平相处,不再打仗了,枉直你还去学院里读书进修了呢,连这都不懂。”秃眉军官不屑的道。

“哼,你才是不懂装懂,算了,我和你也解释不清,还是等你进学院之后向老师好好学习学习吧。”麻脸军官强忍住不满,吐了一口长气才道:“咱们别扯远了,还是想想现在咋办吧?”

“咋办?还是得打啊,兵团长和万骑长不是给咱们交待了咱们任务,却没有交待具体手段方法么?还叫咱们可以灵活掌握见机行事么?那咱们就可以好生合计合计,该如何来打。”秃眉汉子脸上已经露出一脸奸笑。

“噢?说来听听。”心中一喜,麻脸汉子也是面露兴奋之色,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友别看貌不惊人,可是肚子里的坏水可是比谁都更多,他想出来的办法一般总能收到奇效,虽然有些不大地道,但对付敌人,又不是什么武士比武,谁还管他光明正大不成?

第九十九节 游击(2)

“很简单,兵团长不是要求咱们尽可能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打击对方士气,延缓敌人行军速度么?现在看来,要想有效杀伤敌人有生力量现在不太现实,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可能会付出很大的损失,但要打击对方士气和延缓行军速度却不难做到。”秃眉汉子脸上阴笑连连。

“哦?如何做到?”麻脸汉子脸泛神光,一脸渴盼。

凄厉的警哨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从右侧突然传来,漫天的黄尘让人很难辨识究竟有多少敌军来袭,警哨、警锣声此起彼伏,除了一开始略显慌乱外,行进中的普尔大军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迎着来袭的骑兵队,不规则的鹤翼攻击阵型展开,普尔重装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稳步前行,厚实的两翼呈半包围形状夹击而来,而前后两方接到警讯的普尔骑兵也以最快速度从两头合计,希望能够将这支胆敢来捋虎须的敌军骑兵截住,将其消灭在已经形成半弧形的步兵包围圈之中。

不过来袭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领军者却是异常刁滑,在接近步兵推进阵线之时,这些游牧骑兵充分展现了他们马背上的骑射功夫,一波接一波的箭雨劈面袭来,看对方规模不过是一个千骑队的游骑兵,但却在领军者的指挥下折叠次第展开奔射,形成了连续三波箭雨,而当普尔士兵们冒着箭雨攻击强行推进时,达到目的的敌军骑兵早已经在步兵面前卷起一阵黄尘反身而去,而此时接到警讯的普尔骑兵距这里尚有几里地远。

望着扬长而去的西疆游骑,普尔领军将领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敌人发动这样的袭击目的究竟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延缓自己一方的行军速度么?但这种偷袭也许第一次还能有些效果,如果多来几次,不但起不到多大作用,而且很有可能被己方拦截的骑兵堵获,这种小规模的骑兵,只要步兵赶到,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够完全绞杀,那敌人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正当遇袭普尔军队整军欲发时,在另一段地区,普尔军队又同时遭遇了两股游骑的袭击,敌人采取的手段十分卑劣,当第一股骑兵有效牵制了普尔大军各方注意力的时候,另外一股主力骑兵却在相距不远处发动了袭击,由于几地陆续遇袭,周围负责策应的骑兵均被调走,而主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先期遇袭部队处,谁也不曾想到前几股骑兵都是为最后一股主力作掩护,而最后一股才是真正的杀招。前几部偷袭军队不过是千人左右的牵制部队,而最后一部却是多达五千人的突击部队,虽然相对于整个普尔大军来说,五千人是微不足道的,但最为在短时间内运用于某一点上,起到的杀伤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当整队冲锋的图布骑兵挥舞着狼牙棒扑向刚刚来得及结成紧密阵型的普尔军队扑去时,这种故事也不过才第一次上演,而后这种范例也许还会继续发生,也许不会发生,一切都要取决于普尔人的警惕性和应变能力究竟有多高。

图布骑兵近战所用的狼牙棒相对于莫特骑兵所用的斩马刀来说要沉重许多,从这种角度来看,他们更像是重装骑兵,当然他们的盔甲无法与重骑兵相比,但是他们对于重装步兵杀伤力却是强于斩马刀带来的伤害。

几千图布骑兵突入普尔人的防御阵型,搅起阵阵血浪,虽然普尔人有一定准备,但毕竟事出突然,且又是在行军过程中突然遭遇这种状况,临时应急阵型毕竟比不得正式派兵布阵结成得阵型那般紧密,图布骑兵的强行突破取得了回报,付出了相当代价之后,很快就在普尔人拦腰撕开一个大口子,阵型一旦被搅乱就再也无法发挥其防护作用,混乱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从两头明白过来增援赶到的骑兵到来才算得到控制,只是图布人早已从这种混乱中获取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逃之夭夭,留下的是一地狼藉和惨象。

这不过是普尔人在云中行军途中的第一次遭遇战,改变了战术的各路图布骑兵几乎都效仿了这一战术,不断派出小股骑兵进行骚扰,一旦有机可乘便如同群狼一般扑上撕咬,而情况不妙便逃窜闪人,而埋伏在一旁的主力更是神出鬼没,轻易不动,但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狠咬一口,甚至在夜间宿营期间,图布骑兵也是轮番进行骚扰,让普尔人的营地一夜几警,搅得普尔人睡不安枕,严重的动摇了普尔人的军心和士气。

而为了确保自己部队的安全,昆博也不得不可以放慢速度,加强两翼保护,构筑厚实防御圈,同时也不断有意露出弱点引诱西疆游牧骑兵出击,双方斗智斗勇,各有胜负,前期西疆游骑连连得手,而到后期已有准备的普尔一方也是充分发挥骑兵步兵联手夹击之法,时有斩获,只不过原本是三五日便可越过的平坦行程,却变成了一周时间过去路程刚刚过半的血腥之旅。

西疆游骑兵的这种群狼战术极大不但极大的延缓了普尔大军的行进速度,而且也严重的挫伤了普尔官兵们的士气,三百多里地,一周时间才走到一半多一点,平均每天行进速度不足四十里,而几乎每晚来袭的骚扰让普尔人同样疲惫不堪,许多士兵甚至无法适应这种高强度的袭扰战术,白天行军途中都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摔伤的事情时有发生,这让昆博头疼不已。

虽然这样的袭扰战术实际上并未对军队的有生力量造成多大损失,一周时间下来,损失士兵数量不超过七千人,而且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在第一次突袭时造成的,西疆骑兵后来的袭击已经很难构成大的威胁,但昆博却知道这样的袭扰战已经给本来士气高昂的军队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原来对唐河军队的那种心理优势已经当然无存,仅仅是一次行军就已经落得个这样的局面,真正对上阵还不知道西疆一方会有多少花样冒出来。

就在西疆的游牧骑兵在云中大地上大显身手之时,整个战场就像一个转动的轮盘一般继续向前滚动,每碾压到一处就会激起无数呐喊和哀嚎。

大陆公历699年2曰8日,西疆第一军团奉命全军推进,梁崇信与新任捷洛克禁卫兵团兵团长的雷德率领三万禁卫军抵达凡林附近,而这个时候驻扎甲马的捷洛克国防军也全军出动将甲马防御移交给南捷洛克方面军,超过十八万联军呈半弧形展开,踏着让大地足以震颤的步伐向凡林压了过来,甚至连凡林城内的卡曼官兵们都感受到了这种足以摧毁一切让人窒息的压力。

而在此之前,2月7日,南线总指挥卡马波夫已经完成了对清河府城的包围,并将包围圈压缩到了清河府城之下,十六万大军云集于清河府城周围,浓浓的战云足以让任何一个未经历过战阵的普通人发疯。2月8日,第三军团后续增援的两个师团抵达清河,而卡马波夫亦是完成了一个大手笔,将薄近尘配属给自己的另外一个骑兵团投入到了云中阻击战,而将南捷洛克军团一个师团抽回到清河府城,决心破釜沉舟,完成对清河卡曼军队的彻底歼灭。

“文秀,这一次老卡可要抢你的头功了,你可别委屈得吃不下饭啊。”沉重的压力加之一连几日的忙碌让卡马波夫那张黑脸更是黑里透亮,只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劳累归劳累,精神却是异常健旺,见老友终于到来。

“好你个老卡,抢我们第三军团的任务,用我们第三军团的人,这时候还来说风凉话,你这不是寒碜人么?”一连沉静的崔文秀早已坐在了炕头上,原本这一仗军务署并未安排他参加,但第三军团主力都已经被抽调一空,只留下一个师团象征性的坐镇河间,不过以中原目前的形势倒也并不值得担心,崔文秀索**待一番,和军务署打了一个招呼,悄悄随军溜到这清河城下,也想呼吸体味一下大战的气息。

“嘿嘿,这可不是我老卡争来的,咱们第五军团除了第一师团之外一直还没有真正捞到过大仗打,比不上你们第三军团纵横西域和印德安,你也就可怜可怜咱们,让咱们也尝尝鲜吧。”卡马波夫眼皮子一翻,嬉笑着回答,一屁股坐上炕。

看见自己老友如此轻松,崔文秀心中放下大半,这样规模的大战役,当一辈子军人,也许就只能碰上那么一两次,看见自己战友踌躇满志,说心里平衡那是假话,不过崔文秀也知道上面有上面的考虑,第五军团除开第一师团算是一支精兵外,也就只有第二师团还能一看了,其余三个师团都是未经历过洗礼的新军,一直军队必须经过残酷的铁与血洗礼素来是秦王殿下所要求的,秦王殿下志向之远大,非是一般人所能料及,崔文秀也只能窥个大概,这今后仗还有的是打,他也就看开了许多。倒是自己老友素来持重,这般胸有成竹,那一定是早有定计了。

第一百节 序幕

“老卡,这一仗可是事关咱们西疆大局的一战,重任在身,千万疏忽不得啊.”崔文秀意味深长的提醒着自己的老友.

“唔,文秀,这一仗怕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尼克的本事咱们也是早就见识过的,经营清河这么久,现在出路已断,唯有固守待援,落了个死志,这种仗最是难打.”卡马波夫脸上轻松的神色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慎重之色.在老友面前他无需有什么掩饰,要想啃下这块骨头,这十多二十万大军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但这一仗却是不能不打,无论从政治上还是军事上,这一仗都只能以一方从**和精神上的彻底消失为终结.

“嗯,殿下已经下了决心,必须彻底消灭卡曼人的战争力量,估计这一战之后,无论是尼克麦利还是戈麦斯要么死于非命,要么就是下台归隐,卡曼人再也不可能在东大陆上有什么话语权了.只不过没想到普尔人也这般不识时务,非要掺上一腿,也罢,该来的始终要来,既然开了店,就不要怕来客,那就一并收罗了吧.”崔文秀见卡马波夫似乎有些情绪不高,反倒有意挑起对方兴致.

“说得也是,只不过这一仗下来,不知道咱们这两个军团会有多少儿郎们魂归沃土,想到这儿,心里总有些发怵.”素来少有流露感情的卡马波夫这样一番话让崔文秀大感惊讶,没想到看似粗豪沉默的莽汉子居然有这般细腻的情感,这让崔文秀也是心生感触.

“也不必太过忧虑,卡曼人战斗力虽然不弱,但他们后勤问题难以得到彻底解决,士气也会因为长期的困守而下降,当然要想拿下清河剿灭他们,不付出相当代价是不可能的,但殿下不是已经明确表态了么,即使付出再大代价也要拿下这一仗,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这一战,尤其是需要考虑周边增援敌人对战局影响的问题更需要引起足够重视.”崔文秀字斟句酌的建议道.

“你是说普尔人和司徒泰那边?普尔人那边已经在预料之中,倒是司徒泰会不会真正卷进来我还一直有些拿不准,司徒泰肯定意识到了我们西疆对他登上皇位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他内心肯定也希望咱们和卡曼人拼个你死我活,问题在于现在我们对卡曼人已经明显占据优势,他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兵增援卡曼攻击我们?文秀,你帮我分析一下.”作为主帅需要考虑到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结果,卡马波夫一样是第一次接手这样大规模的战事,他更希望这个素来以思维诡奇著称的老友能够给自己一些建议.

“这一点的确不好判定,卡曼一旦丧失了影响帝国局势变化的能力,那殿下下一步目标肯定是全面介入中原,这一点司徒泰比谁都更清楚,但他真的出兵帮助外族人攻击帝国藩属,这样的命令无疑是乱命,纵然他受下军队都对他忠贞不二,但这样明显有违民族大义的命令司徒泰他敢不敢下达?下达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军队拒绝接受,或者民间舆论群起伐之,他该怎么办?这些问题司徒泰都需要考虑清楚,我个人的看法他应该不会作出这种草率的决定,但不排除他会在沧州边境地区调动兵力牵制我们策应卡曼人,这样即便是我们提出抗议和质问,他也可以解释推脱,说我们是自己疑神疑鬼.”崔文秀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但他又同时强调,这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而已.

“文秀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管沧州方向,只需要牢牢顶住普尔人的攻击,这边全力围攻清河即可?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一些呢?一旦司徒泰横下心来从东面插进来,清河包围圈被打破,让尼克逃出生天都算不上什么,弄不好反戈一击,会让整个战局完全陷入被动的.”崔文秀对于自己这位老友的风格也是熟知的,平实厚重,稳健谨慎,这种想法也不难理解.

“老卡,你不妨让情报部门和斥候多加强一下对沧州方向的监控,这样即便是司徒泰有什么异动也来得及,当然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毕竟你才是这一仗的主帅.”崔文秀淡淡的道.

点了点头,卡马波夫不再多言,不过对于崔文秀的建议他显然不太满意.

站在城墙头上,麦利接过副官递给自己的单筒千里镜,默不作声仔细的由南向北缓缓移动着目光,遮天蔽日的旌旗和连绵的营帐几乎遍及了整个目力能够达到的整个视线,严谨厚实,这是麦利给对手行营布阵下的第一个定义,不过这样的布阵虽然稳固,但对麦利看来却并无多大影响,以凡林城中现有的力量,似乎自己并没有资本发动逆袭,唯有正面防御才是正道.

虽然力量得到了一定的补充,但麦利深知自己手中这点力量要想真正与面前超过自己两倍的西疆军正面对垒还是远远不够,除了加强防守,通过各种手段减缓对方的攻击强度,唯一的依靠就是从国内赶来的援兵了.

在封城前夕麦利终于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宰相大人来信,第一军团已经启程南下,正在日夜兼程,看来柏因人的问题终于如宰相大人原来信中所说得到了解决,麦利不知道戈麦斯宰相是如何制服了素来桀骜不逊且又与李无锋勾勾搭搭的柏因人,但既然敢于抽调鲁希南下,那自然说明柏因人已经不大可能为患北方到了,否则光是一个第九兵团是万万不足以镇守住北疆的.

想到这儿,麦利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宰相大人的手腕的确足以信赖,他所作的承诺也基本上从未失信,普尔人也如约出兵了,这也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虽然增援的战场是北原,但对于麦利来说,北原和凡林其实已经密不可分,两者任何一地出现闪失,那结局都一样是灾难性的.而李无锋一旦在北原遭到失败,那对凡林士气的鼓舞和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

那吕宋人/罗卑人还有司徒泰呢?麦利心中希望的火种又慢慢在点燃,他似乎又看到了胜利的前景,一旦李无锋在这两地遭到失败,其统治崩溃也是不可避免的,至少,西域/腾格里/北吕宋以及半岛地区都将落入他人手中或者成为半独立状态,盟友和敌人之间的定义也会出现戏剧性的变化,这一点麦利坚信不移,那失败了呢?麦利不愿意去想象失败后的后果,到那个时候,只怕也轮不到自己来考虑后果问题了.一切都将取决于这一战.

随手将千里镜递回给副官,沿着城墙漫步前行,成堆的滚木和石灰罐瓶堆放在各处预留出来的位置,阻燃蓬布覆盖其上,擂石堆则直接裸露着对方在外沿。沿着城墙内沿上方,一条宽厚的沙土带一直向前延伸通向远方,这是防止敌军的火攻战术所必备的物质。西疆军的攻城战术这几年突飞猛进,不但吸收了西大陆纷繁复杂的手段,而且尤其是他们自己的创新能力麦利更是早有耳闻.而李无锋在工程器械的研制和配备上据说更是特别舍得投入,无论是像撞城车/活动云梯/攻城车/移动投石车这一类传统性攻击器械,还是向火龙炮/连发床弩车等新近流行的武器,从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都反映出西疆在这些方面耗费巨资建造,虽然说武器器械不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但事实证明武器器械的作用在战争中也绝对不能低估.

面对西疆这种新崛起的武装集团,麦利早已经没有了丝毫轻视之心,可以说他已经发动了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也预先做好了各种恶战苦战的准备.他对自己麾下的士兵没有任何担心,但质量并不能弥补数量上的不足,这一点麦利有清醒的认识,那就唯有通过先期提高防护能力来尽可能的抵消这种差距了.

抚摸着巨大投石臂,粗糙的刺手感让麦利反倒有一种依靠的感觉,宰相大人对军队的支持应该说是竭尽全力了,这种巨型投石器和旁边配备的连发弩枪也是宰相大人在财政极度拮据的情况下斥巨资定造的,据说供货方的承包商因为收不到尾款甚至还将状告到了皇帝陛下面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纵然还有些不太尽如人意之处,但麦利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暗沉沉的暮霭显得云层越发低厚,也象征着麦利的心情难以排解,城下的敌人的部队的番号也已经摸清楚了,除了捷洛克人最强悍的武装部队――禁卫军外,担纲主力的竟然是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看来李无锋亦是下定决心要拿下这一仗了,居然把远在三江作战的第一军团重新抽回了北方,一场苦战加血战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了。

第一百零一节 揭幕战

黑郁郁的天幕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无尽的连营和高耸的城墙就像两头对峙的巨兽,互不想让的瞪视着对方,随着一阵接一阵的号炮不断在应外城内鸣响,无论是什么人都清楚这一场举世瞩目的大战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无数个营门就像张开大嘴的怪兽不断的吐出一堆接一堆一队接一队的士兵,士兵们在军官的指令下开始阵营前列阵,无数个步兵方阵在很短时间内久集结完毕,灿烂的盔甲,耀眼的金戈,随着南风北渐猎猎飞舞的旌旗,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于整个北捷洛克平原大地上.

随着骑兵方阵向两翼展开,最后出场也是最先要登场的自然是各种器械方阵,数十台多弓床弩车和巨型投石器在驮马和士兵的帮助下也开始按照攻击阵型摆开,它们将是发起第一波打击的主力,而随着床弩方阵和投石器方阵的前移,诸如攻城车/撞城车/活动云梯以及巢车移动箭塔这一类第二波攻击器械也开始粉墨登场,他们在操作士兵的运作下将会与担任主攻任务的步兵方阵协同发起致命的攻城战,他们将决定这座城市的存亡.

千万只脚踩下让大地似乎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不断的调整步伐,步兵方阵随着向前推进的各种器械方阵开始展开,相互交错,而两翼的骑兵方阵也开始拉长变幻成更富有攻击性的锥状,就像蝎子的两支巨大螯头,成钳形交替前进,在掩护着两翼步兵的同时,也对中线的步兵和器械方阵给予支持.

让人窒息的压抑越堆越厚,连居于双方后阵的指挥人员都已经感受到了战场上这种隐含血腥气息的杀气,这种凝铸一般的气氛一直到攻击方器械方阵缓缓推进到双方远程武器打击距离的边缘线地带才算打破,随着一阵激昂的战鼓声响起,从步兵方阵延伸过来的士兵们立即撑起了高高的皮幅,并迅速与移动投石器和床弩车一起向前移动.而此时来自城头的打击也终于轰然而至.

第一波的打击目标几乎无一例外的是遮挡着各种器械的保护皮幅,造型奇特的铁蒺藜飞落而下,带着巨大的惯性,几乎每一个落下铁蒺藜都会立即将宽厚的皮幅撕裂凯一个大口子,一个宽达数丈的皮幅,仅仅十来枚铁蒺藜就足以让它变得千疮百孔失去保护作用,而随着而来的自然是盆缸大小的石弹,巨大的惯性足以让一台床弩车只要落上两三枚石弹,便会变成一堆废墟,运气差的,也许一枚石弹击中要害,就会丧失攻击力.偶有不长眼的石弹或者铁蒺藜正中士兵们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就可以让士兵骨裂肉碎,飞溅的血沫四处抛洒,但此时已经无人关注这些,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尽可能以最快速度的通过这段死亡距离才是唯一的想法.

不过攻击方显然也是早有准备,每当一个皮幅破裂,便会有备用皮幅跟上,但这毕竟无法与铺天盖地而下蒺藜雨相比,而这中间的间隙时间也足以让防守方的远程武器有效的打击这些尚未进入攻击距离的对手.

这一段距离对于前行的西疆器械操作手们来说有如在地狱中行军,不但要防止雨点般落下的铁蒺藜和石弹,而且还需要加快速度通过这段路程,只有当进入攻击距离之后,自己也才有资格还以颜色.

飞落的石弹不时在地上砸起巨大的黄尘,偶有超常发挥的,甚至能够直接集中步兵方阵,刹那间两三条生命便化为一团肉饼,浓浓的血腥味儿开始在方阵中游荡.

雷德紧随在总指挥梁崇信身后,快步前行,前方战局正烈,杀气阵阵扑面而来,他没有想到作为将近二十万大军的指挥官,梁崇信居然如此有这种指挥所前置观战的爱好,作为副总指挥,他当然责无旁贷的要紧跟在后面了.

能够担任禁卫军的指挥官,雷德当然清楚西疆在其中究竟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在禁卫军中沉浮了十几年,虽然出身贵族,但雷德始终未能赢得艾伦大公和兰蒙公爵他们的绝对信任,雷德并非贪恋这个兵团长的位置,只是觉得自己一生都屈从于副手有些不甘,但作为一名军人他也只能服从.不过这一切都因为西疆的强势介入而发生了改变,雷德承认巴林斯是一名合格的武将,但从政治层面上来看,雷德却不认为巴林斯能够胜任作为整个公国的禁卫军统帅,至少他在对大局形势的估测上缺乏准确的眼光.现在的捷洛克究竟是由谁来主导,他无法看清,也许他看清楚了,但却想行那徒劳无益之事,所以修隐退仕也是必然的结果。

时局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要想以螳臂当车,那无疑是自寻毁灭。雷德一致认为安妮公主和李无锋的婚姻是一种最佳的结局,既满足了双方政治上的需要,同样也迎合了东大陆大势所趋。

雷德一直有些担心梁崇信会让自己的禁卫军担当攻打凡林的第一波主力,本来于情于理作为捷洛克最具实力的一支军队,收复属于自己国家的领土,担纲主力是理所当然,但雷德却知道这第一波双方都是生力军,战斗一旦打响那定然是惨烈无比,捷洛克禁卫军虽然号称捷洛克最强的军队,但在实战经验上却远非向西疆第一军团这种身经百战的铁军所比,雷德很希望能够将禁卫军延后至第二波甚至第三波上阵,以便让自己这支禁卫军能够有一些时间来适应战争气息,尽快进入状态。

梁崇信的安排让雷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让雷德对此人由衷的生出敬意,胸怀若谷,大将风范,这是雷德对梁崇信的评价,能够与这样的人成为战友同僚也是一种福分,也能够让自己学到很多。

“梁大人,看来敌人对咱们这边的进攻战术相当有研究啊,皮幅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敌人的铁蒺藜准备得相当充分,我们还有没有更好的手段来应对呢?”看见主帅聚精会神的举起千里镜观察着前方战况,雷德忍不住放下手中千里镜问道。

“呵呵,雷德将军,皮幅也不是什么新鲜玩艺儿,并不能出奇制胜。卡曼人对器械方面的重视程度并不亚于我们西疆,只是由于财政状况的限制,他们也许在这方面的投入花费不如我们,但这种生死之战,谁也不会在藏着掖着,该拿出来的使出来的都不会吝惜,咱们还是得做好打一场硬仗的思想准备,不过也是,若是麦利这般容易能够解决,那卡曼人何以在利伯亚诸国中称孤道寡?”梁崇信微微偏头,淡淡的道,“雷德将军,你的禁卫军掖需要做好准备,明天就该看你们捷洛克方面的表现了,希望不要有坠于捷洛克人的威名。”

“大人防线,我们捷洛克人虽然不才,但也不敢妄自菲薄,唯死而后已罢了。”雷德话语语气虽然轻松,但语中透露出来的血性却让梁崇信内心暗许。

战事进行得越发激烈血腥。双方远程武器的较量也已经进入尾声,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都为这大戏上演之前的点心奉献了不少,几乎有三成以上的远程武器在这连续不断的打击之下遭到了损坏,而有些器械则因为过度操作而造成客观破坏,双方弩车的对射同样造成了大量士兵的死亡,被这种弩矢所伤的话,几乎没有人能够活下性命,强大的惯性和破坏力,只要是击中了人体的主要部位,无论你有无采取防护措施,那一样甲裂盔穿,身体绝无幸免。

远程武器的较量并未能延缓西疆步兵方阵的进攻进度,当簇拥着攻城车和活动云梯的步兵蜂拥着向前漫卷而过冲击着城墙时,夺城之战正式展开。

担任南门第一波主攻任务的是第一军团第五师团第一第二两个联队,虽然龙自行已经接过了第一军团的指挥权而将第五师团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希尔曼,但作为督阵指挥,他还是下意识的先到了南门督阵。

第五师团是龙自行从归德带出来的老部队,从当初归德起事以来,大大小小经历过无数场战斗,从来没有让龙自行失望。其战斗力经过这么多年来磨砺,那龙自行自己的话来说,那是一个汉子一根钉,随便丢在那儿也能够承担起其本来作用。

而这一仗更是龙自行第一次以代理军团长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这一场战争的重要性亦是众所周知,对于龙自行来说,第五师团的表现一样影响着自己在第一军团的地位,只有在这场战斗中表现出应有的水准,才能够让龙自行真正放下心来应对一切。

第一百零二节 强攻

希尔曼也是第一次主持全师团参予正式战争,而且第一次参战就是如此规模如此重要的一场战事,这让他无比荣耀的同时也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从一名个人功夫超群的猎手成长为师团级主官,这中间付出了多少辛勤和汗水,只有希尔曼自己才清楚.缺乏正规军事训练和知识,从未担当过正规军队的指挥官,这是当初希尔曼从一名归德义军突然成为西北军一员面临的窘境,好在算得上是正规陆军出身而作战经验也相当丰富的长官龙自行给予了他很大帮助,而勤奋好学又身先士卒让希尔曼很快就在第五师团中站稳了脚跟,而后对他最为重要的是一年的西北军事学院进修以及后来陆续几次短期培训,在众将眼中可去可不去的各种短期培训希尔曼都毫不缺席的参加,并以优异成绩结业.

西北军事学院常务副院长费穆在给他的评语是:”好学不倦,勤勉可嘉.”,并两次给予了学院的最高奖励——玫瑰勋章(注1).能够得到素来吝惜嘉奖之语的费穆的赞誉可谓是在整个西疆军界也是少有的了,不少自诩是帝**事学院毕业的正牌高材生在进入西北军事学院的培训中都很难得到他的正眼相看,而一个猎户出身的子弟能够两次获得众多学员梦寐以求的玫瑰勋章,更是让西疆军界众多人士刮目相看.

不过这一切荣誉都属于过去,要想证明自己,就必须用这一仗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希尔曼深知这一仗的残酷性和重要性,虽然他对自己的师团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敌人同样强大,许多事情不是光是自己有信心就能够做到的.

攻势如潮,手按巨剑的希尔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况,这里已经进入了对方远程武器打击范围,虽然凡林城头的远程打击武器,已经遭遇了来自西疆方的远程武力压制,但已经采取保护和躲避手段移动的卡曼方投石器和弩枪已然不时发射,给攻击方造成不小的威胁.不过对于希尔曼看来,战争本来就要流血牺牲,如果一个师团长就是因为担心敌人的攻击伤害而畏缩不前,那这样的师团长也就可以摒弃了.

不断有磨盘大小的石头落下,其中一枚落在了希尔曼观察哨的附近,敌人投石器的超水平发挥直接导致了两名抗盾待命的士兵当场丧命,厚实的塔盾在从天而降的巨石面前显得那么脆弱徒劳,这样巨大的石弹带来的强大惯性足以让一切单兵防御武器显得毫无用处.希尔曼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前来掩护的卫兵们让开,不要干扰自己的对战况的观察,这样偶然事件并不能影响希尔曼的意志,作为一名师团长,他的责任就是准确的观察并判断出战场局势,最后作出合理的布署安排.

一潮接一潮的汹涌攻势不断向巍然耸立的城头漫卷而去,如同海浪拍击礁石,浪花散去,礁石依然矗立不动,血红色的浪花卷过,留下无数残肢败体,谁也未曾想到战事进行的如此激烈,仅仅是开展第一天上午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第五师团第一联队仅仅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便撤了下来,巨大消耗和损失让他们不得不接受失利的现实,但紧跟而上第二联队同样未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效果,虽然借助攻城车的威力一度冲上了城头,但仅仅是几息时间,奋不顾身的卡曼军队便凭借着优势兵力将冲上城头的所以西疆士兵斩杀,如同落叶般飘落坠地的尸体再起城墙根下阵阵尘土飞扬.握紧拳头的希尔曼有些无力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虽然已经有相当思想准备,但眼见得生龙活虎的儿郎们竟然眼睁睁在自己面前命陨瞬间,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简直足以让人发狂.

强行克制住自己想要亲自上阵的**,希尔曼咬紧牙关下达了第五联队跟进的命令,战争就有伤亡,就有牺牲,希尔曼只能在自己内心深处用这句话来告诫和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作为一个师团长,务必要保持一颗冷静头脑来应对现在突发的一切事情,否则指挥给部队带来更大损失,这也是他在军事学院学习中教员再三提醒自己的话语.

而这仅仅是凡林攻防战的一处战场而已,这一次战役梁崇信并未像以往攻城战那般重点攻击某一个方向,而是采取三门同时发动强攻,仅仅只留下了东门虚待,这既给卡曼人留下一条后路,围三阙一,这样也可以消减卡曼人的拼死抵抗之心.虽然知道这种战术对于麦利这种老手未必有用,但这种情况只要能够被卡曼中下层官兵们知晓,就足以动摇官兵的坚守信心,这在前期敌军士气旺盛之时也许见不出什么,但到了后期,尤其是战事进入最为残酷的肉搏阶段时,任何一方的心理信心出现少许漏洞都会产生想象不到的作用,只要想到还有一条其他路可走,无论什么人他们都会首先考虑自己的生路,这是人类心理特点决定的.

就在希尔曼围首攻失利感到愤怒和懊丧时,坐镇凡林城中官署内指挥的尼克同样也时在为这远远超出自己想象激烈和参路的一战感到心惊.本已为第一天不过是常规性的双方远程武器的较量,没想到远程武器的较量不过持续了几个小时,就进入了空前激烈的攻防战.更让麦利感到担心的是,敌人发起进攻是如此坚决勇猛,在这第一天的接触战中竟然两度攻上了自己的城头,这在以前自己经历的攻守战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除了一方面严令守城各部加强防备外,麦利也不得不重新安排了预备队的布署,尤其是在攻势最猛的南门,麦利破例多加派了两千人的预备队防范于未然,虽然攻上城头并不意味着城防已经处于危险境地,但至少证明了敌人的攻击能力超出了自己估料,在麦利的预测当中,至少应该是第三天才会出现这种现象,但在第一天就发生这种状况,这大大加重了麦利对自己防守计划的担忧.

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几乎一直从上午延续到下午夕阳西沉,长达八个小时的连续进攻,不但攻击方筋疲力尽也让守城方同样难以承受,随着号角的吹响,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包括一直坐在帅椅中瞑目休息的麦利同样有这种感觉,这让麦利本人从内心都感到一阵叹息,自己也许真的老了,居然不由自主生出了希望这场战事早日结束的下意识想法.

梁崇信对第一天的战事十分满意,自己的第一军团爆发出来的战意以及展示出来的战斗力充分证明了这支军队在西疆军中地位,进攻南门的第五师团和进攻北门的第二师团都一度攻上了凡林城头,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也让卡曼人真正见识了一下西疆军人和第一军团的风采.

梁崇信并没有寄希望于在第一天就能攻陷凡林,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在侮辱有卡曼双柱之一的麦利能力的嫌疑,而这两次攻上城头虽然值得庆贺和鼓舞,但梁崇信一样清楚,这并不能证明卡曼人在防守上的薄弱,只能说明还有更艰苦的战事在后面等待着自己和自己的军队.很明显麦利在保存实力,雪藏主力的目的很明显,他希望和自己来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希望能够由他来控制双方的攻防节奏打乱自己的布署,从而赢得时间,赢得时局变化给整个战局带来变化的机会,麦利的算盘应该说打得相当好,不过也许他真的小看了自己一方这一次的决心和信心了.

各部的人员损失和器械损失很快就汇总到了梁崇信手中,应该说人员的损失程度并没有超过梁崇信的预计,但是敌人对攻城器械的重视程度导致了器械的损失远远超出了预先设想,好在为了筹备这一次攻防战,战备署已经将整个西疆在这方面的战争潜力挖掘了起来,除了准备了足够充分的器械外,大批的工匠和修补器材也被直接运送到了第一线,工匠们可以利用夜间士兵休息时间抢修那些可以修复的器械,这不但可以大大减轻工程兵们的操作压力,也可以进一步充分发挥器械的整体攻击能力,毕竟有许多器械必须是要达到一定规模才能够完全发挥其威力,而数量的削减将会使它们的威力得到很大限制.

注1:玫瑰勋章——西疆大都护府政务署文卫司颁发的勋章的一种,按照等级高低分别为牡丹勋章/玫瑰勋章/水仙勋章,主要是针对在西疆范围内文化卫生教育的行业中,为了嘉奖在文化卫生教育行业作出突出贡献者,后来延伸到了学院的学员和学生中,但学生学员获此勋章者极少,每年不超过三人.

第一百零三节 临变

梁崇信并不担心兵力损耗对自己后期攻势的影响,一来秦王殿下改变了原来让第七第八混成兵团在三江同马其汗人交锋练兵的计划,两个混成兵团已经从三江启程前往北捷洛克,将会以更加猛烈的战火来锻炼熏陶自己;二来以这种高强度高伤亡的强攻硬打来攻占一座坚城那是在万不得已才会采取的办法,任何一个将帅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都会尽量避免这种杀人三千自伤八百的手段,最大的杀伤敌人最小的减少自己损失这本来就是战争的一种相对理论,当然要达到这种境界就需要考验将帅的各方面综合能力水准了.梁崇信从来就不打算一直采用这种方式,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采取其他特殊手段之前的最佳掩护,因为过分惨烈的战况往往会麻痹指挥官的思维,让他的目光更多关注于计算那些损耗数字以及给敌方带来的杀伤,往往会忽略这背后隐藏着的杀机,梁崇信也希望用这种手段来达到这种目的.

雷德再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西疆第一军团卓越的表现让他对自己手中这几万捷洛克军队期望值不得不再提升了几分,而如何激起自己手下这帮士兵们尤其是那些非禁卫军系列的国防军士兵的斗志,这就需要考究自己这个捷洛克方面军的指挥官了.

“弟兄们,到了我们捷洛克人展示我们收复凡林决心的时候了.昨天,我们伟大的西疆邻邦已经为我们作出了表率,第一军团的袍泽们两度站在了凡林城头,虽然他们最终失利了,但他们的鲜血已经抛在了凡林城头,卡曼侵略者已经心惊胆战,现在该轮到我们捷洛克人为光复我们自己的土地展现自己风采的时候了.我们的身后无数同胞兄弟姐妹在望着我们,期待着我们的凯旋,期待着我们为他们光复河山夺回家园,我想问一句,作为我们捷洛克的儿郎们,我们有没有信心打好这一仗,有没有信心战胜卡曼侵略者?”说到最后一句,雷德的声音已经激动得有些嘶哑.

“有!”被主帅激发了滔天战意的士兵们呐喊声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军营,甚至连凡林城中的卡曼人一样感受到了这来自地方的汹汹杀气.

梁崇信饶有兴致的看着雷德做着战前动员工作,表面上看,捷洛克禁卫军和国防军并无太大差异,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禁卫军在气势上的确要比国防军高上一截,梁崇信应该说也是见识过不少军队的老人了,从利伯亚诸**队到吕宋和腾格里草原诸部,从太平军/中南半岛联军再到马其汗人以及原来林郎两家军队,捷洛克军队也能在这些军队占到一个中上游的位置,虽然比起利伯亚诸**队有些差距,但是被雷德成功激发起来的士气和斗志足以弥补这一点.如果再加上西疆一方的工程部队的配合,梁崇信相信他们完全可以和卡曼人有一搏之力.

第二日的战事无论从激烈程度还是攻防节奏与第一日相比都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差异.只不过鉴于捷洛克方面军的力量问题,梁崇信将攻击重点摆在了南北两道城门上,而有意放松了对东门的攻击,捷洛克禁卫军的战斗力也得到了充分体现,两度冲上凡林城头使他们无愧于禁卫军这个称号.不过知道落日即将西沉之时,梁崇信也并没有收兵之意,第一军团第三师团被突然出人意料的用在了对南门发动的攻击上,原本以为会像第一天这个时候那样进入战局尾声的卡曼人显然没有料到敌方会突如其来来上这样一手,在生力军的突然猛攻之下南城门一度失手,幸好卡曼人一线指挥官当机立断,亲自率领全线预备队压了上来,才没有让这一险恶态势蔓延下去,但即便是这样,也让坐镇的麦利背上惊出一身冷汗.按照麦利对梁崇信战略战术风格习惯的研究,梁崇信不应该是一个喜欢出险动奇之人,这一次居然在开战第二天就突出奇招,险些就攻破了自己的安排,莫非梁崇信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有所保留的安排?

就在凡林城攻防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东南面的清河之战却显得波澜不惊,在经过仔细分析之后,卡马波夫对于强攻清河的战术提出了异议,他认为如果能够用足够兵力对清河进行围困,而将主力用于消灭普尔大军之后再来进行清河会战,这样一来也许可以让己方的损耗减少的到最小程度.

而此时的普尔大军依然在云中西部陷入了两个西疆游骑兵团展开的不对称袭扰战中,虽然袭扰战并未给普尔大军带来多少实质上的损失和减员,但昆博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这一次增援战恐怕将会变成自己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战事,三百来里路,一周多时间,自己二十万大军遭遇了多达近百次无耻和卑劣突袭/偷袭和骚扰.整个军队困顿不堪,而后勤问题也开始凸现,由于未按照指定时间抵达指定位置,从榆林南下的卡曼补给也无法准时送入自己军队手中,军队中厌战的情绪已经出现.

昆博现在要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这一次增援作战能否顺利完成,他更担心自己这支大军走到这一步能否顺利突围而出,他甚至有些后悔选择这样一条捷径,也许选择经榆林南下要稳妥得多,至少南下之路背后不需要担心,而后勤物资也可以得到充分保障,但这时候后悔似乎已经嫌太晚了一些,除了督促各部摆脱那些如苍蝇一般的西疆骑兵纠缠奋力前进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传回国内的信能够引起国王陛下的重视,重新进行军事动员,增加对这一次增援作战的投入,但他内心却没有任何把握.

作战室中一如以往一般气氛热烈而活跃,从接到卡马波夫提出改变战役目标先后顺序的意见开始,作战室中的一干参谋们便开始了忙碌,从收集情报到分析情报,再到汇总提出意见,一切需要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要拿出来,参谋们已经忘却休息和用餐时间,从情报室到分析室,再到作战演练室,三点一线,已经成为了战区参谋部参谋们的基本路线.

“卡曼第一兵团已经过了北部重镇忽兰,正在加紧向首都进发,按照他们目前的速度,估计三日之后他们就能抵达首都,但他们的南部地区道路状况更好,估计行军速度还会加快,我们推断大概十天之后,卡曼第一兵团就能够抵达捷洛克和卡曼边境,如果我们能够动用游骑兵进行阻截,估计能够起到一定延缓效果,但鉴于卡曼已经在南部地区加强了保安联防,估计延迟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另外根据情报现实,原来驻扎在卡曼西部与西斯罗交界地区的第三兵团也有异动,原来分散驻扎沿线的几个步兵万人队正在集中,动向可疑.”

“有情报显示,卡曼已经进行全国戒严,并进行了全国动员,卡曼军部已经下达了组建第十兵团的命令,不过我们分析这一命令很难对目前的战局产生实质上的影响.”

“榆林城中的卡曼王家禁卫兵团已经完成了战前集结,不过他们还并没有表现出西进和南下的倾向性,动向也难以判断,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无法作出预测.”

“沧州地区帝国第一军团两个师团已经有所动作,其中第一军团第三师团开始西移,第五师团也开始向南游动,不过他们的行军速度缓慢,目前还无法断定他们的真实动向.”

“柳家屯初步防御工事已经完成,现在正在进行二期防御体系的建设,不过由于柳家屯正面防御线太过宽阔,根据我们的看法,依靠土建工事很难起到阻遏敌军南下的作用,但是能够有效缓解一些容易被突破处的防守压力.另外卡马波夫将军已经命令第三军团第四师团进驻柳家屯协助展伯涛将军加强防守,而东部防线由第三军团第三负责师团承担.”

“普尔大军前锋已经行至距离柳家屯不足八十里地,估计两到三天之内就会进入柳家屯地区.”

神情兴奋的参谋们各据沙盘一角手持长棒,向居于沙盘正面的几名男子介绍着目前围绕着整个捷洛克和北原地区的军事行动以及情报情况变化,高低起伏的沙盘上已经用各种颜色的小旗标注了各个番号的部队行进情况,随着参谋们长棒指点,一干人等的目光也随着流传移动,沙盘上的敌我态势分明,一览无余.

“近尘,怎么样,看来老卡似乎有些不太喜欢这种被动等待的味道,想主动挑起战争啊?这似乎有些不太符合他的风格啊?”笑眯眯的翘起腿,一支手撑在颌下,无锋意态悠闲,丝毫感受不到大战到来之前的气息.

第一百零四节 大手笔

“普尔人的锐气已经被咱们的游骑兵们消磨了不少,现在行进速度已经大打折扣,从理论上来说也的确是一个歼灭他们的好时机,而清河城中的尼克部以逸待劳,现在更是有背水一战之心,士气正盛,如果强攻,我们肯定不可避免的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卡马波夫将军提出的意见的确值得商榷,只不过这样一来会战地点只能选在柳家屯一线,二十万普尔人,昆博也是能征惯战之辈,最主要的是背后还有一个驻扎着卡曼皇家近卫军的榆林城,如果这支军队也加入进来,我们的在柳家屯的防线能否抵挡得住普尔人和卡曼人的联合冲击呢?”沉吟了一阵,薄近尘提出自己的看法.

虽然无锋已经将整个两线战事全部交给了薄近尘定夺,但薄近尘却没有妄自尊大,重大事项都在第一时间向在墨灵顿留驻的无锋汇报,无锋也能够理解他的顾虑,毕竟统筹布署几十万大军的确也需要一个具有权威和威信的干臣,薄近尘能则能矣,但加入西疆阵营时间太过短暂,虽然在甲马光复和扫荡卡曼南部战事中取得很好的战绩,但军队中这种建立在时间和战功基础之上的论资排辈依然有着浓厚的根基,要想真正要包括梁崇信卡马波夫康建国等一干资深将帅的甘于听命,恐怕还需要这一战结束确定他的地位之后方能定论.

“另外就是鲁希率领卡曼第一兵团正在兼程南下,估计行程也就是半个月之内,所以如果要解决普尔人,必须半个月之内就要彻底歼灭他们,这个任务也相当艰巨,如果我们无法拿下,一旦鲁希的第一兵团介入,那我们不但功亏一篑,而且会对我们的清河歼灭战极为不利.”

“唔,这也有些道理,但我觉得卡马波夫的这个意见可以考虑,强攻清河我们损耗会相当巨大,这一点如果能够避免最好.我们可以围绕着歼灭普尔人这个中心重新布署和安排,比如加大凡林的攻击力度,迫使榆林的克劳迪亚兵团只能将注意力投入到凡林而无法南下,一旦克劳迪亚西向,我们可以动用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牢牢拖住他,使他不得脱身,这样在凡林我们可以倾尽一切器械兵力强攻,而柳家屯我们除了游骑兵之外,我们可以动用我们重装骑兵和我们的独角装甲兽部队与普尔人较量,另外我考虑这一仗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且变数太多,所以我已经在三天前就命令第二兵团第一第二第三第五四个师团快速东进,估计现在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过了庆阳正在向这里急赶,希望能够赶上这一场大战.”无锋微笑着点点头轻描淡写的道。

其实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仗的艰险程度和重要性,前期自己有些过低的估计了卡曼人狗急跳墙所爆发出来的潜力,连普尔人居然都投入了二十万大军来增援卡曼人,很明显这已经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增援了,塞泽里夫九世大概也看出了这一仗对双方势力消长的重要程度,说不准普尔人还会在什么时候加大兵力投放也未可知,而柏因人的古怪表现更是让无锋心中暗叹自己当真是小看了戈麦斯的本事,他虽然还未接到柏因那边的消息,但他敢断定,陀勒密这个墙头草肯定又是受了戈麦斯派去的人蛊惑,否则借他两个胆他也不敢有这般表现。还用东边的司徒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无锋才发现这一仗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多大小不一的变数,如果自己真的自信满满,真要出了大纰漏,那才是后悔莫及。

“什么?第二军团也东返了?那北吕宋的防务由谁来承担?殿下,吕宋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啊!”薄近尘一听又惊又喜,忍不住问道.喜的是他已经察觉出殿下有倾向于卡马波夫建议的意思,但如果采取卡马波夫意见,清河府中五万尼克大军依然需要相当兵力维持包围态势,而要想围歼普尔大军,没有足够的兵力来投入,既有可能搞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虽然殿下把一直未曾动用过的独角装甲兽部队也亮了出来,但数量上的不足并不是多了一个独角装甲兽部队就能改变的,但这第二兵团四个师团的加入却大不一样,九万精锐兵力的加入,将会极大的改变整个战局的态势,而自己可供选择的手段也就多了许多.只是这北吕宋如此空虚,吕宋人一旦发难,那也是不可收拾之局.

“呵呵,近尘勿忧,腓特烈这个家伙脑袋比谁都还好用,在大势没有明确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手,而且我已经同时让呼延虬率领印德安兵团四个师团兵力东入北吕宋,接手北吕宋防务,纵然腓特烈真要借这次机会动手,我想我们只要能够挺过一个月,那我哪怕不入中原也要让他吕宋亡国!”说到这儿,无锋脸上已经是杀机必露,毫不掩饰自己对吕宋的敌意.

“如果有呼延将军坐镇北吕宋,那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印德安局势已趋平静,虽然一个师团略显单薄,但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这场战役前后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三个月时间对咱们这边来说足以改换河山,但对于印德安那些家伙们来说应该不可能掀起多少风浪.”一直在一旁未曾搭腔的崔文秀终于插言,这场战事他更像一个旁观者,凭空多了几许悠闲心情,只是无锋在得知他悄悄溜到了清河之后,特意招他到墨灵顿,一来也想和他探讨一下战局变化,二来也想和他商量一下一旦战事结束西疆下一步军事计划.

“如果说第二军团能够投入战场的话,那这一仗我们的把握就大了许多,九万兵力不是一个小数目,无论我们投入到凡林战场还是清河战场都足以产生决定性的作用.不过大人若是有意聚歼普尔人主力,那这四个生力师团倒是最佳的选择,有南捷洛克第一师团和第二军团第一师团这两个纯高岳步兵师团,无论是对上卡曼人的骑兵还是普尔人的铁甲骑兵都不会处于下风,而我们的独角装甲兽和重装骑兵也可以对对方的步兵防线发起有力的反击。”薄近尘目光凝注,仔细盘算着柳家屯一战中己方能够抽调出来参与围歼普尔人的兵力,如果能够将第二军团四个师团投入,加上第三军团四个师团和第五军团以及三个游骑兵团,除开负责监控清河城中的三个师团,至少可以投入三十四万兵力,相对于已经遭到削弱而又后勤不足的普尔大军,这已经能够形成相对优势了。集中优势兵力聚歼处于劣势兵力的敌军,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这素来是兵家推崇的战术,薄近尘同样希望能够贯彻这一原则。

“三十余万兵力对二十万普尔大军,我们虽然占据了一定优势,但要想一口气吞下普尔人,似乎还有一些难度,尤其是要想快速解决战斗的话。”崔文秀眉头微皱,他同样在计算着即将在柳家屯展开的这一战双方力量对比,战争并不是简单的数字比较游戏,但数字的确能够说明许多问题,普尔人不是弱者,崔文秀虽然不认为西疆军就是弱者,但要想全歼对方二十万大军,三十余万军队说起来并不占绝对优势,稍不留意就有可能变成一场己方绝对不想见到的消耗战。

薄近尘能够体会到崔文秀话语中的含义,他何尝不清楚三比二这种比例算不上是绝对优势,但现在西疆兵力在这里已经达到了极限,可以说几无可抽之兵,原本认为第七第八混成兵团可以加入清河战场,但考虑到卡曼人的皇家近卫军尚在榆林虎视眈眈,第七第八兵团大概就是用来加大对凡林攻击力度迫使皇家近卫军不敢南下的杀手锏,只不过能不能起到这份作用,还要看整个凡林战局的变化,而这支皇家近卫军大概也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之笔。

看见自己两个手下脸上都有一丝忧色,无锋心中也有些沉甸甸的,聚歼普尔大军应该说一个有相当风险的计划,但其一旦成功带来的效益也是显而易见的,可谓毕其功于一役,一战定乾坤,这一仗如果能胜,无论是凡林还是清河都已经再无悬念,而普尔人如果丧失了这二十万精锐,他们也再也无法称得上是东大陆的军事强国,只能萎缩在北方苟延残喘,而自己的东进计划可谓完美无缺了。

“我意已决,近尘,就按卡马波夫意见进行设计方案,命令梁崇信加大力度对凡林发起进攻,不要计较损失,务必要让卡曼的皇家近卫军西移增援,一旦柳家屯战役爆发,第七第八兵团哪怕死得只剩下一人也要给我拖住皇家近卫军,绝对不能让对方脱身。”长身而起,无锋剑眉猛挑,顺手接过一名参谋的长棒,猛点位于锅底中心的柳家屯,“胜负在此一举,望诸位努力!”

第一百零五节 雾锁杀机

南国的冬日阳光依然那么温暖宜人,青意盎然的倚红湖畔,波光粼粼,碧色森森,纵目望去,水色天光,交汇一体,白鹤起伏,木舟摇影,一派赏心悦目的悠然景象.临湖而居的独幢二楼精舍上,大窗敞放,清新的湖风掠过,带来一阵水气,烟波浩淼,使人顿起涤尘去俗之感.

两名衣着朴素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目注眼前案桌上的棋盘,居左者以手抚额,目光灼灼直视棋盘一角,似在专心苦思应对之策;居右者一脸肃色,倒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似是心有旁骛.

这是流行于唐族地区的一种博弈,称之为象棋,与黑白子并称东大陆两大博弈之术,据说是以千年前楚汉两朝相争为背景发展衍变而来的一种游戏,博弈双方棋子规格和数量都相同,以不同色分开,根据一定行走规则来厮杀,在唐河帝国内部极为流行,也在东大陆其他地区有很大影响.

棋盘分为两半,中间用一道鸿沟隔开,上有注明楚河汉界,标志着双方的地盘,棋盘外沿还铭刻着两句话颇有意思,”当头炮攻中有守,屏风马柔能克刚”.看得出来二人的博弈已经进入残局阶段,棋盘外沿放满了已经被消灭的棋子.

“觉天,你这招双马盘槽可真是厉害,步步进逼,竟然不给我一点喘息之机,把我这一车一马逼得无用武之地,看来我这局是回天乏力了啊.”居左男子一脸苦苦思索之色,似还有些不服气.

“陛下,缚虎不得不紧啊,一旦让虎脱了困境,那再要想把它困住可就难了.”居右的青袍男子话语似有所指,脸颊上一抹淡淡的隐忧挥之不去.

“觉天好像意有所指啊?莫不是在为李无锋在北方的行动担心?”居左的黄袍男子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国务大臣,两指拈起一枚仕化开对方的一记窝心马.

“陛下,你不觉得李无锋在北方这一仗不仅关系到整个北方战局的变化,而且一样和咱们也息息相关么?”青袍男子另外一匹马立即斜挂,再次锁定对方的帅.

“我如何感受不到?李无锋现在兵锋正盛,这样大规模的在北方集结人马,很明显是想要把卡曼人这个他入主中原最大的绊脚石给搬掉,这一仗可谓是要决定整个北方大势,北方大势自然与我们南方休戚相关,得失之间牵肠挂肚啊.”微微轻叹,黄袍男子自然就是马其汗大汗毕希利,越京行省的倚红湖一直是他最喜欢流连的所在,自从落入自己之手之后,他便喜爱上了这里,尤其是隆冬时节,温暖湿润的湖风给人的感觉远比桑林城中那干燥气候好过不知多少倍,不知不觉间,这里已经成了马其汗大汗越冬的重要行宫.

“那为何陛下不同意我们在半岛和三江展开攻势,最不济我们也能够牵制李无锋一部分兵力,让他不敢全力与卡曼人相搏,莫非陛下还怕激怒李无锋不成?”雷觉天扬起浓黑双眉提高声音问道.

“觉天似乎有些心浮气躁啊,这可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激怒李无锋与否,李无锋都会是我们生死大敌,这种关系不会以任何条件而转移,这一点他也清楚,我们同样明白.我知道觉天对我没有批准出兵有些怨言,不过我也并没有不同意出兵,军队的动员不是已经完成了么?你觉得我们动员军队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动员而动员么?”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毕希利脸上浸润着一些怅惘.

“那陛下还在等什么?李无锋不是把他新组建的第六军团押上了三江前线么?那正好可以成为我们开刀的对象,而半岛地区李无锋也只有一个第四军团,我们完全可以考虑两路出击。让李无锋也尝尝多线作战的困境。”雷觉天一反常态的急切,连他自己都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觉天,有些事情你应该清楚,欲速则不达,咱们这几年来连续吞并了不少地方,虽然综合实力上了几个台阶,但要想将这些地方反对力量完全扼杀并将这些地方的力量纳为己用,这依然还需要时间,李无锋现在确的是时间,我们一样需要时间,他需要时间来摆脱一切羁绊好兵入中原,我们需要时间来尽快消化几个地区,这本来都已经上了正轨,但我没有想到李无锋步子迈得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哎,如果李无锋的行动能够在慢上半年,或者说卡曼人的力量能够再强一些,多支撑一些时候,那我们也要宽松许多,可是现在时不我待,李无锋不想给咱们喘息的机会,他就是想利用咱们喘息消化的这段时间来施展他的计划,北方一旦大势一定,那中原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唾手可得了,没有人能够阻止他的东进步伐,我们也不能。”

说到这儿,毕希利已经有些感叹,“我们和李无锋都是在和时间赛跑,我们是想多一些时间来消化我们获得的东西,而他则想抢在时间前面去铲除一切挡在他前面的障碍,只可惜我们似乎始终比李无锋慢了半拍。”

“陛下,正是因为我们慢了半拍,我们才绝对不能让李无锋这么顺当的扫平周边障碍,卡曼人一旦丧失了制约李无锋的能力,那李无锋将更会横行无忌,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我们将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庞然巨物,所以以臣之见,这一仗,无论如何咱们也得帮卡曼人一把!”雷觉天话语到最后已经是斩钉截铁一般。

“觉天,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也清楚现在咱们国内那些老朽们,他们目光短浅,认为我们现在扩张速度过快,消耗了国家大量钱粮,而本国却似乎并没有得到多少实实在在的实惠,所以已经屡次提出应该先行休养生息,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图进取。这股力量的反对声音不小,连我也不得不假装正经的倾听他们的意见,毕竟他们代表着我们本土内相当重要的一股力量。”

毕希利脸色有些犹豫,实事求是的说,如果自己要凭借自己的威望和力量要讲这股声音压下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毕希利也察觉到了自己国家由于扩张速度的过快,而纳入自己国家管理的这相当一部分土地和百姓都与自己所处的马其汗族格格不入,虽然自己采取多种手段来缓解民族矛盾促进民族融合,但这些民族也许在表面上屈服于了自己国家的统治,但骨子里那股视自己民族为蛮族的轻视感依然没有改变,相比之下李无锋这个家伙的扩张进程就要顺利许多,凭借唐河文明的先进性和在周边民族中的优越性,他在武力作后盾的扩张步伐中不但为他赢得了土地和人口,也为他赢得了民心和支持,这是自己无法比拟的。而自己虽然纳入手中的土地人口也不少,但要想轻易将这些人降服,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两条政策就能收到效果的。

自己真要面对面的和李无锋再来一次大较量么?这个问题一直缠绕着毕希利的心间,他要承认李无锋将来可能会是自己实现自己宏图霸业的最大敌人,甚至是最大威胁,但李无锋下一步的目标很明显会是指向中原,中原大地就是那么好得的么?毕竟这后面的变数还有太多,难道自己真的就必须卷进这场战争去么?躲藏在一旁坐观会不会也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做法呢?无论是司徒泰还是司徒元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发现李无锋有东进的企图,他们还会像两头疯狗一般相互瞪视着撕咬不休么?他们会不会重新联起手来对付李无锋呢?毕希利很希望能够有这样一个结果,那自己就可以在后面获得更多的喘息时间,他甚至愿意为司徒兄弟提供一些帮助,只要他们能够意识到李无锋才是他们最危险的敌人。

但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正如觉天所说,李无锋不会就这样坐视司徒兄弟结成同盟,他手中可用的牌实在太多,随便哪一张都可以让中原局势天翻地覆,自己所想不过是一种可能性很小的猜测罢了。

雷觉天同样在揣摩毕希利的想法,在他看来,这一次陛下似乎变得有些优柔寡断,他无法理解这样明显的道理为什么陛下就是拿不定主意,不过他也知道陛下有些时候的看法与自己所处的角度不尽相同,有这样的分歧也是再所难免,但他很希望对方最终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尤其是在毕希利下达了军事动员令之后。

二人的目光终于又在棋盘上方相遇,揣测交流切磋,最终落在了棋盘上,胜负在此一举,也许自己真的无从选择,但是觉天这一次的看法和抉择就真的一定正确么?从来没有对自己国务大臣有所怀疑的毕希利心间忽然冒出这样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一百零六节 斩使

大帐中气氛如同凝滞一般空前压抑逼人,两名一身唐衫的男子都垂下头默默不语,似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阜节兄,难道咱们就这般傻呆在这里一事无成?事情这般紧急,你我二人却在这里束手无策,这让我们回去如何向苏大人交待?”一脸精悍之色的矮小男子咬牙切齿的道,“咱们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这该死的陀勒密如此两面三刀,难道他就真的部考虑以后如何面对秦王殿下的责难?”

身材颀长的唐装男子抬起头来轻轻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的道:“陀逻也始终不愿意与其兄翻脸,虽然常备军掌握在他手中,但在这里,陀勒密的直属卫军一直控制着局面,风险太大,要想劝服陀逻兵谏实在太难了。”

“阜节兄,不要寄希望于他们自己了,陀逻的心思很明白,他不会动用族内的武装力量来推翻其兄的统治,他认为这样不但会使其族内发生内乱,实力受到大大削弱,而且还会使加剧族内那些正统派对他的敌视之心,他最希望的是让咱们西疆能够断绝给他们一切支持,这样当族内这些人感觉到困难之时,自然而然会倒向他这一边,他便可以兵不血刃的取代其兄了。”精悍男子悻悻道。

“打的倒是好主意,只是我们如何能够等得到那一天?”被称作阜节兄的高个男子脸上也露出一丝怒色,“陀勒密一样不是省油灯,他不过也是在等待机会,等大局已定之时,才好出兵,那时候,既能抢占地盘,又能避免过大的损失,同样也对咱们有一个交待。如果咱们形势不佳,他大概就会按兵不动,按照卡曼人向他提出的条件讨价还价吧。”

“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咱们真的失败了,那卡曼人会放过他们?”精悍男子一脸不甘之色。

“他当然考虑过,卡曼人这一战之后不管胜负,元气都已经是大伤,三五年甚至十年之内度不可能恢复到战前的那般极盛景象,在陀勒密看来,这才是柏因人最佳的发展机遇,他的算盘打得比谁都还精呢。”高个男子一字一句的道。

“白日做梦,咱们绝对不能让他这种卑劣的想法得逞,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个陀勒密可真是够黑的啊,拿了咱们这么多援助,现在要上阵了,却与咱们拿捏起来了。”矮个精悍男子眼珠已经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明显是在打什么主意。

“介休有什么好的主意?”看见自己伙伴脸色阴晴不定,高个男子便知道自己这位同伴肯定有什么鬼点子。

“唔,阜节兄,这卡曼人的特使也来了这么久了,陀勒密一直瞒着咱们不让咱们知晓,显然也是不愿意让这层关系曝光,今天如果不是陀逻悄悄透露给咱们,咱们还一直蒙在鼓里,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咱们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称夜将卡曼人特使干掉,我估计他们现在也还在就某些条件细节在进行谈判,只要将卡曼人使者斩杀,我倒要看看陀勒密拿什么和卡曼人交待!”脸露狰狞之色,矮个男子搓揉着自己的手掌,杀气腾腾的从嘴中挤出几句话。

高个男子全身一震,随即眼露赞许之色,击掌叹道:“此计甚好!既可打消柏因人心中那一缕侥幸之心,又可逼使陀勒密马上出兵,如果他仍然推三阻四,咱们立即即刻南返,宣布西疆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就不信他真的有敢于和咱们断绝关系的魄力!”

“只是这卡曼人使者所居之所保卫严密,陀勒密也不欲使人知晓,我们连卡曼人藏身于哪里都不知道啊。”矮个男子眉头微皱。

“介休不必担忧,这陀逻既然有意将卡曼使者一事透露给咱们,想必也是有深意,这卡曼人居所他定然可以提供给咱们,只是保卫卡曼使者的必定是陀勒密的卫军,倒是需要费些手脚。”高个男子也在紧张盘算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哼,不成功,即成仁,和咱们一道来的人不是还有安全部门的么?咱们好生合计合计,唯有此法尚可一搏,否则咱们也无颜回去见苏大人他们了。”矮个男子断然道。

脸色铁青的陀勒密甚至连衣物都还没穿好就连滚带爬的从自己侍妾怀中奔行而出来到这里,整个大帐已经是一片狼藉,帐篷处处是飞溅的血迹,零乱的兵器散落在各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几乎每一道伤痕都是一击毙命,血液中的热气似乎尚未散去,不时还有呻吟声从周边传来。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陀勒密在自己亲兵的护卫下走进大帐,杀意毕露的脸上肌肉不时抽搐着,足以容纳几十人的大帐尾部仍然是对峙局面,十来名穿着本族服装的汉子护着两名带伤男子围在中间,而自己的卫兵则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在里边,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将一干人等斩杀当场。

大帐里的气死风灯摇晃不定,人影幢幢,更将现场气氛衬托得格外阴冷凄惨,四处都是死尸,踩在脚下的血浆尚未完全凝结。很明显这帮人是早有预谋,居然能够如此准备的摸到这里行雷霆一击,这等风雪之夜,谁会料到会陡生变故?

陀勒密口中发苦,一时间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卡曼特使已经死了,方才自己已经亲自验了尸,连同特使一起来的两名主要随从同样被杀死当地,只剩下几个粗役得以幸存,但谈判事宜已经在无任何价值了,自己该怎么办?

眼中露出的火光恨不能将围在中央的那两名男子熔化,陀勒密背负双手站在场外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二位这般鲁莽,难道就不怕我的士兵们将你们格杀当场?”

“若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我二人以为生不如死。”高个男子肋下伤口虽然被呼吸扯着疼痛难忍,但此时还是一副恬淡模样,“卡曼人与我们西疆誓不两立,诛杀此獠也算为民除害,只是不知为何卡曼人使者居然能够长久居于大酋长腹心之地,莫非大酋长和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言谈甚欢之事?难道大酋长忘了柏因民族几百年来的历史仇怨,忘了无数朵尔子民在卡曼铁蹄下的沉沦么?”

两句话引得周围包围的士兵一阵轻微的躁动,陀勒密心中一阵烦躁,此时此刻再让这两个家伙肆意妄言,还会给自己制造麻烦,只是该如何处置这帮家伙却是一件令人头疼之事,杀,杀不得?放,那又该如何向卡曼人交待?再看看这些家伙穿着的衣物,都是清一色的柏因族服饰,只怕那些粗役黑暗之间也无法辨清究竟是何处来人,而卡曼人也决不会相信西疆人会在自己的如此严密的保护下行此胆大妄为之事,和卡曼人的谈判已经可以称得上彻底断绝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而又熟悉的脚步声,陀勒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那位二弟来了,这使者所居之地如此秘密,西疆人能够寻找到此地并顺利潜入,其中少不了有自己这位二弟的参与,说不定还是自己这位二弟的主谋,只是现在再想这些无益,倒是如何善后却是一件麻烦事。

“大哥,怎么回事?”一脸惊诧的陀逻心中内明,用眼光给了对方一个赞许和鼓励之外,脸转过来时已经变成了满面脑恼怒之色,“这帮西疆人竟敢如此放肆,我们纵然拼着与西疆交恶,也要教训他们一番,否则此例一开,我们如何向外人交待?”

“哼,如何教训?杀了他们还是驱逐出境?”陀勒密斜睨了自己兄弟一眼,已经遂了你的意了还在我面前来装蒜,陀勒密心中此时说不出的郁闷,只是事已至此,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做事不密,若是将保卫力量加强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呃,这就要看大哥您的意思了。”陀逻一脸恭敬之色。

“够了,老二,你我二人面前就别再装模作样了,这件事情你去处理,你率领常备军明日就出征,记住,要动手就要够很,要打就要把卡曼人打跨,现在卡曼人只有一个第九兵团驻扎在北方,第一兵团已经南下,现在也是该收获的时候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想你这个常备军也就没有太大价值了。”心念急转,陀勒密在猛吸了一口冷气清醒了一下头脑,事已至此,再埋怨或者后悔已经无济于事,现在也只有全面倒向西疆押上这一宝了。这个时候的陀勒密充分展示出了他作为大酋长的决断,如何为朵尔部落捞取最大的利益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历史不会谴责胜利者,至于个中的过程手段没有人会在意的。

第一百零七节 惨斗

驻扎在凡林第一线的梁崇信在接到来自无锋亲笔书信和薄近尘以北方战役大本营发出的命令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指挥的凡林攻防战在整个北方战役中所起的作用,虽然捷洛克方面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斗志都让他有些吃惊,但如果说真的把驻扎在榆林尚未确定方向的卡曼皇家近卫兵团全数吸引了过来的话,那凡林之战恐怕就有些问题了。梁崇信最为担心的事刚刚赶到的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能否承担起阻截和拖住卡曼近卫军的责任,虽然他对这两个兵团原来的指挥官也是自己老友呼延虬的能力有足够信任,但毕竟这两个兵团军官和士兵大多来自西域诸府,也并未经历过多少值得一道的大战事,要想和卡曼近卫军较量,梁崇信并不看好。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任务很清楚,虽然十分艰巨,但正因为艰巨才会交给自己,梁崇信对自己老上司现在的秦王殿下的意图很了解,若是寻常战事,只怕也不会要他坐镇凡林亲自上阵了。看来殿下是想在柳家屯玩一场大的手笔了,只怕普尔人已经陷入了殿下的层层罗网而不自知,越是往柳家屯靠拢,那普尔人的命运就越堪忧,可笑那昆博还在为进度缓慢而怒气勃发,只怕等他察觉到陷入泥潭之后已经是悔之晚矣。

从第七日起,凡林攻防战再次激烈起来,几乎所有的器械设施都毫不吝惜的推上了第一线,再无任何保留,而第一军团的五个主力师团再利用捷洛克方面军连续三日发起进攻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休整,现在重新举起主攻的大旗。梁崇信已经不顾驻守甲马的捷洛克守将的抗议,对甲马防务进行了重新调整,原来两万捷洛克国防军只保留了五千人驻守,而剩余的一万五千捷洛克国防军被充实到了雷德率领的捷洛克方面军中,这样一来即使在遭遇了三日激战的大量损伤之后,捷洛克方面军的数量还是从五万人增长到了五万五千人,这让雷德既满意又感到意思担忧,这一次唐河人大概真是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浓浓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整个战场上,随处可见被击毁的投石器、弩车以及移动箭塔等各种攻城器械,在西疆方连续用火龙炮(注1)发动攻击之后,卡曼一方也开始同样还以颜色,大量装满桐油的油囊被抛洒在战场上,追随而来的火箭立即就让整个战场变成一片火海,即便是有专门的工程兵负责扑救,但这种遇水不灭的特殊物质依然让西疆军吃尽了苦头。

不过卡曼人的遭遇似乎更加悲惨,当火龙炮打上城头时,他们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投石器攻击,但当油罐炸裂与黄磷相遇时,瞬间就将城头变成了一座火城,站在攻击范围线上用千里镜观察的西疆一方将领们甚至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无数卡曼士兵在火光中奔走呼号,状若疯狂,甚至一头从城楼上坠落,惨烈状况即便是远隔数千米众将依然能够感受到那股惊心动魄的冲击。这种仿佛是来自天界魔火的恐怖东西蔓延速度几乎无法阻止,短短两个小时,整个城楼便被烧成了一片瓦砾,黑糊糊的城楼残部和城墙看上去如同地狱魔城一般阴森恐怖,散发出来的热力甚至在距离城头百米开外也依然能够感受到。

虽然由于火龙炮过分强悍的威力使得西疆一方也无法借此机会发动进攻,不过这种武器的出现的确大涨了西疆一方的士气,而卡曼士兵更是对首先使用这种武器的南门噤若寒蝉,身经百战的士兵们并不惧怕面对面的拼杀战斗,但像这种莫名其妙就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成灰烬的事情任凭是谁也会感到惊恐,只是坚定的意志和严格的军纪让他们无法放弃自己的责任。

梁崇信在战场中穿行着,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有些像是个人英雄主义一般的冒险,但他也要承认自己作为主帅亲临最前线,无疑是对士兵们一种最大的激励和鼓舞,士兵们会认为连主帅都能够不计风险拼搏在第一线,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拼死杀敌立功呢?

南门一直是争夺最为激烈的所在,从第五师团到雷德的禁卫军,再到第四兵团,再到第五兵团,这里已经成为了第一军团后勤部门最为繁忙所在,不断有阵亡士兵和失去了战斗力的士兵被担架部队抬下来。随着西疆对军事后勤的日益重视,医疗队已经配备到了每一个联队,每一个师团甚至还有相当完备的医疗工具,那主管后勤的军务署高级参谋鹿至中的话来说,对部队医疗的投入就是对士兵们生命的爱护,对部队士气的鼓舞,其起到的效果甚至比多训练和配备更好的甲胄更有效果。这一观点得到了无锋的高度赞扬,而这一制度的逐渐普及也的确为西疆军的正规化弥补了不足,尤其在日常训练和战时拼杀当中,医疗队的及时介入往往能够挽救许多原来无法挽救的生命,许多老兵因此得以获救,而许多本不该丧失战斗力的士兵在得到及时抢救和治疗之后甚至很快就可以重返前线。

看着有些凌乱的阵地但士气高昂的军队,梁崇信心中有些恻然,这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第一军团,如此惨重的损失对于第一军团似乎是不可接受的,当初宋天雄的第一近卫师团与罗卑人一战之后因为损失惨痛甚至还有许多人无法理解,认为一个精锐的西疆师团无论是在何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有这种巨大的损失,自己虽然口头表示不同意,但内心深处却是深以为然的,但今天从北门经西门到南门,似乎每一处都是遍体鳞伤,付出的代价让自己这个军团长打心里深处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有时候梁崇信不得不张开大口呼吸冷空气来压抑自己心中的郁闷,麦利啊麦利,当真有两把刷子,老而弥坚,三门进攻,如此凶猛的攻势,如此巨大的投入,这老家伙竟然硬是没让自己占到一点便宜,几次活生生将自己已经突上城头的特攻队绞杀,心痛得几个师团长都快捶胸顿足了。

南门的攻防战堪称整个凡林攻防战中最为悲壮场景,几次火龙炮造成的大火尚未完全逝去,第五师团的攻击波便告开始,而卡曼人表现出来的气势同样不输于己方,冒着大火和灼烤,寸步不让,就在热气腾腾的城头上展开面对面的肉搏,血液溅落在地面只是化为一阵青烟,留下一处印痕,而裸露的皮肉一旦挨着地面或者墙砖,那必然是皮焦肉烂,恶劣的环境丝毫没有影响到战事的激烈,双方争夺与反争夺,攻击与反扑,几乎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浪连着一浪,就连现场以军团指挥官坐镇的龙自行本人都被自己师团的卓绝表现感动得唏嘘不已。

就在梁崇信和龙自行以及希尔曼在南城门下商量这下一步进攻计划的时候,在南城门上卡曼主帅麦利同样是为自己精锐损失如此惨重而肉痛得心如刀绞,三千精锐儿郎竟然在一日之间毫无声息的牺牲在这座城头上!可恶的西疆人居然发明了如此邪恶而强悍的武器,这来自天界的魔火竟然无法用其他手段加以扑灭,如果不是自己准备有足够的沙土,也许凡林城就此失陷也未可知。他也曾仔细察看了敌人发射的罐状投射物,但令人遗憾的燃烧之后只留下一团漆黑的残余物,根本无法查悉究竟属于何种物质,而这种物质燃烧起来竟然比桐油更加猛烈和具有毁灭性,甚至连城砖在这种火力的烧灼之下也禁不住爆胀裂缝,这样强大的火力简直是骇人听闻。

赖以隐蔽和休息的城楼已经被对方的邪恶武器和投石器双重打击下倒塌,整个城头变成光秃秃的灰黑色,看上去异常丑陋,脾气暴怒的士兵们正强迫着民夫们加紧重修城楼,皮鞭的爆响和民夫的惨叫此起彼伏,若是在以往,麦利也许要干涉过问一下,但麦利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关心这些问题了,连城池能否坚守得住都无法保证,他哪里还能顾及民心问题,现在只要能够多坚持得一天,榆林的援军抵达的机会就会多一些。此时的麦利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榆林城中的克劳迪亚近卫军身上,完全没有想过远在清河的尼克同样也把希望寄托在这支军队身上。

注1:火龙炮――西疆科技开发司发明,利用地底火油经过特殊方法提炼取得其中易燃部分,用特殊的沙罐和陶罐装置其内,外沿用特殊制作的自燃黄磷包装,二者之间隔开,采一种特殊胶树中取得胶体炼制后的胶簧作为发射体,利用弹力发射,装置罐碎裂后黄磷自燃引发罐中油体燃烧,足以熔金化铁。

第一百零八节 风雨飘摇

克劳迪亚英俊的面容上又多了几分疲惫,连日来榆林城中不断出现各种小规模的骚乱,粮食的缺少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城内的居民们以及开始用暴力袭击巡逻士兵,虽然克劳迪亚尽量控制着士兵们的情绪,不想让这些事情在自己出征之际影响到军队的士气,但军队中仍然出现了屠杀平民的现象,这让克劳迪亚更加担心。自己若是率领近卫军主力出征,留下的副手能不能够控制住士兵们,一旦出现大屠杀,必然导致整个榆林局势的糜烂,那这就是与整个榆林府的唐河民众为敌,这样一来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尤其是南面的清河尚处于被包围的状态下。

站在榆林城头,阴霾重重的脸颊上无限忧思,克劳迪亚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了东面凡林的浓浓战火和南面清河的士兵悲歌,普尔人的行动速度简直可以用蜗牛来形容,越过云中府居然花了十天时间,这简直让克劳迪亚怀疑昆博是不是在有意拖延,如果不是普尔人同样在这场行军中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克劳迪亚几乎就要向普尔国王塞泽里夫九世投诉昆博的无能了。

这帮蠢货居然就在距离柳家屯五十里地的地方停滞不前了,李无锋的游骑兵已经把这帮家伙折磨得神经快要崩溃了,那昆博信中的话来说,如果不让他们好生休整一番,他们真的没有足够体力应付一场大型战争了,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由此也可见西疆游骑的疯狂骚扰强度。

是该出击的时候了,克劳迪亚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普尔人二十万大军损失虽然不小,但以他们强大的攻击力,完全可以击溃敢于在最适合他们作战的平原地带和普尔铁骑对垒的任何一支军队,只要击溃了柳家屯的西疆军,那清河之围自然迎刃而解。而自己也该踏上增援凡林的征程了,只要能够确保凡林不失,第一兵团已经在路途上,第三兵团也已经在集结之中,西疆军的下场可想而知。

城头的大火在北风劲吹之下燃烧得越发猛烈,借助着火势,城下无数攻城车和活动云梯又一次出现在卡曼士兵的眼帘中,无数跳动的身影呐喊着嗥叫着,密密麻麻的向城头涌来,箭矢如雨,石块纷飞,灰瓶、滚木,已经来不及多想,身边有什么就扔什么,抓住什么砸什么,城墙下黑压压的全是向上攀爬的敌军士兵,他们咬着刀,举着盾牌,或者推动着与城墙一样高的攻城车挤压过来,一块石头尚未丢出,从对面移动箭塔中射出弩箭已经穿过了自己的喉头,一阵腥味儿在嘴中涌动,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也无法抓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战友们没有谁还有心思来顾得上自己,他们都在为自己生存而奋力挣扎。

一阵红光闪过,该死的,敌人那种令人恐惧的武器又在发射了,火焰霎那间就映红了整个城墙,自己怎么又活过来了,又怎么会落在火焰中,他奋力的挣扎着要想跑出火场,但全身的衣服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火舌舔着自己的肌肤,眼见得自己就要活生生的被烧死,他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大叫一声。

“醒一醒,快起来,站好队,大帅过来视察了。”战友摇晃着他有些发懵的头,疲倦的睁开眼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这才渐渐清醒过来,实在是太疲倦了,战事一停下来,他就再也忍不住躺了下去。原来是一场梦魇!

一阵“橐橐橐”的皮靴声,元帅大人又来视察了,这已经成了元帅每天的工作,只不过每天能够见到元帅的人越来越少,还好,自己运气不错,算得上其中一员。尽力挺起胸膛,背负起双手叉开双腿,但灰黄的了脸色却掩盖不住,这样连续作战,他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麦利一边心不在焉的和沿途的军官点头示意,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克劳迪亚的近卫军已经出动了,西疆人肯定会派出军队阻截,但是以现在西疆军在攻击上投入的力度,麦利确信对手不可能抽出多少精锐的生力军去完成这一任务,顶多也就是要牵制拖延克劳迪亚近卫军的行军速度,但麦利坚信克劳迪亚手中的近卫军完全能够击溃敢于阻挡他们的一切垃圾。

战事进行的越发惨烈,作为打了几十年仗的老军人,这样疯狂亡命的攻防,麦利同样重来没有遭遇过,就像两个吃了药物透支精力的病人,双方的攻防节奏也越来越快,麦利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如果不是念着克劳迪亚已经在增援路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有些撑不住了。

五万精锐现在已经剩下不足三万人了,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丧失了战斗力的重伤员,而对手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攻击强度丝毫没有减弱,照这样下去,麦利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得了几天,出了三千留在城中作为防止捷洛克人暴动的应急队,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力量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克劳迪亚,但自己能够撑到克劳迪亚的到来么?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麦利心中一沉,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好在露面的军官脸色还算正常,心中忐忑不安的麦利又放下一块石头。

“什么事?”

“回大帅,捷洛克民夫发动暴乱,属下已经命令手下给予镇压了。”舔了一下嘴唇,军官脸上狰狞之色尚未退去。

心中又是一阵烦扰,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麦利却知道这往往是城内人心浮动出现骚乱的先兆,他并不害怕面对这些暴民,只是处决这些暴民又要牵制自己不少兵力,这如果出现在敌军攻城之时,说不准就会带来弥天大祸。

“元帅,这些暴民大多都是青壮年,有些已经逃回家中,如果受他们煽动,他们很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军官眼中闪动这凶横残暴的血色,话语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麦利心中一动,随即尽量压制住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淡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卑职的意思是以抓捕暴民的名义将全城的青壮年男子全部集中起来关押,防止他们日后在关键时刻给咱们背后插一刀。”满脸横肉的军官再一次舔了一下嘴唇,按在腰间腰刀的手似乎把刀柄抓得更紧了一些。

麦利沉默不语,下属得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只不过换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但对方的话语的确说到了自己心坎上,今后的战斗将会一天比一天残酷,自己也不可能随时保留那两千兵力监视城里的民众,最好的办法是一劳永逸,但是这样作?;?;?;?;?;?;

看见大帅没有作声便扭头而走,军官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一抹狞笑在脸上闪动。

大陆公历699年2月17日夜,凡林惨遭屠城之祸,三万多名精壮男子在一夜之间被屠尽,仅有不足三百人的壮年男子得以逃脱,这也导致了凡林城局势空前混乱,似乎已经感觉到陷入绝境的卡曼人开始最后的疯狂,奸淫抢掠,烧杀屠戮,事情发展到第二天,麦利这才发现局势已经有些失去控制。而面临外部西疆军的全力进攻,已经被头一夜的疯狂耗尽了精力的卡曼军队明显抵挡不住继续保持这高强度攻击的西疆军,麦利不得不将自己留作总预备队的三个千人队派上战场,才堪堪抵挡住了西疆军的攻势,到这个时候麦利才发现自己放纵下属的行为实在是一个极大的失策,这一夜的放纵似乎耗尽了军队中为数不多的精气,许多士兵似乎都以为这是为了迎接失败而最后的疯狂,失败的气息在军队中弥漫,虽然经过各种手段鼓舞打气,但是收效却甚微。卡曼人竟会为他们的放纵付出代价。

大陆公历699年2月17日,整军待发的柏因联军二十三万人马兵分两路从北方阿特拉斯山脉奔行而出,一路从已经修建完成的万松堡扑出,直插南下,目标直指卡曼北方重镇摩尔曼斯克,另一路大军则沿着西线靠近西斯罗边境线悄悄南下,如同蝗虫一般掠过卡曼西北地区。2月21日,西路军以绝对优势兵力攻克西北部马扎格勒要塞,全歼负责守御的卡曼帝国第九兵团两个万人队,柏因人大军第一次踏足卡曼人修筑的城池。2月22日,柏因联军横扫卡曼北部,兵锋直逼摩尔曼斯克,卡曼帝国第九兵团兵团长蒙布子爵一面向首都发出求援信,一面据城坚守,加强防御,龟缩不出,整个卡曼帝国北方顿时陷入风雨飘摇之境。

第一百零九节 雨骤风狂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陆公历699年2月16日,马其汗人大军再次西出,六个兵团十八万大军以狂风卷落叶之势沿着半岛同盟西部边境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南洋联盟宣布废除墨迹未干的和平协议,要求西疆军一日之内必须退出莱贡、摩洛和东萨摩亚,否则将面临战争。北方战火正酣,南方烽火又起。2月17日,在遭到了驻节东萨摩亚的南海总督钟文静和驻扎半岛地区的军事首长木力格的联合断然拒绝之后,南洋联盟十二万大军经三宝城分两路直扑莱贡和摩洛两城。

木力格面色凝重的察看着案桌上的地图,敌人来势凶猛,尤其是马其汗人一次性动用了十八万大军直扑库特丹和莱贡,显然是要拿下库特丹和莱贡这两个个桥头堡,为下一步东侵做准备。

手指在地图上缓缓游动,木力格有些发黑的眼眶证明他至少已经有两晚上没有睡眠了,敌人这一次的行动应该说是有些出人意外,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的军队虽然早就作了动员,但冬季本来就是军队演习拉练的时节,军队动员也算正常,但这种敏感时期,尤其是在北方战火熊熊之时,中部和南部地区兵力明显有些偏少的情况下,东面的强敌哪怕有任何一个异常动作都会引得木力格的关注。

虽然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是以军事演习名义进行军事动员,但情报部门还是从一些异常情况中嗅出了味道。大量的后勤物资和军械的补充和换发,而且补充和换发部队大多集中在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的西部地区驻军,这明显有着很强的针对性。而从内部密线传回的线报也证实了南洋联盟议会中主管军事的军事委员会几名议员一直在与北面的盟友进行秘密联系,虽然无法获知其详细情报,但有一点可以证实,南洋联盟的军队动员绝对与马其汗人有着密切关系,双方似乎在制定一个共同作战计划,这背后隐藏着的阴谋呼之欲出,出了米兰人似乎就只有己方符合这个条件了,而南洋联盟是绝对不会参与到对米兰人的战事中去,双方紧密的经济关系让双方永远不可能通过军事手段解决问题,那唯一的目标也就是自己一方了。

应该说情报部门卓越的办事效率为己方在这一场战争中赢得了先机,虽然从马其汗人那边没有取得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从南洋联盟议会军事委员会那里获得了价值连城的出兵情报,这至少为木力格赢得了三天以上的准备时间,莱贡防御系统太过薄弱,即便是提前一个月也无法确保,木力格断然采取了放弃策略,当然在这之前,莱贡府的所有资金和贵重物资都已经在一夜之间被转移到了东萨摩亚,而通往摩洛和棉兰的关隘也在第一时间完善了防务。而库特丹的重要性让木力格不得不直接面对马其汗人的巨大压力,这里一旦丢失,整个中南郡都将暴露在马其汗人的面前,好在库特丹本来就是一座天然的军事要塞,经过这两个月的有意完善加固,虽然兵力上有些不足,但良好的防御设施足以抵消这些不足。

让木力格最为担心的却是摩洛,从三宝到摩洛,之间不但有良好的道路设施相通,而且更让人担心的是两地同样沿海,海军舰队不但可以发动攻击,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海军可以轻松的将登陆部队随意投放到任何一处发动进攻,这样防不胜防的入侵手段,让木力格在考虑这个问题时伤透了脑筋。令人烦忧的还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从内政部门获得的消息,已经有一部分不稳分子在干中活动串连,虽然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来有谋反的可能,但在这种时节,他们的活动除了围绕当前形势之外,难道还有其他可能不成?只是在现在这种敏感时节,木力格除了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戒严宵禁外,却也不敢轻易对这些人采取措施,一边要求钟文静出面安抚市民情绪稳定社会局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南洋联盟的联军堵在摩洛城之外。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木力格便向西疆军务署和秦王府发去了急报,同时木力格也向驻扎三江的舍内发去了求援信,目前唯一能够帮得到自己一把的只怕也只有换防到三江的第六军团了,虽然木力格一直不大看得起第六军团这个新建军团的战斗力,但无论怎么说,它总是西疆军的一支正规陆军,相较于南海和中南郡自己组建的警备部队,不但战斗力高出一截,最让人放心的是他们的可靠性勿庸置疑,而这些从本地人招募的警备部队,训练时间如此之短,而这个地区纳入西疆管理的时间也是才几个月,那种需要时间培养出来的认同感更是根本无法保证。

眼下温拿已经率领了三个师团负责镇守库特丹,这一下子带走了自己手中可用兵力的一大半,但是即便是这样木力格仍然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马其汗人进攻的主要目标肯定是要放在库特丹,莱贡不过是一个附属物,除了其本身外并无多大战略价值,只要能够坚守住库特丹,木力格认为这一场战争自己就算赢了一半。当然另一半自然就在摩洛了,摩洛一旦丢失,那东萨摩亚也不可避免的将会步上后尘,所以这一仗绝对不能败,警备部队虽然无法用于上阵拼杀,但维持城内的社会治安还是可堪一用的,而最让木力格心安的是雷苍圃带来的六千水营,这些从内地过来的士兵原本就是陆军改编而来,现在情形紧急,也只好让这些家伙立即又恢复了原样,木力格已经授命雷苍圃将这六千人组加上自己军团的直属部队组建成了三个联队的预备队,准备在作战中充当杀手锏使用。

雷苍圃的确是一个人才,短短几个月间已经率领长风会和西疆水营的骨干们完全控制了两府海军统合而来的西疆海军,正式登上了大南洋上舞台,现在虽然还不敢直接挑战南洋联盟的水军,但这一次作战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利用现有舰船捍卫摩洛和东萨摩亚两港,而根据获得的情报南洋联盟的海军似乎也无意通过双方海军的搏杀来决定这场战役胜负,因为这也做不到,战争的最后胜负还是要通过陆地上的交锋来证明。

“报告!”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卫兵的报告声,“柯克先生已经来了!”

“快请!”木力格眼睛一亮,回来得真快,看来应该有所收获。

“呵呵,柯克先生,这一趟您辛苦了,这一次战事了结之后,论功行赏,我和总督大人定然要向秦王殿下禀明,为我们西疆作出了贡献的人,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他们。”看到对方露出的喜色,木力格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头,看来有戏,总算没有找错人。

“木大人,千万别这么说,现在吉格斯家族已经是西疆子民,我们为西疆效劳也是作为普通一员应该做的事情。”柯克略显高傲的脸颊上此时却是满脸笑意,在这位整个半岛地区的军事首领面前,纵然是吉格斯家族的族长,柯克也不敢有丝毫放肆。

“看样子,柯克先生是马到功成了,这一次柯克先生所作的一切,我代表我个人和南海郡对柯克表示由衷的感谢,还是那句老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从来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朋友。”木力格恢复了往常的平和,一边招呼对方入座,一边示意卫兵离开。

“托将军的福,这件事情还算顺利,正如将军所说,联盟内部对这件事情看法并不一致,尤其是沿海诸国和城邦,他们并不赞同追随马其汗人的军事行动,所以这次行动他们也是经过多次争论,加上马其汗人也施加了很大压力,最后才勉强通过,但沿海诸国和城邦一直持保留态度,这一次南洋联盟军队的副统帅就是其中反对派主要代表,据说他是为了联盟军队不遭受损失特意要求担当副帅的,如果我们能打通这一关节,我想我们也许可以避免这次战争。”柯克脸上闪动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是对自己这次行动的结果颇为满意。

“哦?有这种事情?”木力格压抑住心中的喜悦,用尽量淡泊的语调道:“柯克先生,我们还是不能太乐观了,在我看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敌人不遭受失败是不会心甘的,不过有这样一个因素在里边,我们不妨可以先接触一下,看有无化解危机的可能性,纵然不行,只要是真心实意的愿意和平,我可以担保将来纵然有什么变化,我们西疆也绝对会记得这个情。”

第一百一十节 奥援

望着柯克消失的身影,木力格若有所思,若真是能够通过外交手段解决这个问题的确值得一试,南洋联盟也并非铁板一块,许多人对于与自己一方对抗并不热心,甚至不少人还持反对态度,尤其是那些临海城邦,这样与南洋联盟商业贵族们没有多大利害关系的战争本来就不是他们所希望见到的,徒耗军资,而摩洛和东萨摩亚即使落入联盟手中也不过就是让内陆几个公国多了几道出海通道而已,对于临海城邦来说实际上还有害无利.

“大人,花溪长老已经在那边等您了.”副官走近的脚步声将木力格从沉思中惊醒.

“噢,请他稍候,我马上过去.”站起身点点头,木力格随即道:”去把上一次几名江南客商送过来的茶叶拿过来.”

副官怔了一怔,随即点头应承,心中倒是有些诧异,这些茶叶可都是经过了监察司登记后秦王殿下同意特批的茶叶,是几名江南商人为了感谢第四军团在莱贡维护了当地唐族商人的利益而特意感谢送的,虽然没有多少,但却的的确确是一等好茶,军团长本来就好茶道,这等茶叶即便是客人来也从来不拿出来泡上一杯,这会儿却如此大方的拿出来要送人,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花溪长老,劳您久等了.您也知道现在军情似火,事情实在太多,望您见谅.”看见一名白发苍苍的高大老者已经坐在会客室中等候,木力格赶紧上前紧握住对方的手一连串的道歉.

“军团长这般说就见外了,我们高岳人素来就是李大人的忠实部属,西疆现在有需要我们高岳人之处,我们责无旁贷啊.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我们在巴厘亚和苏拉维西公国境内的民兵全部组织起来,现在正在向南推进,估计三天之后就能够抵达.”身材高大的高岳人长者也站起身来豪爽的笑道:”只是这一次战事之后,还请军团长大人多在李大人和凌大人那边美言一番,上一回李大人没有收编我们高岳人民兵,这让我们族内的那些儿郎们很是失望啊,希望这一次能够凭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走出去见识一番,能够像在西北和北吕宋那边的族人一样加入西疆军队那是最好.”

“花溪长老恐怕是误解了秦王殿下的好意了,秦王殿下念及已经有数万高岳战士在西疆第一线拼杀,如果在一味征召高岳战士,我们倒是求之不得,可是高岳族青壮年男子都加入了军队,家乡的生产有何人来承担呢?殿下大概是担心这个问题影响到高岳族正常的生产生活才会如此安排啊,您也知道我是从高岳师团师团长走上这个位置的,我虽然不是高岳族人,但高岳战士在我心中却似我的子侄一般,如果能够有机会我怎么会不为高岳族争取呢?”

此时的木力格正恨不能有更多的高岳战士加入到自己手下,眼下兵力奇缺,而本地住民临时征召起来毫无用处,二来甚至还可能带来更多的负效应,所以木力格也不敢采取这等手段,唯有这高岳人民兵却是最好的帮手,召来发给武器,穿上盔甲服装,便可成为一支生力军,虽然还无法与正规军队相比,但毕竟这些高岳民兵也算经历过西疆南下战事,多少也有些战争经验,比起那些地方警备部队在战斗力也高出一截,在可靠性和忠诚度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唉,军团长和李大人恐怕都有所不知,我们高岳人家中农活家务妇女就完全能够胜任,原来这些子弟们也就只能以打猎和伐木为生,虽然现在南海和中南郡都已经纳入西疆管辖,但这些子弟们年龄以长,却又没有习得多少谋生技能,如果外出务工,人生地不熟不说,而且挣得得钱别说养活家人,有时候甚至连自己肚皮都填不饱,哪里比得上当兵吃粮这般舒坦,敞开肚子吃,每月还有薪俸,这样的美事情哪里找去?族内的一帮子人都盼望着能够李大人能够一下子把他们全部都收编进来,可是李大人上一次的整编计划却只征收了部分民兵补充部队,大部分儿郎们又只有灰溜溜的回家,他们可是牢骚满腹,整日缠着我说三道四,我这个当长老的看在眼里也是难受啊.我们半岛的高岳人为了李大人的大业并不吝惜我们的生命,为什么李大人就这么吝惜给我们半岛地区的高岳人一次机会呢?”

连连摇头不已,白发苍苍的高岳长老也是对上一次西疆军事整编计划没有将自己族内的青壮年纳进去颇感失望,看着北吕宋和金州天南那边的族人踊跃投军,那边的许多士兵家庭生活情况明显得到改善,可谓一人当兵,全家沾光,西疆阵亡和伤残抚恤都是异常优厚,纵然一人阵亡,那抚恤金也是足够一家人过活了.如今这一次又有机会,眼前此人既是李大人的心腹爱将,而且还与高岳人有着深厚的情谊,所以他也是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从面前此人得到一个准信儿,到时候也好对族人有个交待.

木力格也不知道这其中竟会有如此多的关节内幕,看来秦王殿下的一番好意但对于高岳人看来却并不实惠.高岳人长期生活在偏远山区,他们渴望改变自己生活的**十分强烈,而现在在他们眼中最现实最实在办法就是当兵吃粮,这就是他们最朴实的愿望,他们有的是力气和勇武,缺的就是机会,现在西疆战事频繁,在他们看来正是当兵的好时机,不但可以改善家庭生活,而且还有机会出人头地,这种诱惑力与呆在家乡过那种枯燥单调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心中一阵感叹,木力格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道:”花溪长老,我老木不会摆花架子,我今天就在这里向长老承诺,无论今后的战事如何变化,您的这番心意我代表秦王殿下对您和您的族人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和敬意,我也代表秦王殿下在这里承诺,半岛的高岳人和其他地区的高岳人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绝无偏心,本来我老木并无组建军队的权力,但今天老木就斗胆逾权一次,这一次您族中儿郎们都马上成为新组建的半岛战区独立步兵师团一员,所有责任秦王殿下那边由我老木一人承担!”

白发高岳长老也是一阵激动,木力格这番话已经是在冒很大风险了,因为他清楚西疆军权其实掌握在李无锋一人手中,别说组建一个师团,就是新招一个大队士兵没有李无锋的首肯也是难以获得通过,连身为军务署长的凌天放在这方面同样没有一丝半毫的权力,那位秦王殿下虽然在其他方面十分宽容大量,但在这方面却是半点权力也没有下放.

“军团长,您请放心,若真是李大人责罚下来,我花溪纵然豁上这张老脸也要保大人一把,您这是在为我们半岛高岳人争取权力,我们半岛的高岳人绝对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朋友.”

木力格心中一阵惭愧,虽然他搭口就组建了一个独立师团,但内心也是惴惴不安,只是现在军情紧急,若真是丢失了库特丹和摩洛只怕自己到时候就真的只有在军事法庭上和花溪长老见面了,至于新建一个师团虽然是逾权,但事急从权,想秦王殿下也能谅解.

2月20日,马其汗镇国大将军牙宁率领十五万大军兵临库特丹城下,大战阴云笼罩在库特丹上空.与此同时,另一支马其汗偏师也沿小路直插已经被西疆暂时放弃的莱贡城,正好与抢占莱贡的南洋联盟军队相遇,双方互不相让,立即爆发了小规模的军事冲突,若不是双方主将控制及时,只怕还会酿成更大的交锋,但这已经让双方心中堵上了一个疙瘩.尤其是在南洋联盟军中更是认为自己本来就是受马其汗人之邀而出兵,这时候对方反而丝毫不留情面,心中更是忿忿不平,而马其汗军中也有不少人对迟迟不愿出兵后来还是许下不少好处才勉强出兵的这个盟友心怀不满,战事尚未展开,双方高层便已经是貌合神离.

不过在莱贡的冲突并未影响到双方各自在自己目标上的进展,2月21日,南洋联盟主力军队抵达摩洛城郊与早已在那里等候应战的西疆第四军团两个师团以及新组建的半岛独立第一师团相遇,大战一触即发.而双方海军也在摩洛港外海发生小规模交锋,虽然南洋联盟海军占优,但由于联盟海军高层一直对进攻西疆持反对态度,这样的情绪也带到了双方交锋之后,因此双方在海上的交锋事实上只能称之为一种接触性的冲突,并未演化为真正的海战.

第一百一十一节 国家利益

瘫软在大椅中,豆粒大的汗珠从有些微秃的头颅上汩汩的浸润下来,有些空洞的目光瞪视着暗黑的穹顶,无尽的绝望和压抑弥漫在整个空间和心间。手中抓握的信函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但他仍然无意识的死死抓住。

踌躇喘息良久,尽力控制住自己情绪的男子开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有些浮肿的脸颊上各种神情掠过,仿佛是在回忆往日的种种荣光,但这一刻似乎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大人,华西里公爵和诺克斯公爵都已经到了,您看``````?”侍从早已经察觉到自己主人情绪的不稳,整个一下午主人除了一开初和侍卫官关在房中一阵密议之外,就呆在书房中再也没有见任何人也不再出门,而稍有得闻的长吁短叹声不绝于耳,侍从不得不小心的站在房外侍侯,深怕自己有哪里照顾不到惹来雷霆之怒.

“唔,先请两位大人在客厅稍等,我马上就过来.”待侍从离去,矮胖男子整理了一下着装和有些散乱的发际,对着铜镜长叹一声,毅然出了门.

看着有些睡眼朦胧的皇帝陛下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波卡宁斯基公爵不得不耐心的让侍从替皇帝陛下洁面,虽然有几个火盆散发出阵阵热流,但这种时候把陛下从温暖的寝宫里拉出来,难怪陛下一脸的不豫.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计较陛下心情的时候了,当陛下听到这些消息时就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说什么?爱卿,你再说一遍?!消息可靠么?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情?”终于从还有昏昏沉沉的懵懂中惊醒过来,大吃一惊的菲力五世一下站了起来,连本来裹在身上的厚实棉袍一下子敞开来都未曾发现,还是机敏的侍从赶紧替皇帝陛下拉上衣襟,以免这位情绪激动的皇帝陛下不小心受凉,陛下这个年纪可是经不起这种伤风受凉的折腾.

一连串的发问如同连珠炮一般倾泻而出,足以显示出菲力五世的震惊,几乎是要扑到自己首相面前质问对方.

“陛下,就是前两天的事情,柏因人诸部联军已经攻克卡曼西北马扎要塞,而卡曼人北方最重要的城市摩尔曼斯克也被柏因人大军围困,朝不保夕,整个北方地区现在已经被柏因人完全控制了.而卡曼人在南方的战事也不顺,凡林城遭遇了李无锋最强大的第一军团攻击,战事空前惨烈,卡曼人打得相当艰苦,麦利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架势,而克劳迪亚的卡曼皇家近卫军在凡林以西遭遇了西疆人最顽强的抵抗,始终未能打开突破口,战事处于胶着状态;在南面北原地区,普尔人也陷入了重围,现在是脱身不得,以臣下之见,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波卡宁斯基一脸忧色,这个曾经最亲密的盟友现在又已经反目的邻国如今落得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令人感慨万千,”戈麦斯宰相在两天前已经正式向德利卡二世提出辞呈,辞去了宰相一职,现在卡曼宰相由华西里公爵担任,诺克斯公爵担任副相兼外交大臣,估计马上卡曼人的外交政策就会出现巨大调整.现在诺克斯派出的特使已经在路上了,大概是想请求我们介入调停和唐河人的战事.”

“他们现在才来调整来得及么?柏因人既然已经横扫北方,那就对整个卡曼帝国的生存已经构成严重威胁,现在卡曼人两面受敌,亡国在即,他们内部还在闹内乱,那不是自寻死路么?调停?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儿调停,李无锋会那么听话听我们的?”菲力五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己的首相,显然是意有所指.

“是啊,可是卡曼这次军事征略出现这样大的失败,损兵折将,徒耗钱粮,国内民众怨声载道,戈麦斯不下台只怕无法向国内交待,他这样主动要求辞职也是逼不得已,如果他继续坚持,只怕国内贵族们立即就会弹劾他,弄不好还得接受法庭审判,这样主动辞职,体面下台,想必国内的贵族们也不会过分为难他.”波卡宁斯基虽然在内外政策上与对方格格不入,但还是相当佩服对方的雄才大略,至少能够将卡曼一跃成为利伯亚诸国中头号强国,在波卡宁斯基看来,纵然是其军事策略上有些过于急于求成,但这并不影响他为卡曼帝国的强大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陛下,现在是该咱们作出反应的时候了,如果咱们再不有所表示,只怕大局已定,咱们也无力回天了.”波卡宁斯基进一步谏言道.

默默的点点头,菲力五世瘦削的脸上严肃而又庄重,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首相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西斯罗帝国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该何去何从,是该拿个定准的时候了,这关系到今后自己国家外交甚至国策的转变,他不能不慎重.

“爱卿的意思是指咱们应该加入到唐河人阵营中分一勺羮呢还是帮助卡曼人稳定形势?”

“陛下,唇亡齿寒,卡曼人前些日子的行径虽然可恶,但那毕竟是一些个人行为,不能视作卡曼整个国策的转变,我们不能以个人感情的好恶来作为指定政策的依据,必须要让目前的形势符合我们帝国的利益.卡曼绝对不能亡国,我们必须确保卡曼帝国的存在,不但要确保它的存在,而且要尽可能的保全它的实力和根基不遭到过分削弱,只有这样李无锋才无法形成一方独大的格局,我们才能有更多的发言权.现在普尔人已经自顾不暇,多顿人无力干预,能够发挥作用的只有我们,纵然是与李无锋撕破脸,我们也必须要坚持这一点!”连续一大通激烈言辞让波卡宁斯基的脸膛微微有些发红,要让陛下认清楚当前形势,消除陛下的顾虑,才可能使得陛下下决心作出决断.

菲力五世陷入了沉默,他何尝不清楚卡曼局势对自己国家的影响,李无锋实力膨胀之快让周边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他们在内心深处都希望李无锋能够在这次战争中遭到挫败,前期有意识的削减东部边境的驻军让一直驻扎的边境地区的卡曼第三兵团能够腾出手来也就是有这个意思在内,但没想到卡曼人败落得如此之快,他不相信戈麦斯会没有在柏因人那边做手脚,但很显然李无锋破解了戈麦斯的策略,而西疆动员起来的强大军事实力也的确让人看到了如今的西疆其综合实力已经稳稳超越了它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势力.

但暗中支持是一回事,要让帝国直接与西疆翻脸交恶,菲力五世一下子难以下定这个决心.帝国的底子他清楚,波卡宁斯基同样清楚,好不容易完成了政策的调整,又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如果不是西疆的接济,不知道帝国还会落成什么模样,自己国家比不得卡曼人底子雄厚,受牵制的因素太多,一旦与西疆交恶,后果可想而知,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国家的生存,菲力五世苦思良久也无法确定这一步.

“爱卿,你考虑过没有,如果咱们出面,西疆那边将会作出何种反应?纵然是现在李无锋没有更多力量来应对咱们,但今后呢?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才走上恢复和发展经济的路子,一下子又与西疆这个重要的经济贸易伙伴反目成仇,对我们国家将会带来多大的后遗症啊.”

“陛下,纵然是有再多的负面影响,我们也必须要帮助卡曼人!我们可以勒紧裤腰带,我们可以艰苦两年,我们也可以让我们的经济后退几步,这都不足以动摇我们的根基,但一旦卡曼灭亡,那下一个必然轮到我们和普尔人!这是我们的原则底线,绝对不能退让!”波卡宁斯基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又是一个难度极高的活儿,把握尺度需要恰到好处,否则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帝国也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菲力五世有些疲惫点点头:”你去办吧,军队动员我会吩咐军方立即进行,外交方面你安排人立即去交涉,不,最好你亲自出面协调.另外必要的粮食储备要保障,防止西疆对我们进行封锁;柏因人那边立即向他们发出最强硬的措辞,要求他们立即从卡曼人领土退出,否则将会面临战争!西疆那边,呃,态度要坚定,但语言要缓和,让卡曼人马上发出求和信号,我们也好早些介入,呃,告诉卡曼人,他们肯定要付出许多,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维护他们的利益,但愿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我们和西疆真正对立.”

“陛下放心,臣会尽最大努力,臣也让人马上赶往普尔,要求他们和我们在立场上协调一致,尽可能把失事态控制到最好的地步.”波卡宁斯基咬紧嘴唇重重的点点头,陛下的话语中含义很深,他能够体会到这几句话中的分量.

第一百一十二节 惊天变

克劳迪亚咬着牙关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注视着前锋的突破攻击,进攻进行得很不顺利,尤其是在遭遇了大量壕沟/拦马索和栅栏鹿砦等工事组建起来的防线,攻击遭遇了很大困难,虽然在步兵的帮助下这些工事并没能阻挡住自己骑兵的前进脚步,但时间已经这些东西上消耗得太多了,敌人阻击得异常顽强,几乎是每一寸土地都要经过反复拼杀争夺才能得手,而每一次溃退之后,敌人总能在短时间内重新构筑起新的防线,这样一步一步的前进,克劳迪亚无法想象按照这样的速度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凡林城脚下.

手中的督战刀已经倒下了两名未经命令擅自撤下来的百夫长,克劳迪亚无法想象是什么精神让这帮西域汉子从李无锋的敌人变成了他的忠实部下,他甚至还专门拷打讯问了几名身负重伤的俘虏,但却一无所获,按照对方所说,公平公正就可以让几百万西域人心悦诚服的归顺李无锋,那这个世道也未免太简单了一点.但克劳迪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有些小看了眼前阻挡自己去路的这帮西域士兵.原本以为只需要几个冲锋就能将这些西疆军队体系中的杂牌军打得落花流水,没想到表现出来的顽强和勇武简直堪与卡曼军队中陆军精锐相比了.

又是一个攻击波宣告失败,铁甲骑兵在敌人挖掘布置的各种工事面前显得有些不太适应,这也是限制了自己军队攻击效率的主要原因,但敌人准备得实在太充分了,多条道路隘口都布置了大量陷阱陷坑,甚至还在有些主要路道也被全部毁坏了,辎重车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道路修复,这些情况都大大影响了部队的士气.

看见主将牙缝中透露出来的丝丝寒气,几名万骑(夫)长心中都萦绕着些许阴影,连西疆军的两个杂牌兵团都能有如此战力,虽然还不能说与己方相比,但如果是现在正在凡林城下狂攻不已的西疆第一军团来阻截自己部队呢?这简直让人不敢深想.

克劳迪亚阴冷的目光在几名万骑长身上逡巡,显然是在考虑如何打开这个沉闷的局面,这种情形决对不能再持续下去了,否则自己将成为整个帝国的罪人,凡林一旦失陷,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不可估料的,只怕整个帝**队的士气都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铁尔根!斡加!这一次你们俩的万骑队和万人队上!注意,斡加的万人队一旦破坏了敌人的防御线,铁尔根你的万骑队务必马上跟上突破,今天必须给我拿下前面那座山丘!完不成任务,你二人提头来见!芬德森,你的万人队尾随掩护,协助他二人突破!我明天必须看到凡林城!”几乎是带着冰碴子从齿坚迸发出来,克劳迪亚的话语语气没有半丝讨价还价的余地,眼下这副战局走到这一步,如果不下狠手,只怕真的会酿成大祸了.

相互交换了一下激励的眼色,三名披甲魁伟汉子抱拳出列,宏声如雷道:”克帅放心,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又是一轮新的攻击开始了,这一次卡曼人显得异常狡猾,步兵成不规则状从各个方向漫卷而来,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防线,这一次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保护着中间的工兵迅速将各种工事破坏,撕裂成几个巨大口子外,这些步兵也异常凶悍,面对着自己部队的反扑是寸步不让,就地死拼.面对己方小股骑兵的反击,卡曼人也显得十分有经验,依托重装步兵作支撑点,不断用弓箭和弩箭袭扰己方骑兵,由于地势的限制,对敌人骑兵构成阻挠的同时,也对自己一方的骑兵同样有所影响,这样的战斗很快就变成了步兵之间的搏杀.

达瓦蒂仔细的观察着敌人的战法,看来这一次是难以阻挡敌人的突破了,几面工事被敌人工兵很快就破坏了,工事一被破坏,敌人的铁甲骑兵马上就会紧随而来,稍不注意就会被敌人分割包围,而此时敌人步兵表现得如此刺眼很明显就是想拖住自己部下的脚步,现在不撤退就再也来不及了.

一挥手,传令兵立即示意吹响牛角号,低沉的号声在喊杀阵阵的旷野中荡漾,听到号角声的西疆士兵迅速摆脱纠缠向后狂奔,当然也有少数不幸者无法摆脱,淹没在越来越多的敌军士兵浪潮中.

达瓦蒂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西域汉子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叹息了,主帅分配的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艰巨了.达瓦蒂并不是一个惧怕战争惧怕死亡的军人,这名来自库车的热血男儿相信自己即使在刀锋入颈的那一刻也决不会皱半丝眉头,但这样惨烈而又残酷的战争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也让他深刻感受到自己肩负责任的重大.

虽然名义上说自己和乌代的两个兵团比起对方的军队数量上还要多少一万人,虽然他也一直以自己手下儿郎们的表现为荣,但他要承认卡曼人的战斗力的确要比自己和乌代的两个兵团要强上一截,卡曼人的皇家近卫军的赫赫威名绝非凭空而来,到这个时候达瓦蒂才真正了解为什么主帅在分配这个任务的时候那般郑重其事,竟然要自己立下军令状.但敌人的强大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无所作为,就被吓倒了,这反而激起了达瓦蒂的雄心傲气,连番的阻截破袭虽然给自己部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损失,但至少有一点自己可以自豪在主帅面前挺起胸膛,那就是第七第八混成兵团成功的延缓了敌人的攻击进度,让敌人五天时间仅仅只前进了不足六十里地.

但是严峻的局势也让达瓦蒂意识到现在再要依靠自己兵团和第八兵团阻挡敌人的进攻已经有些困难了,前两天总指挥已经来函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增援,都被自己断然拒绝,但现在,残酷的现在摆在面前,两个兵团六万精锐士兵现在能够上阵的已经不足三万人,士兵们疲劳强度也到了极限,也许卡曼人明天再来两次冲锋自己的防线真的就有可能土崩瓦解了.荣誉固然重要,但绝对不能贻误战机,如果因为西域男儿的热血而强行硬撑,一旦出现危机,两个兵团的生死是小事,耽误了凡林战役大计,那自己就百死难以赎其罪了.只是现在凡林攻城战也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城池陷落也就在这两天,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提出增援,那会不会影响主帅的布置呢?这一连串的烦恼缠绕着达瓦蒂,也许该与乌代商量一下请求援军的事情了,如果明天敌人的攻势不减,这条防线还能顶得住多久呢?就算能熬过明天,那后天呢?达瓦蒂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

西疆人的防线终于又被击破了一道,看着溃退而去的敌军,克劳迪亚满意的点点头,铁尔根和斡加配合得不错,两次出击就完全摧毁了敌人抵抗的信心.看样子,明天终于能够杀到凡林城下了,克劳迪亚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己方所受的损失不小,但克劳迪亚也清楚敌人为了阻截自己同样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终于要到了云开雾散见真章的时候了.

高举着千里镜还想好生欣赏一下敌人败退的情景,只是又有不识趣的人来打断了克劳迪亚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兴致.

“克帅,国内有特使前来,称有紧急情况要通报给您.”

本来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副官等一会儿再来,但似乎听得自己的副官语气有些古怪,心中一动,转过身来,看见脸色灰白的副官嘴唇蠕动,一双眼睛里已经满是绝望之色,悚然一惊,克劳迪亚死死的盯着对方:”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这副表情?”

“克帅,国内情况有变,我们,我们``````”说到这儿,副官已是一脸凄然,似是不忍再说下去.

一阵恍惚晕眩感猛然袭来,本来就已经几宿没睡过好觉的克劳迪亚只觉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摇晃,幸好副官反应得快,连忙扶住他.

“究竟是怎么回事?国内出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嗯?”竭力晃了晃头,稳住心神,克劳迪亚知道此时断断慌不得神,否则地处这战场前线,只怕消息一传开就会引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副官的脸色由白变青,惨然道:”据特使道,国内局势发生剧变,柏因人撕毁了即将签署的和平协议,悍然对帝国北方发动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进攻,北方许多地区已经沦陷,马扎格勒要塞已经被柏因人攻陷,摩尔曼斯克也处于柏因人大军包围之中,戈麦斯宰相已经辞去了宰相职务,现在的宰相由华西里公爵担任,而副相和外交大臣由诺克斯公爵担任,他作为戈麦斯宰相的特使是最后一次传达命令.”

第一百一十三节 覆灭

虽然已经有了一定思想准备,但克劳迪亚还是被这当头一棒给打懵了,竟然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柏因人?马扎格勒要塞失陷?宰相大人辞职了?”

一阵喃喃自语之后,目光有些呆滞的克劳迪亚突然爆发了:”他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辞职!他这个懦夫!当帝国需要的时候,他竟然选择这种方式来逃避!那些该死的贵族!一定是他们从中搞的鬼!”

看见主将突然像受了某种刺激一般歇斯底里的狂叫起来,惊惶失措的副官连忙示意周围的卫兵将主将围起来,防止他的情绪影响到周围并不知情的军官士兵们.

“我们该怎么办?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些该死的贵族们,他们懂什么?他们狗屁不懂,他们只知道喝酒打猎玩女人,难道现在要让他们来指挥我们?指挥我们去送死还是投降?!”一连串如同野兽嚎叫般的咆哮声从克劳迪亚口中喷涌而出,脸胀得通红的克劳迪亚一甩手摔开前来劝阻他的卫兵们,握紧拳头,怒发冲冠,狂怒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但在自己副官哀求的目光下却颓然抚额,黯然道:”谁能告诉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克帅,戈麦斯宰相的特使还在营中等候您,他说有戈麦斯宰相大人的一封亲笔信要交给您,另外您也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些真实情况.”副官吞了一口有些发苦的唾沫,耐心的劝诫道.

无力的摆摆手,克劳迪亚虚汗涌上额际,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岁,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你去通知各部暂停攻击,让五位万夫长和万骑长到我的帐中,命令各部抓紧时间休息,但所有消息一律不得外泄,严禁军中传递消息,违令者斩!我先过去见了特使先生以后再说.”

幽暗的大帐中,唯有两人默默相对,克劳迪亚已经将信函看完,垂首无语.他无法说清楚宰相大人辞去宰相一职的行为对帝国来说究竟是祸是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这种心胸在帝国委实无人能及.

正如他所说,如果他坚决不辞职,以军方现在对他的支持度,帝国内部那些贵族虽然可以弹劾他,他也完全可以以紧急状态下不接受贵族元老院的弹劾,暂时停止贵族元老院行使职权.但这就意味着军事政变,在帝国这个以皇帝陛下为首的政权架构当中,这就是一种背叛,皇帝陛下虽然现在一直避免明确表态,但流露出来的态度却是不愿见到这种情形的出现,因为不可避免的将会造成帝国内部的分裂,引发帝国内部局势的动荡,而在现在这种帝国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内部再不能团结起来,那等待帝国的唯一结局就是亡国,失去了大多数贵族支持的政权是无法维系的,这一点是帝国立国之基础.

应该说戈麦斯宰相在辞职之前已经和华西里与诺克斯二位贵族首领作了良好的沟通,双方也一致同意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停止南部战争,尽可能在保全帝国利益情况下和西疆人达成停战协议,全心全意应对柏因人的挑衅,而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只有西斯罗人,诺克斯公爵已经向西斯罗人派去了特使,希望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请西斯罗人介入谈判事务,达成停战协议.

外交事务克劳迪亚不想过问,摆在他面前的是如何处理当前的军务.南部军情恶化到这种程度,西疆人表现出来的空前强大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戈麦斯宰相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在与华西里和诺克斯二人商量后,任命克劳迪亚为帝**事统帅,让克劳迪亚率领近卫军立即停止军事行动,放弃榆林,立即返回卡曼国内,防止被西疆军借势包围歼灭,为帝国保留必要元气.至于清河和凡林两地的卡曼军队,如果西斯罗人能够发挥作用解救两地的卡曼军队自然是好事,但戈麦斯也推断李无锋绝对不会放弃歼灭这两部卡曼军队的机会,所以戈麦斯建议以壮士断腕之勇气,放弃二部,让二部通过合适方式和平解决,必要时候投降亦可,只要能够保存有生力量,为帝国今后尽量保存实力.

这是一个近乎于疯狂而又理智的决定,克劳迪亚也意识到凡林的西疆军似乎是有意识的在拖延攻势,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吸引到凡林城下,似乎有一举吃掉自己和凡林守军的趋势,他不知道对手为何如此有信心,但从这几日里敌人的表现似乎已经露出了这种苗头.但是按照宰相大人的这份命令,那就是彻底断绝了清河和凡林守军的最后一线希望,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这样痛苦的抉择对于克劳迪亚来甚至比杀了自己更加难受.

梁崇信信心十足的虎据在高台上,敌人的斗志已经在连续几日的攻击中消耗殆尽,从敌人远程打击武器发射力度来看,他们的这些武器已经被己方的同类武器彻底摧毁和压制了,其威胁性现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敌人抵抗虽然依然顽强,但从有生力量的消耗来说,他们也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步,现在是该到了决战的时候了.

随着大批改良候后的桐柏毒气再次在凡林城下升起,弥漫的烟雾借助良好的天气状况迅速从北城向整个城市扩散,从未见识过这般新型武器的卡曼军队很快就崩溃了,原先预料的顽强抵抗似乎并没有持续多久,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卡曼军队在这种近乎于天灾的攻击下很快就丧失了有组织的抵抗,虽然也有不少卡曼士兵坚持作战到了最后一刻,但面对西疆军蜂拥而上的优势兵力,这种个别现象根本不能阻挡西疆军前进的步伐.

大陆公历699年2月21日,金鹏旗终于在凡林城头冉冉升起,围歼城内负隅顽抗的卡曼残兵梁崇信交给了早已被城内屠杀血案气疯了心的捷洛克禁卫军和国防军接手.围剿卡曼残军的战斗从2月21日一直持续到了2月25日,五万卡曼大军最终成为西疆军俘虏者不足三百余人,这还是西疆军在接管凡林城防之时从捷洛克方面军中拯救出来的残存者.原来从卡曼移居到凡林城中大批移民也同样遭遇了池鱼之灾,六千多卡曼移民最后得以离开凡林之时只有两千余人幸存,这也为卡曼和捷洛克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填写上了深深的一笔.

让梁崇信感到万分遗憾的是在最后关头卡曼人的近卫军居然有如神助的一般夹起尾巴向北逃窜,甚至连许多辎重都来不及带走就仓惶北遁,这让他痛失围歼对方的良机,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能够在这种关键时刻突然退缩,这既不符合卡曼军人的一贯做法也不符合卡曼人宁死不屈的作风,但事实的确如此.而与此同时留守榆林城中的两个万人队卡曼近卫军同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们曾经梦寐以求的唐河土地,以最快速度消失在唐河帝国的边境线上.

当西斯罗人的外交特使日夜兼程赶到凡林城下时,留给他的只是一片血雾浓重的荒城,从卡曼人的大屠杀到捷洛克人的报复以及双方围绕着凡林攻防大战,短短十多天里,就有超过十四万人成为这场血腥的大战中牺牲品,除了哀叹自己来晚了之外,卡曼特使不敢有任何担搁星夜赶往南方的墨灵顿,因为在东面的柳家屯还有一场决定二十万人命运的大战已然缓缓掀开了帷幕.

伴随着天际阴雷般的滚滚闷响,黑森森的铁甲骑兵如同天边卷来的乌云阵阵,疯狂的向着正面猛扑而来,整个榆南平原大地在万千铁蹄下颤抖,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暴风卷云,呼啸而来.

正面,排列成整齐方队步兵防线岿然不动,担纲正面主防的是南捷洛克军团第一师团,长方形的防御方队层层叠叠,厚重的盔甲随着阵型的缓慢变化颤起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叠甲声,长达三米开外的据马枪早已斜插在地,坚实的塔盾插入土中将整个士兵遮盖得严严实实,如同狂暴风雨中礁石,沉稳如山,等待着最后一刻碰撞的到来.如果说粗犷的重装步兵如山岳,是阵营的骨架,那么灵活的轻甲步兵就是那山岳中流淌的溪流,虽然比不上重装步兵的浑厚沉雄,但轻甲步兵手中那灿烂的朴刀和灵活的圆盾却是步兵方阵中跃动的灵魂.

紧随在混合方阵背后的却是那清一色臂粗腰圆的投枪兵,作为重装步兵的有力补充,他们担负着打击敌人铁甲骑兵的关键作用,最大限度削弱敌人凶悍的铁甲骑兵攻击力,以减轻正面战场重装步兵的防御压力是他们最重要的作用.

第一百一十四节 装甲兽

作为先期打击武器的有力补充,原本用来攻城压制对方远程打击武器的投石器和连发弩车也被用上了阵地作战中,大批巨型投石器云集于投枪兵后部,而连发弩车则直接提高了仰角和位置,以便能够更有效的给予对方重装骑兵以直接打击.

轻骑兵被布置在了两侧,用于陷入缠斗当中实施最后一击,而西疆并不多的重装骑兵却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这支由铁甲骑兵和装甲独角兽组成的剽悍力量将会在什么时候露面,但在普尔人眼中,西疆的重装骑兵相比于他们的铁甲骑兵来说还属于业余水平,要想突破他们并不弱于高岳步兵多少的重装步兵方阵,纯粹是一种幻想.

卡马波夫黝黑的脸膛上没有一丝表情,作为东线战事的指挥官,能够成功的将普尔人的二十万大军拖进陷阱中走到这一步,堪称完美了.虽然普尔人现在已经察觉了大势不妙,但如铁牛卧泥,要想脱出这个包围圈就不是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了.连续几天的缠斗已经让普尔人越来越陷入绝望之中,包围圈越围越紧,越来越厚,就像勒上脖子的绞索,普尔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卡马波夫并不想和对面交锋,尤其是在得知梁崇信的北线军队已经在凡林以西成功拖住了卡曼近卫军之后,他这种心思就越发明显了,除了不断的加强防御工事外,能够派上阵的也就是几个游骑兵团了,不断的骚扰游击,利用强大的机动优势,避免与普尔人进行正面决战,足以把普尔人的耐心磨尽.

对于昆博来说,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问题,眼见得粮食一天比一天少,由于卡曼人的失信,前来接应并会带来补给的卡曼军队再也没有了音信,昆博已经意识到了卡曼人恐怕凶多吉少,而自己如果再不作出决定,只怕也会步卡曼人后尘,而要想突出重围,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在自己手中那几万铁甲骑兵身上,唯有依靠他们从正面将西疆军的阵营彻底击溃,把西疆人的信心彻底打垮,只有取得这样的完胜,自己一方才有真正脱身的机会,否则按照现在这种不痛不痒的小规模作战,只怕要不了几天,自己的士兵们就只有饿着肚皮上阵了.

正面对决似乎成了普尔人的唯一选择,而对手异乎寻常的选择了这一方式来了结双方的恩怨,这让昆博颇感惊讶,但箭在弦上,昆博此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哪怕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了.

卡马波夫同样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战区传来的信息是西斯罗人即将介入谈判,而普尔人也为了自己这陷入重围的二十万大军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动员,这两个消息迫使卡马波夫不得不改变策略,提前进行决战.不过卡马波夫也已经十分满足了,普尔人的士气已经被己方消磨得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而重装骑兵和装甲独角兽的到位也让卡马波夫心中平添了几分信心,按照秦王殿下发来密信意见,西疆不能容忍这支普尔主力军队成建制的离开,这句话语中的含义让卡马波夫也正式下定决心一战.

寄托着双方主帅希望的一战终于在清晨打响,双方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重装骑兵作为突破对方防线打击对方信心的一着杀招,只不过拥有六万重装骑兵的普尔人选择了从正面直接突破,希望借助铁甲骑兵狂暴凶猛的攻势直接将西疆军的阵营击溃,而卡马波夫则将独角装甲兽和第三军团第三师团放在了右侧翼向西北方向横扫,以五千独角装甲兽为先导的突击骑兵虽然在启动速度上稍稍慢一些,但从右侧翼发起攻击可以迫使普尔人难以迅速变幻阵型,可以更充分的发挥独角装甲兽的攻坚爆发力,双方的决战都取决于各自重装骑兵的突破能力以及重装步兵的防御能力,谁能够更快更凶狠的击跨对方,谁能够更顽强的抵抗住对方的冲锋,谁就能主导这场战役的胜负.

作为独角装甲兽的指挥官,贝克雷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战,实事求是的说,他也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役,虽然手下的几千儿郎们对于操控独角兽是如臂指使,但现在这不是训练,也不是演习,而是真真正正的实战,是要人性命的决战.要说自己不紧张,那是欺骗自己,但看到手下儿郎们坚定无畏的目光都望向自己,贝克雷胸中涌起的热血和傲气一下子把那份紧张冲淡了许多.

随着尖刺刺入独角兽的厚批中,胯下吃痛的独角兽终于开始启动了,两翼的重装骑兵已经为一直担任隐蔽作用的装甲兽让开了道路,没想到第一次遭遇战竟然是和普尔人,而不是想象中卡曼重装步兵,这让贝克雷有些失望,不过听说普尔重装步兵并不亚于卡曼人,贝克雷很想见识一下,所谓坚不可摧的重装步兵方阵是否能够抵挡得住胯下这头咆哮如雷的狂兽.

隆冬的榆南平原上泥土被冻得坚实如铁,独角兽装甲兽的每一次奔腾跳跃落下的脚印依然深达两寸,坚硬的泥地在这帮怪兽近乎于蹂躏的脚步面前立即变得破烂不堪,当五千装甲兽涌过大地之后,你简直无法相信究竟是什么样的破坏力才会把这样一片土地变成这般惨状.

当无数头独角装甲兽组成的攻击波慢慢出现在早已整装以待的普尔重装步兵的眼帘边缘时,谁也没有想到来自西疆的重装骑兵来得是如此缓慢,以至于普尔步兵们甚至在怀疑西疆军的重装骑兵是否浪得虚名.

但当一阵阵奇怪的咆哮声从越来越快的骑兵群中传来时,似乎才有人意识到暴露在自己眼前蜂拥而至的骑兵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样.

“老天!那是什么?!”

“嗬嗬,妈啊,那边是什么?野牛群?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野牛群?”

“放你娘得屁!什么野牛群?!那是柏因人的独角兽群!赶快报告万夫长!”

“稳住阵脚!顶住,顶住!不要慌乱!按照对付重骑兵的方法对付,没什么大不了!”

“不要自乱阵脚!保持阵型,据马枪准备!投枪准备!”

列成整齐防御阵型的普尔重装步兵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连大地都为之发抖,如同异界魔物的出现,黑压压的装甲独角兽像潮水一般轰隆隆碾压过来,粗大的独角暴露在厚实的装甲外面,独角兽上跨坐的武士亦是全身被甲,狰狞的头盔将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眼睛在晨曦下闪动着幽幽的暗芒。

两道黑线终于在那一刻融汇到了一起,尖利的据马枪在装甲独角兽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不是轰然断裂便是飞向一旁,本来就皮粗肉厚的独角兽再被厚实的铁叶甲一裹,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怪兽,可怜的普尔重装步兵从未见识过如此暴烈的装甲兽,重达千斤的装甲独角兽借助着巨大的惯性和刀枪不如的身躯,如同一柄柄硕大沉重的铁锤疯狂的击打着普尔步兵这块铁砧,曾经坚强无比的重步兵方阵在这种非人力所能阻挡的冲锋阵型面前显得那么脆弱,从一处变成两处,从多处变成一片,从一片变成一线,逐渐蔓延到整个步兵方阵。

看见自己的长枪大戟无助的捅刺在装甲兽身上对方却丝毫无损,而高举着双刃巨斧的装甲武士每一次挥舞总会带起无数血光,虽然这并不足以让英勇善战的普尔士兵们退缩,但是当面对千斤重的身躯冲撞和踩踏,任何人都无法保持自己的位置,就像一锅逐渐烧开的水,缓缓但却不可逆转的沸腾起来,最终变成喧嚣的滚水。

普尔人的阵型逐渐开始动摇溃乱,任凭军官们徒劳的斥骂威胁,但面对一具具庞然大物的冲锋踩踏冲撞,与生俱来的恐惧浪潮终于击溃了军纪大堤,当一座方阵开始崩溃,这种现象立即传染到了周围的方阵,无数个步兵方阵就这样被自己的败兵裹胁着推动着,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带着一个,败兵涌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混乱溃散,十万大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动摇起来。

而紧随装甲兽而来的铁甲骑兵更是恰到好处的完成了夹击作战,对于已经溃乱的步兵阵型来说,铁甲骑兵的冲锋那简直就是收买人命的阎王,刀砍斧劈,枪挑蹄踩,如同崩山巨潮,乱成一团的士兵们蜂拥着向后躲避逃跑,无数士兵甚至连前面的敌人面目还没有看清楚就这样倒在了自己战友的脚下,如同一个巨大磨盘启动很慢,但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演化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崩溃。

第一百一十五节 丧钟

当普尔人后方的步兵阵营陷入混乱之时,先行发起攻击的普尔重装骑兵同样遭遇了一次痛苦的毁灭之旅.

狡诈阴毒的西疆人竟然将投石器和连发弩车运用于阵地作战中是普尔人始料未及的,两样远程武器带来的打击效果不仅仅是部队人数上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对士气的挫伤,铺天盖地的巨石从天而降,甚至毫无来由的将正在全速前进的骑兵连人带马砸翻在地,而后紧紧跟进的战友同僚甚至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撞在一起,这种后果是灾难性的,一连串的骑兵就这样碰撞在一起,一块石头就可以产生这样巨大的效应,而连发弩车的强弩更是成为了重装骑兵的收命阎王,双方对进的速度加在一起,加上锋利粗长的箭矢,弩箭可以轻松刺穿士兵们和马匹的身躯,虽然有重甲护身,但这种面对这种强力武器的攻击,厚实甲胄的保护作用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在遭遇了残酷巨石和弩箭洗礼之后,普尔骑兵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当他们刚刚来得及喘息一口气时,高岳投枪手的投枪风暴再次光临,不过对于投枪攻击普尔骑兵显然有经验得多,毕竟这是对付重装骑兵的最常规武器,从马腹上取下的圆盾能够有效避免投枪的正面冲击,而尽量蜷缩身体也可以使得被攻击的机率降到最小,当然这只是一个相对概率,仍然有相当不幸者在这一轮洗礼中落马丧命,但这两轮打击都不能阻挡普尔骑兵完成使命的信心.

最终的比拼还是要落到最平常的矛与盾交锋,粗大的铁矛挟带着隐隐风雷刮起一阵阵旋风卷向倚盾插枪而立的步兵防线,这才是较量的真正开始.据马枪在第一时间发挥了突刺阻截作用,长达数米的长枪林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猛扑上来的骑兵刺穿,脆弱的身躯根本无法阻挡这样巨大的惯性冲击,即使有重甲裹体同样无法避免这种正面杀伤,悬挂在枪头上的身躯尸体,殷红的鲜血沿着枪杆汩汩流下,耀眼夺目,形成一道绮丽的风景线.

重装骑兵们的付出并非没有回报,沉重结实的铁矛舞动荡起无匹的气势,任何重装步兵都无法用自己身体抵挡这种摧枯拉朽的冲击,铁矛开阖间,血起肉落,糜烂的躯体混合着破碎的甲胄盾牌构成了边缘线上的主旋律,就像无数支锋利的螺旋型箭头,深深的插入厚实的步兵方阵,随着箭头的旋转,不断将方阵中的主干刨旋开来,然而每一次铁与血的旋转都会激荡起阵阵回响,新的血肉继续不断的补充进来,就像一个永不沉陷的堡垒,迎难而进.

高岳人坚韧的战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展现,面对暴烈剽悍的普尔重骑兵,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呼号,没有退缩,迎接敌人的只有无尽的坚强,塔盾破裂了,就用护臂上的圆盾,圆盾破裂了就用身体,一步一步顽强的阻截着汹涌而至的骑兵浪潮.浪起千仞,壁立如故.任凭普尔人骑兵卷起无限狂潮,如同磐石一般的西疆步兵防线仍然是寸步不退,一个倒下去,下一个立即顶上来,矛与盾,铁与血,在大地上构筑了一道生死沉沦的混合体.

作为南捷洛克第一军团的副师团长,水正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份,此时的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牢牢的把这道防线坚持到底,周围都是自己兄弟同僚,面对普尔人狂野的冲锋,没有人退缩,以牙还牙,以血换血,这就是高岳人的精神.

两个高岳步兵师团构筑的坚固防线终于为整个战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随着两个游骑兵团在两翼展开,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始终无法打开局面的普尔重装骑兵拥挤在正面战线被从两侧漫卷而来的游骑兵牢牢缠住,六万重装骑兵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冲击力之后开始转入艰苦的混战,游骑兵灵活的战斗方式很快就将已经失去章法的重骑兵分割开来,伴随着投枪兵形成的攻击圈,重骑兵们逐渐丧失了他们在攻击力上所占据的优势,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相较于防守战线,已经取得绝对优势的西疆攻击线获得的战果就显得辉煌许多,随着轻骑兵的加入,他们很快就取代了装甲兽和重骑兵成为追击围歼已经溃散的普尔步兵的主力军,失去了斗志的普尔步兵士兵就像一群被狼群驱赶的羊群,无助的四散奔逃,直到遭遇已经形成合围之势的西疆步兵防线,他们才终于停下自己茫然的脚步,接受失败的现实,缴械投降.

昆博的运气实在太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的重型武器——装甲独角兽带来的冲击力竟然如此巨大,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御线在装甲兽面前如同纸糊,糊里糊涂间,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对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不但是他,所有军官都已经失去了对这支部队的控制,他和他的下属们只能无助的望着如同一个漩涡一般的兵潮缓慢的裹胁着自己向后败退,任凭自己的亲兵如何叱骂甚至斩杀,但依然是杯水车薪,他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挥台一点一点被狼奔豕突的士兵们吞没.

随着后方步兵主营的崩溃,重装骑兵们的溃败也是不可避免,在游骑兵和投枪手弩箭兵的协同下,重装步兵变被动防御为主动防御,一步一步的挤压着重骑兵们的活动空间,联合绞杀成为了柳家屯一战中最为经典的一幕,往往是游骑兵负责分割缠斗,步兵阵线负责合围,而投枪兵和弩箭兵则负责最后的屠杀,这样的典型战例在柳家屯一战中上演了无数幕,直至普尔骑兵们举手投降.

柳家屯一战的结束标志着整个北方战役进入收官阶段,二十万普尔大军经此一役仅有不足一万轻骑兵见势不妙利用西疆军合围之前突出了包围圈,越云中脱身逃回国内,其余近二十万大军在这一战中丧生近十万人,还有八万多成为西疆人手中的俘虏.

当然西疆军在这一仗中一样付出了相当代价,以南捷洛克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二军团第一师团为主力的五个步兵师团组成的防线承受了普尔铁骑的巨大考验,五个步兵师团造成的战斗减员超过了五万人,尤其是两个担任正面防御的重装步兵师团损失程度超过了六成,而协防的三个轻甲步兵师团同样损失惨痛,尤其是在普尔人的重骑兵发现正面突破困难转为从侧翼寻机突破后,轻甲步兵师团竭尽全力方才顶住了普尔人的最后一搏,最终为围歼这支普尔的铁甲主力发挥了关键作用.

普尔大军的覆灭也为在清河的卡曼大军敲响了丧钟,全歼了普尔大军的西疆军并没有来得及休息,迅速转入了对清河之地的围歼,鉴于清河城内卡曼人仍然顽强不屈,卡马波夫依然想采取围而不攻的手段消磨卡曼人的意志,直到时机完全成熟时再进行决战.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凡林光复和榆南大捷两个好消息立即像在平静无波的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惊天波澜,并迅速向周围扩散.

“特使先生,您的请求我想我恐怕很难满足.”李无锋有些冷淡的瞟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西斯罗特使,”我无法理解贵国的立场,卡曼人抢粮于前,侵略于后,如此恶劣的行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贵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居然视若无睹?难道仅仅是一个道歉就可以让你们西斯罗帝国安之若素?西斯罗帝国似乎不想是这样爱好和平的国家啊?现在卡曼人侵略我们唐河帝国盟国捷洛克公国领土不说,又采取卑劣手段先夺我们嘉峪关,还竟然掳掠我们西疆人口,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放任像卡曼人这样强横霸道的无赖国家肆意妄为,那国际之间的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我们曾经签署过联合友好和平协议,并有责任相互帮助稳定东大陆形势的义务,但卡曼人大肆兴兵我没有看到贵国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现对我们表示支持,这个时候却又跳出来要求我们给予手下留情,难道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无锋有些刻薄的话语落在西斯罗特使的耳中自然别有一种味道,前不久还在和卡曼人差点闹得兵戎相见,现在卡曼人摇摇欲坠,濒临亡国的境地,自己却又代表帝国来为卡曼人讨情,这听上去实在有些滑稽,也难怪对方冷嘲热讽,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只不过卡曼帝国的存亡直接关系到自己国家的安危,尤其是在现在西疆势力如日中天之时,如果己方坐视旁观,也许下一次卡曼人的命运就会落在自己国家头上.

第一百一十六节 战场之外

“亲王殿下,您的心情敝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完全能够理解,但是,我们也想请殿下考虑一下我国民众的感情和看法.卡曼人这几年来的确有些出格举动,但与捷洛克人的战争却不能怪在卡曼一方头上,当初捷洛克人刻意毒化两国之间的气氛,断绝双方民众往来,挑起边界纷争,并且制造紧张局势,无端敌视和职责卡曼人意图吞并和颠覆捷洛克,所以才会导致战争的爆发.不过我们也反对通过战争这种暴力手段来解决争端,所以我们也希望双方能够本着友好互谅的原则来妥善解决双方的领土纠纷.至于您谈到的卡曼人有意南侵唐河帝国和西疆领土,甚至危及到邻国的安全,这一点敝国皇帝陛下和首相大人完全赞同,但需要指出的是这是由于卡曼国内个别人的野心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所以我们认为由于某一个人行为过错造成的后果不应该由一个国家来承担,相信殿下也同意我们这个观点.”

卡曼特使的话语语气相当委婉,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不付出一些代价就达到目的,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卡曼人的喘息之机,当然这些代价都将由卡曼人来承担.

“对不起,特使女士,您的话我不能苟同.一个国家的当权者应该都是由这个国家的精英人物来担任,我想我们都明白我所指的这位当权者,戈麦斯既然能够担当卡曼宰相一职数十年之久,难道说卡曼国内的精英们以及德利卡二世没有认识到戈麦斯的野心和嘴脸?!这种国家行为如果只是以一举简单的个人过错就掩盖过去,那也未免太过轻巧了.一个国家既然选择了当权者,那自然就要对当权者所作的决定负责,卡曼人既然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侵略行动,那现在无论谁当政,他们都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无锋没有给予对方半点缓和的余地,斩钉截铁的话语让西斯罗的特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如坐针毡.

“殿下,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们帝国的看法,卡曼人当然会对他们的行为负责,他们也会对他们的过错作出赔偿,但是请殿下理解一下我们国内民众的情绪,我们利伯亚诸国同源同宗,几国皇室和王室之间都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现在卡曼帝国已经请求我们西斯罗帝国出面调解这一次战事,戈麦斯宰相已经被解职,仗再打下去只会使双方士兵白白流血,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通过谈判达到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不知道殿下对此是否赞同?”

西斯罗特使的话语表面上变得越发恭敬,但骨子里的含义却也是隐隐半露,利伯亚诸国同气连枝,共同进退,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国的安危而不顾,不过无锋却似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意思一般,笑着迎合对方的话语.

“特使女士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能够通过谈判获得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用流血的方式来解决呢?我支持特使先生的意见,只要卡曼人能够真心实意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唐河人素来心胸宽大,重义轻利,相信双方能够就这件事情达成一致.”

听得对方口若悬河舌绽莲花,西斯罗特使心中却是暗自打鼓,眼前此人话虽如此,但态度这般谦和,只能说明背后有着更大的**和要求.

“不知道殿下对于双方就地停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不过我想请殿下先行解除对清河府和榆林南部的包围封锁,以便于当地的卡曼和普尔军队能够退出占领的土地,退回国内.”西斯罗特使试探性的提出建议.

“呃,实在不好意思,普尔人的军队已经在昨天被我军彻底歼灭,至于卡曼人的军队,他们入侵我们唐河帝国领地如此之久,收刮的民脂民膏价值连城,现在就这样轻松的一拍屁股回家,特使先生,你不觉得太荒谬了一些么?”

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无锋斜睨了对方一眼,话语中却是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和普尔人的战争结束了?”慌不择言的西斯罗特使大吃一惊,忍不住连声问道:”殿下,您没有开玩笑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呵呵,就在昨天,普尔人拒不缴械投降,我的将领们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帮助他们缴械了.”无锋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心中那份惬意却是比六月里喝雪水更舒爽.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显然让西斯罗特使乱了方寸,原本倚为奥援的普尔人竟然一举成擒,那己方可供使用的砝码又少了一个,而且还平添了一大累赘,这当然让西斯罗特使感觉到进退失据.

“这,这,殿下,请您务必暂停战争,我想一切我们都可以谈判来解决,至于双方的条件,我想殿下只要不逼人太甚,我们会尽量劝说卡曼人同意您的条件.”这个时候西斯罗特使才察觉到其实自己手中并没有多少牌可打,而对方完全可以借机拖延时间,甚至对还被包围在清河府城中的几万卡曼大军发起围歼,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

“特使先生,我方绝对有诚意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但我也要正告特使先生,卡曼人在捷洛克和唐河帝国土地上犯下了滔天罪行,如果想要以某个掌权者的下台为借口来推卸他们应当承担的责任,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要想真心实意的来解决目前的危局,那就请卡曼人拿出一点诚意来作为先决条件!否则,我认为战争只能继续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如果西斯罗帝国有意要想在这中间掺和一腿,我奉陪到底!”

这个时候的李无锋完全撕下了一直笼罩在表面上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在西斯罗特使看来,这才是李无锋的本来面目,连牙缝中都透露着杀气和血腥,没有丝毫顾忌和忌惮,**裸的武力威胁,简直如同在向自己发出最后通牒.

“殿下,您请息怒,我们西斯罗帝国绝对没有要与西疆一战的想法,毕竟我们和西疆都还属于盟友,但是请您理解我们的立场,我们希望双方能够通过和平手段获得双方想要的结果,这一点相信贵方也一样乐意看到.我想知道殿下所说的先决条件究竟是指什么?”西斯罗特使并没有被无锋的威胁所吓倒,作为外交特使,她早已经对眼前这位奸狡如狐的对手性格有所了解,利益所向,决不退缩,利益之下,任何东西都可以作交易,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问道:”我想知道殿下究竟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绕太多的圈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无锋欣赏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半晌才道:”想不到西斯罗帝国外交界中竟然还有这等巾帼英雄,看来特使女士也是成竹在胸,我如果再一味推托,只怕会让特使女士认为我太过虚伪,这样,让卡曼人先退出嘉峪关,然后剩余事情特使女士可以和苏秦王缭他们具体谈,这是我的先决条件,如果不能满足这一点,我想一切都不必多说了,只能靠刀枪来解决一切了.”

心中一沉,虽然对这个问题早已有所准备,但西斯罗特使还是忍不住有一种想要猛抽对方一记耳光的冲动,这个家伙忸怩作态半天,不就是希望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却还要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气势,只是这样的条件对于卡曼人来说无异于挖他们的心肝,这嘉峪关要塞不但是卡曼人费尽无数心血才夺下来,连自己一方同样也是挖空心思想要占有,有了它,就可以随时随地的威胁西北腹地,而一旦失去了它,不但卡曼人的腹地完全暴露在对方的铁蹄之下,连自己一方同样也可以感受到关口上刀枪的寒意.但是对方也已经把话说死,如果满足不了这个条件,只怕要想进行下一步的谈判也是不大可能,对方甚至摆出了一副不惜一战的架势,西斯罗特使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的条件究竟会苛刻到何种程度.

“特使女士,我想也许您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一下,另外您也需要和卡曼人沟通沟通,毕竟他们才是正主儿,我可以给您几天时间,但我想提醒您一句,其实我没有必要和卡曼人多罗嗦,以卡曼人现在态势,您认为这嘉峪关他们还能占有多久?!请您好好想一想.”无锋微笑着端起茶杯送客,这个女子还真有些镇定自若的大气,除了再得闻普尔人被歼时稍有失态外,整个过程竟是淡定自若,颇有大家风范.

第一百一十七节 虎头蛇尾

牙宁自认为自己大概是马其汗国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将军了,十八万大军突然不费一兵一卒进入了莱贡城的一个万人队外,剩下的十七万大军可谓有备而来,兵精粮足,士气高昂,对于只有三个师团镇守的库特丹城可谓是志在必得.西疆人的抵抗虽然一场顽强,但这都在意料之中,牙宁从来就没有把温拿坐镇的库特丹当成一根好啃的骨头,但这一次己方准备充分,从上一次退出库特丹开始,其实就已经在为这一次的重新占领作准备了.从内到外,该布置的,该安排的,一切计划得有条不紊,牙宁有绝对信心在半个月之内拿下库特丹,而一旦拿下了库特丹,那半岛地区得大门就将彻底打开,棉兰,雅达,甚至巴厘亚,自己可以横向截击,拦腰将李无锋在这里的控制区斩成两段.

眼见得将士们气势如虹,斗志高涨,战事虽然激烈,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当中,可是这一封来自国内的急令却将充满心奋之情的牙宁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为什么撤军?难道你不知道库特丹已经握在我们手中了么?你这是乱命,你如果你不把这道命令的来历本将军说清楚,本将军就要以假传王命扰乱军心为名将你的人头吊在营门上!”有些发红的眼珠子死死的盯住来使,牙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左手捏住那封信函,右手却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只要对方话语间流露出一点破绽,他便要毫不犹豫的将对方当场斩杀.

“大将军,请您务必冷静,这是大汗和雷大人联合签署的命令,小使不过是奉命来传旨,如何敢假传王命?至于大汗和雷大人联合签署这道命令的原因小使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与北方战局的变化有关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看着大帐中一干将领们都恶狠狠的盯住自己,如同进入狼群的羔羊,稍有不慎就会被撕裂成碎片,使者心惊胆战的硬着头皮解释着.

“北方战局?北方战局有什么变化,与我们有何关系?”心中悚然一惊,但牙宁并没有松口,阴沉的目光仍然在对方身上逡巡,”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道命令,请恕牙宁不能接受,待战事结束之后,牙宁自然回给大汗和雷大人一个交待!”

“千万使不得,大将军!”使者大惊失色,他并不害怕对方的恶语威胁,但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拒不接受这道命令,或者拖延执行这道命令,酿成不可弥补的后果,”牙宁大人,在临行前,雷大人专门叮嘱过我,要我转达给大人,务必以全局利益为重,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那将会汗国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哼,杰特巴大人,我牙宁的脾气你也清楚,北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大汗和雷大人作出这样荒唐的决定?难道李无锋已经击败了卡曼人和普尔人?就算他们击败了卡曼人,但普尔人呢?情报不是显示普尔人已经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南下进攻李无锋么?”牙宁并未为对方话语所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在这种胜利唾手可得的时候竟然要自己退兵,那这几天来战士们奋不顾身的拼搏上阵还有何意义?为之流血牺牲又是为了什么?这让自己如何向手下的将士们交待?

吞了一口唾沫,作为外交部门的官员,杰特巴自然清楚如果自己将这些消息透露出来对军队士气的打击,但如果不将内情挑明,只怕包括牙宁在内的这群军方将领们是断断不会接受这道命令的,两害相权选其轻,这个时候杰特巴也就顾不得当时国务大臣的慎重叮嘱了.

“牙宁大将军,北方战事已经出现了剧变,李无锋已经攻克了凡林,并全歼了麦利部,卡曼人在捷洛克的统治已经宣告寿终正寝,而普尔人的大军也已经陷入了李无锋大军的包围圈,据刚刚传回来的情报,普尔二十万大军已经崩溃,现在正在被西疆军分割包围歼灭之中,估计两天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而卡曼人北方的蛮族也已经发兵占领了卡曼北方大片土地,他们的宰相戈麦斯已经辞职,现在卡曼人正在请求西斯罗人出面调停媾和,李无锋很快就可以腾出手来应付南方局势变化,这种局势的变化大大超出了大汗和雷大人当初的预计,这是大汗和雷大人决定中止这场战争的主要原因.”

“另外,根据我们情报部门获得的消息,南洋联盟内部本来对与与我们共同出兵这件事就有争议,加之莱贡之争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南洋联盟内部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上矛盾已经公开化,有未经证实的消息反应,南洋联盟这次出征的军队中有高级将领与西疆一方有勾结,双方正在商谈退兵一事,一旦这个情况属实,那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所以鉴于目前情况已经不适宜在进行军事行动,大汗和雷大人才会决定中止这次行动.”

既然作了决定,杰特巴也就不再吞吞吐吐,平静的将自己所了解到情况和盘托出,看见军方将领们先是震惊随即黯然最后愤怒的表情,杰特巴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对于这一场战争,外交部门一直就持否定态度,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稳定的环境,正好可以这种有利的环境来消化这几年来的收获,又随意挑起战争,现在落得个费力不讨好,还有可能招来西疆人的报复,,不能不说是一大失策.

原本面色阴沉的牙宁在听完了对方的介绍之后神情反而恢复了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对方的解释,但内心的震撼和压抑却是难以言表.李无锋竟然能够在短短十来天里攻破凡林,全歼号称卡曼双柱的麦利部,又一举歼灭普尔人的二十万大军,这是一个何等辉煌的战绩?尼克部现在自然也只有困守清河,看来卡曼人是打算通过谈判手段来保存这支残军了,这些对于自己来说都不重要,但问题在于,从目前卡曼人和普尔人的状况来看,他们已经失去了牵制李无锋的力量,而腾格里草原上的那些家伙和吕宋人只怕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瘪下去,腾出手来的李无锋肯定不会坐视南方危局,大批军队南下也是势在必行,现在的确是该中止战争的时候了.

牙宁不是一介莽夫,虽然说面对即将落入自己手中的城池充满了渴望,但他也清楚库特丹即使落入自己手中,西疆人一样会凭借他们优势力量重新夺回来,反而会使自己一方陷入困境,毕竟以库特丹目前的状况,己方如果要想固守,只怕这里会成为一个无底泥潭,军队将会被死死的拖进这个陷坑,这无疑是不明智的.

“那莱贡城那边呢?”沉默了许久,牙宁才这样问了一句.

“我们同样撤出,如果南洋联盟想要,那我们就大大方方的交给他们,让他们和西疆人去纠缠吧.不过我估计即使现在南洋联盟不清楚情况接受了,等几天得知情况后恐怕也只有乖乖的交还给西疆人,没有我们,他们只怕连一天觉都睡不安枕.”有些不屑的撇撇嘴,杰特巴耸耸肩道:”牙宁将军既然清楚了情况,我想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希望大将军能够尽快完成准备,迅速撤离,罗尼西亚和三江防御还需要进一步加强,相信大汗和雷大人已经在心中向大将军交待清楚了,西疆人这一次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哼,如果李无锋想要来试一试我们的防御是否坚固,我倒是非常乐意奉陪.”心有不甘的微微叹了一口气,牙宁脸上满是怅惘之色,这样轰轰烈烈的开局竟然落得一个这样的收尾,这种感觉简直让人心里堵得发慌.

库特丹城下的马其汗大军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了,而从三江增援而来的第六军团两个师团甚至刚刚才进入雅达城,库特丹的战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如果不是城防工事上的累累伤痕和马其汗人遗弃下来的大量废弃辎重,几乎要让人怀疑这里是否真正经历了一场难解难分的攻防血战.

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了,温拿漫步在已经清理完毕的城头,敌人是真的撤退了,斥候已经证实,敌人撤退的速度很快,前锋已经退回了罗尼西亚境内,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一切都归复于平静.温拿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莱贡城肯定也会是一样的情形,马其汗人既然主动撤离,那原本就三心二意的南洋联盟就更不用多说了.对于西疆来说也许是该好好敲诈这些出尔反尔的家伙了,马其汗人也许一时间还无法,但南洋联盟,嘿嘿,这帮土鳖,的确是一个可资利用的好机会.

第一百一十八节 苛刻

当温拿得到马其汗人撤兵的时候,木力格同样也知晓了莱贡城已经变成了一座不设防城市,南洋联盟在信息灵通方面并不比马其汗人逊色多少,西疆在北方大获全胜,北方战局将以西疆完胜的结局告终成为定局,现在是该考虑如何体面而又不留后患退出的时候了.

原本一直处于平和对峙状态的西疆军和南洋军之间的气氛反而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挟北方大胜之威,虽然在兵力上还处于劣势,但西疆阵营中主张惩罚南洋军无耻毁约的呼声还是一下子高涨起来.尤其是在第六军团的两个师团援军改变路线沿着棉兰南下直奔摩洛而来之后,这种情绪反应得越来越强烈,原本打算息事宁人的木力格也变得有些拿不定主意,而南洋军中那位也一下子取代了原本一直主战的主帅,担当起与西疆一方和谈大任.

南洋联盟此时对掺和这趟混水已经是后悔不迭,眼见得西疆军主力肯定会在北方战事一结束之后就会蜂拥南下,而马其汗人更是仓惶逃遁,只丢下南洋人在此,原来主张与马其汗人联手西侵的一派自然渺无声息,而反对出兵的一派则是怒不可遏,痛斥那些主战派误国殃民,只是事情已经如此,也只好想方设法来求得西疆原谅,避免乘胜而来的西疆军将怒火全部发泄到自己头上.

面对南洋联盟派出的外交谈判代表,木力格此时却是一副无可奈何架势,将所有担子都推到了负责与南洋联盟交涉的外务署副署长王缭身上,旁边却是一副语重心长的向南洋军副帅进言称秦王殿下对南洋联盟的毁约背叛十分恼怒,将要动员三十万大军对南洋联盟进行惩罚,并称自己因为替南洋联盟解释了几句,已经被停止了南部战区指挥官的职务,一切将由号称崔阎王的第三军团军团长来全权负责对南洋联盟的战事,这更是让一干忐忑不安的南洋联盟官员们不寒而栗.

崔文秀的威名在异域远胜过其在国内,尤其是在吕宋/腾格里/西域以及印德安地区,号称崔阎王的崔文秀已经成为了恶人的代名词,只要他一到来,那就意味着那片地区将会有战事爆发,而且还会是一场极其残酷的战争,有小道消息称连秦王殿下私下里都称崔文秀为屠夫,尤其是在西域的血腥手段,更是为他赢得了无数人的仇视.

有了无数真真假假的小道传闻,王缭的工作难度也一下子小了许多.南洋军已经在征得木力格同意之后退出了摩洛领地范畴,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场纠纷的结束,当各种要求惩罚报复南洋人的呼声和看法不断见诸于南海自治领和南洋联盟的报刊时,南洋联盟才深刻体会到也许这场还未真正打起来就已经结束的战争是联盟自建立起来的一个最大错误.

西疆提出的就南洋联盟毁约背盟一事的谈判很快就得到了南洋联盟的回应,而此时普尔二十万大军被歼和卡曼人大军谋求体面投降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整个南方,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西疆在大胜之后会不会挟势南下,而这个可能性随着第三军团部分兵力押送着普尔俘虏南下的步伐变得越来越大.

暹月城南洋联盟议会大厅里如果是平常早已经是人声鼎沸,但今天却是格外安静,但如果有人探头一看,他一定会下一跳,并非大厅里空无一人,而是整个大厅中座无虚席,足以容纳两百余人的大厅人头涌涌,平常谈笑风生的议员们此时都显得格外严肃,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你可以看出一些议员似乎趾高气扬,而另外一些议员则垂头丧气,当然也有一些面带忧色.

“诸位,李无锋的外交特使外务署副署长王缭已经到了暹月,并且已经和我以及联盟议会负责外交事务的马库特议员交换了意见,他已经代表西疆大都护府都护暨秦王李无锋对我们联盟提出了最严重的抗议,并且要求我们联盟议会就此事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们将视作联盟对西疆大都护府的宣战。我和马库特议员已经就一些情况向对方作了解释,但是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这些解释连我们自己也无法说服,要想说服西疆人实在是太过困难,因此,我也将我们的最终答复推至这次紧急会议之后,希望我们这次会议能够给予对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站在发言席上侃侃而谈的是暹空国议长西合,作为南洋联盟三驾马车之一,暹空国一直是南洋联盟沿海五国七城十二个成员中最重要的国家之一,虽然由于领土面积狭小人口较少,国力相对于其他两驾马车稍逊,但作为南部海边商贸中心,暹空国一直在联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西合作为暹空国的代表一直坚决反对向西疆开战,但南洋联盟另外两驾马车却因为与马其汗人有着特殊的关系在这场战争中或坚决支持与马其汗人共同出兵,或态度暧昧,最终在马其汗人的强大压力下,联盟议会勉强通过了出兵决议,但已经造成了内部的严重分歧。

不过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战事虽然就这样荒唐的了结了,但似乎余波的影响却是越来越宽,尤其是在西疆人扬言要对南洋联盟实施报复和惩罚时,这种矛盾在联盟内部越发公开化了。

沿海三城一国都一直强烈抨击北部诸国不顾联盟整体利益,追随马其汗人政策,导致目前恶劣的态势,这个恶果应该由北部诸国来承担,中部诸城和国家原来一直是采取和稀泥态度,但在看到西疆强势压力下,也改变了态度,对北部诸国持批评态度,而北部诸国由于马其汗人的拙劣表现也失去了往日强硬的态度,对于两方的批评也保持沉默,只是要求联盟同一口径应对来自西疆的压力,不能被西疆人各个击破,认为在这个时候联盟更应该团结一心,不能给西疆人以可乘之机。

“西合议员,既然您和马库特议员已经与对方交换过了意见,方才诸位议员也就各方的意见阐明了态度,现在马其汗人已经重新采取了防御态势,虽然他们的驻联盟公使转达了他们国内的意见,表示马其汗人不会坐视我们联盟遭遇外地入侵而不管,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这种保证究竟有多大可靠性,我个人持怀疑态度。正如方才有些议员所说,现在已经不是指责他人或者推卸责任的时候了,我们联盟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无论在哪一方面我们都只能以一个声音说话,我们需要的是团结一心,共度难关。”精瘦的脸上那双眼睛充分展现了历尽沧桑的世故,宏亮的声音证明这位老者年龄虽然不小,但精力却是相当旺盛。

“西疆人现在虽然在北方取得胜果,但这枚胜果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李无锋也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像那些小道消息流传的那般将会对联盟发动攻击,他派出外交使节来我们联盟就证明了一点,他也同样希望通过外交和谈判手段来解决双方之间存在的问题,否则他大可不必千里迢迢派出外务署副署长这样的重要角色来联盟,当然我们也不能盲目乐观,李无锋此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心计耍手段,如果我们和西疆的谈判最终未能达成一致,战火蔓延到联盟境内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想请西合先生谈一谈西疆人提出的条件,以及西合先生和马库特先生根据这两天中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大胆猜测一下对方的底线,以便我们能够尽快最初决定。”

作为联盟的议长,科尔特已经是联盟议会中的多朝元老了,从二十年前当选议员之后,科尔特的身影就再也没有从联盟议会中消失过,而后当选为联盟的议会会长更是让科尔特成为南洋联盟最据实力的一大派系。他的话就代表着中间系,连北方一些国家的议员和实力派人物也都倾向于科尔特的意见。

“呃,议长大人,那个王缭说起话来冷硬横,刀枪不入,也提出了许多苛刻得连我们都无法忍受得条件,主要部分有三款,第一大概是要求我们和马其汗人之间的盟约必须公开宣告解除,要求我们在今后可能在与马其汗人的战争中至少要保持中立;第二,他们要求三宝城退出联盟,加入西疆体系,美其名曰保持半岛地区完整性;第三,他们还要求割让整个马汶群岛作为补偿。”虽然西合是一个反战争派,但并不意味着他也支持以损害联盟利益作为与西疆签订和平条约的条件,像西疆提出的这种条件实在太过苛刻,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第一百一十九节 要价

西合的一番话语立即在议会大厅里引起一阵沸腾,原本都对西疆肯定会索要一定代价作赔偿有些思想准备的各方议员们都被对方如此之高的要价所震惊了.

和马其汗断盟?虽然联盟和马其汗之间的关系因为和近期几件事情闹了一些不愉快,两国之间已经建立了几十年的互助友好协定绝对不是这些小事情所能影响的,马其汗国——南洋联盟政治军事经济友好互助条约是两国外交基石,也是南洋联盟外交基础所在,失去了马其汗的政治和军事支持,南洋联盟自身安全就会受到严重威胁,尤其是现在来自西疆的威胁,这是联盟较为统一的看法,即便是像南部沿海诸国和城邦同样认可这一点,更不用说北部与马其汗在政治经济方面有着更紧密联系的国家和城邦.在这一点上,联盟诸国和城邦态度也是鲜明的,那就是绝对不能应允同意.

应该说西疆对三宝城邦的要求是在南洋联盟意料之中,三宝城邦虽然已经在名义上加入了南洋联盟,但实际上由于入盟需要签订一系列具体的政治经济条约,许多具体问题还需要通过协商来解决,比如关税/军事/议员选举办法等多方面因素的限制,三宝城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真正融入南洋联盟,像今天的议会讨论,三宝城邦因为议员选举方法与南洋联盟产生方式不尽一致,所以也就不能进入议会发言和旁听.三宝城邦一直是上次半岛战争西疆的心病这一点南洋联盟的议员们都十分清楚,说到底,他们也就是准备以牺牲三宝城邦来平息这次冒然出兵导致的风波,毕竟三宝城邦还未能与联盟建立起紧密的联系,名义上的加入并不能代表什么,而马其汗人现在也并未真正作好与南洋联盟联手抗击西疆入侵的准备,议员们大多倾向于用三宝城邦的主权来换取和平.

但是对马汶群岛的要求完全出乎了南洋联盟诸国的意料之外,无论谁也没有想到西疆人竟然会对马汶群岛提出主权要求来作为赔偿,尤其是对于沿海诸国和城邦来说,这简直就是**裸的敲诈,可谓无耻之尤.

马汶群岛位于大南洋上,呈带状分布,距离大陆从三十海里到三百海里不等,是一片多达数百个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的群岛,东部的明尼苏达岛距离安达科公国首都只有一百二十海里,西部的梅杰尼岛,距离半岛同盟最东端的三宝城邦仅有一百八十海里,这数百岛屿中既有面积较大位置重要的大陆岛,也有土质肥沃渔业发达的火山岛,还有风光秀丽的珊瑚礁,许多岛屿甚至还没有进行开发,处于天然的原始状态,也是联盟有钱人度假休闲的绝佳去处.

群岛各岛屿上居住的人种大多与大陆居民截然不同,属于棕色人种的土族居民,这些人棕眸黑发,身材健美,性格热情大方,能歌善舞,成为东大陆各地的奴隶贩子们心目中最佳的狩猎目标,不少奴隶贩子勾结当地一些官员,放任捕奴船偷捕土著居民,贩往北方和内地甚至中西大陆,获利甚丰,联盟海军也经常打击这些捕奴贩奴船,但由于海域面积广,加之这些奴隶贩子们身后都有着强大的背景势力,又与当地官员们沆瀣一气,这种风气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马汶群岛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一直是联盟重要的渔业产区和旅游胜地,同时联盟海军也在面积第二大的圣科尼斯岛上建有军港,是联盟海军的重要基地.现在西疆人竟然狮子大张口要求将马汶群岛作为赔偿,这如何不让联盟尤其是沿海诸国和城邦感到愤怒,因为这些岛屿都分别属于沿海各国和城邦所有.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议会大厅中就像开了锅一般热闹起来,议员们交头接耳,探讨着西疆人提出的这些苛刻的条件是否有意要想挑起全面战争,无论是北部的诸国还是中部的城邦以及南部沿海的诸方都对西合介绍的这三个条件反响强烈.

北部诸国对与马其汗断盟一事最为敏感,在他们看来如果断绝了与马其汗的盟约,那西疆人更是可以为所欲为,以联盟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无法单独与西疆这个庞然巨物相抗,到时候没有马其汗人相助,联盟只有束手待毙;而南部沿海诸国和城邦的议员们则对要求割让马汶群岛强烈抗议,认为这是西疆假借这次风波有意敲诈,马汶群岛事关联盟海上贸易运输这道生命线,这是联盟诸国生存的根本,宁可战争,也绝对不能退缩,唯有中部诸城态度稍稍和缓一些,但也都表示不能接受西疆人的强盗行径.

“诸位,请静一静,西合议员只是转达了西疆一方提出的条件,这并不是谈判的最终结果,谈判需要双方妥协,如果西疆一方强行要我们同意我们不能接受的条件,那我们自然可以选择一战!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谈一谈对对方条件的看法,哪些是我们可以接受的,哪些是我们绝对不能接受的,哪些是可以坐下来协商解决的,请大家酝酿一下,最后再请各国和城邦派出一名议员代表发言.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请西疆人的代表到会发言,阐述一下他们的看法和观点.”科尔特轻轻敲击了一下议长席面前案桌上的铜锣,示意大家可以进行讨论协商.

王缭安静的坐在议会宫对面的休息厅中,南洋联盟的议员们正在对面的大厅中紧张的讨论自己向他们提出的谈判方案,说实话,西疆还要感谢这一次南洋联盟给这一次配合马其汗人的出兵之举,如果没有这帮家伙的愚蠢和冲动,如何能够有自己这一次暹月之行?西疆有如何有借口敲诈对方一番呢?心情愉快的他对于这种出使实在太喜欢了,作为外交使者,能够以强者姿态站在对方面前恣意要挟拿态,一步一步从对方怀中将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拿到自己手中,这种愉悦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够体味得到的.

对面的几人大概就是三宝城邦的议员,那副惶惶不安的模样看在王缭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感触,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别人的决定上,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待命运决定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发疯.

三宝城的主权是秦王殿下给予自己任务的最底线,要求自己务必尽一切努力完成这个任务,割让马汶群岛不过是海军一厢情愿的想法和要求,至于要求南洋联盟与马其汗人断绝盟约那就纯粹是自己漫天要价的一种策略手段了,王缭相信在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以及南洋联盟的这些议员们作出深思熟虑后,三宝城邦的归还问题应该不存在障碍,但马汶群岛却是不大现实,毕竟那里地理位置太过重要,关系到整个南洋联盟的经济贸易生命线,但王缭还是准备通过自己的手腕和口才来作一番努力,纵然不成功,也要让南洋联盟意识到轻率作出决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大人,科尔特议长请您进去.”南洋联盟议会的漂亮女秘书轻柔的声音打断了王缭的沉思,看来是该自己表演的时候了,王缭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情绪,迈着轻快的步伐踏进了宏伟壮丽的议会大厅.

“诸位,虽然我本人很喜欢南洋联盟的风情,但我却不得不抱着一种遗憾的心情来到南洋联盟,来到暹空国.南洋联盟与我们唐河帝国的关系一直良好,双方政治经济关系发展顺利,虽然在前期的半岛战争中我们也曾因为政见不同有些误会,但是我们都看到了通过和平谈判我们解决了双方的分歧,事情得到了合理公正的处理,双方也签署了和平协定.按理说这件事情已经得到了一个圆满解决,双方就应该把精力放在发展双方关系,促进双方友好往来和经济贸易的进一步密切,但是令人费解而又气愤的是,联盟居然在我们与北方的卡曼人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关键时候,南洋联盟居然伙同马其汗人突然出兵我们西疆大都护府领地,并且撕毁了原来我们已经签署了协议,并提出了一系列无理要求.如果在平常时候联盟提出要求重新谈判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恰恰选在了我们与卡曼人进行决战的关键时候,而且还是和马其汗人勾结起来共同用武力手段相威胁,这简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而又无法理解!”

王缭以一番抑扬顿挫的话语掀开了演讲的序幕,南洋联盟中虽然种族复杂,国家众多,但在语言上却是通行唐语,所以在交流上并没有任何障碍.

第一百二十节 还价

王缭的一番激烈言辞并未在南洋联盟的议员们中引起多大波澜,毕竟事情摆在明面上,撕毁协议的是自己一方,出兵的也是自己一方,提出无理要求的也是自己一方,在当初那种情形下也许感觉不出什么,但是到了现在,事易时移,这些话语从对方嘴里吐出来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可能方才西合先生已经将我方的意见相诸位尊敬的议员先生们作了介绍,也许有的议员会认为我们西疆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理或者说要价太高,认为联盟虽然有过错,但却不应该承担这样大的责任,认为南洋联盟的出兵并没有给西疆带来多达损害,莱贡已经交还,而进攻摩洛的军队甚至没有与西疆军发生一场正式的战斗,甚至有的人还会认为为什么我们西疆会把主要责任推到联盟身上却不去找马其汗人的麻烦,这是不是有点欺软怕硬的嫌疑.”

不能不说王缭的言语具有相当技巧性,他一下子把存在与联盟议员们心中的主要不满全部都丢了出来,摆在了明面上,联盟的议员们自然想听一听这位舌绽莲花的西疆外务署副署长如何对自己提出的这些问题作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

“现在我就这个问题向大家作一个解释.有些议员先生认为联盟虽然毁约出兵,但为造成实质损害,但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如果马其汗人没有联盟的出兵支持,他们敢于这样放肆大胆的进攻库特丹?莱贡失陷也是事实,这已经是对属于我们西疆的领地进行了侵略,我们将花费多少精力人力来弥补你们侵略行为对我们信誉造成的损失?何况即便是没有造成实质损失,难道就可以不叫侵略么?打个比方,贼进来偷东西,没有偷到,难道他就不是贼了么?马其汗人对我们的进攻我们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也没有什么值得责怪或者愤怒的,毕竟我们和马其汗人本来就处于敌对状态,他们趁这个机会发动攻击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上也无可厚非,但联盟却是与我们西疆签订了友好和平协定,在协定墨迹未干之时就从背后向我们西疆插上一刀,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缭面带讥诮之色,连挖苦带讽刺的连珠炮一般的把话语向那些心中尚有不甘的议员们倾泻而去,”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诸位,秦王殿下对于联盟的这种卑劣行径感到无比的愤怒,殿下曾经说过,如果联盟不能给予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宁可马上与卡曼人媾和也要让联盟为此付出沉痛代价!”

王缭铿锵激扬的一番话让南洋联盟的一帮议员们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西疆一方的愤怒,战争可以接受,但是却不能接受无耻的背叛,这就是王缭所要表达的意图,西疆就是要对联盟这种龌龊而又鲁莽的行为给予惩罚,否则将无法向周围的各方势力一个交待,否则盟友可以背叛,条约可以撕毁,这还有何信义可言?长此以往,西疆何以服众?

联盟议会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西疆人是真的要借这个机会敲打联盟立威呢还是只不过是一场空言恫吓来敲诈更多的利益?这个问题将决定议员们对于西疆提出的条件接受与否,但是现在谁又能作出一个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呢?

“王缭先生,我想我们不必在探究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原委了,西合议员和马库特议员都已经就我们联盟的处境和一些特定因素作了解释和道歉,我们都有通过谈判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想法,只要有这个前提,双方本着互谅互让的态度,我想我们能够就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达成一致意见.”科尔特适时的插话打破了有些尴尬沉闷的气氛,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承担起议长的责任,王缭的话语相当于给那些议员们敲了一个警钟,战争或许可以避免,但却是需要付出代价来换取.

当王缭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出联盟议会大厅时,他能够感受到背后议员们痛恨仇视还有一丝畏惧的目光,不过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把战争的皮球踢回到他们脚下,让他们自己去相互狗咬狗吧,如果不能接受西疆的条件,那就是他们内部那些不同意接受条件势力的责任,战争战争责任也就全部落在他们身上,如果接受了西疆的条件,那必然也会导致南洋联盟利益受损那些城邦和国家的不满,矛盾种子一种下,只要经常浇水施肥,那很快就会生根发芽,甚至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就在王缭与南洋联盟的议员们为了条件斗智斗勇讨价还价的时候,北方的谈判同样也进入了最关键阶段.

西斯罗人的介入终于让卡曼人看到了一丝希望,柏因人在经过对摩尔曼斯克七天的围攻之后,卡曼第九兵团终于撑不住了,不得不丢下两万多具尸体,狼狈逃离,向南撤退.整个北方已经变成了柏因人的天堂,受这场胜利的鼓舞,西斯罗和普尔人境内的柏因各部都开始活跃起来,尤其是在普尔人的北方,原本塞泽里夫九世还有意要用刚刚进行了动员的二十万大军联合普尔人和西斯罗人要挟西疆释放俘虏,但这个时候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将二十万大军派往北方以稳定已经开始动荡起来的北方局势.

纽伦堡一下子成为了整个东大陆北方的焦点,西疆/西斯罗/卡曼以及普尔的外交大臣将在这里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谈判,这关系到整个东大陆北方的局势将向何处去,是化干戈为玉帛还是将战争进行到底,一切都需要以双方所能够表现出来的诚意以及所能够付出的代价来衡量.

“嘭”的一声,无锋的书房门被一下子掀了开来,无锋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不经通传就闯进了自己的书房,玉面寒霜笼罩,一双乌黑的剑眉略略弯曲,稍稍流露出一点女性柔媚的气息,高大健美的身材即使是绣袄裹身也并不能遮掩住那怒凸的双峰和圆臀蛇腰.

“怎么了,陀姬?你好像不大高兴啊,是谁又招惹你了么?”放下手中的狼毫,无锋将身体微微向后一仰,一边挥手示意紧随女郎而来的两名男性护卫退去,一边指着自己身旁的锦凳笑着道:”来,来,有什么事情坐下说.”

犹豫了一下,女郎咬着嘴唇,目光死死盯着无锋,半晌才恨恨道:”你为什么不接见我们族中的使者?你不是说你没有空么,为什么却有闲心在这里作画?”

无锋心中微微冷笑,原来是那帮家伙找上了眼前这位女郎,想凭这层关系来走门子,表面上却是丝毫神色不露:”陀姬,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连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思绪练练书法都不行么?你们族中的使者我不是吩咐外务署的人安排住下来了么?等我一有空,我会抽出时间见一见他们的.”

“你!李无锋,你好卑鄙!现在我们族人正在北方为你拼死拼活卖命,现在你却连见他们一面都不愿意,还和卡曼人西斯罗人他们勾勾搭搭,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么?”一下子爆发出来,白嫩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墨钻般的双瞳中愤怒的火焰在其间跳跃,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女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全身微微发抖,高耸饱满的胸脯惊人的起伏不定,纵然是有绣袄遮掩,依然掩盖不住那醉人的风情.

“陀姬,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是从你们族里来的那几个使者口中么?放肆!这几个大胆的家伙活腻了,竟然敢跑到我这里来胡言乱语,挑拨我们西疆和柏因族的关系,他们吃了豹子胆还是老虎心?!”无锋脸色陡变,猛地一拍案桌,连案桌上的石砚和笔筒都一下子跳起了起来.

陀姬见无锋突然色变暴怒,心中也是一抖,她在无锋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却从未见过无锋如此发怒,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激起了他的这般反应,陀姬心中又有些吃不准.

没等陀姬反应过来,无锋已经扬声喉道:”来人!去把那几个柏因人使者给我拿下打入大狱,待我把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再来待陀勒密和陀逻收拾这几个搬弄是非的家伙!”

陀姬大吃一惊,这些话本来也是她与本族使者在谈话中一鳞半爪的听得,然后加上自己的一些主观猜测而来,如果因此导致几位使者入狱,那可是为几个使者带来了无妄之灾了.有心要解释一下,只是这般场合下,方才自己言辞昂扬,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又来软语相求,似乎有些拿不下面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第一百二十一节 陀姬

心中暗暗好笑的无锋更是一脸愤怒之色,指手画脚的命令听到叫声的侍从官立即去执行自己的命令,见这一次无锋似乎是真的发怒了,惊惶失措的陀姬再也稳不住神,不得不拦下莫名其妙准备去执行逮捕命令的侍卫官,要他先行离开,待她自己与秦王殿下谈话后再作决定.

陀姬笨拙的表现差点让无锋笑破肚皮,但他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惊讶莫名的样子对陀姬的制止表示无法理解,而陀姬也因为在侍从官面前丢脸而又羞又气,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见平素少有话语的柏因女郎此时全身颤抖情绪激动,无锋也担心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之下作出不理智的行为,连忙站起身来大胆的拉着对方的手臂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才缓缓温言道:”陀姬,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战争的事情相当复杂,远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苏秦和卡曼人西斯罗人他们谈判是有原因的,如果你希望了解其中内情,可以向我咨询,或者找苏婕和秦霜影谈一谈,但你这样道听途说,一知半解就跑到我这里来发脾气耍性子,也许我觉得没有什么,但其他人会如何作想,你考虑过没有?”

见对方已然气馁,无锋索性拉住对方,语重心长的道:”陀姬,你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西疆对你们柏因族的援助有目共睹,甚至政府中也有人对耗费巨资支援你们族人表示不能理解,但是我始终认为柏因族人能够成为我们西疆的忠实盟友,不过令兄在这一次的表现的确让我有些失望,这也给了不少人以攻击西疆援助政策的口实,这些事情想必你也清楚,我不想多说什么,呆一会儿我就会接见出使你们朵尔部落的外务署官员,你也可以坐在这儿听一听他们的汇报,看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陀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脸色一连几变,默然半晌方才道:”就算我兄长他们有些过错,但我们柏因人终究还是按照你的要求出了兵,难道你就因为这个而和卡曼人西斯罗人勾结有意陷我们柏因人于死地?!”

“陀姬,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与卡曼人和西斯罗人勾结了?难道说各方之间只有战争这一条解决问题和争端的方式么?简直荒谬!我告诉你,与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谈判一样可以解决许多甚至连战争也无法解决的问题,难道你真以为外交部门是搞着玩的不成?”脸色一沉,无锋语气再次严厉起来.

“但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接见我们族里来的使者呢?如果你有什么,也完全可以通过他们转达给我兄长他们,你这样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背叛了我们族人,将我们扔给了卡曼人和西斯罗人!”陀姬并没有被无锋的话语所吓倒,杏眼圆睁,不屈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无锋脸上.

“呵呵,原来如此,那行,我在接见了外务署出使你们族的官员后,就接见你们族内的使者,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表达的,也可以当面向我说清楚,究竟是谁背叛了谁,我也很想弄明白.”无锋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柏因人现在知道麻烦了,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不用说肯定是那对玄隼的功效,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让本来并不知情的这些使者了解到局势的变化.

王介休和刘阜节二人在踏进无锋书房的那一瞬间觉得心情无比激动,毕竟这是他们俩第一次单独觐见秦王殿下,而作为整个西疆整个唐河帝国青年一代的偶像,秦王殿下的传奇经历已经成为了千万青年为之追求奋斗的动力,从一个默默无闻普通士兵短短十年间就一跃成为帝国亲王,震古烁今的传奇战功,纵横睥睨的盖世豪情,缠绵悱恻的风流逸情,无一不让这些热血青年们为之向往崇拜,能够在这种人手下一展宏图也不枉此生,这也是促使二人从中原之地来到遥远的西疆的主要原因.

看见走进来的二人有些拘谨和紧张,无锋朗声笑着招呼二人入座,并将自己身畔的女郎介绍给二人认识,更是让二人平添了几分紧张,没想到眼前这位脸色冷漠的丰腴女郎竟然是陀勒密的嫡亲妹子,看来这就是那位被派在秦王殿下作为侍从的女谍了,外交部门一致认为这是一个阴谋,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以秦王殿下的英明睿智为什么会同意这样一枚棋子留在自己身边.

陀姬从一开始就以敌视的目光注视着这两个在自己族内使者口中阴险毒辣的家伙,正是因为他们的屠杀迫使自己族人再也无法选择,唯有硬着头皮与西疆乘上一辆战车,而现在西疆已经下车,而他们却发现战车已经失去了控制,随时有可能将自己摔得粉碎,所以一切都因眼前二人而起,但这二人却成为西疆人眼中的第一功臣.

直到二人背影消失,脸色冷漠阴沉的陀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锋也不理睬她,只顾着力夸奖和表扬二人,倒是让二人兴奋得脸色发红,恨不能再有几件棘手差事让二人去做,也好报秦王殿下的知遇之恩.

无锋接见柏因族使者的态度让陀姬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对柏因族人的极度不满,不但语多刁难,且态度冷淡,语气亦是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将三名柏因使者弄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发作,直到最后提出要求西疆务必迫使西斯罗人和卡曼人暂停军事行动时,无锋的态度仍然是那种带着讥讽味道的调侃.

“是么?我怎么听说你们柏因人准备得相当充分,连连在卡曼人北方取得大捷呢?马扎格勒不是被你们拿下了么?连摩尔曼斯克都已经变成了你们的城市,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莫非真要拿下卡曼人的首都才够?我还听说连普尔人境内的柏因人也都发动起来了,这样一来你们柏因人完全可以横扫整个东大陆北部地区,灭亡利伯亚人的国家也是指日可待啊.”

“不,不,这个,殿下,这些战果完全被夸大了,虽然我们的确取得了马扎格勒和摩尔曼斯克战役的胜利,但是我们军队也付出很大的代价,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西斯罗人进行军事动员,他们的军队已经逼近我们,而且由于您在南方与卡曼人和谈,实际上也就是助长了卡曼人的气焰,他们能够调整出兵力来对我们实施反扑,我们现在承受的压力很大,我们需要您的帮助!另外普尔人也已经把二十万大军从南方调往北方镇压我们柏因人,我们也恳请殿下能够出面干预,防止局势进一步恶化!”

为首的柏因使者嘴角都快急得起水泡了,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对方的冷嘲热讽了.玄隼传回来的情况是一天比一天危急,西斯罗人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开进了北面塞克斯部落的领地,而卡曼人也将将第三军团与停止南下的第一军团汇合,重新北上,并且已经击溃了一直孤军南下的柏因军队,而原来与西部柏因人遥相呼应的普尔境内的柏因人一下子偃旗息鼓,普尔人的二十万大军让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已经感受到了屠刀的寒意.

陀姬和无锋都被对方的话语吓了一大跳,陀姬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相隔两天局势又有了如此剧变,而无锋虽然也知道柏因人肯定遇到了麻烦,但详细情况却是不太清楚,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停手,缓过气来的利伯亚人马上就全力回击柏因人,这帮该死的柏因人虽然需要敲打敲打才听话,但无锋却绝对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力量受到太大损失,那样也就失去了敲打他们的意义了.

脸色一下子慎重起来,对于极北地区的战况情报部门明显有些滞后,无锋没有想到局势竟然一下子逆转到了这种程度,看来卡曼人的战争实力的确不可小觑,虽然在凡林遭遇了惨败,但对付柏因人却是绰绰有余,难怪柏因人这么多年来被卡曼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的话可属实?”

“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殿下!现在局势危在旦夕,如果您再不出面干涉,卡曼人和西斯罗人还有普尔人联合起来,必将致我们于死地,而我们这几年来辛辛苦苦的积累就完全白费了!”柏因使者话语间已经有些哽咽,他也知道此时李无锋是在挤兑自己一方,可谁让大酋长那个时候三心二意不肯出兵,这个时候局势倒转来,轮到对方拿捏自己了.

吐了一口长气,无锋一边判断对方所言情况的真实程度,一边已经在紧张的考虑该如何作出反应,柏因人虽然可恶,但毕竟还是自己的盟友,将来牵制利伯亚诸国的重任还需要他们来担负,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也没有打算再进一步北上,那让各方勒马停步,坐到谈判桌上来也许就是必然的了,看来纽伦堡的谈判桌边上还得多摆上一张柏因人代表的椅子.

第一百二十二节 制衡

四方外交谈判代表的规格决定了在纽伦堡这次谈判的重要性,而多顿人也派出了以驻西斯罗全权大使为代表的观察员,.卡曼人派出了以诺克斯为首的副相兼外交大臣的代表团,西疆则是以苏秦为首的使团,而西斯罗和普尔人也都派出了外交大臣参加这次会谈,会谈刚刚开幕,在西疆的强烈提议下,另外三方不得不接受了柏因人使者作为一个特殊代表参加会谈.

柏因人的加入打破了利伯亚三方原本打算利用谈判稳住西疆,然后联合起来集中力量先行扑灭柏因人反叛的打算,面对西疆的强势,利伯亚三国虽然极度不情愿,但在西疆以不同意柏因人代表参加会谈就无法宣布结束战争状态为理由的威胁下被迫吞下了这枚苦果,这是柏因人第一次获得一个机会参加这种会议,也为柏因人阐述他们的主张和想法提供了一个平台.

谈判在第一个问题上就陷入了僵局,西疆一方提出的停战先决条件即卡曼军队退出嘉峪关虽然勉强得到了卡曼一方的同意,但卡曼人却要求在西疆打开清河的包围圈,让驻守清河的卡曼军队撤离到卡曼国内之后方能移交嘉峪关的防守,这一点却是西疆不能接受的.

双方在这个问题上持续争吵,但局势的不利变化却让卡曼人不得不作出让步.第一军团在西疆游骑兵团的配合下进入卡曼本土南部地区,连续不断的发动扫荡攻势,接连拔除了多处卡曼南部地区的重要关卡,而游骑兵团甚至一度进入了卡曼中部地区,卡曼全国震动,首都局势也动荡不安,在来自国内的压力下,诺克斯不得不与苏秦进行双方直接会谈,最终双方达成了一致,即第一步西疆军由一个师团先行进入嘉峪关,但城门防务继续由卡曼方控制,同时清河府有二万卡曼军队获准撤回卡曼本土,第二步则是嘉峪关内西疆军数量增加到两个师团,卡曼在清河的军队可再有二万人撤离清河返回国内,第三步则是卡曼人撤出嘉峪关,而清河府的剩余卡曼军队可以全部离开返回国内,这个协议由西斯罗帝国一方负责提供担保.

在这个关键问题得到解决后,剩余问题显得要轻松许多,卡曼方承诺交还所有掳掠的平民并作出赔偿,西疆也同意在按一比一的条件下交换俘虏后,剩余俘虏可以有条件的分期分批由卡曼和普尔两方赎回,己方在这个问题上都并无太多争议,战败者有战败者的觉悟,战胜者有战胜者的想法,金钱和土地必然是达成和平协议的润滑剂,西疆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此时无锋既没有彻底灭亡卡曼的实力,也没有更充分的时间,尤其是在西斯罗人已经明确表态绝对不能容忍西疆有吞并卡曼的意图之后.妥协似乎成了双方的一致意见,卡曼人和普尔人希望赢得时间来喘息恢复,而西疆也需要消化和吸收胜利果实,而南方尚不稳定的局势也牵制无锋不少精力,但却这些与帝国内部扑朔迷离的局势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唯有柏因人地位和目前局势问题再一次成为双方争论的焦点,利伯亚三国都要求柏因人必须立即退回到原来划定的保留地线内,并且还必须赔偿他们在战争中给各方造成的损失,但这一点遭到了西疆和柏因人的坚决反击,柏因人代表要求就地实现停火,修改原来划定的保留地范围,这得到了西疆的大力支持,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在经过无数轮争吵和要挟之后,最终在多顿公使的斡旋下,双方最终达成了妥协,即对卡曼同意对保留地划线作了一些调整,将马扎格勒要塞划入了保留地,马扎格勒将由柏因人负责行政管理和,柏因人有权在马扎格勒居住和生活,享有与卡曼人同等权利,马扎格勒的日常治安管理将由柏因人组成的治安部队负责,其人数不得超过一千人,而马扎格勒将不得有任何其他军队或者武装组织进入.这是一个极为勉强的方案,马扎格勒本来只是一个纯军事性质的要塞,由于紧靠着柏因人的保留地,对于卡曼人来说除了一些军事意义外并无其他价值,但对于柏因人来说却是赢得的一个重要基点,它远比西疆帮助朵尔部落在阿特拉斯山麓下修建的要塞要大,位置更好,当然作为交换,柏因人也付出一些代价,退出了已经占领的北部重镇摩尔曼斯克,并释放了所有卡曼人的战俘.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女郎,无锋心中那股火苗就禁不住往上窜,比起自己已经算高大的身材,眼前这个女郎却有着并不亚于自己的傲人身躯,一身合体的唐式彩缎斜襟绣花袄将胸前那一对凸起勾勒得鼓鼓囊囊,那一双艳丽的牡丹花活脱脱正好在高隆之处盛开,仿佛连袭人的馥郁也能够清晰得闻,白嫩如玉的脸庞比起自己身边的其他女人更多了几分刚健之气.

“看看吧,这是否能够证明我并没有背叛或者抛弃你们柏因人呢?”轻轻将手中一叠文卷丢在女郎面前,无锋背负双手淡淡的道.

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无锋,小心翼翼的拿起搁在自己面前的文卷,女郎很快就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刚刚才在纽伦堡结束的谈判文档,她其实对这些政治层面上的东西并不太懂,她也不太喜欢过问这些政治层面上的东西,那天的情形也是在族内使者的百般恳求和唆使之下才会出现,自从那天的争吵发生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一下子生分起来,连陀姬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羞于表露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种让她觉得压抑和沉闷的感觉,几天来她一直心神不宁,彷佛中了什么魔咒一般神不守舍,恍恍惚惚.

“怎么?是没看明白还是怎么?”看见对方有些怔忡的神情,无锋有些奇怪,走到她身旁关心的问道.他并不知道那天的争吵给这个素来喜欢平静生活的女子带来了多大的困扰,无锋高不可攀的巨大影响力已经深入到周围每一个人的心中,他的一举一动足以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这种特殊的心理作用也让许多生活在无锋身边的人也都逐渐感觉到了,唯有无锋自己不知而已.

“没,没有.”见到无锋站在自己身旁,陀姬心中一阵惊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语,是承认自己那天的无理,还是继续保持这种不尴不尬令人窒息的气氛,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看见眼前这个女郎似乎有些走神,无锋斜转身,欺霜压雪的粉颈上那一层淡淡的茸毛柔顺的贴着发际末梢,没有任何装饰品的耳垂肉光孜孜,有如一件精致腻滑的艺术品,站在女郎背后的无锋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手不知不觉的便逮住了那对耳垂,轻轻的揉捏起来.

突如其来的刺激一下子将本来就心神不定的女郎冲击得脑海中一阵晕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除了女郎陡然间的一声”啊”之外,暖阁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但旖旎的气息却在暖阁中荡漾.

炭盆中的火苗带来阵阵热流,厚实保暖的勾花锦帘将外界与暖阁仿佛分隔成了两个世界,整个世界似乎静止下来,女郎绯红的脸庞依靠在自己小腹处,平素冷若寒霜的模样早已消失无踪,全身剧烈的缠斗显示出女郎的情绪正处于急剧波动之中,无锋惬意的享受着那一对肉感的耳垂在自己手指间的舒爽,女郎美目已然闭上,羽扇般的墨睫合拢,似乎给了无锋更大的鼓励.手指渐渐脱离了原来的目标,沿着粉颈悄悄下滑.急剧起伏的双峰从上方下观,顶端的牡丹花仿佛随风起舞,殷红的双唇微张,那副诱人的美景,无锋相信只要是男人,谁都无法抵御这等情形的诱惑.

无锋此时的手指变得灵巧无比,粉颈间的游动让女郎的喘息声变得清晰可闻,细腻洁白的肌肤泛起阵阵红晕,**的火焰已然在心间点燃.,盘扣一颗一颗解开,绣袄中翠绿的小衣微微卷起,娇喘吁吁,香气扑鼻,一大团白腻若隐若现,此时的无锋那里还按捺得住,索性微微躬身,一手插入已然瘫软在锦凳上女郎的膝间,勾手将女郎身体揽入怀中,运力一提便将女郎丰腴的娇躯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酸枣枝木桌面上.

感觉到自己身体位置的变化,尚未来得及睁眼察看,微张的双唇便已经被一片火热堵了个严严实实,此时的陀姬已经完全丧失了思维,如同木偶一般听凭面前的男子摆布,红霞扑面,春意盎然,宛然一个任凭宰割的大白羊.

第一百二十三节 收买

心火难熬的无锋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身处何地了,好在这一处暖阁虽然是他这个季节经常办公的地点,但是外围严密的警卫能够阻挡一般人员的进入,这为无锋恣意妄为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绣袄已经被解开大半,翠绿的小衣也被拉落,露出鲜红的抹胸,虽然是隔着抹胸,但那份饱满鼓胀仍然让无锋狂吞唾液,慢慢将对方瘫软的娇躯斜倚在自己怀中,无锋此时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施展身手,手指灵活的从绣袄下摆滑进小衣中,挑开小衣,光滑如玉的肌肤随着指尖的移动而颤栗,寻摸到抹胸系带处,往下一拉,女郎胸前胀鼓鼓的一对玉兔猛然一跳,便从抹胸中蹦了出来.

雪丘渐欲迷人眼,浅草尚未没马蹄,无锋的另外一只手早已经拉松女郎的腰带,手指毫无阻碍的沿着温软如玉的小腹下滑,草茎如丝,茸须似线,那份柔媚腻滑,简直要让无锋忍不住狂吼怒嚎.

胸前的一凉终于让已经陷入迷情的女郎心中一惊,只不过此时无锋的魔掌早已牢牢的握住了那对玉兔,红莓在指间细细捏揉,粉丘在掌中缓缓挤压,而更有一手得寸进尺探入了从未有人进入的神圣禁地,猛然间挣脱对方的羁绊,陀姬一手拉衣掩住自己的**的前胸,一手难堪的提着自己的裤带站起身来,用带着哭腔的声调骂道:”李无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也像那些迎合你的女人一样?!”

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会飞走,李无锋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反应,陀姬已经三五两下勉强整理好衣物,夺门而出,只留下一脸沮丧的无锋呆呆的留在房中.

不过偷腥未成并未影响到无锋愉悦的心情,嘉峪关这道闸门终于又回到了西疆手中,从此痛苦将不再属于西疆,卡曼人和西斯罗人都将会为此彻夜难免,有了嘉峪关和甘兰两座要塞,整个西疆北部就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至于捷洛克那边,凡林和甲马要塞已经足以抵御现在的卡曼人威胁,自己的整个北方屏障终于成型,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好日子.马扎格勒也将成为卡曼人的另外一个恶梦源泉,尝到甜头的柏因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像嗜血的蚂蟥一般追逐着卡曼人的北方沃土,朵尔部落有了马扎格勒要塞做桥头堡,那塞克斯部落就会渴望寻找另外一个马扎格勒,而普尔人境内的柏因部落们也一样会窥伺着合适机会,马扎格勒,嘿嘿,带来的希望足以成为缠绕在利伯亚人颈项上绞索,有了自己的策应和帮助,这条绞索将会永远悬在利伯亚人颈项上,只会越缠越紧,直到他们断气。

对于无锋来说,秘记室的成立大大的减轻了自己的工作压力,只是现在能够胜任秘记室工作的人并不多,除了苏婕和秦霜影外,无锋本来还希望云依也能够帮助自己的师姐分担一些工作,但对这些毫无兴趣的云依只在那里呆了两天就溜之大吉,她更喜欢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无锋发现其实秘记室是一个相当适合女人们的所在,既无虞她们的忠诚,又可以充分发掘她们心细耐心的特点,而这样的生活也可以让那些不甘于作自己男人配角的女人们得到些许发挥的机会,苏婕如是,秦霜影同样如此,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会加入进来。

无锋看得出来,冷若星和哈丽琴娜似乎都对自己的秘记室充满了兴趣,不过无锋并没有让二人加入的想法,秘记室接触的东西太多太杂,从某种意义来说它甚至比政务署和军务署所涉及的范围更广更深,不是绝对可靠的人是不能进入,无锋不想冒这种险。

就在北方谈判圆满结束之时,南方的和谈同样取得了丰收.在暹月城里呆了几天的王缭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喜欢这种生活了,整日游走在南洋联盟各方势力群体中,各方利益上的不尽一致给了自己一个充分施展才能的舞台,谎言/威胁/恫吓/利诱/收买/欺骗,这种种手段对于王缭来说是得心应手,中间派议员们成为王缭的主攻对象,由于临海诸国和城邦与北方城邦国家在出兵半岛态度上的分歧,联盟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大的裂痕,而西疆的漫天要价更是加深了这一趋势。

临海的几方对于支持对半岛开战的北部诸国和城邦可谓是恨之入骨,现在面临西疆的战争威胁,这些家伙一方面反对与马其汗绝交,另外一方面却又害怕战争,竟然倾向于让联盟通过西疆对马汶群岛的主权要求,这种丑陋的行径简直让沿海诸城国感到忍无可忍,如果不是考虑到联盟解体将会使得西疆可以更肆无忌惮的向己方施压,南部沿海诸城国甚至有退出联盟的打算。而北方只要满足了不与马其汗断盟的要求,他们对割让马汶群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这种损人利己的心态在联盟议会最后表态的时候表露无疑。几个方案中将三宝城邦交还西疆以及就马汶群岛权益部分割让这个方案得票最高,最终获得了通过,北方议员们和经过王缭一番工作后的大部分中间派议员投票支持了这个议案,使得本来已经团结起来不准备让步的南方议员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个消息立即被内线在第一时间传到了王缭耳中,当躺在女人身上观赏南洋有名的**的王缭得知这个消息时,兴奋得连衣物都没穿好就跳起来连连击掌以示庆贺,只要联盟通过了这个谈判方案,那马汶群岛必将成为西疆海军进军大南洋的一座桥头堡,翻出大南洋地图的王缭索性就在女人肚皮身上铺开琢磨起究竟该和联盟怎么讨价还价,把那些岛屿纳入囊中方才能够既不激怒南洋人又能够满足西疆的军事和商业需要。

连绵数百里几百个岛屿的马汶群岛呈一个倒转来的横S带状,虽然有数百个岛屿,但面积较大的群岛也不过寥寥十来个,其中最重要的当属面积最大的拉望岛、第二大圣科尼斯岛以及处于东端的明尼苏达岛。

在王缭眼中那个反向S形的群岛西部都应该由西疆获得才能满足海军的需要,尤其是西部顶端靠近大陆的弗涅岛以及面积近三千平方公里的普林塞萨岛,这两个岛屿都拥有优良的避风港湾,足以胜任商业贸易港口和军港需要.弗涅岛位置更好,它正好处于大南洋运输的要道上,距离大陆仅一百海里,与其他岛屿之间也有着相当距离,除了岛上人口较少外,的确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岛屿,也是建立军港的最佳位置;而普林塞萨岛则是马汶群岛中面积第四大岛屿,岛上拥有人口超过万人,位置虽然比起弗涅岛稍偏,但距离南洋联盟和南海自治领境内的诸港都不太远,最为难得的是普林塞萨岛不是一个单纯的大陆岛,岛上拥有数座死火山,远古时期火山喷发给普林塞萨岛带来了肥沃的土质,岛上森林密布,水源充足,普林塞萨河水量丰沛,土著居民善良淳朴,可以成为西疆开发大南洋的一个重要据点.

虽然联盟已经确定了出让部分马汶群岛主权的原则,但马汶群岛岛屿数量多达数百个,其中绝大部分属于尚未开发且价值不大的荒岛,在王缭看来弗涅岛也许问题不大,毕竟这里人口稀少,而且面积不大,群岛中与弗涅岛位置相当且面积更大人口更多的岛屿也有不少,但普林塞萨岛的人口和面积在马汶群岛中都能够排得上号,要想让联盟尤其是对这些岛屿拥有主权的南部沿海各国和城邦吐出这块肥肉,无疑还需要花上相当工夫.

王缭亲热的拉着对方双手一同上楼,借着夜色掩护,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庄园的暗处.这里是暹月城郊的最有名的星月庄园,庄园占地达数千亩,几乎每一个独立的庭院都是一处销金窝,能够进入庄园消费的人员都非等闲之辈,并不是光靠囊中有钱便能随便出入的.

轻柔的灯光将房间半明半暗,坐在地板上的两人的谈话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只有结束了正题,才能放松心情享受各种娱乐带来的快感,背负着沉重的话题始终让人不太舒服.

“喔,王缭先生,您的胃口太大了,任何人都不敢答应您这样的要求,南方那些议员们会把我们撕成碎片.”仰躺在靠垫上肥胖男子端起酒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脸上始终保持者微微的笑容.

“是么?马汀先生,您太高估南方那帮胆小鬼了,只要您和马库特先生坚持这个意见才是避免战争的唯一办法,我想那些把头缩在翅膀下的议员们不会有任何异议的.”王缭同样报之以微笑,哼,这个家伙到现在还在给自己装模作样,无外乎就是想把价要得更高一些罢了,不过只要自己的意图能够成功实现,多付出一些并没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二十四节 海权

“哦?马库特先生那边你们有把握吗?”肥胖绅士眼睛一亮,如果马库特也已经赞同了这个方案,那自己大可顺水推舟作个人情,只不过不知道对方的话语中有多少可信度.

“呵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马库特先生有些犹豫,他认为这会遭到南方议员们的强烈反对而无法实施,所以他需要考虑一下.”王缭耸耸肩,他不想隐瞒,何况他也并没有指望这个方案能够得到对方的赞同,他只不过是想先给对方一个心理准备,退而求其次就要容易许多.

“噢,是这样,我也这样认为,法拉古司令官已经明确表示安加莫斯岛和鹭岛都是联盟海军不可或缺的领地,泰坦尼亚岛对于柔佛城邦来说太过重要,而割让匹克岛很难让暹空国的议员们向民众交待,所以我个人认为除非放弃这几处,恐怕即使是我愿意为王大人帮忙也很难在外交委员会获得通过.”心中一定,肥胖绅士慢条斯理的提出自己的意见:”看来马库特先生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如果贵方能够稍许作出一些让步,我想情况可能会好得多.”

细细的捻着高脚杯的杯颈,脸上装出一副沉思的神情,王缭并没有马上回应对方的建议,虽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王缭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能够最大限度的为己方争取利益直到条约签订前的最后一刻才是合格的外交官,这一信条一直是王缭所信奉的准则,虽然对方提出了一些原本就不在自己给自己划定的谈判底线内的岛屿,但王缭并不准备放弃最后的争取.

“马汀先生,许多事情您在没有做之前都无法确定是否能够成功,马汶群岛对于联盟也好,对于南部诸方也好,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尤其是那些从未得到过开发的海岛,与其让那些岛屿默默无闻的废弃在那里,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们西疆人加入这一开发进程呢?”王缭的笑意中充满了诱惑性:”除了那些所谓对马汶群岛拥有主权的国家和城邦,据我观察,联盟内部对群岛的并没有太大兴趣,外交委员会七名委员中南部沿海的议员们不过只占了三人,我相信马汀先生肯定能够帮助我们取得想要的结果.”

“嘿嘿,王大人,您好像忽视了一个问题,这些群岛是主权问题,而不是其他,开发也好,利用也好,这不涉及主权转移,可是你们提出的可是割让,这可是涉及主权问题,您说委员会的委员们会轻易认同么?”摇摇头,肥胖绅士一口将杯中酒液饮尽,略带挖苦的反击道.

“不,不,马汀先生,千万不要谈主权问题,如果真要深究,这个主权问题很难划清,据我所知,马汶群岛上的居民大多属于土著居民,他们并不属于你们南洋联盟中任何一个国家中民族,甚至连人种也不相同,想当初联盟将马汶群岛纳入你们所有的时间也不过一百多年,那些土著居民似乎也并没有承认你们这些所谓城邦和国家对他们一直生活的土地的主权,他们依然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更有甚者,联盟中还有不少官员与海上的那些捕奴贩奴者勾结起来掳掠他们为奴,这好像并不是什么新闻吧?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主权体现?”面对对方的反驳王缭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刚柔并济才是王道,外交亦是如此,一味的纵容和哀求往往会带来更多的负作用.

王缭的反击让肥胖绅士一时间为之语塞,虽然他也很讨厌这种卑劣的行径,但是这种行径的确在联盟内存在,而且还颇为盛行,这大概也是某些议员坚决反对割让马汶群岛的主要原因之一,当然他们反对的理由都会以冠冕堂皇的面目出现.

沉默了一阵之后,肥胖绅士才绕开话题:”王缭先生,您的语言很犀利,不过外交委员会的委员们恐怕不会接受你的观点,这一点想必您也清楚.”

“当然,所以我才会请马汀先生帮忙,当然我们也可以作出一些让步,不过我不认为方才马汀先生所说的鹭岛是联盟海军的领地这个观点,联盟海军似乎从没有走到过那里,我想如果马汀先生能够帮我们这个忙,秦王殿下和我个人都会非常感谢.”王缭也不想在言辞上多纠缠什么,这些理论上的术语是无法作为改变对方态度的依据,两张印刷品悄悄放在了二人面前的案几上.

心中一抖,肥胖男子眼睛飞快的掠过案桌上的两张纸质印刷品,其中一张印刷品的规格样式非常熟悉,上面闪动着的数字更是动人心魄,而另外一张也并没有躲过男子敏锐的目光,南方第一工商银行的印戳十分清晰.

“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肥胖男子故作愤怒状,心中却在盘算这两张支票除开必要说服花费,自己能够落得多少.

“见笑了,我知道马汀先生不缺这些东西,马汀先生更看重的是联盟与我们西疆之间的传统友谊,不过马汀先生需要说服您的那些朋友,所以我就冒昧了.这里是三十万帝国金币银行本票,每张十五万,一张是联盟商业银行的,一张是我们西疆南方第一工商银行的,您可以随时支取使用.”王缭并不在乎对方的表情,在此之前,情报部门已经为他提供了充分的资料,可以说他对此人的秉性早已是了如指掌.

“哈哈,王先生果真是爽快人,我想我和我的朋友们很难拒绝您的好意,我想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的,您就静候佳音吧.”两张支票一眨眼就钻进了肥胖绅士的腰间口袋中,堆满了笑容的胖脸看上去是那么猥琐丑陋,强压住内心的鄙夷,王缭露出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亲切和满意的笑容,”好了,是该我们好好休息享受的时候了,老板,把为马汀先生准备的鲜货送上来!”

“干得好!”连连击掌的无锋一边仔细的阅读着报告,一边手指也在摆放在案桌上的大南洋地图上移动,”弗涅岛是天然的军港,我们在这里有了落脚点将会使我们海军舰队能够角逐大南洋主宰者这个位置,普林塞萨岛,哈哈,王缭这个家伙不简单啊,居然能够说服南洋人把这个岛屿让给我们,我简直无法相信他是怎么做到的?!普林塞萨,它将成为大南洋上的一颗耀眼的明珠!”

“殿下,不要小看了鹭岛,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它的位置太重要了,直接插入了马汶群岛的中部,距离南洋联盟海军总部——柔佛港和他们最重要的海军基地圣科尼斯岛上的樟宜军港都不足两百海里,完全可以成为我们海军的前哨基地!”兴奋不已的不仅仅是无锋一人,雷苍圃黝黑的脸膛上红光泛起,足以证明此时他的心情.他是回庆阳述职和汇报海军舰队建设情况的,他没有想到自己在临行前与王缭的一番谈话短短十多天时间就变成了现实,而且收获之丰还远远超出了自己当初的设想.

似笑非笑的瞥了对方一眼,无锋摸着下颌若有所思的道:”苍圃,这些话记住不要外传,你这话所蕴藏的含义就已经把联盟海军视作了我们西疆海军的敌人,如果传入外人耳中,会使我们很被动的.”

“殿下,现在正是我们西疆海军发展的最好时机,南洋联盟迫于我们陆地上的军事压力而不得不收缩防御圈,而半岛同盟西部正忙于和他们的盟军西奥兰人一起与帕沙人对峙,估计他们之间的战争还会继续持续下去,虽然烈度会有所下降,但这会极大的妨害同盟西部和西奥兰人对海军的投入,我们要想在大南洋上成为主宰者,并将势力扩展到西方,现在正是时候,如果等西半岛同盟和西奥兰王国喘过气来,那我们就再也难以寻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雷苍圃的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西疆现在获得一个如此难得的机遇,无论是在周围的态势上还是财政基础,都足以让西疆海军迅速壮大起来并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自己能够有幸见证西疆海军的辉煌,那无疑是命运女神的垂青.

“苍圃,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还对海军重视不够?军务署已经有不少人认为我过分重视海军,挤占了本该属于陆军的经费,使得他们的扩军计划不得不搁浅,眼下我们的几项技术已经成功取得,造舰计划已经正式付诸实施,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我能够看到悬挂金鹏旗的战船在大南洋上游弋,一展英姿.”无锋微微摇头,都说人的**永无止境,自己对海军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偏爱了,可这个雷苍圃还是不满足,总还想从自己口袋中多掏出一些东西来,陆军方面的官员们已经是牢骚满腹了.

第一百二十五节 新时代

“殿下请放心,我们海军现在已经在进行先期适应性训练,虽然大型战船的建成和购入尚需一段时日,但半岛同盟原来遗留下来的中小型战船性能都相当不错,除了淘汰了一部分船龄过长太过陈旧的船只外,现在保留的舰船虽然少了一些,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足以承担起西疆现有海军的基础训练任务.卑职也根据殿下的要求从长风会中抽调了大部分水兵和水手,另外原来半岛海军中经过甄别筛选我们也保留了一部分士兵和基层军官,现在西疆海军已经基本成形,日常的近海作战任务也基本能够胜任.”

“我们海军下一步的计划大致有三项,第一,继续加强日常基础战术训练和实战演练,进一步完善和提高西疆海军战术水准,使之尽快成长为一支合格的海军;第二,待海军学堂建成之后,所有海军军官分批次进入学堂轮训,并准备从西大陆聘请部分富有理论知识和实战经验的人员来海军学堂担任教员,甚至还可以直接登船担任实战教官,让西疆海军进一步熟悉西大陆海军优秀的技战术,尽快与大陆海军强国水平接轨;第三,待大型战船到位后,以最快速度适应和熟悉大型军船的作战方式,组建一支强大的远洋舰队,并使之迅速形成作战能力.”

海军统领雄心勃勃的话语中已经透露出西疆海军绝不仅仅只在近海称雄的想法,主宰大南洋将是中期目标,而远景规划更是要挑战中西大陆那些海军强国,这让无锋颇感欣慰,只有一个追求不倦锐意进取的军队才能够在未来的挑战中立于不败之地,满足现状偏安一隅的想法只会让军队成为敌人消灭的对象.

“很好,苍圃,就按照你的计划去办,海军学堂那边,你代表海军多与政务署文卫司联系一下,西大陆海军虽然在战船技术上与我们东大陆各有千秋,但他们灵活多变的战术以及对水兵水手的日常训练水平上,我个人看法他们已经大大超过了我们东大陆海军,如果我们还坐井观天妄自尊大,那我们必定在将来可能面对的挑战中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一点作为统帅,我们必须要有高屋建瓴的远见和眼光,我也会知会萧唐和何京,让他们重视这件事情.海军没有第二,海权的掌握必须建立在一支强大的海军舰队基础之上,苍圃你要牢牢领会这一点,时刻不能松懈,也许不久的将来,海军就要承担起你难以想象的艰巨任务.”

无锋话里有话,让海军统领一时间难以明白其中详细含义,但他却知道秦王殿下的话中肯定有所指,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加强舰队各方面的建设都是当务之急,这一点雷苍圃决不含糊.原来雷苍圃还对海军缺乏足够纵深的基地网络有些失望,毕竟摩洛和东萨摩亚两港相距不远,同处一个海域,且位置平行,海军舰队如果要进行长途实战演练,无法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地点作为备用基地,也使得补给成为一个难题.但现在不一样了,弗涅岛和普林塞萨岛都有极其优良的港湾可供建立军港,而鹭岛经过规划和修建一样可以成为一个中型补给基地,只要这几处基地一建成,海军的活动海域可以扩大数倍而不虞补给.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随着极北地区战火的停息,卡曼人和柏因人也开始逐步按照签订了条约履行各自的义务,而嘉峪关和清河府的交易一样是平稳的进行,凡林城内麦利的下落成了一个谜,既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也没有在俘虏中发现他,仿佛就像空气一般忽然消失了,虽然审问了麦利亲卫军中的所有俘虏,但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城破那一刻麦利究竟身处何处,随同他消失的还有他的三名贴身卫兵.卡曼人一直怀疑西疆秘密羁押了麦利,但西疆却是有口难言,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失踪这个名词对要想用在麦利身上实在有些难以解释.好在这并未影响到双方在履行条约各方面的合作.

鉴于西斯罗人在这次调停活动中的表现,西疆也开始对输入西斯罗帝国的战略物资开始实行配额制,尤其是在粮食/武器等重要物资方面更是严格了审查制度,一方面限制西斯罗人储存物资,一方面也防止西斯罗人将剩余物资卖给卡曼人.卡曼人和普尔人俘虏中的一小部分被押送到了归德和卢龙进行矿山开发,等待卡曼人和普尔人的赎金到位,在赎金到位之前,他们将被视作全劳力成为矿山的主要劳动力,而剩余的大部分则被分散押送至北吕宋/缅地以及中南郡,作为当地道路新建改建扩建的最受欢迎的免费劳动力,为了争夺这批免费劳动力,三地总督甚至还在政务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终由萧唐拍板落定.

嘉峪关终于回到西疆手中,晋则成暂时担起了守御嘉峪关的重责,榆林和清河的收复也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展伯涛的的南捷洛克直属师团临时接管了榆林防务,清河这道直通帝都中州的大门也勉为其难的由第三军团承担了守御之责,只是这两地由于甫入西疆管理,加之又受卡曼荼毒甚久,暂时只能由军方进行军管,好在当地民众已是对西疆的接管渴望多多,看上去西疆的势力仍然在不知不觉中向东延伸着.黑山和龙泉两府虽然还是由所谓的地方自治政府控制,但所有人都清楚那不过是一个太虚伪的幌子,两府的城守以及要害部门官员均来自外埠,均是由西疆政务署派遣而来,只不过在表面上却是由两府的士绅们推荐而出,这种把戏甚至连西疆政务署自己的内部官员都认为太过虚假,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由西疆政务署直接发布任命令.

西疆在南北两线的大获全胜再一次刺激了帝国各方的神经,唏嘘赞叹者有之,面对嘉峪关的收复,卡曼人与西斯罗人的溃败和屈服,捷洛克的全境光复,南方海权的进一步扩大,商路进一步拓宽,这一切都让那些缅怀帝国全盛时代的贵族和商人们似乎又看到了帝国中兴的盛景,只不过这一幕不再是由帝国中央来扮演主角,主角变成了帝国的藩属,但这并不影响人们高昂的兴致;咬牙切齿者有之,西疆势力如日中天,帝国十郡已有一半之地落入李无锋手中,数十万精锐陆军堪称堪称东大陆军力之冠,横扫千军之势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帝国之名名存实亡,司徒家族几百年的正统统治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让人睡不安枕.

更多的人则是抱着一种既喜又忧的复杂心态看着这一切,司徒家族的表现让他们渐渐失去了希望,无论是从内心的感**彩上还是从现实的利益格局来说,他们都不希望看到唐河民族的衰落,一个代表唐河民族势力的崛起是符合他们的愿望的,但司徒家族占据神器之位长达数百年之久,长久以来形成的心理定势让许多人都觉得似乎唐河帝国就是司徒家族,司徒家族就是唐河帝国的唯一代表,但这一信念已经在近十年来帝国对外战争的屡战屡败丧师失地中被逐渐弱化了.

贵族出身的李无锋的强势崛起让许多人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拓土开疆,征服蛮夷,打通商路,这一切无不让压抑已久的帝国民众感受到了新英雄新偶像的出现,而无锋传奇般的战火生涯和感情上的风流韵事更是成为青年一代追捧的焦点,连那些企图用私生活糜烂这一点来攻击毁坏无锋声誉的保守贵族们都不得不哀叹偶像的魅力是无穷的,甚至可以说偶像拥有无限的特权,美女配英雄,在李无锋身上,人不淫荡枉少年颠覆了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古话.被视作李无锋的私生活的真实写照,但这似乎对李无锋的声望丝毫无损,甚至还有进一步提升的作用.

西疆的再一次大胜就像在发酵已久的酒坛子当中有人猛力搅和了一下,浓郁的气息渐渐的开始散发出来,质疑帝国质疑司徒家族的声音也悄悄在帝国上下流传起来,改朝换代的替代词——换天一词在帝国上层社会的名流中也不时有人含蓄的提及,就像一个转折点或者分水岭,西疆在取得对卡曼和普尔人的大捷之后,整个帝国进入了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之的”后司徒朗时期”,标志着唐河帝国对东大陆的影响力正式由帝国中央转移到了西疆手中,而李无锋也取代了唐河帝国中司徒家族的任何一人成为唐族中最具影响力的人物.

第一节 人算

帝都中州的初春总是姗姗来迟,当南方诸地已经是绿意满目春光明媚时,春之气息在这里却还是躲躲闪闪欲迎还拒.不过相较于干冷的西北和更北方的北原燕云,中州的气候也还是要适宜许多,至少风沙在这里还不算猖獗,而有了扇江这条巨大的水带,来自大东洋温暖湿润的季风虽然微弱,但总还是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让作为帝国首都的中州比起干燥的内陆地区多了几许温湿的气息.

遇上天气清朗的日子,帝都的红男绿女们总会呼朋引伴,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外出踏青郊游,红柳湖/龙虎山/白马寺/龙门石窟这些地方或以自然风景称胜,或以人文景观著名,成为帝都普通民众中最受追捧的地方,每到这个季节都是车山人海,人满为患.

而贵族富绅们则大多选择城郊的私家庄园作为休闲踩青去处,几家相好的拖妻带妾,几辆轻车,几骑健马,寻个隐蔽安静去处,消遣休闲,品茗博弈,摆酒清谈,倒也消遥自在.

卡曼侵略者的大溃败让一直压在帝都民众头顶上的巨石瞬间消失,这种突如其来的轻松让帝都城中上至官员士绅,下至贩夫走卒,无不焚香膜拜,欢呼雀跃,曾经整日噩梦的人们在也不用担心侵略者的铁蹄会踏入帝都,又可以重新过上往日虽然并不富足但却安闲平稳的生活.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西疆的脚步踩到了帝都门口甚至比卡曼人更加危险,但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却考虑不到那么多,他们只知道蛮族入侵的威胁已经消失,历史是如此的惊人相似,骄横凶悍的卡曼人和普尔人和当年不可一世的罗卑人一样在秦王殿下碰得头破血流,丢盔弃甲的狼狈逃回本土,除了给西疆军留下十几万俘虏外,卡曼人和普尔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帝国已经有些淡忘了天下第一关——嘉峪关,卡曼人也只能乖乖的双手奉上而不敢有半句怨言,这是何等风光而又值得骄傲的光荣?!

相比之下西疆在南方与南洋联盟外交上取得的赫赫成果就被北方这些风光无限的战功完全遮掩了,除了帝国朝中的一些官员们以及一些有心人,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西疆这个巨人已经在尝试着用两支脚走路,虽然一只脚还只是刚刚长出来,显得那么稚嫩.

一绺卷发无意间滑落下来挡住了英俊青年的视线,随手掠起栗色的乱发,英俊青年脸上总带着一抹令人愉悦的友善微笑,笔挺的西式燕尾服将颀长的身体衬托得更加优美,白色的丝绢不时在手中擦拭一番,似乎这就是西大陆贵族们可笑的习惯.

任谁也看得出这位卷发蓝眼的青年男子是一名有着相当教养的贵族子弟,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更像是具有白种人的血统,不过这并不重要,他举手投足表露出来的风范足以证明他的出身绝非中下层社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至于有白种人血统,那并不奇怪,帝国主流虽然是以黄种人为为主为尊,但并不排斥其他人种,帝国五大家族中有两大家族都是有着白种人血统渊源的大世家,至于中小贵族中白种人的数量也并不少,毕竟司徒王朝起家时,有很大一部分助力就来自那些西大陆移民,而帝国的贵族士绅们中娶白种女人为妻为妾者更是大有人在,连皇室中娶白种女人也并不少见.

司徒王朝历代皇帝后宫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一些来自那些西大陆移民贵族的女子,以平衡各方力量,只不过尚无异族女子生下的皇子成为皇帝的先例,毕竟代表着唐河帝国最保守的唐族贵族在帝国上层依然有相当强大的力量,保持皇帝血统的唐族纯正性是他们底线.

绿荫如盖,树木葱茏,竹条编织而成的栅栏混合着常绿的藤蔓植物将小花园与庄园其他各处隔离开来,形成一个安静的小天地,卷发青年懒洋洋的坐在石案旁边的躺椅上,随着躺椅的摇动着身躯,浓香的咖啡似乎丝毫激不起他的兴趣,仿佛手中那卷厚厚的书本才是他心目中的唯一.

“威利先生,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看书呢?我还以为您和他们一块儿去赛马去了呢.”惊讶的声音在卷发青年背后响起,卷发青年眼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站在他背后的少女却无法看到,一身枣红色的长裙,披肩的乌黑长发下略略有些嫌圆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眸子跳跃着欣喜的火焰,这是情窦初开的早期特征,如果有人在这里就能够发现,卷发青年有意选择了一个最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让从精舍出来的人能够恰如其分的看到他的背影,如果是有心人,一眼就能通过他的穿着辨认出他的身份.

“噢,**小姐,我不太喜欢骑马,而且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您不觉的这样有些太过招摇了么?”礼貌的站起身来,邀请对方入座,并用手势示意来往的侍者再送来一杯咖啡,卷发青年不卑不亢的放下书本,微笑着回答.

“啊,您和我的感觉一样,我也不喜欢这种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招摇过市,这给人一种没有教养的感觉.”对对方的邀请少女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偏身坐下,淡淡的红晕在脸上若隐若现,看得卷发青年心中也是一阵微动,不过良好的素养让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冷静的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哦,**小姐,我倒觉得这只是个人的脾性喜好而已,有些人喜欢热闹,有些人喜欢安静,只不过我们更喜欢清静恬淡的生活罢了.”卷发青年殷勤的端起糖盅向对方示意,是否加糖,在对方眼神示意下,替对方投放下一块方糖,”就像您喜欢喝加糖的咖啡,我却更喜欢这种纯正的淡淡苦味.”

“嗯,威利先生您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个人对生活看待的角度不一样,也就造成了各人对事物的认知不同吧.”少女显然比较喜欢讨论这些对待生活的话题,不过卷发青年却不想在这些话题上担搁更多的时间,他需要切入正题.

“**小姐,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您的父亲呢?他不是和您一块儿来的么?”

“唉,他太忙了,回城里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过来.”圆脸少女摇摇头,脸上有些黯然,”他总是这样子,每一次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去,我也很难和他真正呆上一两天.”

“喔,**小姐,您要理解他,你父亲在帝都既是一名很受人尊重的绅士,又是一名相当成功的商人,他的事情很多,这是作为一名成功人士所必须要付出的.”卷发青年替对方父亲辩解道.

“您说得不错,我父亲的确很受人尊重,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一些帝国很有名望的人.”听到对方刻意恭维,少女脸上也露出了骄傲的笑容,”原来帝都城中有些与我父亲格格不入的人,现在与我父亲的关系改善了许多,不少从来不登我家门的人,这段时间也都不时来我家拜访我父亲.”

“噢,这些士绅的态度很难改变的,他们能够登门拜访您父亲,说明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把你父亲当作朋友了.”卷发青年漫不经心的道.

“嗯,像莫顿先生和庄立亭先生这段时间都经常来我家,而且还给我买了不少礼物,可是父亲似乎并不大乐意,我也不太喜欢那些东西,我更喜欢威利先生送给我的那本裴多菲诗选,不知道威力先生还有没有更多有关西大陆民间诗人的诗集?我总觉得西大陆宫廷诗人的作品虽然华丽堂皇,但总多了一分奢靡的气息,我更喜欢像裴多菲这样具有浓郁自由主义的作品.”

圆脸少女的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内容却让卷发少年心中一喜.莫顿作为威力斯家族的长子,代表着威力斯家族的走向,现在司徒峻已经败落,寻找一个合适的靠山已经成了威力斯家族的当务之急,当然这也牵动着诸多势力的注意力.而庄立亭的地位也非同小可,帝都庄家虽然不在帝都五大家族之内,但作为帝都最大的金融家族,庄氏家族在金融和黄金行业都拥有强大的影响力,掌控着号称帝国第一的中原钱庄以及在业界中号称巨无霸的宝德利金行,直属于帝国财政总署的几大金矿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都受到庄家的控制,无论是现在仍然在帝国中央控制中的中州金矿和龙门金矿,还是已经被北方司徒泰接管的沧州金矿和登州金矿,虽然经历了掌权者的变迁,但这些金矿仍然牢牢的掌握在庄家手中.由于庄家与帝国中央以及司徒泰之间的特殊关系,庄家的动作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帝都政治的一个重要风向标.而这位庄立亭虽然只是庄氏家主的堂弟,但卷发青年却清楚,他甚至比庄氏许多直系更受庄氏家主的器重.

第二节 迷雾

莫顿代表的威力斯家族向圆脸少女父亲示好并来往密切这并不奇怪,威力斯家族看来是想把宝押在司徒彪身上,这也符合自己的推测,司徒泰也许更让人看好,不过依附在司徒泰麾下的诸方势力也更多,已经有些败落的威力斯家族很难在司徒泰利益格局中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与其那样,还不如把宝押在从表面上相对较弱,但后劲却很足的司徒彪身上,尤其是现在司徒彪一系在帝都的力量不强,在这个时候选择司徒彪,一旦成功,将可以获得足够丰厚的回报.

但是庄家也派人与圆脸少女的父亲接触就有些令人起疑了,谁都知道庄家的背后是司徒泰,庄家也是司徒泰最大的财政臂助,如果没有庄家积极为司徒泰在帝都奔走,帝都金融界几家大佬们的那笔巨额贷款也不可能这般容易就流入司徒泰的囊中,而圆脸少女的父亲,帝国最大的酒商,控制着帝国酿酒行业的两成以上的交易,也是帝都总商会的常务理事,他不但与司徒彪在五湖的母系家族关系密切,而且还与东海一些大商贾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实上,他既是司徒彪在帝都的政治代言人,也是司徒彪在帝都和东海地区融资的重要合作者.这两方如此频繁的接触,中间意味着什么,不得不让人深思.

至于裴多菲的诗集也好,雪莱的诗选也好,那些流行一时的文人作品不过是用来勾搭少女的一座桥梁,威利虽然很愿意和少女就这方面进行交流,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作为司徒泰一系的庄家究竟和少女的父亲之间有什么交易,仅仅只是普通的生意往来呢还是代表各自背后的主子对话呢?威利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两家以前从未有过生意上的接触,可谓泾渭分明,而现在骤然密切起来,而且行迹如此诡秘,威利无法就此下结论,但他相信西疆的情报机构很快就会将自己这个消息与其他情报综合起来,得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不过威利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希望通过少女嘴里获得更详细的细节,这样才能更准确更及时的得出结论.

“庄四先生也在和你父亲在生意上合作?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庄家的中原钱庄和宝德利金行可是帝都业界首屈一指的大户,能够和庄家合作那可是再好不过了,相信你父亲的生意一定能够做得更大.”假意并不清楚双方的关系,卷发青年微笑着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内的棕黑色的液体,一边貌似悠闲的嗅着咖啡浓香.

“唉,谁知道父亲又在做什么,整天神神秘秘的见不着人,连这一次来这里也是我扭着他好久,才算同意,结果还是才来一天听说十三公主殿下要见他,他就忙不迭的回城里去了.”少女也叹了一口气有些意态萧索.

“**小姐,您父亲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支撑这样大的事业也的确轻忽不得,您也要理解他.您也已经成年,而且也受过了高等教育,完全可以自己按照自己意愿去生活,不必事事都征求您父亲的意见,也许这样,您就会觉得生活会更加丰富多彩.”此时的威利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与少女闲谈下去,很快就要到了诸王进京的时候了,现在少女父亲活动如此诡秘,其中必有内情,而庄家一反常态的与司徒彪的人搅在了一起,现在连司徒玉霜这个角色也意想不到的出现了,这个消息必须要马上报出去.

“呵呵,和威利先生谈话真让人感到愉快.”很明显,圆脸少女对威利充满了好感,眼中的目光也证明了这一点,威利心中虽然清楚,但此时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他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转开话题,早一些脱身.

古基有些疑惑的仔细琢磨着收集综合起来的情报,司徒玉霜?庄家?明家?这三者原本是水火不容的三家,怎么会变得有了干连?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蹊跷呢?司徒朗?司徒泰?司徒彪?背后的三个身影似乎若隐若现,让帝都局势更显扑朔迷离,原本以为在无锋与卡曼人相持不下时司徒泰和司徒彪都会有所动作,但也许是卡曼人和普尔人崩溃得太快以及无锋表现出来的强势让很多人都感到了压力,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无锋的北方战役就真的变成了有得有失了.

但是司徒泰和司徒彪真的有可能握手言和么?古基不相信这一点,也许暂时的媾和有可能,但从长远来看,对皇位的渴求是一个无法调和的矛盾,会不会是由于西疆的压力让几方突然发现西疆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存使得他们暂时联手呢?那司徒玉霜又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呢?

古基对这个司徒玉霜一直是深怀疑虑,这个十三公主似乎和无锋之间有着化解不了的冤仇,从无锋在西北立足开始,这位十三公主殿下就一直采取种种手段阻遏无锋迈进的步伐,只不过限于她本身的力量,并未对无锋的崛起起到实质性的作用.不过这个十三公主在司徒家族中素有智名,对自己的几位兄长都有着相当影响力,虽然由于更倾向于自己的嫡亲兄长司徒朗而在其他两位皇位有力竞争者心目中的分量有所下降,但现在形势又不同于去年司徒朗登位之前,无锋的强势已经让卡曼人和普尔人为之低头,马其汗人同样没有拣到半点便宜,半岛纳入囊中,西疆势力比起去年又已经增强了不少,面对这种情况,同为司徒一脉的会不会表面誓不两立暗中结盟联手对付无锋呢?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无锋的帝都之行只怕就充满风险了,这一锅浑水究竟还有无必要来趟就真的值得重新考虑了.

轻轻摇了摇案桌上的细绳,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在门外响起,门开人进.

“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青叶派请骆幼民先生过来.”古基略加思索后道.

密室中,古基和风尘三侠对视而坐,显然风尘三侠也没有想到古基竟然会直接约见自己三人,青叶派虽然和西疆之间有着联系,但这种联系一直都只是维持在无锋以及刁肃与青叶派最高层之间的联络往来,并未通过其他任何人,青叶派中知晓这层关系的不超过六人,而西疆一方一样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古基在帝都的身份虽然模糊不清,十分神秘,但三人还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人物竟然会是李无锋布在帝都中的重要棋子.

“古基先生,您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您怀疑六殿下和大殿下之间有合流的倾向?而且中间牵线的可能是十三公主殿下,他们针对的目标也就是秦王殿下?”在古基出示了无锋留下的代表他本人身份的印玺之后,经过仔细辨别,三人确认了对方身份之后,除了暗自心惊之外,也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不错,根据我们近期掌握的情报,司徒玉霜这段时间十分活跃,穿梭于庄家和明家之间,而且现在内政总署似乎也对这些在眼皮子下面的活动没有任何警觉或者说根本有意放纵,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感到担心,所以我想请贵派设法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下其中内情,不知贵派有无困难?”毕竟是第一次与青叶派打交道,古基也相当客气,”三位也知道秦王殿下来京在即,这一趟来京可能会决定帝国日后的走势,眼下局势扑朔迷离,我们不敢有任何轻忽懈怠,所以在此之前务必要把一切可能出现的危险化解到最低程度.”

默默点点头,骆幼江少洲作为风尘三侠的老大,在江湖中浸淫数十年,江湖与帝国时局息息相关,他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古基不惜暴露身份约见三人,肯定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才会如此,对自己门派的看重程度也可想而知,眼下秦王殿下声势如日中天,问鼎中原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现在却的就是一个名分和大义,诸王聚会在即,而代表帝国各方政治经济势力的角色都会云集帝都,这种场合纵然是风险再大,秦王殿下只怕也是不会放过这种分化瓦解和拉拢收买各方势力的机会,但这帝都内的局势却不是一家两家能够控制得住的,城外几大军团动向不明,皇帝陛下似乎已经失去了对极大军团的控制力,城内禁卫军团更是四分五裂,难以确定其归属,还有对帝都内局势有着相当影响力的警察治安力量以及江湖门派,谁也不敢妄言他就能够放心大胆的走进帝都城而不虞安全问题,在这个时候也就是该自己门派展现自己力量的时候了.

第三节 风雨之前

“古先生请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为秦王殿下办事,这些事情我们青叶派自然义不容辞,只是这庄家背后一样有势力护佑,而明家同样不是省油的灯,那十三殿下更是与听雪轩关系中一些重要人物关系密切,要想从中掏出些东西还需要花点工夫,不过请古基先生放心,我们青叶派一定会尽力而为,不会让古基先生失望!”江少洲的话掷地有声,这种时候也不是谦虚的时候,该挺上的就得挺上。

点了点头,估计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易与,否则他亦不会轻易招这些江湖门派参与,古基此时也知道让这些江湖门派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带有些一些赌博成分,不过他并不在意,宝永远不可能押在一方身上,他亦不可能只有这一手安排,只不过有青叶派的参与,机会又要大上许多,作为帝都数一数二的大门派,若是没有一两招拿的出手的秘密武器,那青叶派真就是浪得虚名了,现在也就是该青叶派把他们能拿出手的东西使出来的时候了。

“很好,那我就静候贵派的佳音了,不过三位也知道秦王殿下很快就会启程来京,殿下既然来京,肯定在安全问题上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妨告诉三位,殿下当然不会空手而来,司徒朗也同意诸王进京可以以自己觉得安全的方式进京,要保证自己安全方法就是手中要有足够的力量保障自己,所以在这方面,殿下肯定会有随身跟从的军队,不过现在问题并不在于这方面,我判断如果这几方联合起来如果是想要对付秦王殿下,那就绝对不会是在军队上下手,肯定会用一些特殊手段,而暗杀应该是其中一种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而这帝都毕竟不属于殿下直接控制的地区,所以三位在了解各方面情况的同时也需要对殿下一旦进京之后的安全事务所需要作出的安排预先作一些准备。”

心中一凛,江少洲自然知道对方话语中的含义,诸王一旦入京,只怕在军队方面大概都会是以一种相互牵制的手段维持平衡,等闲难以调动,而安全问题就需要依靠各自自身的护卫力量了,而帝都素来是当今陛下和大皇子的势力范围,即便是六皇子只怕也在帝都暗藏有不少伏着,真要像对方所说的那样几方联手对付秦王殿下,那这安全问题可是严峻得很,青叶一派能否承担得起这份重任,还真有些难说。

看见对方寂然无声,一时间不敢应承,古基自然知道对方担心什么,微微一笑补充道:“三位也不必太过忧心,殿下既然敢来京,自然有所准备,到时候还会与诸位交换意见,三位相信帝都之内为殿下效力的也绝不仅仅只有青叶派一家便是了。”

听得古基这般一说,三侠心中方才放下大半,若真只有青叶一派要负起这样的重责,江少洲三人还真有些不敢夸口,但若是有了几家帮手,那情形自然就大不一样了。

金丝帘子一卷,一道人影冷然站在了门口,躺在床上的锦袍男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又躺身下去继续吸了一口大烟泡子,一圈接一圈的烟圈子从炕上升起,淡淡的香气浸润在整个房间里。

司徒玉霜看着对方的目光已经有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自打大哥和六哥不断逼宫,而李无锋在南北两线连连得手,整个河朔和北原一下子落入了李无锋手中,眼见得半个帝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为了李无锋那个野心家手中的领地,不但司徒家中闲言碎语挤兑得九哥喘不过气来,朝中保守贵族们也是对九哥的怨言也是日日见涨,随着东海和江南的财税断绝,帝都官员们的薪水也就没了保障,单凭帝都一地的财税收入根本无法支撑起偌大一个中央政府各部门的度支,官员们的收入也就是隔三岔五的打起了马虎,连带着官员们的怨言也就多了起来,这整个帝都人心浮动,九哥这个皇帝也就当得没滋没味,甚至与到后来连他自己也就放荡起来了。

“皇兄,你怎么又在抽这个东西?这东西不是不能多抽么?你难道不知道?”

“不抽这个又能干什么?这朝也不用上了,朕这一天到晚也闲得发慌,十三妹哪,这朝中事情不是你都在帮朕忙乎着么?大哥也好,六哥也好,他们不是都在谋取朕屁股下这个宝座么?他们若是想要便取去吧。”又吐出一口烟雾,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多了几分病态,躺在炕上的青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不过似乎又想到什么,脸色又是一黯,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九哥,你真认为我是在帮着大哥和六哥谋你的皇位么?”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这位嫡亲兄长的情绪,清冷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无奈,“你怎么不想一想,现在这种情形下,咱们司徒家若是不联合起来,迟早这天下也是被那李无锋夺走的份儿,难道我们司徒家的天下就真要败在我们这一辈不成?”

“算了吧,十三妹,我知道你胸怀天下,九哥是比不了你的,若是你是男儿身,只怕这皇位由你来坐倒是好,唉,现在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九哥我是不想了。”摇了摇头,青年撑起身来,又猛吸了一口烟管,脸色一下子红润了许多,半眯缝着眼似乎在神游万里。

“九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司徒玉霜似是有些心疼,又有些难受,脸上神色也是几变,“妹子这也是在为你谋划啊,难道你就不明白么?只有除掉李无锋,咱们司徒家才能把这江山坐得稳,也只有让大哥和六哥维持现在模样,咱们司徒家也维持这个均势,你的皇位才能稳固,才能让整个帝国不至于再起内战,也才能真正撑下去!”

“十三妹,局势怕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吧。九哥虽然昏聩,但也知道现在李无锋只怕不是随便能够阻挡得住的,瞧瞧他麾下的那支虎狼之师,哼哼,大哥也好,六哥也好,只怕都难以望其项背,难道说大哥六哥联合起来就能成?”似乎是被烟泡刺激之下青年的心思也一下子活泛起来,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先不说他会不会来京,就算他真的要来京,以李无锋的头脑,他会想不通这中间的关节?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只怕他是半步不会踏入这帝都城半步的,到时候,他就赖在帝都城外,这帝都城内的那些人还会不一窝蜂的跑出去?你设计的那法子只怕是难以奏效吧?到时候咱们司徒家只能是白白为李无锋聚拢人气而已。”

有些惊讶的瞅了一眼自己这位九哥,没想到在自己眼中已经几乎是废物一个的兄长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而且有板有眼,话语间也颇有道理,司徒玉霜忍不住沉下心来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道:“九哥,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你想一想他李无锋到了帝都城下就真的能不进城?他现在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清楚,帝都城内的一干人等不是人人都会出城来拜会于他的,他若是真有不臣之心,这帝都城里的方方面面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一次机会收拢人心的,我有这个把握!”

放下烟枪,脸色已经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青白色,锦袍青年有些怅惘的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希望不要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四个字一入耳听得司徒玉霜心中猛的一个激灵,仿佛是一个魔咒,让司徒玉霜心中凭空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摇摇头,似要将这种不好的念头抛开,她不相信也不甘心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的司徒王朝会就此走向覆灭,无论如何她也要博上一搏。

漫天的烽火随着嘉峪关的收回以及最后一批卡曼军队消失在北方边境线之后终于平息了下来,整个西疆大地似乎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原来繁荣,商队一下子从城市中蜂拥而出奔行在各条商道上,行商小贩们穿梭在城里城外的大街小巷中,工坊工场中工人们抡臂大干的场景又重新出现,田野之中一片麦色青青,西疆大地重新恢复了生机。

不过作为西疆的主人,无锋似乎并没有那么惬意,战事的消停往往意味着政事繁忙的开始,纳入西疆的北原五府很明显已经不再适合由关西郡代管,而河朔之地同样如此,尤其是这两郡之地本是帝国腹心之地,现在却饱经战乱,亟待重整,两郡总督和北原各府的城守人选又成为了无锋心中的疙瘩,尤其是这两郡总督,事关重大,颇是让无锋难以决定,政务署虽然有一些合意人选,但在无锋眼中似乎都不够完美。

第四节 坐不垂堂

古朴的会议厅中气氛沉郁,除了无锋一人脸上还能保持着一丝淡淡的浅笑外,几乎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阴冷僵硬,甚至还有一丝不满和怒色夹杂其间,一股压抑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殿下,属下实在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进京?现在大势已明,卡曼人和普尔人已经丧失了和咱们争霸的资本,现在他们能够窝在家里养好伤没有三五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司徒泰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资本,不过以他的经济基础,没有帝都那帮金融家为他筹集战争经费,他那几十万军队要不了三个月就得自行解散,何况在地方上,除了在燕云几府他还有些根基外,东海也好,江南也好,工商阶层对他恨之入骨,中下层普通民众未得到半点实惠,除了一些死硬派的保守贵族外,他根本没有半个盟友,完全是依靠武力来维系他的统治,根本不足虑;至于司徒彪,五湖虽然有些根基,但要支持这样庞大一支军队,一样是力有未逮,何况他的军队战斗力参差不齐,如果要想与我们西疆军相比,那根本不值一提.”

“司徒朗那边,虽然名义上还有四大军团外加禁卫军和城卫军,但实质上我们都知道四大军团纯属乌合之众,不堪一击,而城卫军尤素夫却是墙头草,连司徒明月都无法指挥得动,更不用说司徒朗了,禁卫军现在虽然以马远往为尊,但现在的马远往与以往判若两人,禁卫军实际上已经陷入了不可逆转的分裂,现在帝国内部无论哪一家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这种大好形势下,殿下却要以身犯险,古语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殿下的身份何止万金,为什么却如此执着要进京一搏呢?”

“以殿下如今之势,可有两策,要急,大可稳扎稳打,拉拢一方打压另一方,蚕食鲸吞,不出五年,帝国东南之地定可纳入囊中;要缓,坐山观虎,徐图周边外埠之地,让二司徒两虎相斗,待双方精疲力竭之机,行卞庄刺虎之举,十年之内,大事可定.属下以为这进京之举纯属多余,若是像某些人所言为了名分大义一类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那要这实力何用?司徒家立国之时一样是外藩起兵,东征西讨,为何又能赢得当时帝国民众的一致拥护?可见这名分大义也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之上的,若是没有实力,纵是唐河帝国开国皇帝复生,一样无济于事,有了实力,哪怕你是乞丐贱民,一样可以登上九五之尊!”

慷慨激昂一番话说得在座众人连连点头,连无锋本人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对对方的大部分看法表示赞同,不过这并不代表无锋就此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凌大人说得是,既然情报部门已经反映出来司徒三子有合流之势,其目标自然直指殿下.也许三家分散开来不算什么,但一旦合流其实力也不可小觑.但纵然三家合流,要想抗衡我们西疆亦是毫无胜算,虽然这种合流只能是短时间的临时媾和,几方都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却证明他们已经把殿下视作了心腹大患方才会这样结盟,殿下若是稳居西北,他们的联盟相信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土崩瓦解,但若是殿下进入中州,那风险将会增加无数倍.也许有人会说殿下可以不进帝都或者用替身,但只要殿下进入了中州境内,便是失去了我们西疆的控制,纵然带上一两个师团,但如果几方联手想要图谋殿下,一两个师团能够顶得住下了决心的司徒家么?”薄近尘同样反对无锋进京,”再有一点,殿下既没有大婚,有没有子嗣,一旦为对方所困或者动向不明,那整个西疆必将全境震动,甚至引发外来敌对势力的窥伺,这等严重后果可曾考虑过?”

薄近尘虽然话十分隐讳,但却直指问题核心,李无锋既无大妇,更没有子嗣,尤其是这没有子嗣问题更是一个难解的心结,一旦李无锋遇刺或者被对方俘获和囚禁,面临这种情况,谁能主持大局?眼下李无锋麾下虽然人才荟萃,群雄云集,但军不干政,政不管军,这是李无锋自组建西北系势力以来定下的原则,从庆阳城守走到现在西疆大都护府和秦王府都一直坚持这个原则,这个原则固然避免了一方独大的局面,使得军队失去了政府的后勤保障无力持久,而政府没有军队作后盾便无法维持,看上去应该是一个极为妥帖的策略,但这也带来一个后果,那就是无锋麾下竟无一人能够在无锋失去了控制力之后担纲大局,无论是萧唐还是凌天放抑或是苏秦莫伦梁崇信,均没有这等威望能够执掌全局.政府一系人马虽然在西疆民众间声望颇佳,但由于扩军问题上一直与军方矛盾重重,很难赢得军方认可,至于军方一系将领则在地方政府中毫无根基,根本无法维持地方政府运转.这等两难之局原本是无锋有意设计,但现在却成了横亘在无锋面前得一个绝大难题.

本来这一切只要是无锋有子嗣或者大妇便可无虞,母凭子贵,只要有子嗣,哪怕是无锋本人面临某种厄难,麾下众臣和将领也不至于群龙无首失去主心骨,即或是大婚后没有子嗣,只要无锋不死,麾下众人亦可团结在大妇周围,群策群力,但现在既无子嗣又无大婚,这样的情形下如何能让一干人同意无锋轻易入京?

“至于安全部门方才提出的方案,不是薄某小看刁大人的下属,替身再像,难道还真能代替秦王殿下与诸位王公大臣们面对面商谈大事?如果不进帝都城,这一趟去中州又有何意义?真要到了那种地步,谁又能阻挡秦王殿下冒险进城?进城之后一旦出现异常情况,谁又能负担起这个责任?”

薄近尘的一番话说得素来城府深沉从不形诸于色的安全局首脑刁肃脸色也禁不住微微一变,对方的这番话可是毫不留情面,但是也把问题的严重性和可能性摆了出来,以秦王殿下的脾性,真要到了帝都城下,一旦形势需要,谁能阻挡他进城?!

“萧唐,苏秦,天放和近尘都已经拿出了他们反对我进京的理由,你们俩对这件事情怎么看?”无锋对凌天放和薄近尘二人的态度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他也不置可否,把话题抛给了政府系的两个头羊.

萧唐脸色深沉,一直未曾搭腔的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非同小可,在早秦王殿下已经隐隐约约的向他提及过这个问题,显然是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但说实话他也并不看好这一次进京,尤其是在司徒三子都呈现出合流的趋势之后,这趟进京的风险性就太高了,虽然有许多辅助性的预防手段,但那都是被动之策,有着许多外界因素的限制.此时见无锋点名点到自己,却也不好推辞.

“殿下,其实大伙儿都对您一意孤行要入帝都的意义和目的还不太明白,属下也一样,这帝都之行就真的这么重要么?相较于我们现在的局势,属下实在看不出这一趟帝都之行的必要性在哪里?殿下所说的无外乎就是拉拢劝诱说服代表帝国上层的贵族系势力,这一点固然重要,但属下也以为还不至于重要到需要冒这样大风险的程度,所以除非殿下给出属下们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否则属下和凌薄二位大人一样也难以认同殿下的想法.”

无锋怔了一怔,他没有想到萧唐竟然也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这样一下,虽然知晓对方是为自己安全着想,但这明显不符合自己当初给他暗示,这让无锋有些恼怒.

“苏秦,你也是这个意见么?”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了无锋话语中的不悦.

“回殿下,属下与萧大人意见一致,除非殿下给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否则属下也以为这一趟帝都之行毫无必要!”苏秦并未被对方强硬的语气所吓倒,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会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这只怕是西疆有史以来第一次无锋的意见遭遇了麾下众人的联手否决,而且军政双方的态度是如此一致,问题的焦点似乎集中到了一处,那就是进京的风险远远超出了进京的必要性,这简直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跳下河去捡一颗针那般可笑,若单单只是为了显示诚心和态度去拉拢那些态度犹疑不定的贵族们,那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无锋的目光逡巡在众人脸上,众人态度惊人的一致让无锋也有些犹豫,虽然刁肃和情报部门先前也作了许多准备,但正如这些人所说,风险过大,这一次情报显示司徒家是想要让自己一入帝都便永无脱身机会,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自己,自己冒这一趟险真的值得么?

第五节 宏图霸业

沉闷压抑的气氛再次飘荡在会客厅内,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无锋的回答,是固执己见还是从善如流?或者是给予众人一个合理而又令人信服的解释和理由?众人都知道自己这位上司不是一个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面更是拿定了主意便不会更改,但是面对麾下众人的集体反对,他将作出怎样的抉择呢?

无锋也在仔细的酝酿着自己的说辞,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些后悔练这样一个所谓的三阳真气,弄得自己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让自己女人怀孕产子,也使得自己现在落得个如此被动的局面,假如有了一男半女后嗣,相信这些人也不会反对得如此激烈,至少自己也多了几分说服对方的把握.

“可能大家都有些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坚持要借这个机会进京,认为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通过各种手段配合我们强大的武力一步步达到目的,正如方才凌天放所说,缓急两策,我们都可以在十年内获得整个帝国的控制权,但是大家想过没有,无论是急策还是缓策,我们获得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

慢慢抿了一口放在嘴边的茶水,无锋那极负煽动力的嗓音开始在会客厅中回荡,掀开了他演讲的序幕.

“我们现在虽然控制了帝国整个西部,但帝国富庶的东南部才是帝国这几百年来立国之根本,财赋工农商无不立足于此,假如我们采取方才天放所提议的急策,面对已经联合起来的司徒三子,那无论我们怎么拉拢打压,事实上处于双方控制区之内的各方力量都不得不选择从属于这两方,毕竟,现在他们还掌握这强大的武力军队,除非我们在短时间内就能彻底击溃一方,否则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得不面对,攻城略地,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夺下,这需要消耗我们多少人马?这种战争又会给我们征服的这些地区带来多大的损害?这种消耗性的战争却都是发生在我们唐河人内部,这是彻底的内战,消耗损害的都是我们唐河人自己创造出来的财富和文明,难道这就是我李无锋为了夺取天下必须付出的?而缓策,让司徒泰和司徒彪两虎相斗,以两方各自占有的优势,纵然是一方取得胜利,那整个唐河帝国数百年来积累下来的文明和财富一样会被这场内战黑洞吞噬得干干净净,纵然我们能以卞庄之策夺下天下,大家想过没有,要想让这些辉煌的文明重现,我们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时间?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一百年?”

“也许有人认为我是在夸大其词,有人还会认为这是妇人之仁,甚至还会有人认为我是杞人忧天,但是大家看到没有,对比东海江南衰败的速度以及我们西北一郡的发展速度,你就可以清楚的认识到败落容易于建设困难之间的鲜明对比,我们西北郡花费了近十年之功的建设,现在经济综合实力依然不及江南一个府,这等差别,难道不是一个最为现实最为真切的对比?如果说我们夺得的天下都是像西北一样的焦土,那我们夺得这样的天下又有多大价值?!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不想等那么久,时势的变化也不容许我们等待那么久,我也不想看到我方才所说的那一幕,我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繁荣的唐河文明,只有拥有这样的文明我们才能够让我们唐河文明更前进一步,才能让我们唐河民族继续站在大陆民族的颠峰!”

在座几乎所有人都被无锋这狂放得近乎于狂妄的话语作震撼了,唐河民族?唐河文明?大陆民族的颠峰?难道这才是秦王殿下所向往的终极目标?!就连萧唐苏秦这等眼高一切的人都被无锋的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在大伙儿还在为如何夺取帝国天下挖空心思时,秦王殿下的目光早已经望向了更远大的目标,帝国不过是一块赖以起步的基石罢了,如何将这块基石奠定得更加牢靠而又稳固,这才是秦王殿下想要达到的.奠定基石和奠好基石,这就是自己一干人和秦王殿下看法之间的区别,自己一干人想到的是如何夺下帝国,建立另外一个唐河帝国,而秦王殿下的目标却是如何完美的夺下帝国,为创立一个崭新的王朝作好充分准备!

会客厅中再次陷入了沉寂,不过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似乎在表明这一次的气氛与方才那两次情形有些不大一样.懵懵懂懂中的大多数人似像是明白了无锋话语中所要表露的意图,又像是什么也没听明白,不过对于萧苏二人来说这样的话语已经足够了.倾尽全力发展海军,不遗余力抢占海上要隘,帝国领地之外的情报网络构筑计划耗费巨资却毫不动摇,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殿下,难道这就是您入京的的?”竭力压抑住心中涌动的兴奋,但是苏秦并未被对方话语中诱人的前景所迷住眼睛,”殿下难道认为只要您亲临一行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么?难道说殿下有翻天覆地只能让司徒三子为您所用,自甘臣服?”

微微一笑,无锋也知道这样几句大话也许可以蒙到军队中对政治层面没有那么深刻认识的武人,但绝对不可能在像苏秦这种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辩士面前得逞.

“不,我从未想过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扭转乾坤,但我有信心能够在这一遭帝都之行里最大可能的纳帝国各方力量为我所用.眼下帝国之内拥戴司徒系的势力虽然还较为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司徒家族失望的人亦是越来越多,尤其是东海和江南工商界人士,帝都作为唐河帝国首都,荟萃了帝国人/财/物的精华,可谓人气之都,而眼下卡曼之围已解,外敌威胁消失,这一次诸王会晤,更是集聚了帝国上下的目光,正所谓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我相信司徒泰和司徒彪也会借助这次机会拉拢吸聚各方势力,如果我不到会岂不是白白将这次机会让给了司徒二子?所以这一次诸王聚会绝对不是一次简单的会晤,其间不但充斥着你们所说的层面上的搏杀,而政治经济方面的角力一样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如果我能够成功的获得诸如江南东海以及五湖诸地各阶层势力的支持,北方我不敢说,但南方之地,只要我雄师东进,其间的阻力将会在无形中减少不知多少,势如破竹亦不是不可能,大伙儿计算过这中间的分量没有?难道说将士们战场流血沙场战死就可以,我本人连冒这样一点风险的胆魄都没有么?”

“可是殿下您想过没有,你一身系西疆几千万民众之福祗,一旦有个闪失,西疆几千万民众何以为倚?”薄近尘尘封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感动,不管李无锋这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他能够为沙场浴血的将士们着想这份心就足以让一干军方将领们心潮澎湃了,高人就是高人,连说起话来也是这般富有说服力,薄近尘知道这位秦王殿下只怕是决心已定,要想改变是不大可能,索性提出一个台阶让对方好趁势发挥.

“诸位的心情我都能够理解,李无锋也能够感受到大伙儿的心意,当然我也不可能这般大摇大摆的就送上门去任人宰割,我相信在入京之前,能够寻找到一条可靠又可行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好在清河防务已经由我们接管,若是有什么变故,倒也可以留下的一条通道.”无锋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

“不管殿下作出何种决定,但属下代表在座大伙儿也要向殿下郑重其事的提出大家的看法,那就是如果不能解决殿下离开之后由谁来作主的前提,属下在想无论殿下认为此次进京的意义有多么重大,我等也不能苟同殿下的此次入京之行!”沉默了许久之后,凌天放终于再次插言,”我想这也是大伙儿共同的心声,希望殿下能够在最短时间内给大家以及西疆民众一个明确的答复.”

场面再次变冷,这又是一个困扰无锋已久的问题,毫无疑问,司徒玉棠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众人心目中主母一角的,安妮?那更不可能,没有人会认同这样一个角色,唯有安琪儿应该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人选,但是现在就公然表明将安琪儿立为大妇的态度,那又置司徒玉棠于何地?帝国内部那些保守势力又该如何作想,岂不是与自己此次进京的目的背道而驰?但是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决定,无锋长长吸了一口气,如果无法安定这帮属下之心,只怕自己要想安心进京也是不可能,确定安琪儿地位勿庸置疑,但却需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这就是原则。

第六节 万全之策

房间里的灯光始终没有熄灭,出入房中的客人身份都十分显赫,从大都护府外院的马车护卫们就可以看出,他们的护卫几乎全部来自一个部门――西疆安全局特别行动处。即便是总督或者司长一级的高级官员也未必能够享受到安全局特别行动处的特殊照顾,除了安全局高层认为有必要进行特殊保护的重要官员外,其他连像莫论这等高居法务署署长高位的官员同样没有这种特殊对待。

而今晚停放在大都护府外院的五部马车中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有四名以上的特别行动处人员护卫,这在西北郡首府庆阳来说已经是一种相当奢侈的待遇了,能够出入大都护府的人无一不是重要人物,而能够在夜间这种时候出入大都护府内院的人,那更是不言而喻了。

无锋有些疲倦的仰靠在安乐椅中轻轻晃动着身躯,来自下属的反对他并不意外,如果下属们都支持他进京的话,那才要让他好生考虑一番了。

“好了,这个问题我想我们不必在争论下去了,皇甫天成那边我们已经取得了想要得到的结果,应建明也干得不错,第四军团至少他能够控制住两个师团,当然他那两个师团大概只有一个师团能够真正派上用场,帝国羽林军和宪兵司令部那边,我们的人已经接触过了,虽然没有取得绝对把握,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随便介入这些事情,那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恐怕我们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尤素夫的城卫军,他横亘在我们第三军团入京的咽喉上,这个家伙奸猾似鬼,无法料定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不过我想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同样不会轻易介入这些事务。这种情况下,难道诸位仍然还有什么担心的么?”无锋声音拖得很长,说话的速度也有意放慢,似乎是对众人的顽固有些不满。

“殿下,如果说殿下能够向我们保证您绝对不入帝都城,我想大家对您的计划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一入帝都,先不说皇甫天成那一个师团禁卫军是否可靠,就算能够站在我们一边,另外还有四个禁卫师团,皇甫天成再是勇猛,但他能以一抵四么?何况还有摇摆不定的御林军和宪兵司令部。”顿了一顿,萧唐压下一口闷气才又启口:“殿下心怀保存唐河元气之心固然好,但以司徒三子之力眼下我们还不能小觑,孤身犯险,智者不为,大家的意见是如果能够确保清河到中州的道路顺畅,殿下方可至帝都城下一行。另外无论殿下作何决定,这主母之位务必先行确定,防患于未然,以属下众人意见,安琪儿小姐当时不二人选,请殿下斟酌。”

其余几人虽然都未答话,显然是对萧唐的话语都深表赞同,连一直倾向于司徒玉棠的苏秦也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安琪儿坐位方能让眼下的西疆保持平静,也能使得反对司徒家族的地方势力得到安抚,尤其是在云中和河朔地区。

待众人散去,无锋又招入刁肃,小心安排一番,方才走入内院深处。入春的西北依然是寒意森森,夜间更是冷气袭人,无锋披衣站在门外回廊处,细细琢磨着众人的意见,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呢?众人的看法很简单,太过虚无飘渺的东西无需好高骛远,而确保眼下的实际利益方是上上之策,但自己也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见走下去么?

一时间各种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无锋心中更是烦闷,这一去也许就是决定唐河民族今后命运的一遭,司徒家族已经丧失了最后一次机会,这天下归属是非己莫属,自己真要冒险走这一遭么?

“锋郎,为什么还不休息,可是还在为萧大人他们的看法烦恼么?”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厚实的披风裹在身上,本来已经有些凉意的背心顿时暖和了起来。

“嗯,他们的话的确有些道理,按照他们的想法咱们似乎就可以独立于帝国之外,埋头干咱们自己的事情,等到司徒三子再度翻脸之后再来收拾残局,但我不想收拾残局,残局在棋盘上当然可以称作残局,如果是真实的土地和社会,毁于战火的文明却不是一年两年就能重新建立起来的,我得尽量为我们唐河民族保留一些元气,瞧瞧江南东海,现在已经是民生凋敝,经济每况愈下,这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几年,帝国繁华之地尽皆化为废墟,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愿意见到这一幕情景的发生。”无锋低沉的声音在寒夜中充满了伤感,在经历了西北当时的荒凉之后,无锋实在不愿意再一次让这种情形发生。

“可是您也说萧大人他们的意见很有道理啊。”苏婕内心深处一样不愿意无锋冒险,“他们质疑您的入京是否真的能够起到分化瓦解和拉拢帝国贵族中的力量,另外他们也认为帝国现今的贵族力量已经受到了很大削弱,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如此。至于工商阶层,他们趋利而居,您的威望已经在帝国深入人心,对于他们来说,有您这样的领袖,您只要拯臂一呼,所有人都将望风景从,您又何必要冒这一次险呢?”

“事情也并非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乐观,贵族力量从前三朝开始确立,帝国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种雄厚的沉淀积累绝非一朝一代能够掀翻,要想在最短时间内达到统合帝国各方力量的目的,拉拢甚至是收买帝国中贵族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也许你们都觉得只要大军一到,横扫江山,天下之人皆尽归心,天下事没有这般容易,纵然我们能够在军事上占领,但如何收拢人心,仍然还需要做大量的工作。工商阶层固然重要,但他们在政治上一直受到歧视,而这两年里,他们在江南和东海的力量也受到很大削弱,尤其是在乡间,真正起到主导地位的还是以地主为首的贵族力量。”

“我要想在加快统合进程,就相当于是和司徒三子争夺这部分人的力量,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分化瓦解原来属于司徒三子的一部分力量,那今后我们在东进之路上必将顺利许多,现在局势混沌,这部分势力也同样彷徨,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我们必须要抓住他。而帝都正是这部分人力量集中之地,尤其是这一次众目所望的诸王之会,各方力量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听样不能放过。要想寻常时间请这些人来,那可是难得遇齐。”

看见苏婕仍然是一脸忧色,无锋展颜一笑,“不要担心那么多,我不会轻易进帝都,但可以邀请各方代表到军营中一晤,就算是万不得已要进,那我也是自有完全安排。至于清河府那边,我自然会安排人保证通道,这样总遂各方的意了吧。我也得好好想一想,如果司徒三子真的要联手对付我,我将会用什么办法打破他们的联合,或者说选择谁开刀敲打一下更适合呢?”

“锋郎,总而言之,慎之又慎,帝都有如虎口,你已经有过被困前例,司徒家族的人现在也不会看不清现在的大势,联手对付你也是必然之举,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做,如果你急于求成,往往会坠入彀中。”苏婕也知道自己很难改变这位枕边人的心意,自己这位枕边人自庆阳举兵以来,行奇求险之事也是数不胜数,也许是从未受过真正的挫折让他养成了一份骄狂之心,上一次被困帝都最终也脱身而出,也许更增添了他的这种心理,但这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无人有杀他之心,而这一次,几乎是人人皆有杀他之意,而且是杀之而后快,这种情况下,纵然有多方布置,但谁又能保证中间不出一点纰漏呢?

日子一天一天往后推移,帝京之行既然已经确定,麾下众人纵是万般不愿现在也只有尽一切可能性来弥补了,恭请安琪儿出京到汉中坐镇的信函早已发出,这是无锋赴京一行的先决条件,不过事情也有了好的发展,第四军团和第三军团调整了防务,第四军团全民负责晋中防务,这中间似乎有了圆转的余地,原本打算在尤素夫那里想办法打通一条路子的布置就成为了备用之计,有应建明的两个师团在晋中,无锋进京之路似乎一下子就敞开了。

众人也都知道自己这位主子背后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蔽力量,无论是藏于民间还是在敌方阵营,许多事务不是他们该他们过问的范围他们自然不能表露出好奇心意,只是像这种进京大事,他们不得不表示自己的意见,这天下之事系于一身,可谓动一发牵全身。

第七节 大妇

西疆的军事调整也全面展开,各部调整的军官随着西北军事学院最新一批学员的补充也都全面到位,而重中之重则是军队部署的调整。捷洛克虽然已经统一,但鉴于捷洛克国防军和禁卫军在进攻凡林一战中损失都不小,需要时间来调整,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南捷洛克军团正式更名捷洛克军团,并组建了捷洛克方面军,下辖捷洛克军团和已经重新剥离出来的帝国派遣军师团,这个师团也正式更名为捷洛克方面军直属师团,全面负责包括嘉峪关在内的从银川到榆林的防务,这长达一千多里地的边境线看上去漫长,而这六个师团兵力似乎也有些单薄,但从西斯罗、卡曼以及普尔目前的状况来看,短时间内要想有所动作却是不现实的,所以兵力稍嫌不足,军务署也认为足以担当起现有的责任了。方面军总指挥依然由康建国担任,展伯涛担任副总指挥,其他职务都沿袭了军团的编织。

这是西疆第一个突破军团的军事编制,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设施,也是为了应对北方广褒而又漫长的领地边境而特殊设置的,但仍然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因为这个问题,还有人劝谏无锋不要首开在和平时期将一个军团以上的兵力交给一个人手中的先例,尤其是在无锋即将离开西疆之时,但都被无锋一笑置之。

第一军团从捷洛克前线撤出,退回到关西休整,第二军团回师西移,重新接手西域和北吕宋防务,不过印德安军团的布防区域也发生了变化,鉴于提克人和西疆的联系日益加强,面对南面科米尼人的威胁,为了抵御压力,有些一蹶不振架势的提克人不得不更倾向于西疆一方,对于海德拉巴人的威胁几乎降到了零点,除了在与雅库安人交界处象征性的保留了一个师团外,其余四个师团一个驻扎旁遮人领地,剩下三个师团都放在了紫荆关一线,既可以随时策应印德安局势,又可以兼顾对北吕宋的增援。

第三军团全面接手北原防务,除了榆林由捷洛克方面军负责外,清河府这一北原重镇由第三军团把持,黑山龙泉两地随着第三军团的进驻,局势更加平稳,西疆势力正式延伸到了中州的边境,拿萧唐的戏言来说,西疆大都护府这个西疆二字完全是一个名头了,真正的内涵早已变了质,连北原河朔天南都纳入囊中,这还能叫做西疆么?

第五军团也缓步从北原撤出,重新回到河朔地区后方休整,作为第三军团的后备部队。第六军团两个师团结束了他们的半岛之旅重新回到三江,对面的马其汗人似乎也被这一次不成功的半岛之行耗尽了热情,三江战局进入了真正的平静时期。

八个骑兵团和两个混成兵团也重新进行了布置,两个混成兵团坐镇西北,即可策应北吕宋,也可防范北方;两个骑兵团,除了按照惯例留下两个骑兵团游弋在腾格里草原上外,其余六个也都分别布置在了榆林、清河、龙泉和河间一线,这也给对面的布防的司徒泰军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北原和河朔两地总督的人选和设置问题都让无锋颇费苦心,但考虑到自己进京在即,无锋最终决定暂缓设置,毕竟其他几地都可以勉强以西疆羁縻之地推托,而这北原和河朔之地已经明明白白是中原腹地,只是单单军事占领,还可以以地方局势未,匪难未消为由,如果再要由西疆正式任命行政官员,这帝国中央也就完全失去了合法性和正统性,这会对帝国内部那些贵族们有什么样的刺激,无锋也没有把握,在没有取得获得充足民意之前,无锋还不想行此险举。越是在这种辉煌一时的时候越是需要谨慎小心,往往许多英雄豪杰就就栽在了这种不起眼的小事情上。

“啪”的一声,信函扔在了案桌上,金发女郎脸上愤怒多过忧虑,这简直就是玩火,进京?如果能够手提百万大军当然是好事,但眼下这种情形,光是一个尚未笃定的禁卫师团就能确保安全么?

看见未来的主母怒火中烧的模样,王缭心中也是一寒,他知道眼前这位女子对于自己主子的影响力,看情况显然也是一样不同意殿下的安排,不过这种事情同僚们已经劝谏过多次,但都没有改变殿下的心意,不知道这位未来主母能否有这个能力让殿下改变决定呢?

“王大人,虽然我很乐意到汉中一游,但请转告殿下,我不会同意他的帝都之行!绝不同意!这一次帝都之行风险太大,他所说的收益也和风险不成正比。”没有多余废话,安琪儿湛蓝的眼瞳中满带怒意的光芒证明了她的态度。

“安琪儿小姐,可是殿下心意似乎早已经决定了,要想改变他的主意,似乎很难,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性,不过殿下不是请您先行到汉中么,我想安琪儿小姐如果能尽快出京,和殿下好生谈一谈,也许能够改变殿下的决定。”安琪儿流露出来的决断之意,让王缭见识了一下这位主母的坚决,也许她真的能够做到,王缭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道。

王缭同样是坚决反对无锋入京者,只是鉴于自己的身份,他当然无法改变无锋的态度,不过如果能够说服眼前这位在殿下心目中有着很大影响力的女子去阻止无锋进京,那成功几率都大了许多。

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安琪儿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这一次无锋的行为的确太鲁莽了,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之前,他怎么能够入京,除非能够派上一个军团护驾,那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帝都城墙高厚,孤身入京,纵然是一个军团留在城外同样是改变不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金发女郎随即又恢复了平常落落大方的模样,“王大人辛苦了,您先歇息着,我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就出京。”

安琪儿的果断让王缭反而大吃了一惊,“安琪儿小姐,今晚就出京?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殿下现在已经启程前往天南视察去了,您现在去汉中他也不在啊?”

“哦?他去了天南?究竟是天南还是三江?王大人,您说清楚。”脸色微微一变,安琪儿明亮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王缭有些局促的脸上。这种时候去天南,安琪儿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其中的含义,天南一直平稳,现在这种关键时候,无锋怎么会突然想去天南一行,这分明有些其他意图。

“呃,这个属下不太清楚,但也有可能去三江前线视察,不过这只是例行的视察。”王缭发现素来伶牙俐齿的自己怎么会在对方目光下一下子变得笨拙起来,尤其是最后一句画蛇添足的补充更是愚蠢,以对方的慧心灵窍,岂会听不出自己的意思。

“例行视察?王大人倒是对你家主人的用意清楚的很啊?你确定?”似笑非笑的神情浮起在安琪儿圆润的脸颊上,略带调侃的语气更是让王缭禁不住冷汗涔涔,这种内廷之事最是难测,熟知典史的王缭当然知道有多少名臣悍将都是倒在了这种枕间争斗上。

“呃,主母言重了,王缭一直希望安琪儿小姐能够成为殿下真正的内助,此乃王缭发自肺腑之语,绝无虚言。”垂头避过安琪儿灼灼目光,王缭脸上略略露出一丝诚挚之色,这对素来淡漠的他来说已然是很难得的了。

“呵呵,王大人,你不必忧心,安琪儿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你家主人不就是去会一会林月心么?难道我安琪儿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没关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无锋他去了三江,我就先到汉中,正好他从三江返回要经过汉中,我就在那儿等他,一定阻止他去帝都,不过我想也许我这一趟也许用不着了,林月心如果有传说中的本事,也应该能够说服无锋他了。”安琪儿格格一笑,惑人的风情直让王缭心中一荡,暗中连呼厉害,难怪不得殿下心甘情愿的拜服在他的石榴群下。

当王缭的身影消失在客厅后,安琪儿似乎才一下子变回了原来的自己,脸上一抹沉郁之色更显示出这个女子心中的城府。林月心?看来这个女子在自己郎君心目中果真有些地位啊,入京这等大事不听自己麾下僚属们的意见,却要不远千里去三江请教一番,有些意思,自己也许也该去一趟三江,见识一下名满帝国的玉狐究竟是何等人物。

微微叹了一口气,女郎曼声道:“蜜儿!你去联系一下古基大人,我有急事要和他马上见一面。”

也许在去汉中之前取得这一位的支持更稳妥一些,安琪儿默默的想道,林月心,她能够说服无锋么?抑或她根本就不想说服无锋呢?

第八节 情动

甩开那些烦心事,无锋径直拨马南下关西,入汉中,名义上是视察关西和天南事务,为进京作准备,不过仍然有不少人猜测到了秦王殿下是要入三江一行,既了解与马其汗对阵的第一线三江战况,另外自然也是要和那位月心小姐会一会了。

众人猜测得没有错,关西和天南不过是无锋借道而行之地,并非他这趟视察的重点。关西郡在方成松的治理下已然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北方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关西地区的发展,相反由于帝国江南东海地区的持续萧条,使得工商行业更进一步衰败,为了求变图存,工商势力也逐渐加大了向周边地区的转移,五湖、关西和天南都成为了热点地区,方成松在原本在帝国政界就有清廉干练之名,现在担任关西总督更是如鱼得水。

在发展工商的同时,方成松更加重视农业,关西土地肥沃,农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方成松在与西疆经济发展署和科技开发司紧密合作之后,也取得了一些初步效果,科技开发司加快了对各种水旱地粮食品种的改良,虽然在一些主粮上尚未见到什么大的效果,但一些旱地山地的耐旱作物产量已经有了明显提高,这使得关西诸如陇东、巴山、泸江一些丘陵地区的粮食产量有望得到大幅度提高。这也使得方成松的声誉在当地贵族地主们的口中甚至超过了工商业界,这在整个西疆也算得是一个异数。

至于天南,应该说王宗奚的表现可圈可点,选拔人才一事让他的声望陡涨,尤其是在中下层民众中更是如此,朗家的骤然离去使得天南高层留下一个巨大的真空,王宗奚用老练圆滑的手腕迅速弥补了这一空间,并且还成功的引入了大批江南工商势力的进入,使得天南的工商业发展速度一跃成为整个西疆地区之冠,在政务署连续三个季度的经济发展考核中都以名列前三甲,赢得萧唐的高度赞赏。

这两地也是西疆经济发展最为平稳之地,无锋经过这两地时也不过时蜻蜓点水般的一掠而过,在汉中还算与方成松和汉中城守以及已经驻防关西的梁崇信等人共进晚餐,经过天南之时,甚至连王宗奚一面也未见便直接去了第六军团驻地。

“月心,李无锋已经到了城外的军营中,他想邀请小姐出城一晤。”有些爱怜的瞧了一眼一直站在水榭窗际默默出神的少女,干瘦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为难她了,自打马其汗人占领了三江东部和罗尼西亚之后自己兄长的精神就有些不济了,而云飞、云翔两兄弟在军政系统中的威信也是一落千丈,自己都无脸再过问军政事务,整日饮酒嬉戏,而自己现在身体也越发有些跟上不,整个三江郡越来越难以支撑。虽然军队系统经过两次整肃恢复了一部分元气,但士气却总是难以提升到原来那种境界,连他自己不时觉得心灰意冷,偶尔就免不了就有些懈怠,整个担子几乎全部押在了面前这个较弱的少女身上。

眼下的光景已经远非前几年了,李无锋展示出来的强势已经不仅仅是在唐河帝国境内了,连卡曼人和普尔人都在在李无锋面前俯首称臣,眼下林家不要说要想与对方抗衡,只怕连谈判都够不上一个级别,在西疆眼中林家这点地盘只怕也就只称得上弹丸之地吧,林国威有些自嘲的想道,如果不是自己这个侄女,也许西疆大军早就兵临城下一举吞并了林家这点可怜的领地了。

“二叔,您说李无锋现在这个时候来江川有何企图?”林月心没有回头,一年来执掌军政大务,无论是林氏原有臣僚还是作为客卿的西疆大将都在她面前恭恭敬敬,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威势让林国威这个把她从小看大的叔父也能够感受得到。

“企图?月心,不是二叔说句泄气的话,现在的三江林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企图’的了。以他手中的力量,难道还需要在我们面前耍耍心计玩玩手腕?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吧。”林国威忍不住苦笑,李无锋只需要把他协防的部队抽走,相信要不了多久三江就会变成马其汗人的盘中餐,可以说三江已经不需要也不值得李无锋施展什么诡计阴谋了。

“那二叔您认为他这个时候来这里为了什么?”林月心缓缓转过身来,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已经让她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的沧桑,淡淡的忧郁似乎一直浸润在她的心间,让她更多了一分让人爱怜的韵味,透过一举一动悄悄的散发出来。

林月心的反问让林国威一时间不好回答,自己这个侄女与李无锋那一段感情纠葛三江军政要员们虽然都有所耳闻,但大多都语焉不详,他了解得也并不多,只是模模糊糊听说二人是在林月心外出游历时的偶遇,至于二人如何产生了感情纷争却不是外人所能了解,尤其是林家的情报系统现在也一手掌握在这位侄女手中,外人纵然是想知道也是不能。若是说李无锋是因为仰慕林月心而来似乎也不大可能,现在朝中所谓的诸王聚会近在眼前,他这个时候突然来到三江,难道就是为了一晤林月心倾诉感情?林国威也想不出其中理由。

“月心,三月间诸王将在帝都会晤,李无锋会不会进京很难说,现在帝都也一直没有一个准信传来这些亲王们会不会进京,不过这件事情也许会影响到唐河帝国的走向,李无锋无论进京与否都应该要有所准备,他这个时候来三江的确有些蹊跷,不过他轻车简从,手下那帮重要属僚是一个没带,显然不是为了咱们三江的事情而来,也许?;?;?;?;?;?;”林国威没有再说下去。

林月心当然知道自己二叔而未尽之言中的含义,李无锋和她之间的一段感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在三江民间一样是传得沸沸扬扬有模有样,而她也并未出面辟谣,西疆大军还轮番帮助三江守御领地,这让所有人都相信现在执掌大权的月心小姐与帝国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甚至还有不少民间艺人将这段英雄佳人的感情戏自行杜撰出来,还成为了三江民间颇受欢迎的说书词稿。连三江林氏系统中的不少官员在林家一蹶不振的情况下也都希望这种风传能够变成现实,三江一系和平的说法并入西疆在林氏系统高层私下流传,而且还赢得了不少支持。

轻风徐来,卷起窗旁的锦帘,“二叔,您认为我现在去见他合适么?”良久,林月心才幽幽问出这么一句。

林国威怔了一怔,一时间他无法理解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仔细品味半晌,林国威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这个侄女与那李无锋之间的感情竟然深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让素来干脆利落的她无法作出一个取舍。

“月心,你和李无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二叔不想过问,不过二叔要告诉你的是,你不必为林家这个家族背太多的包袱,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已经为林家作了太多,连二叔都有些惭愧,只要是你想要的,那就大胆的去追求,有些事情必须要牢牢把握在手中,失去了机会也许你就永远也难以找回来了。”林国威此时的神情变得格外平静,爱惜中夹杂着亲情的目光让林月心心中也忍不住一热,眼睛禁不住一酸,已经许久没有体味过的咸咸的液体悄悄滑落唇际。

走过去,此时的林国威已经不再是一名驰骋沙场的军人,抚摸着少女光洁的秀发,“我大哥他也是太执着了,要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时候处于不同的环境和各自的角色逼迫各自要去做立场相反的事情,很难说谁对谁错。李无锋是个人才,更是一个英雄,林家这边你二叔还有些威信,二叔替你扛着,二叔也不逼你,如果你觉得应该去或者希望去,你就大胆的去,说实话,现在的林家除了月心你自己外,也没有什么值得一顾的了。”

“二叔!”少女再也忍耐不住轻轻伏在林国威胸前低泣了起来,说来也怪,林国威自小就喜欢这个侄女,更胜过自己的儿女,而自己兄长终日忙于军政事务少有回家,更谈不上什么关心子女,而林月心与自己父亲和兄长之间的感情也相当淡漠,唯有这个二叔倒是林月心最为亲近之人。

“去吧。不要有什么顾虑,也许咱们林家还真要落在你身上发扬光大,你爹和云飞、云翔这边若是有什么,有二叔替你镇着,至于其他人,谅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说不准儿他们也早就盼望着有这么一遭了。”林国威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得林月心也是一阵心慌意乱,怦怦直跳,长久以来的期待似乎一下子可能成为现实,这怎么能不让她手脚无措?

第九节 慧心

夜色如水,两道影子静静的在军营外的旷野中漫步。半圆的月亮孤寂的挂在半空中,溶溶月色铺洒在草地上一片银白色,显得格外凄美,真是一个散步的好时光。林月心断然拒绝了军方和内政部门要求保护出城的要求,这简直有些滑稽,正如二叔所说,三江林家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算计的东西了,除了自己,而李无锋如果连自己也想算计,那自己纵然是真的出了状况,那也只能怪自己眼力太差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问候,仅仅是目光的交融就足以让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出营散步是最好的选择,既没有了军营中那种肃杀沉闷的气氛,又可以借助夜色调节兴致。只是苦了一干亲卫,谁也未曾想到无锋会突然在这种时候出营一行,虽说无人敢在这军营外撒野,但作为必要保障,周围几百米范围之内的扫荡也是不可或缺的。

“月心,听说伯父最近身体不大好?”并肩漫步小径中,无锋魁伟雄健的身躯和少女娇小玲珑的身体两相映衬,更像是阴阳之合。

“年龄大了,加上年轻时候马上征战受伤不少,身子骨也有些禁受不起了。”一身嫩黄色长裙的林月心此时早已没有了主政一方的英气,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不过清亮的目光证明她却与寻常陷入情网的女性有些不同。

“嗯,老人家年龄大了也该休息了,还好三江近段时间也算太平,马其汗人大概也需要时间喘息,这样频繁的征战我们经受不起,马其汗人也一样。”笑了笑,小心扶着林月心的手越过一处断坎,本欲就势牵住对方的手,但在对方用力回挣之后,无锋还是讪笑着放松了自己的爪子。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林月心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也许时间真的会让人产生距离,至少林月心此时觉得自己又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感觉了,不过她不想让这种气氛继续下去。

“听说你打算去帝都一行?”把头转向一边,林月心一边整理思绪,一边随口问道。

“嗯,有这种打算。”无锋也是随口答道。

“有这个必要么?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想法?”林月心的目光终于回到了无锋脸上。

心中暗叹,林月心毕竟是林月心,居然一眼就能瞧出自己的算盘,这样女子如果不能落入自己怀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在她面前,无锋竟然生不出想要说谎的念头:“有些其他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一旦成功,那也许历史就会就此改变。”

无锋暂时还不想道明自己的想法,拉拢民心积聚人气自然是表面文章,但却决不是可有可无的添头,至于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着的,到目前来说,还只能说是一种希望,要让无锋自己来掂量,他也一样没有多少把握。

“哦?”这一次林月心的目光是真正凝注在无锋平静的脸上了,“一网打尽还是再来一次陈桥兵变?帝都之内不可能有其他外藩军队进入的,禁卫军中就算有你的棋子,但是你有足够把握么?

短短几息时间,对方就能从自己一句话中猜测出个大概,无锋除了苦笑也就只有苦笑了,“月心,许多事情你要做过之后才知道能否成功,如果说事事都是这般平淡无奇,那战争也就不能称之为战争了,那叫小孩玩过家家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以奇胜,有些时候却是必须的。”

“可是你忘了前面那句以正合!以奇胜是要以正合为先决条件的!凭你现在的实力,只要你不出差错,五年小妹不敢说,但八年之内帝国之地必入你手,你又何苦要冒此风险?”林月心幽幽的目光落在无锋脸上,喟然道。

“呵呵,月心,不要想得那么悲观,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莫非你认为我是一个莽撞之徒?司徒泰和司徒彪都敢进京,他们就不怕司徒朗翻脸?禁卫军也并非像你了解的那么简单,那些貌似随风倒或者忠贞不二的人物内心所想,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窥测到他们内心所想的,我虽然不能,司徒三子一样不能。至于你说的五年也好,八年也好,我并不在乎,但只要有更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能搏一搏呢?”淡淡一笑,无锋意有所指的道。连自己那些忠实的下属无锋都不愿提及的话题,无锋却发现自己十分愿意在这个女孩子面前侃侃而谈,这种心灵的共鸣让无锋越来越期待着林家的态度,他相信此时的林家应该能够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如果还怀着抱残守缺的偏执心态,那自己也只有取其玉人而弃其家族了。

林月心点点头,她也知道对方这么多年来能够快速崛起绝对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若是只有这点城府,只怕也早就彗星般崛起彗星般陨落了。不过正如对方所说,禁卫军自马远往失去控制之后,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看穿的一潭深水了,她手下的银狐秘谍费尽心机也未能摸清五个禁卫师团究竟控制在哪方势力当中,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司徒泰和司徒彪敢于进京的话,那肯定有绝对把握至少有一个师团能够为他们所用,而眼前此人如果敢夸下海口,也一样有同样把握。

“无锋,不管你心中有多少把握,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一点,什么事情你都需要从最坏的情况来打算,狡兔三窟,如果你没有充分的后手,你随时都有可能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陷入困境,这一点你需要清醒认识。一战定天下固然美好,但美好的东西往往是可望不可及的,巨大诱惑背后往往是深不可测的陷阱。帝都毕竟是司徒家族的根基,其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变幻莫测,你想要在帝都城里虎口拔牙,难比登天,就像你说的,禁卫军官兵都来自中州,这些因素你考虑进去过没有,也许你看到的和接触到的也许是真实的,但有时候真实并不代表没有变化,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说到这里,林月心似乎在考虑措辞,良久才道:“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举个简单的例子,有时候,一个师团长未必能够控制住自己下面的联队长,而联队长也未必能够保证自己下面的大队长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尤其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更是如此。”

倒抽了一口凉气,无锋在这个时候才是真正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娇弱不堪的少女了,虽然话语间没有半句点明了什么,但是几乎句句话都直指无锋心中所想,原本胸有成竹的无锋此时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对方提及的诸多问题,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乐观了呢?

看见无锋陷入了沉思,少女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的陪伴着他漫步前行,她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布置,但从最初对方笃定的神色来看,应该说京城中肯定有重要目标是对方布置的棋子。但出身世家的她却清楚明白,禁卫军虽然少有出京应战,但战斗力为什么一直保持强悍,除了平素严格的训练外,有一条却是至关重要,如果在战场中贪生怕死,别的人也许可以逃到外埠,但禁卫军却是无法,他们的家属都在中州,甚至绝大多数都在帝都之中,追查下来,只会连累全家,正是这种特殊的原因使得禁卫军在帝国每次面临外来危机而被迫出战时都是悍不畏死的疯狂进击,以全胜之师而返,但这只军队如果在面临帝国内乱之时往往又是最不能让人信任的,无论是谁,如果过分相信某个或者某一批将领军官的保证,带来的必将是无尽的灾难。

应该说林月心的提醒直接戳到了无锋的心坎上,阴晴不定的脸色代表着无锋此时的矛盾心情,这的确是一个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也是无锋费尽了多少心机才得来的,但对方制出的弱点却恰恰是无锋所忽视了的,这一点无锋不能不感谢对方给自己提的醒,也许就是这一点提醒就能让自己避免无谓的危险,至少能够让自己在这方面对小心谨慎许多。

“月心,谢谢你,看来我这一趟真是太值得了,这是我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是我太自负了,月心的提醒真如当头棒喝,让我猛然警醒,利令智昏这句话诚不欺我。”充满感激的话语中略带一丝失意,不过总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无锋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清朗的笑意重新回到脸上,也许是丢开了正事,此时的无锋反而更加放得开,充满情意的目光也更多的关注在了林月心脸上。

“无锋,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看法,未必正确,我倒是认为这趟帝都之行不妨一去,只不过?;?;?;?;?;?;”林月心脸上重新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第十节 以柔克刚

“哦?”无锋惊讶的扬起眉毛,在他已经有些泄气的时候,对方居然又来上这样一句,却又不说完,这不是安心吊人胃口么?“你是说,你支持我进帝都?”

“不,我不支持你进帝都,但我有条件的支持的你去帝都一行,进帝都和去帝都是两个不同的含义,不能混淆,帝都高厚的城墙能改变很多事情,相信你的部下们也都劝谏你了不少。”月光洒在林月心光润的脸庞上是那么圣洁柔美,那份从容淡定更是足以让许多男子也望而自愧,“进帝都完全没有必要,风险大,如果有需要,城郊也是一个不错的谈判地点,城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没有影响,但对于你来说却是一道不能逾越的屏障。去帝都的先决条件便是保障晋中或者清河以南中的任何一条通道绝对控制在自己手中。司徒泰和司徒彪他们也许暗中有某种默契,但不可能牢固,如果能有机会破解他们这种默契,在某些时候也能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默默点点头,无锋认同对方的看法,这是最为稳妥之策,他也清楚对方所说的通道绝对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含义,那是指必须要由自己的嫡系控制,而非那些暗中投效自己的军队控制,这之间是有区别的,自己的嫡系控制,纵然出现变故,这些人哪怕是战死也会保证自己的退路,而暗中投效的军队,如果出现重大变故,纵然是投效者本身愿意为自己效命,但他的下属呢?这一点上,不能不说林月心比自己看得更准。

“去帝都一行如果你真的觉得很有必要的话,倒也不妨一去。无论是你的拉拢人心计划还是惊天冒险,你完全可以在城外遥控指挥,胜固然好,败亦无伤筋骨,少了些临场决断,但却多了可靠的保障,况且我也不看好的你的冒险计划,虽然我并不清楚它的详细内容。”林月心的话语始终是那么平平静静而又不容置疑,“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凭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

念头在无锋心中千转百旋,他拿不定该不该将自己的绝密和盘托出,虽然只是一瞬间,无锋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一抹哀伤,迅即作出决定道:“如果说我有把握能够控制住三个禁卫师团另外再加上帝国宪兵,月心你觉得我有机会么?”

“三个禁卫师团?!”林月心心中一暖,对方终于还是把也许是他核心的秘密透露给了自己,随即她又在为对方担心,“有把握?无锋,你这个有把握究竟是绝对把握呢还是相对把握?”

林月心的话在一次让无锋陷入了沉默,绝对把握?他自然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言外之意,要说绝对把握怕只有自己直属的几大军团才敢如此夸口吧,正如自己所说,许多事情在没有最后揭幕之前,随也不敢说绝对把握。

“唔,姑妄一试吧。”仰起头沉思了一阵之后,无锋也不置可否,看不出是否接受了林月心的建议,此时的他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去帝都一行的兴趣,却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呃,月心,我们俩,这个,伯父清楚么?”

脸上那份恬淡表情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夹杂羞涩的喜悦,矜持的沉吟了一下,林月心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狂喜之情猛然涌进心间,一把抓住对方的纤手,无锋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颤声道:“伯父同意了?那意思是我们俩可以在一起喽?”

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林月心伤感之色一闪即逝,“我父亲现在已经不大管事了,他精神也不太好,我已经向我二叔表明了,我二叔支持我的选择,拿他的话来说,也许我们林家中不少人似乎也期待着这个结局呢。”

看见少女脸上复杂的表情,无锋连忙安慰道:“月心不必多虑,只要你我真心相对,又何惧人言?眼下三江情形一切照旧,不作任何变动,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我不是指这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林月心振作了一下精神,毕竟这也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喜事,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破坏此时的气氛。

“月心难道还信任不过我?只要月心愿意入李家门,难道我还会委屈月心?”无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全身那股掩饰不住的兴奋却是暴露了一切,没有其他多余的言语,无锋摊开的手掌心只有一枚闪动着银光的戒指,“月心,我来得匆忙,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说实话,我也没有打算这一次咱们的事情能够得到你们家中的认可,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自小留在我身边,已经陪伴了我将近二十年,我想替你带上。”

话语刚落,无锋便一把牵起少女的皓腕,将戒指慎重的替对方戴上。林月心心中一阵惊喜,虽然这枚戒指样式十分简单朴素,但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辰了,最重要的这是对方母亲遗留下来的物品,大陆谁都知道这位名震帝国的秦王殿下自小便失双亲,也算得上是一个孤儿,由此可见这枚戒指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现在这般郑重其事的交给自己,这其中的含义不问可知。他的话语中虽然没有明言,但林月心也知道对方的话语实际上已经是在明确不过了,她也知晓现在李无锋身份非同寻常,帝国亲王身份,且还有安琪儿和司徒玉棠两个巨大的阴影在前面,两人都比自己先到一步,一个是无锋的初恋情人,一个是帝国秀外慧中名满帝都皇家公主,这场竞争才刚刚开始,林月心并不惧怕任何人,但也不敢小觑其中的风雨。

细细的捻揉着指间的戒指,少女依靠在对方怀中,二人都盼望着这份静谧安宁的气氛一直持续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幽幽一叹道:“无锋,我想陪你去帝都。”

“噢?为什么,三江这边不是还要靠你支撑么?难道你还放心不下我?”愣了一愣,无锋手掌在少女散发着阵阵幽香的发际摩娑。

“对,我是不放心你,我不能让你随便去冒险,除非安琪儿姐姐陪着你,否则我不会放心。”林月心斩钉截铁的道:“如果你一时冲动进了帝都城,那一旦有事,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答应你不进帝都还不行么?”无锋笑着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不,有的时候你是身不由己,所以我必须陪着你。”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林月心断然道。

余下的两天里,无锋正式进入江川城拜访了即将解体林月心主持三江军政大局的林国威,虽然双方都已经是久仰大名,但这还是第一次会面,无锋对这位化去林月心心结的老者尤其尊敬和感激,如果不是他的开明大度,他不知道自己和林月心之间的这段情意还需要深埋多久,而李无锋的狂放大气中流露出来的对自己尊敬也让林国威安心不少。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尤其是在得知西疆不但和平收复了三宝城外,并成功的迫使南洋联盟割让马汶群岛中包括鹭岛和弗涅岛在内的重要岛屿,甚至还包括普林塞萨岛在内的大型岛屿,如果说弗涅岛和鹭岛还主要是以军事目的为主外,那普林塞萨岛就完全是领土扩张的需要了,而西疆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还汇聚在中原大陆的争夺时,对方早已经把触角深到了海洋上,也许这就是差距,此时的林国威不由得为自己的侄女暗自庆幸,能够有这样一个归宿,也许林家的锋芒正要通过林月心在未来的西疆版图上一展。

按照无锋和林月心协商的意见,林家目前状况几本保持不变,虽然安顺府林得智由于玉林家的矛盾而显得有些不太和谐,但在无锋的斡旋下,双方也勉强恢复了原来的关系,当然要相恢复到原来那种程度,也是不大现实,鉴于林得智担当安顺府城守十多年里的表现尚佳,在安顺的民意也相当不错,无锋也在考虑将林得智换位,好在现在新纳入西疆管理范围的北原和河朔也还有大量府县缺乏主要行政官员,这并不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像林得智这种适合在和平时代中主持一方行政事务发展经济,像平陆、安原、黑山、龙泉这种急需有些手腕的己方官员安抚的地方正是林得智发挥自己才干的好地方。

在无锋的建议下,林家的军队也重新进行了整编和裁减,林家所有军队整编成为了三个精锐师团,而其余军队均被遣散裁汰,林家军队也引入了西疆军事训练机制,军官纷纷送至西北军事学院轮训,当然这些都是后期工作。而当前仍然表现极佳的银狐秘谍也颇得无锋的看重,在无锋眼中,眼下林家除了林月心本人外,也只有手上这支谍报力量还堪一顾,尤其是这支秘谍在帝都也有着和自己情报力量互补的水准,而在东大陆南部地区的活动能力更是远远超过了自己手中的情报力量。

第十一节 初现端倪

谁也未曾想到李无锋这次南下之行竟这般轻松的就完成了对三江势力的整合,一直不肯屈服的林家在这一次表现得如此配合,让包括西疆军政系统之内的许多要员们也大跌眼镜,尤其是林家军队的裁汰精简,并迅速与西疆军方系统接轨,西北军事学院的轮训系统引入,这些动作都表明了三江这一次是真正要与西疆融合了。虽然在目前三江政府系统尚未与西疆政务署挂上构,但明眼人都相信,随着双方交流的增加,尤其是林月心在无锋后宫系统中位置的逐渐站稳,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而林氏一族掌握的银狐秘谍更是能够为林月心在西疆军政系统中争得一席话语权增添不少砝码。

就在无锋逗留江川一边安抚整合林系势力一边与林月心沉醉于花前月下时,三江即将纳入西疆的消息也有飞传急报传回了还在庆阳运筹帷幄的一干谋僚们耳中,无锋在三江的所作所为几乎每天都有急报通过各地的雪鸽传递系统传入军政两大系统要员们手中,尤其是无锋在没有向一干僚属们作任何通报只留下一句前往天南视察之后便骤然离去更是让僚属们郁闷不已,好在现在完善的传报系统已经在西疆领地中除了新纳入的几地尚未建成外,其他地区都已经相当完备,秦王殿下行至哪一处参加什么活动几乎都能够在两到三天内传回庆阳,所以僚属们虽然不满但也并不至于乱套。

应该说三江纳入西疆体系早有预案,三江林家那点本钱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一顾的,唯有银狐秘谍的高效能力还是让西疆情报系统有些眼红,如果能够将这只力量拿下,无论添加到军方的军情局中还是主掌综合的西疆情报署中,西疆情报力量都会得到极大的增强,这也是众人盼望的。无锋这一遭的收获除了林月心之外,也就算银狐秘谍的归降了。

大都护府政务署合议厅是一处充满古典唐式风格的建筑物,这是在西疆大都护府正式成立之后专门兴建的一栋建筑物,也是整个政务署最为奢华的建筑物,在整个朴实无华的政务署中,拿无锋的话来说,也唯有这栋建筑还算勉强撑得起西疆的门面。

政务署的合议厅被称作精勤堂,得名前朝名句“业精于勤荒于嬉”,面朝东,三面环水,正殿面阔三间,进深二间半,四周加一圈檐廊,重檐歇山顶。柱头斗廊六铺作,单拱偷心造。两翼伸出四间重檐的长廊,向前再折向伸出数间,形成厢房。在折角处加了一个攒尖顶,正殿背后更是一顺曲折的长廊,整个平面就像一只巨大的飞鸟,展翅欲飞,隐寓金鹏升天。正殿高脊两端各有一支铜铸镏金仙鹤,颇有一股祥云缭绕的气息。整个精勤堂体形错错杂杂,跌宕起伏,对各个不同的观赏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变化特点,千姿百态,而层次不乱,整个建筑构架轻灵,飞檐宽展,充分体现了唐式风格。

在无锋的强烈建议下,萧唐也不得不从他原来预定的略显简朴的后书房搬出,迁到精勤堂左翼的厢房办公,而精勤堂正殿也就成为了政务署讨论重要政务的主要场所,而右翼的厢房则成为了接待和等待的用房。

正殿中气氛略显沉闷,无锋的出行其实并没有西疆的日常事务带来什么大的影响,巡视关西天南也好,考察三江也好,大政方针已定,一切按照早已安排布置好的计划执行,至于进京一事,无锋本人虽然一直到最后都语焉不详,未曾给僚属们一个准确的答复,但骨子里似乎已经有了决定,好在最后无锋还需返回庆阳,一干臣僚倒也安稳。

不过眼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异动,虽然并非是来自外部的危险,但正因为来自内部,才更让一干臣僚们头疼,若是稍不留意演变为祸端,那处理起来更会影响到整个西疆大局的稳定。

袅袅的烟雾从一旁的铜蛤蟆嘴中吐出,略显清淡的木本香却是萧唐作为喜欢的一种香,价格低廉但却相当实用,也是帝国中下层民众中作为喜欢的一种醒脑驱虫香,这与苏秦喜好的龙涎香和凌天放爱好的檀香不大一致,不过本着谁的地盘谁作主的原则,倒也无人干涉萧大署长这种朴素的爱好。

作为主人,萧唐义不容辞的坐了右主位,而两旁客座自然就成为了来宾的位置了。

“苏兄,凌兄,莫伦兄,你看这等事情该如何处置才好?虽说是殿下家事,可是这殿下的家事摆在西疆也就成了政事,咱们还得审慎些好。”萧唐脸有忧色。

这边安琪儿方出京,殿下却在三江搞得风风火火,明里自然是整合三江林家残余势力,可那位玉狐林小姐和殿下之间那一段情事连西疆上上下下都瞒不过,难道还能瞒得过手眼通天的安琪儿?尚未考虑好安琪儿如果来庆阳如何解释,这边十七公主却又发作起来,质问为什么连殿下离开西北郡这样重大的事情她居然不知晓,一干臣僚们究竟在干什么?这表面上是责问一干人荒于政务,暗里谁都清楚十七公主对殿下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跑到三江私会情人不满,尤其是在立即就要上京的时候。

这个时候十七公主还不清楚安琪儿出京主持大局一事,若是知晓,还不知道会爆发什么样的冲突,以她堂堂帝国公主先皇钦定的未婚妻,居然在主子离开之后被搁置一旁,而让另外一个女人来主持大局,这种事情换了谁只怕也难以忍受,萧唐不知道最终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对于这种女人之间的纠葛,萧唐素来不想过问,不过在无锋尚未返回的时候,这副担子少不得要由他先挑起来。

“萧兄,十七公主好像并不大过问殿下的行踪,为何这一次却如此关注呢?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苏秦对十七公主一直颇有好感,尤其是在近期十七公主与无锋之间的关系得到很大改善后,他对十七公主荣登无锋身后大妇位置更是相当支持,在他看来,十七公主沉稳娴雅,兼具才慧,又是皇家一族,在眼下帝国内地保守势力已然较为情况下,如果能够以这种联姻方式换得部分保守贵族得认可,也是一个相当满意得结局.

虽然鉴于目前西疆局势苏秦也赞同安琪儿在这个时候出京支持大局,但在他看来,司徒玉棠从许多方面笔安琪儿其实更具有担当大妇的优势,尤其是在血统问题上,司徒玉棠不但是皇家血脉,而且是纯正的唐河血统,而安琪儿虽然在各方面都并不亚于司徒玉棠,但从外表就可以看出具有外族血统,这在唐河历代皇家中要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也是决不可能的,虽然现在无锋还只是一个亲王,但今后的事情很难预料,有时候前一步走错,到后来往往会带来很多麻烦,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来弥补.作为十七公主的坚定用趸,苏秦当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对方因为一时的情绪冲动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甚至危及到她今后的地位确定.

“苏秦,这还不简单么?十七公主何等聪明的人,林月心和咱们这位风流王爷之间的关系她岂有不知之理?上京在即,这个时候却丢下正事不管,忙忙荒荒跑到三江去会情人,你想十七公主再是胸襟广阔只怕发发牢骚也是难免的.何况这一次他跑到三江,弄不好就带着林月心去帝都,双宿双飞,何等逍遥自在,别说司徒玉棠,就是安琪儿只怕也要打翻醋坛子吧.”百无禁忌的话语一出,其他三人不是皱眉便是苦笑,有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家伙在场,什么话他也敢说,好在其他三人对他的言语也都多少有些准备,还不至于大惊失色.

“莫兄,虽说殿下不在,但你的话语也还是稍微文明一点,好歹也是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没让人听见只还以为是哪个市井屠夫在那里大放厥词,也有损于你法务署的光辉形象啊.”还是萧唐出面制止对方进一步妄言,若是不趁机打住,弄不好这个家伙还要爆些猛料出来,到时候弄得三人听也不好,不听也不好.

“法务署的光辉形象绝对不会因为我莫伦的言语而玷污,只会因此而增光添彩,这一点萧兄请放心.”唯有对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政务署长莫伦稍稍有些尊重,话语也还算中规中矩.

“好了,咱们今天不是来讨论你法务署的形象问题,现在殿下不在庆阳,而安琪儿小姐也已经出京,这么快就离京,估计安琪儿小姐会有意到庆阳一行,而殿下到三江一行的消息一样也瞒不过,现在十七公主正在气头上,千万莫要让两人再交上火,那你我就难以向殿下交待了.”不给莫伦再发言的机会,萧唐索性直接打断对方的话语,把目光望向另外二人.

第十二节 牛人

“萧兄,为今之计最好能让安琪儿小姐先到汉中秦王府住下,不让她到庆阳一行,这边十七公主估计迟早也会知道安琪儿小姐到西疆坐镇一事,只是如何能让十七公主明白眼下的现实情况和我们的难处,还需要再作商量.”苏秦沉吟半晌也没有更好的主意,若是不让十七公主知晓安琪儿此次的来意,一旦殿下的帝都之行有什么变数,那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导致僚属们的无所适从.若是先行告知了,以十七公主的个性会忍耐得下来么?

“就怕几位都不理解咱们的难处,咱们这些作属下的有些难做了.”萧唐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最是磨人,弄不好便会两头不讨好,还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连一直没有插言的凌天放也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原本这些政务与自己无关,但殿下不在,又没有任何交待,有些事情萧唐也不方便作主,也就只好召开一个这样不伦不类的四署联席会议,他也就带个耳朵来旁听便是.

“我说你们仨也别这副死了老娘的模样,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要愁也该他自己愁去.在帝都把人家安琪儿玩够了,司徒明月赐婚了,推辞不得,再加上看见司徒玉棠也算是个漂亮妞,得了,收了吧,收了就收了吧,怎么又让这些妇人掺和起正事来,这还不算完,又和那头玉狐玩起了郎情妾意的感情戏,累不累啊,搞了这么多女人又没见那个女人替他下个蛋,现在要去帝都了,又没有人坐镇了,让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来坐镇,能让人心服么?你说这些女人肚子哪怕鼓上一个,管他男女,总能塞住人嘴,底下人也就没话说,哪怕她是个木偶人,也好过这些个个心计深沉的女人来替偌大西疆掌舵,这不是藐视咱们西疆没有大老爷们儿么?”

夹枪带棒一席话不但把无锋卷了进去挖苦了个够,连带着把三个最有可能成为无锋大妇的女人也都酸溜溜的洗刷了一番,饶是三人心中有谱,也不禁倒抽凉气,天下间有敢这般评论李无锋者,只怕唯有这个斜躺在椅子中不像个东西的家伙了.

“莫伦,你也太放肆了,殿下私人事情殿下自会把握,如何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再胡言乱语,小心安全局的人上门来寻你麻烦.”萧唐沉下脸,正色道,三人中唯有他还能不假对方颜色.

“萧唐,别拿安全局的人来吓唬我,难道我这些话就危及到了西疆的安全?笑话,我这叫金玉良言,岂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就算是殿下在此,咱也照样敢重复一遍!咱这法务署是干什么吃饭的?不就是纠正那些不符合法纪的倾向么?咱们西疆已经渐渐露出了妇人干政的苗头,先不说这临危授命主持大局是迫不得已吧,那秘记室成立起来是干什么的?弄两个女人就想代替情报部门和幕僚部门这是在玩火!女人的**是无穷的,一旦你给了她一点甜头,食髓知味,又没有任何监督,保不准哪天就会出乱子!权力是国家公器,岂能由私人独自把握秘不示人甚至私相授受与自家女人?只怕是前朝灭亡之时才有过这种现象吧.”

一连串猛言烈语直把三人砸得晕头转向胆战心惊,如果说方才那番话只是含沙射影的挖苦讽刺,那么这番话就真的变成了劈头盖脸的攻击了,若是遇上一个心思刁毒者,说不定就会以危言耸听诅咒诽谤这个帽子扣在头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看见莫伦依然一副气哼哼无所顾忌的模样,连苏秦也忍不住压低声音劝道:”殿下成立秘记室也不过是帮他分担一下日常琐事,还谈不上什么妇人干政一词,殿下睿智英明,这其中的尺度自然会把握好.莫大人若是换了其他场合,还是慎言为好,莫让殿下起了误会反为不好.”

“苏秦啊苏秦,想当初你才来西北也是一个敢说敢为之人,为何现在倒畏首畏尾变成缩头乌龟了?难道这官当大了,真的就会磨平人的棱角?你们敢说你们心中对这秘记室的成立没有任何看法?”莫伦洋洋得意的敲打着三人,一边挥舞着如同猪手一般的肉掌,”误会?我才不管他误会不误会,前些日子我就把我这番话写在条陈上递给了他,不敲打敲打他,他就会得意忘形了,咱莫伦就是专门替他泼冷水的,让他清醒清醒,也好好生反思一下自己,估摸着他也该反省清楚了.”

“什么?你怎么把这番话写成条陈交给了殿下?亲手交的?”三人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目光,”那殿下有何反应呢?”

“能有什么反应?当然是脸青面黑的,又不是什么歌功颂德阿谀奉承的话,当然没有那么好听,咱还专门侯着他看完问他做何感想.”莫伦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到此时,三人莫不佩服这位法务署长的勇气和胆魄,这些话或许三人也敢说,但却要瞧准机会旁敲侧击委婉的提出,若是像莫伦这般毫不客气的一股脑儿砸去,还要专门等候着看对方反应,恐怕全西疆全大陆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那殿下最后怎么说?”猛吞了一口唾沫,三人都忍不住伸长耳朵想听一个究竟,早忘了本该商谈的正事,方才还在批评对方不谈正事的萧唐也禁不住悬起心来想听个究竟.

“怎么说?还不得认为咱们法务署工作扎实,意见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他定会仔细斟酌,防患于未然.没见着这一次秘记室就没有人跟着去南方了么?”莫伦瞥了三人一眼,”别把咱们的秦王殿下的气量想得那么不堪,虽然他玩女人的本事不大,但在心胸气度方面却是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你们真以为他能混到帝国亲王这个位置加上这么一大片土地就是靠运气好不成?错!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识人之能的,至少就把我莫伦这个人才发掘出来了.”

忍俊不禁的三人几乎再次昏倒。

五湖的早春素来是让人目不暇接的,暖暖的湖风带着阵阵水腥气袭来,浩淼无际的湖面已经可以看见渔民们在湖中荡舟撒网,点点白帆点缀在一汪翡翠般的湖面上,水雾缭绕,烟波荡漾,豁然之气扑面而来,远处岳阳府城城头已然在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本朝初期的著名诗人孟襄阳的绝句:“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船头激起的水涛不时溅上飞扬,独自站在船首举目前望,一袭青衫似乎已经有些润湿,但青年似乎毫无察觉,只顾纵目四顾,似要将这洞庭春色一览无余。

碧波如玉,船头似犁,溅起阵阵碎玉,厚实的船舷板也有些年辰,微微有些发黑,鼓起满帆的船队,从两翼形成夹角,看在青年眼中颇是不愉,摇手示意已然赶上的护卫船,青年兴致已经被坏了大半。

看得自家主子脸色不豫,身后的中年文士也是暗自骂这帮不通事务的家伙没有半点眼水,眼见得殿下好不容易来轻松半天,却又被这些俗物扰了心境。

“殿下,看来中午咱们赶到岳阳尝尝这有名的君山三宝了,银针对于殿下来自然没有什么稀奇,不过那洞庭金龟和君山银鱼咱们今天可是有份儿尝尝了。”中年文士有意岔开青年的注意力,笑着露出一副向往模样:“庭前供白子,天然三寸长,我早就听闻这银鱼大名,今日进岳阳,定要在这天下第一楼好生品尝一番。”

“呵呵,胡先生若是喜欢,便是每日让他们送上又有何妨?那洞庭金龟一样也是佳肴,不但肉味鲜美,而且滋阴补阳,那才是真正的岳阳之宝,先生定然不可错过。”青年大概也知道对方意图,笑着摇扇建议道。

“哦?还有这般奇效?那倒不可不尝。”被称作胡先生的中年文士兴致高昂,“不过胡某倒是对这茶道更为喜欢,到了岳阳,却要好生敲那纪泰一笔,让他好生破费一把。”

“这有何难?让纪泰替先生准备几斤上等的银针,只是这时间却有些不巧,若是要新茶,只怕还要等上些时日,不过这也不妨,吩咐那纪泰记在心上,待新茶一上市,选那最好的替先生备上送来便是。”青衫青年背负双手,颐指气使的吩咐身后早已等候着的下人。

“多谢殿下费心了,还有一个时辰便能到闸口了吧?想那纪泰他们也该等急了。”中年文士一拱手致谢,随即又望了望前方。

“唔,终于要看到陆地了,这几日老是在水上,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怕是要下地才能落个安枕吧。”喟然一叹,收起折扇,青年若有所悟。

第十三节 毒计

“殿下怕不是为了水上行走才心神不宁吧?是不是帝都来信让殿下有些烦忧呢?”中年文士两撇八字胡微微上翘,故作老沉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做作,倒是那双眼睛精芒灼灼,颇有些顾盼神飞的模样。

青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来胡先生似乎必有所教我,司徒彪愿洗耳恭听。”

“殿下言重了。只是这一次主事者不明,唯有十三公主殿下在居中牵线,但这中州境内势力庞杂,十三公主虽然略有薄名,但她一介女流,纵然有公主身份在身,怕是也难以压服人心啊。”胡姓中年文士口里说言重了,但话语间却是半点不客气,“以目下之形势,大殿下明显已经得到了帝都几家金融家族的支持,怕是贷得的款项也是不少,加上又有多顿人在背后支持,听说连倭人似乎也在秘密和大殿下交易,这样算下来大殿下手中的力量比起咱们一方来已经是强上不少,强弱分明,十三公主却让咱们联起手来共御李无锋,这似乎有些荒唐。”

“哦?荒唐?”虽然青年向来尊重这位智囊,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这一次十三妹的建议有何不妥,但自己这位智囊既然这般说,必然有其道理,“请胡先生释疑以教我。”

“很简单,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无锋会不会东进。如果李无锋真的东进,那我们和大殿下以及皇帝陛下联起手来共击李无锋自然毫无保留,但李无锋会东进么?我认为至少他现在不会,虽说退了卡曼人和普尔人,但这一仗打下来,不说军队战斗力的折损,光是这战争的消耗和补偿只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连卡曼人和普尔人倾国之力都喊吃不消,他李无锋纵然有些底子,现在又把龙泉黑山这两砣死货扔给了他们,灾荒兵难之后,这数百万难民所需,只怕是要让李无锋的财务官吐血,我想即便是铁人也怕是需要好生休整一下了。如果李无锋不打算东进或者说短时期内没有东进计划,那我们咱们办?”

“嗯,有些道理,继续说下去。”青衫青年示意对方可以尽情言明。

“维持现状?别说我们等不起,要知道江南大部和东海两块富庶之地都在大殿下手中,眼下他的政策出现了差错,如果有高人点拨一下,只怕江南和东海的元气便可以很快得到恢复,我们这样耗下去也只有越来越不利于我们。”八字胡文士摸了摸两撇胡子斟酌着道:“还有成大猷这个祸害,如果李无锋不打算西进,这个家伙铁定不会投向我们,要么依靠司徒泰谋利,要么就是居中摇摆不定趁机捞取利益,他现在控制着九江,对安庆也有很大压力,前段时间是他在整合自己力量,安定内部,太湖水匪已经完全投效了他,有情报显示现在他又和安庆的巢湖、洪泽湖水贼勾勾搭搭,我是担心安庆安全啊。”

一番话说得青衫青年也有些意动,不过到此时青年依然没有听出自己这位智囊所要表达的意图,“安庆现在还有内河水军舰队,命令他们加强扫荡也就是了,陆地上这些水匪可是占不了半点便宜,先生无需太过担心了。”

“殿下,如果成大猷得到了司徒泰的支持呢?如果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李无锋不东进,而大殿下却在中州和江南两线向我们施压,拖住我们主力,成大猷从九江南下,我们如何应对?”八字胡文士扫了一眼对方,眼光变得锐利起来,“联手联手,这话说得容易,一盘散沙,怎么个联手法?以大殿下现在的力量他怕是早就跃跃欲试要想大军南下了,前面是没有财政支持,现在,哼哼,帝都的款子大笔大笔的流向他手中,多顿人和倭人的物资也源源不断输入,瞧瞧他在多顿人和倭人之间调停那个热乎劲儿,再瞧瞧堪察加和宝岛被占领之后和现在的反应,你就可以想象得到多顿人和倭人与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悚然一惊,青衫青年一下子有些犹疑不定了起来,他本来就对这次所谓司徒三子合作抱着怀疑态度,这种合作大多都是力弱者吃亏,自己现在的力量的确还不能与大哥相比,如果莽撞行事,很有可能会让己方陷入更大的危机。

“和也不是,战也不是,胡先生的意思却是如何呢?”终于,青衫青年有些按捺不住启口问道。

“殿下也无需急躁,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咱们多做些准备也就是了。这一次帝都之会,只怕也是决定帝国今后命运的一次会晤,说句实话,现在李无锋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帝国内任何一方,不过他的天生缺陷就是没有大义,饶是他在西边折腾得厉害,始终是个外姓亲王,要想东进就得面临没有合适机会只会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所以他肯定要等待合适机会,咱们现在就不能给他机会,李无锋这么些年来在西疆的有些动作太过激烈,帝国内部得利者有,但受损者更多,许多家族甚至因此陷入了困境,比如说苗家,对他也是恨之入骨,他这次若是到会,只怕又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针对他的动作肯定不会少,北方各大势力联合起来反对他也是一个趋势,不过咱们不能掺和进去。”八字胡文士目光深沉。

“李无锋现在一方独大是不错,但对咱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至少目前是。这帝国分裂之局已经成了定局,没有人能够挽回这个趋势,咱们现在就是牢牢把握好现在的形势,安心调理,这联手邀约,咱们也参加,不过要把获得的消息全数捅给李无锋,若是把目标引向北方和帝都,那是更好,一边占大义,实力也不弱,一边是强势,就让李无锋和大殿下与十三公主的联军去折腾吧,咱们就好生整顿内部,先行解决了这成大猷才是头等大事,不过一定要让李无锋和大殿下他们正式交上火之后才能动,眼下只管好生准备便是。”八字胡文士终于一口气把自己的意图和盘托出。

目光流动,青衫青年明显是在考虑对方意见的可行性,“胡先生,你所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正如你所说,咱们力量比起大哥来说稍嫌薄弱,李无锋若是反而把刀锋转向咱们怎么办?还有若是形势像你所说那般变化,李无锋真的把大哥打垮了,我们不是一样面临覆灭的结局?”

“殿下,世上没有什么计划是完美无缺的。为什么这次帝都之会咱们要小心周旋,既不能让大殿下和十三公主起疑心,又不能让李无锋认为咱们就是要联手对付他,所以这一点咱们务必要把握好,另外咱们还可以采取一些辅助手段,现在马其汗人估计也是感觉到了西疆的压力,雷觉天不是派人来和咱们交好么?不妨采取一些措施改善我们和马其汗人之间的关系,开放双方的口岸,放开双方商贸往来,也算替马其汗人松一根绳子,他们被咱们的封锁也憋得够呛。这样对李无锋也可以摆出咱们和马其汗人已经和解甚至结盟的架势。”八字胡文士显然也是早有对策。

“于李无锋打败大殿下和陛下的联手一事,我个人看法,大殿下如果真的与陛下联手,再加上背后有多顿人和倭人的支持,这一仗还很难说,至少时间不会短,何况李无锋也非刀枪不如的百炼金刚,他周围的命门也不少,只不过这个家伙太过厉害,活生生就把卡曼人和普尔人打残了,让原来本可以成为他最大威胁的力量一下子没了,要不,哪轮得到他这般嚣张?不过只要拖上几年,利伯亚诸国只要缓过气来,李无锋就不能像现在这般放开手脚了,另外,他的背后不是还有吕宋人和罗卑人么?若是能活动活动,多多少少也是能发挥一下作用的。他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样庞杂纷乱一片土地,那里可能是人人满意,大的动作不行,但小的,挑挑矛盾,使使绊子,这些总行吧?若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咱们再考虑投注下码也不为迟啊。”

一连串的手段脱口而出,足以证明八字胡文士在为这次帝都之会也是殚精竭虑的琢磨,手法也是花样繁多。

“高,实在是高!胡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司徒彪日后若是有所成就,定当不负先生。”细细斟酌之后,青衫青年忍不住击掌赞叹,一脸兴奋之色,彷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

“殿下,有些话语也不必在公开场合说出来,避免引来西疆敌意,不妨在与大殿下和十三公主的私下接触时透露出来,相信他们肯定会比我们更热情更积极。”八字胡文士毫无居功自傲的模样,有意压低声音。

“呵呵,胡先生放心,这点分寸,司徒彪还是明白。”会意的朗声大笑,船速已经放慢,笑声直惊起一群盘旋的鹭鸟。

第十四节 谋官

当无锋还沉醉于与林月心的卿卿我我之时,在王缭的陪同下,安琪儿也正式启程出京,由晋中入河间,转道经天水南下汉中.在河间府,作为西疆第一站,河间城守柏元重曾经是方成松担任河间城守时的财政署副署长,颇得方成松看重,后来在方成松下狱之后,当时河朔郡郡守谭可仁亲信接掌河间府,时日虽短,却百般排挤刁难方系人马,柏元重也感觉难以为继,不得不辞官归隐,在太平军盘踞河间其间,柏元重更是隐居不出,虽然也曾经想方设法帮助自己的老上司,但又担心适得其反,也就只好打点太平军大狱官员,看顾老上司,直到西疆军进入河间,方成松重新得势.

方成松担任关西总督之后,由于关西总督代管河间天水二府,方成松一来报自己在落魄时的关照之恩,二来举贤不避亲,将柏元重推荐给政务署署长萧唐,最终获任河间城守.柏元重虽然颇为佩服自己老上司的风骨,但在为人处事上却比方成松更加圆滑灵活.

他上任伊始便着力整肃治安,全力安顿流民,对于经过太平军荼毒之后的大批无主土地也是大刀阔斧的拍卖,获得资金全力改善和修复道路和农田水利设施,赢得了当地民众交口称赞,同时他心思灵动,揣摩到西疆高层有意扶持工商势力,便利用河间地理优势,在一方面全力恢复当地农业生产的同时,积极引导帝都工商势力到河间投资兴业,一时间河间成为整个关西总督辖地中发展势头最猛的一府,加之河间原来就是河朔郡首府,基础条件良好,农业发达,又是经济作物桐油/漆的重要产区,经济实力恢复迅速.在黑山龙泉两地遭遇卡曼扫荡灾民外流时,柏元重又适时招集本地士绅开展安顿灾民,筹集善款粮食,赈济流民,连政务署也对河间府的这些举措大加赞赏.

关西总督府对河间的历次考核亦是上佳,连方成松自己也颇以柏元重这样的下属为傲,原本还担着一般心思,现在看到柏元重在河间府的表现,方成松也自认为足以向政务署交待了.

车辘辚辚,一列车队过了河间府之后便多了一队军队的护送,行止间也是更加严密,掀开窗帘,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绿和金黄混杂的大花圃,间或可以看见农夫们在田间地头上忙碌着,来来往往的商队也是络绎不绝,只是见到这支有军队护送的车队有些诧异,虽说河间天水之间经历了太平战乱的时间并不久,但随着流民的回归故土,西疆的救济粮食和物资到位,外面晃荡的流民已经并不多,而河间和天水间的这条官道上素来平静,就是城守大人亲巡也就是顶多带上几人,哪里有这般架势的车队,都纷纷驻足观望.

坐在马车内的女子很明显也感受到了这种目光,从晋中过来,由于是轻车简从,虽说没有人知道自己身份,但还是担心出事,还好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乱子,反倒是进了西疆领地,这倒让自己有了一丝不安.

“蜜儿,你去请王缭大人过来,问问他看能不能让这些护送部队回去,这官道上,又是大白天,在晋中都没有出事儿,难道在这里还要出什么乱子不成?”放下帘子,女郎靠在锦垫上懒洋洋的道.

“小姐,婢子早就问过王大人了,他说这白天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今天一天难以赶到大的镇甸休息,邀明晚才能到天水府城,这半路上都是些小的集镇,虽说这西疆一直清泰,但也怕个万一,尤其是晚上出事儿.”坐在一边的少女正兴致勃勃的注目望着另一旁窗外,田野间的美景让这个少有出帝都城的她目不暇接,就是自家主子问话,也是不愿回头.

“死丫头,思春了么?看着什么东西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一边笑骂着自己这个有些恃宠而骄的丫头,一边也在琢磨着什么,女郎一身外罩大髦却难以将曲线玲珑的身躯遮住,紫红色的唐式裙装,艳丽的牡丹花在胸前绽放,金黄色的秀发却稍有的挽了一个大髻,一袭黑色丝钩发网将大髻罩住,衬托得颀长的粉颈分外白嫩.

“嘻嘻,小姐怕是在说自己吧,姑爷怕是在汉中翘首以待了.”翠衣丫鬟并不惧怕自己的主子,甚至还有意调笑对方,”小姐这一次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京城了,真还有些舍不得呢?”

“傻丫头,谁说咱们不回去了?这一次也是无锋他有事要去帝都,所以要咱们来替他看家.”这位唐装女郎自然就是安琪儿,一身唐装穿在她身上,更是将她丰腴健美的身材勾勒得凹凸诱人,不得不在外加上一袭大髦略作遮掩.

“看家?姑爷去帝都为什么要小姐你去看家?小姐在帝都等姑爷不是再好不过了么?”被唤作蜜儿的翠衣丫鬟有些迷惑的问道.

“嗯,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是他下边的人不放心,要个人来坐镇呗.”安琪儿手中的一柄绣有宫装仕女图案的丝绢团扇下意识的晃动,像是在考虑什么.

“哦,我明白了,这次姑爷去帝都会很久吧?这家里太久无人做主,怕是要小姐来替他作主了吧.可是十七公主不是也在西疆么?看来姑爷好像有些不大放心十七公主啊,还是小姐和他最贴心,让他更放心吧.”聪明的丫鬟一下子就猜中了这中间的关键,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中间的关节,但有一点她却能够肯定,小姐这次到西疆来意义可非同小可,意味着姑爷有意向外表露小姐的身份了.

安琪儿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关节,无锋自己想要去帝都与司徒三子斗智斗勇,先不说他自己,就是他手下那帮人大概也不会放心一个司徒家的女子来掌控大局,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说其他,就是延误一下也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不过把自己请到西疆坐镇,无论如何这中间表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安琪儿心中骄傲不已,至少情郎对自己是绝对放心的,才会作出这种决定.

“好了,别在那里瞎猜了,蜜儿你去把王大人请到我马车上来,我有话要与王大人谈.”轻轻用团扇敲了一下翠衣丫鬟的头,安琪儿笑着道.

“哎呀,小姐把蜜儿的头髻都打坏了,这可是蜜儿花了一早晨才梳理好的.”蜜儿一边埋怨,一边吩咐车夫放慢速度,自己则下车让人去通知.

快步走到车前,王缭有些犹豫,这样和对方面对面的坐在马车中,似乎有些不大合适,王缭不是怕事之人,但人言可畏,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他不想因为一时的不注意而影响自己的事业。

“王大人,请上来罢,莫非你还忌惮什么,连我都不惧,你难道还惧人言?”安琪儿甜美的话语让王缭心情为之一松,也许这话也是说给旁边人听的,有这句话,王缭心也宽了许多。

风掠过窗际将锦帘卷起,王缭眼观鼻,鼻观心,郑重其事的坐在安琪儿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是让安琪儿颇觉有趣。“王大人,这怕是要进入天水境内了罢?”

“呃,怕是还要一段路程,至少得傍晚怕才要到天水边上,眼下路面已经修缮好了许多,半年前,这路还要磕磕绊绊。”道路的平整和马车弹簧的加垫让行程也变得轻松舒适了许多,这对于长期在外奔波的王缭来说是感触最深的。

“唔,这么说这河间城守还是有些本事的人啊?我看昨晚作陪之时,这柏元重柏大人口才甚佳,颇有恭维之意,还以为不过是一徒呈口舌之徒,今日一路行来,见这田地几无抛荒之处,而那沟渠闸坎都甚是光生,看来这位城守大人在农业上算是下了些工夫的,你这再一说,看来这位柏元重柏大人也是有些想法的人啊。”女郎明眸轻轻一瞥,目光便往王缭处望来。

王缭心中一叹,本不欲掺和这等吏仕之事,但既然对方问及,若是自己以为推诿一来不好交待,二来这柏元重也的确是颇有才干之人,昨晚这般盛宴款待,虽说是迎接未来的女主人,但言谈间那急切之心却是瞒不过马车上二人。

“呃,主母,柏元重之心自然难逃您的法眼。他本是方成松方总督的旧属,原本在河间就有些薄名,与方大人关系莫逆,这就任河间城守之后倒也尽心尽力,短短时间里也就把这河间府调理得井井有条,算得上是一个务实的老手。”王缭也在斟酌如何既将柏元重之意不动声色说个明白又能避开自己为人吹喇叭的嫌疑,眼前这个女子可不是一个好瞒的主儿,稍不留意反倒会留下怀的印象,“当然柏城守昨日之语有些隐讳,语意却是至诚,不过此人确也实在是个人才。”

第十五节 裁军

“哦?听王大人之意,这柏元重好似有些意图?”目光一凝,安琪儿那湛蓝的双瞳似乎变得更加幽深,“居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嗯,主母,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才,是否值得重视。至于手段上的一些迥异,属下倒以为无可厚非。”王缭苦笑着解释。

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安琪儿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这柏元重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主母,柏元重在河间搞得风生水起,河间府在整个西疆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眼下北原和河朔之地已经归建,重建新郡之事也是提上了议事日程,新郡首建的一等大事自然就是挑选总督,听说政务署上次建议这总督人选可从各府城守中的佼佼者选出,此风一出,那这些有望竞争这总督之位者那个不是伸长脖子翘首企盼?只是这监察司之人眼睛刁毒,整日瞅着这些敢于违纪犯规者,这些个城守们除了努力办好差事外,也只有竖起耳朵听消息了,这次主母来西疆,这等机会,这沿路城守们哪会不趁机巴结一番,这也在情理之中,主母实在毋须在意。”王缭的话也是中规中矩,挑开话题直说,并无任何虚滑。

“原来如此!却是再打这两地总督的想法啊,他难道就不知道我是从来不过问政务之事么?就不怕适得其反?”安琪儿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主母,这柏元重言语间也并无其他出格言语,如何谈得上适得其反?何况听说他政务署每季考核均是排前,怕也是成竹在胸吧。”王缭也不好过多插言,这些事情有时候越解释反而越糟。

“看在他也算是个干才份上,我也就不给他计较了,若他真是人才,他就无须钻营政务署也自会考虑到,整日把精神花在这上边,我看这种人怕是当上总督也是难以谋事。”安琪儿话语平淡中自带威势,“王大人,烦你替我带话给柏元重,望他多务实事,少些钻营,别沾上帝国内部那些官场习气,那在西疆吃不通。这样,今日我们加紧走,晚些歇息,明日咱们争取下午就过天水城,晚间咱们歇镇甸也行,我可不想看到第二个柏元重的出现。”

“属下明白了。”王缭点头应是。

“王大人,我想问一问,这一次让我坐镇关西,那将十七公主置于何地?你家殿下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么?”安琪儿终于问出了这个最棘手的问题。

“这,我们都已经经过反复考虑,十七公主此时不太适宜,只能由您来担当这个角色。至于十七公主,以她的智慧,她应该理解殿下这时候所作所为的原委。”王缭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马车里除了风声,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两个人都在咀嚼着各自话语中含义。角色?担当这个角色?这意味着很多时候人往往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感情行事,而必须服从大局,充当他(她)应该充当的角色。

大陆公历699年3月18日,已经从天南返回关西途中的唐河帝国秦王兼西疆大都护府都护李无锋在途经泸江时对媒体发表讲话,表示现在帝国民力凋敝,经济衰退,此时全国应当以国事为重,以民众之呼声为警言,呼吁帝国各方捐弃前嫌,维系目前来之不易的和平前景。并表示上京在即,为了体现自己的和平本意,宣布将在自己领地范围内大规模裁汰军队。

《西北星报》、《南方日报》等西疆主流媒体,在第二天就全文发表了李无锋的讲话,而帝都的《每日快速》、《帝国新闻》等全国性报刊也在第一时间转载了这一篇讲话,就在帝国不少人以为这不过是李无锋为了赢得民心耍耍手腕的障眼法时,西疆军务署也正式出台了对地方警备部队的裁汰计划,除边境府县每个府的保留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外,其余内地府县的警备部队均只保留一到二个大队的警备部队,其余部队尽皆裁汰。而对西疆大都护府的六大军团也进行大规模调整,精简一些无用后勤人员,保持军团的满员编织,严禁超编。全部裁汰计划将在一个月之内完成。

应该说这个计划的抛出不轻不重,但在帝国境内还是引起了相当反响,毕竟在这个外患阴影尚未消去,而内战密云又开始笼罩的时候,身为帝国最大的外藩李无锋居然高举起了裁军的大旗,虽然说整顿六大军团的口号没有什么意义,那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虚架子,但裁汰警备部队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来至少要裁汰十万人以上的部队,而且按照西疆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一个月内这一个军团的警备部队便要消失,而一个月之后,谁都清楚这诸王之会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在这个时候裁汰军队,不可谓不险。

无锋的此举也是早就有所预谋的,随着自己领地的不断扩大,军队数量的越发庞大,按照自己现在控制的领地粗略一算,每个府即便是只有一个联队的警备部队也足足有二十多万警备部队,这些警备部队平素战斗力不高,且有分散,除一些边境府县外,内地府县警备部队的职能逐渐被日益强化的警察局所替代,有些地方的警备部队甚至成为了一个累赘,鉴于此情况,无锋才作出决定大规模削减警备部队。

无锋的这个计划也得到了军务署和政务署的支持,政务署认为既能减轻财政负担,又能增加各地地方的精壮劳动力,简直就是一两全其美的好事,而军务署看来能把这些派不上用场的警备部队消化掉,也能有效改善军队整体素质,将节约出来的经费用于精锐部队的保障。

其实这场裁军计划虽然说有些作秀造声势的嫌疑,但却是必不可少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与西疆财政问题,西疆的军费开支已经到了一个令人恐怖的天文数字,光需要西疆财政负担的军队数量就超过了一百万,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唐河帝国极盛时期的正规军数量,而现在帝国仍然算得上最富庶的几地李无锋确连一府之地也未曾拿到。

而仅仅是军队官兵的薪金问题就足以让任何一方为之侧目,平均每个月用于薪金支付达到了六百万帝国金币,也就是每年光是部队官兵薪金支出就达到了七千多万帝国金币,而这还仅仅只是薪金,加上部队日常训练维持费用,每年这方面的经费支出财政司的预算也是应该在五千万帝国金币以上,这样算下来西疆每年军费开支将超过一亿三千万帝国金币,但这还仅仅是按照和平时期的保守计算,根本没有计算一旦发生战争所需特别列支的军费。这样计算下来,即使是来上一两场中等规模的战事,估计西疆军费就会超过一亿五千万。

当财政司将这笔军费预算开支交到自从有詹姆斯负责接手财政事务之后便不大过问的李无锋手中之后,无锋也禁不住大大的吓了一跳,虽然自己有从印德安攫取的黄金古玩作底子,虽然现在金融产业突飞猛进,但如果按照这样军费计算,以西疆目前的财力难以维系持久,尤其是军费大量挤占了财政本该投入到民政方面的一些项目,诸如道路交通、农田水利、城市建设等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科技开发、文化教育、医疗卫生方面的投入,使得西疆各地本来就相当落后的民政事业更加窘迫,尤其是在教育和卫生方面的投入更是少得可怜,除了极少数富裕阶层能够保证外,绝大多数中下层子弟根本无法通过国立教育来满足自己渴望读书求学的目的。

虽然无锋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招引外来私立学堂书院来西疆办学,但这种民间机构在经费上本来就先天不足,全靠地方士绅的支持以及地方政府的补助,规模难以扩大,总的说来也只是杯水车薪,难济大事。在这种情况下,无锋这才萌发了裁军的念头,但摆在自己面前的战事任务仍然相当繁重,如果裁汰六大军团,既不利于自己后期战事的展开,对军心的影响也是致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裁汰警备部队这块鸡肋。

无锋的裁汰警备部队计划还是引起了一些混乱,不少长期服役于警备部队的士兵们遭到解散时也是愤怒异常,他们要求面见秦王殿下,倾诉他们的要求,甚至一度引发了小规模的骚乱,不过在无锋也早有准备,除了准备一笔还算丰厚的退役金外,也采取分化政策,吸纳了一批素质较高的人员退役加入当地内政部门的警察局,也号召各地工商作坊多吸收这些人进入工坊作坊,通过种种手段,才渐渐将这些不稳定因素化解。

第十六节 安全

刁肃最近比较繁忙,自从殿下发表了将去帝都一行的讲话之后,所有安全任务便压到了他的头上.随着李无锋地位的不断提高和西疆东征西讨,尤其是李无锋没有子嗣这个突出问题的衬托下,李无锋的安全问题越来越成为许多势力中关注的目标.

无论是来自内部反叛势力还是源于外部的敌对势力,针对李无锋本人的袭击和刺杀就没有停止过.崆峒之行虽然因为分道而未曾遭遇那一次惨烈的袭击,但由此带来的影响却也让安全局好生紧张了一番.太平教余孽,西域反叛余党,腾格里草原上诸族反对西疆扩张的势力,还有西疆本地利益受损和极端保守派贵族的残余,这几股力量构成了安全局内部防范的主要对象.

尤其是太平教余孽,在关西/北原以及河朔地区根深蒂固,有着很深的背景,虽然表面上已经偃旗息鼓,但内里却无时不在渴望恢复昔日的辉煌,现实让他们失望,却让他们把更多的仇恨瞄准了他们认为应当为太平教覆灭承担主要责任的无锋身上.太平教表面的政治军事架构虽然崩溃,但内里却有不少重要人物湮没在人海中,尤其是教中几名重要人物,他们虽然在太平圣国中未曾占据高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声名,但却是长期掌管太平教教务的核心人物,太平圣国的崩溃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安全局也并没有做好足够的应对准备,当所有人都在欢庆太平圣国覆灭的时候,而安全部门与太平教余孽的艰苦斗争才刚刚开始.

仅仅是半年内,安全部门已经成功查破了四起混入庆阳和汉中针对无锋本人的企图秘密刺杀,安全部门还在各地破获了一批有组织混入各级政府部门的太平教余孽,他们与那些投诚的太平教人完全不同,均属于有组织混入的太平教死硬分子,企图采取长期经营的手法来逐步实施计划,这也引起了安全局的高度重视.

像西域反叛余党和其他两股势力虽然也活动频繁,但由于李无锋在西疆的根基相对稳固,加上他们的实力远不足与太平教余孽相比,所以也有些风风雨雨,但却无关大局.

不过于来自外部敌对势力的威胁相比,即便是太平教余孽也远远不如.由于西疆在这些年来连续开疆拓土,不断的战争使得西疆也不可避免的招来了无数仇恨,卡曼/吕宋/马其汗甚至印德安,这些敌对势力都将目标直指李无锋本人,在他们看来,整个西疆完全就是李无锋一人维系着统治,只要能够成功的将李无锋刺杀,整个西疆的必将陷入瘫痪,他身后没有一个人能够支撑起西疆这样庞大一个摊子,其结局必然是走向瓦解崩溃,对周围各方的威胁也必然随风而逝.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巨大的诱惑让各方敌对势力一直对刺杀无锋抱有浓厚兴趣,而现在司徒三子的加入更是为安全保卫工作平添了无数风险.

刁肃最为担心的还是来自帝国内部的暗杀,司徒三子控制着帝国最繁荣的几个地区,南北江湖道上的各方势力多多少少都与帝国官方势力有所牵扯,像江南/五湖/东海和燕云道上的武林门派江湖帮会哪一个背后又没有司徒三子或明或暗的影子,帝都的江湖武林势力就更不用说,脚踩两只船甚至三只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江湖势力能够让这些官方力量派上用场的怕也是除了刺探情报外就是发挥刺客的作用了.

在江湖中打滚数年的刁肃自然知道帝国江湖道上的水深水浅,除了那些公开立山头扛旗杆的门派帮会,更有无数隐藏在黑暗中的奇门异派,这些门派无不渴望能够靠上一个实力够硬的靠山,为自己门派的发展铺筑一条康庄大道,即便是为此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虽然西疆这些年来也在效仿帝国官方一直在做着这些工作,但毕竟西疆立足时间太短,根基尚浅,在这些方面要想一下子超越司徒三子确实有些难度.

即便是在已经归属于西疆统辖的地区这方面的工作也相当具体,诸如北原地区一直是司徒泰的势力范围,这个地区的武林门派和江湖帮会大多与司徒泰一系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时间要想扭转长期形成的格局难度相当大.而像河朔和关西地区原来则是晋王司徒峻的势力范围,随着司徒峻退出历史舞台,对关西和河朔地区江湖势力的整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但在整合这些势力过程中一样会遇到种种困难,而司徒三子的封官许愿和百般拉拢也使得西疆在这两个地区的工作进度很慢,好在随着西疆在关西地区控制力度的进一步加强,尤其是秦王府在汉中的设立和方成松就任关西总督之后加大了整治力度,这些情况才逐渐有所改善.

这些江湖势力才是刁肃最为担心的.他和自己的副手童璇都有过江湖漂泊的经历,江湖上的形形色色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在他们看来,如果一个江湖门派中人真的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刺杀政府或者军方要员,要想防住对方难度之高也许和战场上要取对方主帅之头那般困难.江湖中古怪离奇的武技内功/毒药暗器/化妆术变形术林林总总千变万化,就算是在武林中沉浮几十年的老手也未必能够弄得清楚,这种情形下,唯有以江湖制江湖,选择可靠的江湖子弟安排到需要保护的人身边,同时加大力度对江湖势力的渗透控制力度,最大限度的将可能发挥的危险性控制到最低.

在这一方面,安全局和内政司早在数年前就便开始了这项工作,像前期天山派/雪山派/**门/巴山顾家,后期的崆峒派/峨嵋派/青城派/唐门等各门各派,一直就是安全局和内政司工作重点,这些已经完全归顺于西疆政权的门派正好与西疆内政部门一拍即合,除了一大部分进入情报部门和军方外,相当一部分优秀而又绝对可靠的子弟都直接进入了安全部门,经过安全部门的培训,一部分成为高级杀手,另外一部分则成为包括无锋在内的西疆重要人物的贴身卫队和保镖.

安全局甚至还把手伸向了西疆以外的地区,尤其是在西疆与帝国中央关系尚未完全恶化之前,西疆安全局在帝国内地的活动更是活跃,许多门派帮会都希望能与帝国这位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拉上关系,对于西疆安全局的拉拢更是趋之若骛.童璇更是与情报部门联手亲自率人深入到帝国内地活动,拉拢收买一些江湖上难以容身的黑道人物和绿林中人,一方面为西疆安全局招募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另一方面情报部门也开始在帝国内地各方布线,为西疆将来的行动作准备.

但是随着西疆势力日益扩大,与帝国司徒三子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司徒三子也都察觉到了西疆在帝国内地中的异常活动,一场场争夺与反争夺/刺探与反谍的大戏也不断在帝国内地各处上演,而司徒三子也一样加紧对西疆领地的渗透,这样的攻守战贯穿了西疆安全局的整个工作主线.

刁肃对于安全局在西疆内部的工作应该是有着相当自信的,尤其是在西疆领地内的安全布署更是有着相当把握,但是无锋帝都之行计划让刁肃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秦王殿下可能通过清河或者晋中进入中州境内,而中州恰恰是帝国江湖势力最为复杂的所在,纵然是在军营中一样可能面临来自各方的袭击,如果要进入帝都城内,那对于刁肃来说安全问题无疑是一个噩梦.

作为一个安全部门的负责人他自然无权质疑上司进京的必要性,但从安全角度上考虑,他是绝对不愿意的,只是连一干得力的僚属们都未能劝服上司的进京决定,刁肃觉得自己把精力花在如何未雨绸缪做好防范工作来得更实在.虽然对这一次进京之行的难度已经有了充分估计,但他还是未曾想到自己这一次面临的敌手将会有多么难缠和狡猾,而且构成的复杂性也是他同样未曾料到的。

莱州府南一百八十里地海滨崂山素以道家仙境闻名,登此山望去,三面临海,云气岚光,一面碧海连天,惊涛拍岸,另一面却是苍松怪石,郁郁葱葱,海波山色,更显山势雄伟壮丽。山有龙瀑潭,山水从千百尺悬崖飞泻而下,喷珠吐玉,下边碧水凝寒,清澈见底。从远处小径走来二人,前一人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手中拂尘斜放肩部,随后一人却是一身帝国官服,瞧那模样似是武官打扮。

“周掌教,这件事情恐怕你非得接下来不可,殿下已经明确有令,此事必须办妥,若是不成,嘿嘿,殿下的脾气你也清楚,只怕难以交差啊。”亦步亦趋的武官服饰之人貌似恭顺,话语间却是咄咄逼人。

第十七节 蠢蠢欲动

对于紧随身后的武官有些无礼的言语鹤发道人并没有太在意,而是笑眯眯的邀请对方观赏山中美丽的景色:”包大人,既然你难得上一回崂山,还是好生感受一下咱们崂山的奇丽风光吧,生活在这种地方久了,尘俗之事你都会逐渐忘却,修身养性,足可延年益寿啊.”

“周掌教,我谢谢你的好意了,只可惜包某只是一个俗人,难以入门,你还是不用徒费苦心了,倒是包某向周掌教提的建议可是拖延不得的事情,掌教真人须得马上拿出决定.”

鹤发道人知道这一遭怕是难以推诿过去了,脸色一沉道:”包大人,我长春剑派从不干涉已经出山的弟子,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至于钟广他现在在哪里谋事高就那也与我们长春剑派没有什么干连,包大人现在我们长春剑派去命令他作一些违背他自己意愿的事情,这不是有些荒唐么?你认为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他会接受门派的命令么?”

面对对方毫不客气的驳斥,包姓武官阴阴一笑:”周掌教,您这话就有些不上道了,钟广的夫人是什么人?莫非周掌教真以为我们不清楚?以这层关系,我听说他们夫妻恩爱异常,以这层关系他岂敢不听?况且我早已经向周掌教保证,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你们长春剑派将来便可在帝都城中立门建派,到时候你们长春剑派的名声就不仅仅局限于北方,这等光耀门派之大事,难道周掌教就真的无动于衷?”

脸色微微一变,鹤发道装老者大概也没有料到对方竟然能够把这些情况都能够摸清楚,很显然对方这一次来是志在必得,只是这种事情委实骇人听闻,一旦泄漏出去,长春剑派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心中千转万回,他也不敢随意搭腔。

“包大人,光耀长春剑派自然是周某和整个门派的心愿,但像这种事情,光是说说就已经让周某退避三舍了,至于你所说的让钟广他去行此险举,先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是成功,只怕他一家人也只有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你说这种事情谁会愿意作?”

“呵呵,周掌教,我们既然敢提出来这件事情,那自然是有周全的布署和绝对的把握,你只要应承下来,那我们再来详细商量计划,保证要让你也认可你的得力弟子能够脱开罪名,这个计划才算成功,你看怎么样?殿下可是对你们长春剑派抱有很大的希望,这里是崂山下三百顷良田的地契,如果你同意与我们合作,这三百顷良田就是定金,只要事情成功,殿下另外还有重赏.”包姓武官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目光紧紧盯住对方面部.

脸上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鹤发老道飞快的接过对方手中递过的一叠田契,瞟了一眼塞入怀中,然后才道:”既然殿下这般垂爱我们长春剑派,那周某又怎么能拒绝殿下的好意呢?不过话说到前头,我可以让我的弟子们配合你方的行动,但有一点我要明确,那就是你方的计划必须要符合我方才提出的条件,如果达不到,我的弟子绝对不会参予这件事情.”

“周掌教请放心,包某不是鲁莽之人,这计划定然要让掌教绝对放心满意方显咱们的诚意,如果咱们不能通力合作,计划要是砸了锅,咱们都不好向殿下交待啊.”包姓武官乐呵呵的笑道,一抹阴冷之色从目中掠过.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君子一言.”鹤发老道也不多言,慨然道.

“那好,包某就先行去向殿下禀报,然后再把方案送来与掌教共同商讨.”包姓武官也是言简意赅,略一抱拳,便健步如飞离去,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山石中.瞧着对方身影消失无踪,鹤发老者脸上才重新浮起阴霾,显然对才接下来的事情颇感发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也没有能使他回头.

“师兄,你真的打算接下这个火炭?”有些不解的声音来自背后,一道声音从前方山崖处闪出,人影紧走几步来到鹤发老道背后.

“哼,长春剑派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不长进到这个地步,为了三百顷田就去干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但是师弟,你看咱们现在不答应下来,这包国维会这般容易打发么?”鹤发老者将目光从幽绿的潭中收回,淡淡的道.

“那你现在已经接下对方的三百顷田礼物,这件事情便是定了,钟广师侄他们好不容易才在那边闯出一点声誉,当初也是你支持他们去的,现在也颇得秦王殿下的赏识,这般一来,咱们的心思也不是白费了?何况这种事情,就算是师兄以掌门身份下令,以钟广师侄他们现在的官家身份,怕是也不敢接受吧?”来人浓眉深目,狮鼻虎口,五十上下的年龄,一身却是英气勃勃.

“哼,那是自然,这种事情,不但事关门派兴衰,而且也可能会让整个家族成为刀下之鬼,谁敢应承?包国维说得轻巧,秦王殿下现在是什么身份,大半个帝国都在他手上握着,先不说咱们有没有那份本事,就是有,咱们也得为门派今后的发展着想,是不是?以为兄这么些年来观察分析得出的看法,这秦王殿下雄才大略,怕是迟早要坐上这帝国之主的位置,这改朝换代之时,既是门派兴旺的好机会,但弄不好站错队一夜之间落得冰消瓦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看看本朝初定时各大门派的兴衰起伏就可以以史为鉴了.现在咱们好不容易搭上秦王殿下这条线,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何况秦王殿下身边能人异士如云,侍卫不但有他军队中挑选出来的高手,而且也多帝国各大门派中的精英,连他侍寝的妾媵都有不少是江湖出身,你以为他是喜欢江湖人不成?现在不少门派暗中都投效了秦王殿下,加入侍卫自然是效忠的表现,如果能够有够分量的女弟子侍寝,这不但能够赢得秦王殿下的欢心,更重要的是能够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最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如果一个门派中能够做到这一步,那也就是说秦王殿下就是把你当作真正的自己人了.”

别看老到鹤发童颜,一身仙气缥缈,但说起江湖道上的事务来却是头头是道,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大是味道,但一旁的狮鼻老者却是听得连连点头.

“那师兄打算怎么应对这姓包的家伙呢?他可是代表大殿下来的,咱们现在可还是在大殿下治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狮鼻老者也有些感慨.

“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不是要咱们全力配合么?先把他的计划拿来看看,总能找出一些漏洞来,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倒也不惧,只要咱们全力配合了,至于成不成那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鹤发老道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奸笑,与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模样颇是不协调.

“师兄的意思是``````?”狮鼻老者还是没有回味过来.

“嘿嘿,师弟,他包国维不是有计划么?如果计划最后泄漏了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吧?”鹤发老道阴笑着道.

“可是对方肯定会认为是我们有意泄漏的啊?”狮鼻老者不以为然的道.

“那就需要咱们把这场戏演好了.事到临头,让他暂时委屈一下,咱们和秦王殿下那边好生商量一下,把他入狱关上一段时间,这边计划的泄漏也务必做得干净,一定要让对方认为是自己内部问题.就算包国维怀疑,他也疑心不到咱们头上来.”鹤发老道沉吟着道,”少不得也要花些血本,才把这件事情做得周全.”

“师兄果然高明,就让那姓包的去空欢喜一场吧,经此一事,想必师侄他们再亲王殿下那边也一定会更受看重,对于咱们长春剑派今后的发展也是大大有利啊.”狮鼻老者也忍不住翘起大拇指咧嘴笑道.

金陵乘风楼,一曲既毕,满堂皆是喝彩之声,一身绯衣的女郎有些厌恶的瞧着堂下如痴如醉的听客们,头也不回便飘然离去,这是一年一度的春分节,也是唐族传统的庆祝阳春到来万物复苏的节日,依照惯例,乘风楼的当家台柱琴仙姚莲是要登台献技一曲以示庆贺的.只是这一段时间里姚仙子似乎情绪都不大好,别说献技,就是那些素来为姚仙子座上客的文人雅士们要想见上一面也是难于登天.

目光冷漠的注视着房中两个刚才还在为自己吹萧弄笛伴奏的舞伎,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跪坐在自己房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是一些不好的消息要通告给自己.

“什么事?”取下挂在脸上的薄纱,绯衣女郎坐在锦凳上面对着铜镜一边梳理一边随口问道.

“主人来了,有要事要见你.”两名舞伎也没有半句多余话语,径直回答道.

第十八节 倭谍

全身一震,绯衣女郎倏地转过身来,盯着面前依然跪坐着的二女道:”哦?在什么地方?”

“在这儿.”旁边的侧门突然拉开,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进来,一挥手,二女便一个跪拜之后立即起身离去.

来人只能从外形判断出是男人,虽然在自己居住这栋精舍中前前后后有十多名护卫和保镖,其中还有不少是被自己琴技所征服的武林高手,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发现此人是如何进入这幢建筑的.来人从头到脚全部都被黑布包裹,除了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珠,没有一点露在空气中,一把长柄薄刃刀斜插在背后,自带一份煞气.不过姚莲还是能够从对方走进来的气势和对方的语音中判断出来此人正是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的罪魁祸首.

“你!?”情绪略略有些波动,不过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姚莲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随即又冷下脸来,”又有什么事情?”

“嘿嘿,姚小姐,你也清楚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概你也在盼望着我早日到来为你分派任务吧,三件任务,你已经完成了一件,现在还有两件,如果你能完成这一次我托付给你的任务,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了,你和你母亲弟弟也就很快能够获得自由了.”黑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跪坐在房间席上,目光灼灼的盯住姚莲的躯体上下游动.

就像一条蜈蚣在自己身体上爬行,姚莲微微侧身似想要躲避对方目光,但却未能如愿,对方放肆而又无礼的目光就像有一团火焰随着姚莲起伏的胸脯跳动,清秀绝伦的娇靥有些发白,似是不堪对方这种目光蹂躏,姚莲咬紧牙关问道:”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不想和你这种人多废话!”

眼光一抖,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对方身体和脸蛋上收回,心中却是暗自叹息,这样的绝代尤物只可惜自己现在却不能染指,这份遗憾怕也只有等待她完成三件任务才能一偿了.幻想着将这个在众多仰慕者眼中高不可攀的女人骑在身下的快感,黑衣人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这个唐族女人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也许只有自己组织中的”圣樱”堪可一比.竭力压住自己的心火,一边意淫着,黑衣人正色道:”现在有一个重要任务,需要由你来完成,你明天就马上启程前往帝都,她们都会配合你,到帝都之后我会有命令给你.”

“去帝都?现在就去帝都?我需要时间准备!”姚莲惊讶的反问,这个时候突然让自己去帝都,而且居然还要自己等待命令,完全不同于自己上一次接受的任务,看来这个任务非同小可,竟然不预先告诉自己,还要等到了帝都才分配任务,这让姚莲有些吃惊.

“对,去帝都,而且必须是明天就出发,尽快到帝都安顿下来,至于你去帝都的名义我想就不需要我帮你安排了吧?你自己随便编排一个.”黑衣人淫笑着道,”我听说你从西北回来就有些神不守舍么,是不是中间遇上了什么人?也许你这一次还能在帝都再续前缘呢.”

对方的话让姚莲心中一抖,她并不惊讶,自己的一举一动自然有人报告给对方,只是对方这个时候提出来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从泸江前往汉中的道路虽然经过了整修,但要越过进入汉中盆地周边的山脉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方成松就任关西总督之后就意识到了以关西如此肥沃的一块土地经济始终落后于诸如河朔和三江这些临近地区,交通闭塞道路不畅应该是一个主要问题.上任伊始他一方面除了大力疏浚河道让汉江和锦江以及上方支流太平河能够顺畅通航,另外一方面也在汉中和锦城扩大河港码头的规模,提高吞吐能力;但更重要则是打通汉中与临近各府的陆路通道,这不仅关系着汉中府的发展,更关系着整个关西郡的发展.而南接泸江和巴山,西通西康,北连陇东和天水,这几条道路就成为了关西总督心目中头等大事.

不过,要想一下子完成这么多条道路的工程明显不是关西总督府能够承受得了的,虽然方成松也千方百计从政务署建设司以及财政司那里争取财政支持,但事实上不断有更加需要投入的新领地加入使得关西这片看上去相对较好的地区不大可能成为政务署扶持的重点对象.自力更生也就成为了关西郡唯一的选择,好在关西郡人力资源丰富,劳动力低廉,加上方成松上任以后礼贤下士出台一系列政策也赢得了包括贵族地主和工商业阶层的广大士民的支持,由此发起的”改善交通环境,发展关西经济”的行动也赢得了关西郡上下一致的支持,尤其是渴望从交通条件改善受益的工商业阶层的热烈欢迎.

在赢得了广泛支持后,关西郡想办法以汉中府/泸江府/以及陇东府三府财政收入为担保首先向以江南工商势力在西疆的桥头堡南方第一工商银行贷款三百万帝国金币,并从六府士绅中募得一百万帝国金盾,有了这四百万帝国金币作启动资金,关西郡也就掀起了大规模的修路运动,汉中至泸江和汉中至陇东的道路改造扩建攻城成为了头等大事,裁弯取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尤其是泸江至汉中更是关系到汉中与三江地区联系的重要通道,两条道路的建设进度都相当快,利用冬闲期间关西郡征募了大量劳动力投入到这两条道路的改扩建工程中去,使得整个工程的进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半年时间这两条道路的一期工程便告完工,从汉中到陇东和泸江的交通得到了极大改善.

看着眼前苍翠一片的山林,郁郁苍苍,层峦叠翠,宽敞的道路虽然因为处于山区坡度起伏较大,但比起以前来,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车队缓缓的在道路上行进着,窗帘微启处,一张吹弹得破的娇靥在马车中时隐时现.

自从和无锋之间的关系在三江高层公开之后,林月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本以为可能会遭遇各种挖苦讽刺甚至抨击的情况几乎没有遇到,除了自己的父亲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拒绝发表意见外,包括自己两个兄长外的几乎所有三江高层都对林月心与李无锋之间的这段感情表示了理解和支持,或者说更像是一种期待和欢迎.林月心在感到欣慰和轻松的同时也有一丝悲哀,对于三江高层的这种表现她不好置评,林家就这样被这些现实的人们所摒弃,林家的光辉历史也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走进了坟墓,虽然自己也是这座坟墓的掘墓者.

不过好在林月心在李无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决定了林家还不会销声匿迹,甚至还有不少人有这样一种看法,由于林月心在李无锋心目中的特殊地位,也许林家在整个西疆还可以发挥更大的影响力,原来仅仅局限于三江地区,而现在甚至可以延展到西疆十郡,这既是一次新生也是一次难得的发展机遇.

不过林月心总算摆脱了家族的压力可以放心大胆的与无锋交往下去,虽然李无锋已经正式向林家提出了婚姻要求,并明确表态林月心绝对会在自己的正妻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林家还是希望能有一个规模盛大的订婚仪式来向世人昭示这一重大事情,这却让无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样重要的事情举行一个上规模的仪式来说本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但在这种时候提出来却显得有些不太合适,尤其是在安琪儿西进主持大局和司徒玉棠态度不明的情况下,这似乎更像是一种挑衅.

最终还是知书达理的林月心用她特有的灵活睿智解决了这一难题,那就是二人的关系在三江高层可以公开,但订婚仪式却等到无锋的帝都之行之后再来确定,这样既可以安定三江民心,又可以避免可能出现的矛盾,而林月心表现出来的娴雅温善也再一次征服了无锋的心.

徐徐山风将窗帘吹得飞扬起伏,沿着盘山道路徐行,四匹健马并没有因为坡度变得更陡而放慢速度,经过专门训练的拉车马已经完全能够适应这种山地爬行,而几匹备用马紧随在后方随时可以替换.

无锋有些爱怜的看着身旁少女有些怔忡的脸,他自然知道是什么让对方心神不宁,明天晚上,他们就将抵达关西郡首府汉中,而在那里,另外一位西疆的女主人——安琪儿早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了.别说林月心此时心中忐忑不安,就连无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怎样一个也许是难以收拾的场面,这种情形下,两个女人的遭遇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第十九节 和鸣

虽然无锋自己也曾经历过这种场景,但林月心和安琪儿以及司徒玉棠都有些不同,司徒玉棠是来坐帝国皇帝的赐婚,在那种情况下,无锋自己也是无从拒绝,安琪儿纵然是千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而对于司徒玉棠来说她也清楚安琪儿是先于自己的到来而存在,而且安琪儿在无锋心中的特殊地位也让她不敢放肆,但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到现在仍然是那种彬彬有礼的冷淡,井水不犯活水似乎应该是二女关系的真实写照.

林月心的加入必将使这三个女人当中之间的关系又产生复杂而深刻的变化,也许这三个女人之间关系在很大程度上甚至会影响到西疆政局的稳定,这一点连无锋自己也隐隐有所感觉,只是无锋自己也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在女人和感情方面,无锋发现自己更像一个放荡的鸵鸟,既喜欢游戏但一旦陷入就又想逃避.

“月心,在想什么?”不愿意自己身边的少女为那些必须要面对的事情烦扰,无锋有意岔开她的思路,少女幽香的发梢随风在无锋脸颊上飞舞拂动,痒苏苏的,说不出来的那么轻松惬意,终于抱得美人归,无锋甚至有些放肆的想到,纵然是拿中南半岛两个郡去换,他也一样毫不犹豫的愿意,但现在玉人就在身旁,依偎着自己,这种甜蜜安静的氛围足以让自己永生难忘.

“噢,没什么,只觉得这段时间就像梦境一般,恍惚间,就世界就变了个样.”有些感慨的摇摇臻首,少女圆滑的脸颊上那阵阵处子的红晕宛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的娇嫩,惊心动魄的娇艳足以让人目为之夺.

“月心指的是你的感情世界呢还是现实世界?”略带调笑口吻的话语让少女的脸颊变得更加嫣红,连那原本清澈透明的目光也一下子变得有些迷离,水雾在双瞳中升起,绵绵情思只是那一瞥都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为之熔化.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选择是错是对,也许在许多人内心里他们都会认为是我葬送了林家的基业,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轻轻喘了一口气,一抹忧思挥之不去.

“月心,只要自己行得正,何惧人言?林家的兴衰是历史潮流发展的结果,并非一人一方之力可以做到,林家在极盛时期却处于马其汗人飞速扩张期间,而帝国势力尚未完全衰竭,丧失了这个机遇林家可以说再无更好的机会,至于后来的发展更非人力可以挽回,我可以毫不忌讳的断定,林家处于这种情况下,纵然西疆不介入,那它也迟早是马其汗人的盘中餐,两三府之地已经没有了任何战略纵深,况且林家的民心和士气已经远不能与往日极盛时期相比,所以现在的结局应该是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最圆满结果,至少西疆还是唐河人的政权,而月心你也将是我西疆的新女主人!”无锋一番严谨客观的分析加上声情并茂的表白可谓直接攻到了少女心中最敏感所在,直将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冲击得晕头转向.

“锋哥,``````”那一声充满情意呢喃燕语,如同春火燎原,立时就将无锋心中蕴藏已久的情火欲焰点燃,”月心!”

猿臂轻舒,玲珑的娇躯已然倒入无锋雄健的怀中,男儿身上特有的蓬勃昂扬之气将从未经历过这等亲昵之举的林月心激荡得昏昏沉沉,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已经完全可以放开身心去接纳爱郎的感情.

双唇亲连,丁香暗吐,玉液生津,心如鹿撞,颊似火烧.气喘吁吁的少女仰躺在情郎怀中,绯红的脸庞如同灿烂的云霞,紧闭的双眸,眼皮微微颤动,由此可见少女心情的紧张程度.

面对完全沉醉在情感长河的少女,无锋突然生出一种很久未曾有过的心动和紧张感觉,仿佛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环,她与安琪儿带给自己的感觉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安琪儿带给自己的一种安宁和谐,更多了一种母亲和姐姐的亲情混合感觉,即使在床上欢好之时,无锋也总能放开心怀的纵意冲击,就像一个在自己长辈面前恣意妄为的小孩子,这种感觉让无锋最喜欢在欢爱之后搂着安琪儿入眠;而眼前这个少女带给自己的却是一种心灵共通知己般的意境,自己的心和对方的心仿佛每一次对望和缠绵都能激发起共鸣,这种同为并蒂莲的冲动使得自己更想以最温柔的行动来爱抚对方,深怕自己粗鲁的行径惊吓了对方.

小心握住对方有些凉意的柔荑,无锋心中更增添了一份爱意,少女身上的三阴绝脉显然尚未痊愈,只有自己的三阳真力才是她身上这种绝症的唯一良药,只可惜以前限于双方身份,无锋决不愿意做一些违背自己喜欢的女人心意的事情,而现在所有心结已经解开,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前让眼前这个少女尝试一下与自己心爱男人共赴爱河的滋味呢?

看着少女娇艳醉人双目微闭的羞态,无锋的心忍不住”噗噗”的跳了起来,手掌间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按在少女腰间的大手忍不住就要解开少女的裙带,已经沉醉在爱河之中的少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神情落在情郎眼中将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此时的她完全被无锋一吮一吸的富有节奏的亲吻弄得娇喘吁吁,雪白如玉的颈部也泛起粉红,娇小玲珑的胸部蓓蕾更是起伏不定,此等美景足以让任何人目眩神迷.

一边继续富有技巧的挑逗着少女的**,一边熟练的解开少女的裙带,早已经按捺不住的魔掌悄悄的探入夹衣衣襟,拨开小衣的缝隙,手指轻轻沾上腻滑的肌肤,一丝清凉立即让少女从迷醉中清醒不少,睁开双眼的少女此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罗带轻分,裙解钗乱,这等羞人的情形立即惊得一下子挣脱无锋的怀抱.

“不,不行,锋哥,不行.”略带惊惶的声音更激起了无锋征服的**,英俊的脸庞变得有些扭曲,天生三阴之气对亢阳之气的吸引让无锋一时间欲火喷发,忘记了一切顾忌,一只手掌猛地一探陡然按在了只有一层薄薄丝缎肚兜遮掩的一双蓓蕾上,而另一只手却毫悄悄滑过光润滑腻的少女小腹,直探入那绿草茵茵间.

“喔”一声有如中箭的天鹅哀鸣般发出的叫声,魔掌发出的无穷热力一下子击溃了少女反抗的意志,让少女本来已经挣脱开来无锋怀抱的娇躯顿时瘫软了下去,一双玉手却死死的揪住无锋腰间的衣襟,似在作作后的挣扎.

看见少女在**海洋中翻腾的娇怜模样,无锋心中没来由一软,他不想在这种对方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获取对方,他希望能够将这一刻保留到双方都无怨无悔的最后一刻.手一松,少女这才猛吸一口长气挣扎过来,目光中却是不尽的羞意和感激之色.

车厢里旖旎的气氛并未因为无锋的放手而消退,略带补偿心理的少女将自己身体依偎在对方怀中,一边系好自己的裤带,另一方却也感受到爱郎几欲喷发的情意,轻轻牵过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那对傲然勃立的小巧双丘上.

似是感受到了少女的脉脉温情,双手一挑便拉开了本来就已经松动的肚兜,手指轻盈在胸间滑动,熟练的探寻到那红莓一点,轻轻一捻,如同雷击般的巨大冲击力将少女自制防线击跨,虽然远远不及安琪儿和管莹莹这等天生**,甚至连苏婕和狄蕾娜也颇有不如,但从未有人染指的少女风情却让无锋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双手在少女胸腹间肆意游弋翻滚,直弄得少女只能牢牢抱住爱郎的虎腰,紧咬牙关方能熬过这一波接一波的**冲击.

微微晃动的车厢成为了二人纵情欢娱的极乐世界,虽然未曾真个**,但置身于这种爱火交融的二人世界中,那份甘甜也只有二人方知.

不知时光已过多久,从**之海中慢慢上岸的二人才逐渐恢复了正常,掀开窗帘,马车已经到了山岭深处,从前面的垭口穿过便可进入下坡路,而一旦下坡路结束,那也就算得上正式进入了号称金盆的汉中盆地.

“锋哥,明天若是见了安琪儿姐姐,妾身该如何呢?”秀发蓬松的臻首靠在有如巨鼓擂动的无锋胸膛,少女内心的担心在经历了方才了一番鸾凤和鸣之后方才真正袒露.

“月心,不要把你安琪儿姐姐的心胸想得那么狭隘,只要你多接触几次,我相信你会很快喜欢上她.”无锋故作镇定的为少女打气,”司徒玉棠,还有其他那么多姐妹不是都和她相处甚好,你有什么值得好担心的?”

第二十节 笼络

幽幽叹了一口气,林月心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神色也慢慢恢复正常,若有所思的道:”锋哥,有些事情恐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吧,玉棠姐和安琪儿姐姐真的相处得那么和谐么?我看不见得吧.至于其他姐姐,那也许像你所说的那样,女儿家的心事你们男人未必能够真正理会,不过小妹虽然没有见过安琪儿姐姐,但一直对安琪儿姐姐相当敬重,小妹也会以最诚挚的态度尊重她,毕竟小妹也是后来人,论理也当如此.”

无锋在这方面虽然并不太关心,但也能隐隐约约听出一些味道,司徒玉棠与安琪儿之间的关系是并不太融洽,这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但他并没有深想为什么安琪儿能和其他诸女相处甚欢,却与司徒玉棠格格不入,而司徒玉棠的情形也大体相同,虽然司徒玉棠初来西北之时有些倨傲,但后来却渐渐也与诸女能够和睦相处,尤其是与狄蕾娜和花玉眉关系还相当亲密.这中间的关节无锋以前从未想过,但今天林月心的话语却隐隐点明了其中关键,那就是安琪儿和司徒玉棠两人都是因为没有把其他几女看作是对自己地位的威胁才会这般大度的与众女相处,而对于她们俩来说,对方则都是能够对自己地位构成挑战的重要对手,这种性质也就注定了她们只能处于这种貌合神离的冷淡关系.而林月心这番话也表明了她对自己的自信,安琪儿和她之间的关系不大可能像与其他几女之间那么简单,更有可能是发展到像对司徒玉棠的那种关系,这也是在替无锋提了个醒,不要对两女能够和睦相处抱太大希望.

一席话让无锋也陷入了沉思,自己赴京在即,说实话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二女见面的,他打的主意便是自己和安琪儿会面之后,交待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径直赴京,而林月心则从三江直接上京,二人在帝都城下或者在约定某一处会面,一切问题都等到自己从帝都归来之后再说.但林月心坚持要求到汉中与安琪儿一晤,无锋也无法拒绝对方这个要求,只能硬着头皮挺下来,唯愿二人的这次会面能够顺利进行,不要弄得自己尚未上京,这边已经是后院起火.

看见爱郎似乎也有些担心,少女展颜一笑轻轻摇了摇对方的虎臂,柔声道:”锋哥你就放心吧,小妹绝对不会让你为难,无论什么委屈,小妹都能够忍受下来,这种时候月心绝对不会替你添乱,小妹也相信安琪儿姐姐的心胸.”

“但愿如此吧,正如月心你所说的,女儿家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我虽然坚信你安琪儿姐姐不会有什么,但``````,唉,这些东西也很难说.”无锋对于有些事情还是很难下断言.

就在无锋和林月心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乘坐马车缓缓向汉中府城进发时,先期抵达汉中的安琪儿也在关西总督方成松和汉中城守辜信海的陪同下游览参观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香烟缭绕,禅运悠长,古柏森森,石径幽远.安琪儿也是第一次踏足汉中府城,作为秦王府的驻节地和帝国西部第一大城,又是关西郡首府,安琪儿虽然以前未曾来过汉中,但却并不陌生,毕竟曾经是六朝古都,还曾经是多个割据政权所在地,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积淀了深厚的历史文化根基,大小双雁塔/灞桥风月/大雷音寺/,城郊的贵妃池和蓝田院,以及东面汉中盆地上唯一一座山脉——终南山上的太白道院,无一不是具有悠久历史和充满神奇色彩的风水宝地,引得帝国各地无数文人骚客纷至沓来,每年春暖花开之时,正是游人踩青出游的大好时节.

虽然艳阳高照,但踏入大雷音寺后院的古柏林中,便觉一股凉意袭来,一头耀眼的金发挽成一个高髻,独具匠心的翡翠珠花斜插其间,更将金发衬托得分外炫目,一袭紫色丝绒大髦将曲线玲珑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女郎漫步宽阔的石板地上,一名俏丽的丫鬟紧随身后,居左与女郎并肩而行而又稍后半步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脸肃色,正是以清廉务实著称的关西总督方成松,而居右慢上两步的男子则是一身官袍,腰间系上的绕丝锦带证明他已经是帝国的三品高官.

“方大人,辜大人,我看你们二位就不必陪我了,明日秦王殿下就要抵达汉中,想必你们二人也肯定会有更多的公事要办,若是担搁了公事,殿下明日责问起来,岂不是安琪儿的罪过?”

安琪儿脸上那抹微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坦.方成松虽然内心深处不太赞同这样一个带有外族血统的女子成为秦王的大妇,但是还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身上那股子雍容华贵让人不敢仰视的气息绝非小门小户所能养成,即便是与身为帝国公主的司徒玉棠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多了几分异样的妩媚,难怪秦王殿下为之倾倒,但一口流利的唐语外表却是典型的白种女子,总让方成松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在西疆内部引发的争议也很大,虽然方成松本人更倾向于拥有唐河帝国皇室血统的司徒玉棠成为秦王正妃,但他也知道在西疆军政系统中支持安琪儿的势力更是庞大,而现在林月心又异军突起,为本来就已经难解难分的大妇之争更是平添了几分变数.

“安琪儿小姐言重了,秦王殿下明日就到,成松和信海二人现在才来作准备,岂不成了临时抱佛脚?殿下从前些日子也过了汉中,但只逗留了一夜,成松和信海需要汇报的事务尚多,的确盼望殿下多停留一段时间,汉中虽说是秦王府驻节地,但殿下公务繁忙,留驻汉中时间甚少,办公之时却又多在庆阳,实在是机会甚少.只是殿下赴京在即,所以成松也不敢阻拦,好在有安琪儿小姐坐镇汉中,关西大小事务成松正好可以向小姐汇报,得闻小姐指点,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面对女郎的笑语,方成松不敢流露出一丁点不敬之意,女人心千变万化,很难琢磨,说不定稍有不慎,言语间得罪了对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既然能够代替秦王殿下坐镇坐镇留守,那在秦王殿下心目中的地位也可见一斑,无论自己心中如何作想,这表面上的礼数却是半点也不能缺的.

“方大人言重了,妾身来这关西不过是临时无奈之举,如何敢过问军国大事?各地军政事务均有各自的隶属部门自理,这本是无锋早已定下的规矩,谁也不能违犯,安琪儿虽然驽钝,但也不会犯此等低级错误.”安琪儿嫣然一笑,随后将洒落下来的一抹金发捋起,淡定自若的道:”妾身从帝都到汉中一路行来都是方大人辖地,河间/天水/汉中三地,社会稳定,治安良好,工商繁盛,百姓安居乐业,与晋中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辖地如此兴旺景象,也是方大人治理有力啊.”

“多谢小姐夸奖,方某愧不敢受.这也是全赖秦王殿下英明,政务署领导有方,方某不过些许之功,不足挂齿.”方成松内心颇感自豪,但在表面却没有半点表露,反而更加恭敬.

“嗯,汉中府也是民心安定,妾身从天水入汉中,一路看来这汉中盆地果真是天府之国,辜大人在此为一地父母官更是应当多思为民办事,我听说辜大人原来是庆阳府经济发展署署长,庆阳经济飞速发展辜大人功不可没啊,现在既然担当起这关西首府一地重任,更是应当全力配合方大人,将这汉中府建成当之无愧的关西第一府.”安琪儿话锋一转又落到旁边一直未曾有机会搭言的汉中城守辜信海身上.

没有想到自己的经历竟然被对方了如指掌,辜信海惊讶之余也是泛起一丝感动,自己几年的辛劳能够得到高层的认同,虽然调来这汉中担任城守时间不长,但辜信海却是雄心勃勃准备在这汉中府大干一场,这汉中比起庆阳条件可是天差地别,无论是工商业还是农业基础,都远远超过庆阳不至多少,尤其是这汉中盆地,土地肥沃,雨水丰沛,气候温暖,加之又有良好的水运条件,现在加之陆路交通也得到了很大改善,加上一大批江南工商势力迁入,对汉中工商也发展也是一个极大促进,这样好的条件下,辜信海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三年内让汉中经济有一个飞跃式发展,不但要让汉中府超越锦城府成为关西六府中的第一府,更要让汉中府能够尽快与诸如东海和五湖地区府县的经济水平相媲美,成为真正的西疆第一府.

第二十一节 各逞机心(1)

远远看见对方已经站在了殿堂前,已经踏进秦王府大门的少女心中没来由的一跳,原本已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那颗心忍不住又扑通扑通猛跳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身旁少女的局促不安,无锋虽然表面上满不在乎,但内心里却还是有些嘀咕,两个女人可千万别给自己来一个开门红,当场就闹得不可开交,那可就糗大了。

安琪儿站在殿堂前眼见得自己情郎健步踏上阶梯,炯炯的目光直落在自己脸上,朗目中的那份情意毫无保留的投射进自己眼中,心中一热,险些就要投身于对方怀中,好容易才想起还有正事未作,这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来,安琪儿,我为你介绍一下。”无锋一把拉住迎上前来的安琪儿双手,目中浓情化解不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更好,想一想身后还有一人,便也不作多说,想对方也能够理解自己心意。

“还有介绍么?这位想必就是月心妹子了?”安琪儿挣脱无锋大手,径自把目光投向无锋身后,鹅黄色的连身长裙,裙幅间几朵淡淡的红梅,腰系同色流苏穗饰,一张宜笑宜颦的俏脸,没有任何化妆品修饰,清淡宜人,恬静婉约,倒是那双灵气十足的妙目中眼波流动,煞是招人喜欢。

“月心见过安琪儿姐姐。”没有多余话语,少女来到安琪儿面前欠身行礼,安琪儿连忙扶起对方,“妹妹如何这般多礼,你我宜属姐妹,何须如此?”

见二人忙着寒暄,倒是把自己冷落在一旁,无锋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却见方、辜等关西大吏们都还在一旁守候,也就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去,毕竟二女相见才是大事,只要能安顿好后院,自己也就可以安心赴京筹划了。

见安琪儿拉着林月心便欲往后院走,无锋也赶紧上前两步欲跟随而去,却被安琪儿丫鬟拦住:“姑爷,小姐说,她和月心小姐有体己话要说,请姑爷先行安排了公事,待晚饭时候再一起吃饭。”

怔了一怔,眼见二女一转身已经进了后园,赶之不及,也知道二女现在不欲其他人打扰,虽说自己也不是外人,但这种时候让二女相互增进感情,也是算是一件好事,随手捏了一把蜜儿那红彤彤的脸蛋:“小丫头,几天不见,好像又漂亮了许对啊,嗯,是多了几分女人味道了。”说完,眼睛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俏丫鬟鼓鼓囊囊的前胸,羞得蜜儿赶紧一缩身:“姑爷,您这是怎么说话呢?怎么开起蜜儿的玩笑来了,让小姐听见还不得把蜜儿骂死?”见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蜜儿的话语也大胆了许多。朝吏们都远远的站在秦王府正殿前,除了两名贴身护卫在远处拐角,后园十分幽静。

“骂死?那以后谁来侍侯你家小姐和我?上一次让你跑掉了,这一次我得好好尝尝咱们的蜜儿味道有多甜。”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无锋一边有意调笑这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看着对方如同熟透番茄的脸庞,无锋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手一抬便捏了捏对方脸颊,慌得对方赶紧看了看周围有无其他人,见周围并无他人方才放下心来,姑爷的行动和话语也是越来越放肆,蜜儿虽然也知道自己迟早也是对方口中食,自家小姐也多次要自己侍侯,连小姐和姑爷那等羞人之事都已经见过,按理说蜜儿也早就应该有思想准备,只是像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自己,俏丫鬟却也禁受不起。

“姑爷!你!”娇羞不堪的使劲儿一跺脚,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击对方,唯有一扭身便欲钻进后园子,眼见得小丫头一扭身,挺翘的臀部在夹裙下跳跃着青春的生气,无锋这几日里被压抑已久的欲火陡然勾燃,长臂猛舒,便已经按住蜜儿的肩头,惊惶之下的蜜儿尚未来得及喊出声来便被无锋一把带了过来,按在怀中,看见少女惊恐不安有夹杂着一丝羞意的俏脸,无锋哪里还忍耐得住,丫鬟毕竟是丫鬟,无锋心中也就少了许多顾忌,不像面对林月心那般还需缩手缩脚忌讳什么,巨掌一翻便将蜜儿的身子旋转了个,捧起多方的俏脸压了下去。

轰然一声在蜜儿脑中炸响,头脑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茫然不知所措,目光也变得恍惚迷离,自己的小嘴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的堵住,不断的吮吸着,胸前那对蓓蕾更是人使劲儿的揉捏着,撩拨得心里发慌,一只手探进了自己下裳,在少女最宝贵的圣地蹂躏,几乎瘫软在无锋怀中,如同一头驯服的小鹿,无锋强压住心中的情火,恨不能立即将怀中女子就地正法,只可惜时间地点都不大合适,唯有逞一番口手之欲。

和方成松和辜信海的谈话无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方成松和辜信海的汇报应该说都颇有一些亮点,尤其是辜信海提出的稳固农业基础,大力推广良种作物播种范围,努力提高粮食单产,在旱地积极推广诸如引进的土豆、番薯这种耐旱耐贫作物,在确保关西粮食保障基础之上,力争将汉中建立成为整个关西乃至西疆最大的粮食基地,直到辜信海提出了这个想法之后,无锋的心思才真正回到了和二人的谈话上。

方成松对辜信海的这个计划也十分支持,这一次二人向无锋汇报的主要内容也就是准备将土豆和番薯这两种经过科技开发司改良后的高产作物在关西不适宜种植稻麦的山地和旱地中全面推开,重点将放在汉中周围的山地以及陇东、巴山、泸江三府,如果按照计划推行,如果能够达到预期目的,关西今后即使在遭遇大旱灾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依靠这些旱地作物取得丰收,甚至还可以大量外运粮食,而不会像去年那般不得不依靠储粮或者外够来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方成松和辜信海详尽的分析汇报让无锋大感兴趣,随着西疆控制的地区不断扩大,但是实事求是的说西疆控制区虽然广褒,但尚未有一处能够改变靠天吃饭的现象,无论是关西还是河朔或者天南,一旦遭遇水旱灾,缺粮那是必然的,更不用说像北原、西北这些本来就要依靠粮食进口的地区了,而自己也不再可能依靠一些学者的推断预测就能作出相应准备,毕竟老天爷的脸色不是随便能够预测出来的,就像今年,原本依照推断,今年仍然会有一年大旱,但很明显,今年虽然还有一些地方雨水很少,但大多数地区却已经下过几场雨了,旱情得到了很大缓解,而小春虽然不会丰收,但也不大可能出现去年那种颗粒无收的情形了。

失去了这种先机,西疆如此广褒的地区,务必要进行大量的粮食的储备,以防止一旦出现水旱蝗灾可能遭遇的粮食的危机,虽然外运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那主动权毕竟控制在别人手中,而最好的办法则是从自己内部解决这个问题,方成松和辜信海提出的计划则是一个相当稳健的方案。

而且这种大量推广旱地作物既不会占用平原地区稻麦主产区的良田,而且又能充分利用山地中那些荒废的土地,而西疆辖地中这种山地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如果这个计划在关西获得成功,完全可以将它逐步推广到其他地区。

就在无锋与方成松和辜信海二人谈得眉飞色舞之时,在后园内的二女也是谈笑风生,虽然内心里未必像表面流露出来的那么投契亲密,但至少这第一次见面的气氛却是在二人的刻意营造下培育得相当融洽,无论是安琪儿还是林月心都在感受到对方或雍容华贵或恬淡娴雅的外表下决不简单的智慧和心计。

“姐姐这么多年来站在无锋背后默默的付出,小妹我都要替姐姐抱屈,虽说订了婚,但这女人最青春的韶华是很短暂的,这一次无锋赴京之后,无论如何姐姐也应当与无锋大婚了,小妹也衷心希望姐姐能替无锋生下一男半女,也好替偌大一个西疆留下一份主心骨才对。”林月心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玉佩,一边迎着对方笑意盈盈的目光笑道,“这次他麾下这些僚属们都反对他进京,主要原因也就是因为没有子嗣,这敌人就有可能利用这一点做文章,如果有了子嗣,不但能让西疆臣民们安心,同时也能让无锋自己的安全得到保障,让那些企图那无锋安全作赌博的人也觉得行刺无锋失去了应有价值和意义。”

安琪儿静静的听着对方妙语如珠,这个女子不是一个易与之辈,也许比司徒玉棠更难相处,安琪儿对于司徒玉棠虽然尊敬,但并不十分担心,毕竟司徒家族这个光环既给她带来了不少助力,也让她平添了许多束缚。但眼前这个女人就不一样了。

第二十二节 各逞机心(2)

在安琪儿眼中,林月心外表那种恬淡可人无疑具有一种与自己娇贵美艳截然不同的魅力,虽然她也相信无锋对于自己的感情不会因为其他女人的加入而变色,但男人的劣根性便是喜新厌旧,新鲜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而得到的不管你再有多好,随着熟悉程度的加深,感觉就会越来越平淡,如果对男性心理有所了解的女子也许还会利用男人的脾性适当调节,一味纠缠陪伴在男人身边反而会让人更加无视于你的特点,所以说若即若离若隐若现才是女人抓住男人心的致胜法宝。

安琪儿这几年呆在帝都中除了要承担起西疆在帝都情报和外交重任外,闲暇时间她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在情郎心目中的地位,虽然已经订婚,但如果不能赢得情郎的心,即便是大婚一样可以被打入冷宫,虽然安琪儿并不相信情郎会那样做,但防范于未然也是必须的。林月心从一出现就引起了安琪儿的警觉,她特殊的身份和名满帝国的声誉都让她一开始就占据了一个与其他女人不同的高度,名声越大,声誉越高,这样的女人必然会被一层光环所笼罩,就像自己在帝国被称作帝都三花一样,帝都中与自己不相上下女人不是没有,但要像自己既具有特殊身份而又兼具智慧姿色的女孩子就不多了,而自己又恰恰是帝国五大家族中的子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多重条件才让自己在帝都上流社会脱颖而出,也才能让自己在无锋的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林月心和以前的自己也一样,她作为外藩子弟天生就和情郎有一种认同感,而她号称玉狐的名声和智慧也让她成为了吸引情郎的一个绝大亮点,加上银狐秘谍的能力,以及林月心与情郎西林古寺如同戏剧般的偶遇,这样的情节不能不让安琪儿也要承认林月心的确和自己的情郎有些缘分。正是这样,安琪儿才会如此慎重对待对方。

“妹子说笑了,无锋现在大事未了,只怕一时间也难以谈得上婚姻大事,不过正如妹子所说,这赴京一事一毕,的确有许多事情需要落实,眼下无锋担负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个人的事情,他背后更肩负着几千万西疆民众的重托,如果稍有闪失,引发局势的动荡,那受害的必将是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西疆民众,所以妹子的建议很是正确,说句不害臊的话,姐姐年龄也不小了,也很想替锋郎生下个一男半女,以来婚姻未定,二来这生育一事也不是想有便有的事情,不瞒妹子,锋郎身边也有不少与锋郎有过合体之缘的姐妹,但却无一人在承恩雨露之后能有身孕,姐姐也曾经问过锋郎,但他一直未正面回答过姐姐的问题,这种事情姐姐也不好过分追问,姐姐倒是真心希望妹子能够替锋郎生下一子半女,也好安定军心民心。”

安琪儿这一番话半真半假,想替无锋产下一男半女这自然是所有人的愿望,但如果让林月心拔得这个头筹,即便以安琪儿的心胸也未必好受,只是若是一直没有子嗣,难免会让人怀疑无锋是否会有子嗣。毕竟唐河帝国司徒王朝中也曾有几位皇帝没有子嗣,甚至连公主也未曾有一个,不得不从其兄弟中选出子侄过继成为新皇,也算延续皇家香火。但无锋却是既无兄也无弟,甚至连叔伯兄弟也没有一个。

包括安琪儿在内的所有人都只知道无锋出身于帝都一个没落贵族家庭,父母早亡,父亲是落魄贵族,甚至还在无锋呀呀学语时便逝去,其母也在无锋几岁时过失,究竟是什么来历却也不清楚,只是无锋旧居的乡邻们谈及无锋的母亲像是来自外埠,并非帝国人氏,而且还有外族血统,但却无人敢于去问这种事情,即便是安琪儿也是在一次情浓意深时问及,但无锋的回答也是十分模糊,难以了解真实情况。正是这样的情形很容易让属僚们产生不安全感,历史上因为主子突然故去而因为没有继承人或者说没有服众的继承人导致强大的政权分崩离析的例子比比皆是,血缘关系恰恰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哪怕能替无锋怀上一个孩子,无论男女,总能让人看到一丝希望,只是这种事情也非她们所能左右。

安琪儿的一番话让还是黄花闺女之身的林月心双颊发烫,她当然知道无锋身边有不少女人,但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怀孕的确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若是说男子身体孱弱也还有些理由,但从情郎外表和体质来看,无论如何也不像是无后之人,真要问个究竟也怕只有无锋本人才能解答了。

“无锋一直未曾有子嗣,姐姐为何不请医家替他诊治一番,也许药石之力能帮助解决这个问题也不一定,这件事情迟早要得到解决,否则真的会带来许多很难预料的后果。”吸了一口气,林月心也尽量以一种平常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

“好了,你们两人也不用再为这个问题担心讨论了,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后代会有的,不管是谁,到时候,恐怕你们俩想不替我生两个恐怕都不行。”门口响起脚步声将二女的话打断,无锋满脸喜色踏进厅门,能够看到二女这样一副亲密无间的谈笑,他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放下了一大半,他也知道也许这不过是一个表面现象,不过只要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他相信安琪儿和林月心能够成为相互欣赏的好友。

晚餐是在一种相对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的,无锋断然谢绝了本地士绅官员们的邀请,而留在秦王府中与自己心爱的两个女人共进晚餐,一个是阔别已久,一个是情火正浓,瞧一瞧左边的娇艳欲滴,在瞅一眼右手的含苞欲放,这个时候的无锋才能够真正体会到齐人之福和秀色可餐的含义。

当用完晚餐后静静的坐在后花园林中的长椅上静静体味这难得清闲时,无锋简直希望这种时光永远不要逝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二女一左一右依偎在无锋身旁,此时的无锋竟然不禁生起归隐之心,得爱如此,夫复何求?皇图霸业难道真的才是一个男人追求的极至么?恍惚间,无锋已然无法确定原本一直是自己心中永不褪色的梦想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模糊起来,另外一句话却悄悄的浮现在他心间,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个时候自己真的还有退路么?

千转百回,各种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浮起,一时间浮想联翩,忘却了时间流失。直到阵阵凉意传来,让身畔衣衫单薄的丽人情不自禁的向自己怀中挤得更紧时,无锋才从神游万里中回来。

烛影摇曳,灯花灿烂,温暖的起居室里一片欢声笑语,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无锋的兴头,无论是安琪儿还是林月心,纵有千般话语也只能留在肚中。一夜无话,只是安琪儿与林月心的联床夜话让无锋郁闷无比,不过第二日里,安琪儿出乎寻常的改变了反对无锋进京的意见,将无锋托付给林月心委实让无锋颇感惊讶。

随着无锋从汉中启程前往河间,一切军事准备也逐渐到位,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承担起了负责护送无锋上京的重任,而与此同时,第三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和第一第六两个骑兵团也被调动到了龙泉和河间一线,清河府军事力量也有所加强,第三军团两个师团以及第五师团一个师团重新布属到了这一线,而河间更有第三军团两个主力步兵师团坐镇,一时间河间府成为了西疆的重心,无锋领地内最后一站就是这里,将从这里启程穿越晋中进入中州。

大陆公历699年3月24日,无锋终于离开恋恋不舍的众女和自己僚属们,除了带上了苏秦和王缭二人外,无锋没有过多的从人,从河间东门出发,踏上了前往中州之路,随同前往护卫的除了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外还有铁血营一个特别行动组以及安全局大批人员,无锋安全问题已经成为了西疆众人眼中关注的焦点,毕竟无锋几乎每一次前往帝都总会带来太多的风风雨雨,而现在无锋更是西疆几千万民众中的主心骨,许多嗅觉敏感的人也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旦无锋在帝都城下遭遇什么不测,只怕才平静下来的战事又会立即爆发,甚至可能更加猛烈,但没有人能够明白已经是帝国事实上大半个主人的秦王殿下为什么明知道这是一个风险绝大的旅途却还要去走这一遭。

第二十三节 晋商

在无锋在大力调整西疆防务的同时,军务总署也在积极调整着包括晋中在内的整个中央控制区在内的防务,城卫军团军团依然驻扎在清河府以南一带,而第十四军团调整到了中州东面加强对鲁阳一线的防御,而第三军团也被布置到了与龙泉相邻的地区,明显摆出了对西疆的防御态势,而第四军团则被布置到了晋中,三个师团驻扎晋中府城,而另外两个师团则被放到了晋中和龙泉交界地带。第八第九两个军团放到了南线,二十多万人马黑压压的摆在和黄冈以及九江一线,架势虽然像模像样,但究竟能够起到多大作用,恐怕连军务总署心中同样没底。

一连串的防务调整,来得有些突然,不过来自军务总署的命令明确的表达了不容置疑的意图,那就是在诸王之会中,帝都的安全必须要得到充分的保证,而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状态下的禁卫军团似乎也开始了复苏,已经很久没有露面的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也开始频频露面,这也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毕竟在几大军团分别驻扎在帝都周围郊区时,整个帝都城内也只剩下了这支帝国目前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诸王进京,虽说各自带有武装力量,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诸王不大可能带领太多的护卫力量,如果禁卫军真的能够捏合在一起,或者说和另外一方联手,那对其他几方来说都是绝大的威胁。

虽然说各方都已经表达了进京的愿望,但最终到了城下后,会不会进京,都还很难说。帝都就像一个囚笼威胁着各方的安全,而此时这个囚笼的主人都未必能够掌握得住这座囚笼开启的大权,这让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带着一丝疲惫以及任务完成后的兴奋,应建明独自伫立在城头向西眺望,明天秦王殿下就要经过晋中东入中州,而自己手中这座晋中城也就成了秦王殿下进入中州后与他的领地联系的唯一一道关卡,可以想象西疆对这道关卡的看重,好在自己的第一师团总算争取到了驻扎城内的机会,不过第二师团驻扎在城郊仍然是一个不安全的因素,好在自己心腹控制的第五师团也同样驻扎在城郊,整个局势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真的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大变,自己也能够牢牢控制住这道关卡与西疆军连成一气。

很明显,把第二十团也布防在了城郊这是一种平衡的需要,应建明很难说这是否是对方不相信自己,毕竟第一师团是自己的嫡系,而第五师团在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在布署之时自己提出了建议还是引起了对方的警觉,这也在情理之中,对方虽然在军事上没有什么本事,不过谈到玩弄权术却是内行,但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和西疆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也就是一种下意识的提防吧。

极目远眺,天边有些隐隐约约的山影,晋中的地势有些特殊,除了沿着西部商道这一线还算得是一片完整平地外,被这条商道割裂成南北两片的南片几乎都是丘陵和平地间或夹杂的破碎地形而北片情况也大体相同,除了在与龙泉相邻地区像是开了一道豁口似的有一大片平地外,其他部分也都是浅丘和坝子混杂的地形。

但这看似破碎零乱土地虽然并不肥沃,但却蕴藏这帝国最富饶的煤矿资源,整个晋中府十四镇,几乎镇镇都产煤,不但煤质好,而且易于开采,加之扇江从晋中府城外流过蜿蜒进入中州,这里就成为了帝国最大的煤产地,也是帝都最大的燃料供应地。

晋中煤商的富奢与扬州的盐商和帝都的金融商人并称帝国三大富庶商人群体,由此可见晋中煤矿主们的富裕程度,煤矿就如同黑色金子,足以让人一夜暴富,而累积几代便更是可以成为整个帝国也排得上号的富人。这些煤矿主们在发家致富后大多选择了帝都作为置产兴家的所在,而帝都的达官贵人们也都眼红晋中资源的丰富,纷纷凭借各种权势手段向晋中渗透,几百年来,不少原本出身帝都的贵族家族势力也都慢慢浸入了晋中,加上晋中的本土煤商势力向帝都渗透,两相结合,晋中与帝都之间的关系密切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晋中与河朔郡包括首府河间府在内的其他府之间的联系,而晋中城守一职更是牵动帝都许多人的神经,每一次晋中主要官员的调整上总会在帝国官场上引起不大不小的风波,也成为了帝国官场变化的一个晴雨表。

但这一切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在经历了太平教风波之后,晋中的煤商势力大受打击,几乎所有煤商大户们都不得不逃离躲入帝都避祸,而太平军一掌握了晋中控制权,便将这些煤矿收归太平教所有,但由于大量熟练工人的逃离以及加入了太平军,加上煤矿主的避祸远走,绝大部分煤矿事实上处于停顿状态,而煤矿的销路也随之中断,晋中一下子就成为了一个鸡肋。没有了销路,这煤矿几乎就毫无价值,煤炭也就和泥巴石头没有太大区别,缺乏经济头脑的太平教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除了战斗和野蛮掠夺外并不会用其他办法来弥补经济上的捉襟见肘,偌大一个资源丰富的晋中府在他们手中竟然无法从中获得多少资金支持。

太平教的崩溃似乎又为晋中煤商势力的卷土重来带来一线希望,帝国大军重新恢复了对晋中的控制似乎预兆了这一点,大批潜逃到帝都的煤商们又纷纷回到了家乡,煤矿开始陆续复工。但是现实往往并非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随着帝国中央控制的军队大规模扩编,而帝国中央财政明显无法支撑这样庞大一支军队,尤其是在东海和江南先后断绝向帝国中央缴纳财税之后,这个问题变得尤其严重,虽然帝国中央财政也还有些老底,但多达七个军团的军队根本不是紧紧控制了一个中州外加一个晋中的帝国中央能够负担得起的,但在面临其他几方的压力之下,帝国中央又不敢拆撤几个军团,要想维持下去,不得不只有把这些问题转嫁到工商阶层来。

于是煤商们现在就成为最主要的捐输对象。按照帝国中央的想法,晋中不但要负担起驻扎在晋中的一个军团军费,而且还要负担起另外一个军团的开销,这相当于要让一个晋中府承担两个军团的支出,纵是晋中再富庶,煤商们再有钱,也不大可能接受这种结果,其结局就是煤商们拒绝缴纳,而驻扎在这里的军队索性就实行军管,取代政府强行收取各种税收厘金充作军费,而这也导致了当地煤商们与军队关系持续紧张,煤商的后台们也不断在朝中发难,攻击军部对军队管理不力,军队骚扰地方,导致民怨沸腾,而军部则以国事为重,财政无力养活军队,不得不饮鸩止渴,采取这种手段来募集资金维持军队存在。好在当今陛下已经不大理政,许多大事情都由几名朝中重臣应对解决,而最终的解决还是只有和稀泥,让军方一面申饬驻军,减轻晋中民众负担,另外一方面也希望士绅民众理解当前政府的困境,暂时忍耐一段时间。

不过这种事情很难让煤商们所接受,尤其是在帝都有着强大背景势力的煤商更是如此,于是一部分煤商开始转向西面的河间、龙泉和黑山投资,而另外一部分则开始公然拒绝缴纳捐输,直接引起了双方的冲突,晋中局势也日益不稳。而这一次之所以突然进行军队布署调整,一方面固然是加强帝都外围防务,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缓解已经相当恶劣的军民关系,至少调整了布署之后,新来的第四军团也可以重新建立一种相对缓和的关系,当然这只是军务总署一厢情愿的想法。

煤商们希望回到以往的景况,然而帝国多达七个军团的大军由必须要由人来承担军费开支,鉴于近一两年来持续的旱灾已经让农民吃饭也难以维系,要想让农民来承担这样的一笔巨额费用只怕就会立即引发农民的暴动,帝国高层经过反复思虑还是只有将这笔开支算在商人们头上,尤其是顶着晋商这道光环的煤矿主们。

应建明和他的上司第四军团军团长许向阳都清楚这其中的关节,之所以许向阳宁肯自己在帝都遥控指挥也不愿意直接驻守晋中,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愿意直接面对那些煤矿主们的发难,要知道这些煤矿主们背后都有着莫大的靠山,许向阳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渡一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帝都高层这些高官们关系弄得太疆,这些走钢丝一般的难题便一股脑儿的推到了全面负责晋中府城防务的应建明头上。

第二十四节 东进

对于自己上司肚子里打的算盘应建明自然心知肚明,不过这正合他的想法,许向阳虽然安排了第二师团在晋中掣肘自己,不过只要他这个军团长不在,自然由自己这个副军团长作主,又有自己的嫡系第一师团和第五师团占据优势,许向阳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其他想法吧.

不过到现在应建明也不清楚自己投效的主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说要确保晋中这条西疆到帝都的通道安全,那就必须彻底解决第二师团的威胁,虽然第二师团战斗力不能与自己的第一师团相比,但在整个第四军团中也还差强人意,尤其是在许向阳就任军团长后更是一力扶持第二师团与自己控制的第一师团抗衡,战斗力也得到了一定提高,但应建明相信有第五师团配合,自己有能力解除第二师团的威胁,当然这需要得到秦王殿下的首肯,尤其是这很有可能被帝国中央视为反叛的行为,更是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

一切在明天就可以见分晓,应建明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秦王殿下在这晋中似乎并不仅仅只是安排了自己这一着棋,从晋中与河朔之间关系日益密切应建明已经察觉到秦王殿下的势力渗透除了自己所代表的军方外,在地方层面上的布局更是隐蔽深长,那些已经在煤矿经营中赚足了钱的商人们经历了太平教这一次浩劫之后也学会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资金除了在继续帝都投资外,也开始涌向已经是西疆控制范围内的河朔地区,这在以前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情,尤其是河间和龙泉两府,已经成为了晋中煤商们重点倾斜地区,随着河朔地区联系日益紧密,河朔地区与帝都上层社会中的各方势力的来往也越发密切,这也意味着帝都中某些势力与西疆之间也就有可能存在着合作的渠道.

应建明并不想过问这些事情,作为军人,他只想好生带好队伍,然后施展自己胸中的报复,这么些年来内战连连,内部争权夺利越发激烈,让应建明自觉心力憔悴,而看看西疆的同僚们,开疆拓土,西征印德安和腾格里,南伐吕宋和中南半岛,北抗卡曼和普尔,这等豪情壮志,简直让应建明看得血脉沸腾,可自己却瘪在这帝都城下无所作为,还不得想方设法保全自己的位置,这样的生活简直让人快要发疯,可是秦王殿下却要自己耐心坚持,现在一切就快要结束了,终于等到拨开乌云见青天的时候了,应建明已经决定只等这边事情一了,自己便要申请西调,要么去腾格里草原上纵横驰骋,要么去北吕宋或印德安建功立业,至于中原战局应建明希望还是等其他人来一显身手更合适.

手抚在略带凉意的垛口石上,应建明注视这城里城外正在紧张布防的士兵们,第二师团被自己安排在了北面的城郊驻扎,而第一师团负责城内各门的守御,第五师团也被安排在了东郊,这样一来,可以确保晋中城尤其是这条商道掌握在自己手中.从这里向东,一直到帝都城下,已经没有正规军队布署,而诸王之会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应建明更是期待.

当让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担任无锋进入帝都的护卫军重任命令传达下来时,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几乎要沸腾了,这是一个何等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谁都知道秦王殿下曾经在帝都被软禁,而现在秦王殿下的身份更是非比寻常,万金之躯却要再次赴京,这中间的风险危难可想而知,谁要是能够获得这样一个任务无疑是对这支部队最大的肯定,而现在这个任务落到了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头上,这无疑是第一师团洗刷以往屈辱的最佳良机.

作为前身是第一近卫师团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曾经一直是西疆第一军的有力竞争者,与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三军团第一师团这么些年来互相较劲儿,谁也不服谁,但不容否认的是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一直占着上风,捷洛克之战再一次让包括第一师团在内的第一军团大展雄风,强攻凡林一仗全歼包括卡曼双柱之一的麦利在内的卡曼精锐,让第一军团那帮人现在连走路似乎鼻孔也是朝着天的,虽然第三军团和第五军团也都参加了北方战役,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相较于凡林一战,柳家屯一役虽然残酷但是的确比不得凡林攻防战那么惨烈.这也让这两支精锐中的精锐对第一军团第一师团的好运气羡慕不已.这两支虎狼之师也一直希望能够通过一场更加激烈和残酷的战争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西疆第一军,如今这个梦想终于成真.秦王殿下的帝都之行保卫任务将由自己师团来承担,如果秦王殿下不是把自己这个师团视为西疆最强悍的军队,怎么会把深入龙潭虎穴的这个任务交给自己师团?!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军务署办事的第五军团军官们碰上第一军团的同僚时,连腰板也要硬挺了许多,话语间流露的语气也无不显示着这份荣耀,而素来眼高于顶的第一军团那些军官们此时更是觉得郁闷无比,这种机会秦王殿下居然会给第五军团,他们绝对不会认为这是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战斗力胜过自己,而只是不忿于秦王殿下对他的近卫师团的偏心.

从接受任务那一天起,宋天雄就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自从上一次作战失利之后,宋天雄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能够在战场上通过自己师团的表现重新赢得同僚们的尊敬,虽然无论从实质上看那一仗自己并未吃亏,但从战术上来说正是因为自己的冒进导致了整个战局的不利局面,这一点宋天雄无法否认.

现在终于有机会轮到自己师团一雪前耻了,这一次东进中州自然是风险极大,但越是这种情况下,越是能够显示出自己师团战斗力.接到命令之后,他立即招集了自己师团联队长以上的军官开会,除了加紧补充需要备齐的物资和补给外,更重要的是进一步振奋部队的士气,让整个师团从修整状态迅速恢复到战时状态.要知道这一去就是孤军深入,帝都这个帝国中央控制的地区云集了多达七个军团的军队,而且还有禁卫和城卫两大中央直属军团,而这些军队是敌是友现在谁也无法确定,一旦情况出现变化,自己师团很有可能就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虽然秦王殿下肯定会有其他安排,但作为随身护卫部队,要想确保秦王殿下的绝对安全,首先就要具备能攻能守,尤其是能守的能力,这一点上看看军务署替自己师团补充和充实的各种装备就可以猜测出来.

大量鹿砦/蒺藜/据马桩/铁钉栏等防御用装备几乎装备到了每个大队,而重型防御武器比如小型投石车以及连环弩车也都直接配发到了大队一级,这种超规格的装备明显是要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防御作战的态势,而在这帝都城下要进行防御作战,只怕敌人就会是来自四面八方各个势力的了,这一点宋天雄有着清醒认识.,而防御作战的目的肯定是要拖延时间,一旦战争爆发好为已经集结在清河/龙泉和河间的大军赢得更多的时间.

宋天雄虽然想不通秦王殿下的战略意图,但对于下达的命令却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整个师团在很短时间内就被动员了起来,并迅速进入二级战备状态,直到从河间开拔东进.

旌旗招展,车辘辚辚,黑压压的军队分成几种方式滚滚向东推进,除了骑兵队外,作为防御中坚,重装步兵几乎清一色乘坐运输营的大型马车,而轻甲步兵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虽然他们的其他辎重装备都可以用通过货车装车运走,但他们自己却只有依靠双脚进行来完成这段行军.不过轻甲步兵自然早就有这种觉悟,作为轻甲步兵本来就是战争中的灵活机动的代表,如果完全依靠运输车,一旦进入平原以外的地区,如何适应这些复杂的地理环境?而轻甲步兵恰恰就是需要长期在这些复杂的环境中生存和战斗.

除开第一师团本部外,属于第五军团的两个工程兵大队和两个狙击中队也被调拨到了第一师团编制中,而直属于军务署的铁血营两个小组也悄悄的列编在了第一师团旗下,还有数量不明的安全局人员环绕在秦王殿下周围,一切都显示出这一趟帝都之行绝不轻松,也许从踏出西疆控制区范围第一部开始,就会面临种种危险和磨难.

第二十五节 比较

林月心饶有兴致的通过车窗观察着从自己面前列队经过的西疆军,同时也在对比着林家三江军与西疆军之间的差别.林月心其实在三江就见识过西疆军的战斗力,第一军团表现出来坚韧强悍让林月心不得不承认三江军无论是在士气装备还是官兵素质上都与第一军团有着相当差别,第一军团在与不可一世的马其汗人对垒时的表现让林月心叹为观止.

守如山岳攻如飞瀑泻,这是林月心给第一军团的评价,马其汗人在对阵林家军队时的强势在第一军团面前荡然无存,甚至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处于下风,如果不是马其汗人的士兵那种悍不畏死的气势,林月心相信第一军团可以一步一步的将马其汗人从林家夺走的土地重新夺回来.只可惜第一军团很快就换防了,在那种时候,西疆更多的是要考虑他们自己的本土安全,北方战役才是他们真正的主战场,而换防的第六军团明显与第一军团相差太大,虽然他们也想要竭力捍卫西疆军的军威,但战斗力并不是通过几天训练或者打两场仗就能够随便提高的,那需要无数鲜血和牺牲的磨砺和洗礼之后才能真正打造出一支军队的军魂.

林月心对第六军团换防进入三江之后的表现应该说还是相当敬佩的,虽然明显战斗力不如马其汗人,但第六军团仍然想尽一切办法不断挑起战争,大规模的战争在三江战役后期已经不大可能出现,尤其是在马其汗人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中南半岛之后,但小规模的战争却在西疆军的刻意挑衅下三天两头发生,像联队级的战事一两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而大队级数的战事就比较频繁了,尤其是像几百人之间的对决几乎每一周都有发生,这种小规模低烈度但相当残酷的战争让第六军团的战斗力一步一步提高,在林月心看来,这种残酷的磨砺方式显得有些不那么人道,但对单兵和小规模单位部队战斗力的提高的确相当有效,不过要想用这种方式达到第一军团水准,林月心并不认可.

正是因为两支军队水准的大相径庭让林月心对西疆军队的战斗力充满了好奇,西疆八大军团,除开两个驻外军团外,还剩下六个军团,作为李无锋起家主力第一军团的战斗力林月心已经见识过了,而第六军团的战斗力却难入法眼,至少目前是这样,而其他几个军团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却一直是林月心想了解的,当然现在林月心所处位置不同,心态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她当然更期望能够看到一支能够堪与第一军团比肩的军队.

眼前这支军队无疑是与自己所见过的第一军团风格有所不同的军队,仅从士兵们的行进速度和办事效率以及军官们的言谈举止就可以了解到这支军队的主官绝对是一个要求严苛的军人,几乎她见到的每一个军官们一脸严肃但却压抑不住眼中狂热兴奋的火焰,这是一种极度渴望的目光,林月心能够解读出这份目光中蕴含的意义,那是在渴望战争!

林月心有些惊讶于这支军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态,这样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主将来掌握极有可能带来许多负效应,尤其是这一趟帝都之行更是如此.不过她要承认这支军队与自己见识过的第一军团相比丝毫不逊色,虽然在坚忍不拔和百折不挠的这种韧性上林月心相头信这支军队也许不如第一军团中的王牌第一师团,但这些军官们和士兵们中流露出来的狂热和骁勇却丝毫不亚于第一军团中任何一个师团,甚至犹有过之.如果说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就像一头沉稳如山的巨象给人以逆流勇进无坚不摧的感觉,那这支军队带给自己的就是如同一头杀意盈怀的疯虎,只要主人一道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它也会毫不犹豫的猛扑上去将目标撕得粉碎.一冷沉稳健,一剽悍骁勇,这便是两支军队的不同风格.

有些讶异为什么自己的爱人会让这样一支军队随驾护卫,林月心在望着这支军队目光里赞叹中也就多了几分疑惑,这是一支可以用来攻坚克难的铁血之师,运用得当无疑是麾下一把冲阵斩将的利器,但是要用这样一支军队作为保卫力量,林月心总感觉这中间有些不大合理.

无锋环抱双臂,双目微闭,似乎对周围的一切不感兴趣,随着摇晃的马车像是要昏昏欲睡的模样,作为曾经是自己近卫师团的部队,无锋对这支军队可谓耳熟目详了,从大队长以上军官,他基本上都能够叫出名字,而联队长以上的,则几乎都能够说出对方的战绩.对于这样一支部队,他不需要也没有必要在作什么动员,有宋天雄在,一切都不在话下.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身畔玉人的疑惑,无锋慢慢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窗外,急促的马蹄声越去越远,骑兵队已经先行启程打前站,而一队队步兵也开始分列呈左右两翼散开,沿着大道前进,混杂在重装步兵运输车中的秦王专用马车也开始缓慢向前移动,无锋目光移向前方,这一去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法回到故乡?

“月心,怎么了?休息一会儿吧,这才启程出发,还得两天之后才到晋中,从晋中还得有三四天才能到帝都,这一路舟车劳顿,这段路还算平整,你还是先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过了晋中,路况就没有那么好了.”无锋轻轻拍了拍玉人的小手,柔声道.

“锋哥,这就是你的近卫师团?”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之意,林月心目光并未从窗外收回.

“嗯,现在没有什么近卫师团了,只有第五军团.不过他们的确是我的老部下,怎么我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大认可他们?”无锋微笑着反问.

“不,小妹觉得也许第一军团中挑选一个师团更合适,你不觉得你带这支部队进京有些锋芒太露了么?”林月心纤指如霜,随手挑起窗帘,目光凝沉.

“锋芒太露?呵呵,现在锋芒露与不露似乎已经对目前的时局没有太大影响了,露也好,不露也好,他们不会因为我这手中一个师团的表现而改变他们内心的想法,也许露一些会让我们的路更好走一些也不一定.”摇摇头,无锋脸上并不赞同林月心的看法.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林月心此时已经完全将自己的命运和爱郎连在一起,脸上露出沉思的神色,沉吟了一下才道:”你认为他们这一次能够真正联起手来的机率有多大?如果他们真的联起手来,你打算怎么应付?”

“月心,不要太过高的估计他们的气量和眼光,以司徒玉霜一个女流之辈就想把这三股力量捏合在一起,哪有那么容易?各有各的利益重心,各有各的小算盘,也许司徒玉霜能够看出来咱们的打算,但是他能说服司徒泰和司徒彪么?不到火烧眉毛之时,他们不可能真的齐心协力,如果是同床异梦,那我倒求之不得了,那种表面上的联合在一切而内里打的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想法对咱们更有利,咱们可以从容不迫的分化瓦解他们的联合,哼哼,我只是不愿意见到本来都该属于我的东西变得支离破碎罢了,打江山容易建设难,这可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嘴角浮起傲岸的表情,无锋话语也变得更加肯定.

“那依你的看法,他们是不大可能结成实质上的联盟喽?”林月心内心不以为然,但此时她却不好驳情郎的兴头.

“不,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也许司徒泰和司徒彪并没有这么深远的眼力,但他们手下却不一定,而且司徒玉霜的能耐偶尔也会爆发一下,如果她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够把司徒泰和司徒彪说服,那咱们这一遭也不算白走,也算遇上一个巾帼英雄,月心,你说是不是?”无锋的话语间充满了揶揄之意,司徒玉霜这个屡屡为难自己替自己制造麻烦的家伙,曾经有几次自己都想让安全局的人解决掉她,但总觉得时机尚未成熟,有些时候司徒玉霜的行径还能起到反作用,为自己提供不少方便,比如她如此热心的撮合司徒三子,难免会让司徒泰和司徒彪产生戒意,而且这种喧宾夺主的行为真的是得到了司徒朗毫无保留的支持么?无锋不相信会是这样.

“那你走这一遭的主要目的何在呢?”林月心有些奇怪,在上一次与无锋交谈之后,她一直以为无锋会在帝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在看到眼前这支杀气腾腾的军队以及了解了布署在清河/龙泉和河间一线的军队之后她更是如此认为,但从对方话语中语义来看,似乎又有些一些不尽然.

第二十六节 后手

“目的?嗯,现在还难以确定,许多我原来设想或者说猜测的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正如你所说,这帝都城里藏龙卧虎,水深叵测啊,现在这中州的局势就像是潜流暗伏的深潭,光从表面你很难查探出虚实,但一旦你潜下水只怕你自己又无法控制住这水势究竟会向何处去了.”无锋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的筹措着措辞.”我们这一趟去中州,步步小心自不必说,而且还得走一步看一步,我估计这一次诸王聚会,只怕还会有其他不少外来势力掺杂进来搅这趟混水,总之这一遭绝对不会寂寞,一幕接一幕的大戏轮番登场,少不了有该咱们登台的时候,该怎么演,就全凭当时的局势和情况随机应变了,咱们现在只能确定一个大致目的,那就是尽可能的破坏他们的结盟之举,尽可能的瓦解有可能变成他们盟友的各方力量,能为我们所用的就尽量拉进我们的阵营,拉不进来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保持中立,最后实在不行,咱们也得想方设法在其间胡乱搅和制造混乱,让这场聚会没有任何结果.”

“那如果诸事不顺,你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搅乱这场聚会?”细心的林月心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症结上她之所以支持无锋进京,就是认为如果李无锋不进京参予这场聚会,那司徒三子在这场聚会中很有可能肆无忌惮的谈论条件,而李无锋不在场无法及时作出反应,纵然有其他人在场也很难起到李无锋本人在场所起的作用,但是在如果种种手段无法奏效的情况下,要想破坏他们的结盟,该采用何种手段才为更佳呢?

“月心,你可真是一针见血啊,是啊,如果真的诸事不顺,那也就是逼着善人起歹心了,那也就怪不得我了,他们执意要结成针对我的联盟,那就是给脸不要脸,战争威胁要好,暗杀也好,经济封锁也好,外交恫吓也好,总之,谁是这其中的弱者,那就铁定会成为我们打击的第一目标!”无锋轻描淡写的笑道,不过语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却是毫不含糊.

少女心中也是一颤,其实在赴京之前林月心就有所感觉,虽然在清河龙泉河间一带布置了重兵,但那不过是要保证无锋本人上京安全的举措罢了,但作为西疆军的第一主力却摆在了关西,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应该说目前西疆和五湖司徒彪之间的关系处于最佳状态,西疆军甚至还出动大军帮助司徒彪收复巴陵,但现在西疆水营在锦城和泸江之间调动频繁,虽然是枯水期,但实战演练却是半点没有撂下,无锋在从三江返回汉中之时,还专门视察了泸江水营演练情况并接见了水营主要军官,这中间的含义不问可知,如果一旦司徒彪真的要加入对方这个联盟阵营,西疆恐怕会毫不犹豫入侵五湖,给予司徒彪以雷霆一击.

林月心甚至怀疑在马其汗人入侵中南半岛以草草收场告终是不是也西疆有意避免给予马其汗人过大的压力,再加上三江战局近一个月来几乎是平静无波,往日还不时出击的第六军团现在也改变了方式,一味就地训练,却再也不主动出击,这又意味着什么?莫非无锋他和马其汗人中间也有什么暗中默契,有意利用马其汗人来打压司徒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心中一闪而过,她不想无端怀疑自己的爱郎,何况就算是有这种行为,站在各自的立场,这也无可厚非,只怕是换了自己,也一样会这样做.

车速逐渐加快,看着两边一队队疾步向前的士兵不断向后退去,林月心幽幽叹息一声,半晌才道:”看来这一仗也是不可避免,只不过要看他们的表现了.”

“月心,你好像有些感触啊,这就是生于乱世的悲哀,明知道都是同胞,但是为了各自的理想和追求,为了达到自己以为正确的目标,你却不得不向你的同胞举起屠刀.生活就是这般残酷而又无奈,你我都无法改变,只有随波逐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将身体仰靠在背后的皮垫上,无锋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有些落寞低沉.

是啊,谁又能改变命运之神的决定呢,当你以为可以改变命运之时,那不过是又落入了命运之神早已为你画好的另外一道轨迹,一切都似乎都没有脉络可循,但好像在隐约间又能看出点什么,命运就是在这样的历史中不断向前滚动,所有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改变规则的权力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西疆军一出河间府城向东进发时,就像牵动了神经一般,各处都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护卫部队是李无锋原来的近卫师团也就是现在的西疆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宋天雄曾经是李无锋的近卫长,而宋天雄的生辰简历以及这个师团的战斗履历和特点都在最短时间内送上了各方的案头.

忍不住精神一振,娇靥含霜的少女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轻轻的一击掌,漂亮的丹凤眼猛然一亮,一下子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让翻腾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来了,李无锋,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诱惑来了,来得好,这一次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殿下,李无锋并非一个人空手而来,为他护驾的是他麾下最精锐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也就是原来的近卫师团,看这副架势,他大概是不会进这帝都城的.”轻轻咳了一声,行政大臣陆文夫两鬓已经略略有些花白,这一段时间来无数操心事已经让他心力憔悴,皇帝陛下染上了大烟整日不思朝政,身体每况愈下更是让他沮丧欲死,如若不是眼前这位十三公主殿下撑起大局,陆文夫只怕早就辞官不作,再也不问朝事了.

“哼,李无锋不傻,他当然要带上保命的力量,不过他只要进了中州,便再也休想回到西疆!”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少女娇艳的脸庞看上去有些寒意,”进帝都自然好,他就赖在城外不进城也一样走不掉,他以为有了一个师团就能保他的生路,现在咱们便不动声色,好生等他自入樊笼吧.”

“殿下,只怕事情没有那么容易,李无锋虽然骄狂,但行事却是处处留有后手,他既然敢来帝都,自然有所依仗,怕不仅仅是这一个师团这么简单吧?”看见对方胸有成竹的笃定神色,陆文夫忍不住提醒对方.

“陆大人,他肯定有后手,而且肯定还不至一两步吧,不过后手能否发挥作用,那就走着瞧了.我也很期待他的表演,不过唐河帝国要想再屹立在东大陆上,那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虎归山了!”女子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这样几句话,”陆大人,这方面你就不必太过操心了,我自由安排,不过警察总局和帝都警察局那边你还得多盯紧一些,西顿公爵实在难以让人放心,这段时间,你恐怕还得把重点放在这边,李无锋若然不进城则罢,他敢进城,自然城内就会有他布置的棋子,我们可不能让他在帝都城里脱身那可就成了笑话了.”

“殿下请放心,我会马上安排的,李无锋那点手脚还瞒不过我,青叶派已经被看死了,船帮更是不足挂齿,白马寺那边我也布置了人控制,就怕他不进城.”陆文夫怎么也想不通这位公主殿下有什么本事能让李无锋进城,不过看对方的神色,似乎李无锋进不进城已经并不重要了,只要李无锋踏入中州地界,似乎便难以脱身的感觉.

送走行政大臣,少女端坐房中沉思良久,才道:”来人,我要出门,马上替我准备.”

一骑马车悄悄从侧门驶出,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无法看到内里任何情形,转上大道便向东疾驰而去,望着马车消逝的影子,早有一道人影贴墙追随而去,马车中途并没有作任何停顿,径自驶往皇宫,一直消失在皇宫南边的午门,那道紧追不放的人影才算悄悄潜伏在皇宫午门外

灰衣汉子有些焦急的等候在宫门外,人手已经换了几拨,但始终未能看见这位十三公主的身影,马车已然停在宫门内的御马监里,但是十三公主却失去了踪影,皇宫中传来的消息说十三公主只是在皇帝陛下寝宫处出现了一下就再也影子,而皇宫其他几道门也未能发现这位十三公主的踪迹,难道她还会不翼而飞?

其实在从午门入宫之后的第一时间,女子便未作任何停留直奔自己兄长的寝宫露了一下面,然后悄悄换下外衣,改从侧面皇宫东边的东华门处的侧门悄悄出宫了,而这个时候,灰衣汉子招集的人尚未抵达门口.

而此时女子早已经搭上另外一辆早已准备好的普通马车行进在帝都的大街上了.

第二十七节 老而弥坚

马车在帝都大街小巷中穿行,最后终于在已经靠近南城城墙的一个街区中慢了下来,这一片街区属于普通中上层市民居住的街区,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尤其还引来扇江一条水渠经过,更增添几分田园景色,选择这片区域的主要以退仕官员和城市富商阶层为主,不少帝国中央和地方退仕官员都选择这一片作为置产兴业的所在,而这一片同样也为帝都中上层的富商所喜欢,仅从这周围连片的大宅就可以看出来.

这是一栋与周围宅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院落,青灰色的院墙上沿一溜黑瓦,从外面看去,除了院落有些大外,其他看不出什么特别.大门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双扇合十门,门口没有许多富贵人家喜欢的石狮或者铜狮,三级青石阶直上大门.

马车刚一停稳,两个一直坐在前厢的卫士便跃身而出,而随着卷帘一掀,一道瘦小的身影也钻了出来,径直下车敲门.

大门倏开倏阖,而马车也很快消失在门前.

后花园中,宫装女郎已经坐在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对面,鱼池里锦鲤嬉戏,穿梭如箭,水珠四射,老者随意抛洒着鱼食逗弄着池中鱼儿,状极悠闲.

“何老,一切都准备就绪,现在就等李无锋进中州了.”竭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宫装女郎喜意溢面,语气也是掩饰不住兴奋之情.

“殿下,您真的准备这么作?”似乎并不像宫装女郎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白发老者喟然一叹之后才悠悠道:”这带来的后果殿下一定要考虑周全,许多事情也许到了最后未必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目光一凝,宫装女郎脸色收敛了许多,”何老,您还有什么担心的,不妨说出来,现在走到这一步,帝国也就全靠你们这些忠心老臣支撑了,如果您再泄气,只怕帝国局势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摇了摇头,须发皆白的老者脸上泛起深思之色,缓缓道:”殿下,你考虑过没有,一旦李无锋真的在帝都出了问题,局势究竟将会向何处发展?谁能够控制得住西疆那几十万大军?而如果李无锋侥幸逃脱,那他势必举起造反大旗,前一种有可能导致混战,而后一种却是帝国可能马上就会面临西疆的反叛,整个帝国马上就会烽烟四起,这样的结果必然会让那些外族趁机得利,马其汗人,米兰人,倭人,还有利伯亚人,这样将会使我们失去最重要的民心,老朽恳请殿下您再斟酌一下.”

“不,何老,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李无锋必须除掉!他是我们司徒家最大的敌人,任何一个外来强敌都不可能灭亡我们唐河帝国,只有他才是帝国最大的危险,这一点你我比谁都更清楚!”宫装女郎脸色一肃,凛然道:”至于你所说利伯亚人也好,马其汗人也好,倭人也罢,那都不过是癣疥之疾,无关大局,只要我们能够铲除李无锋,那这些外敌纵然能逞一时之威,只要帝国缓过气来,必定可以一步一步把失去的夺回来,我坚信帝国能够做到这一点!”

最后一块鱼食也终于抛进了池塘,点了点头,白发老者终于意识到了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结局,他当然知道照这样下去,李无锋迟早会成为唐河帝国的掘墓人,但会给唐河民族带来什么,他无法断言,但他是唐河帝国的两朝老臣,他不能眼睁睁的看见帝国就这样覆灭,况且以十三公主何等高贵的身份来恳求自己,何知秋也无可推托.

“既然殿下已经下了决心,老朽也就不再赘言.李无锋既然已经启程,想必一周之内就会抵达帝都城下,只需李无锋进入中州境内,清河那边便可安排第十四军团立即与城卫军换防,命令城卫军星夜南下接管晋中防务,第四军团调防帝都南部,如果应建明敢于反抗,命令尤素夫和许向阳联手就地解决!”似乎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日的决断,前军务大臣目光炯炯,杀意盎然.

“如果应建明遵令调防呢?”对于军队中的这些手法,宫装女郎显然不及眼前这个军部老手狠辣,她有些担心这个已经被怀疑为李无锋暗棋的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兼第一师团师团长是不是真的如情报部门怀疑的那般.

“那更好,这就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只要他遵令而行,我们也不为己甚,对他身份上的怀疑就需要进一步落实,擅动大将也是大忌,极易动摇军心,除非我们有可靠证据,但是为了确保这次行动的绝对成功,只要应建明他拒绝遵令,那殿下可以命令军部授权给尤素夫彻底解决对方.”何知秋知道这种情况下纵然是错杀也是逼不得已,毕竟这种事情一旦出了问题,那就再也无法挽回,”不过,倒是城卫军尤素夫可是一个很难琢磨的墙头草,殿下可有绝对把握?一旦出现问题,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回天之力了.”

“何老放心,尤素夫的那个儿子整日缠在我身边,我已经通过他带信给他父亲,只要他父亲支持我,我可以在事成之后下嫁于他.”宫装女郎脸色几变之后才断然道,”尤素夫对于他这个儿子素来宠爱有加,我想他应该愿意赌这一把.”

何知秋一阵默然,他当然知道尤素夫那个儿子虽然也算得上是帝都小有名气的文人,不知怎么痴迷上了对方,追求几年未果,但若是要想奢望得到十三公主殿下的垂青,那的确是太过渺茫,但是若是以这件事情作为交易,的确有让尤素夫动心的可能,只不过以十三公主的文才品貌下嫁于对方,实在是有些委误,但这种事情,他也无法插言,否则很难让尤素夫诚心诚意的为己方效命.

“殿下,这是不是``````”何知秋话未说完,宫装女郎已经明了对方话语中意思,她烦躁的打算对方话语冷声道:”何老,此事不必多说,我自有主张.”

“那马远往那边殿下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呢?在城外动手恐怕不但要经过一番苦战,这宋天雄率领得师团曾经是李无锋的近卫师团,现在李无锋又在河间龙泉布置了重兵,一旦事情有变,西疆一方必定会倾尽全力来援,虽然有城卫军,但现在城卫军在上一次与卡曼人的血战中损耗太大,许多士兵都是新补充进来的,战斗力也受到了一定削弱,真要硬抗西疆军主力,仍然相当吃力,如果能够在城内动手,那把握就大上许多.”何知秋心中暗叹一口气,不得不转开话题,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之倔强众所周知,要想说服对方难比登天.

“这边还有些难处,六哥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明确承认,但我能够感觉得到,马远往的异常表现肯定与他有关联,我想大概是要等到他进京之后才会有一个确切结果,不过我相信他能够看清楚目前的局势,我也打算说服大哥做一些让步来换取六哥的支持,马远往的家眷控制在他手中,没有马远往,我们就无法控制住禁卫军,那李无锋进了城,反而倒安全了.”宫装女郎恨恨的道.

“殿下不必过分忧心,禁卫军虽然一手把握在马远往手中,但只要马远往不出现,老朽倒也能够发挥一些影响力,那皇甫天成虽然与西疆勾勾搭搭,但我知道这皇甫天成素来忠勇,他定是觉得时局无望才会有这种想法,老朽打算到时候好生与他深谈一番,劝他幡然悔悟,如果他真是执迷不悟,殿下不妨派人把他解决调,他的手下由老朽去负责安抚,至于其他几个师团,那就要靠殿下了.”何知秋不紧不慢的分析着敌我力量对比,”只要断了皇甫天成这支力量,另外两个师团我判断应该都是被李无锋收买,诸坚与大殿下和西疆都有所勾连,很难作通,但殿下明确支持大殿下登基成为新皇,我想诸坚不敢妄动,吴鹏举是个墙头草,原来与三殿下走得挺近,现在很难断定他最后会效忠谁,不过西疆一方也和他接触过,他究竟会不会与李无锋勾结在一起很难说.至于库塔基和毛兰二人都是马远往的嫡系,只听命于马远往一人,他们的部下也是忠于马远往的,很难收买,所以最好还是能够把马远往掌握在我们手中.”

“何老,知人知面不知心,皇甫天成也好,诸坚也好,还有那吴鹏举,这三人虽说表面上都有效忠对象,但现在李无锋势力庞大,难说这三人会不会都倒向了李无锋呢?你说库塔基和毛兰二人只有马远往指挥得动,但马远往如果一时间无法露面呢?这二人会有什么表现?他们会听命军部的命令么?”司徒玉霜淡淡摇头,她并不完全同意对方的看法.

第二十八节 人心不足

“另外一旦禁卫军陷入混乱,那帝都中就只有羽林军和帝国宪兵这两支力量了,这两支力量现在名义上掌握在我们手中,也许羽林军没有大问题,但帝国宪兵却很难说.我倒是觉得现在帝都城内变数更多,虽然在城外解决李无锋麻烦一些,但却稳当许多,只要尤素夫把住晋中,十四军团拖住清河和龙泉的西疆军,我就不信司徒泰号称帝国第一军的三个师团会在无坚可守的野地中解决不掉他李无锋的一个师团?如果真是这样,那司徒泰也就没有资格登上这个皇位!”一番铿锵有力充满杀伐之气的话语如果不是不是当面听见,你绝对不会相信这番话会出自这样一个楚楚女郎口中.

“但是殿下你想过没有,如果在城外解决李无锋,李无锋只有这一个师团呢,大殿下的三个师团老朽也相信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但是李无锋已经把他的一个重装骑兵师团和两个游骑兵团调到了河间,而且兵力还在逐渐增加,城卫军如果据守晋中也许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他们绕城而过直扑帝都城下,以李无锋手中游牧骑兵的实力,只怕大殿下的军队也会遇上大麻烦.如果城卫军在晋中城外阻截,李无锋的骑兵部队穿插突破能力相当强,帝**队中尚未一支队伍能与之比肩,恐怕城卫军未必能够阻拦得住啊.”何知秋虽然已经退仕在家,但却从未放下对周边各方军事力量的了解掌握,尤其是多年在军务总署担任军务大臣,麾下僚属众多,要想了解这些情报自然不在话下.

司徒玉霜虽然在帝国局势动态方面有着很深刻的认识,但在对军队情况的熟悉上却远非何知秋那般如数家珍,在这方面她不得不借重对方的谋划和布置,对方提出的看法和意见尤其是在军事方面的建议她更是关心,“那依何老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唔,以老朽之见,晋中这道大门必须封死,城卫军能够承担起这个任务,清河那边有十四军团,虽然战斗力弱了一点,但有险可据,且这帮太平降军也是对李无锋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必也会全力抵抗,再加上第三军团居中策应,应该能够拖上十天半个月.老朽在想咱们现在可以一步一笔动,比如可以往晋中府城增添一个到两个师团的城卫军,当然可以以南方六殿下不稳为理由调防路过,这样只要进了晋中城,应建明如果是李无锋的暗子,他也不敢妄动,毕竟李无锋还在中州,而这边也还没有露出异像,这样再将城卫军剩下三个师团进驻,由许向阳负责指挥整个第四军团向东南移动移防中州南部地区,这个时候应建明就算知道部队也无可奈何了,咱们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问题,而且也不过分刺激李无锋,这叫温水煮青蛙,等他发现不对时,已经无能为力了.当然李无锋可能也会想到这一点,不过一来咱们没有翻脸,如果要西疆军直接对帝国发起进攻,老朽估计李无锋恐怕一时间难以作出决断,二来李无锋可能会寄希望于他再帝都内的布置,这样一来使他进京,只要他进了京,那他就插翅难飞了.”

“另外,既然殿下已经与大殿下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对六殿下也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交待,至少要让六殿下那边站在中立的一边,否则一旦六殿下那边闹崩,恐怕就会引发整个局面的混乱,而李无锋必然可以趁乱取利,一旦逃脱,只怕立即就会带来弥天大祸.”何知秋捋着颌下那缕白须最后补充道.

“何老果然高明,大哥既然想坐皇位,那他自然要多出些血本,他坐了皇位,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又何必在意多损失一些军队,不过要说服六哥那边恐怕还得花些代价,他一直语焉不详,看来也是想要借这个机多要一些价,这也需要等大哥和六哥进中州之后才能最后定.不管他们俩谁坐龙椅,只要能维系帝国的存在,那便是我们的胜利.,纵然付出再大的代价那也是值得的.”对于自己的那位六哥司徒玉霜似乎颇有信心对方会接受自己的条件,司徒玉霜更多的是担心另外一人,最终轻叹一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清冷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迷朦,”李无锋若是老老实实当他的一方藩主替帝国守御疆土该多好,十七妹也算嫁对了人,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无锋始终还是要走上这一步,只是害苦了十七妹了.”

无锋在过了晋中府城之后心中便涌起了一阵说不出的不安感觉,这是一种直觉,但一时间他又无法察觉这种不安究竟来自何处.从晋中到帝都的道路变得有些颠簸,由于这里最大宗的货物便是煤炭,而运往帝都的煤炭几乎全部都是通过水路运输解决,相比于水路的繁忙,这陆路却显得要冷落许多.

静静的瞑目坐在车中沉思,应建明和他的那个心腹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无锋相信自己的眼力,对方眼中的那份热诚和崇敬绝对不是装能装出来的,而根据情报显示应建明在这两个师团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不可能出现指挥失灵的情况,这晋中府有这两个师团牢牢把握,按理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下意识的摇摇头,无锋始终看不穿这背后的迷雾,随着离晋中越来越远,离中州越来越近,明天就将正式踏足中州地界.看着扇江蜿蜒向东流去,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绝大多数都是运煤船,而陆路上似乎只有自己这一支队伍在平稳的向东前进.

这一去究竟会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呢?无锋有时候心中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自己会不会又像第一次那般软禁在帝都甚至被直接处决在帝都呢?这种看似荒诞不经的想法却一直缠绕着无锋,甚至在睡梦中也曾出现.

这一遭肯定不会太平,无锋心中早就所准备,如果太过风平浪静,那只能证明会有更大的危险隐藏在背后,越是波澜不惊,越是蕴藏着狂风恶浪,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不过司徒三子会怎么对付自己呢?越靠近中州,无锋发现自己的思维越发敏捷,暗杀是少不了的,不过无锋判断这不会是司徒三子的主流意见,毕竟能够将自己掌握在手中也许是各方都最乐意看到的结局,挟天子而令诸侯,自己虽然不是天子,自己背后却有比天子更强大的武装力量,投鼠忌器,只要拿下自己,西疆的军事力量和地盘是不是就可以轻松的任君宰割了呢?

那杀掉自己呢?西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为自己报仇是必然的,尤其是在自己没有后嗣的情况下,这个名号是最能够吸引人气的,梁崇信还是崔文秀?西疆是各自为政还是被帝国一举统合甚至被外族侵吞?不用说,北吕宋和西域以及腾格里立即就会土崩瓦解,中南半岛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只是白白便宜了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一时间无锋浮想联翩,思绪就想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狂奔,平素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一下子想翻江倒海般似的在脑子里翻腾,想到这儿无锋不禁悚然一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预兆?难道预示自己这一遭真的要遇上什么大难?

林月心小心的观察这自己身畔男人的神色,心思细腻的她早已发现了自打离开晋中东进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不时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似在观赏窗外的景色,但你仔细一打量,你就可以发现他的目光大多数时候是呆滞的,还有一些时候则是飘忽不定的,很明显身边这个男人有什么心事,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的心事,林月心也不好更多的询问。

“月心,你说如果我现在就被刺杀了,会有很多人拍手称快?西疆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模样?”突然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将林月心吓了一大跳,仔细查看了一下无锋脸色,才发现无锋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像是想起了某些东西,又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但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时候问起,显然有些不大合时宜。

“锋哥,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样一个荒谬的问题?拍手称快的人自然有,而且为数还不少,但那些人都是为了自己或者小集团的利益,从来没有考虑过整个帝国整个唐河民族的整体利益,你若是遭遇不幸,那将是整个唐河民族的灾难,西疆将会解体,外族将会卷土重来,以往已经臣服与我们的敌人将会一下子站起来,重新成为唐河民族最凶恶的敌人,东大陆必将陷入长期的战乱,没有哪一方能够占据绝对优势,战争将会给民众带来无尽的创伤,无数文明和财富将会在这些战火中化为灰烬,你难道希望看到这一幕?”林月心目光湛然的注视着对方。

第二十九节 风云突变

林月心坚定有力的一番话让无锋再次陷入沉思,自己意图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固然是好,但这样一来所需承担的风险也会无限度的增大,自己这一遭帝都之行不管进不进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司徒泰和司徒玉霜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司徒玉霜是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而司徒泰则希望取代司徒朗登上唐河帝国皇帝的宝座,自然会倾尽全力.

唯一的变数的就是司徒彪,自己若真是落入司徒泰和司徒玉霜的手中或者丧命,那司徒泰几乎无可置疑的会赢得以北方人为主的帝国保守贵族们的支持,仅有一郡之地的司徒彪要想抵挡住既占有名分大义且军事实力远胜于的自己长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是他能够不顾一切与马其汗人结成联盟,只怕胜算一样不大,而且勾结马其汗人还会让他失去了更多的民心,而马其汗人的胃口素来不小,要想和他们结盟,一样是走钢丝一般的冒险.司徒彪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但是到现在自己派去联络的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很显然司徒彪还想在熬一熬,希望能够在这场角逐中捞取更多的利益.不过他似乎没有想到有些事情一旦熬过了头,只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李无锋仔细的掂量着得失,自己在后方布置的力量已经相当厚实,卡曼人和普尔人的威胁已经暂时消失,短期内这两个国家都无力组织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整个北方战线上其实也就是西斯罗人稍具威胁,但在旱灾带来的巨大影响尚未消除之前,西斯罗人顶多也就是抓紧时间积蓄力量,南下对于他们来说还稍微嫌远了一点.西面的布置也差强人意,有印德安军团和第二军团坐镇西部,吕宋人和罗卑人都只有默默等待机会,在东方局势没有出现大的变化之前,他们唯一的对策就是等待.南方也不会有大的变化,第四军团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半岛局势,第六军团也已经得到了一定锻炼,三江力量也得到了整合,现在似乎是该适当调整一下方向的时候了.

过了这块石碑就是中州地界了,随着号声的吹响,天色已经有些发暗,该是宿营的时候了,士兵们有的下车准备立帐宿营,有的在整理盔甲武器,军官们早已经指挥着各自的队伍布防扎营,斥候队在第一时间已经派了出去,一切都按照战时状态进行着.

看得出来宋天雄在第一师团上很下了一些工夫,昔日一战的阴影已经完全消去,士兵们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忙碌着,简易的壕沟必须要挖掘,而经过科技开发司改良后的轻便栅栏和鹿砦也很快就在营外铺了开来,这是科技开发司开发出来的新产品,轻便栅栏用一种十分轻巧但却相当结实的尖木组成,中间用铁线缠绕固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就完成布置,虽然在强度和耐久度上也许不及原来掘坑埋插重木的原始栅栏,但在效率和方便上却不知比起原来使用的栅栏方便了多少倍,这尤其是在有可能遭遇敌军袭击的敌方境内行军时十分方便,在遭遇敌军骑兵袭击时甚至能够在很短时间内竖立起栅栏,可以极大避免敌军奇袭带来的损失,对于步兵尤其是轻甲步兵来说尤为适宜.鹿砦同样是经过科技开发司改良了,数量大大减小,取而代之的时在鹿砦间用一种特殊的铁丝连接,这样既减少了所需鹿砦数量,又可以有效防御敌军骑兵和步兵的偷袭,相当实用.

无锋在宋天雄的陪同下视察完宿营情况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回到帐中,林月心端坐在案台后一手托腮,似乎在想着什么.

“咦,月心,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们几个呢?”一见这副情形,无锋脸色不禁微微一沉.这一次因为事关重大,无锋贴身的侍卫不但从数量上增加了许多,而且为了行军露营期间的方便,刁肃更是要求无锋将自己原来的女性护卫全数带上,更是将西疆各武林门派和帮会中已经考验合格中不少女性弟子也派出,一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二来也可以分散遭遇的行刺目标,秦霜影/云依/顾明霞/苏婕/冷若星/陀姬所属门派自然少不了,西疆辖下的崆峒/峨嵋/唐门/点苍和青城等派都有人加入这一行列.安全方面的事务由安全局全权负责,刁肃的副手童璇担任此次行程的安全总管,而军方铁血营的人马则主要负责无锋宿营后的夜间保护和守候,加上外围的军队,可谓三重保卫系统确保无锋的安全.

由于林月心一直追随在无锋身旁,安全部门自然也将林月心列入了保卫对象,加之这些女孩子们本来就是为了保护无锋方便而来,所以这些女孩子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倒是林月心似乎因为身份原因一时间却很难融入这些来自江湖中的群体中,更多的时候却是独自一人,被女孩子们有意无意的冷落下来,这种情形被无锋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只是这种事情他也知道不好过问,有时候过问反而会起到副作用,但他也旁敲侧击的提醒过苏婕和秦霜影等人,不要搞什么小团体派系,只是看来收效甚微.

微微一怔,少女立即感觉到了无锋脸上不豫的神色,嫣然一笑道:“其他几个姐妹们去后帐洗澡去了,我觉得天气有些凉,就没有去.”

无锋最是恼恨这些江湖女子冷落林月心,这军营中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这些所谓的贴身护卫能够进出帅帐,林月心这一次随自己入京为了方便甚至连贴身丫鬟也没有带,孤单一人,若是没有个人陪着说话,无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只是自己总不能强迫那些女孩子陪着林月心说话,那也未免太过无聊.明知道林月心是在为那些女子打掩护,但无锋也不好揭破,只得冷哼一声按过不提.

“唔,也是,月心你的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要想真正完全康复,还得等咱们大婚之后.”见林月心因为连日跋涉脸色有些苍白,无锋也有些心疼,林月心的三阴绝脉只能与习练三阳真力者合体化去对方经脉中的玄阴之气方能痊愈,否则体质始终不能恢复成普通人,而且还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再次出现十八岁以前的状况.自己便是一个上好的鼎炉,只可惜对方脸皮太薄,拘泥于什么狗屁礼教,让自己想献身都不成.

脸上立即闪过一抹红晕,林月心对自己这位未婚夫真的又气又恼.身边有那么多女人陪伴,还不满足,难道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和这些女子的关系不成?自己也从未对这些女子表现出什么不满,也就变相的表示不在意这些,可他却总想着自己,说起话来有时候显得深沉无比有如一位饱经沧桑的政治家,有时候却是霸气十足如同驰骋万里的疆场军帅,有时候却卿卿细语更符合一个温柔体贴的情人形象,而有的时候却是匪气十足,淫词艳语荤腥不忌,这样一个复杂的混合体就构成了眼前这个自己将要托付一生的未婚夫,林月心有时候也会无端生出一种茫然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情,或者说他就是自己梦里追求的白马王子?

看见林月心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无锋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出格,自己这个对夫妇之间的人伦之事颇为害羞的未婚妻也不知道怎么会对这方面这么敏感,随便一句话也能让她脸红上半天,赶紧岔开道:“这几天你也累了,要不你就早些去休息吧,明天咱们就要正式踏入中州地界了,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应对呢.”

林月心尚未答话,帅帐门帘外已经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近卫的话声,“殿下,河间有紧急军情传来!”

“噢?”无锋和林月心相互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西疆除了在自己辖地内的各重要城市和要塞建立了庞大而完备的雪鸽通讯系统外,另外在西疆周边地区的一些重要城市关卡也设有秘密通讯点,以备紧急情况下的信息通达,当然这些秘密通讯点为了防止暴露,一般不会直接动用,而现在自己虽然距离河间最近,但至少也是三百多四百里开外了,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中途追上报给自己,莫非形势有什么变化?

“快呈上来!”定了定神,无锋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异常,林月心也连忙起身将无锋让在帅座上坐下,两人都不清楚这个时候突然传来紧急军情究竟属于哪一方面,刚刚启程才几天,究竟有什么紧急事情竟然连自己一行到帝都都等不及?

第三十节 决裂

接过近卫手中的密函,无锋心中就是一动,密函内的情报头子标示的密级是普通,为什么凌天放却会以这种方式传来,是什么原因让情报部门认为并不重要,但军务署却觉得这般紧急?

目光在函件上粗粗掠过,函件内容很简单,不过是一些中州北部帝**队有调动的迹象,似乎与西疆一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联,为什么凌天放会如此敏感?这种心思也只是一闪而过,无锋一边将密函递给一旁的林月心,自己却仔细阅读起凌天放附在后面的个人意见来。

“月心,你怎么看?”烛光下,林月心认真阅读函件的神色显得那么庄重肃穆,静雅中多了几分秀媚,若是往日,无锋定要好生欣赏一番,但此时无锋却早已没有了心情。

“唔,的确有些问题,为什么这个时候十四军团会向东转移,东面不是有城卫军的防区么?现在没有了卡曼人这个外敌,似乎防御目标也就只有我们驻扎在清河的第三军团了,难道说崔大人在清河有什么动作刺激了他们?或者说他们想出兵清河?不可能啊,而且城卫军也有异动,难道是换防?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换防?”一连串的疑问从林月心口中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无锋的问题,看见无锋把另一封凌天放对此事的看法递给自己,林月心接过文档,重新埋下头看了起来。

“锋哥,凌大人的看法有些道理,只怕城卫军是要和十四军团换防,但城卫军肯定不会是往东移动,而很有可能会是往南,而其最大可能性是晋中!”林月心脸上露出慎重的神色,她把凌天放话语中未尽之意也一股脑儿说了出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看来帝国是想在晋中把咱们封死在中州,让咱们无法通过这条通道回西疆啊。”

一道电光般掠过无锋脑海,一下子让无锋把所有事情联系了起来,帝国这么频繁的调整的确有些蹊跷,当初自己对帝国中央为什么会在这个骨节眼上调整布署和方向就有些怀疑,而且还恰到好处的把应建明放在了晋中这个咽喉上,恰巧就是自己还在为是否进京以及带多少军队入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那次调整是不是也太凑巧了一些?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阴谋?猛然间一点就透,似乎一切都可以联系起来,尤素夫那边的应承在那个时候也变得爽快起来,而在之前对让开道路却一直含糊其词推三阻四,十四军团蓝百林一直担纲晋中防御区,现在就被调往北边,这一系列的调动调整一环扣一环,就像有人在推动多米诺骨牌一般引发了一连串的变动,变得让自己当时也有些看不清了。

“月心,我记得我们在三江你给我讲过,如果要上京的首要条件是什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里边的绝大危险,无锋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淡淡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必须把入京的道路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此次上京的安全。”林月心听得无锋倏然一问,立即回味过来,反问道:“你怀疑这一次让应建明负责晋中防御是一个圈套?”

“唔,你不觉得现在的晋中防守太过薄弱了么?只有三个师团,而且还有两个师团都是我们的棋子,有这么巧的好事么?第四军团剩下的两个师团却在与龙泉交界的地区驻防,连军团长都呆在帝都,这出戏好像有些演过火的苗头,你认为呢?”无锋越想越觉得可疑,除开禁卫军,帝国仍然控制着六个军团,为什么会在晋中只摆上三个师团,却把第四军团另外两个师团置于一旁,第八、第九军团放在南面晒太阳,这会不会是有意做给自己看,让自己放心的呢?

两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严峻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证明司徒泰和帝都司徒朗一系已经就各种条件完成了谈判,是要在中州对自己下毒手了,城卫军一旦南下晋中,如果急行军的话,三天时间就可以赶到,而自己两天后刚刚走到帝都城下,这个时间段也刚刚好卡得合适。城卫军团五个师团外加第四军团其他几个师团要缴应建明手中两个师团的械的确易如反掌,尤其是在对方有备对己方无备,对方又有军部的命令之下,只怕应建明那两个师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把住了晋中大门,只怕司徒泰的军队就会像恶狼一般扑上来,把自己手中这一个师团撕得粉碎。无锋从来没有自信到自己手中一个师团能够抗衡司徒泰手中掌握的力量的地步,司徒泰手中三个军团,第一、第二军团都是帝**队精锐中的精锐,比起自己的部队并不差多少,只要司徒泰肯舍得花血本,在帝都城下这种一马平川之地,自己覆灭的命运几乎是无法避免。

但是现在自己察觉到了对方这一意图,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一切就都变了。

“锋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马上回师我们还来得及,或者你先独自脱身,只要你回到西疆,他们的一切打算都将变得毫无价值。”林月心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情郎,她有一种预感,无锋不会采纳自己这种最保险但有些保守的手段,自己这个情郎可是素以胆大和逆反著称,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对策。

“哼哼,看来司徒家的人真是不置我于死地不罢休啊。诸王之会还有几天,人家不过是正常的部队换防,如果我现在就退回去,岂不是显得我李无锋出尔反尔,怕了他们,那不是李某人的风格。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干脆来玩一场大的,玩个痛快!”无锋脸上泛起在林月心眼中看起来充满杀机的恶魔般微笑,“尤素夫这个王八蛋,他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得把他的脸打肿才会知道你的厉害!现在是他自己要跟着司徒泰这个棺材里的家伙走,还有自诩为一代巾帼英雄的司徒玉霜走,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他不是认为他的城卫军是奇货可居么?我就让他的城卫军变成打断脊梁的狗,看他还怎么得意!”

林月心吃了一惊,爱郎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意,傻子都能看得出他是动了真怒,只是现在自己一行已经走到中州地界边上,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跑回去,实在也有些不大是滋味,但听得无锋这样一说,林月心心里又一下子悬了起来。

“无锋,你打算怎么办?”平静了一下情绪,林月心径自问道。这个时候时间极其宝贵,没有必要浪费在讨论上。

“很简单,尤素夫不是想要帮司徒泰和司徒玉霜关上晋中这道大门么?既然他这么渴望为他的主子们效命,我就给他这个机会。通知应建明情况有变,让他拖住尤素夫的城卫军,不让城卫军进城。这边我会让尤素夫尝尝西疆骑兵的厉害,命令第一、第六两个骑兵团和第三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以及驻扎在陇东的独角装甲兽马上移师河间。抽调第三游骑兵团跟进,河间第三军团第二、第四两个师团给我挺进,我要把尤素夫打得满地找牙!”面目狰狞的无锋咬牙切齿的道,他的确有些愤怒了。尤素夫这个家伙看不清楚形势也就罢了,居然出尔反尔戏弄自己,还想来算计自己,原本自己不打算对自己出身的军队系统动手,但现在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也就怪不得自己了。晋中必须拿下,只有拿下晋中,这样回家之路才会太平,这一点正如林月心所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林月心这一次是真的大惊失色了,站起身来死死盯住对方焦急的道:“无锋,你冷静一些,你这样做就是公然向帝国宣战!你难道就不顾及帝国民众的反应?他们是帝国城卫军,不是卡曼人和太平军!你这样做,那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不是付之东流了么?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脸色阴沉如水,无锋站起身来负手在帅帐中踱起步来,林月心这么激烈的反对自己的意见,自然是为自己今后的长远打算,但是晋中府必须掌握在手中,现在城卫军即将南下已经是铁定的事实,自己如何阻挡他们南下的步伐?

“月心,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退也很难了。现在这种情况下,晋中府我是志在必得,否则我就算是走到帝都城下也是睡不安枕。不瞒你说,晋中府的大部分士绅早已经和苏秦他们有联系,他们也希望能够归附于西疆统辖,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名义。原本我也是打算让应建明顶着这个名义帮我控制住这条通道,看来现在行不通。司徒家的人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咱们在这条路上是没有妥协余地的,既然行不通,那也就只有挑明,现在晋中士绅对帝**队各自捐输维系军队开支已经无法忍受,只等他们一纸公告,我就可以挥兵入晋中!”

第三十一节 晋中事变

无锋一番语气坚定态度强硬却又不乏道理的话语,让林月心一时为之语塞,对方说的也的确有一定道理,晋中必须握在手中,所差的只是以何种名义而已,直接对城卫军发起进攻恐怕也不过是无锋一时气话,真要毫无理由的和城卫军展开硬碰硬的战斗,无锋怕也需要考虑一下方方面面的影响。

“无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将晋中控制在手中,这一点小妹也赞同,但是恐怕我们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现在帝国城卫军已经在进行动员,估计最多也就是三两天就会南下到晋中,与其那样直接与城卫军发生对抗,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今晚就急令河间一线的游骑兵抢先进入晋中,第三军团不是还有两个师团在河间么?也随后跟进,完全可以抢在城卫军之前解决晋中战事,至于理由么?除开应建明控制的两个师团外,不是还有一个帝国第四军团的第二师团么?就说是第二师团师团主官是太平军余孽,企图勾结十四军团发动叛乱,第四军团在晋中府城这两个师团一时间控制不住局面,被迫向临近军队请援,只不过驻扎在河间的西疆骑兵来得快一点罢了。应建明不是说许向阳在帝都逗留么?就以事情紧急,无法找到军团长为名,这样既可以倒打十四军团一耙,制造一下太平军余孽是假投降真潜伏的声势,也可以让许向阳背一个临战不在场的黑锅,一举三得,既堵住了城卫军南下的道路,又控制了帝都,只不过暴露了应建明,以后这颗棋子就变成了明棋了。”

“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避免和帝国中央直接摊牌,小妹始终认为现在还不是全面摊牌的时候,能够让他们内部先破裂之后再来各个击破,情况要好得多。当然,如果帝国城卫军继续南下,那我们可以号召晋中士绅抵制城卫军,这样一来至少我们在道理上也能站得住脚,真要发生战争,我们也就是光明正大的自卫还击了。”

林月心的这番见解让无锋心中暗赞不已,就在这么短暂时间内就能够想出这样一个折中的办法,既避免了和代表帝国中央势力的城卫军直接开战,又控制住晋中,还给对方造成一系列负面影响,实在比自己方才愤怒之下不顾一切的摊牌要稳妥许多。

微微点了点头,无锋琢磨了一下方才道:“月心的意思是嫁祸给第四军团第二师团,然后让应建明和崔文秀联手解决掉这个祸患?”

“嗯,第二师团不是许向阳的嫡系么?本来派在晋中就是牵制监视应建明的,解决掉第二师团可以对其中层干部以上进行换血清洗,从第一师团和第五师团派人进入第二师团,进行交叉换位,彻底控制住这个师团,这样一来晋中咱们的力量可以达到一个军团以上,外带还有两个兵团游骑兵以及一个重装骑兵师团,城卫军和第四军团余部真要想来碰一碰,那我们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给他们上一课了。”

此时的林月心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身份融入了西疆,处处从西疆利益出发考虑,战争她并不担心,但她担心的是战争带来的后果会对无锋的长远规划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负效应,也许无锋一时间尚未考虑周全,但她却不能不想清楚。现在见无锋口气已经松动,自然是松了一口大气,她本来心思就细腻,对于这等安排筹划更是轻车熟路,尤其是在无锋将情报系统向其敞开之后,对于这些安排事务是得心应手,信手拈来,其反应之快,布置之周全,连无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对方。

“唔,也罢,尤素夫如果聪明呢,就找个理由按兵不动,如果他真要甘愿为司徒家族尽最后一份心、流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介意身上剑上多沾一些血痕。至于第四军团,我看一、二、五师团都已经不在许向阳手中,他这个军团长还有脸当下去么?”

无锋的决定以最快速度向河间和晋中发去,城卫军南下在即,所有行动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好在苏秦和王缭跟随在无锋一道,和晋中士绅的联系沟通也是必不可少,在西疆军进入晋中之前,各种舆论准备务必全面到位。而安全部门和情报系统则需要将各种第二师团本是太平教余孽以及与十四军团勾结准备联手起事的证据,也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备齐,好在这些东西对于安全部门和情报部门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两天时间完全足以搞定。苏秦则一方面悄悄联系帝都媒体报刊中为西疆服务的人员,另一方面也立即与西疆各主流媒体报刊秘密联络,做好各种准备。

接到命令的西疆军队连夜行动起来做好战斗动员,连崔文秀也不知道为什么战斗动员令会来得如此紧急而又没有任何预兆,不过西疆军良好的军事素质在这个时候也体现了出来,两个游骑兵团和重装骑兵师团一天一夜就赶到了河间城下,而河间府第三军团两个师团也做好了行军和战斗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大陆公历699年3月29日夜,历史上称作晋中事变的兵变爆发,这标志着帝国内战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一批带有第四军团第二师团番号的士兵在晋中城外高呼“光复圣国,兴我圣教”口号袭击了驻扎在城外的第四军团第五师团三个哨所,并且还趋势洗劫了城郊几处庄园和民宅,造成数十人伤亡,而晋中府内随即起事响应的太平余孽多达十余处,第五师团奋起反击,击退了发动兵变的第二师团一部的进攻,并在最短时间内将消息传回晋中城内。与此同时,第二师团一部对第一师团驻守的南门发起进攻,一度占领了南门,久违的三足青鸟旗再次飘扬在晋中府城南门。

接到报告的帝国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应建明随即宣布晋中进入紧急状态,并立即组织第一师团发动反攻,将已经控制了南门的第二师团一部逐出城外,在取得了城内的控制权之后,应建明随即下达命令,要求第二师团全体官兵放下武器,接受调查,并在很短时间内就组织第一师团一部和第五师团完成了对第二师团的包围。第二师团以应建明是西疆奸细为名,拒不接受应建明的命令,双方展开激烈战斗,战况空前惨烈。在无法取得决定性优势的情况下,应建明一方面将消息报给帝都军务总署,一方面因为军团长许向阳无法联系上,随即向在龙泉和晋中交界的第四军团第三、第四两个师团发布命令要求增援晋中,另一方面在晋中府城内的士绅压力下也擅自向西面的河间府请求援助。

3月30日,正在河间进行联合军事演习的唐河帝国西疆大都护府第三军团军团长崔文秀在接到来自晋中的紧急求援信后,立即下达命令增援晋中,两个游骑兵团马不停蹄直入晋中,配合第四军团围歼负隅顽抗的太平教余孽。3月30日夜,在绝对优势的帝国和西疆联军包围中的第二师团面临最后通牒后,不得不放下武器全军投降,3月31日,西疆第三军团两个师团赶到晋中城下,并进入晋中城内,帮助帝国第四军团恢复晋中城内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晋中事变宣告结束。

晋中事变发生的当天,帝都最主流的两大报刊之一《每日快讯》便在头版头条以《太平教死灰复燃,晋中府遭遇天变》的名目翔实的报道了晋中府遭遇第四军团第二师团发生兵变经过,文章在最后还将第二师团师团长徐文涛的生平简历进行了介绍,并暗中影射正是由于帝**部和第四军团军团长许向阳的失职才导致太平教余孽混入帝**方高层,只是晋中事变的发生,而许向阳在这次事变中更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一军团之长,居然在事变发生的当夜还在帝都城内风月场所寻欢作乐,完全忘记了自己作为帝**方高级官员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报刊还详细记录了从第二师团师团长徐文涛营帐中搜出的大量太平教官印、信物以及旗帜等物证,更有数封与一直在逃的太平教匪首尤道方的来往书信,可谓证据确凿。

而一些非主流媒体和报刊更是连篇累牍的刊登徐文涛在担任第二师团师团长之前在西部军区中表现如何可疑,如何与原来的太平乱党勾勾搭搭,如何花费大量来历不明的资金买通军部当上第二师团师团长,以及徐文涛与作为第四军团军团长的许向阳关系如何密切,二人如何狼狈为奸,以及许向阳当日在帝都城内某家风月场所通宵鏖战,甚至连陪酒的歌女、陪寝的妓女以及付帐的商人名字都弄得清清楚楚,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第四军团军团长许向阳,让军务总署狼狈不堪。

第三十二节 一边倒

西疆的媒体更是一边倒性质的跟踪报道,除了报道整个晋中事变的过程外,更是侧重于介绍了晋中府目前的状况,由于各种捐输名目繁多,导致民众和士绅都难以承受,而太平教余孽趁机卷土重来,重新在晋中府境内扎根发芽,以致于徐文涛一伙有了起事的土壤,暗中抨击帝国中央征收苛捐杂税,官逼民反,引发晋中社会局势动荡不安。一些西疆媒体还有意对比现在暂时处于西疆代管的河间府近况,更是引发不少争论,一些媒体和文辞激扬的士绅甚至建议晋中重新回归河朔,河朔郡划归西疆大都护府管辖。

民众也被媒体煽动得热血沸腾,他们早已厌倦了战乱,迫切希望能够有一个安宁的环境安居乐业,尤其是痛恨那些带来毁灭和掠夺的太平教人,关西、河朔以及北原都掀起了肃反风潮,这波风潮也迅速波及到了中州,以至于本来就是徐文涛叛乱同伙嫌疑的十四军团更是人心惶惶,各种传言漫天飞舞,虽然军务总署两度通过媒体辟谣,告知民众十四军团已经完全接受了改造成为帝国忠实的军队,徐文涛师团叛乱一事尚未查证属实,十四军团叛乱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但民众对此仍然持怀疑态度,帝都中要求解散十四军团、消除这个隐患的呼声一浪胜过一浪,让军务总署和十四军团都陷入了尴尬难堪的境地。

“怎么办?军团长,再往南走就要进入晋中地界了,斥候已经发现了西疆游骑兵的踪迹,他们活动范围很大,无孔不入,真要走下去,咱们就得做好战斗准备了。”

军官的话语似乎没有对瞑目坐在帅座上的男子有任何触动,漠然的神情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已经失去了兴趣,一干军官们都坐在帅座两旁的锦凳上,期待着自己上司作出决定。

“第四军团那两个师团呢?他们不是就在附近么?还没联系上?”良久,仍然没有睁开眼睛的便服男子有气无力的问道。

“军团长,已经联系上了,但他们说他们还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现在许军团长又联系不上,应建明倒是命令他们即刻向晋中靠拢,但他们又不敢接受这道命令,所以只能就地等待军部的命令。”另外一名军官接上话语。

“许向阳?他能活着出天牢都算他运气了,还能指望他?”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男子慢慢睁开眼睛,有些无奈的道:“李无锋果然厉害,一下子就把咱们的计划全打乱了,嘿嘿,咱们城卫军真是藏龙卧虎啊,梁崇信?崔文秀、木力格,现在都是西疆跺跺脚地也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了,咱们这一次可真是遇上了硬骨头啊。”

“军团长,莫非咱们就此罢休不成?崔文秀虽然是咱们城卫军出身,但咱们露脸时,他还是嫩雏呢,要想显摆,还得过了咱们城卫军这一关才成。”一名军官愤愤不平的道。

“混帐!你以为崔文秀那些军功是吹出来的不成?在西疆他可是号称崔阎王的杀人狂魔,在西域和腾格里,提起他的名字连小儿都不敢夜啼,你以为资历老就可以倚老卖老?我告诉你们,西疆军都是打仗打出来的名头,光凭他们能够与草原上这些游牧民族和利伯亚人硬拼了这么多年,别说赢了,就是输了,那也是资本。看看咱们,除了打打太平教,和卡曼人一仗损失有多大?你以为和西疆军硬拼的卡曼人就是守备队不成?”勃然大怒,便服男子灼灼的目光扫过还有些不服气的军官们,“骄兵不败,如果咱们还抱着这种心理,那咱们也不用南下了,各人趁早做好当阶下囚的准备吧。”

一席话说得几名军官都把头垂了下去,还是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道:“那军团长的意思是咱们还是要继续南下?”

“走到这个份儿上,咱们还有得选择么?”喟然叹道,便服男子此时显得有些心神不定,长吁短叹不停,“我已经向帝都发去急报,现在一切都得等帝都那边的命令,南下不南下由不得我们作主,要看上边的意见。不过咱们的意图已经暴露了,再要南下晋中,那就只有硬碰硬了,李无锋抢了先机,咱们要想扳回这一局太难了,除非大殿下能把他的第一军团或第二军团顶上来,也许还可一搏。”

彷徨不定的情绪并不仅仅在城卫军中,帝都城中的某些人一样是愤怒无奈夹杂犹豫,眼前的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局势就像一头狂奔的大象,作为始作俑者她已经无法控制住这头把主人甩在一旁的巨象,一种绝望无助混合着惶恐不安的情绪缠绕在心间,现在该怎么办?如何应对这种态势?

李无锋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阴毒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等混淆黑白是非的谋反之事,不但把晋中扼住,而且还反打了十四军团和许向阳一棍,现在帝都谣言四起,不少不明真相的贵族士绅已经要求解散十四军团,防止叛乱事情的再次发生。司徒玉霜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绝望,她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走,城外解决李无锋的计划事实上已经破产了,尤素夫这个混蛋连连来报要求确定下一步的动作,话语间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但骨子里怕是早就打起了退堂鼓,纵然勒令他南下,只怕也难以取得满意的结果了。第四军团现在一大半落入应建明手中,剩下的两个师团也是首鼠两端,许向阳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帝国监察总署和宪兵司令部已经联合对他的渎职行为展开调查,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他。

一抹愁苦之色笼罩着孤灯下的宫装女郎脸上,陆文夫和何知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亦是毫无办法,形势比人强,西疆军事实力不是现在帝国中央控制这点军队能够挑战的,除非能够和大哥的军事力量合二为一,也许才能抵御这来自西方的威胁,现在看来似乎也只有走这条路了。但是六哥那里又如何应对呢?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李无锋虽然控制了晋中,但他毕竟踏进了中州,军事手段无法解决,也就只有借重其他手段了,虽然这是不得已且连自己也不看好的手段,但也顾不得许多了,原本还幻想能控制活着的李无锋,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虚幻的想法,能够见到一个死掉的李无锋已经相当满足了。

心力枯竭的感觉让女郎只觉得头一阵晕眩,门无声的被推开了,恰巧踏入房中的栗发女郎一见这副情景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对方,将宫装女郎搀扶到床上躺下,连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我马上替你去唤御医!”

说毕便欲召唤婢女去请御医,却被脸色苍白的宫装女郎一手拦住:“不用了,妹子,我只是有些头晕罢了,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躺一下就好了。”

栗发女郎自然就是索菲亚,她自然清楚自己这位要强的姐姐这几天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对于索菲亚,司徒玉霜并未有任何隐瞒,意图解决李无锋的想法虽然让索菲亚吃惊却并没有让索菲亚有多担心,在索菲亚看来,自己这位姐姐的计划几乎就是一个单方面一厢情愿的愿望而已,要真正落到实处,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她坚信李无锋既然敢来帝都,肯定有万全之策,这种大规模的动作想要解决李无锋实在希望渺茫。果不其然,城卫军尚未进入晋中境内,晋中事变就宣告结束,第二师团全军覆没,晋中一下子成为了李无锋的囊中物,连第四军团也一下子变成了李无锋的拳头,这样的结局如何能够让自己这位为此四处奔波的姐姐接受得了?

“姐姐,这段时间你也太过劳累了,身体为重,我看你真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至于那些国家大事,本来就不是我们女人家应该承担的责任,上有你几位兄长,下有各位大臣将军,偌大一个唐河帝国,难道就找不出一个能够承担起这份责任的男子汉?却非得要你这个女儿身来担负这副重担?”索菲亚本来就不赞同司徒玉霜的种种行为,但作为皇家出身的她能够理解处在这个位置上所需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但是以司徒家如此多的人才,帝国朝中更是群英会聚,竟然面对来自周围的威胁和侵略无能为力,这不由得让原本一度对唐河帝国帮助光复自己国家抱有莫大希望的她大失所望。而随着西疆那个男人的崛起,索菲亚模模糊糊的有一种感觉,也许这个男人将会取代唐河帝国,成为东大陆新一代霸主的人物。而这样的人物也才当得起索菲亚心目中的英雄。

第三十三节 帝国反击

无力的摇摇头,司徒玉霜脸上虽然有些落寞和萧索,但一双…………的目光却暴露了她的执着,这似乎更像是一种信念支持着她。

“姐姐,局势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你这是何苦呢?你已经尽到了你所能做的一切,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你都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说你问心无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挽回的。正如当年杰美洛王国被马其汗人灭亡一样,这不是哪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很多事情顺其自然也许要好得多。”索菲亚不想让这位在她看来已经有些近乎于偏执的姐姐走上一条不归路,她担心对方的愿望和想法到了最后一旦落空会接受不了这种打击,作为交心的姊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到这一步。

“妹子,有些事情你如果不做怎么能够知道成败呢?如果我做了而失败了,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后悔的,我心里也可安宁许多,你不必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司徒玉霜这一刻目光显得如此冷静湛然,没有丝毫负气和冲动,看在索菲亚眼中除了多了几分担心外,她实在也不能再多劝什么。

“姐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无锋现在已经控制了晋中,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以他所拥有的军事实力,帝国再也没有能够单独抗衡他的力量,这场诸王之会还有没有开下去的意义呢?”

“当然要开。军事手段不能解决他,我们还有其他手段。既然他来了帝都,哪能让他这么轻巧就溜走?他不是也想借这个机会拉拢分化帝国内部的各方力量么?我就如他所愿,让他在这帝都把各种阴谋表演个够。”司徒玉霜说及阴谋二字已然是咬牙切齿,显然晋中事变一事上李无锋这漂亮的一手给她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索菲亚能够听出对方话语中不甘之意,不过她想象不出对方话语中的其他手段是指什么。虽然跟随着司徒玉霜在这帝都政治生活边缘已经有几年了,但对于那些黑暗手段她并不十分了解,但她能够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方话语中让人害怕的杀意。

面对西疆咄咄逼人的攻势,司徒玉霜和何陆等人并未消极应对,很快便作出了反击。

《每日快讯》的态度在晋中事变后的第三天便发生了逆转,一篇《西疆之名从何而来?》详实将李无锋就任关西、西北军政节度使之后野心毕露的表现一一道来,从天南郡和缅地的沦陷,到北原和河朔两郡实质上的接管,再在帝国之外种种扩张行径,文章文风犀利,言辞激烈,直指西疆作为帝国外藩却控制着帝国一半的领土,在现在外患已消的情况下,仍然控制着本该属于帝国中央直接控制的天南、缅地、北原和河朔四郡之地,尤其是北原和河朔二郡本是中原腹地,与西疆毫无干系。西疆借剿灭太平军和抵御卡曼人入侵之机收复诸地,本该及时交由帝国统一管理,但西疆却以种种借口拖延甚至拒绝交还,目下更是将势力范围直接延伸到了京畿重地,这种行径与前朝藩镇割据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等状况无疑是对帝国的蔑视,尾大不掉一词便是最好写照。

一番洋洋数千言的评论立即在帝都中引发了轩然大波,一时间附和者甚众,不少媒体趁机群起而攻之,要求西疆主动交出四郡之地有之,要求帝国收回四郡行政管辖权有之,也有假借根据实际情况合理调整要求西疆交回北原、河朔二郡之地,而天南和缅地两郡则由西疆大都护府代管的建议,林林总总,不一而终。帝都中不少保守势力言辞更加激烈,直斥李无锋狼子野心欲行昔日新朝代汉之举,要求帝国中央作出强硬反应,坚决收回四郡的行政管辖权。

与此同时,北方最大的报刊《北平早报》也发表署名文章《论大都护府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从法理角度阐述大都护府制度对于帝国和平时期的危害性,文章在最后提议撤销大都护府,在内地恢复郡守制,在边境可根据情况采用节度使制度,一人不得兼任二职,在目前帝国已经处于和平状态的情况下实现大裁军,军政节度使辖下郡不得超过两个军团的正规军,努力发展经济。

一时间和平、裁军、发展经济成为了帝国上下最流行的词语,帝都媒体更是每日长篇大版的阐述目前帝国实现和平发展经济的重要性,矛头直指已经入京参加诸王之会的几位亲王。

“胡先生,看来李无锋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几日里报纸连篇累牍的攻击他,说他有谋朝篡位之心,只怕他现在也是火烧火燎的难受得紧吧。”策马漫步,一边悠哉游哉的遥望远处的已经隐约可见的城墙,俊朗青年目光却有些捉摸不定。

“嗯,正是这样才好啊,让他坐不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好符合咱们的意图,能拖则拖,能赖就赖,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越有利。陛下身体已经不行了,十三公主殿下看来是安心要出卖咱们让大殿下掌舵了,情报显示帝都北面和东面已经根本没有军队驻守了,也就是说帝都已经对大殿下完全敞开,大殿下的军队要进帝都也是迟早的事情。咱们在帝都的力量本来就有些薄弱,全靠马远往,现在看来十三公主是准备绕开禁卫军,直接让大殿下来执掌帝都,这一次看来还是大殿下借这个机会得到更多啊。”

有些感慨的叹道,为自己主君选择一个最合适的应对策略一直是胡庭芝这些天来对着各方情报苦苦思索的目标,但帝都风向似乎几日一变,让他颇为伤神。原本以为李无锋夺取了晋中已经占尽了优势,但西疆大都护府合法性和合理性一文一下子点燃了燎原的火种,一时间风雨大作,几乎所有人都跳出来或明或暗的指责李无锋的不臣之心,舆论导向几乎成为了指引帝都政治斗争风向标。原本还有些倾向于与司徒泰和司徒玉霜联手,但现在似乎又不太合适了,司徒泰一旦大军进入帝都,那无论是政治资源还是经济支持都会得到极大提高,只要稍稍表现出一些强势,只怕那些贵族士绅们更是奉之若中兴之主,但这样一来对己方又有什么好处呢?只怕他不敢招惹李无锋,却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若是再奉之为正统,只怕被整合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那胡先生以为我们现在当如何?”司徒彪显然也对目前的局势有所察觉,无论是李无锋表现得抢眼还是自己兄长大出风头,其实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他更希望双方能够直接发生冲突,而且最好能够一直冲突下去甚至发展为大战更好。但这种想法很明显不现实,无论是大哥还是李无锋现在都有些投鼠忌器,帝都内的反内战情绪有些抬头的模样,谁主动挑起战争,都会在未来的政治斗争中失分,何况战争究竟该如何打,似乎双方都还没有个底,都还期待着这场聚会之后方能确定各自的方针,但自己又该采取何种策略呢?

“殿下,说实话,我现在心中也没有底,现在看起来似乎很难确定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双方这样对峙下去对我们肯定更有利,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相互制约着该有多好,可惜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我们需要抓住这段时间。”胡姓文士话语中充满了不确定,“一切都需要在这场聚会之后方能真正确定,这不过是一个大概性的原则和框架。”

“你是指东边的成大猷?”司徒彪眼睛一亮,双腿忍不住一夹马腹,健马奔行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眼下也许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壮大自己的实力了,收回九江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吧,殿下,这一次聚会中还有很多变数,我总觉得十三公主似乎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也许她还有更多的手段没有使出来,我们不妨一面做好各种准备,一面静观其变。”胡姓文士苦笑着回答,现在没有更多的办法,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次聚会,司徒朗几乎可以肯定不再适合担当皇帝身份了,帝都贵族们几乎无一例外的会支持司徒泰登上皇位,唯一的阻碍就是来自西疆,如果李无锋坚决反对皇位易人,只怕朝中所有大臣都会重新考虑。司徒泰要想坐上这个皇位只怕是难上加难,当然自己主君的希望也相当渺小,也许李无锋会支持,但没有相应的实力,坐上这个位置也顶多和司徒朗一样,那又有何意义,相信自己主君同样在考虑这个问题。

第三十四节 舆论与民意

面对以《每日快讯》为首的各方面舆论汹汹而来的攻势,一直在前期论战中保持低调的《帝国新闻》、《东方时报》也开始加入了进来,《帝国新闻》是帝都工商阶层的舆论阵地,向来控制在以帝都商人和作坊主为主的中上层阶层中,其主要股东高礼术更是早就和西疆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前期并未发力的主要原因是西疆更希望一些中立系的媒体来打头阵,而《东方时报》却是一家新办报刊,他们是以东海和江南工商势力在两地经历战乱时西迁帝都的一部分人出资兴办的,但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就发展成为帝都仅次于《每日快讯》和《帝国新闻》的第三大报刊,在中下层民众中更是颇有市场,他们也早就在廖其长的牵线下与西疆搭上线,这个时候却需要他们赤膊上阵了。

《东方时报》首先打响了反击第一枪,一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为名的文章历数皇室中某位成员,位高权重,却对外谄媚媾和,丧权辱国,丢土失地,对内却是威吓欺诈,掠夺民财,甚至挑起内战,大打出手,属于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如果让这种人掌握更大的权力,只会让帝国越发沉沦,再无回头之路。这篇报道不但在帝都引起极大反响,而且也在东南地区引发了抗议浪潮,尤其是在司徒泰控制地区的工商业阶层更是群情汹涌。

那一句掠夺民财更是深得东南人心。在泉州司徒元控制下的《远洋商报》则是连篇累牍的发表以《东南之沉沦》为名的连载文章遥相呼应,两相对比东海和江南两地在五年前的繁盛景象和目下的萧条状况,以极其细腻的文笔和切实可靠的数据,客观分析了从财政税收到各行各业近况,从民众收入到社会治安状况,尤其着重分析了东海和江南成为帝国赋税重地的工商行业。从造船、制茶、制盐、酿酒、榨油、木材深加工、棉纺、丝绸、陶瓷、工艺品、奢侈品、造纸等制造性行业到各方流通性商业以及金融行业,逐行逐业的列举数据对比五年前的情况到目前的滑坡幅度,萎缩幅度从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二十不等,整个工商行业全面衰退,已经衰退到了不足五年前的七成,这样大的滑坡幅度可谓是整个东南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导致东南工商严重衰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地区实权控制者的变化,统治者只知道攫取,却不知道为工商业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照这种情况下去,东南破产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东南之沉沦》一文由泉州著名才子文徵明和《远洋商报》著名调查记者祝枝山共同执笔,其中祝枝山主要负责调查核实分析数据,而文徵明则主要负责对东南工商业繁盛来由和衰败原因进行阐述,重点放在了对东南工商业败落的原因的深层次探讨,尤其是对统治者面对东南这样一个富庶之地心理上的嫉妒以及在政治层面上的歧视作了相当细腻的刻画和分析,可谓针针见血,入木三分。虽然未曾点名,但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这是针对司徒泰的攻击性文章,文章最后提出,如果放任这种统治者当政,帝国和唐河民族都只会走向国将不国与沦落为二等民族的悲惨境地。

这篇文章一出,立即引起了整个帝国工商业界的共鸣,连司徒泰的老巢燕云郡工商阶层虽然不敢明里表示支持,但燕云商会以及下属的各府商会中讨论这篇文章的气氛却是一天浓过一天,甚至连米兰马哈德、安达科以及南洋联盟诸国的多家媒体也都转载了这一篇写实性的连载文章。而文徵明和祝枝山也凭借这篇文章一举奠定了二人在帝国新闻界的骄子地位,也为二人后来在辉煌帝国中新闻界占据一席之地打响了头炮。

紧随《东方时报》发动反击的则是《帝国新闻》和《商业周刊》两家媒体。

《帝国时报》以一篇《帝国之荣耀》为李无锋正名,文章叙述从李无锋在庆阳力挽狂澜击溃罗卑侵略者开始,用华丽的词藻和煽情的文风,历数李无锋在西疆如何击败帝国西北最大外患游牧民族,如何将一直游离于帝国版图之外的银川、西域收复,使得帝国西北边患终得消除,如何殚精竭虑为帝国荡平最大内患太平乱党,终使中原腹地糜烂的局势得以控制。同时也高度评价李无锋在就任西疆大都护府都护期间为了平抑帝都粮价,更是将西疆储备用粮运入帝都,极大缓解了帝都的粮食危机,让普通民众终能渡过这一难关。最后又在面对帝国最大的敌人利伯亚人入侵一战中,不畏艰险,奋力搏击,最终击败利伯亚人,大扬唐河民族之志气,更迫使卡曼人退出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帝国要塞嘉峪关,这种种丰功伟绩堪称帝国立国以来绝世空前的。

这一番明显有些是替李无锋歌功颂德的文章却赢得了帝都广大中下层民众的交口称赞,尤其是在青年一代中,李无锋的创业史更是成为了一种不可逾越的传奇神话,连带着李无锋的画像和着装风范也随着西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传入帝都,引得无数青年疯狂模仿,成为一代追星热潮。而这篇文章由于其华丽的文风,也使得这篇文章成为后来宫廷御用文人用来赞颂某人的典范文章。

与《帝国时报》针对的中下层民众不同,《商业周刊》作为帝都乃至帝国中上层精英中的带有一定专业口味的首选读物,其涵盖的对象并不仅仅是帝都的工商阶层,而早已经浸透到了帝都士绅贵族中,《商业周刊》以《西疆经济发展走向系列之XXX》为题,发布了一系列专题报道,从西疆各个不同特色的经济区域和不同行业的经济发展状况,多方面阐述西疆经济从一穷二白到蒸蒸日上的发展过程,并着重介绍了西疆经济发展给西疆民众生活带来的巨大变化。当然,作为商业性的刊物,《商业周刊》不可避免的是以经济内容为主,它更多是介绍了西疆目前控制的十个郡级地区具有的优势经济以及目前西疆采取的鼓励发展工商业的各项政策。

这一系列文章,不但从西疆目前采取的政策措施上帝国中上层人士诠释了西疆取得目前经济成就的原因所在,另一方面也为由于帝国内地经济处于急剧衰退期而焦头烂额的工商阶层尤其是中小工商业者提供了一个绝佳的融资投资地。这一系列文章不但为西疆在帝都工商阶层中赢得了不少分,而且也在一直属于司徒泰势力范围的帝都金融行业中取得了很好的反响,尤其是那篇《西疆经济发展走向系列之金融篇》,不但详细的介绍了西疆银行的前身西北银行的诞生经过,也介绍了诸如大通钱庄、万丰钱庄、金陵钱庄和江南钱庄等民营金融机构在西疆各地的经营情况,还介绍了如南方第一工商银行、关西商业银行、半岛工商银行等外地内迁工商势力和本土工商势力筹资自建的金融机构发展情况,文章最后还提出建设性的建议,鼓励帝都拥有完备金融系统和丰富从业经验的金融机构进入西疆发展,并列举了诸如中南郡、东腾格里郡和西域郡等金融机构的盲点地区正是进入发展的最佳时机。

与《帝国新闻》、《东方时报》和《商业周刊》担纲阻击的正面任务不同,大量在帝都底层民众中有着很大市场的各种非主流媒体则承担起全面反击的任务,他们从各个角度、各个方面对司徒家族的主流人物发动了攻击,司徒泰和司徒玉霜首当其冲。

司徒泰自然不必多说,卖国求荣成为他的第一条罪状,丢失宝岛、堪察加岛、琉球群岛不说,还与倭人侵略者眉来眼去,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这等出卖国家主权和领土的行径被有些报刊直接斥之为唐奸,应当剥夺其作为唐族一员的资格。

为了自身利益罔顾国家利益,成为了司徒泰的第二条罪状,在面临利伯亚人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不是想办法抵御外侮,而是挖空心思打内战,挑起东海内战和江南内战,直接导致北方领土大面积沦丧,云中地区的民众更是成为最惨痛的受害者。当地士绅组建的自治政府已经明确拒绝接受司徒家任何一个成员的统治,他们认为云中几十万民众先被司徒泰抛弃于前,后被帝国中央放弃于后,在几十万民众面临饥饿和瘟疫双重威胁之时,只有西疆伸出了援助之手,当地士绅民众明确表示除了接受西疆的统治外,他们拒绝任何人的管辖,并组建了地方自卫军,准备于捍卫自己的自治权利。

第三十五节 丰泽园(1)

这些都是记者在采访了云中士绅民众后得到的反应,被披露在了一份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上,却一下子点燃了河朔和北原地区的烽火,不少较为开明的士绅名流也含蓄的批评帝国对外政策懦弱,对内忽视民众呼声和利益,在民众最需要帝国保护和救济的时候,帝国却放弃了它应尽的义务,要求帝国中央检讨自己的过错,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统治者更是应当向民众对他的错误行为道歉。

与之相呼应的则是一些已经迁居到西疆的原东南工商势力,他们出头点名抨击司徒泰非法入侵东海和江南,在没有任何原因和理由的情况下,单方面用武力手段改变帝国原有行政区域管辖,而且采用野蛮手段攫取士绅民众的财富,用以作为自己打内战的资金,这种行径无疑是对帝国法律的公然挑战。而帝国竟然对他的种种恶行没有任何制裁,致使对方越发嚣张,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使得对方更加放肆的掠夺东南民众的资财,是东南工商业衰落的最根本原因。

这些抨击和批评虽然无法见诸于主流媒体,但却为那些非主流媒体提供了相当充足的攻击证据,他们利用自己灵活的风格不断揭露司徒泰的各种劣迹,大到政治经济,小到私人细节,不断掀起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而司徒玉霜虽然在帝都素以冷傲著称,但作为一个女性在帝国政治生活中露面太多本来就有许多后遗症,以未嫁之身影响朝政就遭到了多方抨击,她的喧宾夺主更是引起了一些帝国保守势力的不满,再加上这一**及整个司徒家族的风潮,她自然无法幸免。

操纵朝政、妇人干政成为了两大攻击焦点,甚至不少小报还隐约影射当今陛下之所以沉迷于大烟之中,就是因为被自己这个嫡亲妹妹所害,正是她引诱陛下吸食大烟落得现在这种以大烟为生的境况,而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代替自己兄长执掌朝政。这种传言在帝都内流传甚广,并赢得了不少贵族的认同。而有些报纸则用前朝武箜临朝干政来形容司徒玉霜,认为堂堂唐河帝国居然沦落到了一个妇人女子来左右朝政,这是整个帝国的悲哀,也是对自诩为帝国名门望族的高级贵族们的最大讽刺。更有恶毒者,还谣传司徒玉霜天性凉薄,性取向怪异,喜欢女人,不喜男子,语多龌龊,虽然不敢在明里流传,却在暗中四处传播,让司徒玉霜的名声一落千丈,成为肮脏龌龊的代名词。

这一连串的舆论炒作原本是帝国中央为了制衡李无锋越发高涨的气焰,揭露李无锋野心而为,没想到却招来对方的疯狂反击,相对于战功卓著而又少有在帝都逗留的李无锋来说,司徒家族中这一代诸子中既无什么得民心顺民意值得一提的壮举,除了多了一份皇室血统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可供嘉扬的,而丑事劣迹却又多得太多,再被有心人这么一挖掘宣扬,直让皇室家族声誉遭到极大的损害。虽然在后期内政总署和新闻出版署加强了对帝都各大媒体的监控力度,但由于帝国自立国以来便在这新闻自由方面的政策极为宽泛,如今采取强力约束政策更是激起了媒体的反对,迫使内政总署不得不动用强硬手段强行无限期封闭了《帝国新闻》和《东方时报》,方才让这场风波渐渐平息下来。

中州振荡风雷急,波及全帝国这一场舆论大战似乎却未对一直按部就班的诸王之会产生多少影响,大陆公历4月7日,帝国上下瞩目的诸王之会预备会议在帝都城内的丰泽园内召开,各自代表自己主君的官员出席了为期三天的预备会议。

丰泽园是帝都最大的绸缎商人缪启运所有,是一座典型的唐式园林,占地二百十余亩,亭台楼阁连环相扣,建筑物多达百余间,也是帝都著名的私人花园。这座园子原本是六十年前行政大臣江复家族所有,正是因为这座建筑物的竣工直接导致了监察总署多名谏吏的联名弹劾,让他从行政大臣这一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跌落下来沦为阶下囚,仅从其家中搜出的家产就达四千万帝国金币,更不用说江氏家族还在中州、彭城、金陵等地拥有大量田产和地产。江复的倒台,使得曾经盛极一时的江氏家族转眼化为灰烟,但这一栋园子却被保留了下来,辗转几手,最终在二十年前被缪启运父亲以九百万帝国金币购入,并耗费了两百万帝国金币重新整修,使之重新焕发了青春。

丰泽园中除了堪比御花园的唐式园林外,还有一片面积达六十余亩的水面,被称作丰泽,这也是丰泽园的来由,“丰泽残荷”被称作帝都著名秋景之一,不少文人雅士在秋日里云集丰泽园中吟诗作画,以文会友,丰泽秋日诗话会成为帝都文艺界最著名的盛会。每年秋分时节,来自帝国各地的文人才子云集于此,角逐一年一度的诗画才子评选,更有不少乐艺大家也会来到这里献艺助兴,像帝国三大琴艺大家以及以弄箫玩笛名扬海内外的“箫魂笛魄”,都曾经驾临过丰泽秋日诗话会,更是为丰泽园和诗话会平添无限魅力。

作为私家园林的丰泽园平素并不对外开放,除了主人的朋友和帝国有些名气的文人才子外,丰泽园向来不欢迎外人,许多慕名前来一观的外地官员富商们更是难得一入,更增添了丰泽园的名气。不过这一次诸王会的预备会议和正式会议预定都将在这里召开,虽然包括楚王司徒元在内的诸位亲王都已经抵达了城外,但除了楚王司徒元已经入城之外,其余三位亲王竟然不约而同的在城外逗留,无一人入城。

苏秦和王缭二人漫步在水曲回廊之上,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湖面的满目春光,湖中心有一座湖心岛,远远望去,那里已经成为了鸟类的天堂,各种鸟类已经将整座湖心山占据,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更为丰泽园平添了几分生气。

“苏兄,这丰泽园据说可是从来不接待这官面上的人物,这一次却打破了禁例,被咱们这些俗物给玷污了,现在帝都城内可是骂声一片,我看缪启运只怕是连门都不敢出吧。”

脚踩在厚实杉木板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回力感,让脚蹬一双软面布底鞋的王缭感觉一种异样的舒适,曾几何时自己也能够在这丰泽园内顾盼自若,这只怕是几年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王缭自认为自己虽然在政务上有些自信,但若是要在论诗作画上和那些整日里饮酒吟诵的文人士子们相比,却是远远不如,虽然早就听闻这丰泽园的大名,但却从未奢望能够大摇大摆的在这园子里一游。而现在自己却成为这里的座上宾,不但要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呆上几天,而且还要在这园子里留宿,这可是丰泽园中除了主人外从未有过的恩宠。

“呵呵,王兄,文人士子的诗画固然能够陶冶人们的情操,但咱们所做之事更是普通民众心目中关心的事情,难道说吃饭穿衣比赏诗作画更重要?我想一个人在连温饱问题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恐怕很难有心情去吟诗作画吧。所以,王兄也不必自卑,既然咱们来了,那就不妨放开身心,尽情欣赏一下这丰泽春景。”苏秦哑然一笑,淡淡道,负手而行的他一身淡青春衫,手中一柄宽幅折扇却是零星几笔水墨,正是他自己的笔迹。

王缭对自己这位好友的学识才干素来佩服,书画双绝的苏秦似乎从不炫耀自己在这方面的造诣,在西疆政府中除了一些知根知底者,更是少有人知道这位外务署长在书画上的才华,世人都只知道这位外务署长对于外交事务的精熟无人能及,纵然是作为副手的王缭也不得不承认苏秦在眼光的敏锐和谈判技巧上要胜过自己一筹,虽然他在与南洋联盟的谈判中为西疆争得了超出预料许多的利益,但王缭相信如果换了苏秦一样能够获得这样的成功。

“苏兄说得是,这天下间占绝大多数的还是每天为糊口而奔波的普通民众,欣赏诗画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遥远而不可及的梦,远不及安定的环境和稳定的工作来得实在,也许他们连大字都不识几个,更不用说什么诗画,但正是他们撑起了整个帝国的基础,如果忽视了他们的需要和要求,任何人都只有毫无例外遭到时代的唾弃。”双眉一扬,似是被好友的话语激起了斗志,王缭脸上浮起傲然之色,话语间的语气也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昂起来。

第三十六节 丰泽园(2)

“说得好,王兄,这一次咱们便是来借力打力,为殿下能够早日实现他的梦想而尽一份力。”苏秦也被王缭这番话打动了,一脸激赏之色,“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还沉迷于往日的格局之中,似乎这些贵族老爷们便能够主宰一切,太平教人的造反似乎并没有能够让他们彻底清醒,他们依然还沉醉在帝国昔日的荣光中,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太平教人之所以能够揭竿而起,一呼百应,百姓望风景从,这中间应该有其特定原因。难道百姓就不知道这是在造反,造反是在抄家杀头灭九族的大罪?那为什么百姓还是不顾一切的要去加入呢?太平教中似也并没有多少值得一顾的东西,为什么百姓会拼死拼活为它效命呢?这值得我们深思,也足以引以为戒。只可惜帝国中的很多人似乎还没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嗯,苏兄,你说当初我们西疆如果不那么积极的介入镇压太平教,而是促成它向帝国腹地发展和进攻,那我们现在的处境会不会更好一些?以太平教的那些手段和政策也只能欺骗得民众一时,他们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民众盼望得到解决的问题,到那个时候我们再一鼓而上,就像河朔一般,风卷残云,摧枯拉朽,岂不是要好得多?”见周围无人,王缭的话语也更加放肆,只是声音压低了几分。

苏秦对自己这位好友可谓是知之甚深,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也怕只有他才能想出来,笑着摇头:“王兄,这等已经过了的事情还是少提为佳。现在咱们还是多花些心思放在这两天里,别看这只是一个预备会,其实这也是咱们见识一下司徒诸子的智囊们的好时机,这后期的诸王会固然重要,但很多策略却是在这预备会中智囊们头脑中产生。”

“是啊,不过殿下不是给咱们定下了以不变应万变的原则么?管他们闹得天翻地覆,我自岿然不动,他有千般计,我有老主意,现在咱们还是好生享受一下这丰泽园的风光胜景才是正理。”王缭对于后期的谈判反而不大在意,在他看来,司徒泰和司徒玉霜一系合流之势已成,恐怕很难打破这两者之间的联盟,而唯一可以争取的便是司徒彪。而以现在的架势,只怕司徒彪更多的会采取坐观的态势。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与其花更多的心思在这上面,不如把精力花在分化瓦解那些依附在司徒泰和司徒玉霜下代表着不同派系的势力,削弱二司徒的联盟基础,为后期可能爆发的战争做好各方面的准备。王缭一直认为战争无法避免,采取各种手段积极削弱对方综合实力才是外交部门的当务之急,这一点也赢得了苏秦的认同。

二人沿着水曲回廊漫步向前,这里不断有小桥在丰泽边缘分割出一个连一个小水面,“知鱼槛”便是这其中最著名的景点。湖光水色,潋滟成趣,垂柳荫荫,绿意扑面。二人漫步其中,一边为石桥,一边为粉墙漏窗,池中植睡莲,莲下小鱼悠然游动,组成一处十分幽致的小空间。

“知鱼”是古代二传说中人物庄子和惠子游于濠梁之上一个著名典故,记载于《庄子-秋水》篇中,“庄子曰:‘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正是这段很有情趣了对话造就了这副场景,而当时丰泽园的总设计师计成也就是为了迎合文人雅士们追求这种清静无为的境界而专门设计建造了这处景致。

幽幽徐风,春景醉人,一时间让二人竟然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久久不愿离去,直到从另一面传来一阵话语声方将二人从迷醉中惊醒过来。

“胡兄,楚王殿下已经入城,为何湘王殿下却迟迟不进京呢?莫非还在担心什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水池驳岸那边的水廊处传来。

“噢,明兄,你应该去问问苏秦和王缭他们,秦王殿下不是早就到了帝都城下么,为什么他却一直呆在他的军营里不愿入京呢?”有些尖细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点中气不足的感觉,不过语气却显得很平淡。

“李无锋?他敢进京么?在晋中和军部闹得不亦乐乎,现在军部的调查还在进行,什么徐文涛附逆造反,我看纯粹就是李无锋企图占领晋中的一种借口而已,现在把责任推给所谓已经畏罪自杀的徐文涛身上,这等手段未免也太过歹毒了。许向阳现在被反咬一口,弄得下了大狱,他可也真背啊,一夜风流现在竟落得个渎职的罪名,怎么和他一起嫖女人的官员却无人过问呢?”沙哑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信口乱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现在晋中已经落在了李无锋手中,西出通道也打通了,李无锋大概也能安安心心的留在帝都城下了,不过要让他进城,只怕还得看他心情了。”被称作胡兄的尖细声音淡淡回答道。

“胡兄,你知道么?大殿下的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好像这段时间在进行大规模的调整,我听说沧州兵营连绵几十里,连中州北边也有许多军队进驻,听说都是大殿下的军队呢。”沙哑声音有些故弄玄虚,越发诡秘。

“噢,这不奇怪嘛,沧州本来就是大殿下的地盘,他的军队驻扎在那里也没什么大不了啊。至于中州,大殿下要进京肯定是要带一定护卫兵力的,除了楚王殿下,秦王和湘王都会有兵护卫的。”尖细声音不以为然。

脚步声渐渐向这边走了过来,苏秦和王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会意的一笑,也迈步迎上前去。

回廊中的转角小亭成为了四人碰面的所在,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都认出了对方。“苏兄,王兄。”“胡兄,明兄。”

一阵毫无意义的寒暄之后,似乎双方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将要商谈的事务,大谈特谈起丰泽园的风景名胜起来,能够从双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都有些言不由衷。

苏秦打量着那位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这位胡庭芝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当年曾官居军务总署下的后勤司司长,只可惜却被军务副大臣皮克所忌,几番争斗下来落得个身陷天牢坐等一死的境地,后来不知道怎么却被判流放,看来应当是司徒彪当时帮了他一把,否则以他这种心高气傲之人,如何会屈居于当时还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司徒彪之下。这一次司徒彪的谈判代表大概就是他了,从对方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虚实,但以他的见识应该能够看出现在的局势走向,不过苏秦却无法料准对方究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就在苏秦琢磨胡庭芝的时候,胡姓文士一样也在思索着面前这两个从长远看来是对手、目前却又可能是合作者的男子,西疆把他们最强悍的第一军团摆在了关西,而且水军也有异动,明显是在恫吓己方,不过这也不完全是虚张声势,如果己方真要加入这一次联合阵营,恐怕西疆真的会寻衅向五湖发动进攻,避强击弱向来是西疆的惯用手段。

胡庭芝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与西疆合作,因为他有一种直觉,司徒泰和司徒玉霜的联盟现在看上去气势惊人,加上有外部各方势力的支持,似乎有不输于西疆甚至在总体实力上还超过了西疆实力,但这种联盟体的脆弱性和松散性决定了它的命运堪忧,与西疆合作,只会加快这个联盟的崩溃。而当这个司徒泰和司徒玉霜的联盟一完蛋,作为盟友也就可能会变成敌人了。相较于这种各怀鬼胎的联盟,西疆却是掌握在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手中,统一的政令和军令,强大的武装力量,也许它的弱点大概就是相比于过分庞大的武装力量而言,西疆落后的经济以及它所处环境不太和平了,这样庞大的一支武装力量,胡庭芝一直无法理解西疆的财政怎么可能支撑得起。

按照他的推算,以西疆现有的武装力量,西疆财政早就应该破产几次了,即便是有银行支撑,但这也决不可能维持这么久,金融家不是慈善家,他们不可能无限度将资金投放给一个财政无法支撑的政权,虽然说西疆在去年的粮食投机中赚了大钱,但要维持这样大规模的军队依然不可能,更为奇怪的是早在粮食投机之前,西疆的军事力量就已经膨胀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但财政依然能够维持,而且居然还有资金用来投机,这是胡庭芝想破头也无法想通的问题。

西疆应该另有筹资渠道,这是胡庭芝的推断,但这样庞大的军费光是想一想都觉得胆颤心惊,西疆是如何从财政税收之外的渠道获得这笔资金的呢?胡庭芝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探寻这个答案,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

第三十七节 引狼相斗

“胡兄,五湖今年动作很大啊,湘王殿下对农业的重视程度不一般,听说在大力疏浚河道,修缮水利设施,看来大春一季五湖粮食必定可以获得大丰收啊。”苏秦终于拉开了话题,五湖整修河道的目的并未单纯为了农业,这是苏秦知道的,随着水道的畅通,以水路运输为主的交通状况不但可以得到很大改善,而且也有利于粮食外运,更重要的是对司徒彪军队的调动能力也是一个极大的提高,这才是司徒彪的主要目的。

“是啊,苏兄,五湖虽然是粮食主产区,但因为去年到今年的大旱,粮食减产严重,连五湖本地自给都有些困难,我们又没有你们西疆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以勤补拙了。”胡姓文士也笑着应道,在没有进入深层次话题之前,这些政务上的事情往往能够起到缓和气氛、承前启后的作用。

“预备会议下午就要召开了,眼下帝国虽然外部安稳了不少,不过内部却是隐忧甚多,尤其是经过了去年旱灾之后,北方赤地千里,南方工商凋零,这样下去,帝国处境只会越来越困难,而外敌却一直窥伺帝国,一旦有机会定然会对帝国发起攻击,不知道这次诸王之会胡兄有什么好的建议呢?”苏秦不想绕太多的圈子,下午就要召开预备会议,司徒泰、司徒元、帝国中央的几系代表都要纷纷登场,虽然苏秦很想等到各方态度明朗化之后再表明态度,但他还是希望能够按照主君的要求早一些与司徒彪一系力量达成默契,即便是这时候遇不上,苏秦和王缭也打算在下午之后分别与司徒彪的代表接触,找寻双方的共同点。

“苏兄言重了,这些事务本该是几位殿下商量的事情,咱们这些当属下的不过只需要安排好一些程序上的杂务。至于这些问题,还是等到几位殿下见面之后再由他们来商议吧。”胡姓文士斟酌了一下才慢吞吞的推道,现在似乎也不是挑明态度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稀泥,能拖则拖,既要向对方表明自己一方绝不会与对方为敌,但又不能与那边扯破脸,这中间的火候要掌握好,的确需要好生琢磨一下,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暗骂一声老滑头,苏秦也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快就表明态度,先期外务署便按照无锋的安排派人去了岳阳与司徒彪联系。但对方一直不愿意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才引得无锋将第一军团布置在关西,对方口风又有一些变化,大概也是看到了司徒泰登基的可能性增大,对于五湖来说也是危险,这才又有维持现状的意愿,但这种维持现状的想法也不过是一个过渡性的东西,尽早需要有一个明确的态度来表明。苏秦相信对方会有一个明智的决断,只不过还需要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吧。

“胡兄说得也是,不过许多事情咱们得预先准备才是,预备会议的预备二字也就是要求咱们这些当下属的要替主君们分忧,有一个前瞻性。我想胡兄大概心中早就有数了。”苏秦含笑点头,不慌不忙地道。

“苏兄,我想我们也不必绕圈子,现在我的确无法给苏兄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我想很快我们双方都会清楚,你就不必再逼兄弟了。”胡姓文士面对苏秦的步步紧逼,无可奈何的讨饶道。

见对方如此作态,苏秦也不好再逼,他也知道现在即使是再逼对方也是无用,没有司徒彪的明确首肯,对方肯定不会泄漏任何东西。

望着胡姓二人有狼狈的身影消失在斑驳离岸边,苏秦神情自若,而王缭则若有所思。

“苏兄,看这副样子,司徒彪那边还没拿定主意?还是有意作出这副模样要要价?”

“哼,只怕两者皆有吧,咱们表现出来的强势怕是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让司徒彪不敢随便加入司徒家的联盟阵营,因为他一旦加入,首先面对西疆刀兵的可能就是他,但他也不愿意和咱们站在一条战线上,司徒泰和司徒玉霜的联盟一旦被咱们击破,只怕他自己的下场也可以想得到,只怕他最盼望的是咱们能够和对方一直纠缠下去,不死不休,这也是他极力想促成的局面,不过这有些难度罢了。”苏秦望着远处水影天光,粼粼波纹仿佛是碧玉翡翠池上起的涟漪,煞是好看。

“哼哼,也许咱们也该有些行动,要不总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王缭揪起眉毛道。

“不急,在路上我曾经和殿下讨论过,殿下的意见也是拖一拖不妨,咱们也需要时间来喘息一下,不仅仅是军队的休整问题,而且咱们在帝国内地的布置有些也还没有到位,还需要进一步完善。还有财政方面,这一年多来消耗太大,财政厅那边几月月喊苦,加上对外的援助和帮扶,只怕那卖粮赚来的钱也只能堪堪支撑住,许多地方还需要消化一下,好在咱们还占了不少地利人和,否则像马其汗人那般消化不良,那才真的麻烦了。”苏秦斟酌着言辞,“不过殿下也说过,不能拖得太久,太久了咱们喘了气,敌人也一样在恢复,原来以为今年还会是一个灾年,似乎不大像,这小春也就只有部分地区受灾,已经有不少地方获得了丰收,而大春,谁又能说得清楚?”

“那殿下的意见是大春收获之前就要动手?”对于这种军事方面的问题,王缭不是不清楚,但他一直不愿过问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就没有刻意去了解。

“唔,有这个意思吧,殿下不知道是有些犹豫还是拿不定主意,在选择谁作为第一打击目标上面,他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也许是想等到这次会议之后再来确定吧。”

苏秦在这个问题上同样有些摇摆不定,在他看来,司徒彪无疑是中间的弱者,最适合歼灭吞并,但司徒彪在五湖地区的人心尚好,攻击司徒彪,不但会让司徒彪完全倒向司徒泰他们的联盟,而且也会使司徒家族和帝国的大贵族们与五湖的地主贵族工商势力都联合起来,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符合殿下的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的分化瓦解策略。其次就是司徒泰,司徒泰军事力量虽强,但攻击他在民心上不会失太多分,甚至还有赢得一些赞赏,但缺点却是司徒泰军事力量不但较强,而且走到最后狗急跳墙,像多顿和倭人只怕都会直接以武力介入,甚至引发外部势力介入的多米诺骨牌,这大概也是殿下有所顾虑的,而帝国中央系和司徒彪亦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加入,这一仗可能就会变得旷日持久,这同样是无锋不愿意见到的。

苏秦和王缭直到现在也无法摸清自己主君内心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那李无锋究竟在想什么呢?

“月心,你说,咱们都不进京,这司徒玉霜会不会急得睡不着觉?”站在营门口眺望远方,巍峨的城墙在晴朗的天气里依然只能模糊的看到一条黑线,无锋饶有兴致的手扶辕门粗大的木桩,粗糙的树皮略略有些刺手。

“只怕最后着急的不仅仅是她吧,谁都想通过这次会议了解对方意图或者得到某种承诺抑或结成某种联盟,连咱们都不例外,这次会议真要这样无声无息的流产,你敢说只有她会希望?”林月心抿嘴一笑,悠然道,“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们又何必惧怕呢?”

“惧怕,天下还有让李无锋惧怕的东西么?我只是不愿意让整个唐河帝国在我手中变成一片废墟罢了,那毕竟是咱们唐族几百年来的文明结晶,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取,那为什么要毁坏它呢?当然别无他法时例外。”无锋一挥手,手中一块石头猛然飞出,直射出数十米开外,朗声长笑道。

“但是你又有什么办法来破解现在这个棋局呢?”林月心并不为对方豪言壮语所压倒,轻笑着反问。

“月心,人都是有野心的,只是有些人能够很好的控制他的野心,而有些人则无法看穿自己野心背后的东西。你说这司徒彪现在正在想什么,和他兄长结盟,无论最终结局是什么,皇位都没有他的份儿,甚至连割据一方当一方诸侯都不可能。可不结盟吧,咱们真要灭了司徒泰,只怕下一步就会轮到他,他不会看不到。你说现在怎么办?保持中立,促成我们和司徒泰相斗,伺机加入一方?他难道就没有其他想法。”无锋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

“噢?你是说他还有其他想法?”林月心扬起漂亮的柳叶眉。

“月心,你好像忘了在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似乎还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家伙啊。”拍拍手,无锋状极欢娱。

“成大猷?!”三个字从林月心口中跳跃而出。

第三十八节 对策

当李无锋和林月心还在念叨着成大猷的时候,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了自己。

湖州的归入,让成大猷控制的九江战略态势得到了极大改善,九江和湖州连为一体,为成大猷提供了巨大的战略纵深,太湖与雅江本来就有水道相通,在收复了太湖水寇之后,太湖与雅江之间水道重新进行了疏浚开挖,使得这两个水域能够更方便自如的连接在一起。

九江和湖州这处粮食仓库也为成大猷提供了充足的粮食保障,尤其是号称江南郡第一大粮仓的湖州府,太湖沿岸广大肥沃的土地虽然也遭遇了旱灾,但比起江南其他地区来说却是好上许多,而九江也因为境内水道纵横,河渠密布,加上雅江丰沛的水量,粮食生产也未受到太大影响,加上九江素来就是东南粮食集散地,在粮价飞涨期间,成大猷适时实行了粮食只准进不准出的政策,由官府控制出入,虽然使得一部分粮食商人怨声载道,但也使得成大猷控制区的粮食供应还算能够维持正常状态,也为他赢得了两地民众的一致好评。

而太湖水寇的招安归降让湖州地面以及整个水域的治安状况迅速好转,也为湖州和九江之间商贸往来扫除了一大障碍,湖州和九江之间的经济往来日益频繁,而随着司徒泰对东海和江南地区的政策造成恶果日益彰显,使得东海和江南部分工商业主不断向九江和湖州地区转移,九江和湖州也迎来了工商业发展的最佳时期,尤其是在归顺了帝国之后,原来一直为当地士绅所诟病的体制问题也迎刃而解,虽然还有一些思想保守的贵族士绅们对这个来自太平教的叛逆持排斥态度,但总的来说,原来还有些对立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缓和。两地财政状况逐渐好转的同时,也使得成大猷在这个地区的统治日趋稳固。

太湖水寇的加入让成大猷的水军实力立即跃升到了一个高度,而后期的大力发展水军也是成大猷既定政策,在江南之地,水军的效用在很多时候往往超过了纯粹的陆军,灵活多变的战术和便捷快速的行军方式,都可以使得水军在这片土地上对阵陆军占据相当优势。

这一切似乎看上去都在按照成大猷的预定方向发展,但是不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成大猷此时的心情却感觉不到丝毫放松。来自情报系统的报告,五湖水军正在进行整合集结,配合五湖水军的还有超过司徒彪手中的精锐——帝国第六军团,这个家伙打算干什么?难道说真的要对自己动手?成大猷有些惊讶,诸王聚会在即,司徒彪难道这个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和西疆结盟对抗即将入主帝都的司徒泰了?

案桌上摆着的情报似乎有些自相矛盾,司徒彪将重新整编后的第五军团调到了南边,而第十一军团却摆在了北面和东面摆出了防御态势,他究竟是想要借保持中立之机对自己动手呢,还是要和西疆联手兵发江南夺取司徒泰在江南的控制权呢?

“大人,你找我们?”看见背负双手站在窗前直视窗外景色的主帅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自己二人进来的脚步声,刚走进来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来。

“唔,你们俩坐吧。”转过身来,成大猷脸上还残留了沉思的痕迹,似乎尚未从方才的思索中完全回过味来。

黑瘦男子和尖脸文士都察觉到了主帅有些心绪不宁的模样,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会让他这般。

“咱们东面司徒彪又有异动你们都知道了,李无锋又派人来见我,我想听听你们俩的意见。”淡淡的语气不带任何感**彩,几年来的风风雨雨已经让成大猷泰山压顶而不变色。

“李无锋又派人来了?哼,看来他是急欲让咱们帮他在东面打开一条通道啊。”干瘦文士忿忿不平的道,“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形势比人强,李无锋手握重权强兵,他当然有这个资格,只是咱们却需要好生考虑一下。”对于自己这位情报总监有些情绪的话语不以为然,成大猷从来就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强者本来就有对弱者指手画脚的权力,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相对于李无锋来说,自己的实力的确太弱了一些,机会也太少了一些。

“大人有什么打算呢?”黑瘦汉子轻轻捋了捋颌下的几根鼠须,反问道。

“司徒彪在这个时间摆出进攻态势,我有些把握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么?是伺机夺取姑苏维扬呢,还是在打咱们的主意?如果是要夺姑苏维扬呢,司徒彪自然是得到了李无锋的全力支持,李无锋也会在西面牵制司徒泰,那咱们可不可以分一勺羹?如果司徒彪要对咱们动手,他是得到了李无锋的支持呢,还是和司徒泰达成了妥协?司徒泰会不会在北面同时动手呢?”

成大猷一口气提出几个问题,让面前两人都为之微微色变。如果司徒彪和司徒泰达成了瓜分九江和湖州的协议,只怕己方真的没有多少希望,毕竟双方之间的实力并不是单纯靠其他手段能够弥补的。

现在局势仍然未明,很多事情只能单凭自己已经掌握的情报来推断,但这种推断往往具有很大的片面性和局限性,成大猷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无法作出决定。

“大人,其实这中间的变数都取决于他们这一次诸王之会最终能够达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司徒泰能够取代司徒朗成为新一任皇帝,而司徒彪会接受司徒泰的统辖么?要知道司徒泰可不是司徒朗,他如果掌握中央政权,不大可能放任司徒彪还象现在这般大权独揽,五湖之地收归帝国中央那也是势在必行之事。我个人的看法,这一次李无锋和司徒彪都会阻击司徒泰的登位大计,不过现在司徒泰得到了原司徒朗系和帝国保守贵族的支持,加上二人在帝都力量太过薄弱,无力改变这种局势,李无锋和司徒彪将会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对抗司徒泰,是直接战争还是间接对峙,这三方包括咱们在内,目前来说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的确不好把握,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很快就要进行战争,无论是对方来攻击我们,还是我们主动出击,在军事上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至于是否投向李无锋一方,我想能够再拖上一段时间,等局势明朗化之后最佳,大人不妨给西疆一个明确答复,等到诸王之会后,我们肯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当其他两人的目光都会聚在黑瘦男子身上,黑瘦男子侃侃而谈,“如果司徒彪真的与李无锋结成了紧密的联盟,那咱们也不妨加入这个联盟,江南这片土地不是司徒彪一个人能够吃下,我想成大人大概也在姑苏、维扬还有金陵、彭城那边下了不少功夫,其实我们和司徒彪打的都是一个主意,就是趁着李无锋暂时无法对南边动手的时候,竭尽全力吃下江南,司徒泰主力都被李无锋拖住了,而江南、东海他又不得民心,咱们大有机会,即便是今后司徒泰真的垮在李无锋手下,咱们也可以凭借手中这些资本,为大人也为大家谋个更好的位置和去处。”

黑瘦男子的这种言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显得更加现实直接,当初这个男子的预言在一步一步实现,成大猷和干瘦文士都不得不慎重的考虑对方的意见,对方话语中还有未竟之意,二人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等待。

“如果司徒彪是打算趁眼前这种机会吃掉我们,那我们就索性直接投向李无锋,为李无锋在东面打开一个根据地,这样的功劳大人在李无锋手下也足以独树一帜了。”黑瘦男子最后补充道。

房中沉寂如水,唯有三人呼吸声可闻,成大猷消化着对方的提议,他甚至有些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更像是李无锋的说客,似乎已经料定了自己无法在这个乱世中凭自己力量立住脚跟,上苍给了自己机会,但却给了李无锋更多的机会,自己仅仅是晚了几年,难道就真的没有扳回的希望了么?

他瞟了一眼面色沉肃的对方,似乎有些看不穿这个家伙的想法,自己将这个家伙招到麾下,究竟是错是对,成大猷自己都有些拿不准。

沉默良久,成大猷方才神色淡然的道:“焦先生说得有些道理,咱们还是等一等,左近也没有几天了,看诸王之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吧。”

第三十九节 兴风

这是一张勾画得相当详细的图,图中心一处用朱笔圈起来的所在应该就是目标居住的所在地了,伏建眯缝起眼睛仔细琢磨着这张地图。地图很详细,不但将营地周围的地形和阻碍都一一标注明,而且还用不同颜色的符号区别开来。画地图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精于此道的老手,而且还是对目标的情况十分了解,应该就是目标周围的人,看来安排任务的人大概很早就埋伏了暗线,不然岂会得到如此详细的布防分配图。

想到这儿,伏建心中又多了几分信心,毕竟这不是一桩普通的任务,否则对方连这张图都是慎之又慎的交给自己,要自己好生参考策划,甚至还要求无论事情成败,都务必保证这件事情不得泄密,伏建当然知道对方话语中的含义。掂量着手中这份地图,伏建轻轻叹了一口气,上了船只怕要想下船就难了,他当然知道这次任务的目标是谁,想一想他都觉得不寒而栗,如果真的暴露,只怕自己整个门派甚至整个联盟来陪葬都不够,到那时候即便是安排给自己任务的人,只怕也会迫不及待的将自己这几个知道内情的人杀人灭口。

附在地图后面的还有一份详细的说明,将目标周围的安全警戒力量一一作了介绍,伏建当然知道像这种任务,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的死任务,上这种任务的不光是有一身好功夫就行,刺杀手段自然不必多说,除了要有必要的隐形遁迹本事外,还得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才算是合格。

幽幽叹了一口气,伏建把目光投向还在结合着情报仔细琢磨地图的枯瘦汉子,那是他的七师弟焦正,门派中功夫除了自己大概就是他和四师弟了,在门派中专门负责传授弟子,江湖经验也是胜过门派中其他任何人。

“老七,怎么样?任务有些棘手吧?”

“唔,二师兄,这件任务怕是不好完成啊。人死事小,打草惊蛇耽搁了大事,咱们怕不好交待啊。”枯瘦汉子形貌有些古怪,一头不长的黑发直愣愣地像才睡醒起床一般乱糟糟的,三角眼看上去有些凹陷,颧骨略高,一双粗壮的大手与他瘦小的身材有些不大协调,不过说话间那双眸子却是精光四射。

“怎么说?难道你也没把握?”双眉一掀,伏建脸色沉了下来,这位七师弟是派中最擅长设计这种袭杀方案的了,什么烫手难事只要到了他手中,不管你布置得再周全,一番斟酌总能找出一两处漏洞来,然后再有针对性的设计方案,门派中有数的几次高难度截杀都是圆满完成,只是这一次任务与其他任务相比有些不同罢了。

“嗯,难度很大。二师兄,你看看,这目标宿地虽然不是处于大营中的最中心位置,但选择的位置却是最易被人发现的,他的宿地周围三十米开外都是空地,晚间火把也把这一片照得有如白昼一般,而且在这周围,线报反映是由西疆军务署下设的特别组织‘铁血营’负责警戒,这‘铁血营’中的人本事有多大我们不清楚,究竟是一些什么人构成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些什么防范或者说保护手法,咱们同样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光这三十米空地就足以让咱们三思而行。咱们不妨猜测一下,既然是来自西疆军方,肯定应该是些死士,也就是说舍得拿他们的命来换目标的命的人,这中间强弓硬弩神射手是少不了的,还有肯定就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勇士,一旦被这些人缠住,只怕还要想脱身就难了。”

“再看看内圈保卫,线报说这一层防卫是由西疆安全局的人负责,西疆安全局这边的情况对方倒是为咱们提供不少,这一次负责目标保卫的应该是原来江湖上人称‘百变魔狐’的童璇,不知道这个人师兄还有没有印象?”

“‘百变魔狐’?咦,这个家伙好像十年前就被帝国江湖道上几个门派联名追杀,据说好像是因为她勾引了几个门派中年轻俊杰,败坏了几个门派的名声吧?什么时候溜到西北去了的?”伏建讶然问道,“听说这女人心思诡秘,面对追杀的几派高手不但不隐踪藏迹,反而有意逗引这些门派高手,自己却采取调虎离山手段,将众人力量分散,半路设伏埋杀,追踪她的有名高手丧生在她手中不下五个,其中还有两个都还与我有不错的交情。”

“是啊,正是她,后来她手段过于恶毒激起了公愤,在帝国南北两路都发出了追杀令,实在立不住脚了才潜入西北,没想到竟然被笼络到了西疆安全局。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一个精通刺杀和反刺杀的高手,这么多年来蛰伏在西北少有露面,大概是这一次任务太过重要,所以才会亲自出马。她手下还有一帮子加入安全局的西疆辖地中各门派高手,这些人本来都是那些门派的精英,又经过了童璇的调教,他们负责内圈保卫,都是江湖道上打滚的人物,与那些军方出身的人不同,要想过他们这一关实在太难。”

喟然一叹,枯瘦汉子目光一直在情报资料上逡巡,“除了这些已经加入西疆安全局的人外,这一次这些门派还临时派出了客卿性质的高手,雪山派和天山派不必说,那是李无锋的老交情,自然不甘人后。现在崆峒、峨嵋、青城、唐门这关西四大门派无一例外的都成为了这一次保卫的主力,嗯,还有点苍高手,这‘摘星手’古苍月可是点苍壮年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一手万朵梅花针,号称天南无敌;啧啧,秋水寒,青城上清宫八冠之末,剑法却是八冠中仅次于老大的二号人物,别看是个女道姑,嘿嘿,那心狠手辣不亚于黑道中人;唐无病和唐无尘、唐无垢两人合称唐门三家老,娘的,居然也去给人当下人,真他妈也不怕丢了他的格!”

越看越烦恼,越看越气愤,枯瘦汉子忍不住骂出声来,听得伏建脸色也是越发阴沉,方才焦正提及的几人,随便提一个不但是各自门派中的重要人物,而且在帝国江湖道上也是响当当的角色,这些人功夫卓绝自不必说,最麻烦的是这些家伙江湖见识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等闲手段根本无法瞒过他们,在军营中要想强攻硬打无疑是找死,但要用策略手段,这些人就是最大的障碍和麻烦。

“老七,别在那里发牢骚了,这桩差事咱们是想躲也躲不过的,船到江心,有进无退,还是多想想办法怎么完成这个任务吧。咱们人手不够,那就让青衣派和普华观也来人,成败在此一举,过了这一关,门派中兴有望,咱们也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伏建咬着牙关,红着眼珠几乎要滴出血来。

“就怕咱们没那份命享受啊。”幽幽说了一句,似乎察觉到现在说这话有些不大吉利,枯瘦汉子连忙岔开:“还有,根据线报,李无锋每夜无女不欢,作息规律也不定,这也是一个麻烦。还有,这一次跟随他来的侍寝几乎都是江湖各门派女弟子中的好手,巴山顾家的火凤顾明霞,雪山派的两名女弟子,还有西域幻凤门的,嗯,天山派的冷若星,哼哼,这个假道姑也按捺不住春心,成了李无锋的胯下禁脔?!这些人虽然说功夫不一定很高,但如果晚上动手时倒是李无锋一个很好的人肉屏风,李无锋脑子真够好用,连身边的女人都要充分利用。”

“唉,若是这些保卫人员或者侍寝的女人中有咱们的人就好了。”有些感慨的冒了这样一句,伏建游移不定的目光像蛇信子一般闪烁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师兄,对方不是傻子,你看看这些能够靠近的门派弟子,哪一个不是和西疆休戚相关的?一旦出了事儿,首先就得拿你家人门派是问,谁敢冒这种风险去做这种事情,一人掉脑袋事小,全族整个门派安危事大,弄不好门派毁灭就在一念之间。”摇摇头,焦正根本不考虑这种弱智问题,负责目标安全的人首先要过的就是忠诚关,测试和保证一个人忠诚办法太多了,人才济济,稍微有疑点的人都会被排除在外。

“嗯,说得也是,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伏建的话有些言不由衷。

“师兄,既然这件事情他们说是志在必得,那安排的手段怕不止咱们这一波吧?咱们固然会尽全力去办,但咱们也得有砸锅的准备,师兄只怕也需要提醒对方一下。”枯瘦汉子眉宇间掩饰不了忧虑,责任实在太过重大,连他也有些觉得承受不了。

“老七,这件事情务必要全力去办,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咱们也要去搏一搏,当然我想他们也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这一点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安心琢磨方案吧。”伏建拍了一下师弟的肩膀,那寄托希望的轻轻一掌却让枯瘦汉子有承受不起的感觉。

第四十节 僵局

丰泽园的预备会议刚刚开始就陷入了僵局,各方在何处举行正式会议问题上发生了严重对立,以司徒泰和帝国中央一方为代表的一方坚持要求就在丰泽园内召开正式会议,诸王本人都应当参加这个会议,但遭到了秦王和湘王一方的坚决反对,他们认为鉴于目前形势不稳,这个所谓的正式会议所需要涉及的许多议题完全可以在预备会议上解决,没有必要拖到正式会议上来,至于正式会议的地点应当改在城外一处大家都认可较为安全的所在来进行,双方在这个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妥协的办法。

到后来,秦王和湘王一方以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条件就只能派出代表参加谈判为由,准备退出正式谈判,迫使司徒泰和帝国中央一方同意考虑对方提议,双方约定在第三天的会议上商定正式会议的地点。

“殿下,大殿下那边认为在城外军营中刺杀李无锋的成功几率太小,而且很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建议让李无锋进城后再行刺杀一事。”内政大臣西顿愁容满面,从法务大臣转任内政大臣,虽说权力大了许多,但当西顿真的摸到这份工作时才感觉到棘手,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

“进城之后?李无锋会进城么?”粉面含霜,司徒玉霜一脸肃杀之气,“你没看今天的预备会议,李无锋那两个代表一唱一和,根本就没有提及李无锋会进城参会一事,反而直截了当的说他们俩就可以代替李无锋全权决定一切,六哥那个代表也是亦步亦趋,嗬,李无锋这些手下都是一个比一个狂傲。诸王之会,参加的其他人都是亲王身份,他一个异姓王居然还这般摆谱,不知道他是真怕死呢,还是有其他想法?”

“可是殿下,他始终以安全无法保障为名坚决不肯进城,现在呆在军营中半步不出。要想见他一面都得到城外军营中,而且还有各方草莽出身的江湖人保护,要想行刺的确难度太大啊。现在晋中城也在李无锋控制中,西疆两个骑兵团已经逼近到了中州边境,就差直接扑到帝都城下了,李无锋嚣张程度简直让人无法容忍,但咱们手中的兵力要想强行解决他,实力委实不足。”西顿叹了一口气。皇帝陛下沉迷于大烟之中不能自拔,眼下似乎也只有大殿下能够继任这皇位。好在有眼前这位十三公主殿下支持,否则西顿也不知道帝国政局还能支撑多久。现在的帝国中央实质上也就只控制了中州这个特别行政区一地,军队说起来还有六七个军团,但内里这些军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准,连西顿这些少有过问军务的人都清楚。就凭这些军队要想解决李无锋,西顿从来就不抱希望,唯一的希望那就是将李无锋骗出军营,通过暗杀手段解决。

“办法会有的。李无锋不是要求安全保障么?那咱们就满足他的安全保障,这下他总没有话说了吧。”银牙咬紧,司徒玉霜恶狠狠的道:“只要他出了军营,我们就有机会。进城之后,我就不信他李无锋就那么老实,我们就会找不到一点机会?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们只需要一次机会就足够了。”

“那殿下的意思是同意李无锋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他同意进城?”西顿倒吸了一口凉气反问道。要让李无锋进城,这的确有些冒险,伴随李无锋进城的必然是护卫他的那一个师团精锐。

“李无锋不外乎就是想要让护送他的军队进城保护他么?那我们就同意他的意见,估计他会要求东城门的控制权,实在不行,我们就把东城门的控制权交给他也可以,反正现在要想强行解决他也不大可能。”

顿了一顿,司徒玉霜沉吟着继续道:“进城之后,会议时间不会短,以李无锋的性格,我想我们能够寻找到机会,我大哥那边他有他的安排,你这边也要布置,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哪一方上,反正都撕破了脸,也就不要顾忌什么。那些江湖人士能够收买的就收买,能够利诱的就利诱,总之只要能够除掉李无锋,什么条件都可以谈。听雪轩不是号称帝都第一大门派么?原来一直与大哥裹得挺紧,我九哥登位之后他们又转了风,现在正是用得上他们的时候,不妨派人和他们阐明利害,让他们也派人去试一试。西顿大人,你接掌内政总署时间也不长,有什么拿不准或者不清楚的不妨多和陆大人多交流一下,这一次可是事关咱们帝国今后命运的大事,如果不能解决掉李无锋,我大哥就算坐上皇位,只怕一样会面临和我九哥一样的困境,就算是真的能够打败李无锋,我们付出的代价都不会少。我相信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你应该很清楚,这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如果能够牺牲几个人或者几十个人就解决这个祸患,我想无论我们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翻阅着送来的报纸,天气分外宜人,原本这正是出游的好时光,但现在他却不得不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里,安全部门在帝都各方的内线中传回来的线报都证明了一点,军事解决自己的计划因为晋中事变的爆发而破产之后,各方都加紧了对特殊手段解决自己的准备,无锋当然知道所谓特殊手段解决自己的含义,安全部门已经花了很多心思作好应对,安排在离自己不远的那座营帐中的替身就是其中一项。

无锋不得不佩服这些江湖手段在这等时候发挥的效用,当时粗粗一看,无锋自己也吓了一跳,特种易容术能够将一个人变成与自己这般相似的模样,简直匪夷所思。如果不是与自己很熟悉的人,就这样远远看去,无论如何你也无法辨别与自己本尊有什么两样,还有特殊的变音术,虽然不能与自己说话完全相同,但模仿的效果的确相当精妙,在某些特殊情况下的确能够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这让无锋在赞叹不已的同时心中也暗暗多了一丝警惕。

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安全局可能背叛自己,但无锋从安全局掌握着的权力和特殊资源后带来的种种迹象已经看到了危险的苗头,放任这样一个权力几乎不受制约的机构任意发展,很难说今后会形成一个什么状况,也许自己这一代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今后呢?也许是该到设立一个相互制约、相互竞争的机构的时候了,就像情报总局和军事情报局一样,也许这样会对资源和经费是一种浪费,但这却是保证权力平衡和政权稳固的一种必要手段。

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摆在面前的是即将到来的刺杀,无锋相信,针对自己的刺杀会一直不间断,只要不成功,他们绝对不会死心。但只要自己呆在军营中不动,无锋相信对方很难突破这几重保卫圈,不过对方既然积极准备,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肯定会让自己有必须离开军营的方法,无锋也想知道对方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来诱使自己走出营门。

报纸上的论战依然不断,虽然《帝国新闻》和《东方时报》被暂停出版,不过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那些非主流报刊的发行,论战犹酣,但逐渐都被即将举行的诸王之会吸引了过来。报刊中争论的焦点也渐渐回到了帝国究竟将向何处去这个大题目上,皇帝陛下身体因为染上大烟瘾每况愈下以至无法打理朝政一事,在帝都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连中下层民众都在猜测究竟是谁可能会继任皇位,现任陛下没有子嗣,那就只有在他的兄弟中作选择,民众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司徒泰和司徒彪身上。几位亲王之间的矛盾也是媒体讨论的焦点,虽然楚王司徒元已经出场,但司徒彪的崛起似乎又带来了许多变数,帝国中央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将来局势的走向,当然还有自己这个异姓王的态度。

有些百无聊赖的将报纸扔在一旁,无锋半闭上眼睛,林月心、秦霜影、云依、苏婕、顾明霞、陀姬以及冷若星等人早早就进城去了,到了帝都,如果不进城去好生采购一番,似乎也就枉自走这一趟了。只要是女人,就永远脱不开那些特殊的需要,无论是谁,饰品、化妆品以及衣物,这些东西是所有女人永恒不变的嗜好。饶是林月心大方洒脱,陀姬漠视一切,冷若星了尘脱俗,依然无法抵御这些在女人眼中美好的事物的引诱,好在这一次对方刺杀的目标只针对自己,只要没有自己出场,无锋倒也不虞敌人会对她们发动袭击。

第四十一节 走火入魔

索性起身解衣,盘腿而坐,无锋闭目默运内力,三阳真力缓缓在经脉中运行,自从啖了顾明霞的头汤之后,无锋的三阳真力又有了长足的进展,似乎已经到了冲击最后一关的境地。而这一遭帝都之行僚属们的剧烈反应,也让无锋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子嗣带来的严重后果,也许是该在这方面好生努努力了,只是这种师尊传授给自己的三阳真力虽然使自己在男性雄风上得到很大满足,但带来的负效应却是无法弥补的,进境极慢不说,还适时需要条件合适的鼎炉来提升这种内力,不过总算这几年来自己吃掉的几个女人都是纯阴之体,元阴丰沛,使得自己这份内力提升的速度还算差强人意,否则四十岁前能否大成都很难说。

真气在经脉中缓缓运行三遍,身体微微有些发热,泥丸宫中跳跃的那一点在六识中显得更加清晰,一点一点积累,就像潮位不断攀升的洪水,一浪接一浪的向大坝发起冲击,但大坝有如风雨中巍然不动的礁石,潮水虽然高涨,但始终不能冲破最后那一关。

微微叹了一口气,**的上半身已经是布满了汗珠,正想散去全身的劲力,始终差最后一步不能如愿,而且这一步好像还很难迈过去,无锋下意识的摇摇头,却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直向自己营帐中走来。

无锋努力的辨别着这会是谁的脚步声,如果是自己熟悉的人无锋可以很快就辨识出来,但现在是在军营中,地面变成了压平的泥土,听上去这个人的脚步声似乎有些沉重,不像是身具武功的练家子,而且从步幅上听上去,应该是一个女人。能够通过周围近卫们的防卫圈并且走进了外帐,肯定是自己熟悉的人,无锋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内帐帐帘一掀,一具高挑匀称的身躯出现在无锋面前,椭圆型的鸭蛋脸,高挺的鼻柱,深棕色的长发斜披在肩上,浅灰色眸子清澈透明,宛如一泓秋水,一身灰白色的亚麻布长裙。看见无锋**上半身,闭目盘腿坐在帐中床上,女郎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一下,便想转身离开。

“夏洛蒂,怎么走到门口又要走啊?”睁开眼睛,有些打趣的微笑道,无锋目光定在对方刚刚转过身来略略有些害羞的脸上。

“噢,殿下,我还以为您在练功,我没打扰你吧?”来人正是这些年来一直照应着无锋饮食的夏洛蒂,这一次她也随着无锋返回了帝都,目的就是想要见一见自己已经有两年多没见的弟弟威利。威利自从进入帝国大学学习后,由于担心泄漏身份,便再也没有到过西北,这一次无锋再次返京,夏洛蒂便跟随着无锋东返,希望能够和自己的弟弟会上一会。

“唔,我刚好收功,来,替我把身上擦一擦。”点点头,随意的笑了一笑,无锋舒展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改变坐姿,“怎么,想小威利了?暂时还得等两天,这几天外边人盯得很紧,我们得小心一点。”

脸微微有些发烧,夏洛蒂自然知道替对方擦拭身体应该是什么身份的人干的事情,自己一直是照顾他的饮食,从未照顾过他的起居,这似乎有些不大合适。但这种情况下,夏洛蒂又不知道该如何推托,而且夏洛蒂吃惊地发现自己内心甚至有一些企盼某种事情发生的**,这让她感到羞愧难当。自从那一次在帝都无锋醉酒之后,夏洛蒂便再也没有机会单独和无锋呆在一起,虽然平素无锋和蔼可亲,但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胆的言行。

看见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忸怩的拿起在一旁的毛巾走了过来,无锋心中暗笑,这个丫头终于还是上钩了。无锋下意识的打量着夏洛蒂胸前和臀部,萧唐、苏秦等人都说她胸丰臀肥,正是宜男之兆,早就要求自己把她收了,只可惜自己身边女人太多,一直未曾有机会得手,今天几女都离开进城,这难道不是天赐良机,莫非自己的子嗣真的要如萧苏二人所说落到她身上不成?

白净的毛巾在无锋雄健结实的胸腹间一点一点拭过,一块一块鼓凸的肌肉显得格外健硕,一粒粒汗珠散发着熏人的男性气味,直窜入夏洛蒂鼻中,让夏洛蒂胸中有如鹿撞,一时间竟然有些晕眩的感觉。

无锋半闭上眼悠闲自得的享受着女郎的服务,时间还早,无锋并不急于下手,慢工出细活,他喜欢享受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甚至放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绯红滚烫的脸颊,那份娇羞青涩让无锋更加回味帝都那日的朦胧余韵。

猛然间发现对方目光灼灼的盯住自己胸前鼓胀的双峰,夏洛蒂大吃一惊,“殿下,你练功也累了,就好生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放下毛巾便急欲离开。

早就料到对方会来这样一手,无锋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噫,别急啊,我背上你还没擦呢,工作还未完成,怎么能半途而废呢?”一手揽住正欲挣扎离开的女孩子,手臂一发力,“啊”的一声尚未出口,便被无锋用力一带,夏洛蒂一个趔趄没站稳,身体一斜便倒在了床上无锋身畔。

“殿下,不要!求您了,不要这样!”声音已经变成哭腔,夏洛蒂在倒在床上那一瞬间如同轰雷击顶,而无锋的双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身躯,夏洛蒂的身体立即蜷缩颤抖起来,浅灰色的眸子散发着哀求的神色。

本欲就势按倒翻身上马的无锋见着女郎满面哀求之色,心中没来由一软,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欲焰,手一松将对方扶下床,神色黯然的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对方离开道:“我有些失态了,对不起,你走吧。”

似乎没有料到无锋会放过自己这头已经入虎口的羔羊,夏洛蒂惊讶的望着已经将头扭到一边重新盘腿而坐的无锋,此时的她反而有些踌躇,银牙紧咬嘴唇,双手紧绞,思想似在作着激烈的斗争。

“殿下,要不我去替您唤其他姐妹们来吧?”最终涨红了脸的夏洛蒂艰难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用了,夏洛蒂,我已经没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去叫了,她们都进城逛街去了。”无锋闭上眼,重新运气吐纳,他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这一次运行了三阳真力之后整个身体像是有些不受控制,全身经脉热乎乎的,像是扩张畅通了不少,但正是因为三阳真力的多次运行,使得自己体内的亢阳变得越发疯狂,竟然有一种需要发泄一番的感觉。无锋之所以放过夏洛蒂,不仅仅是出于心软的感觉,更是害怕自己心中那股汹涌澎湃的欲潮一下子倾泄在这个未经人道又未曾受过任何特殊训练的女子身上,她会承受不起。

夏洛蒂身上那股处子幽香就像一味无法抵御的春药躁动着无锋竭力克制的阳气,他已经察觉到了情势有些不对,只可惜现在身边的女人都不在身边,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知道自己的三阳真力若真是现在爆发,即便是夏洛蒂陪上一条命,只怕也难以对自己不断膨胀涌动的欲焰火山起到实质作用。

看见无锋**的身躯泛起有些奇异的赧色,夏洛蒂也吃了一惊,尤其是无锋的面部更是红中带紫,甚至变得有些扭曲,夏洛蒂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导致无锋变成这样,不过因为长期和无锋周围的女人们在一起,她虽然不懂武术,但也听说过走火入魔这种修炼内功可能出现的状况。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看见无锋脸上有些难以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夏洛蒂也有些慌了神,难道是对方想用这种方式来骗取自己,夏洛蒂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大像,也没有那个必要,对方脸上和身上的那种油亮中泛红的异色显然不是装能够装出来的,倒更像是一种病态,“您需不需要我去替您叫近卫过来?”

无锋开始还以为自己能够凭借内力强压下这种突然萌发的冲动,等到苏婕和秦霜影几女回来之后,但他很快发现了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过于简单,这股翻腾的火焰就像是燎原而起的火海,一发而不可收拾。夏洛蒂身上那股幽香成为了催化剂,使得无锋企图压制的想法完全无法实现,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此时他已经集中了全部精力在对抗这份升腾的亢阳之气,甚至连回答夏洛蒂问话的精力都没有,深怕一开口泄气便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只能睁开眼睛用目光示意对方赶快去叫人来。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内力反应怎么会如此奇异,但他知道肯定与自己这一次压抑太久的高原反应有关系,只是现在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已经有些太迟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自己的那几个女人能够早一点回来,让自己能够化解这个突如其来的厄运。

第四十二节 三阳真力

看见无锋脸上越来越盛的红气,眼中的精光也是越来越亮,看得夏洛蒂一阵心惊胆战,连忙几步窜出门去,正欲放声喊叫,正好遇上几人从侧面的大帐中走了过来。

当先一名身着道装衣冠的素面女子,粉面如霜,双眉斜飞如鬓,一双顾盼神飞的眸子看上去颇为俊秀,只是多了几分煞气,正是青城派上清宫八冠之一的秋水寒,而她身旁则是一名妙龄女尼,一身宽大的缁衣素服将婀娜身段遮掩,头戴一顶垂帘斗篷,腰间银带软剑缠身,正是峨嵋派中号称“峨嵋天下秀”的峨嵋三秀之一的妙音。

掉在后面三女其中两人却是关西双蝶沈菁和章蕊,另一名却是一名二十出头的清秀少妇,这名少妇也中大有来历,她出身并非白道,但一身功夫却是来自五湖第一门派衡山派,乃是纵横泸江和巴陵水道上的帮会——浮萍会的重要人物,别看样貌不过二十出头,其实年龄已近三十。自十六岁从衡山出道,后来因为遇人不淑,嫁了一个混黑道的丈夫,结婚不到三年丈夫就在江湖水道争雄中丧命,而师门也因为她与黑道来往颇多为由将她逐出衡山派,后来不得不栖身浮萍会,成为浮萍会中内三堂中的鹰眼堂堂主。她一身水上功夫据说比君山派的君山龙女甚至还要高出一筹,与五湖水道第一条好汉凌河不相上下,皮肤虽然有些微黑,但身材也许因为长期在水上沉浮缘故凹凸有致,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墨玉凤凰”鲁黛月之名由此而来。

今天正好轮到五人执勤,为了方便,无锋营帐周围的内圈近卫以女性居多,防止因为夜间执勤不便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秋水寒、妙音都是关西武林大派出身,原本就很熟悉,而关西双蝶也长期在关西江湖道上走动,与秋水寒和妙音二女有些交情,至于那鲁黛月虽然栖身浮萍会,但浮萍会虽然以水上走私和护镳为生,但在关西道上名声尚好,加上鲁黛月也算出身帝国武林中的大派,且鲁黛月也颇有心计,刻意讨好四女,五人关系也都还颇为投缘。

夏洛蒂慌忙间几乎撞上了当先而行的秋水寒,这五女在无锋身旁担当近卫也有些时日,对这位一直照顾无锋饮食的女郎也都十分熟悉,见夏洛蒂面色惊惶,又是从无锋帐中奔出,心中都是一紧。若是真轮到自己几人执勤时出了问题,那这天大的责任却不知道该由谁来承担。鲁黛月毕竟在江湖道上打滚有些时日,经验也要丰富许多,见夏洛蒂虽然惊惶失措,但却没有悲痛哀伤之色,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心中却笃定许多,连忙拉住夏洛蒂问道:“夏洛蒂小姐,出了什么事情?”

见五女目光一下子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夏洛蒂心中也是一阵紧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见夏洛蒂张口结舌却又说不出话来,几女几乎同时心生疑窦,难道这位一直侍候秦王殿下饮食的女子也有问题,那这个麻烦可真的就大了。

性急的秋水寒更是心中发寒,这若是真在自己当班时出了问题,那这弥天大祸只怕立时就会从天而降,一个箭步便闪过夏洛蒂,径直往帅帐中钻去,而早已按剑在手的妙音也是紧随其后一阵风般掠过,便消失在兀自摇晃不定的帐帘后。

倒是后来这三女还算沉得住气,这帅帐周围都是空地,空地周围不但有安全部门大量人手,还有从各门派中请来的高手作为客卿,别说还有军方铁血营人手日夜监控,连只麻雀飞过只怕都躲不过这么多双眼睛的监视,而方才自己几人巡查过来,都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怎么可能就会突然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夏洛蒂小姐,你不要惊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定下心告诉我们。”鲁黛月竭力平静下来安定对方,看样子对方似乎也不像有什么做贼心虚的模样,只是这大帐中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三女实在有些不明白,好在另外二女都已经入帐,三女倒也不虞。

“呃,鲁大姐,不好了,你们快去看看,殿下,殿下好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半天夏洛蒂才算满面惊惶的挤出这样一句话,却是让三女同时大吃一惊。秦王殿下身怀武功她们是知晓的,只是殿下从未在众人面前展露过,只隐约听秦云二女曾经提及,但秦王殿下究竟修炼的什么功夫却无人知晓详情,连秦云二女这两位枕边人也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自己情郎习练的是一种阳刚真力。

秋水寒与妙音二人在一入内帐就看见了端坐在大床上苦苦抵御心魔勾起的三昧真火的无锋,熊熊燃烧的魔火已经将无锋双颊烤灼得通红,油光发亮的上半身汗珠密布,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连帐门口都能够感受得到。秋水寒和妙音二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半裸身躯,脚步都是一顿,但很快二人便意识到现在不是拘泥的时候,对方明显已经处于走火入魔的紧急关头,再不采取措施,只怕真的就会出问题。

好在二女都是以纯阴之身习练内力,秋水寒首先凝聚真力,手指一点,一股纯阴内力便渡入无锋体内,紧接着妙音也是凝力发气,洁白如玉的柔荑轻轻按在了无锋背心,两股纯阴真力的渡入立时缓解了无锋业已控制不住的阳气烈焰。

二女尚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觉得无锋体内原本已经消退下去的内力突然间猛力反扑,象奔腾的湖水一般轰然重新冲击着刚刚稳固下来的堤坝,让二女措手不及下险些被冲垮,赶紧重新聚力,顽强抵御这股似乎越来越猛的阳刚真力。

此时的鲁黛月和关西双蝶三人已经在夏洛蒂的带领下冲进了内帐,正好看见二女在苦运内力抵御无锋越发狂暴反复的内气冲击。关西双蝶倒还好一些,但老于世故的鲁黛月立即就察觉了局势的危险,无锋体内的阳气已经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就像一锅满满的水被突然加热到了沸点,沸腾起来,象秋水寒和妙音二人一时介入就像投进了一勺冷水,只能说暂时性的缓解了压力,但对于无锋本身雄厚的内力这锅沸水来说,却是增加了锅中的水量,一旦重新沸腾带来的压力只会更加凶猛。

鲁黛月原来就出身五湖衡山派,而衡山派镇派内功便是南明离火真气,与无锋习练的三阳真力同属阳刚内力,虽然鉴于性别鲁黛月并未修炼衡山派的南明离火真气,但却对这种阳刚真气知之甚详,虽然秋水寒和妙音二女用纯阴之力强压下无锋体内勃发的阳刚之气,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这种纯阴之气表面上能够起到压制作用,但阴极阳生,这种纯阴内力更是诱发亢阳之气反扑的主要原因,鲁黛月更是从无锋乍开乍阖的双眼中那抹欲焰看出,正是无锋的心魔才是导致亢阳之气一发不可收拾的根源。

看着无锋脸膛和全身原本已经有些缓解的赤色和热气似乎又有重新高涨起来的趋势,一边运力支撑,秋水寒也有些紧张,她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形,而眼前这位男子却是牵系着千万人身家性命的要命人,而鲁黛月也轻轻叼住无锋脉象,一边仔细察看情形,一边琢磨应对之道。

犹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的阳刚真力让鲁黛月马上就意识到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只怕秋水寒和妙音二人根本无法抵挡这位秦王殿下如此雄厚的阳刚内力,鲁黛月也没有料到平素不露声色的秦王殿下竟然有这等浑厚的内力,即便是加上自己和关西双蝶也一样无法抗衡,而这样强行压制无疑对对方的身体也是一种伤害。这个时候鲁黛月心中猛然一动,难怪不得说秦王殿下一直没有子嗣,原来是因为习练这种太过强横霸道的至阳内力,如果没有修炼至化境,只怕很难有哪一个女人能够怀上龙种,想一想他身边女人也不少,却无一人能够珠胎暗结,原因多半就在此了。

只是现在要想化解这迫在眉睫的难题也不是没办法,但他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已经进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而现在这种模样已经没有时间经得起耽搁,这让鲁黛月也有些作难。

“鲁大姐,殿下好像是修炼的至阳内力,现在有些走火入魔征兆,咱们怎么应对啊?”关西双蝶也很快就看出一点端倪,虽然不知道细情,但久在江湖上走动的她们也算见识过不少世面,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问题的实质,而正在全力抵御的秋水寒和妙音二女也是被无锋一波接一波的内力冲击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闻得此言,也不禁把目光投在经验最为丰富的“墨玉凤凰”身上。

第四十三节 墨玉凤凰

“嗯,没错,殿下因为心魔诱使导致体内亢阳之气漫溢,现在要想化解这股亢阳之气,唯有一途……”说到这里,鲁黛月双颊也有些发烧,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中间的酸甜苦乐。

“哪一途?”沈菁话语出口马上就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将目光投向别处,见三女目光都有些异样,夏洛蒂却懵然不知的道:“鲁大姐,既然只有一途,那就赶快施救吧,救人如救火,两位姐妹都好像支撑不住了。”

苦笑着摇摇头,鲁黛月心中却道,这个丫头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阴阳交合,天地交泰,自然可以化去漫溢的阳气,但这种事情非夫妻情人之间不能行,而以夏洛蒂这种没有习练过内力的身体,纵然是十个八个只怕也经不起秦王殿下的蹂躏。

连秋水寒与妙音也意识到了鲁黛月话语中的未尽之意,心中也是一抖,脸色陡变,现在秦王殿下身边与他有过夫妻之实的女人都不在营中,而现在这种局势又不可能再拖下去,唯有马上作出决定。看见除了夏洛蒂之外的众女目光都有些忸怩紧张,甚至混杂一份很难发现的期待,鲁黛月也陷入了两难当中,她自然知道这些女子既然被门派送到秦王殿下身畔当贴身侍卫,自然是有些想法,从她们并不坚定的目光中可以隐约感受到。但她却从无此想法,完全是为了门派需要而来,不得不来,如果能够替秦王殿下作主的女人诸如苏婕、秦霜影等人在场,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她操心,不过她也知道像这种阳气已经达到了鼎盛之时,只怕非处子的纯阴之气方才化解,而且须得几名才能抵御秦王殿下过分浑厚的阳刚之力,但这种事情自己倒是临危从权,但如果那几位回来了会如何作想呢?

猛吸了一口气,鲁黛月也知道此时顾不了许多了,再拖下去拖出事情,那更是难以挽回,一切都只有等到事情过后才来慢慢解决了,相信这位秦王殿下能够理解自己此时别无他法的难处。

“几位妹子,殿下眼前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殿下是亢阳之火勃发,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唯有阴阳交合,用元阴之气化去他体内亢阳之火。这般事情也是无奈之举,不知道诸位可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鲁黛月咬着银牙,硬生生挤出这样羞煞人的几句话,已经是面红耳赤。她虽说是过来人,但自从丈夫几年前死去后便再无这等经历,加上原本就是出身武林名门,这等夫妻闺房之语,何曾在人前说过?眼下迫于形势,却不得不颤声告知诸女。

“鲁大姐,难道就再无其他法子了么?妙音是出家人,可不敢作出这等亵渎佛祖之事,若是事急从权,妙音也只能替诸位姐姐在营外守御。若是要让妙音行此羞煞人之事,妙音断断不能。”此时的妙音已经是红潮浮面,但语气却是坚决异常。

“妙音妹子,只怕现在是由不得咱们了,如果殿下因为这种事情而出了差错,只怕你我师门都会因此而受连累。殿下内力之浑厚,你我几人只怕都难以应承,若是期望哪一两个人,只怕误了大事啊。”还是章蕊大方,虽说红晕扑面,但却说在理上。鲁黛月也接上话:“章家妹子说得没错,以殿下之内力的确不是哪一两个人能够支撑,恐怕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来帮助殿下渡过这个难关了。”

到这个时候夏洛蒂才知道原来无锋走火入魔之事竟然要用这种手段来化解,心中又羞又急,但现在似乎情形已经由不得自己,鲁黛月甚至根本就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便决定了,本想解释一番,但这种时候只怕鲁黛月也不会听自己解释了。正胡思乱想间,由于心潮起伏影响到内力的发挥,无锋体内的内力终于冲破了二女的压制,好在关西双蝶早有准备,同时推手按上无锋背心,再一次将无锋体内沸腾的三阳真气压了下去,只是再要出现问题,只怕就无法控制得住了。

鲁黛月这个时候也只有义不容辞地承担起带头作用了,一边吩咐有些疲倦的秋水寒和妙音二女合力将无锋按倒,退去无锋长裤,而关西双蝶也不敢松劲,一边渡力抵御无锋如同潮水一般的内力冲击,倒是情况紧急,秋水寒和妙音二女却是从未经历过这种情形,手忙脚乱间,半晌脱不下无锋长裤,还是夏洛蒂咬着牙关上前替无锋解开腰带褪去长裤,强烈的男子气息袭来,几乎将三女击倒,贴身犊裤下龙根隐约可见,只吓得三女胆颤心惊,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此时的无锋也熬过了两波内力升腾之后,原本被内火和欲焰烧灼得几乎失去理智的头脑也难得获得一丝清醒,一边配合沈章二女压制翻腾的内气,一边缓缓睁开眼睛,“鲁姑娘,诸位,这一次有些得罪了,没想到我这份三阳真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失控爆发,全靠诸位了,李无锋能够渡过此劫,大恩不言谢,定当铭记在心。”

看见无锋突然启口说话,众女更是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几人都是江湖儿女,但毕竟都是未经人道的女子,而鲁黛月也是多年来一直洁身自爱,今日面临这种情形,也是无奈之举,见无锋这般一说,心下也要安稳少许。

看见无锋在縘闭上眼之前盯了自己一眼,既像是鼓励又像是托付,鲁黛月心中更是没来由的一阵狂跳,几女都是未经人道,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凶险,但鲁黛月却知道像峨嵋、青城这种佛道大派中的重要弟子,都应该和衡山派一样对这种修身养性有所涉猎,佛道同源,这种阴阳和合养精化气之说,虽然各派之法不尽一致,但原理却是异曲同工,但却需要一个人来点拨一番那行云布雨的羞人事,让殿下阳气与几女体内阴气融消,方能化解这次危机。

定了定神,鲁黛月此时也只有赶鸭子上架,瞅了一眼周围,沉声道:“章家妹子你出去吩咐周围的近卫和军方的人加强戒备,严禁任何无法人进入,就说现在殿下在练功,防止出现意外,安排好后,你便赶快回来,这边还需要你。”

待章蕊离开后,鲁黛月才含羞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咱们了,几位妹子都还是黄花闺女,恐怕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不过据大姐所知,诸位在门派中大概也都是对男女阴阳交欢之事有所知晓才对,不知道是与不是?妹子们不用害羞,现在事关殿下的安危,不是害羞的时候。”

见三女虽然都面带羞色,但都还是点点头,鲁黛月心中放下大半,“这一次虽说以纯阴之气化去殿下体内的孤阳之气,但由于殿下孤阳之气习练时间过久,虽然间或有玄阴之气间杂,但并未能够从根本上滋润化解,所以这一次实际上是有相当风险。诸位妹子便按照自己门派中教授之法迎合殿下的亢阳之气,只需注意自己身体不要受创过甚,若是承受不了,便早些叫其他姐妹准备。大姐是过来人,便先来帮几位妹子承受这一遭了。”

说完此话,鲁黛月已是泪影闪动,自己多年来维护的贞洁身却要毁于一旦,自然是难受之极,几女也都有些感动,毕竟谁也清楚谁来遭此第一遭肯定是有的罪受。

看见躺在床上的男子额际青筋饱绽,鼻息咻咻,显然是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最后关头,鲁黛月也知道再也等不得了,一边示意羞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妙音去内帐门帘处帮助望风,防止有人闯入见到这幕羞人场景,一边也是飞快的褪去外衣。

亮出一抹黑色的丝缎裹胸,这位纵横关西水道的巾帼英雄此时却尽显女儿本色,鼓凸的**包在黑缎中颤颤巍巍,更显得硕大无比,甚至连凸起两点也隐约可见,小麦色肌肤油亮细腻,显示出少妇由于长期在水道上拼搏锻炼出来的健美色彩,完美的身材从紧缩的蜂腰到突然放大的肥臀,无不显示出这个女人正是风华正茂的黄金韶华。

慢慢解开长裙,褪下长裤,露出那一抹可怜的贴身亵裤几乎难以包住的肥硕而又饱满结实的臀部两瓣,如同熟透瓜果般的果实,连一直以身材自傲的沈菁也在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只有经历了人伦大道的女人才能叫做真正的女人,而自己也将在今天完成蜕变。而秋水寒的目光也禁不住落在了平素鲜有在同样面前展露身材的鲁黛月身上,那一点点油亮的肌肤无不浸润着女性的骄傲,虽然没有雪白那种夺目,但这种麦色的健美也许更能让男人怦然心动。

第四十四节 大成

面对已经躺在床上死死盯住自己躯体的男子,鲁黛月心中一阵莫名的紧张和羞涩,就像自己第一次与男人相好一般,她发现此时的心情竟然不比曾经经历过的第一次放松些许,内心深处那抹渴望似乎也悄悄的萌动着。

似乎能够理解她的羞涩,沈菁连忙从床上拉过一床锦被,鲁黛月此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背转过身,一弓身,便将亵裤脱了下来,浑圆饱满的臀部光洁滑嫩,看上去分外诱人,几丝乌黑的草茎在双腿夹缝间若隐若现,一手遮住小腹下除了自己死去丈夫之外从未展露在外人面前的羞人秘处,双腿微蜷就势坐上床,还未来得及扯过锦被遮掩,早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沈菁和秋水寒几乎同时放手,而面色通红的无锋双目放光,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身体猛然跃起,一把将刚刚蜷身正欲调整体位的鲁黛月拖了过去按在身下。

身畔的三女几乎同时掩住了眼睛,而双目赤红的无锋早已忘却了一切,一手掠过鲁黛月胸前,黑色丝缎的抹胸顿时被扯落,一对鲜活乱蹦的玉兔呼哧一声弹跳而出,嫣红两点跃然生光,活色生香一词如何得名大概源于此了。无锋粗鲁的举动直羞得鲁黛月忍不住惊叫一声,连忙想掩住胸前玉丘,但哪里还来得及,男子一个虎扑将鲁黛月压在身下,双手早已握住胸前那对软肉卖力搓揉起来。

强烈的男性气息和敏感部位的摩擦加上几年未曾有过夫妻情事,太过猛烈的刺激让鲁黛月一时间陷入晕眩而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直到自己胸前红莓落入一个火热的口舌中时,她才惊醒过来。而此时骑在身上的男人早已将她双腿分开,霎那间火热的冲撞让久旱逢霖,重新的她很快就陷入了狂野的迷乱之中。

一声接一声婉转呻吟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快活喊,叫,床上陷入疯狂的男女已经丝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三名旁观者。当回到帅帐的章蕊尚未走进外帐门帘处,便可以清晰的听到那足以让人手脚发软的怪声。

随着温软的**入怀,鲁黛月丰沛的元阴让无锋的神志立时清醒了不少,而对方曲意逢迎的躯体也让他尝尽了征服的快感,对方虽然不是处子之躯,但多年未有男人加上长期锻炼,使得她的身体变得紧窄潮湿无比,而无需顾忌的心理让无锋更是可以恣意妄为。

秋水寒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羞煞人的场景,这种直接目睹的冲击让她双腿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潮水般的迷乱和彷徨,将她心理那道防线彻底击溃,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她完全丧失了自我。随着床上的起伏的声浪最终瘫软在床边,直到鲁黛月再也无法承欢,不得不示意还算有些承受能力的关西双蝶将她和一样瘫软在地的妙音拖上床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步入从一个姑娘走向妇人的光辉历程了。

全身的罗衣很快就在关西双蝶的帮助下褪得精光,连贴身的内衣也被全数剥下。作为道家弟子,她虽然接受过一些这些方面知识的学习,但却从未真正见识过这种阵势。她眼睁睁地看着躺在一旁的鲁大姐将自己推进身旁男子的怀抱中。一阵疼痛之后,她只有被动的迎接着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直到鲁大姐提醒的声音出现在她耳际她才反应过来,按照门派中阴阳调和之法迎合着对方,直到精疲力竭后由另一具光溜溜的身躯来接替自己,光亮的头顶证明了对方的身份,这是秋水寒在昏睡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印象。

妙音的承受能力似乎远远不如她的武功,几个回合下来便不得不由章蕊和沈菁上阵替代,关西双蝶明显是在这方面下了些功夫的,二女在江湖上的经验远远强于秋水寒和妙音二女,虽然还是处子之身,但作为行侠仗义的白道弟子,出道几年也算是与江湖道上那些宵小们遭遇过几番,也算有一些这方面的见识。她们轮番上阵,施展百般手段,灵活的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虽然到最后还是无法与以力取胜的无锋相抗衡。但气如牛喘的无锋也明显是强弩之末,夏洛蒂的加入就像压踏骆驼的最后一代草,狂呼几声的无锋最终在夏洛蒂身上颓然倒了下来,全身精华全数洒落在了夏洛蒂体内。

夏洛蒂同样是完全被动的被拉上床的,她已经被这种疯狂的近乎于**的场景完全给弄懵了,但是这种来自生理方面的刺激一样让她不能自已,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被剥下底裤时,裤底已经是湿漉漉的,这让她羞愧难当,但她很快就沉醉在了少女第一次的欢爱当中,缺乏抵御能力的她被已经完全恢复了神志的无锋几番挑逗之后便完全丢开了矜持,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和自己心中情郎共赴爱河的旅程中,直到共登极乐云天。

当最后的奋力一击终于引发了山洪之时,无锋只觉得自己脑际轰然一声巨响,连带着耳鸣嗡嗡,沛然真力在自己体内汩汩循环游走,身体中那股燥热的感觉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淳厚紧实而又像无穷无尽用之不竭的真力,虽然还是能够感受到这股真力与自己修炼的三阳真气大体相同,但这分阳刚真气当中已经明显多了几分柔性,使得三阳真力进入了刚柔并济的更高境界,无锋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丹田位置现在是活力十足,他相信自己已经真正突破了师尊给自己定下的大成境界,这也是自己体内精元重新恢复生机的征兆。只是趤过这一关并不代表着三阳真力就算达到了巅峰,还需要不断的修炼才能从一个高点走向另外一个高点。

当疲惫之极的诸女沉沉睡去的时候,一番盘肠大战之后的无锋此时却是精神百倍,这似乎成了三阳真气留给无锋不多的好处之一,眼见着自己这张原本还算宽大的床挤上了六个女人,一下子便显得十分拥挤,好在这张黄杨木床还算结实,虽然经历了几场狂风骤雨的洗礼,却并未露出败像,依然牢牢的支撑起七个男女的重量。

有些爱怜的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从帝都相识到今天已经有些年头了,从那一夜的醉酒放肆到今天的终偿夙愿,无锋心中有着说不清的轻松感,身体仍然牢牢的插在对方体内,也许是太过疲倦,也许是兴奋过度,这个身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就这样躺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想到这儿,无锋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连带着躺在怀中的裸女似乎也在睡梦中察觉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脸上恬静满足的笑容让无锋不忍惊醒她。

抬起头用手臂支撑起来,无锋的目光正好穿越夏洛蒂散乱的棕发,小山般蕡起的双丘如同两颗玉球,顶端浅粉色的乳晕似乎还多了一丝绯色,平坦柔软的小腹间隐约可见那一抹淡淡的腹线,两条**交叉搭在一起遮住了那迷人之处。整个帅帐里此时恢复了宁静,只有因为过度疲倦而沉沉入睡的六女平缓的呼吸声,无锋目光掠过横七竖八躺在床上的六女,头脑中一片清明,几个小时中发生的事情如汩汩流泉缓缓在自己心间淌过。

往日浑厚躁动的三阳真气此时变得异常醇和平稳,无锋默运内力,真力轻而易举的便运行了一个周天,更平添了几分轻灵。满意的收功吸气,无锋此时心中充满了满足,三阳真力终得大成,自己今后在武道上的追求也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的稳步前行了。

一抹阳光透过帐顶的天窗斜洒在床边上,无锋也不知道自己这恍惚间过去的时间究竟有多久,但到现在似乎都还没有人进入帅帐,证明时间并不太长,他当然不知道细心的鲁黛月早已在事前便已经安排妥帖。目光在床上诸女峰上逡巡,躺在右侧后方的这个女人正是方才那一阵盘肠大战中一直帮助自己控制内力发散的高手,无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懂得自己三阳真力的原理,不过狂乱之中的无锋下意识的跟随着对方引导自己的话语推动内力,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在关键时候帮了自己一把。

无锋从夏洛蒂身体中退了出来,斜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个一直藏在自己身后的女人。原本一直紧贴在自己背后的身躯已经翻转过去背朝自己,从背后看去,健康的麦色肌肤,圆润柔和的肩头,吊坠型的少妇发式由于某种原因而有些零乱,几缕发丝散落下来垂在颈部,浑圆饱满臀部双瓣,一条优美的弥线曲线勾勒出这个女人如此动人的背影。

第四十五节 合流

无锋对这个女人并不十分熟悉,整个近卫队在这一两年中由于西疆版图扩张速度太过迅速,而安全部门承担的任务也越发沉重,而近卫队的编制也不得不随之而不断扩大。

尤其是精力充沛的无锋几乎是例行的视察工作更是让安全部门大伤脑筋,西疆九郡加上事实上已经在西疆军事管制之下的捷洛克,现在又多了北原和河朔二郡,在安全部门眼中除了西北郡和缅郡之外,几乎每一郡或多或少都存在危险分子对无锋安全构成威胁,要么是民族极端主义分子,要么是前政权的余孽,要么是太平教的残余,还有保守贵族分子的极端派和原有利益受损者,更不用说来自外部敌对势力派出的暗杀者,这些都是安全部门时刻警惕的对象。安全工作无小事,也许几年间一次都不会出问题,但一旦出了问题便是惊天大事,这是刁肃在每一次安全部门的例行工作会议上的第一句话。

由于安全部门所承担的特殊工作,使得能够胜任这份工作的人员更是需要千里挑一万里挑一,既要保证绝对的忠诚,又要在能力上能够胜任,这样的要求使得安全部门的挑选人员的范围上显得狭窄了许多,尤其是要能够胜任无锋的近卫人员更是需要慎之又慎,江湖武林中的大门大派便是刁肃挑选近卫的首选,毕竟这些知根知底的门派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厚实的根基,门派中的弟子不但在素质上能够得到保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门派作担保,不会像一般江湖浪人那样忠诚度上无法保证。而江湖武林门派与西疆安全部门也是一拍即合,谁都希望能够赢得这片土地事实上的主人的青睐,而担当贴身近卫无疑是一种最快捷的途径。

刁肃在安排无锋的近卫人员上也是煞费苦心,无锋身边众多的女人也是一个麻烦,担心那些贴身近卫们和无锋女人中某人产生丑闻一直是刁肃最头疼的事情,所以刁肃在西疆邻地逐渐扩大后可供选择的余地更多之后也慢慢开始进行调整,除了尽可能的选择能力出众的女性弟子充当无锋的贴身近卫外,刁肃便是有意识的选择一些年龄较大、品性刚正的门派宿老们充当,而刁肃也发现这些江湖门派更乐于派出年轻的女弟子们担任这一职责。当然男性年龄弟子也并不是毫无机会,但他们更多的是充实到了安全部门的其他行道,军方的铁血营也是年轻俊杰们向往的另一个去处。

鲁黛月是在无锋确定要去帝都赴会之后安全部门临时从各门派中邀请而来的宿老中的一批,按理从鲁黛月的年龄上来说,她似乎与门派宿老沾不上边,但在关西水道上从出道到现在已经打滚十年,丰富的阅历经验和老辣干练的作风使得她作为浮萍会派出的代表来担当了这一次护卫重任。只是未曾想到护驾未成,反而却成为了春风一度,世事难料这句话的确不无道理。

无锋饶有兴致的仔细打量着眼前袒露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胸前两砣巨大的凸起依然挺拔结实,嫣然两点惑人迷眼,平坦柔和的小腹下些许卷曲的毛发隐约可见,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但对自己身体养护得很好,而且由于长期的锻炼使得全身上下尤其是女人最易发胖的腰间竟然没有一丝赘肉。而那丰润的臀部也许是女人最赖以自豪的部位了,与蜂腰相比,浑圆饱满的臀部只能用一种勾魂荡魄的瑰丽来形容,连无锋在欣赏这副美人春睡图时原本不想打扰对方的一番心思,也在见到这副场景后忍不住将手按上了那优美的弧形上。

当无锋双手按上对方的腰臀时,便知道身畔这个女人其实已经醒了。女人身上的微微一震不能瞒过对女人心思已经有相当了解的无锋,现在揭穿对方只能让双方难堪,反而少了许多朦胧中的乐趣和意境,这种情形下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装作不知道。

双手尽情的抚弄着装睡中女人丰硕的臀瓣,指尖不时扫过那妙处,刺激得女人全身不时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抖。无锋不想在被揭穿之前就丧失了这份机会,双手沿着腰际上行,迅速攀上那沉甸甸的两砣,先前那份熟悉的感觉又回到脑海中。

鲁黛月其实早就醒了,但在秦王殿下清醒的情况下,她实在拿不下脸来在对方面前穿衣离开,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对方赶快起身离去,也好方便自己穿衣脱身。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这种想法的错误,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背后男人灼灼目光在自己背上和臀部的游弋,心中暗中叫苦的同时对方的双手再度抚上了自己的肌肤。心中哀叹的同时,鲁黛月只能默念神佛保佑不要让进城的几个女人这个时候回来,如果让那几个女人将自己这副丑态看在眼里,鲁黛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对方。

随着自己双腿被挤压开来,鲁黛月不用想也会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这位秦王殿下的风流潇洒在整个西疆已经不算是一个秘密,鲁黛月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选上自己,躺在她身边的那几个女子个个都是各门派选出来的精英人物,他却把这种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一份恩宠的行为施加给了早已为人妇的自己,她的确无法理解。

梅开二度,春意盈盈,意气风发的无锋再次得偿所愿,女人鲜活的身体虽然刻意压抑了声音,还是让无锋体会到了对方曲意逢迎下的美妙,这一刻无锋自然无法理会得到对方心中的种种想法,但他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随便放过这样一个尤物。

当与鲁黛月再度春风之后,无锋才把心思回到身边其他几个女人身上,光头孜孜的妙音身下点点殷红带来的那份惊心动魄的娇艳如同白雪中迎风怒放的腊梅;而以手遮面的上清八冠之末的秋水寒唯有锦被一角遮掩,妙处毕露,勾人心火上燎;而关西双蝶的美景无锋早在花水峪便已经偷窥得手,现在近观更是赏心悦目。按捺不住一番手眼温存,装睡的诸女在无锋放肆的魔掌下唯有苦苦支撑,直到满足他的**为止。

这一场走火入魔的风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但从城中返回的诸女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尤其是无锋帅帐中那掩饰不住的点点血迹似乎也在向诸女诉说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无锋与往常大不相同的精气神也让几女感觉到了这中间的异常变化。

不过无锋现在已经没有更多精神来关注女人们怀疑的眼神,丰泽园里传来的消息才是无锋的重点。

“你是说司徒泰和司徒玉霜以同意我们军队进驻帝都并镇守东门为条件要求我必须入城到丰泽园与会?”无锋端坐在案桌背后双眉紧皱,用怀疑的口吻问道,“那王缭你认为这中间会有什么古怪?”

“殿下,我和苏兄也都商议过了,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对方既然这般强烈的要求殿下进城,说明他们在城内肯定有所预谋,而现在我们手中只有一个师团,如果对方真正撕破脸安心要将殿下留在帝都城内,只怕这一个师团难以抵挡得住啊。”王缭是在预备会议结束之后匆匆赶回城外的,对方出乎意料的以同意西疆军入城作为让步条件要求无锋入城参加会谈,让二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越是这种情形,越是证明对方有阴谋,苏秦和王缭都坚信这一点,他们倾向于坚决不进城,而让自己二人替代无锋与会,顶多也就是背上一些没有诚意、态度傲慢一类的骂名,这些都是小节,无关大局。

“嗯,正如你们所想,司徒泰和司徒玉霜肯定有什么安排,不过除了暗杀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呢?如果要用军事手段解决,除非整个禁卫军团都动用,否则只要拖上几天,晋中援军就可以赶到,你觉得可能么?”摇摇头,无锋意似不信,眼下集结在晋中的西疆军已经增加到了三个陆军师团,而且还有两个骑兵团,其中一个骑兵团和一个步兵师团已经推进到了晋中和中州交界地带,随时准备策应,无锋不相信对方会在这个时间出此下策。

“那殿下您决定要进城参会么?”王缭也知道无锋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很难听得进旁人的劝说,也许只有林月心能够起到一些作用,他希望无锋能够慎重考虑这个问题。

“不急,左近还有几天才会正式开会,我们还有几天可以考虑和安排,我只是在想他们究竟会有什么手段来对方我。”无锋手下意识的在颌下摩挲着,目光却望向东方。

同一时刻的帝都城内,历史性的见面却在进行中,司徒玉霜神色复杂的望着大步走进大厅内的兄长,已经有些时间没见面了,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受封亲王的兄长,但现在却轮到他来掌舵了。

第四十六节 共抗

意气风发的司徒泰其实并不像他表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么轻松自如,不过要想赢得帝都这些贵族们以及已经对司徒朗失去信心的这些重臣要员们的支持,至少在表面上他必须要表现得胸有成竹泰然自若的模样。

而现在帝都城内很大一部分呈观望态势的贵族士绅和官员们其实都是唯司徒玉霜的态度马首是瞻的,这一点在司徒泰的情报系统中已经得到充分的证实,而司徒玉霜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也就决定着帝国国内的贵族士绅们的意见。

传来的消息是令人鼓舞的,在已经对自己嫡亲兄长彻底失望之后,司徒玉霜终于表示愿意将宝押在自己身上了,这让司徒泰欣喜若狂,她不仅代表着整个帝国内部相当大一部分贵族士绅,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她能够影响司徒朗系的几大军团,禁卫军团自然不必多说,但城卫军团和十四军团应该是有相当战斗力的,只要略加整肃,完全可以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为己所用,而第三、第八、第九军团在司徒泰眼中虽然战斗力的确不怎么样,但毕竟作为有过一定基础的部队,完全可以成为一支预备役部队。这样庞大一支武装力量加上自己本来拥有的军事力量,背后还有多顿和倭人的暗中支持,司徒泰完全有信心与李无锋和自己那个不识时务的六弟较一较劲,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真命天子。

今天是与自己这个十三妹正式交底的日子,司徒泰有些兴奋也有些期待,如果对方能够毫无保留的支持自己,那帝都便在自己掌握之中,有了帝都这个帝国的中心枢纽在手中,再加上正统大义,李无锋气势再盛,也不得不考虑逆流而上带来的后果。

“十三妹,别来无恙?这么久没见,大哥看你好像是清减了不少哇。”大步走进的司徒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一直作为司徒朗智囊出现的妹子,对方有些黯淡的眼神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不过那抹淡然自若还是让司徒泰看到了往日对方的风采。

“大哥,我看您的气色倒是很不错啊,现在咱们司徒家事业的延续重担就全部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咱们现在要面对的可是一个比任何敌人更加凶狠狡猾的对手,有不得半点闪失,不知道大哥有这副心理准备没有呢?”看见自己这位兄长一副掌握天下舍我其谁的模样,司徒玉霜心中又是安慰又是担心,安慰的是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那自己支持他也就毫无意义。担心的是对方如果太过乐观,骄傲自大,那面临的一样可能会是灭顶之灾。

目光一凝,脸色也慎重起来,司徒泰在司徒玉霜的对面坐了下来,似在揣摩自己这位心思不定的妹妹话中含意,好半晌才道:“十三妹,若是说我没有半点把握,那咱们再坐在这里也就毫无价值,还不如早些投降李无锋来得爽快。若是说我信心十足,那又未免自欺欺人了。不过大哥认为只要十三妹能够真心实意全力支持大哥,大哥自认还有很大把握的。”

“噢,看来大哥心中也是有些打算啊。不知道大哥打算如何应对目前的态势呢?”司徒玉霜点点头,琢磨着自己这位有些自大的大哥自信的底气从何而来,内心深处却是巴望着司徒泰能够给她一份惊喜。

“十三妹,大哥也不想绕圈子,现在局势已经如此,咱们司徒家胜败也就在此一举。大哥的打算是控制帝都登上大位之后,一方面安抚拖住李无锋,另一方面整合我们掌握的军事力量,现在我们双方手中控制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了九个军团,战斗力参差不齐,我的想法是把它整编为六到七个军团,这样一来可以有效使用军事资源。然后本着先易后难的办法,初步清除成大猷和老八、老六这两个割据力量,实现中央政权在除了李无锋控制区之外的军政令统一,然后再来和李无锋决一雌雄。”司徒泰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当然,如果十三妹能够有更好的办法,大哥洗耳恭听。”

司徒玉霜大为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现在形势走到这一步,如果不采取特殊手段的确不可能三五个月就能收到效果,对方提出来的想法也算中规中矩,只是李无锋会那么老实的就等着自己一方完成整合再来对付他?而成大猷和六哥、八哥他们也能这般配合地接受大哥的武力收权?这中间会那么一帆风顺?

“大哥,你想过没有,李无锋不大可能这么听话的就等着咱们完成你说的那些步骤,而那三位只怕也不会任由你实施你的统合计划吧?如果他们和李无锋勾结起来对抗你怎么办?”司徒玉霜斟酌着言辞,她不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但又不得不提出自己的忧虑,“大哥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用其他手段来解决李无锋这个祸患么?”

“十三妹,你所说的担心我自然考虑过,但是李无锋羽翼已丰,当初父皇太过宠信他,而老九登位后更是给了他太多的名分和权力,这才使得他坐大如斯,现在急切间要想解决他,哪有那么容易?我方才提出的不过是一个大体进程方向,至于个中的具体措施和步骤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司徒泰喟然叹道,“至于十三妹所说的特殊手段大哥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如果过分寄希望于这些上不得台盘的手段,只怕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李无锋现在实力今非昔比,他身边的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和他利益连为一体的各种势力团体为数众多,别说李无锋自己看重自己的性命,就是他自己不看重,也多的是人替他卖命,十三妹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抱太大希望才好。”

司徒泰的一番话让司徒玉霜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大哥在这方面的看法的确更为深远准确,但是处于这种危急关头,要想依靠正统的渠道来一步一步实现目的,只怕最终结局会无法逆转,而自己所提及的特殊手段也并不影响方才大哥所说的策略,司徒玉霜同样清楚这种手段成功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大哥,小妹看你有些误会了小妹所指的特殊手段含义了,暗杀突袭这些手段当然是一个选择,不过如果李无锋同意进入帝都城,大哥觉得我们有无把握把李无锋解决在帝都城内呢?”司徒玉霜并不气馁,反口问道。

“哦?李无锋同意进城?!十三妹你没有说错?他会同意进城?不知道十三妹是用什么条件作的交换呢?同意他带兵入城,还是同意他控制城门安全?”怔了一怔,司徒泰也立即就反应过来。

“小妹已经让人提出要求李无锋和六哥必须进城商谈国事,当然同意他们以他们认为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方式进城,现在李无锋和六哥都各带有一个师团的军团,让他们各自控制一座城门并不能改变帝都城内的力量对比。大哥你觉得如果李无锋同意我们的提议,我们有没有机会来一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呢?”司徒玉霜满怀希望的目光落在司徒泰身上。

司徒泰陷入了沉思,如果李无锋真的只带一个师团进城,那这倒的确是一个机会,只是现在禁卫军团的控制权显得有些混沌不清,马远往的一手遮天现在似乎已经被打破,五个师团长甚至他们手下的联队长究竟效忠谁,只怕到现在任何人都不敢说有绝对把握。弗雷倒是在中下层军官中有些影响力,但能不能起到决定作用,他也同样没底。自己如果要调更多的军队入城,却又无法瞒过李无锋,势必引起李无锋的警觉,控制了城门的他只需要掉头就跑,谁也无法阻挡得住。要干就必须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把握还不如不动,否则只会立即恶化形势,反而对自己不利。

“十三妹,咱们交个底,这禁卫军团你有多大的控制力?宪兵司令部和羽林军呢?还有帝都几千警察部队呢?假如李无锋进了城,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想动他,就得有周全的计划,各种势力和因素都得考虑进去,否则一旦事败,只怕咱们都会成为帝国和司徒家族的罪人。”司徒泰沉默了半晌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道。

司徒玉霜垂下头默默不语,斟酌得失,她自然明白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一旦图谋失败,占得道义的李无锋便可肆无忌惮的举起反叛大旗,而帝都城中的各方势力也会因为这个问题发生分裂,削弱本来会支持己方的力量,这是一把双刃剑,不得不慎重,没有相当把握,只怕自己愿意,这位大哥也不会同意吧。

第四十七节 虎翼

帝都高峻的城门迎来了壮观的一幕,当高举着金鹏旗的西疆军气势高昂的行进在城楼间时,看个帝都民众的都沸腾起来了,熙熙攘攘的百姓挤满了凯旋大道,两大卫军之外的其他军队进入帝国首都这是帝国自建国以来从未有过大事,而雄纠纠气昂昂的西疆军饱满的精神和雄健的军姿让帝都众终于见识了一下这一支在帝国西疆纵横无敌的铁军面貌。

“哇,是泰王殿下的大军啊,瞧瞧他们的服装,和禁卫军那些人大不相同呢,咦,看他们手臂上绣的是什么?带翅膀的老虎?这是什么意思?”大街上两侧的楼堂馆所里都坐满了来观看西疆军入城式的百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帝都的民众们素来就不乏能人,几百年来的积累让帝都民众最乐意的就是唠叨这些激动人心的事儿,这已经成为帝都民众的一大乐趣,天子脚底,皇城根下,随便那一件时政要闻,大伙儿总能个给你说一个子丑寅卯,保管让你在这茶楼饭馆里呆上一天听得你眉飞色舞,还不会有一个重复。

“得了,连这都不知道?这是虎翼军,比喻这支军队的强悍,听没听说过吧?这支部队是泰王殿下的功勋军,曾经还是泰王殿下的近卫军呢,听说在前年里还和罗卑人的铁骑大战了三天三夜,愣是没让企图偷袭秦王殿下中军的几十万罗卑铁骑兵得逞,从此泰王殿下便赐给了这支军队这样一个符号。这可不是谁便哪支部队都能享受的高规格待遇呢。”口水饱绽唾沫横飞间,一个身穿马甲地中年男子一把折扇指点着正在行进的西疆军大言炎炎,周围一堆人正竖起耳朵听着男子的卖弄。

“杜二爷,瞧您这么一说。这西疆军的来历您可是了如指掌啊,那前些日子里泰王殿下在捷洛克大破卡曼人和普尔人是不是这支军队呢?”立即有凑趣地人来搭上话,又给这马甲男子送上一个炫耀的机会。

“哼,瞧,不懂装懂吧?我说你们就该多看看报纸,别舍不得那点儿小钱,弄得像晋中那边来的乡巴佬一样,有了两钱都不知道咋花,咱们好歹也是帝都人,在这儿都是乡里乡邻。冒些黄话没啥,可别在外边让外人笑话。”瞥了一眼搭话那个小商人模样的老者。折扇哗啦一收,轻蔑的扫视了一下四周,“二爷我告诉你们,泰王殿下并不只有这一支军队能打仗,想当初泰王殿下在那兔子不拉屎的庆阳府立足,靠的是什么?不就是现在的西疆第一军团么?当时泰王殿下手下的两大王牌也就是现在的西疆第一军团中地第一第二师团,嘿。指挥两个师团的那两员虎将也就是现在地梁大将军和崔大将军,不过后来崔大将军另立山头,建立起了现在第三军团的第一师团,那也是一支足以和那些游牧民族骑手媲美的骑兵队,现在知道了吧,能够和眼前这支虎翼军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这三支队伍了,只可惜这一次泰王殿下来帝都只带了这支虎翼军,咱们是无缘看到见识其他几支队伍的风姿了。”

“虎翼军?这名头真是够劲儿,听起来够威风。看这副模样也是杀气腾腾,难怪能和那些游牧蛮子比试高低,咱们帝国其他军队可就没这么威风了。”一个二愣子模样的青皮咂咂嘴摇头道。

“那也不一定。大殿下的帝国第一军团号称咱们帝国第一军,那可也不是浪得虚名,真要和泰王殿下地手下碰上,只怕也是难得分出高下吧。”另外一名古板男子立即反驳道,“大殿下的军队素来就是帝国所有军队中的佼佼者,如果从其中选上两个师团来,我想绝对不会比泰王殿下的虎翼军差。”

“未见得吧,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却从未听说过大殿下的军队与卡曼人和普尔人打仗取得过什么大捷胜利一类的消息呢?泰王殿下的军队可是在捷洛克把卡曼人和普尔人打得哭爹喊娘,找不着北,听说那些俘虏可是在西疆那边当了大半年的奴隶劳工,等赎金交齐之后才算回到家呢。”手抄在袖笼中一脸神往的年轻汉子搭话反驳。

见古板男子正欲争辩,身着马甲地中年男子不耐烦的打断二人道:“得了,谁更厉害还不都是咱们帝国的军队?秦王殿下也是皇帝陛下地妹夫呢,还不都是一家人?听说这一次秦王殿下来帝都就是要准备和陛下商量大婚的事情呢,泰王殿下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大婚,也没有子嗣,这可是咱们帝国少见的,知道有多少女人望穿秋水能够嫁入秦王府中啊,只可惜咱没有一个漂亮女儿,要不说不准咱也能攀龙附凤靠上一棵大树呢。”

就在茶楼饭馆中的闲人们都在对进城的西疆军表现咂舌不已时,最为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师团长的宋天雄却是半点不敢大意,正全神贯注的安排着手下的联队长们分别接管禁卫军移交的西门城防,这是殿下和帝国中央达成的妥协,殿下将会亲自出席诸王之会,但帝都城西门城防防务将由西疆军暂时代管直至诸王之会结束,而帝都城内诸王带入帝都城的军队都得超过一个师团,其余武装力量维持原状变。

城卫军出身的宋天雄自然对帝都西门的城防设施了如指掌,当禁卫军第四师团从西城撤回到凯旋广场旁边的大较场驻扎时,宋天雄手中的两个联队迅速接管了西城门旁边两处固定建筑物的控制权,这两地分别是一座钟楼和寺庙,互成犄角之势,这里是控制西城门的要地,只要控制了这里,要夺下西门首先就必须拿下这两处,而另外一个联队牢牢扼住了西门城楼,至于其余两个连队按照命令则在城门外两侧驻扎,一来可以接应城内,而来可以防止城外可能出现的不测。

狙击大队分别进驻了钟楼和城楼,而铁血营的人则无一例外都选择了城楼附近的建筑物作为监视地,泰王殿下的临时住宅选在了一处距离西城门直线距离足一千米的普通宅邸中,当然是紧邻的两栋宅院,打通之后,便可成为一处大院。这里沿着大街只需转过一道弯便可以看到城门,极其便捷,也是童璇和铁血营的主事者亲自选定的住地。民宅四周的住房都被高价购买后所有闲杂人等全部清理离开,形成一个真空带,既方便了安全部门和铁血营人监控和驻扎,也可避免周围居民被敌对势力利用。

铁血营中的工兵严格的检查了将会成为泰王殿下临时住宅的民居,每一间房都被仔细清查,门窗、床铺、房顶自然是重点,而暗道、地道和夹墙更是重中之重。铁血营的人甚至还在宅四周布置了固定强弩,封锁了每一个可能入侵的角度,以防止可能出现的危险,毕竟这里是帝都而不是西疆,任何意外都会成为可能。

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无锋才趁着夜色夹杂在士兵换防行动中悄无声息的入了城,两个替身已经启用,谁也不知道泰王殿下是否真的进了城,而城外两个联队的军营中仍然有一处守护严密的帅帐,泰王殿下究竟在什么地方夜宿,谁也无法确定。

“殿下,三日后,诸王的正式会议将在丰泽圆内召开,会议将会由帝国行政大臣陆文夫主持召开,帝国皇帝陛下可能会出席,但从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皇帝陛下的精神已经完全依靠大烟来支撑,身体状况很差,无法确定究竟会不会出席会议,不过这似乎不大重要,据我们所知,司徒泰已经进城,而且他的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也同样进了城,过北门防务依然由诸坚的禁卫军第五师团控制,看来司徒泰对诸坚很是放心。”苏秦简短的汇报了一下自己掌握的情形,对于无锋的进城他一直持反对态度,不过选择的这个位置倒是让苏泰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里距离城门相当近,一旦事情有变,也可轻松的逃出城外。

“司徒彪那边情况怎么样?”无锋斜躺在炕上懒洋洋的道,三阳真力突破了高原境界让无锋发现自己无论在精神状态还是体力精力方面都有不小变化,一夜睡也只需催动。内力运行两个周天又可以恢复成为精神奕奕。

“司徒彪好像也在今天下午进了城,过究竟是他本人还是替身我们一时间也还无法断定,司徒彪选择的住地就在城门楼下,距离城门只有不足百米,现在已经戒了严,无法了解真实情况。”坐在最下首的年轻汉子接上话,正是情报总局在帝都和五湖地区的负责人顾登云。

第四十八节 利益取舍

作为情报总局在帝都和五湖地区的总负责人,顾登云事实上已经成为么古全的主要助手之一,他在这个地区的上佳表现甚至把军事情报局的情报新星温杰都比了下去。情报部门在帝都城中取得的绝大多数的成果都或多或少与他有关系,作为负责人,他已经更多的是通过布置安排工作和发展重要成员来推动情报工作的进行,在这一点上他取得了相当成功。五湖地区中乐户的情报网络已经被成功的看合进了情报总局,顾登云对于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功尤为自豪,虽然说是与军事情报局共同分享乐户在五湖的情报网络,但顾登云圆滑的手腕使得乐户中大多数人更倾向于与情报总局而不是作风更为硬朗的军事情报局合作,在这一局赢了一手的顾登云得到了古全的高度赞赏。

林月心坐在炕头边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西疆情报系统中号称双璧之一的顾登云,这个俊朗沉稳的素年从脸型上看的确与他的妹妹有些相仿,说实话林月心以前对于西疆情报系统的工作效率并不怎么看得上眼,直到西疆在情报系统上进行了改革分解成了情报总局和军事情报局之后,令狐翼在军事情报局中取得一系列成果之后林月心才开始注意西疆的情报机构,而古全担任情报总局之后大量启用年轻人使得情报总局凭借雄厚的实力很快就追上了一度超越了情报总局的军事情报局,双方在各方面展开地竞争使得西疆情报工作有了很大起色。也使得林月心对于西疆情报系统中的重要人物更加关注。

坐在炕头一旁的林月心清亮的眼神也给了顾登云很大地压力,谁都知道名满帝国的银狐秘谍便是这个文弱清秀的少女一手缔造,银狐秘谍在整个东大陆情报系统中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三江林家在前几年中势力有飞跃发展与银狐秘谍取得的成果密不可分。要想在这个情报宗师面前玩什么花样那可是班门弄斧。

“那司徒彪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就这样不阴不阳的把咱们吊着,莫不成非要到了会议开始之后才露底牌?”无锋目光在面前几人脸上掠过。

“殿下必担心,待价而沽罢了,谁都希望在这场利益格局的中获得更多,而又想规避风险,这种心理能够理解,我们不也是一样?”苏泰宽慰无锋道,“司徒彪他是别无他途可走,现在司徒泰大马金刀,摆明一副天子之位舍他其谁的味道。难道司徒彪他会看不出来?就算是司徒泰和司徒玉霜拉拢他,也不过就是看中了他手中仅有的那点力量。司徒泰会容忍他在五湖割据?对他来说咱们也是威胁,但咱们大明其道提出来三家就按照现在的势头平分天下也许更合司徒彪之意,至少能够显出咱们地诚意,没有再说什么愿意奉某某为正主这种虚言,何况殿下这么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向外拓展也给不少人以一种看法,那就是殿下更渴望对外征伐,对于帝国内地其实是形势所迫勉为其难。如果能够以一种条约形式固定下来,说不定殿下的矛头就会重新指向西面、北面甚至南面,这对他们来说岂不是一个天大地好事?”

朗声大笑,无锋举手指点苏泰,一副知我者苏泰的意味,良久才道:“苏泰,你这话倒真有些合我的意,在我内心深处我真的更期望向西征伐。中大陆的富庶实在太让人难以忘怀了,月心和登云都没有去过印德安。你们无法体会我的那种感觉。那片土地上的物产,让你一踏上那块土地就会由自主地生出想离开的想法,印德安人是天生的劳作者。森格平原在他们几百年来的辛勤耕耘下如同一枚熟透了的果实,听凭人去采摘,如果我这一辈子不能成为那片土地上的主人,我相信上苍都会惩罚我对它的伟大恩赐这般不珍惜。”

“啊,黄金、钻石、白银、宝石、粮食、棉花,噢,还有美丽妖娆的印德安女人,无穷无尽,你想象出那里有多么的丰饶,肥沃地土地,发达的水利,湿润的气候,勤劳地众,只可惜这样一块神奇的土地上的民众生活却是你们想象不到的那般困苦,也许对转世来生的眷念才是他们唯一的牵挂吧,拿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生来就是在赎罪,只有这一辈子辛苦劳作为贵族老爷们作牛作马赎完罪,下辈子他们才能享受美好生活,这大概就是他们那里穷人的逻辑。见过了那些贪婪成性而又腐朽没落的贵族生活,你会觉得咱们帝国这些贵族在他们面前都是不懂享受的苦行僧,这样一块奇异而又充满浪漫色彩的土地你怎么能够轻易错过成为它主人的机会呢?”

听得无锋用这般几乎近乎于赞美天堂的语言来形容印德安的富饶,苏秦、王缭等人都不尽面面相觑,难道殿下真有意要放弃东进计划改向西发展?这似乎有些和西疆定下的计划有些不大吻合啊。倒是林月心和顾登云没有想那么多,他们知道无锋这般称赞印德安的地大物博不外乎也就是对这片土地产生了窥觑之心,只是听得无锋说得如此美妙,心中都还是生出了有机会一行的念头。

“殿下,您…”苏泰忍不住启口想问个明白。

“过,在我们挥军西进之前,我们首先得解决我们的后顾之忧,中原定,我们始终无法全力西向,再美妙的设想也必须立足于实际,所以咱们这一次的帝都之行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神游万里的无锋话题陡然一转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把大伙儿兴趣勾起的时候突然收回,这是无锋惯用的伎俩,这一次也不例外,“在会议上,我会提出一个我们三方维持现状皇位继续由司徒朗担任的建议,估计司徒彪应该会支持我这个提议,到时候就是我们讨价还价的时候,我会支持他收复九江和湖州,当然如果他有能力夺下泉州我也不会反对,我们西疆呢,现在就老老实实呆着,司徒泰呢可能不会答应,战争不可避免,但我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开展借口,尽可能的收揽帝都的心意,方便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这就是我这一次来帝都的根本目的。”

舍身试险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目的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苏泰和王缭都露出能理解的神色,顾登云却是不动声色,只有林月心知道自己爱郎内心深意,他还一直牵念着期望能够在帝都中搅起风浪,一鼓作气将帝国的大局彻底搅烂,这样可以在战争中避免以一种反叛面目出现,这是无锋一直最为忌讳的。但是就目前来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在司徒泰已经得到了司徒玉霜全力支持的情况下,不过也许自己爱郎还有其他未曾动用暗子,这她也不完全清楚了。

金婉仪是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情况下来到无锋身畔的,这个游走于帝都各方势力之间的女人身份对于帝都信息灵通的人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正是这样一个代表着无锋的小角色才让各方对她既忌惮又无法下手,总不能对这样一个角色下手而引来西疆的报复吧,那实在值。但是正因为她这样一个小角色才能游刃有余的穿梭于各方之间,为各方带来不少麻烦,和她接触过的人实在太多太杂,其中少还是各方布置的棋子,如果无端怀疑,甚至有可能伤害到自己人,但如果太过放心,但一旦出现状况,失职这个责任又难以逃脱。加上金婉仪长袖善舞,在帝都中更是如鱼得水,和各方面都打得火热,所以这个女人甚至成为了帝都上流社会中既招人嫉恨又让人无可奈何的难缠角色。

暗室中粗重的喘息和呻吟声一直回荡在空气中,床下抛洒着女人用来伪装的外衣以及抹胸、长裙,还有一条蕾丝绣花三角内裤扔在床头的蚊帐挂钩上,随着床的摇动晃晃悠悠。无锋粗鲁的揉捏着这个熟透了女人胸前那对蓓蕾,无辜的肉丘在无锋巨掌下不停的变幻着形态。凶猛的冲撞让自从离开西北后就再也没有男人的少妇耸动着身躯竭力迎合着对方,没有任何怜惜之情,无锋只是尽情的在这个女人身上发泄着,他知道干渴已久的女人现在需要的是什么。随着呻吟声的逐渐高亢起来,最终变成一声痛苦夹杂快乐的哀鸣之后,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两条白花花的肉虫拥在一起似乎还在体味着**后的余韵。

轻轻捻着那一点紫惩之极的粉剥鸡头肉,无锋一手将对方身子揽在怀中,黑亮的眸子在幽暗的房中闪动着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四十九节 诡流

“婉仪,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无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肥臀,少妇知趣的将身体靠了过来,紧紧贴在情郎的身体上,“爷,婉仪无用,没能帮爷分担多少,帝都城里这些家伙都是些人精,见兔子不撒鹰,许多人都是当面点头哈腰,背后冷言风语,要想从他们心里掏出点真话,可真是容易,还好有爷这块金字招牌在背后,不然婉仪只怕更是难堪。”

“呵呵,婉仪也别妄自菲薄,世上哪件事情是容易办好的?容易办的爷就不会让你去办了。”双手捧起少妇饱满的双臀,轻轻一纵一送,便再次刺入对方体内,一声充满满足和幸福的呻吟让无锋更是心情激荡,“皇甫天成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即便是在行运布雨,无锋也没有忘记正事,粗重的喘息声夹杂鼻息咻咻,金婉仪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意志防线不再巨大的愉悦中崩溃,但身体再次出卖了她,在让人爆炸升天的**中她完全瘫软了下去,良久才从快感极至中慢慢恢复过来,“爷,婉仪受不了啦。皇甫天成那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的夫人是我手帕交,而且颇有心计,我已经说服了他夫人,而皇甫天成虽说在军务上是一把好手,但对于自己老婆却是言听计从,我也和他正面接触过两次,他基本上认同了我们的意见。”

“那皇甫天成能够控制得住他手下那帮军官么?”躺在黑暗中的无锋不动声色地反问了一句。

“呃,应该没有问题吧。皇甫天成在带兵上颇有一套,据说他的师团中连马远往也很难插进手,不过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婉仪也不太清楚。”有些歉意的望了一眼身边的情郎,少妇扁贝玉齿咬着嘴唇幽幽道:“现在帝都城里风云变幻。爷可要小心啊,那司徒泰现在怕是视爷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后快,这个人阴险毒辣,只怕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爷出门时可要加倍小心。”

“哼,想要我命地人从来就不曾少过,也没见谁得逞?!”无锋冷哼一声,“快了,也该到揭幕的时候了。这帝都城里很快就会上演一场大戏,主角们也都该登场了。”

“爷是说帝都城里会打仗?”身上一抖。金婉仪抬起头来望着仰望上方似乎在琢磨什么的情郎。

“唔,一切都很难说,不过这场诸王之会后一切都该明朗化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再也用不着这般遮遮掩掩云笼雾罩的,让人都觉得累。”无锋似乎察觉到了身畔女人的担心,手拍了拍她的蜂腰。滑向温润如玉的小腹,拈起几丝毛发,细细搓捻着。

有些不安的扭动着身躯,少妇叹了一口气,才道:“真想看到打仗,这么繁华的帝都城,一旦打起仗来,那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金婉仪的两句无心之语在无锋心中激起一阵涟漪,是啊。帝都中州似乎已经成为了东大陆上工商繁荣文艺鼎盛地代名词,如果大战一起,纵然是自己有心想要保护这一处圣地。但有些时候却是身不由己,一代名城毁于自己手中只怕自己心中也会一辈子难以安宁。但现在却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如何最大限度地争取将帝都控制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帝都的重要性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对于这后期的箐霸过程中将会日益凸显,无论是谁控制了帝都他都能够在今后的战局中占据相当优势,尤其是对于自己,很多时候已经不单纯是军事的比拼,更重要的是心地获取。

帝都绝对不能落入司徒泰手中,这是无锋和苏泰王缭等人商量过后得出的共识,最好能够保持现在的中立,但司徒玉霜倒向了司徒泰,这种可能性变得相当渺茫,最终的决战还是会在对禁卫军的争夺上展开,如果谁能够在禁卫军的控制权上占据上风,凭借这份优势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他几方势力逐出帝都,但恰恰是在这禁卫军控制权上,似乎谁都没有把握,不到真正对阵摊牌时,这支力量究竟归属于谁,始终笼罩在云雾中。

“诸坚和吴鹏举那边怎么说?”沉默了半晌之后,无锋才又问道,对于皇甫天成无锋并不太担心,除了金婉仪这条线之外,顾登云他们也从正面取得了一些成绩,两方面的情报综合起来,皇甫天成的可靠性没有太大问题,而他更关心地是对于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摇摆不定的诸吴二人。

“诸坚那边不太妙,虽然婉仪和他接触次数少,但这个家伙貌似热心,但婉仪总觉得这个家伙骨子里有些不大对劲儿,按理说爷许给他的好处也不算少了,但他总是愿意把他师团中哪些联队长忠于他哪些可靠这些情报透露,这是最可疑之处,另外他在帝都地家也好像不止两处,除开婉仪知道的他那个外室,似乎还有其他女人,这些情况婉仪就无法知晓了。吴鹏举和以前一样,始终不愿意正面表态,含含糊糊,像是拿定主意,过这个家伙前些时日在爷控制了晋中之后似乎态度略有变化,昨天的酒会中,他忽然了了一句要爷小心马远往,这个家伙心眼儿特别多,很难摸准他的心思。”说及正事,金婉仪也不敢含糊,每一句话每一个措辞都是经过三思之后才说出来,唯恐给情郎造成了误解,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肯定还布有其他线,只是需要借助自己接触得到的情况来综合分析判断。

“哦?小心马远往?!这是什么意思?”无锋讶然问道。

“这个吴鹏举就再也没有明说了,奴家也不敢和他接触太多,但他这句话绝对是有感而发,奴家听得出来,肯定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金婉仪对于这一点十分肯定。

“唔,这么说吴鹏举是想要提醒我什么,但马远往现在还能够做成什么呢?”无锋此时心思已经完全放到了这件事情上,马远往现在应该是控制在司徒彪手中,根据情报显示,马远往一个最心爱的妾室似乎失了踪,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妾室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马远往虽然有三女,但却只有这一个延续香烟后代的子嗣,也跟着失了踪,很明显是被人控制住了,除开司徒泰和司徒彪,没有人有这个动机,而从司徒泰近期的表现来看,马远往绝对不是受他控制,否则他大可不必全力拉拢诸坚,只要马远往一出面,只怕除了皇甫天成的师团稍微麻烦一些,其余四个师团只怕都得乖乖听话,尤其是库塔基和毛兰那两个师团更是马远往绝对心腹,有这两个师团作后盾,吴鹏举和诸坚纵然再有二心,但都得考虑自己手下的反应,马远往在中下层军官中的影响力所有人都应该清楚。

难道司徒彪会与司徒泰和司徒玉霜暗中勾结图谋自己?下意识的往最坏的一方面想,但无锋随即就否定这个猜测,动机,动机是决定一切策略的根本,司徒彪真要和司徒泰司徒玉霜联手在帝都城内解决掉了自己,他能获得什么,司徒泰会让他苟延残喘下去?但反过来一想,自己和司徒彪联手,他又能得到什么呢?安全保障?滑稽!安全都是建立在实力和青衡基础之上的,司徒彪不可能这么幼稚,他会相信自己的承诺么?摇摇头,无锋陷入了紧张的思考之中,如果司徒彪真的和司徒泰、司徒玉霜联手,那他们在帝都城内的兵力就相当可观了,他们手中至少有四个禁卫师团外加他们各自带进京的两个师团,六个精锐师团一下子要解决自己,而这种情况下,皇甫天成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一个师团只怕很难抵挡得住他们的围攻。但现在自己控制着帝都西门,情况不妙,自己完全可以撒腿就跑,他们如何拦得住自己?

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难题盘旋在无锋脑海中,让他始终无法想通,像是每种设想都有可能,但中间似乎又有矛盾之处,今天司徒彪已经明确复信同意自己的想法,继续拥戴司徒朗为帝,维持现状,但现在看来似乎就有缓兵之计的嫌疑,早不表态,晚不表态,偏偏这个时候,难道他们真是才达成妥协?

不行,这个问题得好生斟酌一番,无锋翻身起床,看见情郎一言不发就起床,金婉仪也连忙起身替情郎准备内衣收拾打扮,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来情郎如此重视,好不容易营造的一番旖旎氛围就被这样破坏了,金婉仪甚至有些后悔该把这句话留在离开时候再说,只是眼见无锋一脸思索模样,她也不敢再作挽留,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侍侯穿衣。

第五十节 重心

面对即将召开的诸王议政会议,帝都媒体也出乎意料的表示出冷淡,即便是有片言只语露出来也不过是一些诸如诸王齐心协力再创帝国辉不一类的老调,并无太大的新意。倒是随着诸王的正式入城,许多社交活动一下子丰富起来,虽然几位亲王殿下一定请得动,但与诸位亲王一起到来的各地实力派官员如果能请到与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些人在各地都是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不管这次诸王会议的结局如何,结交好这些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尤其是对那些距离朝政中心较远的官员士绅和商人们更是如此。

苏泰和王缭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帝都城中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人物,尤其是苏秦,不但素有江东名士之称,而且风流儒雅,文才非凡,加之现在执掌半个帝国的外交事务,在秦王殿下面前也是数一数二的红人,如果能够交好这些人,最起码在西疆可以畅行无阻。加上西疆官员少有来帝都,来也是悄悄来悄悄去,如今大明其道到来,自然少不了应酬。

无锋却没有这般好运气了,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刺杀行动,他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城门边上的宅第中等待着正式会议的召开,金婉仪提供的消息并没有从其他方面获得证实,虽然无锋有这方面的担心,但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表明,司徒彪同样倾向于支持司徒朗继续担任皇帝之位,而帝都也应当保持现状。由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禁卫军控制,帝国四位亲王地实际控制区应当通过协商来解决争端,而不能斥之武力。这与无锋的意见大体一致,无锋也能够听出司徒彪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包括司徒元在内的四位亲王领地之外地领地则可以自有采取行动不受干涉,成大猷自然就会成为他的目标,无锋甚至怀疑在这一点上,司徒彪是是和司徒泰也有着某种默契?既然在这方面都能够取得默契,那其他方面呢?二人还会有什么秘密协定呢?

这一切现在都还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无锋十分清楚,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实力基础之上,幻想对方能够给自己提供多少帮助,那无疑就是在那自己的性命冒险。在晋中的军事调整部署已经基本结束,两个骑兵团加上三个师团陆军已经到位。甚至两个骑兵团和两个陆军师团已经毫不忌讳的摆在了晋中和中州交界地区进行适应性的合成演习,而运输营的两千辆运输车也已经投放到了晋中。可以在一天之内将一个陆军师团投放到帝都城下,强大的军事实力才是西疆赖以生存的保证。

按照无锋的要求,在清河地西疆军也接连进行大规模军事演习,六个游骑兵团除开两个游骑兵团长期驻守腾格里草原外,四个骑兵团都调到了清河~清龙泉~咳晋中一线,加多达六个步兵师团摆出的阵势,中州东线一带简直有了风声鹤戾草木皆兵地味道。谁也不知道这位秦王殿下一面在高谈要和平要共荣,一方面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进行军事演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明眼人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北原和河朔这两郡之地,泰王殿下是绝对没有再让出来的打算了。

崔文秀有些烦躁的策马扬鞭在晋中的黄土地上狂奔,虽然入春以来已经下了几场雨,但晋中本来就属于黄土结构,土壤性质决定了晋中地面不是粮食主产区。幸好黄土下丰富地煤炭资源弥补了这一点。紧随在他身后的十几骑卷起一阵狂飙,卷起几米高的烟尘,有如一条滚滚向前的黄龙。地面略略有些坎坷不平,但这并未影响到纵马狂奔的这一队骑士,也许扑面而来的劲风能够稍微让人心中舒畅一些。

天高云淡,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有些热度了,随着战事的消停,晋中和河间连为一体,两地的往来也开始恢复,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帝国对于这晋中地易手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雨点,军部和监察部门下来的晋中事变调查小组已经在这晋中府呆了快一个星期了,也许是本来就知道这种调查不可能取得任何结果,调查组的成员们更喜欢上了晋中煤矿主们腰包里地金币和晋中府城里烟花楼院里的婊子,这些家伙虽然比垃圾还不如,但却在帝都城里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晋中的土老财们接到这些家伙打片风的召唤都还屁颠屁颠的主动迎上门去,深怕招待不周会招来祸事似的,这让崔文秀看得无比郁闷。

殿下也不知道究竟在怎么考虑,进了帝都似乎一下子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崔文秀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温吞吞的感觉,一切都要通过谈判来解决,那还需要军队干什么,干脆大伙儿都等着看外交官们的表演算了。当然这不过是崔文秀一时兴起的想法,作为一个军队主要将领,他当然清楚军事行动必须要服从政治需要,帝都就在眼前,而且连宋天雄的师团都已经进城控制了西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只要自己手中这三个师团开进帝都另外再有两个骑兵团为辅,帝都就完全可以掌握在西疆手中了,这样的结局难道还会不好?

下意识的摇摇头,崔文秀松开夹紧马腹的双腿,让胯下健马的速度慢慢放缓下来,一阵狂奔也让有些憋闷的心境得到少许排解,自己这种想法如果在殿下面前露出来,只怕又要落得个懂政治的点评。崔文秀当然知道政治这个词语所包含的复杂意境,什么东西只要一沾染上政治两个字就会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战争也不例外,难怪有人说真正决定一场大型战争走向的人绝对是政客而不是军人,这句话实在评点得太精辟了。

秦王殿下也逐渐从一个军事统帅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甚至优秀的政客了,这是崔文秀给自己老上司的评价,不过这并非一个贬义的评价,应该说崔文秀认为自己老上司是具备两者优势的统一体,只不过在许多时候,他更多表现为政客。要想统治西疆这么大一片土地,几千万民众,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是远远够的,优秀的军事统帅也不行,但一个合格的政客却能够完成许多军队无法做到的事情,这种现象似乎说明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民众需要政客更胜过军队统帅,咋一听有些刺耳,但事实却是如此,战争破坏和和青发展之间这两者民众更喜欢后者,除非他们已经活不下去了。

不过有一点崔文秀也能够看出来,秦王殿下在政客和军事统帅之间角色变幻掌握得十分恰当,当形势一旦需要他成为军事统帅时,他就会立即完成角色转换,立即投入他新的角色。

杂乱的思绪一直缠绕在崔文秀心间,合成军事演习虽然继续在进行,但崔文秀却没有多大兴趣,这种纯粹出于恫吓的演习对于他来说如同嚼腊索然无味。他更感兴趣的是即将开幕的诸王只会会带来什么。第一军团摆在了关西也让崔文秀纳闷了很久,难道殿下有意东下五湖,殿下在五湖频繁接见水营将领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但崔文秀始终不相信这一点。在他看来夺取帝都才是一切军事行动中的重中之重,不管帝国民众会带给西疆多大的政治压力,只要拿下了帝都,那些攻击也好谩骂也好迟早都会随风而逝,文人士子们的笔杆子只能书写历史能改变历史,他们愿意怎么写就让他们去写吧。

崔文秀其实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一些端倪,第一军团摆在关西似乎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威胁压制司徒彪,战争重心似乎还在北线或者说中线,当然崔文秀希望是中线,但殿下敢不敢下这个决心崔文秀心中无底,也许殿下也正在为这个问题而头疼也未可知。

罢了,罢了,想这么多也是无用,崔文秀抬起头来瞅了瞅后面已经跟上来的壮年汉子,这个家伙的骑术也相当不错啊,居然能够这么快就赶上自己。

“老应,你骑术不赖啊,在哪里练出来的?”索性带住马,让对方和自己平排而行,崔文秀和这个汉子接触不多,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家伙居然会是泰王殿下布置的暗线,晋中一战这个家伙功不可没,如果是这个家伙及时发动,只怕让尤素夫的城卫军团控制了晋中再要想夺下来,又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了。

“崔兄过奖了,我也是在军队里才练出来的,不过我喜欢骑马,原来在帝**队中骑兵联队不多,当时我宁肯去骑兵联队当副联队长也不愿意去当步兵联队的联队长,为的就是这个爱好,只可惜帝国在这方面对骑兵不够重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骑兵师团。”

第五十一节 深意

跟上来自然就是第四副军团长应建明,他理在各个属于帝国联合调查小姐的调查对象。不过调查级那帮人更关心的是哪位商人的腰包更鼓胀,哪个婊子的屁股更白嫩,来自晋中北部重镇大同的婊子成为了这些帝都贵族们争相追逐的对象,大同姑娘在北方的女人,那些呢侬软语的江南人对于北方贵族来说虽然鲜,但时间一长就有些腻味了。

调查组的关注重心既然转移到了晋中商人们的腰包和婊子们的身体部位上,应建明也就不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应对那些本来就是程序上的调查询问了,当事者及其亲信都已经在兵变中被杀,秦王殿下大军进驻晋中已是既成事实,谁还能够怎么样?整肃自己手中第一第二第五三个师团才是无锋交给应建明的首要任务,第五师团还好说,但是第二师团了晋中事迹之后高级军官几乎一个不剩,中级军官中心存疑虑的人不少,好在应建明在第四军团中名声颇佳,第二军团既然群龙无首,师团级主官和联队长一级的军官应建明按照无锋的批示或调入或拉拢一些愿意投效的军官,倒也很快就控制住了形势,只是战斗力就难免大打折扣,好在西疆从来就没有指望能够将这支军队马上派上用场,拿应建明自己的看法来说,他都理希望能够将自己手中这三个师团拉到西疆腹地朝廷整训调整,最好能够派往西方印德安北吕宋或者北方腾格里墓碑上好生夹靡一番。

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应建明也知道自己这三个师团还不是离开晋中的时候,虽然西疆第三军团已经有三个师团进驻了晋中,但对于在帝都城中的磷化处理王殿下来说,空间打的是什么主意好似连眼前这位崔文秀也有些摸不准,更不用说才算正式被西疆接纳承认地自己了,但有一点可以,秦王殿下对于自己这三个师团是有他自己地打算的,除了稳定晋中外,还肩负着抗衡的龙泉和晋中边缘停滞不前的城卫军团的作用,另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对帝国第四军团另外两个师团的拉拢分比,毕竟这两个师团并非属于许向阳地嫡系,在态度上看起来也更倾向于自己一方,如果能够多给一些时间多花一些精力,氢这两个师团拉到自己一方来也有很大希望。这也是应建明一直在做的工作,不过看上去在这个调查小组离开晋中之前,那两个滑头似乎都不肯轻易表态,坐山观虎之势十分明显,不过应建明相信他们考虑的时候不会太长了。

呵呵,老应啊,那你可早该到咱们西疆来,咱们西疆可是有的是优良骑兵,帝国并非不重视骑兵,而是条件所限,没办法,你看看帝国境内的产马地,除了西北就是关西的西康府了,而且西康府所产的马更适合拉车运货,并不太适合到骑兵,真正能够称得上骑兵的上佳战马地,帝国境内几乎说不上,云中,燕山似乎能够产一些,但远远不足以满足帝**队的需要,连司徒泰控制下的第一第二军团都无法保障供应,要想满足其他军队,从何谈起?东大陆真正能够称得上产马地的北方有腾格里墓碑和北利伯亚平原,南方则有卡截库姆沙漠以及紧邻的潘帕斯草原,谈及骑兵和战马,崔文秀精神一下子高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

愿闻斯详,应建明当然也很想借这个机会与这位号称秦五殿下手下刀枪组合中有屠刀之称的大将交流一番,一来本来他也对这方面情况很感兴趣,二来借这个机会亲近一番,也能让自己更快的带入到西疆军这个大团体中去。

腾格里草原上的战马在整个大陆上也是赫赫有名,对了,我要修正一下我方才地说法,腾格里草原绝大部分地区处于大陆,所以称之为东大陆的产马地并不太适合,这些游牧民族出来的战马由于天生的气候以及大量的野马种群不断交配优化,号称大陆最佳产马地也不为过,这里地骏马是最好的轻骑兵用马,耐力好,速度快,易于驯化,唯一的缺点怕就是对气候的适应稍差,难以适应南方的温热气候,而北利伯亚地区所产地良马则是最好的重装骑兵用马,而力虽然比不上腾格里马,但它们能负得,速度也不差,但是在训练上要求的条件更高,但一旦练成,这些马却是重装骑兵的最佳坐骑,它们的缺点和腾格里马一样,对于气候的适应也有限制,至于卡塔库姆沙漠和潘帕斯草原上产的角马和斑马则是马其汗人的特产,角马力大,耐热耐干,但速度不够快,更适合重装骑兵,斑马速度快,耐力也勉强可以,但比起腾格里马上来说却要差上一截,这两种马驯化都不易,除了有包着习惯的马斯汗人外,南部地区其他国家要想用这两种马都有相当难度,条花上不少时间来作适应,所以马斯汗人能够在南方称雄,在骑兵上占据着绝对优势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作为西疆骑兵的创始人,崔文秀在骑兵研究上花的功夫可谓不小,单单在马种的选育上就耗费了不少心思,在这一点上也让军务后勤部门的人吃了不少苦头,为了选育良种马,曾经不止一次从各地大批量引进优良战马朝廷杂交,让监察部门的人对于这方面的花费一直颇有微辞,认为花费太大。

崔文秀的一番介绍立即让应建明刮目相看,他不过是礼貌性的请对方作一介绍,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如此详尽的分析东大陆诸地所出产的战马,连这些地方所产战马的好坏优劣所在也是了如指掌,这个家伙能够稳坐秦王殿下的刀枪位置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我们西疆现在控制着腾格里草原和西康府,还有西域也能出产一些特殊的战马,腾格里草原上出产的战马现在不但供应着我们西疆所用的大部分战马,而且草原诸族的骑手们也是殿下建立的几个团的光荣战士,他们在前一段时间里的北方战役中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在轻骑兵这个兵种上,我个人看法还是没有谁能比这些游牧民族的骑手们做得更好,好在很多时候,战局不是光凭骑兵英勇就能决定的,哈哈,崔文秀朗声大笑,似乎加快起了一些什么,西域战马中也有不少优良的货色,他们出产的乌孙马和高昌马品质都相当优异,特别是短距离的穿刺速度更是超过了腾格里战马,只是它们的耐力远不及腾格里马,所以在选择范围上有所限制,至于西康马,个竭泽而渔不是很大,速度也不快,但是它们能够入选军用马的特点就是耐力特别好,善于爬山负重睥适应能力也远远超出其他任何一种马,既耐寒也能耐热,是最佳的运输用马,当然对骑兵来说它们是否适合,那就要看条件需要了,有些时候它们也许能够发挥比其他马种更重要的作用。

对于这位已经成为同僚的壮年汉子,应建明自然了解对方其中这几句话中和笑声中的含义,号称阎王,屠夫,的他这两个名号就是在西域和腾格里立威而来,让西域和格里的人至今谈崔而色变,现在秦五殿下将这个阎王,屠夫,派到晋中,虎视帝都,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崔文秀有些惊讶的瞅了对方一眼,他发现这位新同僚似乎有些走》神,这种现旬可是有些少见,特别是在两个人之间关系还并非很熟悉的情况下,他很想对方空间因为什么而走神。

立即就感觉到了对方疑问的目光,应建明有些抱歉的一笑提出自己的想法,道:“崔兄,不好意思,兄弟有些走神了,你说殿下现在在帝都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第三军团,第五军团的主力都集中在这里清河,龙泉,晋中一线,加上我们的三个师团,已经有超过十个师团的大军集结在这一片,我手中这三个师团其他不敢说,帮助稳定后方应该没有问题,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城卫军团一直像一根刺一般卡在吃住喉咙上,让人很不舒服,咱们完全可以彻底解决它,拜年逆根刺,为下一步的行动铺平道路,这样战不战,和不和,好像不大符合殿下为人行事行事的风格啊?

老应,我看你比我的心还急,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殿下现在心里空间在想什么,但一直没有一个谱,殿下的心思可比咱们这些纯粹的军人考虑得要周全许多,许多事情他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从一个军事统帅的角度来考虑了,有些感叹的叹了一口气,崔文秀手中马鞭一场,击断一支探出头来树枝不过我始终紧邻,殿下这一次这样布置肯定有什么大的计划,也许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不愿意让大知道徒乱人意吧。

第五十二节 壮志雄心

应建明努力的琢磨着崔文秀施主中流露出来的含义,大的计划?

现在不战不和能有什么大的计划?难道秦五殿下真的打算就此在帝都城里站稳脚跟,这似乎有些冒险,不过从目前在清河晋中摆出的态势来看,却很有这种可能,帝都的重要性不用多说,秦五殿下已然摆出一副要争天下的架势,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而他却是三王中唯一的异姓王,对于本来正统观念就相当强的唐河人来说,要想推翻一个王朝建立新的王朝,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而人和中的一点相当重要,那就是民心的向背。

应该说秦王殿下的政策在新兴的工商业阶层中是欢迎的,这也是秦五殿下能够在这么些年来步步壮大的主要因素,特别是在政治地位上给予了工商阶层从未有过的地位,已经可以与原来士绅地主相媲美,这固然赢得了工商势力的大力支持,但却让地主士绅阶层感受到了威胁和压力,特别是思想保守的地主士绅更是将出身士族的李无锋视为叛逆,认为他出卖了贵族的利益,论那些下等人能够登上政治台阶,这种情况在西疆统治区其实已经有所体现,特别是在关西,天南较为明显。

方成松采取的是一系列渐进式政策,让地主贵族逐步意识到工商业将会给他们带来更丰厚的回报,同时在关西郡辖地内发较为优厚的政策吸引贵族地主改变投资方式,逐步将资金转向工商业,并在农业方面也朝廷了一系列的改革,使得这方面的矛盾显得要缓和许多。

而五宗奚在天南的改革却是道德拿贵族地主开刀,在一方面大力提拔其他阶层的官员的同时,五宗奚却在有针对性的向原来依附于郞氏一族地大贵族大地主采取措施,逐步削弱剥夺他们的政治权利,特别是在土地方面更是采取种种措施限制土地数量,挥剑这些土地贵族们不得不把目光放在政府鼓励发展的工商行业和经济作物农场化进程中,在这一方面五宗奚和担任顷地总督的卢曼联播,,也使得天南生性保守而不愿意投资工商业的土地贵族更多的参预到了对缅地的土地开发进程中云,由于缅地当地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支持的土地开发,特别是鼓励经济作物的发展,这让天南不少贵族地纷纷把更多地精力转移到了邻郡的种种经济作物种植上,许多经济作种杆园和家场不断涌现,这其中除了一部分来自江南等地的工商业都投资外,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天南的土地贵族们转移投资渠道而来,这样也使得土地贵族们的不满稍稍有所缓和,毕竟经济作物的大规模带来的效益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即便是这样,关西和天南两地中对于无锋政策不満者仍然为数不少,他们更怀念往日士族一家独秀地局面,而在帝车内地,特别是以帝都为中心的北方地区,这种分神态度更为明显,大贵族大地主们面对地位稳步提高地工商阶层,往日根本无法上得场面的铜臭商人们居然也能够人模狗样的在朝堂上说三论四,这种心理上带来的失落感更是让这些人感到不平衡,这个问题其实安全部门也曾经向无锋本人以及政务署提出过正千,要求正视这个严峻的社会问题,防治其在今后给整个西疆带来的不稳定因素。

正是由于以帝都为主要根据地的帝国保守贵族势力对无锋的不满才使得这个本来就在唐民族中处于一种特殊地位地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中心对于缺乏正统认可的西疆来说甚是重要,如果不的控制这座城市或者说无法对这卒城市施加足够的影响这座城市必然会成为司徒家庭竖起抵抗西疆地一个坚不可摧的桥头堡,这将会给西疆带来许多难以想象的麻烦,特别是对于企图以一种水到渠成方式获取民心进而得天下的秦王殿下来说恐怕更要平添无数困难。

所以在应建明眼中,如果秦王殿下真要有什么大动作,必然就是在帝都这个核心所在的区域有所作为,而在晋中屯积重兵也就是必然选择了。

呵呵,崔兄,你也是秦王殿下手下地老人了,难道说秦王殿下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光从这一次秦王殿下不顾自身安然非要云帝都一行咱们也能够制订出一二吧?民心和民意,这怕就是现在秦王殿下最关注的东西吧,唐河帝国所拥有的一切数理化大概就凝聚在了帝都,而帝都城里的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国内甚至国外的所有目光关注,而帝都的兴认也影响着整个帝国的民众倾向,我赢得有一个哲人曾经说过,民众在很大的程度上都具有盲从和跟风心理,当兴论一当将谬论当作趔来宣传,要不了多久,谬论就可以成为趔而被民众所接受,而帝都正是影响民众看法的一个不可或缺的所在,我想殿下之所以选择要参加这次看上去并无多大实际价值的诸王之会,也许就是想试探一下底线,不仅仅是司徒秦和司徒彪的底线,也是要试探一下民众对他认可度的底线,这对殿下今后作出抉择也许会有很大的影响。

稍微顿了一顿,这位出身曾经是帝**事世家的第四军团副军团长似乎在考虑自己的措辞,只是兄弟认为殿下在这方面也许顾虑太多,很多问题其实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句话也许有些消极或者说冒险成分,但事实告诉我们,历史往往就是在这种有意无意的情况下被涂抹上史书的,刻意为之反而未必能够如愿。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应建明这一席石破天惊的话就像一场风暴在崔文秀尽忠掀起阵阵波涛。

崔文秀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席话之前他多少有些小看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出奇之处的男子,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秦王殿下暗中而已的暗子,也就是在他该发力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全场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出彩之处,但这一席话就足以让删华就素文秀承认对方对秦王殿下现在心理的了解程度比自己甚至还更胜一筹,至少在对民心民意这一点的认识上,崔文秀自愧佛如。

崔文秀对对方在后面的一段话极感认同,秦王殿下也许真的太看重民心了,但民心真的那么重要么?对于一个弱势政权来说,也许必要的民心民意的确相当重要,但建于一个强势政权来说,这份民心民意就显得有些可有可无了,至少在崔文秀眼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远远不如铁与血建立起来的功勋厨房来得踏实可靠,何况秦王殿下这么多年来的小心经营,捞取的民心民意也绝对不会比司徒家族中任何一个皇子差,为什么秦五殿下还会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

看见对方向自己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与前不同的激赏,应建明知道自己已经凭借方才的一番话成功的赢得了对方的尊重和认同,自己在对方的心上中肯定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简短的一席话能够赢得他们这种跟随秦王殿下东征西伐浴血奋战的宿将认可,也应当舍得骄傲了。、

崔兄,有些事情由于我们所处的角度不同,殿下也许比我们看得更远,老虎得也更周全,为人上者许多时候还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烦恼,并不像我们所处的位置嫉妒者一,不过正如崔兄所说,秦王殿下可能真的有一个大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中我们都可能会是其中重要而又不可缺少的一环,现在我们该做的就是尽可一切可能把手底下这帮子军队的状态高速好,特别是崔兄手下的军队,一旦秦王殿下需要,咱们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咱们应该发挥的作用。

应建明这一番话说得相当漂亮,连素不奉承的崔文秀也被对方蛮不讲理中隐含赞赏之意逗得有些踌躇满志的意思,老应,看来你进入角色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啊,说句实话,当初我来晋中还有些担心老应你有些难以适应我们西疆军的风格,但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呵呵,没什么说的,你的部队迟早也会带入到我们西疆军体系中来,你我共勉吧,你会发现中,在秦王殿下手底下绝对不会让你作为一个军人感到失望,等待咱们的是数不清的征服和武勋,唐河民族只有在秦王殿下的领导下才能够真正实现强大,这些都将需要我们来证明。

掷地有声的一番话直听得应建明双目放光,特别是对方蛮不讲理中那番自豪和骄傲更是刺激得应建明心中那份遐思畅快翱翔于数千里之外的中大陆,在应建明心中,那里才是唐河军人真正一展才华的最佳战场。

第五十三节 外势

的确如应建明和崔文秀所想,此时的无锋考虑的问题远比一番人要复杂和深远许多,心民意的掌握,帝都的布局控制,盟友的选择把握,这些都是摆在面前极其现实的问题,诸王之会能够解决什么,连无锋自己都不知道,他心中一样有些彷徨,好在有了一个林月心在身边能够让他倾诉许多原来无法向人吐露的烦恼和疑惑,但有些事情纵然是亲近如林月心和安琪儿,他也不可能全部和盘托出,男人有时候不得不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保持必要的尊严和威信,这是无锋咬着牙关给自己定下的信条。

由于在和柏因人交涉中的上佳表现而被升任为外务署内地司司长的刘阜节已经启程前往九江,他将代表无锋再一次秘密出使成大猷处,而和他一起升任外务署外洋司司长的王介休则受无锋之托率领一个庞大的外交使团正式出使倭地,目的很简单,以破解司徒泰和倭人之间联盟的名义实地考察和了解倭人政权运作架构,为今后可能在海上和陆地上面对倭人做好准备。在出使倭地之后,这个外交代表团还将出使米兰王国、安达科公国以及马哈德大公国,出席马哈德公国大公苏莱曼三世登基二十周年庆典。

成大猷那边,无锋一直抱有一定希望,他希望成大猷能够看清楚目前的形势作出正确的选择,必要的外交努力无锋认为是相当必要的,以刘阜节灵活地手段和机变的口才。无锋相信他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

而倭人那边,无锋从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以倭人的贪婪心性,只怕帝国外海那些岛屿都还难以满足他们地胃口。宝岛、堪察加岛、琉球群岛都是帝国固有领土,更是帝国大东洋的利益线,无锋从来就不曾想过会拿这些东西去作交易,现在虽然被倭人占领,但在无锋心中,这些东西迟早都会被连本带息的收回来,唐河民族不但要成为一个伟大陆地民族,更要成为一个强大的海洋族,这是无锋内心深处的梦想,而要实现这一梦想。维护唐河民族固有的海洋主权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当然,表面上的外交形式也是必要的。至少他也要给那些倭人在表面上一个自己似乎也是一个与司徒泰一样的可以谈判和交易地对象,仅仅是价格高低问题而已,虽然无锋从来就没有想过会与倭人能够真正坐下来谈判。倭人已经在帝都中有了外交渠道和秘密代言人,这足以证明倭人胃口和野心之大,无锋便是通过这种渠道获得了向倭人派出外交使团的邀请,倭人同样在关注着无锋这个已经成为唐河帝国不可或缺地强权代表,他们也希望能够了解这位军事强人在合作上的可能性。虚以委蛇查探虚实是无锋给王介休倭地之行定下外交基调。在自己力量尚无法达到的地域,保持一个相对低调的态势更符合目前的西疆利益。

至于米兰王国、安达科公国和马哈德大公国,亦是西疆展开积极外交的一部分,从这个层面上来说,西疆已经绕开了帝国的外务总署,开始独立自主地展开外交攻势,而似乎这些国家也已经渐渐接受了这一现实,帝国分裂之势已成,各实体已经具备了独立表现自己外交政策的实力。米兰人自然是重点。无锋认为大东洋上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还需要米兰海军对倭人的牵制,而西疆海军也还在很多方面对米兰人有所仰仗,而且米兰人在对江南的影响力上虽然遭到了削弱。但对于西疆来说仍然不可低估。

安达科公国和马哈德大公国仍然是西疆两洋外交不可或缺的一环,与两国交好,即可使得两国在将来与马其汗人的争锋中站在自己一方,另外两国在海上也还拥有不俗的实力,既可牵制倭人,亦可配合逐渐成长起来的西疆海军对南洋联盟海军形成夹击之势,当然这些相对来说都还比较遥远,但外交布局从来就是要从长远着手,布局得越早,在将来需要的时候就会越从容轻松,很多事情本来就需要先期准备,以免措手不及。当然这些事情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取得效果地,王介休率领的外交使团人数多达二十余人,其中既包括了外交部门人员也包括了大量情报部门的官员以及政务署地交流人员,他们各自担负有不同的责任。在无锋心中,倭人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崛起肯定有其成功之处,学习对方优点,发现对方弱点,这是无锋给情报总局的基本要求,而对于倭人的情况来说,无锋对情报总局在这方面的情报收集并不太满意。

淡淡的月色洒落在庭院中,无锋和身旁的雪衣少女欣欣然漫步在院中,两座宅第的庭院已经被打通,本不算大的庭院也就显得宽敞了许多,两旁攀附在木架上蔓藤植物绿荫遮天,走在其中凉意悠然,石板道平滑整洁,曲径通幽,穿过一个拱形小门,一个不大的后花圆就在其间。

此时的无锋显得十分轻松,林月心有些惊讶,这几天里自己这位未婚夫情绪似乎一直不太高,从帝都各方传来的消息,禁卫军的控制权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该谁的还是谁的,拿不定主意的依然拿不定主意,也许不到最后一刻始终无法见到真章。局势的混沌一度让无锋十分苦恼,这样不明不白的进了帝都,冒了这么大风险,如果不能取得一些实质性的收益,不但苏泰和王缭二人都不会满意,只怕连后方留守人员都会觉得这一趟来得冤枉。不过如果说他们得知了正是这一趟帝都之行导致自己差一点走火入魔,由祸致福,自己在几个女人的帮助之下得以突破三阳真力的瓶颈,终于达到了大成,他们也许会觉得一丝安慰,至少无锋相信自己已经具备了使自己女人怀孕的能力,现在就看自己在哪一个女人身上更努力更早一些结出果实了。

不过现在无锋似乎放下了包袱变得很随意,像是连明天就将召开的诸王之会也没有放在心上了,这让林月心很是不解。

“无锋,你好像有些变了,怎么,觉得这场诸王之会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么?”林月心漂亮的柳叶黛眉微微蹙起,她很想知道自己情郎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月心,既然明天就要见分晓了,现在担忧发愁又有什么意思呢?该来的始终要来,咱们也躲不过去,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应对司徒三子的发难,只可惜这是一个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光是口诛笔伐是难以真正解决问题的。”潇洒的一笑,无锋耸耸肩,淡然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司徒三子纵然联手,要想在这帝都城里干出个什么来,也没那么容易,这帝都城我是赖定了,没有人能够把我撵出去,只要我的人进了城,那这帝都城就有我姓李的一份儿。”

狂放霸气的说辞将林月心震得一愣,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夜之间这个情郎又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了呢。像是看穿了林月心心中所想,无锋微微一笑,“不用拿这种目光看我,我很正常,不过是有些感慨罢了。”

“无锋打算让虎翼军留在帝都城里?”没有理会无锋后面的这几句话,林月心更关注无锋前面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

“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退出帝都么?我可以离开帝都,但我必须要能有随时进出帝都的自由!他司徒泰既然能有进出帝都的权利,我李无锋也不会例外!”无锋没有正面回答林月心的发问,但语意却是毫无遮掩的表达了这一点。

“你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一战也要保留这份权力么?”林月心话语更是直接而又尖刻。

把头扭向一边,无锋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道:“月心,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这一次放弃了这份权力,下一次不知道又要让多少西疆儿郎为之付出生命代价,我不想见到这一幕!西疆儿郎的热血可以抛洒在更有用的地方上,但绝不应当是在这里!”

林月心幽幽一叹,不再多言,此时的她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来提出质疑,军事利益和政治利益在绝大多数时候是相辅相成的,但某些时候却一样会发生矛盾,军事固然在绝大多数时候要服从政治,但当政治利益和军事利益不对等时,这就需要作为当权者来权衡这中间的利害得失了,这样的抉择很难简单的说对与错。但无锋的话语中似乎也还有一丝尚未完全落定的缝隙,也许他也在等待着明天的会议带给他一些想象不到的东西。

第五十四节 傀儡

丰泽园迎来了这么多年来最隆重的一天,虽然每年在丰泽园中举行的各种文艺评演的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这场盛会,但从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来说,谁都会相信这场诸王之会会给丰泽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森严的警戒措施几乎从各城门一直延伸到丰泽园内,互不信任的态度在这方面表露无疑,无论是帝国宪兵还是羽林军都远不及自己的贴身近卫来的可靠,这是李无锋和司徒彪的共识,如果不能满足安全方面的要求,二人是断断不会随便进入丰泽园内的。

几乎是翻版,从南门到丰泽园和从西门到丰泽园,正好处于帝都西南区域范围内的丰泽园对于司徒彪和李无锋来说都还算能够接受,双方带来的精锐部队将这两条道路扎得严严实实,确保一旦有危险,主君能够在最短时间内从丰泽园内撤离迅速退回到帝都城外安全地带。

宋天雄亲自带领一个联队驻扎在丰泽园的西门外,而驻守帝都西城门的重任则交给了自己的副手。从丰泽园西门到帝都西门这一路宋天雄已经来回搜索了几次,根据安全部门传回来的消息,针对秦王殿下的刺杀计划不会少于三拨已经准备就绪,但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由什么人发动却还未能得知,西疆已经向帝都警察局施加了压力,要求加强对这一路闲杂人员的清理,虽然这并不能起到阻止对方实施刺杀计划的结果,但毕竟能够给对方带来一些压力,少了许多闲杂人员,也能够便于西疆一方保卫人员的防范。

铁血营的人早已分布在了这一条路两侧的各个制高点和容易发起攻击的地点,而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按照一定的距离匀速从早已戒备森严的街道驶过,没有作任何停留,在每辆马车两侧,黑压压的骑兵队将马车包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缝隙,纵然此时有人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发起攻击袭击,面对这些狂野剽悍面无表情的铁甲骑士铸成的城墙,只怕也是一个堪比登天的难题困局。

此时的丰泽园各大门早已打开,先期抵达的各路警卫精英早已经密布,按照各自的规矩搜寻着可能存在的危险,而掌握着城内生杀大权的禁卫军也按照约定的要求退出了西南区,撤退到了其他区域,防止引发李无锋和司徒彪二系人马的误会造成混乱,这个区域的安全已经基本上由三方相互控制保证。

对于安全部门的警告无锋并未掉以轻心,他知道采取暗杀手段解决自己是各方最期望见到的结果,这种手段虽然有些下作,但却是相当有效而且可以避免来自正面的舆论压力,毕竟对于这种暗杀行为,即使你抓获了行刺的刺客也很难查出真相,嫁祸、离间这些手段对于各方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尤其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会议选在了丰泽园内景色最秀丽的清落小筑中,这是一处开放式的小庭院,一面邻水,其余三面皆是星罗棋布的紫竹林,纷繁的环廊绕行其间,而清落小筑的主要建筑物――清落阁就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主会场。选择这里作为主会场,主要也是出于让各方放心,清落阁地势较高,四周可以清楚观察到阁内的一切变化,而且四周也可相互监视,各方安全力量也可行卫护和防范之能,且清落阁面积颇大,加上能够参与主会的客人并不多,完全能够容纳诸方代表。

寻常近卫到了距离清落阁一百米范围之时便留步了,根据各方达成的协定,阁内诸王都只能带一名近身侍卫入场,其余便是与会代表,代表名单也必须先期提供并获得各方认可方能入内。

当无锋迈着轻快的步伐入场时,清落阁内已经有了一人在场,看见对方负手观湖的背影已经多了几分寥落和萧索,无锋忍不住心生感叹,一年之隔形势骤变如此,昔日风流倜傥的楚王爷居然蜗居一府之地,那还是全赖米兰人的维护方能得保此身,一载光阴悬殊若斯,怎能不让人心生逝者如斯夫之感。

“楚王殿下,李无锋这厢有礼了。”看见这位和自己未婚妻有着相当深厚血缘关系的楚王殿下,一点灵感陡然从无锋胸间冒了出来,并迅速成形,一方面在盘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一边却不敢缺了礼数,毕竟自己也还是司徒家族的藩属,无锋不想在人面前落下诟病。

也许是感受到了无锋的目光,也许是注意到了自己一侧不远处近卫的神色,在无锋踏进清落阁之时,司徒元已经转过身来,略显清减的脸膛多了几许沧桑的痕迹,看得出来这一年来的磨难让这位楚王殿下仿佛成熟了不少。

“哦,秦王殿下,不必多礼,司徒元当不起,秦王殿下和本王皆是帝国亲王,又立下赫赫战功,帝国安危维系全赖秦王殿下一身,如此一来岂不折杀司徒元?”对于这位权倾一时的秦王殿下,司徒元已经早没有了往日居高临下的气势,手握百万雄兵,身拥西疆万里之地,近日的李无锋已经远非昔日初次进京的庆阳城守了,相较于自己的变化,巨大的反差怎能不让司徒元感到黯然心酸。

“楚王殿下言重了,李无锋不过有些许微末功劳,全赖陛下垂青。”无锋并不多作解释,这等话语再多说,徒增对方伤感,倒是现在趁其余人尚未到来,无锋倒想好生和这位楚王殿下摆谈一番,“玉棠对楚王殿下也是想念得紧,此次进京也是觉得不大方便,所以玉棠也不曾和无锋一道进京,楚王殿下若是有闲,不妨来西疆一游,无锋扫榻以待。”

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司徒元摆摆手,“锋兄,你我之间还是以兄弟相称更妥,眼下兄弟所处形势锋兄不会不知吧?此次进京,我是不打算再回泉州了,闲居帝京,也落得消遥自在,这帝国大局就你和六哥了,陛下染上了大烟,身子骨每况愈下,我前些日子进宫觐见,陛下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唔,这阿芙蓉一物传自中大陆,提炼之药物本是用来镇痛之药,没想到性烈如此,我西疆之地亦有人种植,我此次进京见帝都中吸食此物之人不少,颇有泛滥之势,心中颇感忧虑,此次回西疆之后定要好生查禁此物,严防此风蔓延。”无锋此言倒是心声,原本也以为这大烟与烟草烟叶相仿,不过是些嗜好罢了,没想到此物危害如此之大,从晋中至帝都,一路行来,见得达官贵人吸食此物之人不少,倒是让无锋触目惊心。在无锋启程至帝都之前,传闻有不少种植园主希望在缅地和北吕宋以及西域开发种植此物,因为尚未得到政务署批复一直未能大规模种植,但各地私自种植此物的苗头已经出现。

“哼,京中吸食此物官员士绅不在少数,此物之祸国人尚不知晓,我在泉州却知此物在中大陆南部泛滥成灾,现在甚至已经蔓延至西大陆诸地,各地政府皆已察觉此物之害,严厉禁止此物,只是此物上瘾之后极难戒除,为求此物,寻死觅活者有之,卖儿卖妻者有之,倾家荡产者数不胜数,这帝都中却是无人过问,岂不怪哉?”司徒元愤愤不平的道,他这番话却是出自本心,这大烟之害已经有蔓延之势,尤其是城市之中不少富贵子弟更是以吸食此物为荣,皆以为此物等同烟叶烟草,却不知其中危害。

“是啊,这是帝都这些官僚们的失职啊,难道元兄就没有一涤帝都陈气,重振帝国雄风之心?”李无锋终于瞅得机会将话题搬上正规。

全身猛然一震,双目陡亮,司徒元似乎连呼吸也紧迫了许多,好半晌才幽幽道:“锋兄莫不是调侃司徒元?以司徒元目下之身,比之三哥也好不了多少,能够安安稳稳在这帝都当个安乐寓公便心满意足了,怎敢妄言其他?”

“呵呵,元兄这话未免太颓废了,元兄以先皇陛下嫡子之身,何等尊贵,眼下陛下身体欠佳,不能理政,朝中大臣一盘散沙,更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趁机扰乱朝纲,元兄何不趁此良机一展宏图,也好断绝某些心怀不轨者的妄想?”无锋沉声应道,“事在人为,怕就怕元兄无此意愿,那无锋这番话也就多余了。”

又惊又喜,司徒元几乎连话语都有些发颤了,本欲回到帝都安心做个寓公,但心中那股子抑郁愤懑却是憋得自己心坎发痛,此时听闻李无锋这番话,心中那份奢望虽是一闪而过,激起心湖中的阵阵波澜却是再也无法平息,难道……?“锋兄这番话司徒元确实不明白,还望锋兄明言以教我。”

第五十五节 废物利用

不明白?呵呵,元兄,你以为这一次咱们诸王这会还真是当日陛下如今之时那番意义?陛下现在在干什么?吞云吐雾还会考虑到眼前我们这个诸王这会?只怕眼下这诸王之会早已变了味,分明是想借此机会为某些装模作样的人正名,他们就缺一块铺板好登上那一步,陛下,哼哼,现在的陛下不过已经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玩偶了吧?无锋这一番话可谓犀利刻薄之极,直让司徒元也是咋然变色。

司徒元当然清楚目前的形势,他提前一段时间来到帝都就是想要探听一下风色,顺便也为自己的后半生作打算,可是令他捻的是很明显司徒朗一系的势力已经被司徒玉霜这个婊子引导着和司徒泰搅在了一块了,想推司徒泰登台的意图不问可知,自己也曾经接触过一些原来与自己关系十分密切的官员士绅们,他们都更倾向于支持司徒泰接替老九的皇位,司徒元从来就没有指望自己能够登上皇位,毕竟自己的力量已经在与司徒泰的抗衡之中损失殆尽,仅余的那点残兵败将连泉州都困难,更不用指望想和死敌司徒泰抗衡争位了。

但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施主中流露出来的含义却给了司徒元一个惊喜,听他们的话意中似乎颇有支持自己的争夺这个皇位的味道,司徒元当然清楚李无锋与司徒泰之间的隔阂,眼下的二人是水火不容,司徒泰登基对于李无锋来说当然是最不能接受地结果,但他为什么不推实力比自己强多而关系也与他更密切的六哥来坐这个位置呢?司徒元不相信对方会是因为司徒玉棠的关系,别说一个女人,利益攸关,就是爹娘老子来了也不可能相让。

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司徒元仔细思索着这其中的原委。李无锋不愿意支持六哥,只能说明他们之间也有隔阂,但光凭李无锋一个人要想把自己推上大为,只怕也是力有未逮,当然如果能够赢得六哥的支持,这样把握就会大上许多,被吊起胃口地司徒元此时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他在制订着对方支持自己登上皇位的条件会是什么,说都清楚眼前这个人素来是一个精明的权利交易商,在这些事关各方利益的交易中,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看见对方低下头去似乎在琢磨什么,无锋暗暗点点头,方才对方的表现有些失态,也让他有些失望,到现在看见对方惊喜之后渐渐冷静下来才让无锋对他生出一份贪心,太过孱弱者很难在帝都这潭既浑又深的污水中生存下去,即便是有自己支持也不行,好在司徒元这后面表现出来地沉着还让无锋稍稍入眼。

元兄,是不是有些不太相信兄弟的诚意?司徒泰想要坐上帝国皇帝这个位置,还得问问我和湘王殿下同不同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元兄,我和湘王殿下约不会同意司徒泰接陛下之位,哪怕李某背上一个反叛之名在所不惜,他司徒泰何德何能敢妄想此位?瞧瞧他在北方的表现,再看看东海,江南落在他手里的遭遇,可以想象,帝国若是落在他手中,覆灭那是指日可待,无锋此时的态度异常强硬,不过语声却是不大,而且也随时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也许元兄会想为什么李某不推湘王殿下坐此位置,可是元兄想过没有,司徒泰会同意湘王殿下坐上这个位置么?呵呵,诸王之会司徒泰想要自己强行登基,那是做梦,唯一地办法便是妥协,建筑一个各方都能够接受的人选,如果元兄弟有意,湘王殿下那边我去做勾通,只是不知道元兄弟有无此意了?

掂量着对方半真半假的话语,司徒元也知道六哥想登位会遇到大哥的阻击,但大哥想要登位难度更大,特别是李无锋已经了宁肯分裂也不会同意大哥登位,所以这个位置看来竟还真的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特别自己和老九同属一系,如果推出自己,虵能够赢得老九一系部分人刀的认可,对于已经与老九一系结成聪明的大哥来说,他只怕也只能接受这个妥协的结果了。

正思衬着,却听得的双方近卫同时发出咳嗽声,李无锋奢侈声音道:“元兄弟好生考虑一番,李某衷心希望元兄能够接受李某这个提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就再也没有了,元兄好好想想吧,呆呆会我会去与湘王殿下勾通一下,相信湘王殿下也能够看清楚这之间的利害得失。

没等司徒元明确表态,李无锋但转身离开,而此时一北一南,又有两道人影出现在远处。

陆大人,别来无恙?田大人,你也许久不见了,有空也咱们陇东转转,那边地鸟现在又有不少新的发现啊。

呵呵,吉林大人,西顿大人,自私几年不见,似乎二位苍老了不少哇,国事虽忙,但也需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成啊,这身体呆是自己家,来不得半点含糊。

一大堆无用但又必须要过的礼节性寒暄让无锋颇是反感,但表面上他却不得不装出一副热情似火的模样,谁也看不出几人之间势不两立的关系,咋一看去,更像是一群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在此一晤,场面煞是热闹。

几句部署大臣却都是独身而来,在这种微妙的情形下,无论是支持哪一方面的大臣,都尽可能的想要避嫌,单身来此是最好不过地选择。

大殿下和湘王殿下还没有到么?陆文夫一番寒暄之后便转身回顾四周,见除了李无锋与司徒元二人,本次会议的另外两个主角却是一个没有到。

再等等吧,也许二位殿下路途上有所耽搁吧,财政大臣田易依然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本次诸王之会也许是一生中遇到的最麻烦事情,稍不留意就会引来杀生之祸,可是作为帝国的财神爷,虽然帝国财政日趋萎缩,但毕竟一个帝都还在掌握之中,他这个位置也容不得他推托。

清落阁内似乎有些冷场,李无锋畅快经坐回自己背靠西北方向的位置,一排矮几显得十分古朴典雅,地面只有一张朴实城镇化的素色丝绒地毯,席地而坐,倒也颇有些古人风韵,来的帝国中央的几位重臣们一字排开选择了背东西西的位置,除了陆文夫之外,男易,吉林,西顿三人倒是谈得颇为投契,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这场会议所带来的压力。

来了,两位殿下来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南一北,两兄弟几乎是同时赶到,在清落阁之前,两人便在阁外寒暄起来,状极亲热。

大殿下和六殿下之间兄弟感情真不错啊,真要感谢陛下给了咱们这样难得的一次见面的机会,只不过过了今天,他们兄弟俩还能这么把臂言欢么?李无锋环抱双臂,似笑非笑的向斜对面的内政大臣道:“西顿大人,你说呢?

泰王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位殿下宜属同胞兄弟,他们二人之间的岂不是你这种异姓王所能理解的?西顿对于李无锋可谓一直就是一肚子火,只是眼见得对方步步高升,甚至赶走了贵族的最高爵位登上了帝国几百年历史来未尝有过的亲王之位,这异姓王之位除了帝国初创之时曾经分封过一些对帝国建立拥有巨大功勋的重臣外,但再也没有,而传至第二代便削王位为公爵,至此帝国便再也没有螶姓王,而眼前这个惫懒的家伙竟然能够凭借时机鱼跃龙门,这如何不让一直坚持正统的他感到恼火。

呵呵,西顿大人,算我说错了,行不?也许二位殿下之间的感情真的会因为是同胞兄弟而亲密无意,看来楚王殿下和大殿下之间就有些问题了,否则大殿下为什么会在面临普尔人和多顿人入侵的压力下仍然坚持对楚王殿下用兵呢?难道楚王殿下和大殿下有不共戴天之仇?

无锋笑着连连抱拳作揖以示歉意,但话语间犀利的词锋却是让西顿脸涨的通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驳对方。

眼见李无锋一句话就将西顿噎得哑口无言,田易赶紧插上话来道:“二位,大殿下和楚王已经进来了。

无锋也不再纠缠,只是眼中寒光闪过,冷冷的扫过西顿脸上,让内务大臣凭空生出一身寒意,此时的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个家伙也不是自己同归于尽,那自己可真就太不划算了,但是生性好面子的他低头,那更是休想,唯有将头扭到一边,不预理睬,正好借司徒泰和司徒彪**之机躲过这份尴尬。

第五十六节 摊牌(1)

司徒泰和司徒彪的入席本来已经有些变味的争论千一段落,会议进入了正式议程,取代了宁远望成为帝国行政大臣的陆文夫代表帝国中央向与会的四位亲王对近期帝国事务做了一个概括性的简短发言。

即便是陆文夫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对此时帝国的尴尬,他的讲话虽然很简短,局限的范围也只能半遮半掩的单指帝都,而对于事实上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的帝国其他地方,他也是有意回避,似是想避开这一羞煞人的事实。

但很显然四位亲王似乎都有各自的打算,他们对于陆文夫的发言看不出一点兴趣,这一声诸王这会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议题,连产**令政令都无法达到统一,令不出帝都,这样的帝国还真的能够叫做帝国?

财政大臣对于帝国财政濒临枯竭的情况也做了简单回顾,但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帝都数量巨大的贵族勋爵和官员们所需要的巨额经费就已经让帝国财政陷入困局,而几十万军队的所需要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不是帝国国库中多年来一直有些积蓄的话,帝国财政也早就破产几次有余了,但即便是这样,这种情形也无法再维持下去,东海,江南,五湖财税厘金被截留使得帝国财政名存实亡,单单一个帝都的税收根本无法养活这样庞大的官僚群体,即便是把税厘提高一倍同样是杯水车薪,对于男易的叫苦,四位亲王反应不一,司徒泰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司徒元倒是一副沉思模样,似在为财政难题思考对策,司徒彪只顾和李无锋谈笑,不过从二人愉悦的表情来看,似乎与财税问题丝毫搭不上远来和尚好看干系。

这一系列的过门都显得那么平淡无奇,直到军务大臣吉林登场就帝**务以及晋中事变的调查初步结果出台,才将众人的注意力稍稍吸引到了正题上。

鉴于各当事人均已死亡,调查组无法取得任何有价值的语气和线索,但是像这种集体死亡竟然没有一个当事人存活的情况就足以证明这次兵变存在很多第一,徐文涛并非像外界媒体炒作所称与太平教余孽来往密切,他虽然与一些工商阶层有来往,但那些工商业者并非太平余孽,也与太平教余孽没有任何关系,第二,徐文涛所率第二师团中高级军官绝大姑所谓兵变中战死,这种所谓地战死说法,没有傈僳住所,相当可疑,第三,所谓第二师团反叛向第五驻防哨所发起攻击,除了第五师团单方面的报告外,并无其他语气证明,至于那些所谓民间损失,根本不能确认为第二师团所为,第四,第四军团副军团长兼第一师团师团长应建明在没有对所谓情报婢任何大庭广众便率部乌黑第二师团,并要求对方缴械投降,后又擅自邀请西疆军入晋中增援,这些反常行为都相当可疑,需要下一步进行调查,总之,这场事迹充满了离奇与矛盾,根本无法确定这是一场事迹,如果这是一场政变也许更合适,当然这只是调查小姐的意见。

面对军务总署出笼的调查报告中几乎每一个矛头都指向了自己,无锋却是泰然自若,这种调查报告不需要进行任何调查也可以写出几份,只要上面有要求,一切都会按照要求添油加醋,何况对方这一次调查所获斟酌上都是属实,只是无锋不能承认罢了,重要的是结果,只要自己达到了目的,那便足够了,再多地调查报告改变不了已成事实的结局,不过无锋还是没有料到对方就在几日之间就取得了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成绩,虽然没有确切的语气,但对方仍然还是获得了一些对自己不利的线索,只是无法将线索转化为证据罢了。

吉林大人,我对这支调查组取得的调查结果表示怀疑,这么短时间内他们就能作出结论?据我所知,他们在晋中的表现可谓圈可点,整日和煤矿主们的风月场所花天酒地,根本未曾到军中咯部进行实地调查,就这样也可以拿出调查报告,这样的调查我看可以休矣,无锋表现得十分冷静,对于这支调查组也是一脸轻蔑不悄之情,根本不把对方调查报告放在眼里。

吉林有些尴尬,选派参与调查地那些人究竟是个什么等待他自己清楚,能够拿出这样一个结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还期望他们能够保守节操,那无疑是一种妄想了。

泰王殿下,作为帝国中央派出的调查级,你只有配合的义务,并无权力干涉和主人,那是帝国中央的权力,我想你现在的行径已经远远超出了作为一个帝国番属的身份,河朔地区本属于帝国直属地,你只是西疆大都护府都护,而西疆住地空间在哪里,我杨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那些驻扎在河朔和北原的军队是在干什么?卡曼人和普尔人早已消失,太平乱党也被你收编,你还在等待什么,为什么迟迟不把这两郡交回给帝都?出面挟击的是行政大臣陆文夫,他早已经对李无锋的嚣张看不下去,而对无锋锐利的目光,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地冷静,但每句话语却是丝毫不留余地,直斥无锋心怀不轨。

陆大人,您说得寻,河朔和北原并非西疆属地,我李无锋的确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是你要记住,我李无锋是唐河人,当我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唐河百姓在卡曼人铁蹄下颤抖时,当他们在普尔人的刀锋下瑟瑟发抖时,帝国的军队在哪里?当他们面临赤地千里缺衣少粮易子为生时,当他们四处流氓逃避屠杀时,我还是想问一,帝国地军队在哪里,是在东海收刮民财还是在江南逞凶施暴,抑或是在中州排兵面阵?喔,也许我的话有些不太中听,但请陆大人你身为帝国行政大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帝国中央一年里空间又作了些什么呢?面对陆文夫咄咄逼人的抨击,无锋畅快是胸有成竹,毫不客气的给予迎头痛击,每一点都直接扎在陆文夫的痛处,让他有苦说不出,无锋地话还连带着将一直坐在北面一言不发的司徒泰也拖了进去,但司徒泰似乎表现得很镇静,面对无锋的挑衅,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场内的紧张气氛一下子浓烈起来,双方一开始便进入了项牛阶段,这并不司徒泰和陆文夫当初定下的策略,原本指望点出李无锋的出格行径敲打一下李无锋,挥剑对方能够按照自己的大格局入局,但没想到这个家伙软硬不吃,反唇相讥,立即就让会议陷入了僵局。

诸位,诸位,都请冷静一些,今日能把诸位殿下请到帝都,正是因为现在帝国存在种种内忧外患,要想让帝国重现昔日辉煌,我们必须捐育前嫌,携手同心,使帝国早日走出困境,这一切都好有耐于诸位殿下和各位大人的相互谅解和支持才是,出面打圆场的只有财政大臣男易,此次他被拖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借重此人的圆滑和老练,充分协调这诸王与帝国中央的关系,虽然这不过是一个一厢情愿的想法。

田大人说得是,不过就目前帝国的局势而言,我想我们再像现在这般泛泛而谈,只怕再是谈上一年半载也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想我们不如选择一些大家更感兴趣且事关帝国将来的话题来商量,这在观察着李无锋和司徒的行动,不过让他捻的是司徒彪仍然没有任何表示,看来他真实许下的谎言对于司徒彪来说似乎并没有赶到多大作用,现在他不得不按照自己定下的轨道硬生往前走了。

大殿下说得很好,我想我们真的不如直截了当的商谈一些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大殿下有什么不妨直言,我李无锋洗耳苶听。来了,无锋心中暗暗道,直到此时司徒彪的态度似乎还有些游移不定,自己给司徒元放下的谎言能否成功还得要对方的配合中,如果这个的倒向了司徒泰,马上也就可以见出分晓了。

司徒泰眼中闪过一丝怒芒,李无锋的步步紧逼让他感到格外的不爽,但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只要过了这关,任凭他李无锋再嚣张,也要让他屈服。

目光飘向西顿一侧,西顿立即感到目光带来的压力,是该自己的时候了,目下帝国危局重重,其主要原因便是皇权不振,目下陛下身体虚弱,已经许久未曾上朝理政,曾向我和陆大人,吉林大人表示,他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再适合承担皇帝陛下职责而鉴于陛下目前并无子嗣,他本人也希望由其兄长大殿下司徒泰来接任帝国皇帝职位,这是皇帝陛下手书禅位诏书,请诸位亲王一阅。

第五十七节 摊牌(2)

西顿时一番话立即让清落阁内变得安静下来,相互询问着,阴晴不定的神色,窃窃私语的交流,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无锋努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是冷静下来,沉稳的目光从左至右在众人脸上掠过,田易的脸色虽然还算平静,但目光流露出来的惊诧却是掩饰不住,看来他也并不知晓这个计划,而吉林脸上却是有些局促外带不安,应该是知道这个计划,但突然提出来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也许是深得时机不对,而陆文夫却是泰然自若,气定神闲,他应该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但这些人的表现都不重要,他们不过代表的是中央这些重臣,真正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实力相当有限,无锋的目光落在了司徒彪脸上,对方既然敢把这位方案陡然提出,自然是有把握获得支持,司徒元不用说绝对不会支持这个计划,但他的力量太过薄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真正能够起作用的却是司徒彪,空间司徒泰拿什么东西作交易,使得他甘愿与对方合作呢?

司徒彪的神色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眼睑微微下低,双手端起茶自顾自的细细品着,更像是对西顿提出来的的这个方案在作仔细斟酌,无锋心中一动,看来二人果然早有默契,这种作势也不过人,看来自己有些高看这个司徒彪了的智慧了,无锋心中冷冷的想到,既然对方真要联手来对付自己,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味和对方和,丧失了相互利用的价值,也许下来地就该是刀枪相见了。

司徒彪此时的心中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他甚至不敢交茶端起,因为他发现茶一端起,自己地手就忍不住想要发抖,前前后后的变化实在太纷繁复杂了,就是在进京这几日,他地心思也是一夜几变,直到现在他仍然在考虑自己是反悔是否还来得及。摄政王外加五湖一郡和湖州,金华两府的自由裁度权,只需名义上服从帝国,如果有能力拿下泉州,那泉州也是自己的,当然这一切并非白送给自己,一来需要自己补血的支撑,吐来需要司徒泰的支持,但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那就是对司徒泰登基的全力支持。

听起来似乎只需要表明一个态度而已,口头上的名义而已,但司徒彪却知道这个名义地重要性,李无锋在给他地信函中便已经明确表明了态度,绝不能容忍司徒泰登上帝国皇帝的位置,他的态度很明确,那就是继续维持老九这个傀儡皇帝统治,其余一切维持原状,那这样一来西疆自然自然可以高枕无忧,百自己却不得不面对司徒泰来自东方的威胁,连成大猷都投效了司徒泰,自己自己不可能借助对方的力量来抵抗来自东方和北方的攻击,否则前门躯虎,后门进狼,这司徒彪很清楚。

但和司徒泰以及帝国中央元老们结盟就能和西疆抗衡么?这是司徒彪最担心的地方,司徒泰虽然说将在北方向西疆施加压力,但摆在面前的现实是李无锋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放任这样一支考虑在关西休息,他流露出来的意思很明白,那是挥剑自己和他结盟。

哈哈哈哈,简直是荒谬,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妄谈废立之事?以我看你是获得不耐烦了,别替你的家庭惹来祸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李无锋一阵豁亮的狂笑打破了清落阁内憋闷的氛围,当今陛下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觉得帝国民众爱戴,如今你们妄行这废立之事,那我想问一句当今陛下空间有什么失德之举,竟让你等现其为眼中钉肉中刺,你西顿一个小小的内政大臣就敢伪造诏书,行此当诛九族之举?

李无锋,你简直太放肆了,这明明就是当今陛下因为身体缘故无法胜任方才主动让贤,这如何又成了西顿大人的伪造之举了?陆文夫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愤然反驳道,这个李无锋实在是国之大戝,只要是不符合他意的,一概狂妄的否决诬蔑,视帝国中央无物,从来未曾把当今陛下之意放在眼中,现在却又在这里大谈特谈当今陛下执政之举如何如何,仿佛他是多么尊崇陛下,这等虚伪之极的行径简直让人发指。

是么?我想象不出皇帝陛下怎么会无缘无故要求禅位,这分明就是朝中某些重臣辜负君恩,勾结宗室外人,企图行那烛影爷声之行,我李无锋只要一息尚存便绝不能同意这种倒行逆施之举,对于陆文夫的解释,李无锋根本不理会,径直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有人敢于同意此逆行,帝国民众皆可视其为民贼共伐而诛之。

李无锋如此决裂而鲜明的态度让几乎所有人都一下子有些进退失据,若是支持这个提案便是公然与秦王殿下反目,但是如果反对,那便是与已经将京之地重权握在手中的大殿下作对,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内战的浓浓血腥味已经在清落阁内袅袅弥漫,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直低眉的司徒彪身上,他的态度几乎左右着整个局势的发展。

李无锋冷冷斜着这位湘王殿下,自己已经明确的向对方阐明了立场,条件虽然不算太丰厚,但却相当实际,但看来这位湘王殿下似乎更倾向于司徒泰和帝都贵族重臣们那些虚无缥缈但看上去更瑰丽的许诺,否则他不会又如此反常之举。

司徒泰同样怀着紧张的心情注视着司徒彪,这个家伙的反应似乎与约定之举有些不大一致,特别是对方、那种不敢抬头的表情更是让司徒泰认定对方有临阵退缩的嫌疑,现在已经别无他路可走,胜败在此一举,只要司徒彪支持自己,那有帝国中央重臣们的支持,那自己登位之事便可大成,纵然李无锋坚决反对,但在帝都他阻挡不了自己登基的进程。

湘王殿下,你的看法呢?帝国行政话犹如一记重锤敲落在司徒彪心间,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司徒泰和帝国元老两派人马便会全力对付自己,这真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呃,本王曾经在前日里去见过陛下,陛下的躯体的确如西顿大人所言已经难以支撑起繁重的国事政务,当然退位之举绝非泰王殿下想象中的那般,只是这种废立大事也就像泰王殿下所言,一时间就要作出决定,只怕也很难让帝国民众接受,以本王之意,兹事体大,尚需进一步如今和议商榷光能,取得各方支持谅解方可决定,仓促决定只会引发帝国局势的动荡,对于帝国来说则是祸非福,还请诸位冷静下来生斟酌,吶乎是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来,背上内衣已然浸透,湿漉漉的说不出的难受,但是他总算撑了过来,现在球已经踢回了双方脚下,自己也可松一口气让这些人云闹腾吧。高,的确是高,无锋身体一松,眼睛眯缝起来,细细的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位貌不出众的湘王殿下,能够混上这个位置看多少都还是有两下子,既没有反对司徒泰的想法,又没有对自己的意见给予支持,但反过来,也是既没有认同西顿的揭底,。也没有拖自己的后腿,而且理由还那么中规中矩,无锋敢肯定这个司徒彪肯定与司徒泰的条件,这种有限度的支持对于司徒泰来说就像是隔靴搔痒,让人更加难受,但无法说什么,正如司徒彪说的那样,商榷,光能,谅解,斟酌,一副天下为公的口气,简而言之,就是两个字,让自己去和司徒泰去斗各不变乐乎,他正好在一旁向双方都抛媚眼,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司徒泰却有些愤怒了,这个家伙空间想干什么?居然来上这样一手,难道真以为他成了奇货可居可以不偏不倚的坐在中间听凭自己和李无锋相争?相当渔翁,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酱和实力,别两头讨好,自寻死路,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渐渐冷静下来的司徒泰还是得承认自己这位六弟这个时候玩的这一手的确漂亮,看看男易和吉林二人脸上赞许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这个家伙在这方面必得了一分。

第五十八节 勾结

说的是,陛下身体的确不好,需要好生静养,易人之事非比寻常,光是你我几人便欲决断,只怕难以服众,六哥所言才是正理,司徒元的插话更是表明了他鲜明的态度,更让其中尚未拿稳态度的人心生动摇。

田大人,吉林大人,你二人的意见如何呢?无锋知道自己的意见已经不大可能为众人所接受,好在他本来就是以进为退,现在这般给田易和吉林二人施加压力。

呃,这个诸位所方都无道理,但湘王殿下的看法更是老成谋国之举,眼下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我等深受两代陛下重恩,实在不宜的此事上再闹出反目成仇之事,若是让那些媒体,只怕又要搏击我等不顾国事只顾争权夺利了,田易脸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想起哎心沥血一心为国的忠臣,只是像陆文夫和西顿这等对他知之甚详的人却是暗骂对方不已。

田易之方一出,一直局促不安的吉林也连忙对方话意附和,一时间主张慎重行事的言论充斥于堂,让西顿和陆文夫二人进退两难,若是欲强行通过,只怕这一次会议便会立即成为帝国分裂之会,而此次会议内情一旦泄漏出去,只怕分裂之罪责皆会归罪于自己二人,两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一直没有作声的司徒泰身上。

司徒泰此时同样是陷入了困境,没想到司徒彪的一番表态竟引得司徒元,男易和吉林三人群起附和,看不出这司徒彪竟还有如此影响力,先前还真有些小看了这个家伙,但摆在面前的难题需要自己来表态,从陆文夫和西顿二人为难地表情来看,显然二人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连带着男易和吉林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现在想要再按照自己的想法朝廷就有些不切实际了,带来负效应和风险不说,单是自己内部意见尚未统一就会给自己带来许多麻烦,男易这个家伙自己早就料到不好对付,原本以为能够在这个会议上以压倒之势挥剑他同意,吉林情况也相仿,若不是司徒彪这么横插一杠子,这二人顶多也就是以默认形式同意,但现在这么一来,局势又有了微妙地变化了。

唔,六弟所说也有些道理,只是我们几兄弟会晤不易,这一分开又不知道还需要等到何时才能相聚,六弟以为现在帝国的局势还能够在拖下去么?司徒泰斟酌再三,还是深得先探探这个两面三刀地家伙的口风。

大哥所言甚是。诸王之会不是还有几天么,这皇位易人也是一件大事,大哥亦是当仁不让道行人选,咱们不妨将此事押后几日,大哥也广泛征求各方意见,只要能够统一民心,这皇位左近都是在咱们司徒家人中传递,大哥合位之事,小弟亦是支持的。

司徒彪微笑着接上话,现在这种局面亦是他最希望见到的,司徒泰也好,李无锋也好,想要火中取标,那就让他们去折腾吧,这帝都搅得越乱越好,能够让两方相持不下更是自己所希望的,真希望二人能够就在这帝都城里大打出手。

大哥的第二军团和两个独立师团不是已经秘密周集到了沧州和鲁阳一带,看来真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了,多顿人似乎也在作高速,显然是要配合大哥的行动,嘉芙琳公主听说已经到了大哥府上,看来大哥这个多顿女婿是跑不掉了,不过有利有弊,大哥只想到多顿人的兵那么好借,请神容易送神难都没听过么?倭人地动作似乎更大,登州都快成了倭人地据点了,不知道大哥又会怎么样打发这帮倭人呢?嘴角泛起微微阴笑,司徒彪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就让大哥去好生经营吧,李无锋有那么好打发么?晋中一得,李无锋的势力已经推进到了帝都城下,双方已经成了水火之势,现在就缺一个理由或者说导火索了,嘿嘿,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司徒泰和李无锋自然无从得知此时得司徒彪心中正在酝酿什么,但眼下的僵尸的确由于司徒彪的意见而得到了缓和,司徒泰和李无锋地意见都没能得到支持,反而成就了司徒彪的影响力,球从新踢回到了司徒泰脚下。

也罢,既然六弟和诸位都这般以为,那陆大人,你看诸王之会是不是稍事押后几日?我想,一周之后,我们大伙儿应该能够得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论,相信到那时候大伙儿都会再无异议,若是到那时候还有人无理取闹,那便是帝国之敌。

司徒泰恶狠狠目光扫过众人,李无锋自然首当其冲,余光威势连落在最后的司徒元心中也是一寒,这位大哥手下军队的实力他可是知之甚深,自己几十万大军竟然几个月间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纵然是实力不如人,但这么短时间内就落得个如此惨状,这也足以证明对方手中地力量是多么的强横,李无锋虽然在西边战功赫赫,但西疆始终未曾与大哥的军队碰过面,似乎两军实力对比只能通过第三者来比较,这种比较带有很大的局限性,司徒元不敢过分相信,在他心上中,大哥的三个军团兵力足以横扫天下。

面对对方**裸的恫吓,锋哑然失笑,这等威胁若是也能吓倒自己,那自己来这帝都还有何意义?来这帝都的目的就是要好生会一会这位司徒家庭中的所谓的唯一强者,见识见识他手下被吹得神科其神的帝国第一军,也罢,较量才刚刚开始,妈戏还在后头,那就养精蓄锐,为即将到来的交锋好生准备一番吧。

燕山府北的边境线上,荒凉的旷野中,军旅猎猎,鼓声阵阵,帝国的双龙戏珠在强劲的风力下时而舒展时而漫卷,脸色阴沉的中年官服男子似乎心情有些不大好,但身旁几名军装甲士以及一名军官模样的男子却是脸色平淡,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北方远处。

黄大人,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大好,是不是对殿下的这次决定有些大赞同呢?军官模样的男子终于注意到了始终不发一言的官服男子,略一思索便了对方神情不豫的原因。

哼,江大人,你们这些军方要员们自然不会理传呼傍些地方官的难处,这多顿人这么些年来虽说不像普尔人那般猖狂,但在这边境之地却是不遗余力的渗透,我们燕山府的内政部门在这一带已经抓获了不少间谍特务人员,每次都是在你们军方的压力下释放,他们在这些边境地区出没,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们会不知道?上年他们在这边大兵奔丧欲图什么,难道殿下不清楚?如果不是倭人在新月半岛的突然登陆,只怕这里已经成了多顿人的一个行政区了吧?被唤作黄大人的官员脸色越发阴沉,话语中也是没有半点客气。

嘘,小声些,黄大人,现在事易时移,情形也不比当初,殿下这般决定自有他的道理,这一次多顿人不过进来区区几万人,改变不来大局,如今殿下和嘉芙琳公主定婚在即,难道当岳父的还会在这个时候力度当女婿的不成?军官模样的男子脸色有些复杂,似乎不太好主人这一次的行动,话语间也就颇为谨慎。

江大人,这多顿人目下在这北方边境地区浩劫颇为频繁,而且鼓励他们到咱们境内定居通婚,我个人一直持反对态度,前两年殿下都还默许我们采取限制的政策,现在倒好,全面放开,我看这北边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多顿人的天下了,黄姓官员脸色忧郁,叹了一口气方才道:“这多顿人真要进入了中原,再要让他们回去只怕就不容易了,再怎么说,殿下和其他几位之间也是自家内部的事情,现在把多顿人返程进来,听说连倭人也要卷进来,唉,我不知道今后殿下将会怎么收场啊。

黄大人,慎言啊,谨防祸从口出,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评论的,还是少说为佳,江姓军官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压低声音告诫对方。

黄姓官员似乎也意识到这种卖命不是谈论这类事情的地方,轻轻嘘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只是望向远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怅惘,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心情的沉重,江姓军官也是低下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多顿人这次如此积极的出兵帮助殿下,可以想象肯定有什么交易,单单一个嘉芙琳公主只怕没有那么大的力量能让素来小心的多顿人介入帝国内部的斗争,但这种事情,只怕除了当事人无人能够得知其中奥秘,自己作为一个普通军官,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按照上司的命令完成本职工作罢了。

第五十九节 动员

远方一个黑点出现,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骑斥候兵,从军服上远远可以看出隶属于帝国一方。来骑速度很快,随着马蹄声的临近,军装男子也迎上前去,斥候飞身下马,一个标准军礼之后,便是报告,黄姓官员远远看着,只是无言的叹气,他自然清楚这名斥候来报告的是什么消息,多顿人终于来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满,又是好一阵后,终于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排粗粗的黑影,相比起斥候来速,这些黑影移动的速度要慢上许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黑影渐渐组成了一列列服装与帝**队截然不同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众人的方向行进过来。

暗红色的袍服被轻甲包裹,棱角分明的头盔与帝国普遍采用的圆形头盔差异很大,胸腹前的要害处的几片铁叶甲遮掩住,与帝国采取的护心镜也有所不同,来自利伯亚平原东部的多顿人身材没有普尔和卡曼人那么高大强壮,但比起帝**队的士兵来仍然是要高出半头,他们的武器也更融合了东西大陆的特点,既有重型剑盾战士,已有以东方风格为主的战刀圆盾战士。江姓军官努力的观察着这支军队,想要从中发现一些他们的优点和缺点。

三骑快马很快超过了笔直向前的队伍向着这一干人立着的高坡飞驰而来,马速很快,似乎半点没有停足的意思。让后面地黄姓官员脸色略略有些不悦,而江姓军官和几名甲士却是纹丝不动,漠然的注视着迎面撞来的三骑。

三骑在一干人面前几米处陡然立住,猛然勒马带得健马忍不住狂嘶怒吼。前蹄腾空,带起的风声劲气扑面而来,打得一干人脸上微微有些发疼。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当先一名骑士带住跨下战马,优雅地偏身下马,来到近前,似乎注意到了江姓军官和黄姓官员才是这一群人中的为首者,一个漂亮挥手军礼,“多顿王国彪卫兵团副兵团长格尔哈特!”唐河语虽然不甚标准,也算中规中矩。

江姓军官亦是一个标准军礼回复。“唐河帝国第一军团幕僚部江炳国奉命前来迎接贵军入境,你军将通过我军团防区。奉军团长之命,将由本人带领贵军通过我防区进入指定区域。”

多顿王**队编制与其他国家略有不同,它的兵团级编制不按数字编码牌号,而是按照他们自身设定的称谓来命名,当然对外以及兵团以下的编制则还是用番号替代。整个王**队分为五个兵团,分别是虎威兵团、熊卫兵团、豹威兵团、彪卫兵团、狼行兵团,除了这五大主力兵团外。还有两个预备役兵团并未授予名号,但一旦投入正规战场,则需要补授番号。除了虎威兵团一直驻守王国首都外,其中熊卫兵团长期驻扎北方,守御柏因人领地,而豹威兵团原来驻扎在新月半岛,彪卫兵团则驻扎在南方与帝国交界地区,狼行兵团则是应急兵团,也就是国家总预备队。以快速骑兵为主。

由于倭人突袭导致新月半岛的失陷,多顿王国的国势安全受到了极大挑战,多顿王国立即进入了战争状态。两个预备役兵团立即转化成了正规兵团,并且授予了猿搏兵团和孔雀兵团,其中凤凰兵团是一个异族兵团,他们属于生活在濒临大东洋北端地区的凤凰族,以凤凰为族徽,多顿王国立国之后,他们与多顿王族实现了通婚,一直臣服与多顿王族,不过他们很少介入多顿王国内部事务,只有在王国面临危机时才会组建凤凰兵团为王国效命。

但是倭人的突袭让多顿人丧失了最佳的防守位置,扼住新月半岛咽喉地倭人在新月半岛中部修建巨型要塞死死的卡住了这里,多顿人在付出了极其惨重地代价之后仍然未能取得任何进展,而多顿王国国内军方一些实力派人物也提出一些不同意见,与其这样与倭人在新月半岛这块狭窄的地域上消耗国力军力,不如南下夺取更广褒的土地和利益。而这个意见恰恰又遇上了前来谋求支持的司徒泰,双方一拍即合,而早已经与倭人暗中勾结起来的司徒泰更是热心的替双方牵线搭桥,希望双方息战罢兵,虽然双方因为立场上的巨大差异未能达成一致意见,但搁置新月半岛争端全力支持司徒泰夺取唐河帝国皇位这一目标却是三方一致认同地,当然至于司徒泰夺取皇位后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就不为人知了。

波及整个东大陆地区的旱灾对于处在大陆东北角的多顿王国影响远远小于东大陆其他国家,反而是因为普尔人和唐河帝国遭受旱灾的巨大影响使得他多顿人能够更有效的发挥其影响力,与倭人的血战让多顿人蒙受了小的损失,但多顿人亦是依靠这一战使得自己久未上阵的几个兵团都接受了一次难得地磨砺洗礼,也让多顿人看到了自身军队的差距,也使得多顿人在随后的一年中国家财政大幅度向军方倾斜,军队实力不降反升,这也才有了多顿人应邀入帝国之行。

面对帝**官不卑亢地回答,有些矜持的多顿军人收敛起了一些傲气,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微微点点头:“嗯,希望能够和贵军合作愉快,达到我们共同的目标。”

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江姓帝**官嘴里有些发苦,共同的目标?难道请外敌来帮助自己打内战就是己方的目的?这种滋味的确有些不大好受,但作为一名军官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他别无选择。

“这位是我们燕山府内政署长黄和平大人,他将负责协调贵军通过燕山府境内地区的一切事务,后勤问题也由他负责解决。”江姓军官用目光示意黄姓官员不要太过暴露自己的敌视情绪,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多顿人是己方请进来的,对与错那也是上面的决定,下边人无力改变这些决定,犯不着在这些小节上面和对方闹别扭。

“呵呵,那就有劳二位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英俊的多顿军官礼貌的一行礼,似乎没有察觉出黄姓官员的抵触情绪,跳上马猛然一挥手,传令兵随即舞动大旗,已然放慢脚步的队伍骤然加快速度,像滚滚洪流一般从众人面前碾过。

看着眼前这一切,黄姓官员黯然摇头,内战未息,外敌又如,难道帝国注定要在这中原腹地搅起无限腥风血雨么,多顿人已经进来了,倭人呢?

一身乔装打扮成男儿的林月心和苏泰王缭等人直到看见无锋的身影终于走入了自己卫队保护区之后心中才算放下那块沉甸甸的巨石,两侧的卫队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卫圈,而铁血营的人也有意扩大了防护范围,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

一言不发的无锋阴沉着脸让林月心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但聪慧如斯的她并没有马上询问谈判情况,只是默默的陪伴着无锋在圆内石径上漫步。原本打算在会后一游丰泽圆的无锋此时已经没有了那份兴致,司徒彪暧昧的态度让自己原本设想好的计划又多了许多变数,向司徒元许下的诺言看来也是要打一个问号,看这种走势,司徒彪甚至很有可能与司徒泰和帝国元老贵族们就司徒泰登基一事达成妥协,自己不得不防着这一手。

径直出圆登车,铁骑队立即启动,车辘辚辚,卷起一阵疾风向西而去。

看见身旁情郎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多了一丝刚决之色,林月心依偎在对方肩上,小心翼翼的问道:“无锋有什么变化么?”

“唔,司徒彪变心了,看来司徒泰他们许给他的好处不小啊。这一遭帝都咱们还真是来对了,若是听凭这帮司徒家的废物们联起手来,真还会给咱们制造不少麻烦。”无锋从鼻腔中轻哼了一声,嘴角那丝冷酷的笑意却是挥之不去,“该来的始终要来,本来还想放他一马,等对付了司徒泰他们再来掂量他,看来他是想要先行一步,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心中一惊,林月心思索了一下情郎话语中的含义,“无锋,你们已经摊牌了?如果没有摊牌,我想我们还是再等等看,先对五湖动手不是最好的选择。”

“月心,我何尝想作这种选择,但形势不由人啊,如果司徒泰得到司徒彪支持必定可以登基,到那时候他变得了大义,若是我们向他发动进攻,在道义上相对被动,但如果对五湖下手,我们背负的道义就要轻许多。唉,先看看吧,还有一周时间,我想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办法,不过我们可能真得在军事上做好最坏打算了。”斜倚在窗栏处的无锋脸色显得异常严峻。

第六十节 危机初露

回到住宅的无锋尚未来得及喘息一口气,苏婕已经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手中捏着一叠文函,一看颜色便知道是紧急信报,让无锋心中也是一沉,不过经历了上午的打击,无锋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应付任何麻烦了。

挥手示意进房再谈,一干人等随着无锋入内,苏泰和王缭二人也是面沉入水,他二人也已经在隐隐约约从无锋不豫的神色中察觉出这一次诸王之会的风向似乎有些不利于西疆,作为外交部门,自然能够感受到这方面的压力。

以手抚额,看完文函的无锋显得有些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这争霸天下的路还真不好走啊。吕宋人究竟想干什么,腓特烈这个家伙可真是把这时机把握得好啊,居然来上这么一手,这仅仅是挑衅,其中的深意更是要试探自己的底线,但是现在自己却真的陷在了帝都这个泥潭中一时半刻还抽了身,第二军团能够扛得起这块重担么?

默默的看完无锋随后递过来的文函,林月心已经完全进入了西疆女主人的角色,她还不是十分了解西疆在中大陆的战略部署,尤其是向北吕宋和印德安地区的战略意图以及指寻方针也还不是十分清楚,无锋也少有与她谈及这方面的问题,现在骤然将这个问题放在自己面前,一时间她也不敢遽下断语,毕竟这不是她熟悉的范畴。

似乎陷入了沉睡,半闭着眼休息地无锋示意苏王二人都看一看送来的情报。这是军事情报局方面送来的急报,连续用雪鸽飞递,仅仅用了五天时间就送到了在帝都的无锋手中,这份效率让林月心也叹为观止。西疆在这方面地大投入的确起到了效果,尤其是东西南北都呈不规则分布的西疆,对于这方面的要求更高。

“月心,苏泰,王缭,阿婕,你们有什么看法?”在苏王二人传阅了信函之后,无锋恰到好处的睁开眼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无锋,我对西边的情况还不大了解,还是请苏大人和王大人他们说说吧。”林月心很理智的选择了退避。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再出什么风头。

“殿下,以属下看。这也在意料之中,吕宋人沉默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也该有所表现了,过军情局的这份情报的确很及时,至少能够为我们赢得了不少时间,让我们能够及时腾出手来布置。”苏泰也不推迟。略加思索就搭口道:“早在咱们和卡曼人与普尔人决战之时吕宋人就有些不安分,但是那个时候咱们虽然和卡曼人与普尔人激战正酣,但并未介入帝国内部事务,那场战争聪明人都能够看出来不大可能持续太久,他们和罗卑人都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如果咱们败了,他们当然可以欣欣然入局,咱们胜了,他们也就装出一副与己无关地模样。咱们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惩罚他们。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帝国内战一触即发,而这一仗一打开打。只怕就是西疆与司徒家族之间的不死不休之局,持续时间、战争强度、波及范围都将会远远超出咱们西疆经历过地任何一场战箐,这难免不让有心人有其他想法。吕宋人在帝国内部的情报网络肯定也随时再向罗宾城传回消息,咱们与帝国中央以及大殿下那边的矛盾日益升级他们也能够随时掌握,只怕连多顿人和倭人介入的消息他们也能够获知,纵然他们清楚,只怕司徒泰也会有意无意透露给他们知晓,增强他们的信心,现在开始作战争动员也刚好能够赶上这场战争呢。”

“另外属下还以为现在虽然还没有腾格里草原那边的消息传来,只怕罗卑人一样也在干着同样的勾当,屠答这个老对手从来就没有真正甘心他地老巢征东部就这样握在我们手中,根据属下从廷贵那边了解到的消息,罗卑人的谍报人员在东腾格里草原上活动得相当频繁,尤其是那些在腾格里草原上丧失了特权而又未能从经济利益变迁中获益的贵族中对这些家伙抛出的诱饵颇为动心,这也充分说明瓦德亚和屠答原来的政策已经有些变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顾忌林月心在场,但转念一想既然秦王殿下既然都让林月心以女主人的角色出现,那这些虽说属于西疆最高机密在她面前也就不成其为机密了,“瓦特前不爽的来信中也已经隐约道明了这一点,屠答正在游说瓦德亚与秘密赤狄人言和,签订长期和平条约,好腾出精力来经略东方,这一点不能不引起我们警觉。”

苏泰的一番话让无锋暗自心惊,吕宋人倒也罢了,有第二军团再加上还有印德安军团在一旁协助,纵然有些周折,真要打起来,这一仗也是一个持久战,吕宋人急切间要想取得明显效果只怕也不易,但这罗卑人真要也在这个时候掺和进来就麻烦了,自己在腾格里草原上只驻留了两个游骑兵团,一旦罗卑人东征,根本不足以抵挡罗卑铁骑,到那时候西域局势也必将糜烂,再与北吕宋连为一体,只怕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地中大陆统治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苏大人,你所说的瓦特是什么人?他的情报可靠么?”到这个时候林月心才算真正了解自己这个情郎竟然在中大陆这片土地上有着如此复杂地布局,只需一听,她便猜测这个瓦特是无锋安在罗卑人高层中的暗子,连与死地赤狄人秘密言和这种消息都能探听到,其身份自然会低,但是她原来却从未从银狐秘谍中获知这个叫做瓦特的家伙的存在,这让她十分惊讶。

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司,苏泰有些尴尬的打了一个哈哈才道:“呃,这个,瓦特是殿下的一位朋友,也是殿下的学生,他是罗卑人,呃,实际上他就是罗卑大酋长瓦德亚的一个侄儿,只是素来与西疆较为亲善。”

林月心点点头不再言语,心中对于自己身旁这位情郎却是越发佩服起来,竟然能够将罗卑人大酋长的侄子都发展成为棋子,这等手段可谓独具匠心,堪称情报界的经典了。

“王缭,你的看法呢?”若有所思的无锋没有理会林月心的问题,他的心思还一直停留在如何应对方才苏泰提出的两大威胁上。

“殿下,苏大人方才也说了,吕宋人的野心由来已久,自从腓特烈掌军以来,吕宋事实上已经形成了布伦特兰一家独掌大权的格局,现在布伦特兰已经逐渐将政务交给其长子处理,自己慢慢退到幕后,吕宋国内反对布伦特兰一族的势力已经基本上被清除,其家族在吕宋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但是困扰布伦特兰一族的问题便是吕宋国内经济上的不景气,由于帕沙王国的北侵使得他们最繁华富庶的南吕宋遭遇了空前的洗劫,而现在北吕宋在我们西疆的统治下蒸蒸日上,经济发展强劲,让吕宋人眼红动心不已,这怕也是腓特烈野心勃勃想要北伐收复失地的主要诱因。”王缭的分析则是来自另外一个角度。

“另外,科米尼公国和自由城自治领与吕宋大公国事实上已经结成了战略三角联盟,科米尼公国本欲利用我们与提克人的战争趁机北侵印德安提克部落,但他们没有料到我们会很快与提克人息战,甚至反过来支持提克人反击科米尼人的入侵,这使得科米尼人与我们在印德安的利益也产生了矛盾。而现在这个战略三角联盟的主要敌人——帕沙人与西奥兰王国为首的南部联盟之间的战争陷入了僵持状态,而且短时间内,这一场战争看起来还无法分出胜负,帕沙人不愿意退出已经占领了的土地,而南部联盟的主要成员西半岛同盟则无法退让,加上西奥兰王国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帕沙人的气焰,所以这场战箐虽然烈度已经大大减小,但还将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直到双方都认为这场战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为止。如此有利的环境下,吕宋人和科米尼人难免就会想入非非,这也情有可原。”

王缭的最后一句话让林月心和苏婕忍不住掩嘴失笑,也让本来有些沉郁的气氛为之一变,连无锋都觉得素来刻板的王缭能够说出这样一句话,也实在难为了他。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吕宋人,罗卑人,多顿人,倭人,嘿嘿,都按捺不住跳出来了,我倒要好生看看,还有什么人来凑这个热闹,咱们这西疆就这么招人恨,怎么就没有人帮咱们一把呢?”有些自我解嘲般的嘟囔了两句,无锋吹了一口长气,“莫不成我李无锋就真的是后娘养的?前面才打发了卡曼人和普尔人,现在一下子又钻出来这么多角色,嘿嘿,还真是怕我闲着难受啊。”

第六十一节 多管齐下

听得无锋这般一说,其他人都忍住哑然失笑,倒是苏泰和王缭二人心中暗叹,正是西疆发展势头太过迅猛,表现得太过强势抢眼,引起了周围人的敌视,恐惧、嫉恨、仇视,这种种心理怕是都有,也难怪别人会联起手来对付西疆。过一个强者的崛起始终会伴随着无数的荆棘坎坷,若是一条平坦大路走到底,这强者霸主也未免太过容易了。

“无锋,你打算现在怎么应对呢?”还是林月心把话题拉了回来,越是这种情形,林月心却是越发兴奋,她喜欢这种巨大压力之下的感觉,她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头脑只会转得更灵活。

“没什么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吕宋人既然蠢蠢欲动,自然有第二军团和印德安军团应对,必要时候可以暂时放弃印德安,至于罗卑人那边,外交部门想必应该有对策吧?”无锋目光落在苏泰身上。

“嗯,属下已经派人去了赤狄人那边活动,希望能够有所收获,不过殿下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军事准备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可靠的。”苏泰苦笑的回答,外交方面的运作自然不需要人提点,但是如果将一切寄托在这上面,那就太儿戏了。

“唔,你们外务部门只需要做好你们的工作,有备无患,罗卑人这边看来还需要下一些工夫,屠答这个家伙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自有安排。”点点头。此时的无锋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地冷静沉着,“吕宋人那边,苏泰你马上派人去科米尼那边,和那边的人一起想办法打通关节。他们内部对于和吕宋人结盟本来就有分歧,现在吕宋人拉拢科米尼人一起北伐,只怕争议会更大,我想我们可以在这方面下些功夫,最好能够破坏他们这一次联手北伐之事,我估计他们也还在等待时机,希望我们还能来得及。”

“那多顿人和倭人那边呢?”王缭紧接着问道。

“倭人那边,想办法通过典论曝光,倭人现在占领了堪察加和宝岛以及琉球群岛,本来国民中要求收复这三地的呼声就很高。现在司徒泰竟敢和倭人合作,那就让那些媒体抓住他的痛脚穷追猛打。不要把被查封,一切损失可以由我们西疆来承担,我要让司徒泰一天都不得安宁。”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锋斟酌着下一步计划。

“殿下,其实我们还可以通过一些不那么光明地手段来对付大殿下他们,比如说大小字报,制造谣言。另外煽动燕云地区的BD来策应我们的行动,云中现在意对我们很有利,殿下妨好生利用一番,另外在沿海的各郡府众大多遭受过倭寇的袭扰,对倭人有着刻骨仇恨,只要适当运用当地典论,同样可以给司徒泰造成很大的压力,至少可以让众更进一步认识司徒泰的真实面目,使我们在民心和意上进一步占上风。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典论准备。”苏泰进一步补充道。

“嗯,苏秦这个意见值得肯定,过现在还不是使出这一手的时候。一旦一周后见出分晓,我想该使出来的手段咱们都得用出来。”无锋一锤定音下了定语,“咱们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陷入了困境,但有些人也许现在感觉很好,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那只是一种感觉而已,许多事情让他需要面对真实残酷地时候,他才会意识到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在座地众人似乎都体味到了自己这位主君话语中似乎藏着许多未尽之意,这位高深莫测的上司带给属下的确有太多的惊喜,但愿这一次泰王殿下能够展示更多的出人意料的杀手锏。

无锋的话意有所指,不过所指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中间有什么不对,至少在他觉得他现在地策略更符合他目前的处境和利益。司徒彪的确是如此作想的,当然他的手段绝对不仅仅是今天会议上的表现,让李无锋和他的部下们彻底被激火,与自己的大哥和帝国元老贵族们爆发全面的战争才是他希望看到地,但现在还只走出了第一步,当然这一步走得很漂亮,两方都不得不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走。

胡先生,你觉得咱们这一步是不是走得有些冒险呢?”有些兴奋的搓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司徒彪实在压抑不住心中地心奋,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经走出了,成功的让双方有了积蓄力量的时间,现在就看在合适的时机让双方爆发了。

“殿下,冒险?咱们现在谁不在冒险?不冒险又怎么能够让咱们获得最大的收益?”一身儒雅青袍的胡庭芝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成大猷已经明确拒绝了咱们的招揽,咱们要想统一五湖积累力量,他就是挡在咱们面前最大的绊脚石,不搬开这块绊脚石,咱们又怎们能够实现咱们下一步目标呢?”

“胡先生说得是,只要大哥他们和西疆全面开战,那南边就是天高任我飞,海阔任我跃了。”兴致勃勃的司徒彪双目放光,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殿下,不要太小看了成大猷,他一个太平乱党余孽能安坐九江又拿下湖州,现在这两地心归附,商人拥护,连太湖水寇都悉数归附了他,没有些手段岂能做得到?”胡庭芝发现自己这位主君有些时候太过冲动幼稚,看问题有时候也是简单过于,好在对方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善如流,只要说到点子上,他还算能够接受。

“呵呵,胡先生,你也太过高看成大猷那一套了,不错,九江和湖州现在对他的评价的确不错,但那是他在归附了帝国之后才能赢得如此情形的,在此之前,除了一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士绅贵族有谁支持他?连那些江湖门派都对他冷眼相看愿降顺,这就是心,这就是民意,我们司徒王朝就是凭借着这些民心民意才能立足,任何人想要行那逆天之事,都会遭到众的唾弃和背叛!”

似乎是说得有些激动,司徒彪忍住挥舞双手,看见自己这位首席智囊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司徒彪才发现觉得自己这种表现有损形象,这才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又道:“当然,我也不是否认成大猷这个家伙的本事,但他那一套说实话并高明,在五湖我们不是一样也在逐渐推行么?结果怎么样?效果并好,提倡工商是好事,但也得看看各地实际情况,九江地处通衢之地,商业素来发达,工商氛围浓厚,但五湖其他几府情况就不同了,地主贵族的势力占据绝对,就算是我舅父在当地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经商数十年赚得无数钱财,但本府的地主贵族们还是看重的是你有多少地,祖上有什么人做过官,现在朝中有些什么人,何曾把你赚多少钱生意做得多么大看在眼里?这种观念上的差别和差距岂是一天两天能够扭过来的?”

胡庭芝能不承认自己这位主君在口才上还是有着过人之能的,也许司徒家族的人在这方面有着天赋,而且他的话的确也有着相当说服力,成大猷用的那一套与李无锋在西北推行的政策有些相似,只不过李无锋遭遇到的阻力要比任何人都小,西北地主贵族势力被罗卑人铲除一空,所以李无锋才会这么轻松的在西北竖立他的牢固地位,工商势力也才能够这么顺利的在西北站稳脚跟,而有了西北郡这个基础,诸如西域、北吕宋、缅地这些地区相比之下都较为轻松,但是在面对关西、北原、河朔以及天南这几郡时,同样遭遇了巨大的阻力,只不过李无锋以及他的下属官员们善于把西疆在对外战争取得的赫赫战功转化为压力,再加上采取的手段也是灵活多变,所以才没有在西疆地域内出现骚乱,但是胡庭芝相信西疆在面对地主贵族们的非难时一样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只不过这一步虽然艰难,但李无锋却坚决的跨出了这一步,而且已经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但在五湖,这个问题却远没有那么简单,本来在帝国南部地区五湖地主贵族势力最为强大,反对改革的声浪也最为强烈,加上这位主君也是优柔寡断,迟迟敢下决心,真正推行之后,一遇到阻力便想打退堂鼓,虽然经自己百般鼓励打气,但这次改革依然是中途夭折,对于工商业的发展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推动作用。好在这位殿下的母系家族势力在五湖的确相当庞大,还算能够带动当地的地主士绅们为主君从各方面撑起,要不然,连胡庭芝也不知道这五湖究竟能够支撑多久。

第六十二节 内应

想到这里胡庭芝便有些黯然神伤,虽然看上去自己为眼前这位主君设计的策略似乎在一步步实现,但胡庭芝内心深处却知道,光是在战术策略上的一些手段永远无法改变真正的大势,纵然你能够一时一地占得优势,但决定一国之归属却绝非光凭这些手腕便能得逞的,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能够扭转已然向李氏天下倾斜的天平么?胡庭芝不知道自己费尽心机所为是不是徒劳,但正所谓食君禄忠君事,这也算了了自己一分心愿。

瞧着还沉醉于自以为得计的主君,胡庭芝心中微微发苦,也罢,也罢,尽尽人事吧,都言天命所归,又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助自己主君一把了,究竟能不成成事,那就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帝都城中再一次陷入了迷惘之中,陛下身体佳准备退位一事胫而走,在诸王之会的当天下午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而在当晚各个府第中举行的舞会当中已经成为最热门的话题。陛下沉迷于大烟理朝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烟的奢糜让帝都的无数贵族官员们都乐而忘返,整日沉醉于云雾之中不问世事,一想到烟圈中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所有困难烦恼责任压力都可迎刃而解,那种轻松愉悦感简直让人无法不沉迷求中,而一旦真正喜欢上这个东西,便再也没有人愿意从中出来。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一个问题,究竟是谁会来接替陛下接任新一任帝国皇帝?几位亲王被招来京的意图似乎一下子明朗化了。原来陛下早已经料到了自己身体不行欲待让几位亲王中地一人接替自己担起帝国重任。但是又会是哪一位亲王更适合呢?大殿下还是湘王殿下,甚至是楚王殿下?虽然帝都中也有一种流行的说法称要论对帝国的功绩和理政的能力,泰王殿下才是当之无愧地最佳人选,只可惜泰王殿下仅仅是一个驸马身份的异姓王。与司徒家族并无血缘关系,这种情形下想要接替大宝之位的确大符合帝国民众的心理定势。但也有人称现在的帝国已经是日薄西山奄奄一息,正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皇帝来引寻帝国走出困境,而这个人非秦王殿下莫属,昔日唐河帝国开国皇帝还不是以前朝一介藩属崛起,进而建立了辉不数百年的唐河帝国,那现在泰王殿下又有什么不可以效仿当年的帝国开国皇帝呢?

当然这种说法在帝都中并不是主流,大多数人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大殿下和湘王殿下,毕竟这二人才是真正的司徒嫡系,在绝大多数帝国众尤其是帝都众心中。也许这二人之中的一个才会是真龙天子,虽然他们并认为这二人就能够比现任皇帝干得更好。

作为两个热门候选人。似乎二人地表现也大相径庭,如何赢得帝都士绅贵族的全力支持司徒泰有着绝对地信心,尤其是有司徒玉霜的牵针引线,司徒泰坚信自己只要全盘接收了老九这一系的势力,自己完全可以以压倒性的胜利出局,无论谁也无法阻挡自己的胜出,司徒彪不能。其余人更不能。他也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旦战事爆发,他也有信心应对这一切。

对于这位十八公主的突然造访,陆文夫充满了惊讶,拿着邀请的名贴,他甚至愣怔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位出身低贱地十八公主究竟是谁,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物来,陆文夫实在不明白对方有什么意图。

这位十八公主陆文夫是了解,在与李无锋和十七公主订婚之时。就传出这位十八公主意欲与十七公主争夺这个与当时西北王联姻的机会,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这种传言也仅仅流于传言。并未为那场订婚仪式带来多少风波,但那时候身为内政大臣的陆文夫便意识到了这位十八公主似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能够有这种想法的人本身就意味着麻烦。而现在这个敏感时候,这位十八公主又跳了出来,看来每到风雨欲起的时候,这个女人都会不甘寂寞啊,知道这中间又有什么花样出来。

望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际,手按窗栏的陆文夫心中无限感慨,从内政大臣到行政大臣,自己这一步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完成了一个质的跨越,终于登上了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置,但其中甘苦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帝国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帝都,除了一个所谓的帝国名义,现在还有什么能够真正代表帝国?但帝国走到这一步,却能继续走下去,司徒泰也许不是一个好地选择,但现在还有其他选择么?想到这儿,陆文夫又忍不住摇摇头,帝国已经够乱了,他实在希望还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再了出来,能够安安稳稳的让大殿下坐上皇位,至少也能安稳帝国那些宿老贵族们的心,有燕云,东海,江南作后盾,再适当调整前期在东海和江南引发无数风波的政策,陆文夫相信局势可以逐渐稳定下来,当然,前提是李无锋和司徒彪不要在滋生事端。

司徒彪也许要好打发一些,从大殿下自信满满的态度里陆文夫也能感受出一二,那位湘王殿下和大殿下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约定。李无锋虽然棘手,但只要能够己方同心,相信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举起反叛大旗,当然也不能希望他能够真心实意的臣服帝国,能够与李无锋维持目前的和平状态也就是陆文夫最大的希望了。

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陆文夫重新把注意力回到手中的请帖上,请帖内容十分简单,仅仅是邀请自己到十八公主府一晤,有重要事情通报,他想象不出自己与这位十八公主有什么可一晤的,但对方毕竟是皇室公主,虽然陆文夫完全可以以公务繁忙推辞掉这个看去有些莫明其妙的会晤,但内心的好奇还是让他决定抽时间去见识一下这位突出奇兵的十八公主究竟在玩什么深沉。

其实这个时候困惑的并不仅仅是陆文夫一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收到这位已然逐渐淡出帝国政坛的十八公主邀请帖子的重臣们除了陆文夫之外还有财政大臣田易、军务大臣吉林以及内政大臣西顿,另外原羽林军统领司徒明照和禁卫军团军团长马远往以及帝国宪兵司令孙成休都同样接到了这样一封奇怪的邀请帖子。

贴身护卫们都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全身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此人究竟从什么地方进入宅院的护卫们都无从知晓,他们只是接到通知,安全局的人将带一名重要人物来见泰王殿下,他们不得阻拦和检查,但作为泰王殿下的近身护卫,一个陌生人进入秦王殿下独处的房间,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应该进行例行检查,否则就是自身的失职,但是这个合理要求却遭到了泰王殿下的拒绝,这让护卫们很是郁闷。

房间中只有无锋一人环抱双肘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天色有些阴沉,这在春意盎然的帝都很少见,有些强劲的北风似乎要展示它在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威力,将窗外的垂柳刮得四处摇摆,残花落地,风举衣袂,鲁黛月和妙音二人大战正酣。

鲁黛月的一手南明离火剑法得衡山真传,大开大阖间,剑气纵横,激荡起阵阵风雷,一个女儿家能够使出这般具有狂风扫落叶般的攻势剑法委实有些少见,剑气运至极处,飞扬的柳枝扫过顿时化为段段残枝,这般强劲的威势连无锋看得也是暗自点头不已,反观一身尼袍的妙音,粉面朱唇,昔日庄重肃穆中似乎多了几分妖娆,顾盼神飞的眸子里一抹媚意时隐时现,身形游走于剑影中,宽大的尼袍广袖间春光偶露,比起往日的拘谨,今日的妙音似乎更像是一个下凡的观音。

剑走偏锋的妙音面对对手铺天盖地的剑气丝毫无所畏惧,峨嵋的乱披风剑法在她手中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六岁学剑,十二年如一日,方得今日之成,辛辣诡异的乱披风绝技招招见杀,面对强大的对手竟然半点不落下风。

吸引无锋目光的并非众女的武技,三阳真力大成得益于眼前诸女,不过兹事一过似乎众女反而与无锋疏远起来,这么些日子里,无锋竟然未能近得了身,好在这段时间无锋也没有太多心思在这上面,倒是今日闲暇之时,远观诸女相斗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细碎的脚步声终于由远及近,馥郁的花香随着客人的到来扑鼻袭人,无锋转过身来,微笑着打量着眼前这个全身都被一色紫纱裹得一丝不露的蒙面人,唯有一双熟悉的眼睛还能分辨出来人身份,“玉真,别来无恙?”

第六十三节 刻骨

随着围裹在面部的紫色纱巾缓缓落下,一张极其娇媚白嫩的脸蛋露了出来,如同琥珀般的眸子中闪动着妖魅般的光泽,微微抿起的丰唇极富肉感,而裹在身上的深色斗蓬也随之翩然落地,风流婀娜的身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洋溢着阵阵热流,宛如一副正在脱衣的睡美人图,惹得情潮起伏的无锋一阵口干舌燥。

女子似乎很满意自己以这种方式出场和无锋的反应,一阵格格娇笑后,挺起饱满的胸脯走进无锋面前,一直身体几乎要接触到无锋胸部方才立住,浓浓的如同撒娇般的声音说不出的滑润腻人,让人有有一种简要滑入温暖舒适的泥潭般感觉,“怎么会无恙,人家可是患上了不治之症,可是何曾见过你关心人家?”

似乎有些吃不住对方这种贴身紧逼般的谈话方式,无锋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玉真若真是患了病,李某又不是郎中,如何能够帮得上忙?”

“不,玉真患的是相思病,郎中是治不好的,只有无锋你才是唯一的良药。”幽怨的目光瞟过来,直让无锋一阵意动神摇,直到对方幽怨的目光陡然转化为得意的笑容之后,无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忙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无锋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好了,玉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谁说这不是正事?”瞥了一眼无锋。有些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婀娜女郎不用说自然是那帝国十八公主司徒玉真,来到窗前放目望去,远处庭院中剑气刀光。斗得煞是热闹,“呵呵,原来无锋在欣赏这一帮巾帼英雄飒爽英姿啊,怎么,都是你后宫地禁脔?嗯,那个穿绿裳的还有些身段姿色,嗬,连尼姑也掺和进来,无锋你的口味还真是不一般啊!”

百无禁忌的话语如果你不是亲耳听到,你根本就无法相信这是出自与一个绝色女郎口中。而且竟然还是一个帝国皇家公主身份,就连已经有些适应了对方这种口吻地无锋依然被她这番话弄得有些难堪。

“玉真。口上积点德吧,她们不过是我的贴身近卫罢了,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无锋语气中已经有些哀求的味道了,脸上神色却多了一丝愠怒。

“贴身近卫,嘻嘻,无锋啊,你可是选得好近卫啊。瞧瞧,尼姑,道姑,嗯,还有花信少妇,你的口味还真是与众同,别说得那么一副无辜模样,那个峨嵋派得尼姑别看她舞刀抡剑玩得花哨,别想躲过我的眼睛。从她行进间的蹒跚步伐我一看就知道才被破瓜,可千万别说不是你干的,如果真是你的话。那你的安全人员就可以把她拿下好生问一番了。”

几句话说得无锋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这个女人的眼光真还不是一般化地刁毒啊,竟然连这等私密之事都能看出来,这让无锋背后凭空渗出一阵恶寒。

看见无锋目瞪口呆的模样,女郎嫣然一笑道:“别做出一副熊包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六妾,多玩几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没女人倾心于你,那只能说明你没那本事,你没看我父皇那把年龄了还喜欢那个调调,整日里和那些如狼似虎地女人们打得火热,我看我这几个兄长里边也是景出于蓝胜于蓝,扇江后浪推前浪啊。”

女郎的奇谈怪论对于无锋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但对方这般肆无忌惮的高见还是让无锋耳目一新,他是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女人心中的观点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下形成的,说她是绝对男权主义者吧,有些时候她的行为甚至可以称得上女权主义地旗手,而今日这番话即便是任何一个女人只怕听到也会掩耳而走。

“好了,玉真,我算服你了,咱们今天不是来讨论我的私生活,是不是?我看我们是不是该把话题回到正事上来了。”实在无法再让对方继续她的高谈阔论,无锋不得不延手示意对方入座,免得对方站在这窗前再让她看出一些什么破绽来,那可真是要让自己丑态百出了。

“怎么了?做贼心虚么?堂堂一个帝国亲王,别说玩几个江湖女子,连十七姐和安琪儿还不是躺在你床上任凭你摆布,听说连那名满帝都的越京国黎氏三姝都争着上你的床,这些无名无份的女人能够上你的床那也算是她们祖上有德。”有些屑的收回目光,勾魂荡魄的眼波重新回到无锋身上,似笑非笑地反问了无锋一句:“锋郎,你觉得玉真怎么样?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黄花闺女,人也长得过得去,娶了我,让我和十七姐娥皇女英共效一夫好不好?”

一连串话语差一点将无锋噎得背过气去,作为一个帝国公主,说起话来甚至比她话语中颇为不屑的江湖女子还要直白得多,让无锋简直无法接受。

“够了,玉真!”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无锋直到知道自己再和对方这样明不白地纠缠下去,还不知道对方嘴里会冒出什么样的话来,这位十八公主再自己面前只怕是最为放肆的人,只怕也只有那个莫伦才能和她一比。

掩嘴又是一阵格格娇笑,直笑得花枝乱颤,看见无锋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素,司徒玉真似乎觉得这样颇为有趣,直盯着无锋娇笑,直把那无锋笑得心中发毛,方才止住笑声。

“够了便够了吧,怎么,把我招来还有什么要吩咐呢还是想我了?”一仰身斜靠在无锋房中舒适的大椅中,斜睨着无锋有些不豫的脸色,司徒玉真的话即使回到了正题上也带着半分挑逗味道……

“明天之事安排妥贴没有?这可是最重要的一环,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明天晚间我便会安排典论和媒体配合你的攻势,让这帮家伙尝尝酷暑烤火的滋味。”无锋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和对方深谈下去,还是早些把对方打发了才是正理。

“放心吧,一切早就安排好了,那两个家伙一直在我手中控制着,如果那帮家伙需要对证核实,我正求之不得,那陆文夫和田易以及吉林当时都是军政决策委员会中的成员,当晚安福宫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所了解,只是当时事情之后没有证据证明而已,现在证据掌握在我手中,我看他如何辩驳。我还邀请了我那位族叔司徒明照,他那时候还担任着羽林军统领,应该对这些事情最清楚,嗯,还有大内统领陈子方,相信这些人都会给陆文夫他们一个满意的解释,嘻嘻嘻嘻。”

轻描淡写的将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清理的有条不紊,而如此多的证据收集也需要花费不少精力,但眼前这位女郎却是恁地胸有成竹,无锋心中暗自心折,选择这个女人作为自己的内应,看来还真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那多顿人和倭人那边呢?可不能出岔子,双管齐下,定要将他美梦成空!”无锋还有些不放心,叮嘱道。

“你还是考虑你的大事吧,这些细枝末节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好了,管叫这帮人义愤填膺,恨不能立即让司徒泰下大狱,过你这样做有何意义呢?白白便宜了司徒彪,这帮司徒家的窝囊废都是一些只会浪费粮食的蛆虫,让他们坐上皇位都是一种罪过,最好让他们到堪察加去尝尝当倭人奴隶的味道。”耸耸肩,手中玩弈着无锋案桌上玉镇纸,司徒玉真丝毫掩饰自己对司徒家族的仇恨。

微微叹了一口气,无锋摇摇头,“玉真,生活在仇恨中会使人变得偏执和狭隘,我不认为司徒家族和你有这么大的仇怨,你身上毕竟还流着司徒家的血液,……”

“够了,无锋,你我都是成年人,不用谁来教谁这些普通常识,我所受过的耻辱和轻贱不是你能想象的,一个弱女子身处深宫,周围都是白眼和鄙视,这一晃就是十多年,你能体会到这种滋味么?司徒明月这个老**他既然把我送到了这个世界,他就应该承担起作父亲的责任,但是他这么多年来为我做了些什么?!直到他死,除了漠关心外,他给个我什么?难道就是一个姓?看看司徒玉霜和司徒玉棠她们俩姐妹的待遇,再看看我呢?那些皇子们哪一个又曾经把我当作他们的姊妹,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司徒明月一时间在一个歌妓身上发泄后的产物罢了,你能体会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么?”

司徒玉真在说这番话时仍然是笑语盈盈,但牙缝中骨子里冒出的丝丝寒气却是让无锋欲言又止,在这种涉及伦常的话题上,他没有过多的发言权,但他不能承认对方所说的是事实,一个贱民歌妓的女儿在这种环境下所得到的待遇可以想象得到。

第六十四节 枪锋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而又凝重,无锋想找出一个话题来摆脱这种让人难受的氛围,但一时间却又叫自己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话题?不过无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太过小看眼前这个女郎的自我调节能力了,悠闲的捋起散落下来的乌发,白腻的脸蛋在越发阴暗下来的环境中显得忽隐忽现,高傲的鼻梁上方忽扇般颤动的羽睫流露出来的一份孤独不但让女郎多了一分雍荣华贵,但这份高贵中似乎却透出一点一点的凄凉无助,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怜惜之意。

回眸一笑百媚生,咋然展颜,司徒玉真溶溶眼波似乎就要浸润入自己心灵深处,无锋不敢再与对方对视,这个女人拥有的魔力实在不可小觑,司徒玉棠容貌与她相比丝毫不落下风,但多了一分庄重,却少了许多让男人心中发痒的魅力。

深深吸了一口气,无锋这才压抑住自己胸中涌动的那股懒洋洋的**之潮,但他还未作声却又被对方迎头一记闷棒打得晕头转向。

“男人啊,何时才能丢弃下你那虚伪的面具?本以为无锋也算得是个人物,为什么却效仿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满口天理伦常,一肚子男盗女娼,喜欢一个人,不管是她的哪一部分,也总算是真实的情感,却要故作冷峻的压抑自己的情感,这样究竟累不累呢?”斜瞟了有些狼狈不堪的无锋一眼,司徒玉真殷红地樱唇贝齿轻轻咬住。噗哧一笑,“不是么?无锋不就是喜欢玉真的身体么?有什么不敢表大出来的,如果玉真喜欢你,自然愿意将身体献给你。不喜欢,那也至少能够证明无锋是一个口心如一的真君子嘛。”

啼笑皆非地无锋唯有苦笑摇头,“玉真,我不否认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美好的东西这是人之本性,喜欢漂亮的女人更是男人的天性,只要他不是变态或者天阉,但喜欢一样东西并不一定要通过语言或者动作表达出来,在心中默默的品味不是更有味道么?难道非要直截了当的表现出来才能证明自己的光明磊落?荒谬!”

“嘻嘻,说这么多。玉真就是想听无锋一句真话,我也满足了。至少我这副身体也算得到了无锋的垂青。”司徒玉真眼中跳跃的火焰无锋自然看得出来意味着什么,不过这个时候无锋地确没有更多心思去品尝这份真假难辩的感情,现在摆在他面前地是需要干净彻底的破坏掉司徒泰的登基企图,这才是头等大事。

“罢了,罢了,玉真也知道你现在的心思,放心吧。玉真在这帝京城里呆了十几年,孰轻孰重有分寸,不过无锋要记得喔,你可是欠了一玉真个情啊,到时候玉真若是提什么无理要求,你可不要反悔啊。”翩翩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斗蓬和纱巾,媚眼如水,“无锋能替玉真戴上纱巾和斗篷么?”

十八公主府位于华昌大道中段。这是一处并不起眼的宅院,相比起两旁的豪宅巨邸来说,这座府第就显得有些寒酸朴素了。不过门楣上悬挂地金黄色灯就足以将一切抵消,这种敢用金黄色皇室专用颜色的灯除了两服以内的皇室宗亲,其他人用皆是触犯禁制,按律当流放。

除了一道普通的大门外,旁边那道圆形小门大概才是主人经常出入的地方,不过今天十八公主府大概是迎来了开府以来最热闹的一天,从门前驻留的几辆马车的规格就可以看出来来客的身份非同一般,大批地甲士护卫更证明了这一点。连公主府中的下人们也感受到了今日情形的大不一般,整个庭院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空前紧张地气氛当中,这不仅仅是神色严肃的披甲战士带来的原因,而更主要的原因是来自内院中隐约可闻的咆哮争吵声。

“不,不!这绝对是伪造的东西,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东西?!他们的供词怎么能够作为证物,说不定这是有心人的有意陷害,这太可笑了,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相信,陆大人,你相信么?!”脸帐得通红的西顿公爵只怕是一辈子也没有如此愤火激动过,如果不是害怕背负起毁灭证据的责任,只怕这一叠文案早已在他手中化为碎屑了。

脸色冷漠的陆文夫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一双有些黯淡的眼中暴露出了他绝望的神情,西顿手中的那两份文案其实他粗狙一看便知道真假,没错,那绝对是真实的,虽然陛下之死并非因为二人造成,但事实就是事实,二人的确参予了夜袭皇宫一战,作为当初内政大臣的他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继续调查下去,陛下的死因也相当复杂,但根据二人叙述的事实经过,应该没有任何虚假。问题在于这个时候这位十八公主突然抛出这样一个事实目的究竟何在?

陆文夫其实早在事发之后便已经猜测到了陛下之死与什么人有关,法医官最后的验证报告现在还在自己手中,但他不想再公布这些东西了,因为这对于帝国本来就已经相当混乱的局势毫无帮助,只会让局势变得越来越糟,但似乎这位十八公主并不愿意放弃这一次大出风头的机会,一股脑儿的推出这些证据,还主动邀请众人可以当面去与当事人对面核实,这分明是早已预谋好的圈套。

她究竟是在替谁做事?司徒彪?李无锋?还是司徒元?陆文夫胸中一阵烦闷,有司徒明照和陈子方这两个家伙在场,这种事情纵然是想否认也是行,而田易和吉林这两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只怕就等着看自己的表态,说不定这位十八公主也把这个消息捅给了宁远望和萨里登这两个老家伙,所有人都等着自己的决定,他们就等着自己露出破绽好扑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

“放肆!西顿,你简直太狂妄了,这里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内政大臣,还有帝国行政大臣、财政大臣和军务大臣在!连他们都没有发表意见,你在这里狂吠什么?!当初你不过是一个法务大臣,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些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脸色陡变,司徒玉真早已没有了昨日的温存,脸带寒霜的她毫不客气的将内政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就你能够明辨是非?真假自有公论,用不着你在这里咆哮提醒大家你的存在!”

一阵夹枪带棒的臭骂将西顿骂得脸色发景,却又发作不得,当时他的确没有资格参与这些事情,为此还曾经牢骚满腹,而看看这几位当初参加了安排陛下后事的大臣们外带当时负责陛下安全事务的羽林军总管和大内侍卫总管的表情,他也能够估摸到这些东西的真实性。但是他不能让这些东西曝光,否则自己好不容易搭上大殿下这条线又要断了,大殿下若是登不了基,只怕会饶了自己这个事事难料先机的内政大臣。

“诸位,东西你们都看过了,不知道与当初勘查的现场是否一致?而这两个人的身份以及他们隶属于的门派我想陆大人作为老内政大臣,还有明照叔和陈大人也应该清楚,这些门派一直和谁纠合在一起就不用言明了吧。”司徒玉真有些得意的瞟了一眼脸色都愈发难看的众人,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情捅出来,但谁也不敢否认这个事实,一旦否认,这位在他们看来有些癫狂的十八公主真的把事情经过捅给媒体,只怕自己永远都会被这件事拖累脱了身。

司徒明照和陈子方二人只怕是最难堪和忧惧的人了,作为皇帝陛下的安全保卫者,居然在皇帝陛下遇刺之后有意放过这些线索,一旦被外界知晓,只怕二人唯有一死以谢国人了。

“呃,玉真公主,我知道你现在提出这个问题的缘由何在,不错,当初陛下不幸亡故一事的确有些蹊跷,但却与作供二人并无太大干系,虽然这二人当初的确是冲进了皇宫企图谋刺陛下,但陛下之死却并非二人所为。当初那种情况下,为了尽快稳定局势,安定民心,做出不再追查后事也是我和宁大人经过商量之后做出的决定,到现在我陆文夫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我陆文夫问心无愧!”经过一番深思之后的陆文夫终于站了出来,“您获得这些证据只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为什么到现在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呢?这让我们很怀疑您的意图和目的究竟何在?您能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一口气承担了自己的责任,陆文夫反守为攻,质问起司徒玉真的用意来,众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这位十八公主的身上,其实众人都清楚对方此时挑开这个问题不过是她背后之人的一杆枪而已,但这杆枪的确杀伤力太大,在座众人谁也不敢接招。

第六十五节 一剑封喉

看来陆大人是怀疑我司徒玉真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了,我也想反问一下,既然先皇陛下死因有疑点,这二人现在又交待了夜袭皇宫的行动,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陆大人会一手压下来?稳定局势,安定心,这话的确冠冕堂皇,但我司徒玉真也相信陆大人确有此忠贞之心,只过其他人未必如此。当初玉真之所以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正如陆大人所说,那于事无补,只会让帝国的局势越发混乱,既然是九哥登上皇位,一切大局已定,那这件事情就让它湮没在历史长河中也未尝不好,但是现在情形似乎有些变化,好像诸位重臣们认为我九哥的身体不太适合担任帝国皇帝,本来作为女人家是没有资格对这些事务说三道四的,但我司徒玉真也算是司徒家族中的一员,这种但决定帝国将来同时也有可能对我们整个司徒家族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我不能不过问,我想诸位应该清楚玉真所指的话中含义。”司徒玉真笑意盈盈,似乎没有半点豫,更是一副能够理解对方立场的模样。

“也许有人要说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但看看几份密约,似乎作为一个唐河人恐怕都很难接受这份协议,燕山府归多顿人?承认倭人占领宝岛和堪察加还有琉球群岛,甚至还愿意把北珍珠群岛的租借权转让给倭人,那我们唐河帝国的海上生命线岂不是全部控制在倭人手中?倭人是什么货色,难道大伙儿清楚。这种密约居然也敢签订,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出卖?!”司徒玉真话语陡转,语气也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扬起来,“不错。父皇之死说难听一些是我们司徒家地家事,若是真面临帝国存亡之时,这种事情压下来也无可厚非,但是像这两份密约一样的东西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玉真想象不出一旦曝光,我们司徒家族还能否赢得民众的尊重和支持。”

最后两句话已经是语气沉重,像是背负着无限压力,让众人也一下子感受到对方看上去诚挚感人地拳拳之心。两叠文档被扔在了众人面前,在众人疑惑的眼光中,陆文夫硬着头皮拿起对方丢过来的东西。他不知道所谓的什么密约又是什么重磅炸弹,但他知道对方既然可以说连先皇身故一事都可以放在一旁而两份密约却无法容忍。想一想也能够猜出一二。

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帝国行政大臣的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无法相信自己支持的人签订的东西,但他却又不能不信,作为帝国行政大臣,他掌握的情报和信息远远超出任何人。多顿人进入北方地区瞒不过帝国还算勉强再运作的情报机构,而和倭人签订的条约他虽然清楚,但想一想现在大殿下和倭人之间那种互通有无地战略关系以及大东洋上来往频繁的运输业,他下意识地相信这不是对方随意捏造的。

帝国行政大臣的表情毫无遗漏的落在了一旁的众人眼中,田易和吉林分别从陆文夫手中接过那两叠文档,几乎再同一时间,两人的表情也是一下子变得愤怒无比,这样的表情应该说是很少在号称“油里泥鳅”地田易身上出现的,但是这一次却是确确实实的让田易愤火了。这样的密约无疑就是多顿人和倭人已经把帝国当作战败国来对待了。当司徒明照和孙成休在阅读完之后更是义愤填膺,帝国再是不济,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而为了坐稳这个皇位,竟然不惜出让帝国主权来换取,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帝国,这如何不让人感到颓丧和绝望。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重新回到案桌上的两份密约封皮,这是司徒泰分别与多顿人和倭人签署的密约,密约内容十分详尽,极其明确的规定了签约双方的权利和义务,而且还有相当详细地时间进度表,甚至连什么时候多顿人出动多少兵力,什么时候正式签约承认大东洋诸岛归属倭地,什么时候转让北珍珠群岛的租借权都有明确规定,这样一份密约众人想象出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八公主怎么能够拿到手,但联系到大殿下对倭人态度地暧昧,倭人与多顿人的停战,尤其是多顿人一个正规陆军兵团已经进入燕山境内正星夜向南进发的消息,再加上连已故陛下遇刺身死的秘密对方都能够了如指掌,这些情报也就不足为奇了。

陆文夫心中一阵堵得发慌,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两份东西,如果说行此陛下一事还可以借助其他理由强压下去,毕竟帝国几百年历史中为箐皇位弟杀兄、子杀父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要是在为了帝国大局这个名义之下一切都可以淡化,但这两份密约带来的冲击却远远不是一个大局需要这样简单一个理由能够掩盖过去的,这不但事关帝国根本利益,而且也极大的伤及了已经饱受创伤甚至变得有些过分敏感的民族自尊心,堂堂唐河帝国的未来皇帝陛下竟然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而不惜引狼入室出卖帝国利益,这样的人能够当帝国皇帝么?即使当上了只怕也和历史上那个沦为笑柄的儿皇帝石敬塘差多,时时仰人鼻息,徒留千古骂名。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陆文夫脸上,连西顿此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出卖国家主权这种事情谁背上这个名只怕死也不会安心,他虽然有心想要帮司徒泰登上皇位,但现在他也清楚,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别说相当皇帝,只怕你想在帝都立足都难,除非你公开一口否定这种事情,但这样做为大殿下提供了大量资金物资甚至是军队的多顿人和倭人会如何反应?

“玉真公主殿下,您这份情报的来源可靠么?如果不能保证这份情报的真实性,我想我们都不能对您的要求作任何承诺。”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陆文夫瞅了一眼周围已经将目光投向一方的众人,陆文夫知道对方今天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刺杀先皇,出卖主权,这种事情随便那一件抛出来都会引发滔天巨浪,在座的众人一时间都还无法消化在这里获得的一切,他们需要时间来斟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大殿下要想获得他们的支持可能性不大了,而缺乏了他们的支持,这个皇位就像一个泥足巨人,随时可能轰然倒地,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摔得粉碎,与其那样,还不如站在旁边坐待时机。

“陆大人,这些情报的可靠性究竟有多高,其实在座诸位都很清楚,也不需要司徒玉真来多作证明,但玉真建议诸位不妨通过各种手段求证一下,这样也能让大伙儿心里更有底。”潇洒的耸耸肩,站起身来的司徒玉真玉红色的长裙裙袂拂过一阵香风,“但也要请诸位注意保守秘密,毕竟这种事情对于帝国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如果我大哥不坐这个皇位,那也不过是他个人行为,当不得真,但若是…,那可就真的成为了帝国得不承认的条约,无论能不能兑现,只要披露出来,只怕都会给帝国带来一场风暴。”

陆文夫不能不承认对方话语中所隐含的话意,其实这已经用着求证,多顿人已经踏上了帝国的土地,难道非要把这些消息的造得满天飞才算满足?

司徒泰瘫软在沙发中,借助帘幕的阴影遮住他的脸部,久久无法起身。坐在司徒泰正前方的是西顿和他的第一智囊冷谦,沮丧的气氛笼罩在三人中间,压抑沉闷的心情充斥在三人心间。

“司徒玉真,这个婊子养的婊子,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从喉咙中咕哝出一阵含混清的话语,此时的司徒泰甚至连愤怒的心情都没有了,功亏一篑,干得漂亮,关键时刻一剑封喉,虽然他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发动了这样漂亮的一次阻击,让自己在最后一步跌落深渊,现在帝都间已经有种种风言风语开始传播,相信明天就会有种种不利于自己的攻击蜂拥而出,而且烈度还会越来越强,皇冠?眼看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却又离自己远去,现在已经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了,如何善后才是最紧迫的事情。

“殿下,现在是谈这些的时候了,后天就要摊牌了,现在咱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湘王殿下借此机会登上皇位,如果真让湘王殿下登基,只怕咱们就再无宁日了。”冷谦话语中似乎还是那么平静淡漠,“这十八公主究竟是什么来历?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突发奇招,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西顿大人,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防备?”

第六十六节 敌友

有些尴尬的搓手擦汗,西顿心中更是大呼冤枉,自己接任内政大臣时间并长,而连执掌内政大臣一职十余年的陆文夫明显也是对这位十八公主的突然崛起毫无察觉,他这个半罐子水有如何能够料到,但这个时候却是自己在主掌内政总署,这个屎盆子算是毫无遮拦的扣在自己头上了。

“呃,殿下,冷兄,说实话,这位十八公主咱们已经的确没有任何印象,先皇陛下留下的子女多达二十多个,其中公主殿下就有将近二十个,她们平素深居简出,除了十三公主和十七公主殿下因为她们自身的特殊缘故而能够引起注目外,其他人,内政总署也不可能各个照顾周全,若真要说这位十八公主殿下有哪里与众不同,也就是她的出身,她的母亲是一个低贱的歌妓,只是被殿下微服寻访时偶尔宠幸却留下这样一个祸种,以前她也从来没有任何异常表现,我下来也已经命令内政部门了解其近几年来的活动情况,遗憾的是,几乎一片空白,对于她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记录,冷兄问及她究竟为谁卖命,我实在无从回答。”

“哼,为谁卖命,脱不开那三家!但李无锋根本没有希望,也就只有司徒彪和司徒元两家,唉,最大可能性只怕还是司徒元,这个家伙明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容忍老六坐这个位置,他正好可以拣这个漏钩鱼,算得可真是精准啊。”司徒泰忍不住仰天长叹。这几日里花费不少,知会各方名流官员,信誓旦旦向士绅贵族们许愿承诺,眼看已经胜券在握。这一击直把自己打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扳转机会,还得防着司徒彪登位带来的种种负效应。

“殿下,不管是不是楚王殿下所为,现在咱们得防着湘王殿下趁机得利,楚王殿下手无半兵,他原来地老巢东海和江南都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纵然坐上这个位置,只要咱们控制得当,他也只能按照咱们意图行事。最起码情形要比让湘王殿下要好得多。若是让湘王殿下控制了帝都,咱们今后每一步都会受到掣肘。这是我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冷谦已经在考虑如何避免司徒彪借机发力争夺皇位,“现在湘王一系的人马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索格娜皇妃已经出宫,据说去了苗家和秦家,大概是想说服这两家帮助他们向那几位重臣施加压力。现在陆文夫和田易都是闭门不出,拒绝接见任何人,咱们的人去也碰了壁。吉林更是连人影都看到,知道是不是躲起来了。马远往那边也在频繁和湘王殿下接触,看来是想要确保湘王殿下登基,咱们不得不防啊。”

“老六在帝都有那么大地力量么?”还没有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司徒泰仇恨的焦点依然集中在司徒玉真身上,“他老六在帝都毫无根基,索格娜能有多大能耐?难道就凭她那几分姿色还能让苗家和泰家就为老六卖命?司徒玉真这个老婊子养的小婊子,总有一天让她落在我手中,我要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皱起眉毛瞟了一眼旁边的西顿。冷谦发现自己的主君这个时候还没有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尚未来得及提醒对方,西顿已经迫不及待的插言上来了:“殿下。千万不可小觑他们,如果湘王殿下得到李无锋支持,只怕他的美梦就要成真了,李无锋在帝都势力远远超过湘王殿下,像田易、休伊家族、曾国鸿等不少重臣和大家族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湘王殿下和李无锋联手,只怕要想挽转局势就难了。”

“西顿大人所虑虽然不一定准确,但也不能不考虑,不过李无锋肯定也不会乐意看到湘王殿下坐上这个皇位,当然,如果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例外。应该说楚王殿下才是大家都能够接收的人选,殿下,也许我们现在该去主动和楚王殿下以及李无锋那边接触一下,真要让湘王殿下占了先机,让他们真地先达成了协议,那我们就太不利了。”

冷谦声音已经隐隐约约有些不满了,连西顿也能够感觉出来,司徒泰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味沉迷于愤怒之中,有些失了主见,使劲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略加思索道“和老八联系一下很有必要,至少要让他知道这帝都城里离了我们,他将一事无成,如果我们两兄弟能够精诚合作,那一切都好说至耸李无锋那边,冷老,你觉得有必要么?我们现在已经和他势成水火,他会愿意和我们合作?”“为什么不能?一切都是围绕利益旋转,现在咱们既然失去了机会,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人选,湘王可能性自然最大,但湘王登基对他有什么好处?李无锋现在一心想要维护他现有控制区地统治,就算湘王愿意与他合作,但如果我们坚决反对,场面只会陷入僵局,这样对各方都不利,老朽在想李无锋也是一个聪明人,只怕此时的他也在斟酌如何从这次突变之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吧。”冷谦目光深沉,一边捋着颌下几缕鼠须,一边有些犹疑的道。

一干人自然未曾想到司徒玉真的这一着搅局竟然是无锋的授意,他们也都下意识的认为根本没有可能争夺皇位地无锋会出这样一记奇招,何况司徒玉真似乎也从来没有与西疆一系有过联系,想破头也想到司徒玉真怎么会与李无锋扯上瓜葛。

笑语如珠,其乐融融,就在司徒泰一方垂头丧气寻思着怎么最大限度的挽回颓势,避免利益受损太大时,楚王府内却是一派欢声笑语。充满江南山水圆林风格的庭圆绿意扑面,乌木、檀木、花梨木构成了整个庭院内建筑木料以及家具的主格调,仅凭这一点就可见这位楚王殿下现在虽然在政治力量上大见萎缩,但在经济实力上似乎却并未受到多大影响,王缭略加打量便看出光是修建这所圆子花费只怕不会少于三百万金币,而这座会客殿内家具布置的耗费也不会下于二十万帝国金币,王缭也算见识过一些世面的人了,但在浏览了眼前这些景致后,也能感叹这些皇族子弟们的奢糜生活委实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够比拟的。

“王大人,一切都是按照泰王殿下的想法在前进,看来泰王殿下已经是算无疑策啊,呵呵。”司徒元此时地心情说不出的舒畅,司徒泰中箭落马已成定居,候选人已经只剩下自己和六哥,这样精确的算计让司徒元不得怀疑自己那位名见经传地十八妹是不是和李无锋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有与十七妹订婚在先,司徒元不相信李无锋敢于在娶了一位帝国公主之后又和另外一位帝国公主牵绊清,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些公主名头似乎已经不那么吃香了,但毕竟皇室血统仍然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呵呵,殿下,这也是一个意外,本来秦王殿下是准备和楚王殿下联手抵制大殿下的,但没想到现在平空了出这样一件事情,也算是意外惊喜吧。不过这位十八公主委实出人意料,居然掌握了那么多证据,连秦王殿下也是惊诧莫名。”王缭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倾向,似乎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仔细瞅了对方一眼,司徒元看出王缭神色中有任何异样,心中却在暗自打鼓,难道这李无锋真的与自己那位十八妹没有干系?如此说来这位十八妹难道是六哥的暗子?

“楚王殿下,泰王殿下今天让我来的目的您大概也清楚,虽然泰王殿下愿意全力支持您登基,那边我们也在努力说服湘王殿下,但您也知道现在情况下有些变化,湘王殿下现在肯定不会这般容易劝服,尤其是他手下也有一帮人并不如此作想,也许现在这种情况下,各人心思都有些活泛了。他在帝都城内的力量虽然并强,但咱们也得防着一手,您该动用的资源恐怕也得动一动,另外我们判断大殿下有可能会来找您合作,您也应该有一个思想准备。”王缭没有理会对方的神色,径自往下,“泰王殿下也建议您不妨和大殿下虚与委蛇,虽然以前你们双方有些不愉快,但从大局出发,一切等到您登基之后我们再来理论也不妨。”

“王先生,您是说司徒泰他也会来找我?”司徒元有些惊讶,意似信。

“有什么不可能呢,难道他会希望湘王殿下登基?在大殿下看来您无权无兵,现在不少门阀世家都已经投向了他,帝都城中唯有他力量最为强大,也许您也不得不依靠他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吧。”王缭神色深沉,意味深长的道。

第六十七节 气数

送走司徒泰使者的司徒元神色复杂的望着门外,真如王缭所说,自己那位大哥还真是撂得下脸来找自己,看来也正如王缭所说,利益所在,一切皆可放下,既然对方都能够做到这种地步,自己又何必还在这上面太过执着呢。

“陈先生,看来这一下子本王又成了抢手货了,事易时移,这份滋味可当真是一样啊。”有些感叹的舒展了一下双臂,司徒元背负双手,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感觉。

“殿下,咱们还不能高兴得太早了,泰王殿下和大殿下为什么会推举您登上这个位置,只怕您也明白这其中的意图,谁登基对他们更有利才是他们选择人选的基础,如果湘王殿下登基更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支持湘王殿下。这帝都城里风云变幻,大殿下之所以也支持您,当然是认为他能够成为帝都城里事实上的主宰者,想把您架空当个傀儡罢了,至于泰王殿下,谁登基对他都不利,只怕他最希望的就是现在这种混乱局面,两害相择取其轻,殿下您的实力最弱,支持您能够获得您的好感,您在许多情况下也不得不依靠他,这样一来,他也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他对您的影响力,他自然会支持您。”从帘幕背后走出来的文士手中玩着一对乳白色石球,光滑如玉的圆球在文士干瘦的手中却显得如此具有灵性,飞速的在手掌中旋转。发出格格地怪声。

“那是自然,无利可图,谁会如此热心?利之所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人就是这么现实。”已然在这世道中沉浮多年的司徒元虽然年轻,但对于这其中的点点滴滴却是体味甚深,“过,陈先生,现在咱们当如何应对呢?”

“殿下,方才王缭来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么?虚与委蛇,这就是我们的处事原则,对大殿下固然是虚与委蛇,对泰王殿下和湘王殿下一样可以虚与委蛇。当然。我们要想在这帝都城中站稳脚跟,也必须要依靠他们。否则在我们稳住阵脚之前,他们稍有动作,我们都会岌岌可危,所以我们暂时还需要交好他们,当然在这中间我们可以有所侧重。”陈姓文士用手指捻着几丝胡须慢慢道,“大殿下那边,我们只能应付。正如王缭所说,他对殿下能够坐上这个位置肯定是满腹怨气,只过迫于形势不得把殿下您推出来,在殿下登基之后,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殿下遵从他地意愿,让殿下按照他的意愿来操作朝政,这也是我们最难对付的,所以我们必须依靠泰王殿下和湘王殿下的意见来牵制和对抗他们,相反。在某些时候我们也可以利用大殿下的力量来敲打一下秦王殿下和湘王殿下那边,这中间运用存乎一心,只能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来操作了。”

先前狂喜兴奋的神色此时早已经消失见。司徒元此时的脸上浮现出的却是一丝烦恼和不甘,“难道我司徒元就只能一辈子受制于他们?这样的皇位不坐也罢!”

“殿下,这中间却大大不同。泉州一府之地已经再无发展余地,与其在枯守泉州,远不如在帝都发展。况且帝都势力复杂,并非大殿下一人能够控制,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忌惮。殿下占据正统大义,完全可以在日常地朝务中想办法灵活运用,培植自己的力量。而且现在大殿下臭名远扬,许多原来支持和依附与他地势力都不得不和他划清界限,以维护自己的名声,殿下只要一登基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拉拢和络这一部分力量,听说十三公主殿下现在在帝都内颇有影响力,当初大殿下也是得到她的支持才能够问鼎帝位,现在十三公主殿下只怕也是对大殿下彻底失望,只要殿下能够交好十三公主,赢得她的支持,嘿嘿,这帝都城中究竟谁说了算,那还未可知呢。”

陈姓文士显然比自己的主君对这件事情看得更远更精准,尤其是对帝都内各方势力之间关系和矛盾分析得几位透彻,也将自己主君在下一步登基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一一道明,听得司徒元双目放光,恨能立即登基一展报复。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维持帝都城里地平衡局面,虽然帝都城里元老贵族们势力小,十三公主代表的帝国重臣官吏一系势力也很强大,但他们都由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们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而帝都城中现在唯一能够左右局势的禁卫军却是四分五裂,原来是马远往一手遮天,但现在很明显大殿下和秦王殿下分别控制了一个师团,而马远往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受制于人,他手中还掌握着两个师团,还有一个墙头草,这股庞杂纷乱的势力才是帝都城内真正的主宰者,当然正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的制约,才使得这股力量之间相互抵消,短时间内谁也无法使用这支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永远无法使用这支力量,所以殿下现在虽然要尽量保持平衡,但却需要培植自己武装力量,羽林军和帝国宪兵这两支相对较弱的力量是殿下首要目标,然后还有那吴鹏飞的师团,这个家伙一直摇晃不定,如果殿下能够运用手段将其收服,那我们在这帝都城中也无需完全依靠各方力量来保护自己了。”

陈姓文士也算是殚精竭虑,嘴里说得也是头头是道,不过他内心也知道事情远像自己说地那么简单,只不过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这帝都城里的运作余地也比那泉州一府之地广阔得多,好在这几方形成僵持之势,也正好有自己主君发挥余地。

司徒玉霜终于病倒了,在得知司徒泰的种种丑行小范围曝光之后,她再也控制住自己地情绪,愤怒的痛斥司徒泰为司徒家的罪人,正是由于他的劣迹才导致皇位易人,而现在皇位落在一个手中没有半点实力的司徒元手中,这个皇位其实已经成为了几大势力操纵的工具,而她代表和重臣官员一系和帝国元老贵族一系原本想依靠司徒泰强大的军事实力做后盾逐步完成帝国内地的希望也成了空,眼下司徒泰只能竭尽全力维持他在帝都的影响力不受太大削弱,而李无锋和司徒彪的力量则得到长足提升。

司徒玉霜知道自己企图改变司徒王朝命运的最后一次努力终归失败了,司徒泰的落选司徒元的登位不简单是两个司徒家皇子的换人,这中间包含着太多的其他因素,她知道自己那位大哥的为人,他肯定会甘心于自己的失败,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控制帝国中央大权,而没有实力的司徒元为了对抗司徒泰,势必要在许多地方依靠李无锋和司徒彪来抗衡司徒泰的压力,这样一来李无锋轻而易举的就在帝都城里光明正大的立住了脚,有了帝都这个帝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作为跳板,李无锋可以仰仗他背后西疆强大的实力更肆无忌惮的发挥他的影响力,唐河帝国也就算是真正的走到了末路。司徒玉霜甚至悲观的想象司徒元的皇帝梦能不能做到年底,也许李无锋很快就会成为下一个陈桥兵变的赢家。

在这连番不断的打击下,本来就已经心力憔悴的十三公主殿下终于在司徒元登基为帝之时病倒了,看日发烧的司徒玉霜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而帝都城内却是四处焚香鸣炮,庆贺新皇登基,一切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轨道在运行,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这滚滚的历史潮流。

许多官员贵族们已经隐隐发现也许司徒家族真的走到了最后一步,一个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皇子居然有行刺自己父皇之举,而且还早已把帝国主权当作个人之物随意赠送以换取对外来势力对自己的支持,这种只能称之为卖国之举居然出现在一个差一步就登上皇位的皇子身上,这如何让他们感到失望和绝望?相比于泰王殿下在西疆不但一步一步收复帝国原本属于半独立状态的银,府,天南郡,嘉峪关这些固有领土,而且还将帝国领土范围大幅度向外拓展,西域北吕宋,西域,东腾格里草原、半岛同盟,这一片又一片领土已经逐渐变成了帝国商人们的乐圆,反观宝岛、堪察加、琉球群岛的丢失,甚至还要承认对方对这几片土地的主权,这悬殊的对比怎么能让这些官员贵族们心中已经开始滋生出一种想法,也许司徒王朝真的气数已尽,想一想本朝的建立历史,同样是从一个地方落属建立起了庞大的唐河帝国,那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秦王殿下代表的李氏王朝到来的时候了呢?

第六十八节 此伏彼起(1)

虽然确定了由楚王殿下继任帝国皇帝一事,但余下来的事务对于各方的具体谈判人员来说却是繁杂无比的走钢丝细活儿,为了各方的利益,各种谈判是必须的,争吵谩骂夹杂威胁恫吓,最终妥协也是必然的,全然没有人想过这一任的帝国皇帝又能支撑多久,这种局面又能维持多久。

泉州府控制权的争夺成为了一个焦点,司徒泰自然是希望拿下这一处事关北珍珠群岛租借权问题的所在,虽然现在民间典论对于他出卖沿海诸岛的抨击相当强烈,但他已经不是帝国皇帝,对于这种本来就属于帝国权限的事务自然可以一口推得干干净净,而对于泉州府的归属他却不愿意作一丝让步;而对于司徒彪来说,泉州府的重要性就太大了,有了泉州府,整个自己控制区就算有了一个出海口,整个五湖地区乃至金华府的各种物产就可以源源不断的通过泉州外运而无需经过其他地区,看到李无锋通过在半岛同盟的征战夺取了大南洋的出海口,眼红不已的他已经明确表示泉州府必须归自己控制,而残余的海军舰队也属于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双方的矛盾似乎成为了一个无法化解的死结。

河朔北原两郡的控制权问题也是一个争论的焦点,按照惯例当外敌威胁已经消失时,这两郡并不属于西疆大都护府领地的中央直属地就应当交还中央,但李无锋一方提出。这两郡局势并未稳定,尤其是北原随时可能面临卡曼人和普尔人的入侵,而河朔之地由于太青余孽仍然猖獗,为了确保两地安定局面。所以要求这两地暂时由西疆大都护府代管三到五年,待当地局势彻底平静之后再交还帝国中央。这个提案遭到了帝国贵族元老和保守势力地强烈反对,他们认为这是李无锋假借战乱威胁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坚决要求收回这两郡的行政管辖权,双方为此几度闹得不欢而散,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帝都驻军问题更是一个难解的毛线团,在司徒泰明确提出第一军团第一师团可以驻扎在帝都帮助帝都协防之后,司徒彪也明确表示第六军团将派出一个精锐师团帮助禁卫军守御南门,这样一来,两人针锋相对地举动显得更加明显。而秦王殿下委婉提出自己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驻守帝都西门也就并不出乎人们意外了,各方在这个驻军问题上意见似乎格外的统一。为了捍卫帝都安全确保帝都民众安居乐业这一类的口号成了最好的遮羞布。

帝国元老勋贵门反倒是在这个问题的态度并不那么坚决,毕竟无论哪一方军队控制帝都,至少对他们的身家安全都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即将登基的皇帝陛下眼见得在这个问题上无法抵挡,索性一概应承下来,同意三方各自协防北、东、南三门,除了东门还由禁卫军控制外。帝都对于三方来说,事实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城市。

虽然在泉州府的控制权和河朔北原两地行政管辖权上争吵依然激烈,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帝都原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大大缓解,对于司徒泰来说虽然这种结局虽然有些令人失望,但帝都内政部门忠实履行了新闻监管职责,使得关于司徒泰出卖主权以及与多顿人倭人勾结地内幕并未掀起多大风潮,除了一些入流的小报还在不依不饶的纠缠不休外,能够有这样一个结局也算得上差强人意了。所有人似乎都感觉到和青已经来临,三王能够共同推举楚王殿下接任帝国皇帝似乎意味着三方能够和睦相处。至少在表面上能够给人这样一个安慰。

帝都上流社会的**又开始丰富起来,已经被前一周几乎要窒息的气氛吓得大为减少的酒会舞会一下子又爆发出来,大人物们几乎每天都要接到几张请柬的酒会舞会邀请。谈判在继续进行,而享受美妙地生活似乎也是必不可少的,两不相误。

一边享受着身后美女替自己肩部的拿捏,目光却是一目十行的浏览着情报部门送来的情报,无锋此时的心情相对来说已经轻松了许多,一大叠请柬乱糟糟的丢在书案上,他还没有心情去查看,眼下苏泰和王缭二人还在就河朔和北原两地的行政管辖权名义问题与帝国行政副大臣乔松和内政大臣西顿二人磨嘴皮子,不过这已经不是无锋关心的事情了,他更关心地是司徒泰下一步的动作。

多顿人的彪卫兵团已经进入了沧州地区,而原本驻扎在沧州地两个师团陆军却正式开进了云中,看来司徒泰的手脚不慢,虽然来自军务署的信息称军方的将领反应强烈,要求出兵干预,但这种时候,如果因为这云中一府之地就与司徒泰撕破脸,时机似乎还显得不够成熟,稍安毋躁四个字轻飘飘的甩在了回复上,无锋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凌天放在接到这份回复时皱起的眉头。军方现在有些浮躁的情绪甚至已经有些影响到素来以沉稳冷静著称的凌天放了,从凌天放发来的消息就可以看出味道。

等一等是很有必要的,无锋想观察一下失去了皇位的司徒泰如何面对多顿人和倭人要求兑现承诺的压力,这样不清不楚的搪塞着,多顿人和倭人肯定不会答应,这两方都不是慈善机构,被你司徒泰吞下去的诱饵,如果不能有一个满意的收获,只怕连他们自己内部也无法交代。而逼得太紧的司徒泰究竟会怎样出招,无锋也很期待,他期待着对方能够给自己一个借口。

“阿婕,北吕宋那边怎么了?”被身后女人拿捏着舒服得几乎要哼出声来,轻巧的将身体一仰头颅,靠进对方隆起的双峰中,尽情的嗅着身后传来的阵阵幽香,苏婕身上的香味来自西大陆迷迭香,这种浓郁清醇的香味让无锋颇是喜欢,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情郎对于这种香味的特殊爱好,苏婕有意在身上抛洒了一点,在这种两人独处的环境中更是能够体现出自己惑人的魅力。

“第二军团已经完成了紧急集结,印德安军团也已经收缩并向双堆靠拢,吕宋人那边依然在进行战争动员,科米尼人也已经开始进行动员,最新的情报显示,半个月前,自由自治领分别向吕宋和科米尼两国各提供了四千万安第斯克朗总共八千万安第斯克朗的无息贷款,折合帝国金币约两千万帝国金币,是由安第斯地区最大的银行安第斯王朝银行完成这笔交易的,军情局分析这表明凯瑟琳屈服于两方的压力开始向两方提供财政援助了,这也意味着自由城将会为两国发动战争提供财政支持。”一边替无锋按摩,一边回忆自己脑海中的内容,苏婕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相当自信,虽然由于林月心的出现使得她的重要性有所减弱,但林月心更多的是参与战略方面的分析和建议,对于情报方面的事务她似乎并没有多少兴趣。

“唔,看来腓特烈是打定主意要和咱们硬碰一仗了啊。”若有所思的揉着自己的额际,如果单单只是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第二军团和印德安军团纵是无法获胜,那至少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拖下去,以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财政状况,这种持久战和拉据战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让他们并不富足的财政濒于破产,但现在自由自治领也掺和进来,看来外务署派出前往自由城的特使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凯瑟琳这个女人还是抵挡不住两方的压力参与了进来,这样一来在北吕宋的压力就相当大了,如果不从东大陆抽调军队,二十万大军要想与对方的联军相抗,无锋并没有多大把握。

事实上连西北郡本土自己也没有多少军队驻扎了,如此庞大一个地域,本来看起来不算少的军队似乎一下子就这么东驻扎一个军团西屯兵一个师团,三五两下就没剩什么机动部队了,究竟是自己的军队体制问题呢还是真的军队不足呢?不过现咱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既然已经在帝都站住了脚跟,那自己就不可能再退出帝都,一旦退出帝都只怕要想再返回那就千难万难了。可是北吕宋那边也不能不顾,相持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但力量悬殊太大,只怕要想拖下去也是易,天气开始转热,纵然可以不理会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的威胁,那两个游骑兵团也无法适应北吕宋炎热的气候。无锋忍不住叹息,还是高岳人好,耐寒耐热,随便哪个战场都能拖上去,真是天生的战士苗子,但现在来后悔这个似乎有些为时过晚。

第六十九节 此伏彼起(2)

殿下,只怕罗卑人还会在其中掺和一腿啊。”苏婕忍不住提醒自己的情郎,在上一次西域危机中吕宋人就和罗卑人联络过,这一次如此好的良机,苏婕不认为对方会放过。

对于罗卑人无锋不是没有考虑过,两个游骑兵团本来就是因为要稳定东腾格里草原局势而专门驻留在乌兰集一带的,但如果罗卑人一旦大规模东侵,这两个游骑兵团顶多也就能起到一个延缓阻截作用,要想从根本上击退罗卑人这一点兵力远远不足。但是游牧骑兵机动能力太强,先不说无锋现在抽不出这么多兵力来应敌,就是能抽出一两个军团来,只怕也无法对在草原上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实施防御作战,最多也就是在乌兰集、大青山、火花集一带实施进行防御,但这种被动的防御作战相对于游牧骑兵的机动能力来说,危险很大,一旦敌人集中了优势兵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实施分散防御的防御部队,尤其是像乌兰集、火花集以及大素山这种集镇格局大于城市骨架的草原城镇,既无城墙,又无防御工事,且城镇十分松散,根本无法进行集中防御,正适合骑兵发动攻击,对于防御一方来说无疑不公平的。

所以无锋一直在考虑如果罗卑人真的出兵东腾格里,自己完全可以暂时放弃,听凭罗卑人暂时占领东腾格里草原,只要自己缓过气来完全可以像一次腾格里战争那般采取步步进逼的方式稳扎稳打,最后迫使对方进行决战。彻底把罗卑人埋葬。只不过这种方式付出地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东腾格里建立起来的根底基本上就会丧失殆尽,而对于像莫特人、图布人以及求尔人这些已经归附于自己的游牧族来说,在威信上对自己也是一个极大地打击。所以无锋也打定主意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嗯,这我知道,罗卑人可防,但是我想也许用其他方式来解决他们更合适。”说到这里的时候,无锋似乎胸有成竹。柏因蛮族的士兵能否抵御得住罗卑人的冲击还从未试过,也许只有能见识过才能知道,但是柏因蛮族能够出动多少兵力呢?他们真的肯尽心尽力为自己这一仗卖命么?

捉襟见肘的味道对于无锋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体味到了,但现在无锋却真有点这种感觉,诺大一个中大陆地区三个郡还包括印德安一大片保护地。只有两个军团,却需要面临来自南方和西北的敌人。这种随时提心吊胆防备的感觉实在不爽,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这句话在无锋嘴里反复咀嚼,古人们留下的格言警句地确有其深刻的内涵,要想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那就只有将敌人彻底打垮,让他没有翻身对抗你地勇气和机会。

苏婕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情郎在这说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坚定,西疆军力部署一目了然。都摆在明面上,根本没有多于兵力来应对可能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威胁,而外交手段不过是一种先期防范性手段,苏婕也并不认为罗卑人可能带来的危机能够用外交手段加以解决,如果瓦德亚和屠答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借此机会重新振兴他们的东腾格里霸主地位,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无论吕宋人参不参与,他们都会要来试一试西疆地底线,这一点自己情郎如果还没有看清楚的话。恐怕将会带来很大被动。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情人眼中疑惑的目光,无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想了一下才道:“阿婕。我已经命令人传信给柏因人,请他们出兵协防腾格里,过柏因人毕竟不属于我直接能够指挥的军队,真正能够调动多少人马,我心里也没有谱。”

“殿下,妾身觉得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求助于柏因人,妾身个人看法,柏因人不可能为陛下出动太多兵力,而兵力太少对于来袭的罗卑铁骑来说并无多大影响,罗卑人一样可以长驱直入。”苏婕摇摇头,反对自己情郎的想法。

“哦?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无锋惊讶的扬起头,因为看不到苏婕地表情,索性向后伸手一把将苏婕拉到前方来坐在自己怀中。

扭恐动了两下身躯见挣扎无效,也就放弃了反抗,安静的坐在情郎怀中,用手指梳拢了一下散乱的秀发方才道:“腾格里草原近期发展虽快,但还远远称不上多么繁华,真正形成地规模产业也就是一些纺织行业和制革产业,还有就是一些以商贸流通为主的商业,妾身的意见是可以放弃,当然可以预先向在腾格里草原上诸族的上层人士以及各族商人们讲明原因,请他们先期对重要物资进行暂时转移,说明罗卑人可能来袭的威胁性,不妨以邀请观光视察的形式邀请诸族的上层实力人物来西北、关西甚至帝都、南海一游,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唐河人内地的繁荣昌盛,也让他们感受一下西疆的强盛,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追随殿下,另外,如果罗卑人真的占领了草原各地,他们不动这些草原诸族上层人士的产业则罢,一动只会加深这些人士对罗卑人的仇恨,这样一来对于我们同样只有利,至于造成的损失,殿下也可以大方的承息下来给予补偿或者赔偿,反正罗卑人迟早也要归附于殿下麾下,这些损失就算在将来罗卑人归降殿下之后的身上来扣除吧。”

一边躲避着无锋已经探入自己衣襟内的魔掌,情潮起伏的苏婕一边喘着气继续道:“至于殿下担心的是不是会影响您在草原诸族的威信,其实您大可不必为此担心,现在草原诸族事实上利益已经与西疆捆绑在一起了,商贸流通如此发达使得他们生活中的每一处都浸润着我们内地的商品,真正要让他们退回到五年前的生活,他们根本就不能适应,尤其是诸族中的上层人士们,何况他们连自己军权都拱手交给了殿下,殿下又还有什么担心的呢?他们在自己族中业就是还保留有一定的影响力,只要殿下能够保证他们会过上越来越美好的生活,承诺保证他们的产业财产可以得到保全或者照价赔偿,他们只会跟在您身后摇旗呐喊,绝对不可能有其他什么利于西疆事情的发生。”

终于攀上了那对傲人的玉女峰,一边感受着柔嫩腻滑**带来的快感,无锋目光也落在了几乎要瘫软在自己怀中的幻凤门美女红彤彤的脸上,显然是在自己挑逗下变得有些情动,另一只手也褪下了她长裙下薄薄的紧身外裤。作为贴身近卫,她们都不得不在长裙下穿上一条贴身长裤,防止真的遭遇袭击时可以毫无顾忌以全力应战,避免因为担心春光外泄而导致不能全力发挥。

愉快的享受着双手给自己带来的快感,无锋思维却并未停顿,越是这种给他带来阵阵欢愉的时候,无锋的思维就越发敏锐,苏婕的话应该说正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自己最担心的就是因为退缩而影响了自己对草原诸族的控制力,至于经济上的损失自己倒是能够承受,再怎么说,这几地的经济水准比起内地来说依然还差得太远,罗卑人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夺回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腾格里草原霸权么?一个虚名也值得这般大动干戈,看来这些家伙的智力水准依然停留在那个层次上,还没有看清楚这个世界决定命运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夺回征东部的土地就能回复罗卑人昔日的荣光?只怕已经尝到过甜头的征东部未必肯定追随他们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吧,何况他们能够夺回,难道自己就不可以再夺回来么?无锋无法理解这些家伙的想法。

作为东腾格里总督的周廷贵也不应该无所作为,如何利用这些草原诸族们对现在生活留恋的心理应该可以好生作一篇文章,尤其是在以乌兰集为中心的罗卑人征东部这一地区,罗卑人肯定以为他们收复这片地区只要没有西疆军队抵抗,肯定会是水到渠成民众欢呼雀跃的场面,自己倒要看看,征东部这些人在经历了经济转型带来的种种好处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利益是现实的,这些人享受了幸福生活应该能够看清楚这一点,重新回归巴罗纳的统治能够带来什么,无穷无尽的兵役和战争还是贫苦不堪一无所有的生活,不仅仅是普通众,贵族们也一样会考虑这一点,失去了西疆这块如同磁石一般的聚宝盆带来的种种生财之道,他们还能拥有什么?一群穷苦不堪的牧和一块只能牲畜的土地,而且还需要向巴罗纳上缴自己的大部分所得!

第七十节 此伏彼起(3)

苏婕也感觉到自己情郎正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提议,她强忍着情郎双手在自己手上游荡带来的颤栗快感,情郎的手几乎无孔不入,一点一点的摧跨自己的心理防线,那灵巧的手指捻住自己胸前的最敏感处,轻揉细捏,直把自己心肝都快要揪出来,她不得不使劲将身子在对方身体上摩擦来抵御这种如同折磨般的刺激,而情郎的另一只手又适时的探入了自己的身下,苏婕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也管不了这里还是人来人往随时可能会有人进来报告事情的大书房,只能喘息着躺在情郎怀中任凭他为所欲为了。

无锋从来就没有场合的意识,对于他来说,只要心情好,他从忌讳任何人任何地点,尤其是这种强烈的快感给他带来思维上的灵感。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先让出腾格里草原,让罗卑人享受一下重现荣光的幸福,自己可以集中力量打垮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联军,然后再回过来头来一劳永逸的解掉罗卑人,当然这还需要看东线形势的发展。

对柏因人也没有必要客气,该使用的时候就要使用,就算放弃腾格里,但北吕宋依然需要军队补充,就让柏因人的援军一直南下到北吕宋,让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联军见识一下柏因蛮族的勇武也好,无锋有些邪恶的想道,柏因人似乎有想脱离自己控制的迹象,尤其是陀勒密领寻的朵尔部落。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更换一下领导呢?但陀逻接手之后朵尔部落就会那么听自己地话么?无锋那么认为,在自己没有取得对他们的绝对控制权之前,族利益决定他们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族利益去行事,而不会顾及自己的布置和安排。所以让朵尔部落继续保持这种相互牵制也许更好一些,另外培养一些能够挑战朵尔部落在柏因人中领袖地位地其他柏因族部落形成相互牵制相互竞争也许是一个好办法,比如塞克斯部落。

想起塔克拉貌似粗豪背后的精明,无锋就忍住微微一笑,只要自己略加调教外带西疆再给一些支援,这个家伙完全可以成为朵尔部落的一个有力挑战者,到那时候两方要想取得占据柏因人中龙头地位,都不得不有求于自己,自己就完全可以居中取利。

看见自己情郎闪动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一分邪恶,苏婕知道又有谁落入情郎的算计中了。自己这位情郎很多时候考虑并不周全,但在大事上的决断却丝毫不含糊。而且有着从善如流的宽阔胸襟,无论是谁提出的看法意见,他总会从各个角度好生斟酌一番,就算采纳也能从对方提出这个看法意见的初衷中寻找出一些可取之处,这一点尤为让人敬服。

“唔,阿婕你的想法很有创意啊,我虽然也曾想到这个点子。但却没有你想得那么深远。你说得很对,草原诸族已经和我们绑在了一辆战车上,成了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局面,就算是罗卑人征东部那些人也未必愿意回到从前的生活,咱们现在还可以充分发动草原诸族对罗卑人地敌视心理,有效阻击罗卑人的入侵,罗卑人这一战究竟能够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呢。至于可能给贵族和商人们带来一些损失,但是只要咱们恰当处置应该能够最大限度的消除这些负面影响。”

无锋此时的心思已经到了如何应对吕宋人和科米尼人联军身上,放下了罗卑人这个包袱。无锋的心中已经畅快了少,毕竟吕宋人和科米尼人是罗卑人,腓特烈虽然厉害。但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没有那种来去如风的机动部队,他的每一步至少可以有章可循,过这也要考验赫连勃和呼延虬两人联手地能力了。

周廷贵此时正端坐于乌兰集的城守府中,说这是一座城守府不如说是一座普通宅院更为恰当,整个乌兰集并是没有气派豪华的宅第,但那些都是商人和贵族们的私人宅第,而相比于那些建筑来说,这座城守府就显得有些寒酸朴素了。背依着一望无际的乌兰湖,天高云淡,这里的确是腾格里草原上少有的好所在,围绕着这里形成的集镇因此也得名乌兰集,现在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西疆在东腾格里草原上最西边地桥头堡和势力延伸点,这里曾经是征东部的中心地区,但现在成为了西疆东腾格里郡乌兰府的中心集镇,也是城守府所在。这里也是整个原罗卑征东部地区最重要地商业集贸中心和工业中心,繁荣的毛纺织业和制革业为原来单纯的以一些民族手工编织业为主的集镇增添了少更接近于内地文明的气息。

看着周围围绕自己而坐的罗卑征东部的层人士们,周廷贵古板严肃的面孔难得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些所谓的层人士其实并不是原来传统的征东部贵族,在与罗卑一战之后,许多征东部的大贵族都随着战败后逃往了西边巴罗纳,在当时这个地区事实上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政府管理状态,大部分大贵族的逃亡让失去上层统治的这个地区陷入了混乱,而中小贵族们也是茫然不知所措,是跟随大贵族们逃亡呢还是逗留本地以观风色,这两种矛盾的念头一直盘旋在大部分中小贵族们心中,而当时的西疆占领军在这方面也有些忽视,一直到不少中小贵族迫于形势来探听留守占领军的政策时,西疆一方才如梦初醒,原来除了大贵族们之外还有这样一支相当重要的力量留在这里并没有逃亡,崔文秀很快就完成了从军管到转变,并从一大帮中小贵族中选出一些代表与从驻军中挑选出来的一些军官组成了征东部占领区联络处,负责联络协调本地区事务。而西疆在战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对于腾格里草原上这片土地的政策也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尤其是在征东部占领区这片土地上究竟是归还罗卑人还是直属于西疆控制或者成为一个只允许西疆驻军但主权仍属于罗卑人的中立区,这三种意见的争论一直持续到最终东腾格里郡和乌兰府的组建才算尘埃落定。

“诸位,今日本督视察乌兰府是有重要事情要通报诸位,本督也想听一听诸位的看法。”周廷贵低沉的声音一出,原本叽叽喳喳还在交头接耳谈论不休的贵族代表们立即鸦雀无声。

周廷贵在乌兰府这些贵族们的心目中有着不下于有铁血屠夫之称的崔文秀的地位,崔文秀的威信是建立在他在腾格里草原以及周边的西域地区的铁血手腕上的,而周廷贵却是建立在他的人格魅力和日常的种种政绩上的,这两者渠道不同但效果却是一样的,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初乌兰府初建,正是周廷贵不辞辛劳的从自己的老巢银川府引来不少商人来乌兰府投资,兴建起一家家制革工坊,又远赴天南做那些从江南西移资金的江南商人们的工作,向他们推销腾格里草原上的良好投资环境,终于引来一家家商人开始在这里大规模投资毛纺业,使得原本并无多大用处的祟毛一下子成为了俏货,而周廷贵还要求各府兴办剪祟毛培训班,让牧们逐渐熟悉剪祟毛的工序,使得祟毛产量和工作效率也得到极大提高。

正是这一件件实实在在的政绩让那些平素见惯了大贵族们蛮横粗暴的统治的中小贵族们不得不打心眼里敬佩这位似乎从来没有换下过那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官服的总督大人,什么贵重礼物都被他敬谢不敏,似乎他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众人一杯最尊重的奶酒和一句从心底里的感谢话。

“总督大人,您有什么话就尽管吩咐,咱们乌兰府所有人都听着呢,没什么大了的,不就是巴罗纳那边有些动静了么?嘿嘿,咱们都清楚,爱来不来,来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挺好,咱们不想回到原来生活去了,咱们也有权力选择我们自己的生活,无论怎样,我是不打算再过原来的生活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黄脸汉子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喝了两口奶酒的汉子似乎有些冲动,满脸通红的挥舞着双臂,一边环视四周的人们。作为征东部中颇有些名声的小贵族,此人在征东部中也很有些影响力,尤其是其桀骜不逊让大贵族们对其很是不满,其次借故惩治他,但由于他人脉关系较广,几次逃脱大贵族的陷害,但也难以在腾格里草原上立足,正在此时西疆军西征打垮了罗卑大军,他第一个投效了西疆一方,并得到了崔文秀的高度评价,在报请李无锋同意后还专门颁赐了一块牧场作为奖励给他以示对他的行为给予鼓励,所以他也是罗卑征东部中最坚定的亲西疆派。

第七十一节 风云再起(1)

是啊,当初他们抛下咱们一走了之,现在咱们生活好容易稳定下来,全赖总督大人的努力,我想咱们乌兰集的人都不会希望他们回来,只是现在咱们也清楚泰王殿下现在全力谋图中原,在这片土地上只有莫特人的两个骑兵团,如果巴罗纳那边真的倾全力来攻,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啊。我们想问一问总督大人,秦王殿下是不是打算放弃腾格里草原?”一个略显斯文的男子插言,脸上却满是忧色,此人也是这些征东部中小贵族中一个颇具代表性的人物,在西疆接管征东部之后,第一个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送往西北大学学习,并积极募资兴建乌兰府第一座民办学青,学习唐河文字和拉尼亚文字,被西疆文卫司司长何京赞誉为“罗卑人中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第一人”。

此人的话语却是代表了广大中小贵族的心声,大家内心深处都期望西疆能够将其统治维系下去,但现在摆在面前的现实是西疆此时正全力谋图中原腹地,一时间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腾格里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罗卑人如果大兵犯境,只怕西疆根本就没有力量来应对,而这一次总督大人来乌兰府召集众人座谈大概也就是要通报西疆放弃腾格里的决定,毕竟对于西疆腹地来说,腾格里的重要性要显得轻得多。

“不错,扎布勒先生说的话的确没错,现在泰王殿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中原地区。一时间照顾不过来,过这并不代表着西疆准备放弃这里,西疆既然将这片土地纳入了管理,就绝会放弃任何一寸土地。但是我们在策略上却需要灵活掌握。”周廷贵在斟酌着言辞,“诸位虽然与巴罗纳关系不大好,不过好歹也算是罗卑一族,相信罗卑大军真地到来也不会赶尽杀绝。但是出于保险起见,我的意见是想请诸位到西北一游,见识一下我们西疆的富庶和繁荣,等这段时间过后,再返回乌兰集,至于诸位在乌兰集的产业,能够处理地自然好。不能处理的也不必担心,有什么损失。将由西疆负责承担。”

“总督大人,您的好意我们领了,但我们是罗卑人,虽然与族内掌权那些人意见不统一,但就凭这个他们难道会对我们下手?”另外一名年龄有些略大的老者疑惑的问道。

“诸位,本督不是不相信罗卑大军,但军队一旦到来。如果军纪不严,很容易出现问题,财产损失了可以再赚回来,但若是人身受到损害,那可就无法弥补了,很多时候军纪是难以控制的,尤其是那些来自征西部和征南部或者是贵族护卫军的军队,他们也许对诸位的行径不理解,很难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本督建议诸位还是接受本督的建议,先行避开,诸位如果放心。不妨留下一二个贴心之人帮助留守家业,这样一来,亦可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周廷贵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要想劝说这些人离开有一定难度,但是一旦罗卑大军来袭,只怕乌兰集要想留下一些什么就难说得很了。

周廷贵苦口婆心得一番劝说让大多数代表们都有些动摇,毕竟他们也知道罗卑军队军纪素来不好,真要出了乱子根本无人能够控制得住,既然西疆已经承诺赔偿,这样前往西北避一避也地确是一个好选择。

见少人都有些意动,周廷贵赶紧趁热打铁,“西北那边纺织业和制革业亦是相当发达,商贸流通更是繁盛,诸位就当作去考察一番,也许对诸位的产业还能有很大地促进呢,现在西疆内地那边对毛织品和皮革的需要量也很大,诸位能够多结识一些商界的生意伙伴,今后回来还能对你们的事业大有帮助啊。”

周廷贵这一番话的确打动了其间少人,这些中小贵族们在西疆奖励工商的政策激励下,大多已经放弃了以传统牧业为主的游牧生活,随着内地对毛织产品和皮革产品地需要量日渐增大,他们凭借先天优势占据先机,积极投身工商产业,已经取代那些逃亡的大贵族成为乌兰集甚至整个征东部一带先富裕起来的阶层,对于能够赚取更多钱的机会他们从来不会放弃,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总督大人,您真的认为巴罗纳那边会对征东部这边发动攻击?他们会会只是想恫吓一下呢?”总还是有人不太死心,故土难离,虽说名义上是出游,也能够寻找到一些商机,但还是有人不愿意离开。

“诸位,不瞒你们,本督已经得到可靠消息,这一次贵族似乎以向赤狄人乞和为条件,所以能够抽调出大量兵力东侵,所以本督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要先做好各种准备,也希望各位能够先行将一些便于处理的浮财转移处理,防止意外,当然本督也会随时与诸位保持联系,一旦情况有变,也会在最快时间通知诸位,但也请诸位一定小心,不要忽视这件事情。”

周廷贵言辞恳切,一口胡语说得异常流利,让一干代表们颇为感动,纷纷表示一定按照总督大人的意见行事,决辜负总督大人一番好意。

就在周廷贵施展口舌本事劝说罗卑中小贵族和当地商人们按照自己意愿行事时,中大陆战争阴云却已经开始笼罩在北吕宋上空。

视察完紫荆关要塞回来地印德安军团军团长呼延虬在双堆集与已经完成集结的第二军团军团长赫连勃以及副军团长山柱进行了北吕宋进入三级战备状态以来的第一次会晤。印德安军团是完成了对在提克领地以及旁遮领地地演习后开始向东转移的,整个印德安地区现在只留驻了象征性的一个师团兵力,而且还被分成四部分,两个联队驻防提克领地,一个联队驻扎旁遮人领地,一个联队驻扎在海德拉巴人西边与雅库安人的交界地区作为维和部队,而最后一个联队则作为保护地驻军驻扎在东北三行省中,代表西疆行使保护职责。

原本呼延虬是想在印德安驻留军队的,但在与赫连勃通信联系后还是同意了赫连勃的意见,将一个师团分成了几部分作为西疆在印德安地区的武装力量保留,毕竟印德安地区对于秦王殿下来说是一块流油的肥肉,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精力顾及过来,但赫连勃和呼延虬都一致认为一旦秦王殿下统一了中原,印德安地区和安第斯地区一样都会成为泰王殿下下一步垂涎对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驻军权,数量多少并没有太大影响,但一旦全部退出之后再想从新进入只怕就会遇到很多必要的麻烦,何况一个师团即便是加入这场还处于动员阶段的战争来说也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紫荆关要塞也成为即将爆发的战争中一个关键所在,鉴于科米尼人也在进行战争动员,呼延虬不得不把重点摆在了西面,绿海沼泽向西延伸将旁遮人与科米尼人隔断开来,但现在吕宋人已经将原来绿海沼泽南部有争议的地区让给了科米尼人,这样一来科米尼人的领土就一直延伸到了绿海沼泽南部,甚至连吕宋西边鹰嘴关以西的土地也成为了科米尼人的领土,也使得绿海沼泽周围的五族可能成为科米尼人首要攻击对象。

由于北吕宋领土呈一个香蕉状的不规则长条形,由东向西绵延数百里,北吕宋郡三府呈一条线型排开,吕宋人一旦发起进攻,三座城市都有可能成为攻击目标,防御战线漫长,难度极大。而且此次科米尼人如果也配合吕宋人出兵的话,那西面的双堆又将成为一个攻击重点,而中部的火山府由于建府时间短,人口也不多,加上其位置特殊,占领这里就可以将西北吕宋和东北吕宋斩断,让其首尾难顾,方便各个击破,所有也有可能成为打击重点。虽然有两个军团的力量,但呼延虬和赫连勃二人都意识到了自己肩膀上胆子的沉重,北吕宋已经遭受过一次吕宋人入侵,当时双堆府没有城墙工事,加上双方实力对比悬殊,西疆一方不得不放弃了双堆,当时那一口恶气至今尚未匀净,现在又要面临同样情形,怎么能不让人无名火起。

先期一系列工作已经展开,赫连勃在得到军事情报局的可靠消息之后,几乎在第一时间里就宣布将火山府数万军垦人员选拔两万多人组建一个预备役师团。这么多年来中原难民陆陆续续的迁入火山府,使得火山府的人口一直呈现一种疯狂增长中,从最初的两三万人骤增至十多万人,也给就业带来相当压力,但对于军方来说这却是一个吸纳士兵入伍的好机会。

第七十二节 风云再起(2)

双堆府的气候进入四月之后就一直不曾下降,这里的气温平均比同纬度地区都要略高上一截,良好的光照和水热条件使得这里成为北吕宋前期开发的热点地区,直到火山府新建成为北吕宋郡的首府,这里的热度才稍稍有所减缓,不过随着与印德安地区的交往日益频繁,加上绿海沼泽地区的五族也开始走出来,这里有处于几个地区衔接点,现在这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多族地区的经济中心,而且亦是联通印德安地区和科米尼公国的重要交通枢纽和贸易中心。

呼延虬带领自己军团的直属联队从紫荆关南下进入双堆府,一踏进双堆府城门就感受到了战争给这个地区带来影响,商铺虽然还在营业,但商人们都已经在收拾打点货物,而许多工坊也在准备着盘点整理,看来都是对上一次的战争心有余悸,昔日人来车往繁华如流的街道也比往常少了许多,城头上飘扬的金鹏旗似乎也显得更加耀眼,连街上行走的人们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多了一丝凝重肃穆。

呼延虬率领这一支部队进入双堆城又引来城内人们的一阵关注,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商人最为担心的还是军队像上一次那般放弃双堆府城,但看着各色番号的西疆军源源不断的进入双堆府城,而府城的城防设施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整修和加固,这一切看来似乎都是一个好预兆,西疆军是准备要在双堆府城进行防御作战了。

早已在较场门口迎候的赫连勃老远就迎了上来。一阵亲热地寒暄之后,呼延虬又与站在一旁一直未曾搭腔的第二军团副军团长山柱来了一个热烈的高岳式拥抱,而赫连勃也大笑着与刚刚升任印德安军团副军团长的江彬这位老同僚拍肩握手以示亲密,长时间地合作已经让二人建立了十分良好的私交。现在江彬虽然升任印德安军团副军团长,但并不影响二人的关系。好一阵热闹后,双方这才把臂进入已经将整个较场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营帐群中。

淡淡的咖啡香在宽敞的大帐中弥漫,随意打量着选挂在帐内的各种地图,看得出来这个主帅是一个不大讲究的人物,江彬对这位出身山寇的军团长颇感兴趣,在西疆军八大军团中,他是唯一一个非帝**系统出身的军团长,而且这个军团中不少重要将领都是来自叛军贼寇系统,物以类聚人以群居这句话对于他来说似乎太合适不过了。而且现在地处西疆中枢核心位置地西疆军事情报局局长令狐翼也是出自这个军团,这也足见李无锋。噢,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泰王殿下了,足见泰王殿下对他和这个军团的信任,这个家伙地发家史也加值可以成为一本经典教材,成为西疆军中那些出身乱军叛党山贼流寇的官兵们一个坐标偶像,而现在似乎自己也可以加入到这一角色中来了。

江彬坐在左下首细细的品味着这种产自北吕宋细磨咖啡的醇香,回口略苦的涩味让江彬一直最为喜欢这种绿月咖啡。袅袅升起的水雾浸润入鼻孔中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享受。一个月前他在赫连勃和呼延虬地地大力推荐下已经正式升任了西疆驻印德安军团的副军团长一职,这一职位争夺相当激烈,也许是考虑到印德安军团有打量太平教降兵,希望自己能够像带第二军团第四师团那般带出一支富有战斗力的队伍,所以军务署和泰王殿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赫连勃和呼延虬的推荐,任命了自己担任印德安军团副军团长一职。

进入西疆军事系统后江彬才逐渐对这支庞大而又高效的军队逐渐有所了解,在见识了西疆军优厚的待遇和良好的装备以及充裕的后勤保障之后,仅在这几点上江彬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所属的太平军败得一点也不冤,但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西疆军完善地军纪执法机制和军官晋升极至同样让江彬耳目一新,一切以实绩作为官兵升降考核的唯一标准让江彬最终是默然无语,要想在庞大的西疆军中出头。无论你是出自哪一系统,老城卫军也好,西北军事学院毕业也好,还是山贼乱党降军也好,只要你有能力出实绩,那你就能得到机会晋升。

江彬也充分见识了和平时期西疆军繁重甚至可以称得上严苛地训练任务,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两句俗语成为了西疆军官兵们训练的口头禅。武装拉练野战对抗、山地越野,丛林穿越、武装泅渡、坚城攻击、野地防御、沙漠行军以及形形色色的合成演练,江彬不知道是谁的脑袋瓜子这么烂,居然能够想出这么多花样的训练科目,但最后才知道这些思路都来自军务署长凌天放,让自己这个在太平军中只知道日常的阵型演练和单兵训练的乡巴佬终于算是大大的开了一回眼。西疆军能够称雄帝国和中大陆绝对不是偶然,这是江彬痛定思痛之后得出的结论。

我们已经落后了,要想在西疆军中站稳脚跟不被淘汰,就只有比别人付出更多,我们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们不是孬种!这是江彬在见识了与其他老牌西疆军的差距之后在自己师团作开训的誓师大会上唯一的一句话,但正是这一句话激励着整个师团,让这个师团在最短时间内迅速完成了从太平军起义军到西疆军角色的转换,一支虽无赫赫战功,但却丝毫亚于其他师团的铁军就这样建立起来,太青军战士原来不怕苦不怕累怕死的三怕的精神得到了充分体现,而这也与江彬在训练中事事身先士弈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对比自己的两任主帅呼延虬和赫连勃,江彬突然发现其实这两个人在许多方面都有着相同之处,性格上都是貌似粗豪内里细致,都是半路出家进入西疆军系统,而且都被秦王殿下放手让他们各自镇守一方边陲,最有趣的是二人都是复姓,看来也许成功者都有共同的特点和经历,只不过呼延虬性格更加沉”,而赫连勃则更为大胆狂放。

看着自己一干重要手下也都到齐了,赫连勃也懒得向对方介绍,作为两个一直在中大陆地区驻守的军团,两个军团之间的了解也不少,尤其是呼延虬对第二军团师团长以上的军官更是熟悉,至于江彬就更不用说了。

“呼延,看来这一仗殿下是不打算给咱们派援军了,现在就该咱们哥儿俩好生陪南边的那些个朋友们玩一场了,怎么样,想怎么玩?”赫连勃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家伙简直像一个统率十多万人马的军团长,但正是他这样一个性格却把整个军团治理得服服帖帖,成为威震中大陆的一群剽兵悍将。

“赫连,你是主帅,又是地头蛇,人熟地熟,你怎么说咱们怎么干,总之一句话,不能输,就这么简单,这也是泰王殿下得要求,哪怕咱们拖着也算是胜利。”呼延虬也被对方的话语逗得有些乐了,语气也变得诙谐起来。

“难啊,呼延,咱们说是这样说怕,但根据令狐翼那小子下边传来的情报,吕宋人至少动员了三十万兵力以上,加上科米尼人也在作大规模动员,这两方面加起来至少得有五十万兵力以上,咱们才二十万人马,最主要的是现在北吕宋防御战线如此之长,三座城市,哪一座也丢不得,腓特烈不是印德安人,哪有那么好打发?他既然瞅准了这个时机,只怕不狠狠咬上一口是不会罢休的。”摇摇头,赫连勃话语虽然轻松,但神情却并不如此,显然知道这一仗并不好打,“科米尼人这帮王八蛋看来也是想要报咱们在提克那边的一箭之仇,也想来趟这一趟浑水,怎们着,呼延,你看能不能让那提克人在他们那边发动一些攻势,那哪怕是假装的也行啊,牵制一下科米尼人,拖拖科米尼人的后腿,也好减轻一下我们这边的压力啊。”

呼延虬同样清楚这一仗的艰险程度,过他和赫连勃都有一种感觉,腓特烈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兵北吕宋虽说是看准了西疆无力西顾的时机,但他就没有考虑过一旦中原战局一了,西疆回过头来全力反扑.带来的后果?还是他认为中原大战会一支持续下去西疆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把精力放回到北吕宋?但这一仗从情报显示来看,吕宋人的确做了最大限度的军事动员,这不是在演戏的,整个国家作这样庞大的军事动员那是需要付出相当代价的,如果单单只是恫吓或者搞什么军事演习那就太滑稽了,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吕宋人就是下定决心要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夺回北吕宋,恢复他们所谓的国家统一,只不过吕宋人的军事动员已经接近于完成,但却一直没有看到采取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难道是等待尚未完全做好军事动员的科米尼人一起进兵?或者是不放心还在等待帝国中原战事的全面爆发?

第七十三节 风云再起(3)

“赫连,这一仗的确不好打啊,现在都还没看到吕宋人摆出一个明确的架势来,摆个花架子,老是在那儿光说不练,做戏也有个限度啊,这个腓特烈究竟再打什么注意呢?”呼延虬将肘撑在案几上,手在颌下棕黄色的连鬓胡须上轻轻的捻着,若有所思的目光从东移到西,似要从中找出什么疑点。

赫连勃也一直对这个问题有些琢磨不透,但军事情报局的情报早已飞报了在帝都的无锋,泰王殿下的指令也已经到了,确保北吕宋安全,不得落入敌手,并且还是以放弃东腾格里草原为代价也要确保北吕宋的稳固,看来秦王殿下对于连接印德安地区的这座桥梁极为重视,而这副重担交在自己肩上也让赫连勃的确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不好打也得打,殿下已经明确指令务必确保火山府、双堆和维托三府城市在我们手中,绝对不能让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计划得逞,咱们也得好生商量一下看怎么来打这一仗。”

赫连勃叹了一口气,一边吩咐人把各府的详细地图拿来,一边也在继续发牢骚:“二十万对五十万,看来殿下是把咱们看作了一支铁军了,吕宋人军队战斗力也许说不上有什么突出之处,但腓特烈这个家伙的确有些本事,连他兄长犹利和表兄克鲁夫都对他心悦诚服甘愿将军事指挥权让与他执掌,犹利咱们就不说了。克鲁夫可是安第斯地区有名的智勇双全,光凭这份信任度也足以证明腓特烈地不凡。和这样的家伙对阵,随时都得多个心眼儿,他的每一举动你都得想一想他有什么用意。这样一来咱们的精力就全被他套住了,步步被动,步步挨打,可咱们现在又没有力量能够按照自己地意愿行事,明知道对方这样有意调动你的注意力,但你却不得不按照对方步骤亦步亦趋,这样的仗,呼延,你打过么?”

“赫连,你小子也别太不知足。若是每一仗都是顺风顺水,还要你我干什么?告诉你。像老木他们呆在半岛同盟,现在啥事没有,这种生活就舒服么?我看未见得,军人生来就是要打仗,而且就是要打硬仗打苦战打血战,这才能叫做军人,那些整日呆在军务署和参谋部里。写写画画,设计几个方案计划,安排一些人事调整,这样也叫军然,这种生活就是叫我呼延虬去享受,我也承受不起,我宁肯战死在战场上也比老死在床上强百倍!我记得有句古语,老死在病床上的将军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也许是一种福音,因为它代表着和平。但对于一个军人来说,那却是一个无法洗刷的耻辱!”呼延虬声音到最后渐渐高了起来,显然是有些兴奋。以寡击众,这本身就是一个挑战,何况敌人还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战将坐统帅,这样的仗打得才有意思,“赫连,要不让我的印德安军团守双堆和火山府,不过那个预备役师团得给我留下,你守维托,怎么样?”

听完这呼延虬一激,赫连勃立即就有些恼了,“呼延,你这是什么话?是不是藐视我第二军团?你一个残缺的军团,又远来是客,却要守三分之二以上的地方,你这分明是想让我第二军团以后一辈子也在西疆军中抬不起头是不是?”

“嘿嘿,谁让你老在那儿叫苦抱屈?!你不服,那就把气撒在吕宋人和科米尼人身上吧,我倒是想和你比试比试,看看是你地第二军团更强还是我的印德安军团杀敌更多!”呼延虬也是一阵鬼里鬼气地阴笑,更是让赫连勃心中不大畅然,那股子气也是憋在肚子里,要让对方好生看看,等这一仗打完了,再来论这天下间谁是英雄!

从双堆府出发,沿着东南方向的大道二百多里地开外就是现在吕宋大公国的北方重镇的曼隆城。原本这里只是吕宋中部的一座小城市,位置也说不上有多么重要,但自从北吕宋丢失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吕宋人联通北吕宋的第一道关口,西北距离北吕宋双堆府二百六十里地,正北方向是唐河人兴建的他们所谓地北吕宋郡火山府,一个原来不过是一个中转村落的小地方居然成为北吕宋的中枢枢纽,与曼隆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七十里地,而东北方向则是还属于吕宋大公国时北吕宋唯一的一座城市维托,现在仍然是北吕宋最大的城市。

虽然由于战争阴云的笼罩北吕宋诸地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商人们的嗅觉是最灵敏地,一听到吕宋大军在全面进行战争动员时,商人们都有些预感,而与之相呼应的时科米尼人也随着进行了全面军事动员,这意味着什么?南方的帕沙人依然还在和南部联盟地人纠缠不朽,而且南方大江大河的天堑都有被帕沙人和吕宋人突破的历史后,双方都有意识的加强了江防,避免出现类似现象。那这么大规模的军事动员会是针对谁不问可知,何况吕宋军方似乎也认定了北吕宋的统治者李无锋现在无力西顾,可以有条不紊的进行各类准备,甚至还可以和自己盟友进行时间和战机上的协调,真可谓游刃有余,至少从目前的表现上看来是如此。

不过只要有一天战争没有打响,商人们仍然要竭尽一切可能按照自己的商业轨道进行,即便是战争打响,许多生意一样不可能废止,顶多也就是风险更大手续更麻烦一些罢了,但利润也会随之提高,这影响不了商人们的积极性和热情度。

克鲁夫陪同自己这位表弟来到曼隆城视察军务已经一天多时间了,他有些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位表弟了,兵贵神速,国内大规模的军事动员已经基本结束,一切都已经准备停当,就等他发号施仓了,他却一再要求重新加大力度进行检查,最大限度的保证出问题,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拖过去了,到现在为止,集结在曼隆城的军队数量也不到八万人,增加数量极其缓慢,今天调来一个万人队,却又都是预备役军队,这样的军队进行防守也许勉强凑合,但要想对西疆坚城发动进攻,似乎有些困难,这让克鲁夫百思不得其解。

科米尼人那边的军事动员也逐渐进入尾声,但自己这位表弟似乎仍然没有半点表示,起初克鲁夫以为自己这位表弟不相信科米尼人效率,有意要等到科米尼人动员之后,但现在看来也不像,克鲁夫心中一动,难道自己这位表弟真的再等另外一个若隐若现的盟友罗卑人?

看着曼隆城们内外南来北往的人们,腓特烈英俊若妖媚女子一般的面颊上总有一丝沉思的表情,似乎在考究眼前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克鲁夫,你说这曼隆城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原来就是一座普通城市,就算是在北吕宋丢失之后曼隆也不过就是战略位置变得重要一些罢了,但看看眼前这幅景象,比起前两年来这里的繁盛景象何止增加了两倍?你说说这是什么原因。”

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表弟到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问及这些与战事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克鲁夫思索了好一阵后才勉强回答道:“这个有其特殊原因吧,一来北吕宋的丢失事实上将曼隆城推上了边陲第一线城市这个位置,而且它的位置适中,刚好辐射到北方北吕宋唐河人建立起来的三座城市,尤其是所谓的北吕宋郡火山府建立起来之后,距离曼隆不足两百里地,可谓近在咫尺,呃,唐河人不惜代价在完善了维托到曼隆的道路之后又耗费巨资修筑了西北吕宋中心城市双堆到曼隆的道路,他们甚至表示愿意将道路修筑到我们境内,不过我们没有同意,这样一来咱们境内道路条件就要略差一些,现在他们又在开始修筑火山到曼隆的道路。由于这些道路的开通使得我们传统的商品向西经过科米尼进入西大陆的商道也开始分流,而且需要渠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中北吕宋地区应该说这方面影响相当大,粮食、咖啡、烟草、蔗糖、木材已经成为了向北方出口的大宗物资,甚至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诸如一些树木上的树寸和果实唐河人也在大量进口。”

“噢?”克鲁夫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腓特烈的注意,“树汁和果实?有什么特殊情况么?”

“我也曾派出过情报小组侦察过,但一直没有取得效果,但那种胶树的树汁应该和唐河人研究出来的胶皮有关,但这种程序十分精密复杂的研究不是我们所擅长的,我们也只是怀疑而已,无法自己求证。至于那种果实,好像叫做金鸡纳果,据说可以药用,另外就是罂粟果了,唐河人称之为阿芙蓉果,不过这罂粟果似乎全部是通过走私渠道进行,并未获得那边的批准。”克鲁夫对这方面情况的熟悉程度让腓特烈颇感意外。

第七十四节 运筹帷幄

看见自己表弟望来的疑惑目光,克鲁夫摊摊手解释道:“前两天我去么犹利那儿,这些情况都是他在闲谈中介绍给我知晓的,他还要求我们军方情报系统能不能想办法配合情报部门把唐河人的胶皮秘密以及那个药用金鸡纳果的用途摸清楚搞到手,李无锋那边对这些东西封锁得相当严密,由此可以想象得到这两样东西的重要性,而我们国家的情报部门在这方面毫无建树让犹利很是恼火。”

“唔,在这些方面,我们远不如我们的对手,尤其是在与唐河人的对比下,我们的差距更大。李无锋在他的西疆辖地下看上去对这些所谓的旁门左道十分感兴趣,但事实证明正是这些旁门左道使得西疆的综合国力短时间内得到了长足的进展,我前些日子也与我兄长以及公国经济发展部门官员作过一些谈论,他们向我列举了这几年中西疆连续有少新型的产品出产,比如陶瓷器烧制的窑炉改进技术、那个运输马车上的弹簧和胶皮、钢铁品质提高的炼钢技术,尤其是听说他们还在研制提高小麦和水稻单位产量的办法,这可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每亩田哪怕增加三十斤粮食对于一个产粮区来说也是一个天文数字啊,这些所有一切活动据说都与他们那个升格的科技开发司有重要关系,这个部门似乎是西疆为数极少的投资和拨款不受限制的单位,据说李无锋和萧唐对于这个部门地拨款从来不会拒绝和拖延。这就足以证明这个部门的重要性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腓特烈英俊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怅惘的神色,似乎又有些不甘,“我们公国地确需要从许多方面来加强我们的综合国力。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看看北吕宋的发展情形,我都有些担心,即便是我们收回了北吕宋,我们能够保持北吕宋蒸蒸日上的发展势头么?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同属于安第斯人只怕他们一样不会欢迎我们吧?”

听到自己这位表弟似乎有些伤感的语气,克鲁夫也是一怔,他可是很少看到自己这位表弟有这样的表现,往常英俊面孔下总是坚定沉着的神色和坚毅不屈的目光,但今天似乎受了某种情绪的影响。有些失态了。“腓特烈,你也不要太急躁了。万事都得循序渐进,李无锋地确是一代雄才,十年时间不到就怕偌大一个西疆治理得如此地步,说也无法否认他的能力,正如你所说,北吕宋在我们手中永远无法达到现在这种地步,但那毕竟是我们安第斯人我们吕宋人地固有土地。任何人都无权趁我们遭遇危机的时候夺走它,这叫作侵略和掠夺,所以我们必须收回这片土地,即使我们付出相当代价也在所不惜。”克鲁夫嘴角露出的那一丝不屈之意证明了这位吕宋军方的二号人物已经下定决心要成功完成北征这一仗。

似乎被自己表兄的一番言辞说得了犹豫了一下,腓特烈的目光有些怔忡不定,更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但最终他还是下意识的摇摇头,用一种无奈但却相当肯定地话语道:“克鲁夫,有些时候我们也许不得不不做我们内心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我们不是在为我们自己的感情或者喜恶做事,我们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家分动,我们的所有行为都不得不遵循一个原则。最大限度的为我们的国家牟取利益,所以有些事情即便是我们内心深处有抵触情绪,但还是不得不要着牙关执行,这一点,克鲁夫你一定要理会。”

再一次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这位无法理解的表弟,对于腓特烈地话语克鲁夫真的猜不出他这番话的含义了,未等他搭话,腓特烈便挥手制止了这个话题,转开道:“你还是继续说说曼隆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地原因吧。”

“呃,曼隆除了我方才所说的第一个原因之外,就是由于北吕宋工商业的飞速发展,尤其是大量唐河商人的涌入带来了来自东大陆的各种商品,在西疆境内这些商品仅仅只交一次过境关税便通行无阻,加上西疆境内通畅的道路交通设施,所以从东大陆运来的各种货物商品即使比起从海运运至西奥兰或者日德兰地区的商品来说价格也低了不少,更何况现在帕沙人还与我们处于战争状态,商品无法通过帕沙,不得不绕道更远,在时间上更是远远长于从北面通道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唐河商人也直接来到曼隆成为坐商,曼隆城的行政主官现在可是对发展工商的兴趣尤其大,几乎是把那些投资的唐河商人和种植圆主奉为上宾,态度恭敬得非比寻常,两者相结合,使得曼隆地区的经济实力已经超过了西边的大松林城地区了。”说完这番语克鲁夫忍不住咂咂嘴,毕竟大松林城才是他一直坐镇的地方,对于那个地方他更有感情。

缓缓点点头,腓特烈似乎在深思其中的原因,一个荒僻的北吕宋能够在几年间创造出这样对于吕宋人来说几乎是一个经济奇迹般的壮举,他不得不仔细考虑琢磨其中的道理。

看见腓特烈目光又变得深沉起来克鲁夫便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问题了,但对于克鲁夫来说这些经济发展方面的政务对现在来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现在更重要更紧迫的问题是如何打好眼前这一仗,但作为主帅的腓特烈却连驻扎在北吕宋的西疆军军力部署都不愿意问一句,这如何不让克鲁夫感到不满。

“腓特烈,现在西疆人已经把他们在印德安的驻军大部调入了北吕宋,尤其是在双堆至紫荆关一线,看来是准备由他们来负责防御科米尼人的进攻,而他们的第二军团大概就是要在火山府和维托府一线来应对我们了,过他们只有不足十二万军队,就算加上那个才组建起来的预备役师团也不超不过十四万人,而且他们还需要防守两座城市,我看我们完全有把握先攻克其中一座,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另一城。”虽然对腓特烈的走题有些不满,但克鲁夫还是尽量将话题扯回到正题上来。

“火山府和维托城?”似乎怔了一怔,腓特烈才恍然大悟般清醒过来,“嗯,科米尼人的动员进行得怎么样了?他们的二十五万人马能够保证么?”

“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他们还需要在东面防御帕沙人,留下了十万,还在提克占领区有八万人,二十五万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他们这一次也是打算借这个机会打开北上通道,把绿海沼泽变成他们内湖吧,现在虚弱不堪而又闹内乱的印德安人如同一块肥肉吸引着周围太多人的目光,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咱们也该找机会在其中掺和一腿,这样一块肥肉,咱们就算吃不了,总能喝点汤润润喉吧。”克鲁夫好像对于科米尼人的意图十分羡慕,毕竟能够夺取一块新的疆土才能证明这个国家的国势,而科米尼人现在已经从提克人手中夺取了一块肉,现在他们似乎又看上了受李无锋庇护的旁遮人。

星目一亮,腓特烈望向自己表兄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欣赏,“克鲁夫,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我们的发展不能拘于一时一地,也就是说咱们也能把目光老盯在北吕宋,看看周围,也许会有更适合我们的东西。”

腓特烈的话语似乎暗示了什么,如果是平常,也许克鲁夫能够体会出一点什么,但此时太过专注的克鲁夫始终还是没有能戳破那一层如同迷雾般笼罩在自己面前的薄纱,此时他更多的精力已经倾注在完成动员的手下军队中去了,“腓特烈,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把罗宾城和大松林城的军队往曼隆地区调动了,兵贵神速,咱们已经够拖沓了,再动,只怕还得落在科米尼人后面呢。”

“落在科米尼人后面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已经向科米尼人承诺,如果他们能够帮助我们攻克双堆府,我将把凯瑟琳贷给我们的四千万克朗中四分之三作为酬金支付给他们,这三千万克朗仍然由我们来负责偿还。”腓特烈神情轻松了许多,丝毫不以现在仍然没有进入战斗位置的军队而担心,甚至有些有意放纵这种现象的感觉。

“你疯了么,腓特烈!”大吃一惊,克鲁夫一下子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三千万克朗,这可不是小数目,吕宋财政本来就不宽裕,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一仗而向自由城借贷来筹措经费了,而现在那双堆集本来防守相比维托就要薄弱许多,如果科米尼人倾全力攻击,自己这边再一策应,那三千万克朗几乎就是拱手相送给科米尼人啊。

第七十五节 抑扬

看见自己表兄已经近乎于扭曲的脸,腓特烈哑然失笑,“怎么了?克鲁夫,难道科米尼人为我们打下一个繁华富庶的双堆城我们就不应该付出一些酬金?还是你觉得酬金的价格过于高昂了?,,我觉得三千万克朗不贵,如果他们要全部四千万克朗,我也会一样同意的。”

克鲁夫呆呆的瞪视着眼前这个潇洒倜傥的表弟,他简直无法理解此时他的脑袋中究竟是如何作想的,难道他看不穿这么简单的形势,非要将这三千万克朗白白送给科米尼人?!难道他的认识程度出现了巨大的偏差认为科米尼人无法拿下双堆城?如果是科米尼人一家自然成,但由自己一方三十万大军的配合,克鲁夫坚信绝对能够攻克双堆集,除非自己一方有意拖双堆集的后腿,但克鲁夫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选择这种时机。

腓特烈终于笑了起来,英俊潇洒的面容上那股子迷人的笑容足以迷倒任何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腓特烈到现在都不愿谈及婚姻之事一直是许多人担心的,此时的克鲁夫却对可堪与女孩子媲美的笑容视若无睹,此时他已经完全被自己这位表弟打败了。

转过身来拍拍自己表兄的肩膀,腓特烈抿起迷人的嘴唇,微微一笑:“克鲁夫,相信我,腓特烈始终会为我们吕宋以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这一点请你放心。”

北吕宋形势地变化一直牵挂着无锋的心。但处于现在这种情况下,帝都是必须要站稳脚跟的,而无锋也在推测,自己与司徒泰的对峙什么时候才会转化为真正地战争。现在还需要等待,但这种时机很难从目前的局势推断出具体时间,他既不敢轻易将第三,第五军团抽调到东大陆,又不愿意将第一军团从关西撤出,毕竟第三第五军团一旦作为主力军与司徒泰一系全面交火,那第一军团势必要作为总预备队留在前线压阵,而从关西或者河朔前线到北吕宋,即便是用快速运输营也至少需要将近二十天才能将几万人运到,而且以现在运输营的运输能力,也根本无法一次性将一个军团不间断的运送至两千里开外。最主要的是无锋认为只要第二军团和印德安军团如果应对得当。应该能够凭借三座坚城据守一段时间,直到援军赶到。

无锋一直对腓特烈的战略意图持怀疑态度。就这个问题无锋也与凌天放多次通信,并且与两大情报部门的首脑研究吕宋情况,但始终无法摸准腓特烈作如此大规模的军事动员的意图,如果说腓特烈声东击西企图攻击帕沙人,似乎也有些道理,但帕沙人在萨尔温江以北的土地被吕宋人夺回之后,已经在沿江一线重新加强了部署。担任防线主将地也是库图佐夫亲自点名,更是一个老谋深算相当沉稳的宿将,吕宋人要想轻易故计重施只怕难以奏效。这样看来腓特烈就只可能和科米尼人联手北犯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吕宋人地军事准备已经完成,但却迟迟没有进入战斗位置,反倒是科米尼人后来居上,已经完成了一切准备,在双堆北面绿海沼泽沿线集结重兵。准备绕过绿海沼泽北侵,而且视其规模似乎还有要拿下双堆之后西侵的迹象。这些反常的情形都全部反映到了无锋手中,腓特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真的与罗卑人达成一起出兵的共同协定而在等待罗卑人?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无锋也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在严厉要求柏因人必须无条件抽出二万步兵快速南下增援应对北吕宋日益吃紧的局势之后,他又将第一军团地三个主力师团从关西郡境内撤至鹧鸪关和祟马口一带驻扎,并且将运输营的车马也调集到了这一带,以备一旦北吕宋局势危急,便可先将这三个师团在十天之内投放到北吕宋,如果两个军团二十万大军连十天都守下来,那赫连勃和呼延虬只怕也无颜来见自己了,无锋坚信这一点。另外无锋也从捷洛克军团中抽调了一个师团移防至庆阳,一来可以应对不测,而来也有防止罗卑人真的越过腾格里草原骚扰西北的可能性。这种部署虽然显得有些消极被动,而且也不大符合无锋行事风格,但却是无锋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大调整了。

在进行大规模军事部署调整的同时,在帝都的各种谈判活动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苏泰和王缭分别代表西疆与帝国元老贵族一系得官员们以及司徒彪一系进行了一系列拉锯式的谈判,和帝国元老贵族们的谈判并没有太大地意义,他们在骨子里就是反对无锋插足中原腹地,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让无锋退出河朔和北原无疑是不现实的,他们没有力量要求无锋立即退出这片事实上已经被西疆同化了的地区,只能要求在分阶段退出这两郡地年限上与西疆讨价还价。

而与司徒彪一系的谈判无疑要实在得多,关于五湖一系意图占领泉州,将势力延展至大东洋,以及收复九江进而夺取湖州的想法,司徒彪也明白无误的表露了出来,他要求西疆在战略物资上给予相当支助,尤其是武器和盔甲方面,同时他还希望能够在西疆银行贷款,以帮助实施这一军事行动。作为回报,司徒彪将全力支持无锋继续控制河朔和北原,并且在控制了九江和湖州之后对司徒泰一系施加军事压力,可以方便无锋在北方开展针对司徒泰的军事行动,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军事结盟,李无锋和司徒彪双方针对司徒泰结成的军事同盟,双方互相支持对方的军事行动,而这种军事行动最终目标都会指向司徒泰。

拍着案桌上的一大叠谈判纪要,无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气止,“唉,这就是我们谈判取得的结果,那帮贵族元老们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真的认为河朔和北原交给帝国中央,他们就能管得下来?!真是笑话,咱们花费了这么多心血这么多财力物力才把这片土地打理清静太平下来,他们嘴皮子两翻就叫我们交给他们?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可是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却太多了,在他们心目中似乎很多东西天生就该属于他们,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拥有和享受,如果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在那里张牙舞爪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其实内里却毫无办法改变这个现实。”苏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属下看,和这些家伙谈判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如果不是考虑到不想激起他们过度反应,属下三天前就想宣布结束谈判了,这样也好,也显得我们态度诚挚,也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自己也算找到一个台阶下,总算有一个交待。哼哼,分阶段三到五年之内逐步退出,也不想一想三年会有多大变化,这帝国还存存在都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泰话语中已经多了一丝怅惘之意,无锋却是拊掌感慨道:“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该来的始终要来,该去的始终要去,这大陆历史也好,我们唐族人的历史也好,不就是在这一个接一个的王朝兴盛衰落和倾覆过程构成的么?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啊,有灭才有生,汲取旧事物的精华,摒弃其糟粕,才能见证更辉不的历史一页。”

看见自己两位上司似乎有些沉醉于历史感叹中,一脸肃色的王缭也不好多插言,只是一个劲儿翻阅着自己手中的文档,这是他与司徒彪手下得力臂助胡庭芝签署的意向性结盟条款,内容十分丰富,涉及各个方面,看来今天泰王殿下的心情十分好,但好像吕宋那边传来的消息也并不十分乐观,知道殿下为什么这么高兴。

“嗯,好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王缭,司徒彪那边也结束了,你谈谈具体条件。”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又有些走题了,无锋也适时的将话题拉了回来。

“根据殿下的要求,属下和司徒彪的第一号手下胡庭芝也坐下来作了最详细的商谈,初步达成了一些意见,不过属下以为我们给予司徒彪的太多,而司徒彪能够给我们的太少,因此属下不太赞同这个一揽子方案。”王缭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有些条款是无锋直接示意的,作为他本人只是一个执行者,并能改变这些条件,只能通过这些条件为己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无锋自然知道这位外交官对于自己的某些特定指点的条款不太认同,不过他并不在意,有异议只能说明看法的角度不同,不能证明其他,因为在总的观点上来说,无锋和外务部门的观点是一致的,只是一个度的问题而已。

第七十六节 抉择

“呵呵,王缭,眼光宜放长远,要拘泥于一时一地,短期内我们还需要司徒彪的支持,也还需要他在东面发动攻势吸引司徒泰的注意力,这能够大大减轻我们在北方的压力,成大猷这个家伙一直肯明确表态,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估计王介休这一趟,也未必能够取得多大效果,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既然我们给了他阳关道他不愿意走,那就让他去走独木桥吧,我李无锋从来不勉强人,希望司徒彪能够在泉州以及九江和湖州两线上都能够取得满意的结果,如果我们不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又怎么能够帮助消耗一些潜在敌人的力量呢?”无锋摆摆手,笑着迎上王缭还有些不满的目光。

“殿下,但是属下以为我们让步太大,有些方面五湖一方原本可以做出一些妥协的,但在我们这种态度下也变得不肯让步,这样我们的付出,尤其是在财政的支出将会增加许多。”王缭并为无锋的态度所动,他这个人的脾性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他会毫无折扣的执行,但在讨论的时候,他也会毫不避讳的提出自己的看法,“比如在关税方面,既然要求我们为五湖提供巨额贷款担保,却又肯在关税税率上作出让步,仅仅是以关税作担保,而且利息如此之低,只怕回去之后詹姆斯会跳脚骂娘的。还有水道自由通航协定上他们也有太多限制,这使我们测绘五湖地区的水道情报受到很大限制。这仅仅是在工商业上对我们有影响,在军事上亦有不利之处。”

“嗯,有些方面大伙儿可能是觉得我们表现得过于软弱或者说让步太多,这不奇怪。在利益上你要达到双赢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尤其是在这种背景下,司徒彪他也知道我们需要他来帮助策应,其实我们双方都清楚各自打的算盘,双方终究会有一战,但大家的心思都是希望利用在今后这一段短暂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壮大自己,为自己多争取一分力量,好在最终一战中多一分胜算,这样的交易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已经算错了,何况这种协定你能指望谁会一字一句的遵守。至少我认为司徒彪不可能完全做到,如果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无锋斟酌着言辞,“咱们撂句话在这儿吧,只要咱们真正和司徒泰全面开战,司徒彪的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当渔翁的心思只怕早就在司徒彪的心底深处盘算很久了。”

苏泰和王缭都是一阵默然,江山本来就是从血火中拼打出来的,谈判不过是作为一种获取利益的补充方式而已。从来就没有光是口头两句话就能达到目的的事情,看来泰王殿下对于这一点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早就有了思想准备。

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话有些空泛,无锋又顿了一顿之后才道:“至于给予五湖方面地贷款问题,额度上虽然大了一些,但我们可以在条件和时间上作一些限制,比如其中一部分必须用于非军事目的,例如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等,时间上我们更可以灵活掌握。例如第一笔是多少,第二笔第三笔将会在第一笔之后多少时间内贷出,这样我们可以有充分余地来观察司徒彪地表现。如果说他表现不佳咱们完全可以以他没有履行承诺暂缓甚至取消贷款,这样一来相当于一条绳子勒在他喉咙上,虽说不能控制他的生死,但一旦有了第一笔,想要获得第二笔的**就会折磨得他格外难受。”

无锋的这一番话再一次让两个外交官见识了自己上司手段的刁毒,这样一来,五湖一方如果要想获得全额贷款就必须按照自己一方的想法行事,至少在行事上不能太出格。

“大人我看您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在近期就要和司徒泰一方扯破脸?”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缠绕在苏秦脑海中很久了,现在帝都局面已经逐渐明朗化,司徒元虽然即将登位,但从实际上看来,司徒元最大限度也就只能达到司徒朗地水准,尤其是在司徒泰的第一军团第一师团进驻帝都并且实质上控制了北门之后,这种现象越来越明显,大批元老贵族们都逐渐依附于司徒泰门下,虽然卖国求荣一事对司徒遇泰的声誉影响不小,但是毕竟司徒泰未能登位,即便是有些清楚的承诺,但已经不能成为攻击他的重磅武器了。何况公众典论也受元老贵族们施加的影响,逐渐改变了说法,对于司徒泰的种种行径纠缠不放者也少了许多。在这种情况下,司徒元要想和日益发挥出巨大影响力的司徒泰抗衡,也就不得不越来越依靠西疆和五湖,尤其是登位之后就要实施的军务整顿是一个大火药桶,随时可能引发爆炸。而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与司徒泰撕破脸似乎也就有了更好地借口,至少在大义上会遭遇攻击。

“嗯,现在帝都政局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庞大的军事机构压得帝国财政喘不过气来,而这些军队却又不掌握在帝国中央手中,随时可能成为心腹大患,你说司徒元会甘心?司徒元向咱们通报的这个信息也透露出他志向不小啊,似乎大愿意当这样一个受人支配地皇帝,削减军队,目的何在?大概是想建立一支忠于他的军队吧。”无锋似乎在这个问题尚未作出最后决断,“当然司徒泰不会同意他这样做,有了帝都那些个元老贵族门阀世家们的帮助和支持,司徒泰现在在帝国第三第八第九军团中渗透得很是厉害尤其是第三军团,至少有三个师团长已经宣誓效忠于他,而且有情报显示尤素夫又和司徒泰勾搭上了,这样看来帝都这些虽然还算不上强大的军事力量似乎都在偏倒向司徒泰,所以他肯定会利用他的影响力阻挠这个方案,一旦僵持不下,到那时候也许就是该咱们拔刀相助替皇帝陛下扎场子的时候了。”

“殿下考虑过没有如果我们介入这一场战事,那吕宋那边怎么办?两线作战兵家大忌,而且从我们目前手中掌握的并力来说并十分充裕,这样一来很容易拖住我们手脚,约束我们的动作啊。”苏泰反问。

是啊,虽然帝都这边局势日趋明朗化,但吕宋战局却一直扑朔迷离混沌不清,腓特烈的异常举动让无锋也有些举棋不定,如果腓特烈真的和科米尼人的联军一起等到罗卑人入侵时才出手,那自己现在的布置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但是直觉告诉无锋自己,这中间似乎又有某种蹊跷。从目前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动员速度来看,腓特烈至少有让科米尼人充当敢死队消耗西疆一方力量的嫌疑,或许他想等到科米尼人在西边双堆一线和西疆一方陷入僵局之后再动手,或者等到罗卑人大军踏足照腾格里草原之后再来实施雷霆一击?似乎都有可能,但似乎又都不太像,连无锋此时都有些后悔当初那一次见面放走了腓特烈,如果那时候痛下杀手,至少现在自己会这般作难头疼。

摆在无锋面前的难题是一旦大规模与司徒泰交上火,那吕宋那边势必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增援,一旦出现超过自己预料和控制范围之外的突发事件,自己那点应急用的总预备队能够满足需要么?但让无锋放上一两个军团作为预备队这样耗着无锋又心有不甘,尤其是在现在夺取中原主动权条件日趋成熟的时候更是能随便分心,按照无锋的想法,在河朔北原前线至少应该保持有两个主力陆军军团的战斗军队随时可以拖上战场打大仗,还得至少有两三个兵团的骑兵队作为策应,以应对从目前来说实力丝毫弱于自己一方的司徒泰一系的大军。捷洛克军团现在现在看上去似乎压力小了不少,但漫长的边境线从银川到榆林,连绵五个府县,一千多里地,还得饶一个嘉峪关,六个师团看起来不少,真正投,一个府也就只能摊一个师团,好在还有几万捷洛克国防军可资一用,否则这单薄的防御线,连无锋自己都觉得有些脆弱。

见无锋一时间沉默无语,苏秦倒也知趣,不再深说,东西两线究竟孰重孰轻本来就很难划分开来,从目前来说应该是东线更重要,事实上却又是西线情况更严峻,但如果你将主要兵力集中于西线,可能又会错过东线的大好时机,这样两难的选择从无锋立脚西北涉足北吕宋开始就从来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现在同样如此。要想作出正确的抉择,只能随机而动,按照变化的情况临时作出决断。

第七十七节 曲线

“殿下,要不把第六军团从三江撤出,现在三江前线事实上已经没有太多战事,马其汗人偃旗息鼓,我们也很难在那里寻找到合适战机,而且经过这么一些时日的锻炼,第六军团战斗力也有了长足的进展,如果能够让第六军团取代第四军团驻扎半岛地区,这样我们不就腾出来一个军团?”

王缭的建议应该说无锋早已考虑过,只不过第六军团虽然经历了一些战事,还远无法与第四军团相比,真要将半岛地区这样大一片领土丢给第六军团,无锋还不太放心,尤其是马其汗人现在的蛰伏举动更是杀机暗隐,无锋虽然不惧,但也不愿意再让半岛地区有什么差池,第六军团不仅仅担负着协防三江的职责,而且还承担着作为第四军团预备队的任务,毕竟在立足未稳之际就放弃了一次莱贡已经隐隐约约引来少流言蜚语,虽说很快挽回了颜面,但这种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却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掉的,无锋不愿意再让自己的威信在这片土地上受损,有些时候往往就是这些不经意的小问题会酿成大祸端。

见无锋没有明确表态,王缭又建议道:“如果殿下觉得半岛地区军队此时不宜调整的话,那让应建明的帝国第四军团直接开赴北吕宋担当防守重任,而让第一军团放开手脚充当第三第五军团的预备队,这样咱们可以主动得多,省得各方面都束手束脚。说不定还会贻误战机。”

王缭这个建议倒是颇和无锋胃口,只是应建明的第四军团还有两个师团一直未能劝服,这也是无锋一直拖着未动地原因,让应建明将一个完成的军团带出来这才是无锋的真实想法。但显然现在遇到了困难。

“嗯,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那两个师团仍然无法争取过来,那应建明我看也就不必再等了,他们这个军团在中原大地上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水青,他们也需要到域外去好生磨砺一番,也许他们和太平降军一样只能在对外战争中才能充分展示他们地才能。”无锋终于点头认同了自己这位外交官的意见,只要将这三个师团拖到北吕宋,不怕这些人拼死亡命的拼杀,毕竟在他们眼中那是一片异域。不同的语言和种族,不同的文明和习俗。这种陌生感只会使他们团结得更加紧密,更加依赖自己,最后逐渐融入到西疆军中来,无锋喜欢这种方式方法。

新皇登基的日子已经确定了下来,整个帝都城内再一次充满了祥和安定的喜气,不管怎么说,帝国成功的避免了一次公开分裂。无论是新近被册封为燕王的司徒泰还是泰王李无锋以及湘王司徒彪,至少在表面上都表现出来了对即将登基的楚王殿下地支持和拥护,在帝都民众看来,这已经相当难得了,但是帝都一派平静下隐藏的暗流却也一样是涌动休,只是为寻常人所见。

索菲娅看着床上沉沉入睡地女郎那张清减不少的娇靥,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略有些散乱的秀发抛洒在额际,苍白的脸色比起往常少了许多血色。平素红润的樱唇此时一下子失去了生气,甚至连脸蛋似乎也变得尖瘦了不少。唉,自己这位姐姐实在是太要强了。这一次的打击对她实在太大,司徒泰在最后关头陡然失足功亏一篑,这在她看来司徒王朝就是已经丧失了最后一搏的机会,没有了大义,司徒泰就算能够整合帝都地贵族元老势力,但要想对南方地区施加影响那却是想都不用想了,这大概就是自己这位姐姐最痛心的一点吧。

怔怔的望着窗外,春光明媚,枝头雀跃鸟鸣,翠意浮面,进入四月的帝都天气已经暖了许多,厚实的夹袄也渐渐褪下,喜好卖弄的人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春装尽情展示,更有甚者已经有人开始尝试着开始露胳膊漏腿儿了。索菲娅知道无锋已经进城少时日了,但她却一直没有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目中能占上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这样唐突冒失的登门是索菲娅不能接受地。如日中天红得发紫已经不足以形容今日他地位了,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再看别人的眼色行事,更多地时候是别人要以他的意图来作为行事的指针了,索菲娅在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黯然,这样一来似乎双方的差距和鸿沟将会越来越大,往日那份温情似乎也湮没在了时间的推移带来的距离感中。自己是不是该去一趟呢?但这样登门是不是显得有些下作呢?门外“剥剥”的敲门声将心神定的女郎从神游中惊醒过来,怕打搅床上女郎的休息,索菲娅几步走到门边,“什么事?”

“小姐,有人送来一份请帖,邀请您今晚参加酒会。”门外的丫鬟脆声道。

请帖?酒会?索菲娅惊讶的扬起秀眉,自己在十三公主府上呆的时间虽说不短了,但真正能够清楚自己身份却没有几人,平素自己也只是偶尔陪同玉霜出门,单独出门的时候就更少了,现在居然有人直接送请帖上门请自己,这倒是有些新鲜。

将信将疑的接过请帖,一份极尽工整秀丽的簪花小楷细笔字,“诚邀索菲娅小姐于X日X时光临清漪院。知名具”

索菲娅将这份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人邀请自己参加酒会,这种帖子一看便知道造价不菲,贴金镶花描红,光是这一张帖子只怕也要半个金币,而且还来了一句“知名不具”,更是弄得索菲娅一头雾水,难道是他?不过看这份笔迹明显是一个在书法上颇有造诣的女儿家,司徒玉棠还在西北,而安琪儿好像也去了关西,承担这样一场酒会的女主人会是谁呢?索菲娅此时的心境一下子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打乱了。

“妹子,是谁送来的请帖?”床上的女郎也被丫鬟的话语惊醒了。

“知道是谁送来的。”转过身回到床畔,随手将请柬递给已经支起身来的憔悴女郎,一边替女郎在身后加了一个锦垫。

浏览了一眼请柬,有些落寞的女郎目光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还能有谁?知道你在我府上的除了李无锋还能有谁?看来他在帝都也不甘寂寞啊,想借风造势,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啊。”

“姐姐这么肯定?”索菲娅微微皱了皱眉,柔声问道。

“赖在帝都不肯离开,还把一个师团的军队插在帝都,你当李无锋真的这么好打发?我那几个兄长都是鼠目寸光的蠢物,与虎谋皮,命不久矣。”躺在床上的女郎脸色显得相当平静,此时的她似乎一切都看得很开,语气也是说不出的青淡,“借着新皇登基这段时间里,其实也就是各方拉拢帝都内那些墙头草势力扩大在各阶层中的影响力的最佳时机,李无锋岂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只是听说安琪儿去了关西替李无锋看家,玉棠又在西北坐镇,这场酒会谁来充当女主人呢?”

“姐姐多虑了,如果是李无锋要办酒会的话,他肯定能够找到合适的女主人人选吧。”索菲娅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畅快,但话语间却又找不出合适方式表达出来。

“那可不一定,李无锋现在是亲王身份,清漪院也算得上是帝都颇有名气的私家圆林了,能在这里举办酒会不但意义上重要,只怕规模上也不会小,没有一个够分量的女主人替他撑着,他一个男人家怎么应付得过来?想一想现在有多少人想投入他的门子,又有多少人各怀心思,只怕这场酒会还会有不少人不请自来,这个女主人没那么好当呢,我想象出除了玉棠和安琪儿能够替他应承外还有谁能替他担当起这副担子。”此时得司徒玉霜显得格外冷静,甚至不带一丝感**彩。

司徒玉霜判断得没错,这一次酒会也的确西疆一方在帝都展开的第一次大规模造势活动,眼见得司徒泰和司徒彪都在频频以各种名义举办酒会舞会,大肆笼络人心,苏泰和王缭以及林月心都觉得西疆一方还是应当适时开展一些社会活动以扩大西疆的声势,同时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赢取徘徊于几大势力之间那些游移不定人士的好感。

鉴于举办这种社会活动必须要有一名身份适宜社交能力出众的女主人,当初无锋也一直不大愿意,但林月心却有自己的打算,眼下这种情形,司徒玉棠和安琪儿都不在京中,虽然自己身份已经得到内部的认可,但对外来说,帝国上层社会中对此并不了解,在他们心中都还只有司徒玉棠和安琪儿才是李无锋的正牌妻室人选,林月心很希望改变这种看法。

第七十八节 争锋

林月心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只怕会触动不少人敏感的神经,毕竟在帝都城中以无锋的名义举办这样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酒会,作为女主人无疑就是向帝都上层社会发出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这样的昭示几乎是直白性质的,林月心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自己不借助这个机会在未来的泰王府中站稳脚跟,本来就属于后来者的自己只怕就很难再与已经耸立在前面的两座大山分庭抗礼。林月心并想和什么人争宠夺势,但她也不想生活在挤压窒息的缝隙中,她只希望自己能够生活在无拘无束的阳光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要做到这一点,却需要具备许多外在条件,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今后的相处中赢得对方的尊重,尤其是在另外两个女人都有着不输于自己的才华和智慧,在爱郎面前同样有着相当的分量。

当来自泰王殿下的邀请函悄悄在帝都上流社会中穿行时,帝都上层社会中几乎所有目光都无一例外的聚焦到了清漪院,李无锋此次来帝都后的低调让所有人都有些失望,没有参加帝都中各方任何一次社交活动,也从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出了两次谈判上偶露锋芒外,这一次的泰王殿下比起以往两次的进京简直是天差地别,低调得让人无法置信这样一个从不甘寂寞的人居然就能够呆在那城西地旮旯里一动不动。

然而这一次酒会终于掀开了代表着帝国西部广大地区势力群体的集团开始在帝都社交界发力,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的是在这次酒会上将会有除了司徒玉棠和安琪儿之外的另外一个神秘女主角登场。这个女主人地神秘身份让帝都上流社会的各方名流都为之侧目,他们想象不出,在没有司徒玉棠和安琪儿参予的情况下究竟是谁能够充当这样一个角色。由于保密工作做的分外到家,这个秘密一直保密到了酒会开始那一刻。

帝都四月间的晴朗天气让喜好社交的上流人士们都欣悦不已。这是一个最适宜举办各种酒会舞会以及大型文化娱乐活动的季节,阳春金秋素来是人类活动最为频繁的时间段,谁也不会例外。而这个时候,帝都城内的各个私家圆林往往会成为最受人欢迎的所在。像家庭性质或者范围比较狭窄地社交活动人们往往会选择在自己家中举行,但是,像一些比较重要、参加客人比较多的酒会舞会,主人往往会租借一些风景优美环境幽雅以及场所较大地私家圆林和庭圆来承担这样的重任,这样一来,帝都城内的各私家圆林和庭院就成了最为抢手的所在,以致于在这帝都城内衡量一个家族或个人是否属于帝都上流社会中的顶层阶级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看其是否拥有一处像样的私家圆林。

清漪院和丰泽圆无疑都是私家圆林中地佼佼者。如果说丰泽圆是传统唐式圆林的典型代表,那清漪院则是东西合璧的一处完美杰作。清漪院位于城南偏西的一处低陷下湿地。其中少原来还属于沼泽地带,即使在帝都建都几十年后这里依然没有什么人居住,但这样一片下湿地荒废在城中明显不太适合城市的发展,从唐河帝国建国七十六年起,帝国建设总署和帝都建设部门陆续开始了对这片土地的整治,对一部分地区排干涝水,运来干土填充。一部分地区则保留下来形成湖泊,逐渐这片土地整治成为平地,前后陆续花费了三十多年时间才把这一整治工程完成,开拓出上万亩城市用地,极大的促进了帝都南区的发展。

这样一大片土地开发出来不可避免的引来当时帝国各方势力地窥觑,通过种种手段,帝国的特权阶层们纷纷或低价购买或借用其他名义征用等手段侵吞这片原本属于帝国建设总署的直属用地,几十年间,这一万多亩土地便被瓜分一空。而帝国中央得以保留地土地不足两千亩。而这些特权阶层们在获取了这些土地后大肆修筑豪宅华宅豪邸,当时正值帝国国力鼎盛时期,不少贵族纷纷附庸风雅。修造私家圆林成为当时最时髦的斗富方式,唐式、天方式、拉尼亚式、混合式等种种风格的私家圆林纷纷涌现,成为当时的一大亮点,经历几十年而衰,也为现今的帝都留下无数风格迥异的建筑奇葩,而清漪院则是其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清漪院是当时帝国财政大臣家族聘请来自西大陆和帝国两种同风格的建筑师设计建造,其中听涛小筑、自得圆、芳菲斋、桃圆胜境等一系列唐式建筑物大多在以水地为主的东半部,而以大片整齐绿地和柱廊花园为主的拉尼亚式建筑则集中在西半部,两者取一条中轴线,以一条宽敞的大理石铺筑的桥廊分隔开来,达到一种完美的统一。

整个建筑群历经数百年却并未受到多少破坏,几百年间几乎每一任主人接手之后都是加倍呵护和修缮此圆,也使得清漪院成为蜚声海外的名圆。现任主人翁同龁代表的翁家也算得帝都城中颇有些历史的家族了,翁家一门不但在帝国朝中颇有人脉,翁氏长子翁公直现在担任帝国商务总署流通司司长,次子翁公曲协助其父负责翁氏一族生意经营,翁氏一族但在中州经营着相当大规模的棉麻纺织业,而且还是帝都城内最有名丝绸经营商,帝都城内丝绸生意有两成以上控制在翁家手中,而棉麻织物的生意则更是占到了三成,数十家家布店和绸缎庄分布在帝都东西南北中各区显要位置,彰显其翁氏家族在同业中非凡地位。翁同龁也是帝都商会的常务理事,在帝都商会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今年更是雄心勃勃准备竞选帝都商会的副会长。

翁氏家族由于与江南花家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自然而然也就攀上了西疆这条线,尤其是在江南工商因为战乱陷入凋零而关西锦城和汉中两府的丝绸行业乘机崛起之后,翁氏家族的丝绸来源不得不更大限度的依赖于西疆领地,交好西疆主事者自然是翁氏家族的首要任务,当苏泰派人联系翁家要求借用清漪院一用时,翁家几乎是点头哈腰的同意这个近乎于恩赐般的要求,甚至坚决要求酒会的一切费用由翁家的来承担,只不过这个请求被西疆一方断然拒绝了。

无锋表情复杂的瞅着窗外,经过一番修饰之后的林月心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柔美娇怜足以打动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自己当然也不例外,那份超凡脱俗的纯美只能用“清水出芙蓉”来形容,用其他语言那都是一种亵渎。但无锋却从月心表面那份纯美娇柔中看出了她背后隐藏着的倔强坚毅和沉静睿智,林月心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不仅仅在身份上,在阅历和见识上都决定了她不会甘于一直站在幕后,这一直是无锋最为担心的一点,司徒玉棠和安琪儿的面和心和已经让无锋颇感头疼,再加上丝毫不亚于二女的林月心,无锋不知道这几个单论斗智不输于任何男人的女孩子会给自己生活带来什么。

林月心似乎在向几名仆妇交待着什么,时而又招来两名外务署专门负责接待的官员安排着什么,专注的神情和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她已经完全投入到了女主人这个角色当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初在司徒泰和司徒彪都迫不及待的展开社交攻势时,苏泰和王缭都曾经向自己提出过要通过举办一些社交活动来扩大西疆影响力,无锋都以没有合适女主人为由推托了,当林月心主动请缨担当女主人这一角色时,无锋知道自己无法在这个问题上打马虎眼了。

拒绝无疑是对林月心身份的否定,那会给林月心带来心灵的重创,无锋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样做的,但一旦同意,那无疑就是向帝都甚至帝国的上流社会乃至整个帝国上下表明,林月心也将是他李无锋的王妃,这对远在西疆的司徒玉棠和安琪儿来说无疑有些不大公平,而且极易引发几人之间的矛盾,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先行应承下来走一步看一步了,顾不得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抱着这种心态,无锋在这件事情上也就没有多过问,一切都交给了林月心和苏泰等人去操办,他只希望这一次酒会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毕竟司徒元登基在即,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机会再在帝都逗留下去,登基大典一结束,只怕就是自己离京返乡的时候,和司徒泰战斗号角也将吹响。

第七十九节 争奇斗艳(1)

四月的傍晚比起其他任何时候都多了几分清爽,不冷不热的温度正适合人们充分享受**的愉悦,帝都城中的各方场所迅速进入了营业的黄金时间,而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们却是不慌忙的按照各自预定的计划去赶赴一个个酒会舞会。

清漪院的外围早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鉴于此次召开酒会的主人身份非同寻常,帝都警察局也早早就派出了大量巡警将清漪院这一片地区进行了清场,其实这一片地区本来就属于帝都有名的富人区,社会治安向来良好,但为了保险起见,巡警们还是提前一天就仔仔细细的沿着这片街区进行清理搜查,甚至还留驻下来,准备到酒会结束之后才算任务结束。

对于这样一次大规模的酒会安全部门无疑是坚决反对的,虽然说来客都必须凭请柬入内,但清漪院如此大一片地域,三五个人要想藏身其间实在太容易了,而且大量客人的到来也会极大干扰安全部门的注意力,使他们大量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尤其是清漪院更是一个开放式的庭圆。

但是安全部门也知道这种任务也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唯一的办法便是尽量将工作做细,尽可能的将每一处安全漏洞堵塞,确保这次酒会的顺利进行,当然他们的首要目标依然是确保无锋的绝对安全,相比之下,其他一切皆可放到第二位。

酒会选在了清漪院西部的知乐堂内,这是一座典型地拉尼亚式大殿。呈侧“工”字形,西便多立克式的柱廊沿着四周分布留出一大片供客人们交谈闲聊的空间,两头和西侧分别是分隔呈几间的娱乐室、吸烟室以及小型会客室,廊台上是专门供乐队演奏用地。向东穿过一条通廊就进入了宴会厅,摆满各种酒水饮料和点心水果的长台占据了北头,而南头则是稀疏的一些桌几,可供客人们用餐和饮酒使用。宴会厅和舞厅外侧都是巨大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地和灌木间或相杂,错落有致,喷泉、雕塑、水渠、露台、长椅协调的分布在草坪中。

林月心和苏秦二人站在内厅入口处,从这里可以将客人们分别带往两侧,如果客人喜欢喝两杯酒活跃一下气氛可以先将客人带到东边宴会厅,如果客人们只是想喝一杯咖啡或者和朋友熟人们聊一聊。那自然就可以请他们先到西边的舞会厅走一走。在外厅的入口处,外务部门熟悉情况的两名官员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将会把客人们带进内厅,并向他们先行介绍这次会议的女主人以及一些他们感兴趣地客人。

不能不说林月心的这种安排是相当得当地,在之前既保持了自己身份的神秘性,但又在从外厅到内厅这段时间中让客人们对自己有了一个了解,当然无论是林国雄之女还是玉狐的名声都很好的烘托了林月心作为此次西疆酒会的女主人的身份,应该说林月心的目地达到了。

当客人们用欣赏赞许认同甚至嫉妒的目光望向林月心时,林月心知道自己成功的走出了第一步。在这常人很难立住脚的帝都上流社会中为自己树立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尤其是成功的给了这些与西疆有着复杂关系的士绅商贾们有别于司徒玉棠和安琪儿之外的另一个女主人定义,这种作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大人,这位是…”一位位客人的到来,让内厅入口处迅速热闹起来。

“噢,劳大人,这位是月心小姐,呵呵,国雄节度使大人地独生女儿。劳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噢,原来是月心小姐啊,劳民不得不佩服泰王殿下啊。果然是佳偶天成,来的路上我还在琢磨谁能够替无锋兄承担起这份重担呢,哈哈哈哈,看来是我多虑了。”

“劳大人过誉了,月心不过一介蒲柳,徒有虚名,如何当得起劳大人如此一说,今日酒会劳大人能来,实在是蓬草生辉啊。”“劳大人请,曾大人他们已经先到了,他们在那边。”苏秦微笑着替对方指引路线。

“这位就是国雄兄的千金吧,唉,好久未见国雄兄了,也不知道国雄兄身体如何?”

“谢张伯伯关心,家父身体尚好,张伯伯如果有闲暇,也欢迎到江川一游。”

一定一定待琐事一了,一定去江川看看老朋友。”,当

“苏大人,方才那位是…?”

“唔,他是帝国金融行会常任理事之一,帝都八大银行钱庄之一万丰钱庄地老板万仁明,这个家伙别看貌不惊人,一副猥琐模样,但嗅觉却是少有,是首先进入我们西疆发展的金融机构,在咱们西疆发了不少财,不过也算是替咱们出了不少力,他能够挤进这帝都八大钱庄银行之中,也全靠在咱们领地中的生意红火,算得上是殿下的老熟人了,其实他在帝都的生意规模远不及在西北和河朔。”每一个客人离开,苏泰都要抽空向林月心介绍客人的基本情况以及与西疆的实质关系。

“噢,那这么说他在我们西疆的发展趋势也相当好喽?”林月心望着客人消失的背影一边默记着情况。

“还算不错吧,不过詹姆斯强烈反对西疆银行之外的银行染指那些尚未得到开发的地区,所以这些外来金融机构在我们西疆的发展依然受到相当限制,上一次在天南第一工商银行开业问题詹姆斯甚至还与莫伦他们闹得不亦乐乎,连萧大人也无法压得住,虽然殿下并未干涉审理院的裁定,天南第一工商银行开业也未受影响,但在实际操作中经济发展署也谨慎了许多,也引起了不少外来投资者的反对。”苏泰见对方似乎对金融方面的情况特别感兴趣也就多介绍了几句这方面的情况。

“看来詹姆斯大人是希望利用金融市场垄断为西疆银行牟取更多的利润,这样看起来虽然从一定程度上是维护了西疆政权的利益,但从长远来看对西疆经济整体发展却有一些负面影响,当然同地区也需要根据各地实际情况来确定政策,也许詹姆斯大人是为了防止敌对势力控制我们西疆领地内的经济命脉。”

林月心随便两句点评让苏泰颇为认同,他也不太赞同詹姆斯主张那种西疆银行必须在领地内任何地方的金融市场居于主导地位其他只是金融机构只是补充的意见,但毕竟那不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他也从来不就这个问题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过林月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新来的客人吸引住了,应该说客人从一踏入外厅就是其他客人关注的焦点,同性相吸引异性相排斥这个原理这个时候似乎有些大适用,就像一个磁石,客人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众人的视线。

苏泰其实对客人也并熟悉,但老练的他还是很快就从一怔中反应过来,仅凭对方一身雪色罗衣间偶尔露出的杏黄衣带就可以判断对方肯定和宫廷皇室有一定关系,而宗室子弟中苏秦印象里发出的请柬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再看看对方娇若寒霜的粉靥,除了那位宫廷礼仪官之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人了。

“礼仪官大人,这位是林月心小姐。”苏泰忙乎着替二人介绍,“月心小姐,这位帝国宫廷礼仪官朱紫玫小姐。”

就像两颗耀眼的星辰撞击在了一起散发出足以遮盖一切的光华,周围一切都显得那么黯然无色,连卓尔不群的苏泰一时间都变得暗淡无光。泰然自若的迎上对方清冷的目光,林月心脸上涌起那份圣洁纯真丝毫没有被对方姣若寒星的玉靥带来的风华所压倒。

“噢,原来是紫玫姐姐啊,月心久闻紫玫姐姐的大名,今日一见才知往日那些传言根本不足以形容姐姐的一二。”林月心脸上和煦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足以融化一切,纵然是朱紫玫号称“冰冻玫瑰”此时也不能缓下脸来应和着寒暄。

“哇,朱紫玫也会笑?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啊,看来她冰冻玫瑰这个名号可以休矣,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足矣,足矣。”

“嗯,果然不愧是老牌的帝都三花啊,如果那两朵花也都在这儿,那这个夜晚将会是多么迷人!”

“是啊,冰冻玫瑰,映雪牡丹,阳光郁金香,嘿嘿,郁金香已经是泰王殿下的人了,自然可以在这里出现,过映雪牡丹怕是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泰王殿下的酒会上吧?”

任凭什么样的酒会女人总会是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上流社会的士绅贵族们的口舌们也会永远围绕着女人的石榴裙翻飞,纵然是这一场酒会也不会例外,更何况是美艳加人气的女人。

第八十节 争奇斗艳(2)

林月心和朱紫玫的相遇刹那间迸发出的夺目炫彩,让先前在舞会厅中的贵妇靓女们黯然失色,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在二女的风采下臣服,朱紫玫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内厅通往舞会厅的通廊里,石氏三姝的联袂到来立即激起了惊天波澜。

一身玄色丝绸拉尼亚式晚礼服将石雅茵傲人的双峰衬托得格外引人注目,半裸的胸脯白嫩诱人,圆润的肩头细滑无骨,深陷的乳沟上方一条纤细的白金丝链,下坠一颗眩目的黑钻,黑的更黑,白的更白,通体上下再无半点缀饰,一头乌黑的秀发精心挽成一个大髻再用黑色丝质发网一兜,坠在脑后,可谓简约到了极至,反而更衬托出身份的不凡。

而紧随其姐的石雅芙却是一身与其姐截然不同的风格,传统唐式立领无袖旗袍将少妇妖娆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浮凸,鹅蛋脸上一双清瞳顾盼神飞,柳叶长眉斜飞入鬓,宫廷式发髻用一枚白玉插绾住,耳垂下手指大小的绿宝石耳坠用饰链系住,蜂腰圆臀被贴身旗袍裹得浑圆丰挺,那一对石家女儿特有的隆胸更是高耸入云,旗袍下摆开口至大腿根,举步前行,白腻丰滑的大腿在旗袍间乍隐乍现,摇曳生姿,更加激起了男人们窥探的阴暗心理。

素来低调的石雅薇每一次入场总会吸引更多的未婚贵族们,毕竟前面两人再是魅力惊人,但毕竟已经为人妇。而且还分别嫁入了豪门,而石雅薇却还是待字闺中,任君好逑。比起自己两位刻意打扮的姐姐来说,石雅薇地装束显得朴素许多。一身清丽出尘的普通裙装看上去更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社交活动,黑油油的黛发随意披在肩后,宛若深潭地双眸每一次掠过众人总像是那么经意,笔挺的双峰被裙装遮得严严实实,白里透红的脸庞显示出正值素春韶华的少女生命力正处于最佳状态。

苏泰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他似乎并没有邀请这个属于江湖武林体系中家族,帝都江湖武林门派中除了青叶派苏泰发出了请柬外,其他门派出于种种考虑,苏秦都没有邀请。而出于安全考虑,这一次酒会更是严格按照请柬入场。无请柬者是绝对不允许进入清漪院的,这一点安全部门早已经得到了通知。这三女却又是从哪里获得的请柬呢?

不过苏泰也知道发出的一百多将近两百张请柬自己一方是很难完全控制得住的,毕竟有些客人带女伴,或者说有些客人有事情能到,这些请柬都有可能落到其他人手中,这就只有靠主办者自己来应付这些意外情况了。

石氏三姝的到来让酒会尚未开始就引发了一个小小的**,石氏三姝在这个时候显示出她们良好地人缘关系,无论走到那儿。她们都立即会成为焦点,簇拥在她们身边的仅仅是男人们,就连一些女客同样和她们打得火热。

林月心内心深处有些羡慕对方地人脉,能够在这种场合里游刃有余这不是一两天能够积累起来的资源。要论眼下的人气,石家已然失势,亲附于司徒朗的听雪轩随着皇位易人已经陷入了最低谷,帝都中的不少人都在等待着看石家的笑话,无论是传统强势的燕王殿下还是隐隐成为西方主宰地秦王殿下或者说在南方大地上独树一帜的湘王殿下都与听雪轩没有多少关联,而且放弃了燕王殿下选择司徒朗的听雪轩甚至还可能面临燕王殿下的报复。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拉石家一把。石雅茵的夫家更是落泊已久,连石雅茵自己都绝口不提。而石雅芙的夫家曾经是红极一时的苗家却因为帝国国内局势的巨变而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庞大地家族似乎已经有些难以为继,找不到出路的苗家似乎只有缓慢但不可逆转的就此衰落下去,丧失了所有原料基地地苗家根本无法支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系统。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石氏三姝依然能够取得请柬进入这样一个场合,林月心不得不承认三女有些手腕。

林月心内心深处是极不愿意见到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女人出现在酒会上的,倒不是怕对方抢了自己的风头,她所担心的是自己那位有些多情的情郎见到这种对于正常么人来说几乎就是饿汉见到一份脍炙人口大餐的女人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尤其是石雅茵和石雅芙二女,相比这二女的成熟妩媚,林月心某些时候甚至发现自己下意识的有些自卑,与对方相比自己的身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就像一个尚未熟透的青苹果。

随着时间的临近,客人们也都陆续到来,苏泰和林月心都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到应酬当中,王缭早已经在宴会厅那边负责招呼一些重要的客人,而不到最后时间,泰王殿下也不会露面,这本来有些不符合礼节,但作为帝国亲王,今日酒会虽然以他的名义邀请,但客人们都清楚这位泰王殿下只怕露面的时间不会太长,真正要撑起场面的还是女主人与苏王两位要员。

其实无锋早已经到了清漪院,过远远看到林月心和苏泰等人在那里忙碌景象,他就不想再打扰对方。看着如鱼得水般游走于客人中间的林月心,无锋自己也是感慨万千,看来这位林氏家族的继承者已然是真的下定决心融入新疆并要在自己羽翼下建立自己的班底与司徒玉棠和安琪儿抗衡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在内心深处无锋自己告诫自己,但此时他却无能为力。其实他在来到帝都之后就发现这一趟同意带林月心来帝都就是一个绝大错误,这正好给了林月心一个独立展示自己才华建立自己体系的机会,频繁的与苏秦和王缭二人谈话分析形势,明显是想要赢得二人的尊重和支持,甚至连近一段时间里忙着完善帝都西门防务的宋天雄这种在这方面无甚心机的人也在言语间流露出对林月心的钦佩,这一点一滴看在无锋眼里急在无锋心里。

原本一心想找个机会占了林月心的身子顺便让自己的三阳真力再得到一步提高的无锋此时也不得不放下这个念头,他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控制不住让林月心怀了身孕,当真生下一男半女,那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和各种反应弄不好就会在自己的后宫酿成惊涛骇浪。

在这一点上,原本渴盼着自己能够早一点有后的无锋此时却面临让谁来替自己生下可能是男性的第一胎的艰难抉择。按照唐河帝国的传统习俗,贵族继承法中嫡长子一般被看作接替父亲身份和地位不二人选,虽然在皇位人选上不一定按照这个习俗,但纵观唐河帝国几十帝,嫡长子占据了五成以上,由此可见嫡长子制度在唐河众中的地位。自己现在的亲王身份决定了继承亲王身份的只能是嫡长子,而长子也反过来可能影响到母亲的地位,这种复杂的相互作用让无锋不得不在行房时都要慎重行事,现在也许只有那些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妃的女子才能让无锋毫无顾忌的享受鱼水之欢。

就在清漪院内徘徊的无锋好与悄然而来索菲娅偶遇让他大喜过望,清漪院幽静的环境成为了二人散步的最佳去处。

紫红色的大理石被打磨成六棱形,一块一块的铺筑成清漪院内的林荫小道,紧随在无锋身后的警戒圈早已散开布好,漫步其间,草木葱茏,幽香扑鼻。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林荫夹道四通八达,不时有环廊、坡道连接,而随处可见的石凳石椅以及潺潺流泉更为院内幽雅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气,此时客人们都还在陆续到来,几乎没有人愿意走到这看起来有些偏远的所在来。

也许是心情放松的缘故,无锋此时显得格外放纵自己,大胆的牵过索菲娅的纤腕穿过自己腋下,这样的举动让竭力想保持平静淡泊的索菲娅又惊又羞又喜,想要从对方手臂间抽回手又觉得有些不大合适,但这样一副场景若是被其他人看见,难免又会生出太多流言蜚语,如果传到司徒玉霜耳中,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索菲娅心中的忐忑不安,无锋却是安然若素,“索菲娅,难道你我散一下步还要看人眼色成?连我都不惧,你又担心什么?何况这帝都城里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你,你何须如此惶惶安?”

无锋的一番话说得索菲娅哑口无言,在这唐河帝国的首都城里自己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子,纵然是姿色上也许有些自傲,但对于像无锋这样的人来说,姿色已经根本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家世、声望才是更重要的因素。

第八十一节 石家(1)

“索菲娅,怎么,好像说玉霜公主身体一直欠佳,不是因为燕王殿下未能登基为帝而气倒下的吧?”有意想要打破这种有些僵滞的气氛,无锋索性一把捧起索菲娅手腕一边仔细查看着索菲娅手相,一边随口问道。

几乎是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这样亲密的行为让索菲娅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无锋的大手,但在无锋强大的力量下却反而差一点将索菲娅的身体带进无锋怀中,惶急之间的索菲娅连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殿下,不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无锋却理直气壮的反问了对方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索菲娅是不是也到了当嫁的年龄呢?我这样追求索菲娅似乎并没有违背什么吧?”

索菲娅当然知道唐河帝国的风俗习惯,像无锋这样身份的人物在唐河帝国境内只怕也是绝无仅有的了,虽然有二女订婚在先,又有今日的神秘女主人在后,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婚姻,作为帝国亲王,也许今后他还会迈上更高的台阶,婚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限制作用了,只要不是严重违背唐族的风俗习惯。

心中一软,任凭无锋紧捏着自己纤腕,索菲娅将目光投向远方幽幽一叹后才道,“殿下,在您身边的红颜知己已经不少了,索菲娅不过蒲柳之姿亡国之人,您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猛然扭过头来,无锋目光一凝。直直的瞪视着敢与无锋相视地女郎,一字一句的道:“如果索菲娅不愿意,李无锋绝不勉强,不过我相信我的感觉。”

低头避开无锋的目光。索菲娅心中说出地酸甜苦辣,自己如同一支四处飘泊不定的浮萍始终找不到归宿,眼前雄姿英发的男儿却已经是别有怀抱,自己不想再掺和在和那些女人的争斗中去,但自己能过自己内心情感那一关么?

石雅薇神色复杂的站在自己二位姐姐身后,她有些后悔来和自己两位姐姐来参加这一场酒会了,看着纷闹喧嚣的厅堂里四处都是载歌载舞的人们,簇拥在自己身旁的这些男人们看上去是那么猥琐丑陋,她的心中说不出的郁闷憋气。

听雪轩何曾落泊到这种地步,偌大一个庞大地势力群体居然送上门去无人接收?面对司徒泰的强势。无论是泰王一系还是湘王一系抑或是即将登基地楚王一系似乎都不愿意接手这个深为司徒泰所忌恨的帝都第一大武林门派,石雅薇不相信这个事实。石雅茵和石雅芙一样不相信这个事实,甚至连石云遥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摆在面前的现实是无论是湘王还是楚王一系都已经明确的回绝了石家的投效,而秦王一系也同样摆出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而这一次来帝都中主管外交事务那个江东名士苏泰甚至连面也不愿意见石云遥,也许是认为有了青叶派作依靠,他们不需要再在这方面花费太多心思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不愿因为这件事情与已经放出话来准备对付石家地司徒泰交恶。

但是听雪轩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不取得帝都三大势力中的一支支持,那听雪轩这个帝都三大门派之一只怕立即就会从三甲中跌落,现在已经呈现出了这个颓势,内政部门不断因为种种原因查封石家的生意,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帝都经济发展署主管盐务的副署长突然间对石家冷淡起来,甚至对于石家的邀请避而见面,对于即将到期的盐务专卖证似乎也有不肯续发的趋势,这让石云遥心焦得寝食难安。盐买卖是石家经营的生意中最重要最赚钱地支柱产业。其余诸如镖行、武馆、运输社等等名义上看起来声势颇大,但要论为听雪轩一门贡献的利润却是所有其他产业加起来也比不上盐买卖为听雪轩赚取的三分之一。

石云遥这个在帝国江湖中打滚数十年地老人清楚,一旦经济来源被斩断。听雪轩崩溃那也是迟早的事,没有哪一个江湖门派能够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还能生存下去,即便是作为门主的他艺高绝顶,那也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毫无意义。但是现在情况严峻若斯,往日若是有石氏三姝作陪的酒宴,哪还不连滚带爬屁颠屁颠跑来,但现在两度相邀,得到的回答居然是身体不适无法履约。这明显是背后有人在给对方施加压力,但作为石云遥来说却是有口难言,这盐务专卖证的发放权本来就是政府部门的特权,一句条件合适准予发给就可以让你发家致富,同样一句条件不符不予发给也可以让一个家族就此沉沦,石家十余年来能够蒸蒸日上有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的盐务,这个被司徒明志家捧上来又搭上石家这条线的副署长现在看来也是打算与石家划清界限了,而这一击就足以让石家万劫复。

让石云遥烦心的事情还不止这一遭,两家武馆被警察局以未经申报私藏军械为名无限期查封,石云遥两度找帝都警察局局长薛百英交涉未果,而镖行押往登州的货物又在半路被劫,货物价值虽然不大,但石家却折损了几人,劫匪心狠手辣显然是针对货物,是要对护镳人下手,这一来石家但要安抚遇害人员家属还要应对四处张扬的货主,石家镖行的声誉受到极大影响,生意一落千丈,这一切都让石云遥有焦头烂额的感觉。

与此截然相反,以落日门为首的五派联盟势力却是蒸蒸日上,在司徒泰的公然支持下,落日派已经大模大样的扛起了帝都第一武林门派的大旗,其他几个门派也是不断在各个方面拓展各自的范围,断侵吞着原本属于听雪轩的势力圈,青叶派有泰王一系的支持,仍然是保持着固有的势力范围,而且还有增强的趋势,连原来在京城中始终未能打开局面的紫枫门在湘王一系的大力支持下也是异军突起一跃成为帝都江湖中仅次于落日门和青叶派的探花郎,毫不留情的将听雪轩踢出了帝都武林门派三甲之列。而隐隐有新皇影子在背后的三合会也开始发力,大有一举压倒听雪轩夺取听雪轩几宗重要生意的架势,根据石云遥的了解,盐务专卖许可权的争夺正是来自这个帮会,而他们的背后却有着楚王殿下的支持。

新兴门派的崛起必然导致整个帝都江湖势力格局的改变,有盛就有衰,它们的兴起自然是要以一些门派的衰落甚至是没落为代价的,以听雪轩为首的一大批原来亲附于司徒朗的江湖势力几乎毫无例外的开始萎缩衰落,一些中小门派已经感受到了寒冬的来临,而看着这些门派的慢慢淡出,石云遥似乎看到了明天的听雪轩也许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召集三个女儿的谈话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意见,短时间内出现的这一系列麻烦并不是无因之果,种种迹象表明司徒泰是要想一步一步把石家逼上绝路,逼得听雪轩一门跪伏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就像一只猫戏弄掌握在手爪中的老鼠,不到玩弈够它不会罢休。司徒泰看上自己三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十分秘密的事情,石云遥不是做到,但正是因为对司徒泰的凉薄心性太过了解让石云遥不敢相信对方,睚眦必报是司徒泰的信条,石家即使现在匍伏在司徒泰面前,也未必能够赢得对方的谅解,以他的心性,他只会百般蹂躏作践自己一家,然后再将听雪轩一门打入十八层地狱,石云遥无法跨出这一步。

李无锋一系开办酒会似乎燃起了石云遥最后一丝希望,虽然苏泰拒绝了石云遥的会面邀请,但石云遥并死心,听雪轩在帝都依然有庞大的实力,纵然是在整个中原地区,听雪轩仍然有着相当影响力,石云遥相信只要通过适当机会向对方展示出自己一方的价值完全有机会赢得对方的信任,当然这需要机会,而这一次酒会似乎就是天赐良机。虽然这次酒会控制的名额相当严格,但石云遥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想方设法从中获得了三张请柬,作为石家家主和听雪轩一门的掌舵者,他不好在没有获得邀请的情况下出席这种酒会,但自己三个女儿却没有那么多限制,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都可以让她们能够自由自在的出入。石家和听雪轩一门的希望也就寄托在了这一次酒会上,作为主办者李无锋肯定会出席在这场酒会上,找准时机与李无锋直接面对面交流就是唯一的机会,眼见得新皇登基在即,只怕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可能能够面见到这位帝国西部广大地区势力的泰王殿下了。

第八十二节 石家(2)

雅茵和石雅芙此时却没有自己妹妹那么多愁善感,她们也没有那么心思来考虑这个问题,父亲的嘱托言犹在耳,家族和门派的中兴重担都压在了三姊妹的肩上,她们不能不尽自己作石家女儿的责任。

石雅茵和石雅芙一边大方随意的与簇拥在周围的客人们应酬着,目光却一直在酒会的人群中逡巡着,希望早一些发现目标。酒会已经正式开始,但始终未能发现目标,那个林月心会同苏泰王缭两人承担起了周旋于来宾们的重任,但是石家的命运却不是三人能够决定得了的,她们必须寻找到终极目标。

石雅茵有些轻蔑的斜望向和客人们谈笑风生的林月心,什么玉狐,三江第一美女,美貌与智慧并重,若不是恰巧生在林家,而林国雄也恰好占据了三江一地,只怕这林月心顶多也就算得上一个普通的小家碧玉罢了。青涩如未熟的苹果,也许对于那些从未尝试过女人滋味的童子鸡有些吸引力,但真要想征服像李无锋那样的成熟男人,只怕还欠些火候,对此石雅茵自信满满。虽然对方竭力想要掩饰她并不娴熟的社交技巧,但在石雅茵这种长期游走于上流社会中的贵妇人来说,林月心太稚嫩了,石雅茵甚至有些愤愤不平,若是自己或者自己两个妹妹尤其是雅薇能够顶替对方那一角,完全可以比对方做得更好。

但是命运从来就像是飘摇定的雨点,不以人地意志为转移滴落。落在谁的身上,谁就注定了一生的命运,正如自己一样,嫁入了当时人人看好的皇室宗亲门阀。然而命运却像是开了一个玩笑,不到半年时间,自己公公地愚蠢不但葬送了整个家族,也葬送了石家的希望。

而雅芙的命运似乎也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眼见得嫁入号称五大家族之首的苗家,虽然不是长房,但毕竟也算是帝国五大家族中苗家的一员了,但顺心的事情却是接踵而来,先是雅芙夫家在整个苗家的失势,夫婿从此一蹶不振整日沉迷于斗鸡赌博不能自拔。进而更是好上了娈童,经月归让雅芙也不得不步上自己后尘隐居娘家。而更为严重的是苗家整个家族的突然衰败。帝国中央无法控制地方是主要原因,但苗家未能准确的时度势看准局势发展趋势则是关键。苗家在关西、北原和河朔地区矿山地丧失终于让这个庞大的家族步履维艰,与执掌西疆大权地李无锋关系不睦则是直接原因,当价值亿万的矿山一下子收归国有,你让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如何维系他们固有的生活?

林月心饶有兴致的一边游走于宾客当中一边注意观察着女宾中的几个亮点人物,石氏三姝自然是风头正劲,但那个以诗剑双绝闻名帝都的石雅薇却像是有些心在焉。而她两位姐姐目光更是频频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林月心不知道对方在寻找谁,但到现在为止无锋依然没有露面也地确有些让林月心感到惊讶,难道无锋真的打算甩手让自己一撑到底?

宫廷礼仪官的绝世风华的确不是寻常女性所能具备的,连林月心也要承认对方身上带来冷艳雍容绝对是其他女人所能模仿学习得到的,这是长期家庭教养以及生活的特殊环境才可能培养出这种傲视一切的贵气,任何女人在她面前都不由自主的会生出一种近乎于自卑地感觉,连林月心也不例外,只是林月心能够很好的掩饰和克制这种负面感觉。见识了宫廷礼仪官的风采让林月心也生出了一窥老牌帝都三花中所谓地“映雪牡丹”的念头。只可惜这位十三公主据说无论在哪方面都和自己的情郎格格不入,要想在这些场合下一晤似乎可能性很小。

琴仙姚莲的翩然到来同样在整个酒会中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这个似乎与政治无关的琴艺大家参加这样一个政治气氛十分浓郁的酒会也为酒会平添了几分艺术气息。簇拥在她周围的男女客人们证明了一点,艺术家在哪里都是大受欢迎的。过让人有些不甘的是那一层面纱似乎并未因为是秦王殿下的酒会就取下,若隐若现的娇靥给所有人带来的视觉感受更为刺激,林月心也要承认这种方式勾起人们的好奇心比什么打扮更有效。

那个叫金婉仪的女人出现在场中让林月心稍稍有些不悦,她自然知道这个女人其实就是自己情郎的一个外室情妇,她当然不会把这种女人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种上不得台盘的人物出现在这里似乎有些大合时宜,但在这种情况下林月心也不好有什么表示。

酒会已经正式开始,但仍然没有见到李无锋的身影,石雅茵和石雅芙交换了一下有些焦急的神色,如果这场酒会李无锋到,那她们来的目的就完全丧失了意义,从苏王二人表现出来冷淡可以感觉到西疆一方似乎对听雪轩并不抱好感,要想说通二人的可能性显然不大,这样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和李无锋的一晤上,但这种机会似乎很渺茫,也许今晚就是唯一的一次机会。舞会厅和宴会厅周围的休息室已经寻遍,而外围的草坪也没有李无锋的身影,石雅茵和石雅芙徒劳的穿梭于通廊之间,连石雅薇也察觉到了自己两位姐姐的焦躁不安,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李无锋很明显还没有到,酒会中虽然热闹却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证明了这一点,难道李无锋真的不打算出席这场西疆一方第一次举办的社交活动,如此数量而且与西疆一方有着密切联系的宾客到来李无锋难道就会不屑一见?石雅茵和石雅芙都不相信李无锋会如此倨傲。

抱着同样心态的绝不仅仅只有石氏三姝,虽然众人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意愿却是一致,都希望这一次来帝都一行过分低调的秦王殿下能够早一点出现在酒会上,少人甚至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抢在第一时间与秦王殿下一晤,两个厅旁边的小型会客室已经被预约一空。

和索菲娅的谈话虽然并不十分融洽,但无锋能够从对方犹豫彷徨的心情中猜度出一二,多种情感混杂在一起,自傲自卑外带一些孤寂的心理让索菲娅陷入这种情网中无法自拔,也许给她多一些时间她能够从中走出来寻找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不为外界因素所左右,无锋不想逼迫对方太紧。

当无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通廊入口处时,一直在这里守候的石雅芙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泰王殿下,您这个时候才到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犹如黄鹂鸟儿一般天籁之音让正欲举步入场的无锋目光牢牢的所定在了眼前这个一身唐装旗袍的女子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铁锈红的旗袍裹得严严实实,但胸前那一团所在正好被镂空,刚好露出深陷的乳沟,雪白的长腿在开衩几乎至腰腹处的缝隙间隐约可见,足以勾起无限遐思。

“您是…芽”其实早在第一眼无锋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尤物,但是故作矜持的他仍然装出一副有些印象但又不太深的模样,一边挥手制止了已经从两翼护住了自己的近卫们进一步行动。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妾身就这般不堪竟然在殿下眼中没有一点印象?”心中有些失望,但石雅芙还是莲步轻移挡住了无锋前往舞会厅的去路,她不能让李无锋进场,一进场那自己三姊妹想要和对方深谈的希望就失去了,涌上前来希望和泰王殿下谈上两句的客人会让她们的一切希望落空。

“噢,原来是石二小姐啊,恕罪恕罪,李某离京时日已久,长处边荒,对京城里的朋友也都有些淡忘了,还请石二小姐原谅这个。”对于这样一个尤物要说无锋没有兴趣那是假话,只是当初进京事情紧急,加上安琪儿和司徒玉棠都在帝都,无锋纵然有些想法,那也是空中楼阁,加上留京时间甚短,也无甚机会去撩拨当日在记忆中有惊艳震撼印象的姊妹花,今日这等场合下一遇,立即就勾起了无锋**。

“嘻嘻,看来殿下还没有忘记妾身姐妹们啊,殿下这一次自西疆东返,不知道是何原因却是不愿意在各种场合下露面,妾身以为殿下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呢。”石雅芙也是笑语嫣然,有意拖住无锋的步伐,大姐和三妹马上就会过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得到一个和对方避开外人谈话的机会。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也从对方目光中悄悄闪过的那抹男人特有的光芒中察觉到无锋心中的那一丝暧昧,看来这个男子并非对自己姐妹毫无兴趣,也就是说自己姐妹的机会尚存。

第八十三节 冰冻玫瑰

无锋有些放肆的目光在石雅芙身上逡巡一过,眼见得过往客人都已经发现了刚刚露面的泰王殿下,慢慢都簇拥了过来,石雅芙也意识到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自己连说上两句私密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而眼下大姐和三妹都还没有赶过来,石雅芙不得走近一步曼声道:“殿下,妾身想单独占用殿下一会儿时间,知道殿下现在方便否?”

微微怔了一怔,无锋立即开始猜度起这位石二小姐代表的立场来,是苗家呢还是石家呢?论理因该是苗家,不过现在听说她那位夫婿颇好娈童,不喜女色,让这样一个尤物独居娘家,委实暴殄天物,况且苗家现在每况愈下,似乎这位石二小姐没有必要再在一个已然腐朽的大树上吊死,如果是石家似乎也有可能,但是作为一个石家的靠山司徒朗已经淡出了政治舞台,石家也不可避免的将要接受这个现实,盛衰也是任何事物必经之道,石家也应该能够明白这个规律,难道说这位石二小姐还想扭转乾坤不成?

“很抱歉,石二小姐,您也看见了,虽然我很想和您约会,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我很难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邀请您和您的姐妹们到西疆一游。”这种场合下应允会晤明显不合时宜,如此多的客人等待着自己,无锋心中纵是千肯万肯也不可能作出如此荒谬的决定。

“殿下,妾身只想耽搁您一点时间。现在如果太方便地话,我和我姐姐希望在酒会厅以东五十米外的绿茵环廊等您,等您忙空之后拨冗相见,只会占用您一点时间而已。我们会一直等候您。”心中一急,石雅芙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对方话语间明显流露出很快就会离京返回西疆之意,如果失去了这个机会,只怕石家就再无翻身希望。

说这几句话之时,石雅芙虽然惶急,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无锋身旁两名虎视眈眈的近卫之外,再无其他人听得见。

踌躇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拒绝一个女士有些不太礼貌,转首环顾了一下四周。像是在征询身旁近卫们的意见,但看到近卫们眼中明显露出反对地神色。无锋却点点头道:“嗯,这样吧,我会抽出一些时间,不过不会很长,也许会晚一些。”

言毕,礼貌的一点头便侧身从高挺着丰胸的少妇身畔走过,肩头似乎也有意无意的轻挨了一下对方那高耸入云的右乳。轻飘飘的走过,而从酒会厅里早已迎候出来的林月心和苏王三人正好接上。

李无锋的到来让酒会真正进入了**,无论是与西疆有着利益关联的宾客还是无锋原来在帝都的朋友,都轮番与无锋寒暄谈笑,这是密切许多关系地必要手段,毕竟众多的关系不可能每一个逐一单独会晤,尤其是要让无锋本人来做到更是不现实,这种场合下随便谈上两句找些话题聊一聊就足以让许多人感受到秦王殿下地关注,也足以大大增加形形色色的客人们对西疆的认同度。

像一直担任帝国财政大臣田易、商务大臣曾国鸿、礼务副大臣劳民、内政副大臣柯克、外交副大臣井则中、帝国最高审理院审理长全泰、帝国新闻出版署署长乔开成等重要人物自然是无锋热情招呼的对象。诸如帝都警察局局长薛百英、青叶派掌门人,休伊家族的赫尔利,威力斯家族的鲍德嘉,《东方时报老板许嘉民一类实权人物同样也是无锋的拉拢对象,谈上几句时政,开两个玩笑。甚至谈谈风花雪月和女人,都是一种交流,能够够得上和秦王殿下单独谈上一阵地,无一是够分量的人物。

当然,一些女客们也失时机的寻找些机会和秦王殿下谈笑一番,能够和执掌半个帝国领地却又如此年轻俊朗的风流人物耳鬓厮磨一番,哪怕是今后再无任何瓜葛,也足以向闺阁密友们炫耀一番甚至成就一段风月佳话了。

宫廷礼仪官的到来的确让无锋打心眼里愉悦了不少,至少在繁琐的公务般应酬当中能够有美人相伴,应该算得是一个让人欣慰的嘉奖,而礼仪官表现出来的好感也是让无锋颇有受宠若惊地味道。

穿行与众多宾客当中,无锋此时才发现两名如影随形的近卫这个时候是多么的令人讨厌,便是想和号称“冰冻玫瑰”地礼仪官说两句私密话开个玩笑也是那么自然虽然无锋相信这两名守口如瓶的近卫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也不会泄漏自己的私生活,但在两双警惕的眼睛瞪视下你还能有什么意境情趣可言?

好在礼仪官似乎并不在乎有外人在一旁,和无锋的谈话也是妙语如珠,完全不同于传说中的那个冰冻美人,这也不由得让无锋猜度起这位礼仪官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礼遇,纵然是自己有着泰王身份,但按照推断,也不足以让礼仪官这般青睐,无锋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或者一见钟情这一类的鬼话,尤其是在双方已经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

“殿下,您好像对您现在的生活很满足?”望着频繁举杯示意的无锋,礼仪官那双清澈若寒星一般的眸子总有一丝挥之去的云雾,让人始终无法看穿她内心深处所想。

“满足?呵呵,李某托大就叫礼仪官一声名字吧,紫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情形下没有谁会满足,司徒泰不会,司徒彪也不会,李某自然更不会,一切事情都会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眼前的繁华也许就是过眼烟云,谁又能保证明日这帝都不会是血流漂杵呢?”无锋脸上还是浮现着淡淡的笑意,似是对自己所言毫不在意,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毫无干连的故事。

“那殿下的意思是已经和司徒家族势不两立了喽?”微微皱了皱眉,礼仪官一步一步剥开外层罩的面纱,向核心问题逼近。

“紫玫,皇太后难道还想过问这一切?恐怕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她能够干涉得了的吧?”端起酒杯随意呷了一小口,无锋扬起眉毛应道,“不是我要与司徒家族过不去,而是现在的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司徒家族和帝国那些个保守贵族们视我为眼中钉,认为只要除掉了我,唐河帝国就一切太青了,但你看看现在的江南和东海,这还是往日万人景仰万方来朝的东南胜景么?时代不同了,如果我们唐族仍然还沉醉于往昔的辉不历史中,理想中一切崩塌的时间也就为时不远了。紫玫,我建议你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西大陆看一看,看一看那西大陆近一百年来的发展和变化。一百年前,东大陆的文明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但一百年后呢?从政治经济制度到文化艺术,几乎每一方面他们都已经赶上甚至超过了我们,我们能在躺在祖宗留给我们的基业上坐享其成,真要有一天,西大陆的文明凌驾于我们东大陆之,那才是我们唐族文明的悲哀,看看现在的中大陆,如果我们不奋发图强,也许他们的今天就会是我们的明天!”

信口道来的一番话却是有理有据,直让礼仪官双眸中惊异的神色倏闪倏灭,直到无锋话语结束好一阵,朱紫玫依然没有搭言,似是在细细琢磨这中间的味道。

“那殿下今后的打算又是什么呢?是不是很快就要和燕王殿下宣战呢?这一趋势是否无法避免?”朱紫玫的话语再无半点顾忌,直接问及了问题的核心,“殿下毋须用这种目光看本官,这是皇太后托我向殿下问的第一个问题。”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无锋看来也对那位皇太后颇为了解,含笑道:“那第二个问题又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就是皇太后想问一句,不管今后局势如何变迁,殿下是否能够善待司徒一族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不要因为某些个别人的特殊原因而迁火于所有司徒家族中的成员呢?”

这一句问话似乎带有强烈的暗示意味,让无锋有些惊讶,这意味着连皇室一脉中最重要的人物在看法似乎都开始认识到了东大陆局势的变化,开始意识到也许有一天唐河帝国也会寿终正寝,东大陆历史会翻开新的一页,而针对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自己,这听起来更像一个决战前的预卜

“紫玫,你这话太言重了,似乎到现在尚没有人能够取代帝国,新皇登基,正是我们这些老臣子为国效命之时,我们只是希望帝国中央能够给予我们西疆以更多的理解关怀和支持。”无锋此时显得格外平静,“至于说今后这东大陆局势如何走向,谁也无法预料,只能按照各人自己的路走下去罢。”

第八十四节 同盟军

一抹忧思从礼仪官白皙的面颊掠过,也许旁人无法明白无锋这些似乎有些不着边的话语,但作为皇家甚至外戚势力的代表,朱紫玫自然能够听出这最后几句话隐藏的含义,这已经明确宣告了已然自成一系的西疆系和代表着司徒王朝的帝国系的决裂不可避免,甚至明确向帝国系中燕王一派发出了战争宣言。

悄悄将头侧向一旁,似是将目光重新回到两侧的雕塑和陈列的艺术品上,朱紫玫心中却是黯然,看来西疆一系自立门户已然无法阻挡,皇太后托付给自己的任务亦是无法完成,不过这本来也在她自己的预料之内,眼下这种形势,无论是李无锋还是司徒泰似乎都已经是开弓之箭无法回头了,西疆这几天来在向西经略了几年的同时并未放松对中原的侵蚀,一步一步从关西到天南,从北原到河朔,将帝都以西的领地慢慢收入囊中,加上他在中大陆和腾格里草原上的赫赫战功,在西方形成了一方独大的架势,眼下已经无人能够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紫玫,毋须为这些事情过分担忧,天下事自有天下人去了,这唐河帝国的命运也非哪一个人就能决定,你我只能大致预测个方向,有一点你可以代我向皇太后禀呈清楚,李无锋无论走到哪一步,绝对不会意气用事,更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好恶来处理事情,不管是谁,只要他不是十恶不赦,我想都会有一条出路,更不用说寻常人了。司徒家族成员也好,贵族元老们也好。只要他们遵纪守法,他们的利益都应该得到保护。一切不会和原来有太大的改变。”也许是觉得自己那一番话中杀气太浓,无锋又换了一种较为委婉的语气解释自己的政策。

“那殿下的意思是不是在您的统治区内只要遵循您定下的原则,您就可以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到侵害?那如果您定下的原则本身就伤害到他们的利益了呢?”礼仪官的智慧远远超出无锋的预料,扬起有些高傲的头颅,朱紫玫的问话一针见血的直指问题核心。

“呵呵,问得好,这一点不容否认。每一次统治者的更迭总会有利益受损者和得益者,既然连制定出来的政策都无法保证他们的利益,那只能说明他们肯定不是新统治者的支持者和同盟军,甚至可能是作为敌对者的角色出现,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奢求新的统治者给予他们和其他的支持者同盟军一样的待遇呢?这只能怪他们自己在之前的阵营划分中不能清醒的认识到历史发展的方向而站到胜利者一方,我个人看法,这实在没有什么好值得埋怨的,紫玫,你说呢?”打了个哈哈,看见礼仪官专注的目光紧紧盯在自己脸上。无锋这才收敛起笑容义正词严的回答对方。

应该说无锋的话语是相当坦诚直率而又中肯的,毕竟没有哪个统治者会置自己的支持者和同盟军利益不顾去考虑敌对者反抗者的利益。如果这样作了,那这个统治者无疑是一个白痴。但是眼下绝大部分帝都的最上层群体都把这一宝押在了司徒泰身上,在他们眼中司徒泰是他们唯一可以接受的新皇人选,元老贵族们,官员士绅们,金融贵族,大土地所有者。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司徒泰,在他们眼中司徒元毫无实力,根本不足以承担起帝国的重任,那不过是燕王殿下为了躲避民间舆论的风头临时性推出的傀儡,只要风头一过时机成熟。在帝都这一亩三分地上,没有人能够阻挡司徒泰登上皇位的脚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皇位易人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虽然绝大部分的利益者如此选择,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其间不少有识之士已经看到了司徒家族江河日下的颓势,司徒王朝究竟还能不能延续下去已经需要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至少朱紫玫和自己那位皇太后的姑母是这样看待的。皇太后并无所出,眼下的皇子们似乎也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作为曾经在帝国顶层政治阵地中生活了几十年的她有着非比寻常的政治敏锐性,西疆的强势崛起让她逐渐意识到西疆可能作为帝国掘墓人角色的出现,而她作为朱氏家族在帝国中的最高代言人不得不考虑逐渐失势的自己能否为朱氏家族以及更多的利益群体谋划出一个更长远的利益平台,所以西疆自然而然就纳入了她们的视线范围。

“这么说殿下有没有打算接受新的同盟军或者支持者的意图呢?”眼波流动,眉目间那抹深思的神色若隐若现,粉腮若雪,殷红樱唇轻分倏合,朱紫玫终于问出了她今天来此最重要的目的。

全身微微一震,无锋迎上对方坦然的目光,凝注良久,方才意味深长的笑道:“紫玫,如果说我不需要同盟军或者支持者,那肯定太虚伪了,但我要提醒的是,我需要的是在利益格局上应该和我们西疆利益保持相当一致的同盟军和支持者,假如说只是把自己置于政治投机者的角色参与一次政治投机,也许他能够取得一时一地的利益,但从长久来看,我想我们终究还是会分道扬镳,这一点要请紫玫考虑清楚。”

缓缓点点头,冰冻玫瑰嫣然解冻一笑,灿烂若百花齐放,直让人目眩神迷,“这一点请殿下放心,作为同盟军也好,支持者也好,自然应当做到令行禁止政令统一,当然我们也相信殿下不会让支持您的人失望,纵然有时候付出一些代价但最终能够获得更大的收益才是,您说是不是呢,殿下?”

娇若桃花的面颊红晕流转,宛若一泓春水般的清瞳更是眼波溶溶,看着眼前美人如玉,无锋那颗不安份的心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场合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谈话场合,有意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度的笑道:“紫玫若是有意,不妨抽个时间我们好好谈一谈,无论于私于公,既然看得起西疆,西疆自然也不会让支持它的人失望。”

“嘻嘻,殿下有闲暇时间吗?我可是听说许多人登门拜访都吃了殿下的闭门羹呢。”抬起酒杯向无锋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小口,也许是有些不胜酒力,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白腻的肌肤下那层如云雾般的玫瑰红晕,浓郁的玫瑰芬芳有意无意的从女郎身上浸润而出,直透无锋鼻腔。

“呵呵,无论我拒绝什么人都不会拒绝紫玫的邀请,我想只怕这天下也没有人能够拒绝紫玫相邀吧。”无锋亦是笑语如珠,话语中却多了几分挑逗之意。

远远望见无锋与礼仪官浅笑低酌,相谈甚欢,林月心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丝酸意,郎才女貌,男子伟岸不群,女子清丽如仙,但女人的天性还是让如林月心这般大度的女子也不由得生出些许嫉妒之意。

当然在这等场合下林月心还是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她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要向与西疆有着密切往来的各方势力昭示自己的地位以及在西疆体系中的地位,像朱紫玫这种女子虽然身份不凡才貌出众,但至少在目前来说还远非自己考虑的对象,无锋的身份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不是等闲的才貌和身份就能够搭上线了,一个女人要想进入西疆顶层,没有相当的根基和关系只怕是相当困难了。

今次来参加酒会的客人应该说都算得上和西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有些甚至就是西疆明确无误的同盟军和支持者,像帝国商务大臣曾国鸿、内政副大臣柯克、帝国新闻出版署署长乔开成这些人物已经逐渐从的来的幕后走向台前,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太大必要再多作掩饰,这些情况在另外几家眼里一样是清楚无误,还不如直接旗帜鲜明的表明态度。

眼下的帝都城事实上是形成三足鼎立,燕王司徒泰一系自然实力最强大,但西疆一系已然不弱,尤其是在晋中全面纳入西疆管辖之后,西疆大军已经直逼帝都城下,而司徒彪也是依靠和司徒元脆弱的联盟保持相当影响力,谁要想在这帝都城里做到一方独大都不大可能,除非通过战争来解决这一切。而各方势力也逐渐开始站队,壁垒分明的阵营初现端倪,而留给那些骑墙派中立派或者想躲避这一场势力角逐的群体或者势力的时间已经不多,风暴的中心已经渐渐在帝都这一个受到整个东大陆甚至整个大陆目光关注的地方形成。

第八十五节 乞求

舞会渐渐进入了**,当无锋欣然揽起宫廷礼仪官细柳般的腰肢在舞厅中央翩翩起舞时,如同刮起一阵旋风,让整个舞会厅都为之一震。作为宫廷礼仪官,这种来自于西大陆的标准舞自然是得心应手,而出身贵族的无锋虽然自小离家,但在这方面似乎也颇有天赋,两人默契的配合伴随着轻快的旋律,在衣袂裙裾间盘旋飞扬,荡起一阵阵香风鬓影。

无数艳羡嫉妒的目光围绕着宫廷礼仪官,似乎她的出现一下子让所有女性的光辉黯然失色,而脸上总保持着冷漠之色的礼仪官好像此时心情并没有受这些因素的影响,一抹少有的浅笑不时掠过平静的面颊,耳语间的轻笑细谈更像是在向众人宣示她与秦王殿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林月心与商务大臣曾国鸿的身影也适时出现在舞池中,作为江南世家出身的商务大臣一看舞姿便也知道是精于此道的老手,滑步连行,转折曲回,将林月心轻盈的身躯带得左旋右转,纵意人从中,和礼仪官与无锋那一对形成交相辉映。

随着两个主角的入场,舞池中很快就热闹起来,一对对客人加入,很快就让舞池显得拥挤起来,好在交谊舞本来就是用来活跃气氛促进交流的一种方式,倒也无人对这方面太过讲究,更多的人选择了在周围的会客室和休息室交谈达到沟通目的。

和礼仪官共舞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这种乐趣的无锋来说无疑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佳人在怀,馥郁扑鼻,抛开一切繁杂的政务,这样的感觉的确很不错。无锋甚至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多举行两场这样的社交活动,这不仅仅可以从工作角度上来说是一种相当有效的交流方式。而且也能够使烦燥的心情得到充分释放。

姚莲的到来也让无锋大感兴奋,能够邀得这种很难为权势所左右的琴艺大家到会,虽然这种场合下并不适合演奏,但她的到来也让酒会的情调的政治气味淡化了许多,这正符合无锋的想法。那份蒙在面颊前的面纱带来的神秘味道更是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作为一代琴仙,她所吸引的注意力比起无锋本人也不遑多让。

让无锋感到惊讶的是当自己邀请她抽空光临自己宅第时。对方居然没有多作推辞就应允下来,这样的事情似乎与这位帝国艺术界的巅峰人物平常的脾性有些不大一样,颇有些让无锋受宠若惊的感觉。

绿茵环廊是一处由石柱雕塑和藤蔓植物环绕起来的长廊,它蜿蜒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灌木带中,两旁大多有高不超过两米的小乔木或者高大灌木紧紧夹住,浓密的藤蔓植物攀附在一具具欣长的石柱雕塑然后通过上方空间相互交织,形成遮蔽阳光的一道绿色长廊带,加之周围流水潺潺,喷泉涌动,成为夏日里休闲的最佳去处。绿茵环廊中间几处转折由几间幽静的亭阁连接起来。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一些有心人幽会秘晤的选择。

当无锋抵达绿茵环廊中段的碧浪阁时,先行的警卫人员已经将碧浪阁周围方圆一百米内的环境提前半个时辰就进行了清理。并在五十米范围内布置了两道警戒线以防止意外发生,对于自己主君的任意妄为他们无力阻止,唯有通过更仔细更谨慎的行为来确保安全,像石氏三姝这三名都是具备武技的高手,论理说在未完成其忠诚度确定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在这种情况下会面的,尤其是这种临时性的会面更是风险极大,但这种事情主君一旦认定。作为安全人员除了提出建议,不被采纳也还是只有执行,这也让安全人员最为头疼的事情。

无锋的到来让石雅茵和石雅芙心中都禁不住狂喜不已。在看见了宫廷礼仪官和琴仙姚莲与这位秦王殿下之间的熟络情形后,二女似乎都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些动摇,朱紫玫的妩媚冷艳和姚莲的风姿绰约在二女眼中绝非林月心这等青涩女子可比。原本对自己成熟魅力充满自信的两女一时间变得有些患得患失,连石雅茵和石雅芙都发现自己心底深处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一种企图用征服眼前这位被视作明日之星的年轻殿下来证明自己拥有傲视群芳魅力的**。

无锋也发现了石雅茵和石雅芙与她们俩那位三妹石雅薇之间表情迥异的区别,石氏双姝表现出来的热切和石雅薇表现出来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无锋颇感有趣,石氏双姝的来意无锋已经通过苏秦略知一二,这种事情本来对于西疆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和司徒泰之间对立已经不可避免的挑明,吸纳一个实力并不算弱的大门派来加强自己在帝都灰色空间的力量看上去也是一件划算的事情,至于将来如何平衡青叶派和听雪轩之间的势力范围与关系还谈不上议事日程,想一想一旦自己真的控制了帝都,五派联盟的灰飞烟灭和诸如三合门和紫枫门这些门派的衰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空余出来的利益空间足够几个门派分食也绰绰有余,所以在这方面无锋并不担心。

当然石氏三姝迥然各异的风情也是吸引无锋今夜赴会的重要因素之一,毕竟西疆不是往日的西北,而自己也不是往日的庆阳城守,江湖门派之间实力的消涨已经不可能对自己大计方针构成太大的影响,简而言之,像听雪轩这样逐渐没落的门派对于无锋来说是取之亦可拒之亦可,无关大局,唯一能够让无锋有些兴趣的也许就是三女表现出来的动人风情了。

看到无锋身后的近卫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石雅茵忍不住轻叹一口气道:“殿下这般郑重其事,莫非不相信妾身三姐妹不成?或者认为妾身三姐妹会对殿下不利?”

无锋尚未搭话,无锋身后的近卫早已经接上话:“石大小姐,也许您觉得我们有些小题大作,可是这是咱们的本职工作,殿下身份非比寻常,眼下帝都局势诸位不是不清楚,我希望三位小姐有什么事情能够尽早向殿下禀明,我个人看法,如果石大小姐你们如果真有重要事情需要详谈,不妨另外约个时间到殿下府上一谈。”

接上话的是无锋此次赴京负责贴身保卫的长春剑派高手钟广,一个气定神闲的白袍男子,他对此次无锋临时决定赴石氏三姝的会十分不满,这样的环境下负责安全保卫会平添许多风险,而且事先又无准备应急预案,一旦被敌人所袭,极易出现问题。

“是吗?那殿下有时间会见妾身姐妹吗?”有些酸溜溜的接上话题,石雅芙瞟了一眼若有所思没有说话的无锋,“家父屡次求见苏大人都被拒绝,咱们姐妹如果不是借这次机会有见到殿下吗?”

白袍男子一时语塞,他当然没有想到既然能够参加这样酒会的石氏三姝居然没有办法受到殿下的接见,按照他的推理,自己这位主君对于这样媚态撩人极具杀伤力的女人是很难免疫的,却没有想到过这其中的种种关节。

“好了,钟广,你们几人先退下去吧,本王相信石家姐妹不会对本王不利。”意态闲适的挥了挥手,无锋也不想再多赘言,这种情形下,相信石家姐妹也不可能有什么别出心裁之举。

“殿下!”钟广抗声道,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嗯,放心吧,时间很短,不会有什么问题。”无锋断然制止了自己近卫首领还欲争辩的话头。

重重的一跺脚,钟广只得一挥手,几名近卫慢慢退去,但退出十米之外,便再也不肯后退,显然还是不大放心,虽然秦王殿下武功不俗,但江湖上的刺杀手段花样繁多层出不穷,若是没有经验者,纵然武技再高,也很难躲过专业人士的刺杀。

“好了,石大小姐,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吧?”绿茵环廊四周的灯笼早已经高高悬起,淡淡的灯光洒在碧浪阁中更多了几分静谧,虽然有些煞景的近卫在四周游目警戒,但总算提供了一个差强人意的谈话环境,无锋一屁股坐在亭内圆形石桌边的石凳上,悠闲的问道。

“殿下似乎对我们姐妹颇有成见,不知道石家什么时候得罪了殿下,连殿下的臣属竟然也不肯接见家父?”也许是觉得气氛不太融洽,石雅茵不得不选择一个合适的话题来打开僵局,轻轻提起自己蓬松的晚礼装,坐在了无锋一旁的石凳上,一边示意自己两个妹妹也坐下。有求于人,石雅茵此时心中再是不愿,也不得不静下心来。

“石大小姐此言差矣,这段时间公务冗繁,苏秦未曾接见令尊大概也是无暇的原因吧,其中并无什么其他原因,至于本王和石家毫无瓜葛,何来成见可言?”无锋收拢已经打开的折扇笑意盈面。

第八十六节 意料之中

“真的这么简单?殿下怕有些言不由衷吧?妾身从没有想到过我们石家居然会落得个人见人弃的境地,难道说我们听雪轩和石家对于殿下来说竟然就无半点价值?”石雅茵的话也逐渐转入话题,语气也严肃了许多,“殿下的力量也真的达到了不需要任何帮助的地步么?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会不会让想向殿下投效的人寒心呢?或者说殿下是惧于某些人的权势呢?”

“哈哈哈哈,石大小姐,你真的有些危言耸听了。西疆一系自成体系,与帝国中原原本就没有多少联系,现在形势使然迫使我们不香港驻足帝都,我们并无其他意图,当然像石大小姐所说西疆是否真的实力强大到了不需要盟友和支持者的地步,这更是一种误解,我们西疆从不拒绝真心愿意与我们合作的盟友,也绝不会拒真正的支持者与千里之外,但是像那种临时的墙头草或者说是政治投机者,我们的确需要仔细甄别筛选一下,这也并不过分。”无锋朗声大笑,一边摇头道,“另外我个人的看法是,现在帝都局势已经相当复杂,我虽然不害怕事情,但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维持一个良好平和的环境,对大家都有好处,没有必要非要弄得满城风雨,何况我很快就要离开帝都返回汉中,这种情况下,换了是你石大小姐处于我这种角度只怕一样会如此选择吧。至于石家的倾向性问题,我不好评说,相信石大小姐自己心中也有一杆秤掂理。”

无锋犀利的反击让石雅茵一时语塞。听雪轩一门在起初依附司徒泰后来又成功转向搭上了司徒朗一系。虽然说这样的成功转向的确为听雪轩一跃成为帝都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奠定了基础,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仅仅是一年时间局势就出现了逆转,司徒朗的败落将听雪轩一门逼入绝境,而石氏双姝夫家的衰败也同样让听雪轩失去了可供选择的余地,而司徒泰更是放出话来要让整个听雪轩一门和石家全家跪伏在他面前求饶,这也逼使石家不得不寻找最后的出路。

“殿下,妾身想我们石家当初的处境您应该清楚,我们在那时候作出某种选择也是为了整个门派的利益。作为一个门派或者家族的掌舵者有些时候纵然是作了一些看上去是违背感情或者道德色彩的选择,妾身在想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殿下作为西疆一地的掌舵人,难道就没有过同样的经历?”石雅芙适时的接上话题,脸庞上妩媚的笑意略带一丝刚决,“如果说殿下以这种理由为托词,妾身姐妹也无话可说。”

石雅芙的勇气让无锋目光一缩。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天生肉弹的尤物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中规中矩的话语,看来石家三姝个个都还不是省油的灯,倒是这番话语呢也的确引发了无锋心中的共鸣,回想自己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不是同样有许多事情看上去不那么光明磊落,但为了大局利益却不得不为之。

看见无锋脸色微微有些意动的模样,石雅芙趁热打铁,“妾身在想为人上者如果能够多设身处地的替对方想一想。许多事情他就能够理解对方不得已的苦衷,家父这么些年来为了听雪轩的发展呕心沥血,好不容易创出这样一副家业,我们作女儿的虽然已经出嫁,但又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某些人的好恶而毁于一旦,所以妾身姐妹在此恳请殿下能够帮助我们石家一把,渡过眼前的难关。妾身姐妹也知道以殿下现在的身份和威势,也根本用不上石家的什么,但是我们石家和听雪轩在帝都立足时间较长,相信总有能够为殿下效力的地方,在此妾身姐妹可以代表石家和听雪轩一门郑重承诺,我们石家和听雪轩愿意永远效忠殿下。如若有违此誓,妾身姐妹不得好死!”

这一通发誓应该说恰到好处,作为一个在帝都武林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大家族门派愿意毫无保留的向自己臣服,而且还是由三个国色天香的女性来向自己宣誓,这各满足感足以让任何男人情动心软,即便是李无锋也同样是一个有情有欲的男人,在看到石氏双姝眼光中喷涌出来的崇拜和钦佩的神采后,他同样会为之飘飘然。反倒是石雅薇显得有些冷淡,不过对于无锋来说,他对于石雅茵和石雅芙的兴趣远远大于那个被帝都武林中称作诗剑双绝第一美女的石雅薇,她那两个姐姐流露出来的成熟风情对于无锋的吸引力和杀伤力超过她不知凡几。

“石二小姐,你的这番话能够代表你父亲以及整个石家和听雪轩么?”玩味着对方这一番宣誓,无锋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正欲搭话的石雅芙和石雅茵交换了一下狂喜的眼色,正欲搭言,从外围处传来一声怒斥一下子打断了双方即将达成的协定,“什么人?站住!好贼子!”

连续几声清脆的兵刃撞击声之后,整个碧波阁外围霎那间响起一阵接一阵的“飕飕飕飕”的弩箭发射声,紧接着又是一片金属武器碰击声混合着武器入体的闷响,间或有短暂的喝斥声和呐喊声。

几乎是在一息之间一直在十米开外关注着无锋和石氏三姝谈话的白袍男子猛然扑至无锋近前,左手大袖一挥便将刚刚起身尚未反应过来的无锋与石氏三姝分开,向紧随自己身后的几名贴身近卫大吼一声:“子健、刘成保护殿下,慕容山、谢赫拿下这几个女人!”

与此同时白袍男子面露杀机,手中长剑一扬荡起一片银白色的剑气傲然向已经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的三女卷去,而另外两名近卫也在第一时间双凌空扑到,手中鸳鸯铖和三尺吴钩风声顿起恶狠狠的向三女袭来,“大胆刁妇,还不束手就擒?”

“钟广,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惊又怒的石氏三姝几乎是同时起身转体,躲过泛起的剑罡风,石雅薇更是旋身跃起随手拨起一根灌木枝,毫不客气的与从空中袭至的三尺吴钩进行了一次硬碰硬的交锋,断裂成几节的树枝四散分散。

“什么意思?姓石的,你们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殿下赴你们之约这等隐秘之事为何会有刺客埋伏?这难道不是你们预先安排好的么?你还敢在这里故弄玄虚!”不想与对方赘言,一边催动剑罡,银白色的光芒从剑尖深处吐出伸缩不定,荡起劲风直将一干人衣裙吹得猎猎飞舞。

而此时局面已经有些失控,数十名黑衣蒙面男子几乎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一瞬间就突破了外围的第一道警戒线,虽然负责承担警卫任务的外围人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但任谁也没有想到敌人居然会出动如此规模的袭击群。分成数个攻击群的刺客们几乎是以三搏一,再加上一上手便是一阵弩箭袭击,立即就取得了先手,一下子就将第一道防线突破,好在提前预警为第二道防线以及其他方位的安全人员提供了一些准备时间,形成圆弧形防御圈的警卫们并没有慌乱,虽然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长久在一起相互配合的默契让他们仍然顽强的顶住了杀手群们的第一波攻击。

“姓钟的,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袭击殿下?你再好好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有这么拙劣的伏击么?”狼狈的在空中翻滚躲过白袍男子的沛然剑气,但蓬松的裙幅早已在剑气中化为丝丝黑绢散落,两条丰嫩白腻的大腿在空气中暴露,无锋甚至一眼瞅见了包在丰臀间那猩红的三角蕾丝内裤。饶是石雅茵平素落落大方遭遇这等窘境也禁不住尖叫一声一下子闪到了灌木丛中以遮住自己要害部位。

而面对手持鸳鸯铖近卫的攻击,石雅芙同样是狼狈不堪,森森寒气直透入骨,连续几个侧翻横滚,手无寸铁的石雅芙不得不忍辱挣破自己合体的旗袍让两条粉腿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倏开倏合间,春光半泻,一样是狼狈不堪,但比起自己姐姐的半裸来,却要好上许多。唯有一身寻常服饰的石雅薇勉强能够在另一名近卫的吴钩下勉力支撑,但未曾携带武器的她同样也是左躲右闪,步步惊心。

似乎是被对方话语所打动,再加上秦王殿下也未曾遭遇对方袭击,情急这下的白袍男子似乎才一边示意两名攻击对方的近卫暂缓攻击,一边牢牢的护住似乎并不太在意的无锋向侧面退去,一边厉声道:“姓石的,你三人暂时不得妄动,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待这里处置完毕,我们再来说你们的好事!”

第八十七节 霸王

敌人在外围的袭击似乎并未取得多大优势,虽然杀手群突破了外围防线,但他们在护卫们顽强的防守下付出惨痛的代价,虽然他们在先期的弩箭袭击中取得了一定优势,但护卫们疯狂的反击也让他们损失惨痛,尤其是护卫们毫无顾忌的施展一些原本在江湖中禁用的诸如化骨烟、梅花弩以及天女散花针等暗器使得他们原本取得的优势一下子丧失殆尽,而及时赶到的增援近卫也让杀手群要想再前进一步也显得十分困难。

见袭击已经毫无希望,一声呼哨后,杀手群顿时化整为零,抢在大批近卫赶到之前鸿飞冥冥,丢下一地死尸。

清漪院酒会以似乎不太完美的结局收场,但实质上并未对无锋造成任何伤害,紧接着赶到的大批近卫以及帝都警察局的警察们立即对周围地区进行了全面封锁,并采取地毯式的搜索以期发现一些线索,但除了能够证明刺客们是从西北侧的围院逾墙而入外,并无任何其他线索。石氏三姝也同时被密切监视起来,虽然根据现场情况基本上可以排除三人属于此次袭击的共谋,但鉴于如此秘密的一次会晤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外并无其他人了解居然会发生这种状况,安全部门也希望通过对三姝的讯问了解一些有关情况,毕竟这样大的事情瞒不了人,明天一早就会在帝都城中传得风风雨雨,如果不能够有一个较为准确的说法,只怕很难向帝都民众有一个交待。

而石氏三姝似乎也很愿意配合西疆安全部门的工作。她们甚至主动表示愿意跟随安全部门人员到城西西疆来客们的住地接受调查,只是衣物的被破坏让石氏双姝有些尴尬。好在无锋的近卫中不乏女性,寻找两件备用衣物倒也弥补了这份尴尬。

酒会夜遇袭一事再一次为警卫工作敲响了警钟,虽然对方未能得逞,但也足以证明敌人从来就没有忘记过擒贼擒王这个手段的作用,尤其是对于没有后嗣的无锋来说这种手段似乎显得更加有效。

调查在当夜就取得了一些结果,从丢弃下的尸体来看,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刺客都不是来自中州甚至中原地区。邀请来的帝都警察局和青叶派人员仔细辨别了这些人,却无人能够认出这帮人的来路,原本推断极大可能性来自五派联盟或者说北方某些门派的可能性也显得不那么准确。司徒泰固然是最大嫌疑者,但从证据角度来说,却无从证实。但是有一名肤色黝黑的男子还是引起了注意,这名男子从全身携带的东西来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这种肤色在很大程度上应该是长期从事水上生涯的好手,尤其是一对峨嵋分水刺更是有些可疑,在北方,水道上的绿林好汉大多更喜欢用板刀和铁叉,这种显得有些专业的分水刺在南方水面上更为流行,其中更是有不少凭借这各武器打出一片天地的好手。但这人的面目特征却又与前来察看的众人心目中的角色不大相符,所以一时间要想推断出来对方来历却是不易。

司徒泰在第一时间就获知了这个听上去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他可以肯定明天早晨受到李无锋控制的媒体又会大肆渲染这一次遇刺的惊险经历,目标不用说又会指向自己,他需要搞清楚的是究竟是什么袭击了李无锋,他虽然很希望刺杀能够成功,但却并不想背上这样的黑锅,这样极有可能引发帝都局势的混乱甚至诱发战争,至少在现在他还不希望见到这一幕。

但是西疆一方对于这方面的封锁十分严密,他无从得知除了李无锋本人未受伤外的任何情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西疆人如果在无法查清事实真相之前,肯定会把矛头指向自己,甚至在查清真相之后也一样会把这个罪责推在自己头上。除了加强自身的戒备外,司徒泰别无选择,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李无锋自已一手导演了这出闹剧。

石家再一次成为了风暴中心的焦点,第二天的媒体关于前夜秦王殿下遇袭一事就出现了无数个版本,石氏三姝联床同伺秦王,刺客搅局击破鸳鸯美梦,清漪院成为风流会所,碧浪阁幕天席地襄王**,这样的段子立时就在街坊间流传起来,并被人们传得绘声绘色,无数红男绿女眼红不已。

留在城西无锋府第的石氏三姝此时并不知晓一夜醒来帝都城里的满天风雨,石雅茵和石雅芙此时更担心的是原本已经入港的效忠谈判会不会因为这样一个莫明其妙的刺杀破坏掉,虽然双姝相信西疆一方只需要简单琢磨一下就应该能够判断出来这件事情与自己一方无关,但像这等机密之事,除了自己三姐妹外也就只有李无锋本人和他的贴身近卫方才知晓,为什么刺客们能够如此准确的摸到碧浪阁实施刺杀,这一点却有些让三姝难以自圆其说。

石氏三姝是第一次进入无锋办公书房,房间虽然很大,但房中布置却并不像三姝想像中的那么极尽奢华,倒是摆在墙角边一侧的绿色盆景颇为引人注目。

第一眼看见无锋身后巨大的西疆地图,三姝都禁不住一阵感慨,地图上的颜色十分清晰,每一处地域划分得也相当清楚,整个领地从东至西一直延伸到中大陆的印德安王国边境,向北更是延伸到了腾格里草原北部,向南直接抵达了大南洋海边,只有这样直接的面对才能感受到西疆领地的广褒,这个时候三姝才发现原来这位秦王殿下实际控制的地区面积远远超过了唐河帝国固有的领土,而帝国境内这一片控制区在整个西疆大都护府内更是只占了东部的一块,而像中大陆和南部地区面积丝毫不亚于这几郡。

看见三女都同时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后的西疆全景图上,无锋也放下手中书卷,一摆手淡淡笑道:“坐吧,怎么三位对这些东西也感兴趣?”

“不,殿下,妾身姐妹只是对殿下的丰功伟绩有些感触罢了,十年前殿下不过是一弱质少年,十年后沧海桑田,殿下就走到无数人一辈子也无法企望的地位,无论是谁陡然见到这一幕,都会生出和妾身一样的感觉的。”石雅茵微微欠身后,才示意自己两个妹妹坐下,此时的无锋已经完全恢复了平素的优雅自若,但却给三女无形中带来更大的压力。

“石大小姐,十年前李某也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质不堪,本王父母早亡,十四岁便独身游历中大陆和西大陆,而且还在西大陆求这近一年,一边干活儿挣钱糊口,一边在西大陆海德堡大学求学,这等事情等闲之人怕是难得做到吧?”无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面对这石氏三姝的时候会讲述自己青少年时代的故事,“至于后来加入帝**队之后的事情就一言难尽了,谁也不会料到后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一个人至少在自己心目中有一个目标,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应该是向着那个目标奋进,本王当时的目的很简单,出人头地,相信每一个士兵当初都应该是抱有这个想法,也许本王运气更好一些,就成功了吧。”

无锋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转瞬即逝,但却被心思灵动的石氏三姝看在眼里,看来这位秦王殿下也并非想像中的那么残暴冷酷外加贪花好色,至少能够被勾起回忆的那一缕怅惘之色足以证明面前此人的怀旧。

“殿下好像对以往那段往事十分怀念?”石雅芙目光紧盯着对方。

“对青少年时代的往事,谁又能轻易忘记,谁又能不怀念呢?时光一去不返,许多美好的往事都只能留在记忆里,难道石二小姐在少女时代就没有一点值得回味的美好光阴?”哑然失笑,无锋随手将捏在手中的毛笔放入笔筒中意味深长的反问石雅芙。

见气氛渐趋融洽,石雅茵和石雅芙心中都是暗自高兴,能够和对方谈及少年往事,至少说明成功的消除了隔阂,这样一来,看来石家和听雪轩依附于对方的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

“殿下,昨晚遇刺一事不知道有无进展,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谋刺秦王殿下,难道就不怕抄家灭族么?”石雅茵把话题引回到了正题,毕竟这件事情一直横亘在心中让三女一夜都忐忑不安,虽说相信西疆安全机构能够分辩出真凶,但事情在未落实之前,始终没有那么踏实。

“暂时还没有多大进展,不过肯定与石家没有关系就是了,哼哼,现在胆大妄为的人多了,总有那么一些不怕死的人来自寻死路,爱来就来吧,本王也没有多少心思过问这些事情,这种企图用刺杀手段来解决问题的人只能证明他们是走投无路,用不了多久,本王就会把他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第八十八节 安第斯之战(1)

淡淡的话语夹杂着无比的自信从无锋沉静的气势中一点点透露出来,连一直对无锋抱有敌视态度的石雅薇也不能不暗自心折,而石雅茵和石雅芙目光中更是盛满了倾倒沉醉之色,这样的男人才叫作男人,那些整日在官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自诩政坛精英的人物在此人面前无疑是一群跳梁小丑,纵观此人在帝国政坛上如此低调,但却无人敢小觑于他,再看看他背后的西疆全景图,从北吕宋到腾格里,从印德安到半岛同盟,这些地方纵然是唐河帝国全盛时期也从没有把势力延伸到这些地方,而现在却都匍匐在眼前此人脚下,整个帝国甚至东大陆敢于这样夸口的人只怕还只有他一个。

“殿下,不过您还是需要小心,那些小人手段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一旦造成了伤害却会给您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您千金之躯如何能与那些人相提并论,如果殿下需要,我们听雪轩也愿意为殿下提供忠诚的卫士来证明我们的诚意。”石雅茵目光流动,缓缓站起身来表明态度,这无疑就是一种公开宣誓效忠的表示,这样表明态度就再无圆转余地,石雅茵能够如此表态自然是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授权。

缓缓点点头,无锋面色平静,“石大小姐,你们石家的诚意本王能够感受到。不过本王在这方面暂时还不需要,至于你们石家现在的处境我已经清楚,薛百英那边我已经让人知会他。你们武馆马上就可恢复开业,至于盐务专卖证,现在帝国经济发展大臣之位一直空缺,不过我已经让曾国鸿大人替你们给帝都经济发展署打了招呼,相信很快就会发到你们手中。不过即便是没有那份专卖证也没有关系。晋中、龙泉、黑山现在初入西疆统治,百废待兴,如果你们石家对这些地区的盐务感兴趣,可以到那边发展。”

“殿下此话当真?”几乎是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三女同时起身,目光直视玩弄着手中玉镇纸状极悠闲的无锋,似是不敢相信有这种天大的好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石雅茵甚至禁不住全身发抖。要知道这盐买卖的利润天下人无人不晓,石家的盐务买卖在帝都城中还根本排不上号。帝都几大盐商几乎占去了中州地区盐买卖的八停以上,剩下的两停才由几家散户分食,石家不过是几家散户中较大的一家罢了,根本无法与那些大盐商相比,即便是这样,石家和听雪轩一门的绝大部分开支一样来自这一行道,由此可见这一门利润之丰厚。

“岂不闻君无戏言?”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外加嘴角若有若无的暧昧笑意。让早已是过来人的石雅茵和石雅芙二女忍不住心如鹿撞,但摆在面前这一份大礼委实太过隆重,别说三府之地,若是能在这晋中一府的盐务中占据一个大头,那听雪轩和石家的实力立时就可以翻上几番。石家甚至可以摆脱这江湖门派的限制,脱离江湖这个是非圈,专心专意向真正的世家门阀发展。

无锋遇刺一案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引发无限风波,在无锋的刻意压制下,舆论媒体也只是含沙射影的将矛头指向了司徒泰之后就慢慢平息下来,这样轻描淡写的翻过一页连司徒泰自己都感觉奇怪,虽然这次刺杀本来就非他所为,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准备采取这方面的手段,只是时机尚未成熟,他素来奉行要么不做,要么就要一击成功。

帝都的民众们就这样一天一天等待着新皇登基那一刻的到来,各方也都在积极的作着准备,为新皇登基后可能带来的种种变化需要应对的各方面可能性准备。而此时,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中大陆终于又翻开了新的战乱一页。

围攻双堆府的战役已经打开了两天了,科米尼人的攻势依然不见减弱,呼延虬站在城头,浓眉深锁目注前方城下,四处燃烧的垛口和木质投石车已经被扑灭,还在散发着阵阵青烟,散落在城头的箭矢、乱石零星一地,而已方的滚木、擂石也消耗了一大半,运输兵正在不断从城内将物资补充上来,而工程兵已经在抓紧时间修缮被损毁的防御器械,尤其是弩车和投石器,科米尼人准备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充足,而且战斗力也相当不俗,并非许多人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至少对方在这两天中表现出来的勇悍和坚强还是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让呼延虬担心的并不是科米尼人的彪悍,整整一个军团,除了留下一个师团镇守紫荆关外,四个师团都退守到了双堆府城,加上前期所作的充分准备,光凭城下这二十来万科米尼人要想硬啃下双堆府城,只怕短时间内是不用想了。呼延虬担心的是一直按兵不动的吕宋人,直到现在从火山府和维托府传来的消息依然是一片平静,吕宋人三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并已经开始向北进发,聚集在曼隆城的前锋部队已经超过了十五万人,并且曼隆城全城戒严封锁一切消息,其严格程度拿情报部门的话来说是空前的,除了最后一份情报传来又有三万士兵进入曼隆外,情报部门便完全断绝了线索来源,整个北吕宋一线被完全封锁了。

罗卑人的消息也有些让人担忧,罗卑人已经完成动员,前锋已经沿着北方商道东进,速度现在虽然不快,但一旦他们主力也跟上来,他们便可以以最快速度扑向目标。虽然秦王殿下下达了必要时候可以暂行放弃东腾格里郡的命令,但如果罗卑人并不满足与在腾格里上逞威怎么办?呼延虬不认为罗卑人会继续东进进入西北郡,但是却有可能南犯闯入西域郡,而自己的故乡就有可能面临罗卑铁骑的荼毒,眼下西域郡除了一些自卫的警察部队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武装力量,亦无任何军队驻扎,一旦罗卑人闯入西域,那西域可以称得上毫无自卫能力,唯有眼睁睁的看着罗卑人逞凶,但秦王殿下似乎对于这一点并不太重视。作为军人呼延虬自然不能违背军令,但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故乡家园可能遭遇蹂躏,他不能不担心。

轻轻叹了一口气,呼延虬强迫自己将心思回到面前的战场上来,赛波作为西域郡总督已经向军务署和秦王府发去了紧急信函,但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得到回信,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怎么会对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视若无睹,难道他真的打算连西域五府一起放弃,等到事情圆转之后再夺回来?但以罗卑人的心性,他们本来就不会占领只会破坏和掠夺,西域遭此劫难多年来的积累必将化为灰烬,难道说殿下会不明白这一点么?抑或是殿下本来就有意利用罗卑人来摧毁还有些不大听话的西域人?最后这一个念头只是在呼延虬脑海中一闪即逝便被否决,西域现在已然完全归顺于西疆,虽然还有一些所谓的民粹分子似乎不大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但历史的大潮已经将这些人推到了边缘,他们根本无法阻挡这股民族融合的潮流,呼延虬不相信素来英明睿智的殿下会出此下策。

摇摇头,呼延虬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作为军人,他必须首先考虑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自从被任命为印德安军团军团长之后,他事实上已经成为了一个纯粹的西疆军高级指挥官而不再是西域乌孙的军官了,他需要考虑的是整个战区甚至是大西疆的战略而不能再将自己的个人感情掺杂在其中。

科米人看来是只分担到了进攻双堆府城这个任务,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样一座府城居然有四个师团的兵团镇守,而偌大火山府和维托府两个重镇却只有五个师团兵力,尤其是火山府新建,而且位置尤其重要,按照常理应该是防范重点,但这一次似乎西疆军都把注意力摆放在了西面针对科米尼人,相较于在中线和东线的布防却显得有些薄弱了。火山府仅仅只有三个师团驻守,且防御设施也不健全,一旦吕宋人倾其全力,极有可能在这里获得突破,连呼延虬都有些担心,好在赫连勃也摆放了一个机动师团在火山府和维托之间作为策应,这是一个新换装完毕的快速反应师团,无论是在运输工具以及装备上都有所提高,应该能够应付可能遭遇的各种困难。

就在呼延虬有所怀疑的吕宋人的意图时,坐镇火山府的赫连勃同样是一头雾水,来自南面的消息虽然被吕宋人严格封锁,但依然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出一些端倪。

第八十九节 安第斯之战(2)

地图上的各色箭头已经布满了整个南面,但几乎所有红色的箭头都在曼隆一线嘎然止步,而黑色箭头已经越过了绿海沼泽直逼到了双堆城下,甚至越过了双堆府城入侵到了更北面的紫荆关,科米尼人二十多万大军已经卡断了紫荆关和双堆府城之间的联系,将双堆府城变成了一座孤城,而从西北方向腾格里草原上移动而来的棕色箭头虽然速度不快,但也已经指到了距离乌兰府不足四百里之处,那是罗卑人的前锋骑兵,而其背后的更是数个小型箭头,那代表着罗卑人的主力骑兵也开始启动,这样一副恶劣的还必须形让赫连勃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但这都不是最让赫连勃感到焦心的。

让他觉得拿不准主意的是南面从吕宋人西部鹰嘴关和锡伯堡出动的大军,根据情报显示,初开镇守布拉马普特拉河一线的十万大军之外,有多达二十万精锐主力大军是从鹰嘴关至锡伯堡一线出发北进的,而在曼隆一线,根据情报推断,虽然也有接近十万吕宋军队,但这样看来十万军队中作为精锐主力的部分就相当可疑了,吕宋人把重心摆在了西线,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想要和科米尼从合兵一处强攻双堆集,出动五十多万大军难道就只是为了一个双堆城?这未免也太有些夸张了!

赫连勃对于情报部门获得的这份情报疑惑了很多久。如果不是军情局在安第斯地区的负责人相当精明能干,赫连勃简直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弄错了方向,应该是曼隆一线才是吕宋人的主力更为合理。

虽然情报部门费尽心机替赫连勃搞到了这些情况,但对于吕宋人在西线以及曼隆城内的布置却始终未能获得更详细的内容,这也是吕宋人吸取了往日的教训,刻意加强了对各地封锁和限制取得的效果,这也让赫连勃无法获得更多的情报线索来推断对面的敌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如果吕宋人真的只是用疑兵拖住自己在火山府和维托府的主力而倾其全力攻击双堆府的话,在赫连勃看来,这虽然在战术上是一个可以获得成功的欺骗战术。但在战略上却无疑是一个失策,如此大规模的动员,耗费如此多的物资粮秣,两大国联手居然就是为了取得一个小小的双堆府,而且两方在配合上如此脱节。已方完全可以在吕宋大军抵达之前进行撤退。向北退至库车和乌孙境内,依托当地有利地形与联军展开周旋,而这边火山府自己也可以从容不迫的完成准备迎接对方可能东窜的进击。赫连勃不相信被秦王殿下相当推崇的腓特烈会有如此下乘的表现,而且这也与对方在几年前放弃北吕宋和收复南吕宋的智勇兼备形象不符,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赫连勃不得不努力静下心来思索对方的用意。

那腓特烈这个家伙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赫连勃也看不出对方能够通过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达到什么目的,至少对于西疆一方来说,赫连勃坚信自己的布置足以应对一切,以不变应万变,他不相信腓特烈就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赫连勃很想抛开这些想法安安静静睡一觉。也许腓特烈打的就是先利用盟友的力量消耗一下西疆防御兵力,然后再利用自己优势兵力一举克敌,但这种太过明显的把戏怕是连科米尼人都骗不过,只要再等上一两天不见吕宋人有动静,只怕科米尼人的责问就会飞来,两军的联手甚至就会中止也不是不可能,腓特烈不会想不到带来的坏处。他也不可能如此小家子气。

“严同,你说腓特烈现在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看到严同瘦削的身材在案几前忙碌着查看分析,山柱已经下去检查士兵准备情况了,有些无所事事的赫连勃摇了摇苦思得有些发胀的大脑袋问道。

“军团长,现在不好说。这吕宋的局势实在有些诡异,如果说腓特烈是有意消耗科米尼人的兵力,那腓特烈似乎有些缺乏大将风范,现在两军合力正需要同舟共济,这种行径很容易激起对方的不满进而导致同床异梦甚至联盟瓦解,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但现实情况却又是摆在面前,除非腓特烈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和科米尼人结盟的想法。”从地图上收回目光,严同黑脸上依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冷脸模样,吕宋人的奇怪表现让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几乎每一种可能性都排除,甚至严同还想到吕宋人是不是又想玩出一出声东击西,但想一想帕沙人在南面和几方联军僵持不下,库图佐夫仍然没有放松布拉马普特拉河一线的防御,腓特烈要想还在库图佐夫面前玩这一招,怕只会弄巧成拙,严同实在想不出吕宋人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腓特烈不想和科米尼人真心结盟?那他的意图何在?难道搞这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引科米尼人攻打双堆府,消耗科米尼人兵力?”最后一句话一出口,赫连勃和严同几乎同时全身一震,“消耗科米尼人兵力?!”

“严同,快去查一查情报,在鹰嘴关和锡堡堡那边科米尼人驻扎有多少军队?在科米尼人东南与帕沙人交界地区科米尼人又有多少军队?”赫连勃忽的站起身来,目光在地图上游移,手指也沿着曼隆南下迅速找到了呈和条状的科米尼大公国东线的布防阵线。

“军团长,不用查了,在鹰嘴关和锡伯堡一线科米尼人可以说根本没有主君,除了一个万人队驻扎在与原来吕宋人有争议的地区边缘的塞勒斯要塞外,整个科米尼东北部就再也没有像样的军队了,不过在东南部的费尔干地区科米尼人有三座中小型城堡互成犄角之势,驻扎有八万重兵,越过费尔干地区,科米尼大公国就是一马平川了,除了首都还有三万王城卫军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部队了。”这些天来严同苦心盘算科米尼人和吕宋人的兵力部署,对于这些情况已是了如指掌,说起来也是如数家珍。

“那科米尼人在南边和西面难道都没有驻军么?”皱起眉头,赫连勃心中暗自叫糟,如果自己所料没有错,科米尼人怕是上了吕宋人一恶当,竟然将主要兵力全数派出,国内兵力空虚之极,若是吕宋人有心图谋,口怕一击就足以让其亡国。

“有,但相当薄弱,科米尼人和南面日德兰王国关系良好,加之地理环境优越,仅有不足三万驻军,而西面的梅利公国同样是科米尼公国的战略盟友,双方关系和睦,双方在边境线都没有驻有正规军。至于西北面,科米尼人已经占领了提克人大片土地,在那里有八万驻军。”

严同似乎也猜出了主帅的担心所在,额际的皱纹也越发明显,显然也是想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按照这种设想吕宋人突袭科米尼人对西疆反而没有了任何威胁,但腓特烈既然下了如此血本,绝不仅仅只是想要占领一片土地那么简单,自然是要一口吞下科米尼,只是科米尼人在东南费尔干地区和西北的提克人占领地仍然驻扎有十多万军队,加上王城驻军,国内还是拥有二十万左右的精锐军队,如果不能一击必杀,让科米尼人缓过气来,全线回防,只怕这一仗不会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拉据战,最终的得利者只会是旁边虎视眈眈的邻居们,腓特烈应该能够考虑得到这个问题。

“严同,看来咱们都被腓特烈摆了一道啊,吕宋人摆出的这副架势可是把咱们成功的骗过了,估计科米尼人更是上了这个恶当,唉,够狠,够毒,不愧是布伦特兰的儿子,这一点可是丝毫不亚于他父亲啊。”赫连勃叹息不止,现在要想重新作出反应已经是来不及了,此时的吕宋人弄不好已经奇兵突出直扑科米尼腹地,只要攻陷科米尼首都一切都将化于无形。

“军团长,现在咱们还不能松气,吕宋人一旦拿下科米尼对于秦王殿下今后的中大陆布局会有很大阻碍,咱们现在虽然不能阻挡吕宋人的攻势,但至少我们也可以尽可能的作出反应,尽量拖延吕宋人的步伐和进程。”严同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黑黝黝的脸膛更是神光四射。

“噢,你是说让双堆那边的科米尼人马上回防?”赫连勃也是一点即透,闻弦歌而知雅意。

“恐怕我们能作的也只有这样了,腓特烈蓄谋已久,现在科米尼人又在双堆城下和我们鏖战几天,损失惨重,现在又千里回防,疲惫之师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吕宋人以逸待劳的精锐大军?我们也只能尽尽人事了。”严同也是一脸无奈之色,吕宋人这一招当真阴毒,盟友的反噬只怕是科米尼人永远都未曾想到的,他们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往日与帕沙人联手东犯吕宋的时光了。

第九十节 安第斯之战(3)

“不,你忘了科米尼人在绿海沼泽以南和提克人那边的布置,眼下他们国内告急,估计科米尼人在这两地的统治也即将寿终正寝,既然我们在正面无法作出反应,那我们也只好在那边想办法弥补了。”赫连勃此时方显出豪雄本色,“马上通知呼延虬将科米尼人国内情况通报给科米尼人,然后尽可能快的让驻扎在提克人领地的军队接管科米尼人退出后的真空地带,我们这边马上向西南进军,一定要抢在吕宋人控制整个局势之前尽可能的抢占地盘,既然科米尼人完蛋已成定局,估计吕宋人也不会和咱们计较这蝇头小利,把这个楔子向南边插得更深一些似乎更符合咱们的利益。”

随着一道道命令发出,雪鸽漫天纷飞,向各个方向飞去,而整个火山府如同沸腾的火山一边顿时喧闹起来,原本厉兵秣马准备固守火山府的军队立即转守为攻,两个师团大军以最快速度完成整装集结,而一直游移在火山府和维托府之间的机动师团也迅速西移跟时,甚至连警戒尚未解除的两个师团便连夜向西南进发,直扑绿海沼泽。现在这个时候时间便是土地,就是机会,越抢在前面,就能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一点早已在出发之前便已经传达到了每一个士兵脑海中,第一师团当仁不让的充当了南下的急先锋。

作为先锋官的第一师团秉承了高岳师团的一贯作风。从来就在急行军方面不甘后人,从火山府向西南挺进,需要沿着绿海沼泽东部边缘地带绕过沼泽区,然后再进入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接壤地域。这一片土地连同再往南一大片土地一直是吕宋人和科米尼人有争议的帕米尔地区,但为了和科米尼人结盟,吕宋人不惜放弃了这一片土地的主权,虽然这一片土地事实上并没有太大开发价值,科米尼人在获得了这片土地之后依然听之任之,并未对这片土地实施有效管理。毕竟这片土地地处边远,而且又无城市,人口稀少,又属于多民族混居地区,在科米尼人看来也属于鸡肋,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们一直叫嚷着这片土地属于科米尼。当吕宋人真正让出这片土地时。他们反而觉得有些不大习惯。真正要想开发这片土地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而且还可能遭遇当地土著民族的激烈反对,这大概也排特烈果断放弃这片土地换取科米尼人好感的主要原因。

也许这片土地对于两国来说并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和开发价值,但对于西疆来说却是一片不可多得的战略要地,占领了这片地区不但让绿海沼泽真正成为了半个内湖,而且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可以俯瞰南面的芭茅地区,而芭茅地区正是连接科米尼和吕宋的走廊和通道,这样一来只要西疆在这里显示军事存在,就足以对两地构成军事压力,迫使对方不得不保持重兵在芭茅地区。防止这条走廊被截断。正因为如此,赫连勃才会不遗余力的派出两个师团南下,甚至不惜冒自己判断失误的危险,从某种角度说,这甚至是一场疯狂的冒险,一旦吕宋人并非像想象中那般准备对科米尼人实施背后反戈一击的话,那火山府甚至维托府面临数十万吕宋大军的攻击。唯一的结局就是全军崩溃,但事实证明赫连勃判断正确,这一宝押对了。

大陆公历699年4月26日,这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中大陆民众铭记在心的日子,在联合出兵盟约墨迹未干的情况下,吕宋三十万大军兵分两路从西面鹰嘴关和锡伯堡全面越过与科米尼公国的边境线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西疯狂压进。4月28日,南线大军一路横扫,兵不血丸的占领科米尼人在东部唯一要塞-塞勒斯要塞,要塞守军在守城将领率领下全数投降,科米尼公国东部屏障完全向吕宋人敞开。

4月29日,吕宋北线大军绕道向北斜插入芭茅地区,于当日夜进入芭茅城,整个战事未遇任何抵抗,当吕宋大军进入芭茅城时,睡眼朦胧的科米尼人甚至不知道这支军队究竟来自何方,许多人甚至以为是出兵北伐的本国大军得胜班师回朝。5月2日,吕宋人两线大军在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于科米尼公国首都阿斯兰城下会合,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的科米尼王城卫军在没有进行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宣布阿斯兰城为不设防城市,5月4日,阿斯兰城正式陷落,科米尼大公国灭亡。

虽然阿斯兰城的陷落标志着已经有了百余年历史的科米尼公国倾覆,但并不意味着战事就已经结束,5月9日,再次兵分两路的吕宋大军在北线与放弃提克占领区回防的科米尼大军在北部金角地区展开激战,克鲁夫利用主力吸引住科米尼人回援军队注意力,自己亲自率领机动部队迂回曲折,于5月11日从西面发动致命的侧击,一举击溃了科米尼人最后的希望,科米尼人援军全军崩溃,大部投降,至此科米尼人的希望完全熄灭。

腓特烈性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有看着在自己面前坐得笔挺的这名军人,文质彬彬的面容,谦和有礼的风度,略显病态的阴郁神情,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他都更像是一名文人或者艺术家,仍然是一身有些陈旧的科米尼军装,只不过军衔已经取下,但谁也无法否认他作为科米尼第一勇将的威名。

“屈林阁下,难道您真的就不再考虑我的建议了吗?您应该明白我的诚意,科米尼公国已经成为历史,现在是该我们安第斯人联起手来共同创造一个新世纪重现往日安第斯帝国辉煌的时候了,您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呢?”一边搅动着咖啡杯中的银质勺,腓特烈此时的表情十分诚恳平和。

“腓特烈阁下,您的好意屈林心领了,科米尼公国的确已经成为历史,屈林也不会违背历史潮流去作那无用之功,但是历史代表永恒,屈林无力改变历史,但也并不代表屈林就准备屈从潮流,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请允许我和我的家人离开科米尼,噢,不,现在也许该叫吕宋了,我和我的家人准备去西大陆爱琴海定居。”

对方的语气十分温和,但态度却是异常坚定,腓特烈能够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决裂,他摇摇头,慨然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屈林阁下去意已决,腓特烈也就不再厚颜相留了,只希望屈林阁下日后如是有兴趣返乡,不吝一晤。”

“谢谢腓特烈阁下的好意,恐怕屈林不会再回中大陆了。”清瘦军人摇摇头,站起身来,“再次感谢腓特烈阁下的宽容。”

望着对方逝去的背影,腓特烈下意识的伸手抚摸了一下下颌,虎目中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他有病在身,不知道我们吕宋人会有这么幸运么?”

一阵急促皮靴声将腓特烈从沉湎中惊醒过来,“元帅阁下,克鲁夫元帅来信急报,他已经击溃了科米尼人在北部的抵抗,占领了金角地,并接受了科米尼人的投降,另报,霍尔金将军的南下军队已经占领了苏禄地区,并控制了东面的高地要塞,但是霍尔金将军来信称在东面的费尔干地区科米尼人的军队表现异常,十分可疑。”

“噢?表现异常?怎么个异常法?说具体一些?”倏的站起身来,腓特烈目光炯炯直视报信的情报官,如果不出所料,恐怕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看来自己的种种遮掩手段还是未能瞒过南面那个老对手,如果不是南部同盟拖住了他们的手脚,这一仗最大获益者究竟会是谁学真的很难说。

“呃,霍尔金将军的传令兵语焉不详,只是说在费尔干地区发现大量溃兵,似乎是帕沙人在费尔干地区发动了攻势。”情报官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不安的回答道。

茫然落座,腓特烈良久才叹息一声,果然如此,库图佐夫这个老狐狸,不愧号称中大陆军神这个名头,看来要想击败他,还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达到的,对方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一方的异常,趁火打劫,拣漏钩鱼,这种发事情帕沙人绝对不会放弃的,看来自己想要一举吞下整个科米尼公国的想法始终不能如愿,好在费尔干地区易攻难守,帕沙人即便是拿下这片地区,也会拖住他们大量兵力,自己只需要牢牢扼住苏禄,也不怕他们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只是可惜了费尔地区这等富有大量优质铁矿的风水宝地,原本想夺下建成自己的战略基地,现在看来也只有缓缓图之了。

第九十一节 安第斯之战(4)

眼见着最后一座城堡上的科米尼公国的大旗缓缓落下,达扬策马屹立在山坡高处,这一仗总算结束了,至此自己也算不负大帅的所托终于夺下了整个费尔干地区,但是要想再进一步只怕就要面对吕宋人的刀锋了,达扬有些怅惘的望向西方,越过三十里外的那一处高地要塞,就可以突入一马平川的苏禄平原,但是吕宋人来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自己这边还未能获得实质性的突破,他们已经占领了高地要塞以逸待劳了。这也足以证明吕宋人军队战斗力有了显著的提高,大帅对腓特烈那小子的评价看来并不为过,达扬虽然心中充满了不服之意,但是对于大帅的评价他向来十分尊荣,因为他从未错过。

费尔干地区地势西高东低,相对于对面的那座要塞来说,要想防守住费尔干还得花些功夫,虽然有三座相互依存的城堡,但这些城堡一来规模太小,二来防御方向主要都是针对东面,而对于西面来说,却显得要薄弱许多,毕竟西面是科米尼人的本土,在建造这些城堡之时谁也未曾想到攻击方向可能来自西面。

科米尼人算是完蛋了,昔日的安第斯帝国看来也就一分为二了,吕宋人吞下了科米尼公国大部,虽说力量一下子膨胀了一倍,但要想消化这些东西还得看吕宋人的手段如何,只是现在帝国被南部同盟死死的拖住了手脚,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宋人得偿所愿消化掉科米尼人,再加上自由城明显是倾向于吕宋人一方,腓特烈带领下的吕宋已经完全具备了挑战帕沙帝国的实力。也许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布伦特兰他不是吕宋大公,他的权力根基还是建立在王权之上,虽然现在他成功的将自己家族打造成了吕宋第一家族,但这背后的隐患却是永远无法消除,除非他能够彻底将班奥图三世一系彻底解决掉。

达扬有些感叹这世道的不公。帝国为了开拓疆土,不惜耗费偌大的代价在南部与西奥兰和日德兰以及西半岛同盟掀起战火,至今仍然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吕宋人仅仅用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让短视的科米尼人如飞蛾投火般的不顾一切,白白便宜了吕宋人,这份厚礼对于吕宋人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也难怪腓特烈会处心积虑的想出这样一个圈套来勾引科米尼人。

山柱眯缝起眼睛打量着前方黑黢黢的山影,有些模糊的景象在苍茫夜色间看上去更像一个个天神巨人一般屹立在天边,其实这一片地区的地势并不平坦。但总的来说,都还属于浅丘地形,尤其是靠近沼泽区的一带也勉强可以称得上一片环绕沼泽得带状平原。看来吕宋人速度也不慢,而且动作幅度也够大啊,刚刚占领了芭茅地区,就把手伸进帕米尔地区了,不过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片地区遭遇自己一方,看他们的架势,驻扎在芭茅地区的军队不会很多。他们需要巩固芭茅地区,更重要的任何是要继续向西推进,占领阿斯兰地区,相比之下帕米尔的重要性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严同的第二师团跟进的速度也很快,虽然不是高岳士兵,但增配了数百部运输车的第二师团在机动能力上比起其他几个师团来都要强上不少,即便是在第一师团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情况下,第二师团依然能够勉为其难的不掉队,但相比于第一师团短暂休息一番就慢慢恢复了战斗力,第二师团显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修整。看来这一仗还是需要由第一师团来承担主要任务。

“山柱大人,看来敌人并没有意识到咱们的行动,他们的部署很分散,分成几个方向进入这片区域,正好给咱们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严同即使在向上司提出建议的时候依然是那么一副淡漠神情,不熟悉他的人往往会认为他是一个极不好相处的人,但熟悉他的人却知道无论什么状况下他都是这种千篇一律的表情。

“嗯。来得正好哇,吕宋人怕是还沉醉在他们这次突袭成功的得意里,这片土地本来就是有争议地区,加上科米尼人一直没有过问这片区域,只怕他们还以为这里仍然是当初那副模样。只管大摇大摆的接收便是。”山柱也咧开大嘴抹了一把颌下的浓密胡须后点点头,“第二师团抓紧时间修整,要想全歼这帮兔崽子,第一师团任务太重,一口气怕吃不下来,既然来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他们几部分全部吃下。”

山柱一边观察一边结合着斥候送来的情报分析着,最终他还是决心让第二师团艰苦一下,只要成功完成这一仗,估计这一次南下战役也就算基本结束了,吕宋人现在的主要心神还放在西面,芭茅地区留守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发动反击,而自己手中的兵力也不可能再南下了,能够圆满完成任务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大人放心吧,就是再苦,第二师团也会挺过这一关,咱们第二军团近期的战事只怕不会很多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上一仗,只怕将士们都会后悔的。吕宋人分得很散,看来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绿海五族派来的代表和说客已经成功的说服了这片地区的几个主要民族的头人,他们答应配合我们歼灭入侵的吕宋人,我们只需要完成我们的任务,至于后期的谈判还是交给政务署和北吕宋总督府的人吧。”严同也赞同这个意见,秦王殿下已经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帝国内地,在中大陆摆出的都是防守架势,短期内不大可能再在中大陆有什么重大战事,第二军团又是担负着整个中大陆防务的主力,也不大可能抽调往国内,士兵们想打仗都快想疯了,整天呆在这片土地上无休止的训练训练再训练,没有任何新奇的变化,谁也会觉得枯燥无聊。

马卡里略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次兵发帕米尔地区会遭遇什么危险,科米尼人大军在双堆府下损兵折将,眼下更不知道发生在自己国内的剧变,估计要三到五天之后二十万科米尼大军才能得到消息,但那个时候,他们又能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呢?就算他们要撤兵回国也不会选择这条道路,改从西线回科米尼大概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整个帕尔米地区几乎并没有任何武装力量,虽然这片地区是典型的多民族地区,但总体来说他们并没有多少反抗意识,可以说这一趟出兵更像是行军,唯一让马卡里略有些烦恼的是整个帕米尔地区竟然没有一座城市,连一些像样的集镇都很少,也许在沼泽区北岸属于唐河人控制的明珠镇勉强算得上这片地区最大的集镇,当地民众的许多商业交易不得不选择前往南面距离一百多里的芭茅城。

帕米尔地区地势有些零散,浅丘和坝子混杂,更兼之河渠崎岖纵横,大多注入绿海沼泽,交通条件极为不便,为了尽快完成对整个帕米尔地区的占领防止意外,马卡里略不得不将自己手中的两个万人队分成了三路进入帕米尔地区。在他看来只要大军一到,稳定下当地治安,重新接过行政管理的主导权,剩下的工作也就是等待国内行政官员们到来和当地各族的头人土司们谈判的事情服,武力不过是一种用来恫吓的工具,很多时候根本就用不上。

这些土著民族要求素来很低,只要稍许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就会十分满足,而且对于这个地区的统治自己一方事实上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这样的边远地区和刚刚占领急需稳定局势的秋米尼公国腹地相比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它的重要性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也许这里唯一值得一顾的就是它紧邻着北面那一个强大的邻居。但想一想曼隆那边同样面对着那个强大的邻居,甚至从地理位置和环境来说,敌人要发动攻势也许从那里更为方便快捷,而现在从对方在北吕宋摆出的防守态势来看,他们更担心的是自己一方会不会大举北伐光复北吕宋的问题,所以马卡里略事实上觉得这个时候派遣两万大军北上驻防帕米尔地区都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有些示弱的味道,毕竟以目前的形势,中大陆北方这片土地上吕宋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和主人。

行进队形显得有些松散,马卡里略皱了皱眉头,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这一次任务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吕宋军队至少应该在那些土著民族面前表现出足够的军容,这样貌似旅游的行军无疑会破坏吕宋军队在这些低劣民族心目中的形象,虽然马卡里略心中对这些土著同样不屑一顾。

第九十二节 安第斯之战(5)

地形的崎岖给行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马卡里略亲自率领的中路军队队形拖得更长,四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热度,天气的炎热给士兵们带来不少难度,好在习惯了炎热气候的士兵们都还能够适应,只是在这种山林地区行军的确不是一个好差事,为了加快速度,带兵的军官们都纷纷脱离了阵形,希望能够早一点达到目的地,马卡里略已经处罚了两个带兵的千人队长,但这支队伍毕竟不是他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兵,在纪律方面也很难让人满意。马卡里略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大军像蝗虫一样漫过山坡,甚至还没有等到第二波斥候的回报。

石林一动不动的埋伏在山腰处的灌木林中,炎热的气候让他的军装早已经湿透了三遍有余,那背心痒酥酥的感觉简直要让人发狂,不知名的虫子不时从面颊掠过,也许它觉得自己的面颊与地面泥土的颜色没有什么区别,这让他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沮丧,看来自己联队的伪装是成功的,但皮肤太黑也是自己一大本色,也许找一个唐族女人当老婆难度就会更大。他身后这一带埋伏的全部都是第二联队第四大队的士兵,作为一支纯正高岳人的攻坚队伍,哪怕是刀锋入颈,只要没有命令,那也只有一动不动,这已经是一作为一个铁的纪律深深的灌输到了每一个第一师团士兵的脑中。

太阳越发毒辣,虽然上方有树枝遮掩,但这种闷热湿润的天气更是让人难以忍受,汗珠一粒一粒沿着额际眼角下滑。最后滑落在嘴角,舔一下,咸咸的,悄悄紧了紧腰间的皮带,背后的水袋已经没有多少水了,还得省着点喝,万一那帮吕宋人行军速度放慢。那只怕自己等待的时间还会更长,忍不住也得忍,再咋的也不能坠了咱们第二联队的威风。联队长已经说了,师团长有令,如果谁敢在这次战斗中出了问题,那不仅仅是几皮鞭的问题,甚至可能让你打铺盖卷滚蛋回家,还要追究上三级军官的责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耻辱。高岳人自打加入秦王殿下的麾下之后,可从来还没有被发配回家的先例,若是有这种事情发生,只怕也没有人敢回老家,趁早寻个偏僻地方自寻了断了事。

抬起目光,前方依然没有动静,弟兄们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趴了两个多小时了。这帮斥候也不知道怎么探听的消息。不足十里地咋就走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见踪影,虽说这是山路不怎么好走,但这坡度也算不上啥,两个小时完全足够了,可到现在还没见影儿。

连眼睛都有些发酸了,石林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前方三百米处模糊的一个身影上,没错儿,小心翼翼的四处观望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挺尽职尽责的,但从其行进的速度和身形石林就可以推断这是一个雏儿,选择的观察位置也不恰当,以为站在高处就能俯瞰全景发现一切,这是新手的表现。向两翼推开的距离也不够,看来一开始就是抱着敷衍了事的想法。

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最终从石林面前八十米开外走过,快了,斥候一过,也就该前锋部队过来了,石林终于能够松一口气,挠了挠已经痒得快要无法忍受的脊背。随着几个人影的冒头,一队一队的吕宋士兵渐渐在目光远处开始出现,紧接着就是一堆一堆的模糊黑影蜂拥着向这片漫来,也许是觉得天气太过闷热希望早一天抵达目的地,当排列得相当整齐的中军出现之后,前军已经是散乱在一锅沸腾的粥了。

山柱有些诧异的向下仔细观察着从前方漫过的吕宋军队,除了紧随其后的中军还能算得上一支军队外,吕宋人前军的这种表现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就是被秦王殿下倍加称赞的中大陆军事奇才腓特烈麾下的大军,难道说腓特烈早知道自己埋伏在这里准备来一个诱敌之计?还是腓特烈本来就是浪得虚名?

他当然不知道吕宋为了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已经将除了必须留过布拉马普特拉河一线的大军之外国内几乎所有军队抽调一空,而曼隆城又必须保留相当数量兵力以防万一,芭茅城既然已经拿下,留守的军队也自然是其中的刚刚转为二线部队的预备役部队,这些预备役军队由于国内财政紧张缺乏必要训练经费,几乎就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许多人甚至就是直执着从农民流浪汉变成了士兵。除了主将马卡里略自己统帅的三千正规军外,其余七千人几乎算是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腓特烈原本也没有让他们上前线的打算,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行使一下吕宋驻军的职责,狐假虎威的驻扎在帕米尔地区,让那些土著心生忌惮不敢妄为就足够了。

但这样一支军队浩浩荡荡杂乱无章的大摇大摆通过山柱眼皮子底下,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军队在行军,倒像是一群乱哄哄的暴民们正前往某个地方准备聚会闹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山柱摇摇头,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即便那是一个圈套山柱也准备搏他一搏,这种机会太难得了,活生生的标靶就摆在你面前,如果连这种决断能力都没有,那自己真的该回老家去干苦力了。

应该要感谢帕米尔本地的这些土著居民,没有他们的指点,山柱他们短时间内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埋伏地点,虽然以有备对无备,西疆军获胜的结果早已经注定,但能够以一个极其完美的结局来葬送吕宋人的北进之旅,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就在马卡里略一边咒骂着道路的难行一边四处察看地形变化时,他也发现这一处地形除了不利于快速通过的同时也是一处相当利于埋伏的好地方,东面的缓坡既宽敞又平顺,除了茂密的灌木和草丛,而西面则是怪石嶙峋的山地,迫使队伍不得不在缓坡下沿展开,加上前军部队的混乱,整个队伍显得毫无章法,如果有敌人选择在这里伏击,马卡里略不知道这一万人究竟还能剩下多少。

想到这儿,马卡里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也许是要想应了马卡里略的这个猜测,正在马卡里略准备命令各部以最快速度通过这一段看起来并不险峻但实质上却是一处恶地的斜坡时,只听得一声怒吼,随着无数浑圆的巨石混合着无数滚木蜂拥而下,顿时将几乎遍布于整个缓坡区下半部分的吕宋士兵裹了进去,随着奔行的速度加快,巨石和滚木都跳跃着在山间向下压下来,瞬间就将无数吕宋士兵吞噬并化为肉酱碎渣,就在吕宋士兵们痛苦的躲避着来自上方的滚木圆石袭击时,早已蓄势待发的西疆弓弩兵和投枪兵一浪接一浪居高临下的清洗着好不容易躲过第一波袭击的吕宋士兵。

慌乱中不知所措的吕宋士兵鬼哭狼嚎着四处奔逃躲避这不知来自何方的打击,在他们的心目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次帕米尔之旅会遭遇什么危险,而摆在面前的现实却告诉他们这一趟他们是完完全全来错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以及前军空前的混乱,马卡里略除了当时一时间表现出来的慌乱之外应该说还是反应极为灵敏的,除了第一时间命令自己的中军立即在保持阵形的情况下稳步向西移动以尽可能躲避滚木擂石和已经溃乱的前军对自己的影响外,他还命令侧翼军队迅速摆出迎敌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正面交锋。虽然尚不知道敌人究竟隶属于何方,但能够选择这个地方设伏本身就相当说明问题,而大量的弩箭和投枪攻击也绝非当地土著武装力量能够拥有,似乎除了科米尼人或者唐河人没有哪一方具备这个武力,而投枪更非科米尼人所擅长,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唐河人了。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唐河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帕米尔地区的时候了,如何能够最大可能的逃出这片绝对才是马卡里略需要思索的问题,既然自己这支中路军遭到了攻击,那么另外两支偏师的下场可想而知,唐河人素来喜欢一网打尽,那个李无锋更不是善人,已经预料到了其他两路军结局的马卡里略除了咒骂情报部门提供的虚假情报外,现在也就只能寄希望于敌人能够投入的正面战斗力量不会太强以便自己能够侥幸逃脱了,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

蜂拥而下的西疆士兵一下子粉碎了马卡里略最后的幻想,至少和自己所率领的武装力量相若的西疆士兵很快就密布了整个战场,而高岳士兵在山地中奔走跳跃杀气腾腾的悍勇表现也彻底打皮了马卡里略的希望,已经彻底混乱的前军和随时处于崩溃边缘的后军根本无法承担起他们应当承担职责,除了自己率领的中军还能够奋勇抵抗外,前后两军几乎没有让西疆人感到多少麻烦便举手投降了。

第九十三节 楔子

三千士兵的抵抗丝毫不能改变吕宋人的命运,这一点马卡里略自己也十分清楚,在看清形势的确无法扭转之后,马卡里略爽快的下达了放下武器投降的决定,他是一个受西大陆骑士主义影响相当大的将军,当他认为抵抗毫无价值和意义时,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停战或者投降来换取士兵们的生命,在他看来这是一种人道主义。

应该说整个帕米尔战争都是异常乏善可陈的战役,无论是歼灭吕宋军主力的中线之战,还是消灭吕宋北伐军偏师的东西两线之战都没有多少悬念,吕宋人为了占领帕米尔地区派出的仅仅只有三千正规军,而其他部队无一例外的是由他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二线部队来充当,这种部队如果说吓唬吓唬当地土著也许有些效用,但放在百战之师的西疆军面前就显得太可笑了,尤其是当地土著名居民也旗帜鲜明的站在西疆一方后,坐镇芭茅地区的吕宋主将更是接到来自科米尼首都阿斯兰的主帅腓特烈的指示,暂时停止北伐,维持原状,加强对芭茅城的防守,观察北方动态,而事实上芭茅地区的驻军不过只有三万人,驻守芭茅城也许还能勉为其难,但要他们北伐与西疆人交战,他们想都未曾想过。

帕米尔战争就以这样一种有些令人失望的结局宣布结束,无论是吕宋人还是西疆人都显得相当克制,吕宋人忙于稳固他们在科米尼腹地的统治,只要牢牢控制住芭茅地区这条宽敞的大通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宁肯忍让一些,而西疆一方也并未有过大规模攻击作战的计划,就连拿下帕米尔地区也是赫连勃这个战区统帅临时性的趁火打劫,也是看准了吕宋人在吞下科米尼这样一大块肥肉的时候无暇来顾及帕米尔这根没有多少油水的瘦骨头棒子。

首都阿斯兰的陷落以及举国所有官员投降的消息对于还在双堆府城下拼死鏖战的科米尼北伐大军简直就是五雷击顶,立时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得懵了。当西疆军的特使抵达双堆城下的科米尼军营时,他们也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国内的命令,要求他们停止战争。分批次先行向西南撤离,到边境地区等待即将成立的吕宋王国统帅部的命令,准备接受整编。

而来自阿斯兰的命令立即在十多万大军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祖国的已经亡国的事实,信誓旦旦的盟友竟然一下子变成了侵略者,甚至一下子吞并了自己的祖国,这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许多人更是叫嚣着要打回去光复科米尼公国,但是作为上层将领来说,他们却清楚的了解自己目前的窘境。吕宋人这次有备而来,肯定有万全之策,而且在科米尼国内朝中肯定更有高层内应,而现在北伐大军的后勤保障已经捉襟见肘,粮食、箭矢等重要物资在三天前就再也没有运送来,吕宋人明显是扣押下了这些物资,等待自己这支军队接受他们的命令。缴枪整编,甚至解散。

陷入迷茫的科米尼北伐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遵从来自阿斯兰的命令分批撤回国内接受所谓的整编呢还是像那些头脑发热者所说的立即组织军队打回去,后勤问题通过就地征集来完成,这两个念头一直在科米尼北伐军几名高级将领心中盘旋,失去了主心骨的军队缺乏一个强有力的主帅使得他们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而西疆军特使的劝诱更是让他们犹豫不决。

赫连勃派出的特使提出的条件十分简单,要求他们放下武器归顺西疆,西疆现在可以接受他们的政治避难,保留他们的军队性质。并同意为他们光复自己的祖国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但是这需要时间。这也是赫连勃能够作出的最大承诺和表态了,在得知科米尼军队停止进攻之后,赫连勃就意识到这支军队的领导层可能会陷入迷茫,如果这个时候趁机发动反攻,反而会可能导致对方同仇敌忾,现在需要的是政治瓦解对方,攻心为上。赫连勃对于自己的上司秦王殿下在这方面手段的运用素来十分钦佩,现在也该轮到他来表现一下了。

应该说西疆特使在科米尼北伐军高层的上下活动取得了可喜的效果,至少相当一部分人坚定了他们反吕宋的信心,在他们看来吕宋人的这种背信弃义就是一种永远无法原谅的背叛,如果现在再回去接受这些人的统治,他们宁肯选择那条漫长得甚至看不到尽头的复国之路,虽然西疆人的许诺虚无缥渺,但至少那是一线希望。

科米尼北伐军在经过无数次争论后终于分裂了,十八万大军有约十三万人开始踏上返程的道路,而有五万多人则留了下来更名为“忠义复**”,他们将扛起光复科米尼公国的大旗,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信念,誓于吕宋侵略者抗衡到底。一时间风光无暇的科米尼北伐军就这样烟消云散,其崩溃速度甚至连躲在双堆城里的民众都感到吃惊。鉴于双堆府的民众依然对这支侵略军抱有相当敌视态度,在经过协商之后,这支忠义复**不得不临时性的转移到曾经是科米尼公国一部分的帕米尔地区,在这里接受整编,等待来自西疆大都护府第一人秦王殿下的最后首肯,只是现在他们也别无选择,既无后勤补给又无外援的他们只有被动的等待。

“好一个赫连勃,干得漂亮!”读完紧急信函的无锋忍不住击掌赞叹,大手这猛的一拍却落在了身旁**娇娃的肥臀上,“殿下,您干什么?!您瞧您拍在哪儿了?!打得妾身好疼啊!”

身下女人忍不住娇嗔连连,抬起那足以魅惑任何男人的玉靥,含情脉脉的瞅了一眼仍然将身体留在自己体内的健壮男子,腻身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殿下这般兴奋喜悦啊?”

“唔,西边的事情,你不清楚,说来你也听不懂。”下意识的耸动两下身躯,一边享受着身下女人滑腻紧窄身体带来的快感,一边细细琢磨着吕宋战事的进展,赫连勃已经来信询问这场战事需要控制的程度了,毕竟在中大陆自己只摆放了两个军团,现在应建明的三个师团仍然还未到达维托,而无锋对于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仍然持怀疑态度,尤其是换了一个新环境,这支部队的表现究竟怎样,一切都需要实践来验证。

前几天来自中大陆的密函让无锋颇为失望和郁闷,没想到腓特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了这样一招瞒天过海,实在是大出自己意外,虽然自己早有预料腓特烈的布置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有如此魄力居然敢在面临帕沙人和自己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打出这样一条血路。无锋敢肯定这场战争腓特烈暗中不知道花了多少血本和精力,仅仅看看吕宋人势如破竹一直杀到阿斯兰城下就可以知道这场战争的顺利程度似乎有些异乎寻常,甚至连一点意外都没有发生,如果说有,那也是自己这支他无法控制的外部力量了,没有强有力的内应作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此时的无锋还并不知道帕沙人同样在费尔干地区实施了一场和自己一样的趁火打劫行为。

好在赫连勃上佳的表现让无锋这口闷气终于得到了缓解,帕米尔地区的获得虽然是一个意外收获,但无锋清楚科米尼的地形,芭茅城已经牢牢控制在吕宋人手中,帕米尔的获得只能说对芭茅城构成了一定威胁,但要想斩断吕宋人本土和科米尼的新占领区之间的通道难度相当大,吕宋人肯定会在芭茅地区布置重兵,而芭茅城也会成为吕宋人抵御北面威胁的坚固堡垒。最让无锋感到欣慰的是那支忠义复**的出现,这相当于对吕宋人在科米尼的统治提出了一个挑战,也给科米尼占领区打下了一个妙用无穷的楔子,相对于他们本身所具备的武力来说,他们的政治作用至少要大上几倍。而科米尼占领区的民众士绅始终会挂念着在帕米尔地区还有一支始终不曾屈服于吕宋人统治的科米尼人自己的军队,这也可以为自己将来在中大陆的从容布局留下充足的资源。

身下的裸女似乎不想让无锋安心的思考问题,只是轻轻的扭动身躯夹紧身体立即让无锋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床上,一阵一阵收缩带给无锋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

“这个荡妇!”无锋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发出这样的感叹,“不,不应该称之为荡妇,应该称之为天生尤物。”无锋默默想到,自从和这个女人一夕之欢后,无锋就发现自己有些食髓知味的感觉,似乎两天不和这个女人亲热一番就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无锋很是不爽。

第九十四节 丑角

像一条**裸的大白蛇一般在床上扭动着身躯的石雅茵当然不清楚此时骑在自己身上这个男人内心的想法,滑腻白嫩的肌肤由于极度欢娱呈现出诱人的玫瑰红晕,但她知道骑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依恋,这是自己不可多得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她并不奢望那些不现实的名分,只要能够依靠这个男人获得一些实实在在的利益或者权力,那就足够了,她也懂得分寸,适可而止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女人来说相当重要。

发现身后男人的双手又不知厌倦的攀上自己胸前那对傲人的蓓蕾用力的揉捏,涌动的情潮再一次漫过本来就不坚固的理智线,此时此刻说其他话语已经是多余,她只想好好享受这番狂风骤雨一般的**。

呻吟声、高唱声、叹息声夹杂期间,终于风雨过后迎来的是难得的平静,无锋斜靠在床头上拿过一支雪茄轻轻嗅着味道,这是**之后他最喜欢的一种爱好,能够很好的帮助自己理顺思绪,思考一些事情。

身边的女人再一次将身体紧靠在无锋雄壮的躯体上,无锋顺手扯过一件被单扯住二人紧紧连在一起的下半身,听凭对方有些蓬松的宫髻臻首靠在自己胸膛上,左手依然不知疲倦的在对方光滑的肌肤上游移。

“嗯,殿下,您还没有告诉妾身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您这么高兴,弄得人家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啦。难道是什么不能示人的军事秘密?”适当的撒撒娇能够有效的增进情趣,对这方面石雅茵颇有研究,如何讨得男人的欢心石雅茵自认为自己是天赋异禀。

左手重新回到女人的胸前凸起处,轻捻细磨。也许是不想破坏这时候浪漫的情调,无锋随口回答道:“都是些离这里太遥远的事情了,说起来你也不会感兴趣,科米尼大公国完蛋了,吕宋人在中大陆再次展示了他们的手段,瞒过了我们,偷袭了他们自己的盟友,一口吞下科米尼这块大肥肉肉。”

“咦,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啊,难道这也值得您这般高兴?”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女郎不解的问道。

“不,这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我们也只有面对,我们也不是神仙,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预见得到,不过所幸我在中大陆那边布置的人手还算得力,总算没有让吕宋人竟全功,火中取栗,也算捞取到一点利益。”无锋此时的语气已经归复于平淡,不过善体人意的女郎还是从对方话语中听出对方的满意。

“哦?看来殿下的领地又扩大了?”假意随口问道,女郎心中一惊。没想到这边战火未起,却首先在中大陆燃起了烽烟,难道他竟然准备放弃在中原的图谋,却在中大陆一展宠图?

“还算差强人意吧,吕宋人胃口太大,偌大一个科米尼公国竟然想独吞,咱们这些邻居怎么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管?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的加入分一勺羹吧。”撑起身体,无锋坐直爱怜的拍拍对方浑圆的臀部。“怎么,雅茵也会突然对那天荒地远的地方感兴趣?”

“不,妾身连那科米尼在什么方位都分不清楚,怎么会对那边感兴趣,妾身只是在想殿下现在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中原。如果西边再燃起战火,会不会顾此失彼呢?”石雅茵乖巧的仰起头,腻声道,“妾身也是杞人忧天,想必殿下早已经有完全安排,何须妾身在此聒噪。”

“呵呵,雅茵何须如此自谦?本王当然不想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但北吕宋既是西疆大后方,亦是咱们唐河人在中大陆表演的重要舞台,它地位置极其关键,我不能因为中原局势严峻就置中大陆不顾,这种短视的做法会带来很大的损失,所以兼顾两头也是本王最为头疼的事情,但却不能不为。”无锋对与对方在自己面前玩弄心计的小把戏不以为忤,石雅茵自然是在关心那晋中盐务,若是自己在中原局面不利,那石家和听雪轩自然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窗外近卫的传报声惊醒了这一对野鸳鸯,“殿下,苏大人和王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您了。”

“唔,知道了,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过去。”扬声答道,无锋一边懊恼的掀被起床,“宝贝,起床罢,看来本王也是天生劳碌命,想要清静半天也是难得啊。”

掀开的被单下,诱人的裸躯看上去是那么滑爽丰腴,两条白嫩的大腿绞在一起,接合处绿茵丛丛,妙处毕现,浑圆的肥臀丰隆滑润,两砣硕大的**傲然挺拨,嫣红两点迎风摇拽,受到男人雨露滋润的妖靥珠圆玉润分外腻人,嘴角边的一点黑痣更是散发出无限魅惑的荡人风情。这副场景看在无锋眼中,立即又引起一阵生理反应,无锋甚至在想那石雅芙的身体又该是何等的迷人,若是能够左拥右抱,和这两姐妹同床共枕,那滋味不知又是何等美妙?

强忍住这等勾人诱惑,吞下一口唾沫,此时的无锋又涌起一阵想要再次将这个女人就地正法的冲动,理智提醒他应该去书房办理政务了,好容易才算压下这份冲动,不断安慰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享受这个尤物,这才恋恋不舍的拍了拍对方的裸臀出门而去。

并不出无锋所料,苏王二人自然是为中大陆局势的变化而来,在收到情报后,无锋也在第一时间让情报官将这份情报轩送苏王二人,请他们商议对策。

中大陆战局的变化的确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纵然是再大胆的推测也没有人想到腓特烈这个家伙居然能做到如此翻脸无情,昨日的生死与共的盟友隔夜便成了吞并自己的虎狼,谁又能想到腓特烈这个家伙笑里藏刀的功夫竟然做得如此到家,连科米尼人自己都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作为旁观者的西疆虽然总有一些不太好的感觉,但要说道准确预测吕宋人的形迹,的确太为难了他们。

好在赫连勃的及时介入总算为摆了一道的西疆赢回些许面子,而忠义复**的组建也成为了无锋日后应对吕宋王国的一颗重要棋子,苏秦和王缭同样也对赫连勃的情急应变能力赞不绝口,这样也为外交部门的介入赢得了很好的借口,无论是在就帕米尔地区的地位问题谈判还是忠义复**所能起到的作用,这些都是外交部门可资利用的资源,大国外交的精髓就在于随时根据形势得变化玩弄所谓的平衡,一切都要对自己有利的平衡。

但中大陆局势并没有因为安第斯战局的急转直下而变得静静下来,罗卑人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向东方开拨,似乎他们还没有收到安第斯战局这种奇异的转变,失去了吕宋人这个天然盟友,罗卑人还会继续不顾一切的向东进发么?是收复乌兰集就罢工还是要让莫特人和图布人都臣服在罗卑铁蹄之下,甚至兵发西北,扫荡一切给他们带来屈辱的东西?

屠答闷闷不乐的独自在营帐中逗留,中军推进速度明显加快,前锋军队已经逼近到了当初和西疆人签订停战协议时的不设防区域的边沿,越过这条战线就意味着战争,李无锋就可以借自己这一次违反协定在任何时候选择战争,屠答并不惧怕战争,本来这一次东来就是准备战争,但现在的局势比起半个月前又发生了很大变化,甚至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感觉。

被人出卖的感觉是让人最难以接受的,但现在屠答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当初约定了吕宋和科米尼两国六十万联军似乎就在这几日之内化成了晨雾一般在太阳下消失无踪,这些丑陋的安第斯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还闹起了内讧,屠答在任何时候都不想掩饰自己对吕宋人尤其是他们那位主帅的鄙视和憎恨,如此短视之人居然能够执掌吕宋一**权,这不能不说是吕宋人的悲哀,也是整个安第斯人的悲哀。而仅仅是几天前,屠答却还对腓特烈的智谋赞不绝口,称之为中大陆继库图佐夫之后的又一个盖世奇才。

虽然对腓特烈恨之入骨,但当屠答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之时,他也不能不承认腓特烈的确选择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换了自己站在对方的位置,也未必能够做得对方那么漂亮完美,拥有上千万人口几十万大军的赫赫大国几日之内宣告亡国,这等手段,有谁能够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站在对方立场上,虽然对方连自己也算计在内,但的确无可厚非,自已不过是又一次充当了一场大戏中可笑的丑角。

第九十五节 裂痕

大帐内有些气闷,掀开帐蓬的四周的窗帘,屠答目光落在外面正在扎营准备宿营的士兵身上,轻轻吁了一口气,他发现这一次自己东征现在似乎有些失去目标的迹象,究竟下一步该怎么走这个念头到现在还一直盘旋中他脑海中,这让他感到困惑和难堪,大军已经出发这么久,前锋已经抵近目标区域,作为主帅的自己居然还没有拿定主意这场仗应该怎么打,这只怕是自己经手的这么多场大战中第一次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吕宋人的反复无常让自己陷入了困境,原来商定的计划都已经成了空中楼阁,现在自己不得不独自面对唐河人,下一步该怎么走?

帐帘一掀,两道身影钻了进来,“大帅,您找我们?”

“嗯,坐吧,辛苦你们俩了,士兵们的情绪怎么样?”淡淡的摆了摆手,屠答示意二人入座,自己也把目光从窗外远处收回,进来的两人能够感受到主帅情绪的不佳。他们当然知道主帅情绪为什么不好,谁在这种情况下突然遭遇此类情况也不会愉快,三方合力变成了独木一支,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落在谁头上都不会好受,尤其是担负着数十万大军压力的主帅。

“回大帅,士兵们情绪很饱满,没有任何问题,请大帅放心。”身形雄壮身材略矮的男子瞅了一眼身旁的同僚回答道,“不过,大伙儿都觉得现在推进的速度过慢。大家都有些不耐烦。”

“唔,可以理解,命令各部稍安毋躁。”有些疲倦的坐回帅案后地皮垫子,以手抚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而两名下属也是面面相觑,却又不敢打扰主帅的思绪。

“哈先,你认为我们这一仗的战略目的究竟何在?现在还有无可行性?”突兀的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让矮壮军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名矮壮军官正是几年前的征东三杰之一哈先,现在的他比起当初来已经成熟许多。两撇漂亮的小胡子在精黄发亮的脸膛上显得格外精神,宽厚的额际一道暗红色的伤疤仍然十分明显,历经数年的风霜洗礼让他变得更加稳健自信。

面对主帅突然问及的问题。哈先踌躇了一阵之后方才谨慎的回答:“按照大帅当初设定的目标,我们是要清除唐河人在我们腾格里草原的所有影响,并且覆灭唐河人在西域诸国建立起来的政权机构,与吕宋人和科米尼人一道砍掉北吕宋这个唐河人伸进中大陆的魔爪,其中扫荡腾格里草原和西域诸国是我们的主要任务,而收复北吕宋则是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责任,如果按照当初的预定的计划进行,应该是可行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我个人意见认为我们需要重新商榷这个计划。”

哈先话语的气气十分委婉,没有直接否定这个计划瑞士的可行性,但流露出来的意思却是明白无误的,没有了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帮助。罗卑人将独立面对唐河人,这一仗的把握究竟还有多大值得商榷。

默默点点头,屠答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个曾经是自己得力手下的征东三杰之一现在的思想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早先对于唐河人的敌视态度已经大大软化,他现在和大酋长继任者候选人之一的瓦特走得相当近,也许是受了瓦特的影响,开始倾向主张向唐河人学习先进的文化艺术和生产技术,推崇唐河人的生活方式,主张与唐河人和睦相处,建立一种新型的友好关系,当初对于竭力主张收复征东部原有故土的态度也开始变得低调,这已经引起了屠答的警惕,而这一次他之所以成为自己副手之一亦是瓦特的全力推荐,隐隐有牵制自己的意图。

不过此人在自己面前表现还算恭敬,虽然有一些意见上的不一致,但大体上还是遵循了自己的作战意图。但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吕宋人和科米尼人这两支盟友力量突然消失,造成了西疆在南方的压力顿消,而情报显示李无锋为了加强对北吕宋和西域的防务,已经将原来派驻在印德安王国境内的印德安军团大部调入北吕宋和西域境内,加上一直驻守西域和北吕宋的第二军团,唐河人实际上在西域和北吕宋可供支配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尤其是在库车一带已经发现了唐河人大规模的军事调动,看来是在解除了吕宋人和科米尼人的威胁之后,唐河人可以全心全意来应对自己这边的挑战了。这种情况下,质疑目前这次出兵的可行性就成为了首要问题。

“依你之见,咱们这一次出兵已经没有意义了?”屠答反问了一句。

“咱们的计划应该随着局势变化而变化,目前情报显示唐河人的军队主力已经转移到了西域,很明显,他们也意识到了西域才是他们的软肋,吕宋人现在精力都放在了科米尼人身上,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对唐河人造成任何压力,唐河人不干涉他们的行动他们已经要谢天谢地了,现在的唐河人可以大摇大摆的坐镇西域应对我们,难道大帅还要按照既定计划扫荡西域?”面对屠答有些尖锐的质问,哈先态度也开始明确起来,不再畏首畏尾。

“扫荡西域是我们当初制定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目的就是要削弱李无锋在整个东腾格里草原及周边地区的影响力,西域无法拿下,这个最重要的战略意图就无法实现,这个计划还有意义么?至于清除腾格里草原上唐河人的存在,哈先从来就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罗卑牧人素来逐水草而居,而唐河人是农耕民族,他们永远无法也不会在草原上立足,真正变化的是我们罗卑牧民自己的心态,唐河人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变化,我们能够改变他们的心态么?从现在得到情报看,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占领乌兰集,李无锋没有在这个地区布置一兵一卒,但是就算是我们重新恢复了这片区域的统治,我们又获得了什么?唐河人依然可以从南面和东面发挥他们的影响力,我们的那些牧民反而会怨恨我们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不便,使他们生活水平下降,这是相当现实的问题,那些低贱的牧民心目中民族大义是一个模糊的东西,谁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才是最直接最能赢得他们欢心的条件,我们现在能做到么?很显然,我们做不到!”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用在哈先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屠答目中幽幽精光闪动,似乎是在思索对方的观点。不管对方的言论是否正确,现在的哈先已经不是当年的哈先了,虽然对自己尊重依然,但很明显他对事情的看法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而且他的看法还与自己有着相当大的距离。就在屠答感叹不已时,他旁边的另一名壮年汉子却是眉峰猛竖,沉声道:“哈先,你这是什么话?!东征是长老会议定下的方针,我们只有遵循,你现在来说这些动摇军心的话,居心何在?”

“库尔多,我想我们还是冷静一些的好。不错东征是长老会议定下的决策,但当时的情况与现在相同么?事易时移,情况已经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我们还要一字不动的按照既定计划执行?世上哪有如此僵化教条的事情!”对于自己往日袍泽的质问,哈先显得非常冷静。

“唔,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屠答挥手制止了还欲争论的库尔多,淡然道。

“大帅,我觉得既然我们南下计划无法实现,其实我们的战略意图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占领乌兰集甚至火花集和大青山又能怎么样?是派兵驻扎还是将那里扫荡一空?派兵驻扎我们迟早会面临缓过气来的唐河人反击,在阵地作战上我们罗卑战士有天生的弱点,防守不是我们的长处,这种阵地防御我们无法维持长久,扫荡?除了激起当地民众的激烈反对赢得一片骂声之外,我们恐怕收获更少,唐河人早已经在此之前就把所有资产转移得差不多了,乌兰集剩下的大多是我们罗卑人自己的财产,而火花集和大青山也许有一些莫特人和图布人的资产,但远涉千里仅仅是为了在火花集和大青山抢掠一番,这更显得我们的这次东征的失败。”几年的锻炼让哈先口才完全不同于当初的那个闷葫芦,让屠答和库尔多都感受到眼前这个同伴已非吴下阿蒙。

“哈先,你把话抖明,用不着转弯抹角,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作?”目光牢牢锁定故作镇定的哈先,屠答眼睛中一丝火花在跳跃。

第九十六节 不相为谋

像是感受到了主帅也是自己最为尊敬的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哈先一时间觉得心中有些发虚,自己也从未见过大帅有如此表现,原来号称罗卑三英雄的乌勒早已经陨落,而贝桑亦是黯然隐退,唯有他依然有力的扛举着振兴罗卑一族的大旗。

哈先内心其实相当佩服眼前这个曾经给予自己太多帮助的大帅,但这几年里哈先先后在征南军和护卫军中任职,有幸进入长老议事会中旁听一些关于族内的重大决策,也能够听到一些原来自己在基层军队中无法得闻的种种见闻,一点一滴积累起来让他逐渐感受到自己民族已经渐渐在历史的长河中挣扎不起,如果再不改弦易辙,终将被残酷的现实淘汰出局,其结果就是和那些无数湮没在腾格里草原争霸史中那些辉煌一时然后又被雨打风吹走的民族一样,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迹,他不愿意自己的民族最终走到那一步。

眼前这位面容沉肃的大帅内心深处的想法哈先也能够猜测到一二,在对方看来自己无疑已经蜕变成为了被唐河人的强大吓破了胆的一类,言必称唐河已经成了族内那些讽刺挖苦和自己有着同样看法的同僚们最刻薄的言辞,哈先能够理解对方内心的看法,但是自己的想法却很难为对方所接受,不过这并不能改变哈先的意见。

“大帅,可能哈先的意见有些不大中听,但请相信哈先一腔热血绝对是为我罗卑一族着想,绝无半点私心杂念。”深深吸了一口气。哈先迎上主帅炯炯目光,坦然道:“我个人意见是我们应该就此罢手,对外宣布就以我们是在进行军事演习为名,结束这一次行动!”

“这就是你的建议和看法?”屠答紧逼一句。

“对,这是哈先内心深处地想法,当然主帅是大帅您,决定权在您,哈先只是建议。”哈先也知道自己的意见很难被对方所接受,他只是担心己方过度征伐。激怒了唐河人,给予唐河人太多的借口,羽翼已经丰满的李无锋很快就会掀起一统唐河之战,统一之战一旦结束,那庞大的唐河兵锋将会指向何处?罗卑人是继续对抗还是俯首称臣?这些问题都是相当现实而又棘手的,需要静下心来仔细分析大陆变化莫测的形势对比各方力量之后才能拿出更理智的策略,但眼前这位主帅对于维护罗卑一族独立性的信念似乎太过执着,甚至已经达到了不顾各方力量对比的地步。这也是哈先最为遗憾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唐河人的古谚在某种程度上对现在的罗卑一族来说很适合,但似乎自己民族内部能够看到这一点的并不多。

突然展颜一笑。屠答的表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下来,“哈先,那依你的看法。我们就这样打道回府,唐河人就会和我们和睦相处,我们与唐河人之间能够一直维持现在的和平局面么?”

怔了一怔,哈先没有想到主帅的问题会突然转了这样大一个圈,思索了一下方才郑重其事的回答道:“不能,大帅您也清楚,以李无锋的力量统一唐河那是迟早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一旦他一统唐河,那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庞大帝国,其他所有国家在他面前都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到那时候没有人能够回避这个现实,我们罗卑人一样无法回避。我们必须面对。”

“既然哈先你也认为唐河人无法和我们维系这种和平局面,为什么我们不能寻找机会击破他打败他,就像十年前一样,让他们永远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呢?”此时地屠答也沉下心来心平气和的问道,他也需要了解一下自己这个曾经对自己崇拜有加的部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亲唐河派。

“大帅,这就是您我看法之间的差异所在,您总认为我们现在还能够像以前在唐河人面前耀武扬威,但是您没有看见唐河人这十年来的巨变,战争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而战争最终的目的是要决定利益地归宿,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您如何能够打胜一场大仗?就算我们能够凭借我们士兵的勇敢和成功的战术一次两次三次打败唐河人,但唐河人可以凭借他们几乎是无穷尽的战争资源很快就卷土重来,一次一次消耗我们有限的力量,因为他们有空前强大的经济基础作后盾,而我们呢?败一仗,伤筋动骨,败两仗元气大伤,败三仗就只有灭族份儿,甚至还无法坚持到三仗,我们周边的邻居就会把我们肢解,撕成碎片!”

振聋发聩的话语让屠答和库尔多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对方的话语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夸大,但总的来说都应该是实事求是的,李无锋一旦统一了唐河帝国,那这个空前强大的帝国的确可以毁灭任何一个它想要毁灭的国家和势力,它会把矛头指向何方,谁也无法预料。

“大帅,如果李无锋已经是司徒明月那个年龄,也许我会赞同您的意见,我们可以尽可能想办法打击唐河人的势力,或者说我们可以耐心的与唐河人周旋,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但是,李无锋现在才不到三十岁啊,就算他的继承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那他也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执政时间,仅仅不到十年光景,他就横扫了整个唐河帝国一半以上的领土外带中大陆大片土地,按照这样的架势您还认为我们还能逃避多久?”

哈先最后一番话如同天风海雨一般卷过屠答和库尔多的心湖,激起阵阵波澜,“正是因为我们无法逃避,那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一个民族的生存绝对不是依靠委曲求全就可以做到,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战斗,战斗到底!用一切手段尽可能的削弱他的力量,联合一切我们可以联合的力量,我们罗卑人也许就是太多你这种幻想与唐河人媾和从与唐河人往来趁机获得利益的人才会让唐河人势力蔓延得如此之快,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要彻底斩断这根利益链!李无锋一统唐河的路还很漫长,也还有许多坎坷,即便是他统一了唐河,他同样会面对许多联合起来的敌人,我们还有机会,如果我们就此被吓倒,彻底放弃,那才是真正没有半点机会!”屠答的话语如同洪钟一般激荡在大帐内,库尔多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重新明亮起来,略带红潮的面颊显示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逆势而行,智者不为,既然大帅的看法是这样,哈先就再无话可说,一切就当哈先从未说过吧。”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哈先并不惊讶,垂下眼睑淡淡的道。

罗卑大军如同蝗虫一般掠过东腾格里草原,分成三个攻击箭头的罗卑铁骑分成北、东、南三个方向横扫,北线以大青山为目标,而东线,目标直指西北郡,而南线则迅速越过边境线杀气腾腾横扫西域诸府。

首先遭到洗劫的大青山,北线军队虽然是罗卑铁骑数量最少的一支军队,但大青山一线事实上早已放弃了抵抗,所以整个地区完全没有能够对这支强盗构成威胁的武装力量,大青山府的各种商铺和店坊被洗劫一空,许多作坊被付之一炬,图布商人和唐河商人的许多产业损失惨重。

东线则是罗卑大军的攻击重点,超过二十万大军像洪水一般漫过乌兰集,所有产业无论是罗卑人还是其他族人的资产都毫无例外的疯狂的掳掠,那些还对本族军队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罗卑商人遭遇了最残酷的打击,纺织、编织、皮革作坊被砸烂烧毁,而那些因为和唐河人关系密切的罗卑商人甚至捕获被严刑拷打要求他们承认与西疆勾结攫取原本该属于罗卑民族的利益,悬挂在乌兰集上用来警示的人头遍布整个集市街道,整个乌兰集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间地域。

而驻扎在腾格里草原上的第一、第三兵团虽然竭尽全力延迟对方推进速度,但面对实力远远超过自己的罗卑骑兵,他们能够做到的也只能是延缓而已,并不能改变战争的进程。在乌兰集遭到洗劫五天之后,火花集遭到了一样的待遇,好在得到乌兰集惨状消息的所有商人早已提前撤离,整个火花集成为一座空镇,找不到发泄借口的罗卑人将一切可以掳掠的东西掳掠一空后,将整个火花集烧成一片焦土,然后继续向东推进。

罗卑人在北线和东线几乎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连西疆第一、第三游骑兵团在与罗卑人进行了几次遭遇战后也不得布避开罗卑人锋芒向南转移,战争的重心逐渐向西域和西北郡逼近。

第九十七节 别无选择

凌天放和康建国也没有料到罗卑人此次的决心和胆魄一下子变得如此之大,事实上在第一、第三、第五三个军团开赴北原、河朔和关西一线后,整个北方边境线包括西北郡在内已经再没有其他军团的一兵一卒,这个地区的防务无锋事实上已经交给了捷洛克军团承担,虽然捷洛克军团拥有超过任何西疆八大军团任何一个军团的实力,多达六个精锐师团的军队更是超过十三万人,但从东面的榆林到西面的银川,漫长的边境线仍然让康建国倍感头疼。好在普尔人和卡曼人在经历了上一次北方战役之后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对整个西疆的北面防线构成威胁,否则康建国亦不敢如此的托大接下这个任务。

但捷洛克人始终不那么让人放心,在捷洛克到榆林一线,康建国不得不摆放至少两个师团作为威慑力量,而太玄由于嘉峪关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已经无须再驻扎军队,一个警备联队完全足以维持当地治安,倒是甘兰要塞和嘉峪关位置太过重要让康建国不敢轻忽,两个师团摆放在这里并不过分。西北郡作为西疆大都护府,又处于腾格里草原边缘地带,按理说也至少应当有一个师团驻扎,但由于预备队的严重不足,康建国不得不将驻防庆阳的一个师团也临时充作预备队。

对于罗卑人的东犯凌天放和康建国不是没有预料,但二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罗卑人东犯的进程如此诡异,前期磨磨蹭蹭,犹豫不决,后期却是动如脱兔,快捷如电,仅仅几天之内就横扫了整个东腾格里草原,把攻击矛头一下子推到了西疆的腹心地带。而自己布置在银川到庆阳一线的兵力原本只有三个师团,加上刚刚抵达庆阳的应建明带来的三个师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兵力也不过六个师团,如果只是据险不出,这一仗自然是有胜无败,但如同蝗虫一般的罗卑人将把紧邻的银川和庆阳两座府城之外的一切吞噬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有可能深入博南和归德两地肆虐。西北郡不同于东腾格里郡,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大量集镇的涌现已经让庆阳和银川成为当之无愧的富庶之地。如果放任罗卑人肆意妄为,不但会让两府这么多年来地发展毁于一旦,而且亦会让西北民众对于西疆政权维护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的能力产生怀疑,那不仅仅是对西疆军方是一种极大地侮辱,同样对秦王殿下在西疆的统治权威一样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都是不能接受的。

但摆在二人面前的形势及其严峻。超过二十五万的北、东两线侵略军在东腾格里草原上形成两个巨大的攻击箭头。洗劫了火花集和大青山之后,恶狠狠地向西北郡西面两府猛扑过来,如何打这一仗成为摆在二人面前地难题。原来驻扎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两个游骑兵团因为罗卑南线侵略军入侵西域而被抽调到了西域境内协同郝连勃和呼延虬作战,这样迫使凌天放不得不紧急从河朔北原一线将四个游骑兵团抽回西北。如果说有四个游骑兵团协同六个陆军师团应战,凌天放和康建国对于这一战还是有相当把握,但云中局势骤然紧张使得帝国内战一触即发,秦王殿下仅同意了第四第五两个游骑兵团西返,而第二第六两个游骑兵团则被与第三军团一起压上了榆林和清河一线。而原被作为总预备队的第一军团也悄然东进抵达龙泉一线,浓浓的战云几乎同时在东西两线上空笼罩。

天边有些灰暗的云层似乎预兆着二人的心情,站在庆阳城头,凌天放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直视着远处天际,仿佛要看穿那厚厚的云层后隐藏地敌人。现在即使要让民众进行战略撤退也已经来不及了。罗卑人来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到一地便洗劫一地,烧杀掳掠,更像是最后的疯狂一般,这说明屠答已经改变了往日的企图在军事打垮西疆的想法,而想要利用他们地机动能力摧毁西疆在这一地区的经济基础和影响力。这个策略不可谓不毒,大批与西疆交好的罗卑商人和中小贵族都被他们没收了财产甚至被直接以通敌罪处死,这表明他们已经完全摈弃了他们原来还算有些克制的政策转而变成了公开挑战的政策。凌天放不知道这仅仅是屠答代表的罗卑军方看法还是整个罗卑上层的意见,但不管代表的谁,这至少说明,这种看法重新在罗卑上层占据了上风,否则屠答不可能会采取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

要想阻止这种恶果在庆阳府境内的上演,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迎敌,但罗卑人空前强大的机动能力无人能及,自己手中掌握的六个师团其中还有三个是刚刚由帝国第四军团整编而来,依凌天放视察后的看法,除了原来一直由应建明直接控制的第一师团还能一战外,其余两个师团根本无法适应野战,顶多能够承担起守城的责任,这还是因为罗卑人几乎不具备攻坚能力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能够拉出城外与罗卑人一战的只有四个师团外加两个游骑兵团十五万人,面对远远超过已方力量的罗卑铁骑,自己要如何才能够打赢这一仗呢?

想到这儿,凌天放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仗打到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战术运用和计谋施展就能够扭转乾坤的了,就像上一次腾格里战争一样,拥有天时和超过对方的强大武装力量的西疆军就可以不慌不忙的稳扎稳打按照自己的战略意图推进,迫使罗卑人不得不按照自己意图进行决战,从而完美解决战争,但现在形势倒转了过来,敌人四十万铁骑事实上已经分成了东、南两线,强大的机动能力和突击能力加上自己一方潜在的弱点,迫使自己不得不出城御敌于国门之外,这种野战对于罗卑骑兵来说无疑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也许自己一方要想不输这一仗就要在这方面下些功夫。

看见凌天放深邃的目光一直目注前方不动,有些心急如焚的康建国却不能不按捺下自己心中的不耐烦情绪,耐心的等待这位军务署长从神游中归来,罗卑骑兵这个时候已经逼近了西北边境线,也许是担心西疆会在这一地域埋伏奇兵,所以他们再一次放慢了速度,斥候队正加紧对这一地区的搜索,以清除潜在危险,看来屠答这一次是准备要好生摧残一番西北以报当初被秦王殿下击败之仇了。西北总督菲尔丁已经两度提醒自己要求自己无比考虑西北民众的利益和情绪,并暗示自己秦王殿下仅仅只同意可以放弃东腾格里郡,但据对没有表示可以连西北郡的利益也可以牺牲,这让康建国更加烦躁,这个菲尔丁一旦转军从政就再也不顾军方的难处,只管从他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这些话却又不能去和凌天放说,眼前这位军务署长大人看上去虽然心情不佳,但似乎却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过分表现,不知道是不是胸有成竹难以抉择,当然康建国希望是前一种结果更好。

“建国,你说让这罗卑人选择全歼咱们军队和洗劫银川庆阳两府,他们会选择那一个?”突兀的一问让毫无思想准备的康建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仔细琢磨了好半晌康建国才隐约意识到这位军务署长在打什么主意。

“若是按照寻常来说,屠答自然会选择全歼咱们的军队为主,毕竟根据罗卑人传统观念来看,军事力量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唯一因素,如果有机会歼灭我们军事力量,他们是不会放过的。但这一次罗卑人的意图似乎有了一些转变,好像是更倾向于对我们西疆领地内经济基础的破坏,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担心无法和我们军队在野战中正面相遇还是真的改变了观念,但是根据建国推断,如果在诱饵足够大的情况下,狗改不了吃屎,他们肯定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康建国眼中精芒闪动,似乎已经看到了什么。

“唔,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是罗卑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们传统的观念想要改变也不是一时半刻,只要我们下的诱饵充足,我相信鱼儿会咬钩,只是这鱼饵下得太大,我倒是需要考虑一下这是否划算。”凌天放其实内心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相较于罗卑人入侵内地在政治和经济两方面带来的损失,尤其是对秦王殿下威信力的破坏,只要能够取得胜利,无论这代价有多大,他都得舍弃,因为他别无选择。

第九十八节 疑阵

揣摩了好一阵后,凌天放终于下定了决心,看来这一仗自己必须要有所付出了。这种一马平川的野地中对阵,本来就是罗卑人的拿手好戏,而自己现在又无从选择,手中的兵力若是要论数量,甚至还超过了罗卑人,但自己一方却被迫采取守势,敌人强大的骑兵超出已方太多,而自己一方需要防范的位置也实在太多,这种被动防御本来就是最低级的防守方式,但现在却不能不采取这种手段。

“建国,这一仗咱们可要有心理准备,只怕损失会超过任何一次,但我们别无选择,要想让罗卑人跟着我们的指挥棒来转,那就只有下大血本,让他们上钩,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要想拖住敌人的脚步,就只有背水一战,硬拼一场。”凌天放声音有些低沉,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这个计划的残酷性,用军队的损失去换取民众的平安,这好像听起来十分伟大,但真正在战争中却没有哪一个能够做到,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会为了一些无干紧要的普通百姓去牺牲?

康建国已经隐隐约约从这位平素没有多少言语的军务署长话语中听出了大概,虽然还没明白这一仗究竟怎么才能取胜,但至少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罗卑铁骑窜入西北内地,而要做到这一点,对方好像有意让军队作诱饵,勾引罗卑军队把西疆军队作为主攻目标,但这样做有作用么?康建国有些怀疑。先不说罗卑人会不会把所有兵力集中在诱饵身上,就算放在诱饵身上,那又能赢得多少时间?现在东线战火将起,一时半刻根本没有多余兵力西抽,那这样除了让罗卑人从容的把诱饵吃下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照样可以在解决掉诱饵之后再长驱直入,到那时候只怕情况会更糟。

“凌大人,您是打算用应建明那三个师团作诱饵?”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既然加入了西疆军,那就需要拿出一点姿态来赢得尊重。康建国并不认为谁就有特权,战争面前人人平等,谁更适合这个位置,谁就上,没有条件可讲。

“不,要想吸引住罗卑人,应建明那三个师团不够,屠答胃口大得很。这点兵力很难把他吸引住,我是想让你地三个师团上,外带应建明的两个师团,这样一来咱们西北几乎是主力全出。只要他能够吃下这个诱饵,西北六府也就差不多任他纵横了,这样的诱饵够不够味呢?”凌天放阴沉沉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罕见的笑容。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规划有相当信心,但听在康建国耳中却简直像响起了一个晴空霹雳。

“什么?!凌大人,您说什么?让我的三个师团作诱饵?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能拿我们捷洛克军团来当诱饵呢?这不行,绝对不行!”有些口不择言,康建国一下子急得连脸都涨得通红。

“不行?放肆!我告诉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是军令!”凌天放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语气也严厉起来。

“凌大人,我不是怕自己军队损失,但您这样一来,我们后面拿什么力量反击?您这样一下子把所有兵力都抽空,如果罗卑人不上这个当直入西北内地呢?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有些讪讪的将头垂下。康建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连忙解释道。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你只需要考虑如何尽可能的将这一仗拖延时间更长就行了,一切后果自然由我来负担。”凌天放不再客气,话语语气也越发冷峻。

鉴于西北日益紧张地局势,凌天放在坐镇庆阳第一天时便宣布了紧急法令,整个西北进入战时状态,准备应对即将爆发的战事,而现在罗卑人铁骑已经踏足西北边境,他也立即下达了作战指令,除了留应建明下属的帝国第四军团第五师团与庆阳警备联队以及西北军事学院学员军们负责庆阳城的防务外,其余自己手中的五个师团分成两个箭头分别向西推进分别驻守在西部边境线上摆出防御阵形。

对于西疆军摆出的这种诡异模样,反而让已经急不可耐的罗卑人冷静下来,这种舍坚城而不守却来到这荒郊野地中准备和自己一方进行野战的做法在屠答看来无疑就是多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另外一场战争地翻版,当时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自己率军击破了唐河帝国司徒明志率领的大军一举歼敌十余万,只是后来由于自己的大意率先启程返回而被李无锋趁机捡了一个落地桃子,现在西疆人再一次摆出这种古怪的架势,难道他们忘记了他们的教训还是认为他们完全有能力在野战中击败自己一方?

西疆军这种离奇的举动反而让罗卑人犹疑起来,连屠答自己也有些拿不准西疆人摆出这样的架势是什么用意,而且看他们那副模样在土奇平原要冲上挖沟立营一副要打持久战地模样,更是让屠答心怀顾忌。难道李无锋的援军已经抵达西北?

“你说什么?”屠答大吃一惊,一拍桌案厉声而起。

“呃,大帅,这是我们情报人员才从敌方获取的信息,唐河人的四个骑兵团已经在庆阳境内活动,但他们行踪十分诡秘,我们无法掌握具体行踪,而他们的第一军团正在连夜向庆阳急赶,估计一周之内应该可以赶到庆阳境内。”情报官员紧张得连嘴唇都有些发白,敌方局势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化,他这个情报主管现在才掌握,的确有些失职地嫌疑。

“这四个骑兵团从何而来?”尽量定下心来,屠答仔细的询问着其中细节,“李无锋的第一第三骑兵团不是已经潜入西域了么?另外你说的李无锋另外又有两个骑兵团也重新回到了西北,是哪两个骑兵团?”

“回大帅,应该是第四第五骑兵团,他们从中原地区返回,我们在鹧鸪关一线的情报人员亲眼所见。”这一点情报官员相当肯定。

屠答陷入了沉思当中,凌天放之所以摆出地这样一副被动挨打局势他自然想不到其真正原因,军队为了民众利益作出牺牲这在军人思维中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在罗卑人心目中更是如此,在他们看来民众应该为了军队打胜仗付出一切,屠答也不例外,他只能从凌天放是不是另有诡计来推断,毕竟凌天放也是罗卑人的老对手了,而且就在这片土地上唐河人曾经大败而归,他不会如此轻忽放肆。

唯一的可能就是唐河人在想在土奇平原上摆出这副决战架势,而装出一副内地空虚的模样勾引自己大军进入内地,然后利用他的四个骑兵团十多万人和地利之势来消灭自己的有生力量,虽然屠答一时间还未想到唐河人怎么在庆阳内地设伏伏击自己的大军,但他相信凌天放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有其把握,凌天放不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从来就不是,这是屠答仔细分析了凌天放在李无锋麾下这么多年来的表现得出的结论,平实无华,胜在沉稳,这是凌天放耐以成名的风格。

屠答微微笑了一笑,凌天放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样将四个游骑兵团埋伏在后方等待自己上钩,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的是时间,完全可以就在着土奇平原和他主力陆军来一场消耗战,土奇平原从来就是自己的福地,也许历史又会在这里重演,土奇平原无险可守,自己正好用来检验一下自己的铁甲骑兵威力,这么多年来卧薪尝胆就是要让唐河人自以为傲的步兵方阵见识一下罗卑铁骑的威力。

屠答之所以有这样大的自信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屡次战争尤其是和唐河人战争中罗卑轻骑兵在唐河人的步兵方阵尤其是重装步兵方阵面前损兵折将一筹莫展,而简陋的铁甲骑兵同样在李无锋以高岳人武装起来的重步兵面前收效甚微之后,已经升任征西部首领的屠答就开始对自己麾下的铁甲骑兵进行改进,而罗卑持续好转的财政状况也为他的改进提供了相当支持,加上大酋长的鼓励,应该说屠答在铁甲骑兵上的改革取得了相当成功,原来简陋的锁甲被正宗铁叶甲

取代,而战马也披上了重型马铠,传统的普通长枪也被正规铁甲骑兵长矛换下,加上从西大陆聘请来的骑兵教官严格的军纪训练,这支铁甲骑兵已经隐隐有了一支雄师的味道。

不上阵的军队永远不是一支真正的军队,屠答也早就企盼着能够有一场扎扎实实的战争来检验一下子自己耗费巨资打造的铁甲骑兵,而现在凌天放摆出的阵势明显就是藐视自己无法突破他的步兵防线,也许是该给他好好上一课的时候了。

第九十九节 分化

一身传统罗卑马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的盘腿坐在大帐内的毛毡上,华美宏大的圆形皮质帐篷足以容纳五六十人而不显拥挤,沿着帐篷内沿清一色的羊毛毡因为天气转热而覆盖赏了经过精心硝制加工而成的牛皮褥垫,坐上去既松软又凉快,滑爽宜人,帐篷四周几幅传统壁毯,一把锋利的斩马刀悬挂在靠近主位的帐壁上,正中处却是一个龇牙咧嘴的硕大黑熊头颅连带着一张整熊皮贴在帐壁上,大概是主人最引以为豪的狩猎品。

看上去这是一座传统的罗卑贵族帐篷,不过摆放在帐篷中淡淡的檀香和茶几上热气腾腾的绿茶证明主人的身份不是一般的罗卑贵族。站在中年男子前方在帐篷中心来回踱步的青年男子则是一身精悍的骑装大半,大概是刚刚打猎归来,甚至连马鞭都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略带汗迹的脸颊上有些赤红,丢在门口的黄羊似乎还没有死透,偶尔还能看见身体有一两下抽搐。

“屠答他想干什么?难道真要挑起我们和唐河人的全面战争?科米尼人已经完蛋了,吕宋人现在的兴趣根本就不在北吕宋,什么盟友,我看那不过是腓特烈那个家伙把咱们罗卑人又利用了一次罢了,可笑屠答还兴致勃勃,真还以为和吕宋人联手就能解决李无锋不成?”一边舞动着手中的皮鞭,青年一边愤怒的咆哮道:“多尼大人,难道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屠答他这样胡作非为而不加制止?屠答他这样干不但会破坏我们和唐河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弄不好会为我们罗卑一族招来大祸的。”

“瓦特,请你冷静一些,这一次屠答率军东征是经过了贵族长老会议批准的。你当时不是也在场么?屠答既然能够说服长老会议通过他的东征计划,那说明在咱们族内这种意见还是有很大市场的。现在咱们族内很多人虽然享受到了和唐河人和睦相处带来的种种好处,但却意识不到和唐河人一旦交恶可能带来的弊端,他们总以为唐河人还是以前的唐河人,可以凭借武力打败他们征服他们,他们会在我们武力面前卑躬屈膝任取任予。他们意识不到现在我们和唐河人再次交战只会给我们带来无穷尽的灾难,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政治上的。”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族内主管内政事务的多尼也是牢骚满腹,现在这种局面来之不易。当初他就坚决反对罗卑人再次掺和到与李无锋的纠葛中去,在他印象中每一次和李无锋的交锋自己一族总会损失不少利益,从土地到关税,从保护通商到丧失附属势力,罗卑人就是这样一次一次的被削弱,把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地位拱手让给了唐河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两天,这些不甘寂寞的家伙又要加入那个所谓的反李同盟中去,结果又被吕宋人摆了一道,弄得现在骑虎难下,动员如此多的力量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只怕屠答都无法向长老会议交待。

但正如瓦特所说。真正要挑起与唐河人的全面战争,只怕罗卑一族就会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现在征东部下属的各个部落事实上已经转了风向,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亲附唐河人,但从他们的表现来看就可以清楚这一点,屠杀和镇压根本无法解决问题,关键在于民心,无法获得各个阶层民众的支持。这样一时的威风毫无意义。屠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采取的措施却是饮鸠止渴的办法,也许现在征东部迫于武力的压力不得不俯首称臣,但到后来这种反弹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大,一有机会他们的反扑只会给自己一族带来更大的伤害。

“是啊,多尼,这些短视的家伙整天只会打猎饮酒,连我伯父也被这些家伙蒙蔽了,真要酿成大祸,受苦的却是我们罗卑整个一族人。我们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地发生,我要去见伯父,向他阐明我的观点,如果我们再度和唐河人交恶,一旦李无锋缓过气来像上一次倾其全力来攻,只怕我们会有灭族之祸,而赤狄人也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后果。”青年就是罗卑大酋长瓦德亚的亲侄子,下任大酋长的主要竞争者之一,他已经和多尼以及不少罗卑族内有实力地亲唐河贵族结成了同盟,但这一次东征他们却未能说服固执的瓦德亚否决屠答一派的建议。

“等一等,瓦特,我建议你暂时最好不要去见大酋长,大酋长已经授予了屠答有临时处决权,虽然哈先已经被屠答囚禁,但并未危及他的人身安全,现在用不着小题大做。至于屠答执意要向西疆发动进攻,我想这怕也是得到了大酋长的默许,你现在去于事无补,不如静观其变,如果屠答大获全胜,那我们就不必多言,再根据情况来制定对策,如果他败了或者一无所获,那就是该我们表演的时候了,他屠答也就不配再担任我们罗卑一族最重要的征西部首领,到那个时候只怕连大酋长也保不住他,长老们不会容忍耗费这么多物资冒了如此大风险却毫无所获,到那时候,只怕他自己也无颜再坐这个位置。”多尼显然要比瓦特考虑得周全许多,屠答这样大胆,背后肯定有大酋长的支持,现在公然质疑,只会招来一顿斥责,不如等到事情有了一个结果之后再来细究也不迟。

“多尼,你想过没有,情报显示李无锋现在整个身心都扑在了唐河帝国内部争斗上了,也许屠答这一次侥幸能够成功,但李无锋完成了他在唐河帝国内部的整合后呢?会不会借这个机会把目标指向我们呢?到那时候,李无锋如果真的与赤狄人联手,那真才是我们的末日到了。”瓦特也有他的顾虑,自己伯父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太好,弄不好就在这期间这个大酋长之位花落谁家就会见出分晓,自己是呼声最高的接班人竞争者,如果真的轮到自己担任大酋长而又一下子引来整个唐河人和赤狄人的联手夹击,自己这个大酋长做不了多少时间事小,整个罗卑一族被赤狄人和草原其他民族一下子吞并那自己才真的成了罗卑民族史上的罪人了。“

瓦特,不必那么悲观,李无锋虽然实力强大,但要整合整个唐河帝国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然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所以我们必须先行作一些准备,我想我们不妨先找一下长老会议的成员们,阐明我们的观点,当然他们不一定会接受,但我们可以施加压力,屠答这一次冒如此大风险,甚至是超出了长老会议的授权,如果没有能取得预期的效果,那这一仗就算是失败了,而且还为罗卑重新竖立起这样一个强敌,屠答必须负起责任。另外我们也可以私下通过一些渠道向西疆那边表明我们的态度,释放我们的善意,希望他们不能将所有罗卑人视为他们的敌人,这样也算为我们保留一条沟通通道,今后若是局势真如我们预料的最糟糕的那种情况,我们也还可以借用这个通道沟通缓颊。”

多尼也站起身来琢磨着该如何最大可能避免这场战争给自己民族带来的危险,虽然他一直认为和唐河人保持和睦是必要的,但他也要承认那个唐河人的西北王李无锋胃口和野心都不是一般化的大,屠答也曾经和他进行过意见沟通,对于李无锋的危险性两人都有清醒认识,但多尼认为现在李无锋统合下的经济军事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罗卑人,罗卑人不可能凭借军事力量打垮对方,只能通过发展壮大自己力量,利用地理上的优势来维持自己的统治,而不能一味挑衅对方,使对方将注意力合打击矛头随时放在罗卑人身上,上一次贝桑之举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例证,正是因为对于莫特人的政策不当,才会酿成这样严重的后果,造成了罗卑一族元气大伤。

但屠答的意见却恰恰想反,他认为罗卑一族的出路只能尽早的遏制合打击李无锋的势力,在这个基础上,罗卑一族可以联合其他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对其发动军事打击,迫使他无法在腾格里草原上立住脚,确保罗卑人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的绝对优势地位,最终达到彻底清除唐河人在腾格里草原上的影响力,多尼那种态度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绥靖政策,这种后果只会让唐河人得寸进尺,最终会危及罗卑一族在腾格里草原上的生存地位。屠答甚至主张在生活习俗合文化艺术方面都应该采取更加严厉的措施来消除唐河人的影响力,哪怕是在经济上付出一些损失也是必要。

第一百节 突发

李无锋从来就没有想到中原战争的爆发来得如此之快,连他在事后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司徒泰的决心以及对方捕捉战机的能力,他选择了一个西疆正好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启动战争巨轮。

战事爆发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云中府。虽然云中已经成立了自治政府,但事实上这个自治政府几乎就是西疆大都护府一手操纵下产生的。连续两年的大旱加上普尔人的入侵,帝国的不抵抗政策,普尔人的疯狂洗劫,使得云中一府一下子成为了人间炼狱,灾荒夹杂着瘟疫席卷整个云中府,使得云中人口一下子锐减了四分之一以上,而求助于中央以及这个地区的实质统治者无望后,整个云中已经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在这个时候西疆大量粮食接济到位,加上西疆军在北原大破普尔军,使得无锋在这个地区的威信一下子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颠峰,这个本是司徒泰在燕云郡这个最坚固的根据地的一角终于出现了塌陷,而这个塌陷现象一旦出现几乎就是不可逆转的,而且对燕云郡其他几府带来的影响和冲击也是不言而喻。

对于司徒泰来说,要想巩固自己在北方的地盘,重新夺回云中的控制权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放任这种明眼人都清楚内幕的所谓自治现象蔓延开来,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整个北方都有可能群起效仿,唯有将这种苗头彻底扼杀,而且还要以极其严厉和狠辣的手段给予处置,杀鸡儆猴。只有这样才能够挽转对自己一方越来越不利的局势。此时的司徒泰已经意识到了时间越往后推移似乎对他越不利。帝国的媒体不断捅出他以往的种种丑事,这对他本来就不好的声誉更是沉重一击。而无法在帝都取得绝对优势的他一时间又不敢贸然在帝都发动政变,这样无休止的等待下去也许最后的结局就是衰亡,他不能坐以待毙。

吕宋人在西面的种种动作并没有瞒过司徒泰,他曾经对此抱有很大希望,但吕宋人的花招不但瞒过了西疆同样也瞒过了司徒泰。闪电般的逆击一口吞下穷兵黩武的科米尼这种举动让司徒泰大感失望,而罗卑人的东征再一次燃起了司徒泰的希望之火,也给司徒泰创造了一个难得的良机。

司徒泰一直认为李无锋之所以没有明确将云中划归西疆代管是不想或者不敢在这种时候与自己撕破脸,当初达成的协定中也只有河朔和北原二郡十府而不包括云中一府的托管协议,而自己统治整个燕云郡也是不争的事实,云中自治政府在司徒泰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把戏,虽然它背后有李无锋的支持,但司徒泰已经铁定了心要收复云中的控制权,哪怕是为此与西疆一方发生冲突也在所不惜。何况他并不认为现在与他同殿为臣的李无锋会因为此事与自己爆发战争,毕竟李无锋的西线还面临罗卑人这个大麻烦。

其实早在司徒泰频繁在北平与沧州一带调动兵力时西疆就已经敏感的意识到了司徒泰可能会在北方有所动作,虽然无锋并没有给予坐镇清河的卡马波夫以任何指示,但老练的卡马波夫还是早早就预作准备。他对于自己老上司胸怀天下**的了解甚至不比梁崇信和崔文秀浅多少,在西部局势日益严峻之时无锋仍然不愿意离开帝都牢牢守在中原就可见一斑,这种情况下,战争只是一个时间早晚问题,而战事一旦爆发。那不可避免的就可能会在自己这一线展开,尤其是现在双方都未曾驻扎军队的云中更是争夺的焦点。虽然对将自己麾下的第一师团调走有些遗憾,但想一想能够为秦王殿下担当护卫亲军的责任,这无疑是一种任何荣誉都无法比拟的荣耀,连素来不可一世的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都没有能捞到这份功劳。却被第五军团抢了风头,卡马波夫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

针对北方军队在云中府周围的种种异动,苏秦也代表西疆大都护府对《帝国新闻》发表谈话,要求各方尊重现状,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并表示西疆不会容忍单方面改变现状的任何一种行为,话语虽然隐讳含蓄,但语意却是坚定明确,连刚刚完成登基大典的司徒元都立即派人约见李无锋询问苏秦在对《帝国新闻》讲的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无锋却是假意表示只是一种空泛的希望,并不针对任何人和任何势力,但明眼人却已经从这份报纸中的话语感受到了浓浓战意释放出来的杀气。

接到军情局转来的种种关于司徒泰军队的异动情报时,卡马波夫脑中那根弦立即绷紧了起来,他已经能够嗅到自己最喜欢的那种战火将起之前的味道,除了在第一时间命令自己手中的武装力量加强准备外,他也立即与云中府的自治政府取得了联系,让他们自行组建的一个残缺不全的警备师团加强戒备,尤其是针对府城防御以及内部安全进行整肃,严防内部可能出现的内奸,倒戈和策反现象的发生,由于没有接到来自秦王殿下可以进入云中府的指令,卡马波夫不得不有些遗憾的只能在云中边境一带游动,尽可能的熟悉地形,以保证一旦战事爆发自己军队可以以最佳状态最快速度杀入云中。

卡马波夫对于自己麾下随时可以动用投入战斗的三个师团还是有相当把握的,他当然知道很有可能即将面对的是号称司徒泰麾下一刀一枪中的枪——帝国第二军团,其军团长骆炳基虽然为人低调不像帝国第一军团军团长楚太风那般张扬,但能够和赵成怀、楚太风、刘平三人合称司徒泰麾下军界四天王,其能力可想而知,而帝国第二军团的地位亦是与西疆军中第三军团相仿,也是和第一军团分庭抗礼的头号王牌,而根据情报一直在云中周围活动的正是帝国第二军团。

东方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一丝灰白,一夜游荡的巡逻队士兵们都有些疲乏了,胯下健马似乎也理解到了主人的心情,脚步也疲沓下来,沿着小道缓步前进,这是一支典型的巡逻小队,三十多名骑兵战士有些散乱的沿着一条荒野小径策马前行,两旁半人深的杂草沾满露球,马蹄踏过,打破了晨曦的宁静。

他们是刚刚完成汇合的边境巡逻队,在等待即将到来接班的同僚,近一段时间以来来自周围的军事行动日益增多,这支新组建起来的警备部队也不得加大力度进行巡逻,处于两大势力夹缝中间,任何一方都可以轻而易举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碾得粉碎,当然所有人都希望秦王殿下能够尽早名正言顺的接过这里的一切,但也不知道秦王殿下是怎么想的,始终不肯正面回应本府士绅们的多次呈请。好在秦王殿下虽然没有正式接管云中,但事实上本府其他一切都是遵循西疆大都护府的指令,除了没有西疆军队驻扎以外,这里事实上已经就是西疆的一部分了。

前方是一处缓坡,地势并不高,但在对于这一片地域来说已经是视野相对最开阔的位置了,当先一名骑士策马缓跑上山,随后的三十多名骑兵也都追随着领头人,一拥而上,山坡呈马鞍型,两头高,中间一个坡脊略矮,坡度也要平缓许多,沿着上坡脊的平缓小径盘旋上坡,半人深的茅草已经变成了一人深,而骑在健马身上,也只能露出半个人身,这一片地区因为缺乏劳动力,一直未能得到很好的利用,加之云中连续两年的灾荒人口大幅度减少,这种边荒野地更是无人居住,除了这些戌边巡逻的战士,已经无人能够寻找到这些小路了。

“咦,大伙儿快来看看,那是什么?”刚刚爬上坡脊的骑兵队长立即就表现出了他不凡的眼力和警觉,“那边,那几道黑线,好像在缓慢移动。”

顺着队长的手指望去,东方远处地平线上几道模糊的黑影黑点若隐若现,随着阳光的增强,向东望去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众人虽然也都看见了那些黑点黑影,但谁也无法辩认出那究竟是什么,看距离,应该还在对面的北平境内,或者说是两府交界地区。

“走,上坡顶,快!”当机立断,骑兵队长没有作丝毫犹豫,立即挥手示意全队分成两组各上两个坡丘顶,察看虚实。

登顶的巡逻士兵们纷纷用手遮住眉峰上沿竭尽全力想要看清楚远处的黑点究竟是什么东西,虽然他们都有一种不良预感,但或许是心理作用才导致各自心态不正常呢?所以都希望是这样,谁也不愿意看到战火再次在这片土地上燃烧。

第一百零一节 交火(1)

大陆公历699年5月19日,司徒泰发布命令,鉴于云中城守府不服从燕云郡郡守府命令,有叛逆之意,命令帝国第二军团第一、第二、第三、第五四个师团分两路全面进入云中接管云中政权,与此同时多顿王国彪卫兵团也紧随而进沿着燕山府向西推进,正式加入唐河帝国内战战局,而在部分忠于司徒泰的保守贵族的支持下,一部分大土地贵族组建的私军也宣布加入司徒泰一方,在云中掀起叛乱,捕杀城守府派遣官吏和支持西疆一方的士绅,云中局势陡然恶化。而司徒泰则在帝都发表声明,鉴于北方局势不稳,他将以北部军区独立第一师团和东部军区第一第二师团组建帝国第十五军团,承担自己辖地内的防御任务。而早已开始担当重任的第十二军团则在军团长刘平的率领下全面从沧州和中州一线东夺,中原大战一触即发。

应该说卡马波夫前期的提醒和准备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在察觉到云中局势有縻烂的趋势之前,素来沉稳的卡马波夫接受了第二师团师团长岳山的建议,从自己手下各个师团抽调出部分基层军官,又从西北军事学院借调了部分即将毕业的学员一股脑儿的充实到了云中警备师团。

虽然只是一个警备师团,但抽调的军官和学员几乎是一上任便提拨一级,这在素来重军功的西疆军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再加上卡马波夫也向一干军官们当众表示,只要中原大战一旦开打,西疆军必然要进行扩编,而云中警备师团只要表现优异,将是扩编首选对象,这位极少轻易表态的军团长当众一番话立即激发起了军官们的高度热情。想一想云中有可能会是爆发战争的第一战场,这种机会对于渴望军功的官兵们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遇,所以云中警备师团虽然在士兵编制数量上尚未达到满员编制的五个联队,但已经成编的四个联队中军官却毫无例外是由西疆军中的老人担任。这对整个警备师团战斗力提高以及训练的开展起到了很大帮助。

几乎是在接到巡逻队传回消息的第一时间,马连成就向早已经在云中边境地区枕戈待旦的西疆军第五军团发去了战争爆发的信号,他甚至来不及也不愿意去核实这份情报的真实性。作为第五军团的一名联队长,马连成已经是第五军团中的一名老资格军官了,他虽然出身雪山派,但并不是一名以擅长武技的近卫出身,反倒是以战术训练出众而闻名。不过他却是近卫师团成立时第一批老兵元老,从小队长到中队长再到副大队长,腾格里草的上与罗卑人那一场残酷无比的血战至今仍然不时在他梦中出现。也正是因为那一战他的卓越表现,虽然连师团长宋天雄都被解职,但却并未影响队的升迁,从近卫师团(第五军团第一师团)的一名副大队长一下子跃升为第一师团的副联队长,再到第二师团第三联队的联队长。他可谓是官运亨通,而军团长也正是看中了他的老练心细且足智多谋,所以这一次更是破格将他一步推到了云中警备师团师团长位置上。

虽然只是一个警备师团,而且还残缺不全,但马连成知道在这个位置上整个第五军团中竞争这个位置的人还是不少。甚至还有本军团内部的副师团长也看中了这个地处一线核心的警备部队,但军团长最终力排众议将自己推上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西疆军法司素以严苛刻薄出名,马连成相信肯定会有人怀疑自己和军团长之间有什么私交,但马连成问心无愧,他也以自己一个多月来的表现向怀疑他能力的人证明了自己。

将一个作风散乱缺乏训练的警备部队整肃成为现在颇具规模的警备师团。马连成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当然战斗力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得到实质性改善,但在军规风纪上却是焕然一新。原来四千多名士兵有一半被清退,而从在普尔人入侵时几支敢于揭竿而起奋起抵抗而后已经解散的民间武装中招募了大批具有一定战斗经验的民团加入,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但其效果连素以挑剔目光看人的第三师团师团长谢英杰在陪同卡马波夫秘密视察这支部队时也是首肯不已。

效仿正规师团建立起来的作战室中人员穿梭不停,大比例的云中地理地势示意图占据了整个西墙,饶是马连成被卡马波夫赞为“老练沉稳”。但此时也禁不住汗如雨下,来自各线斥侯的线报和军情传送来的情报已经综合送了上来,一面快马发给已经启程东进的军团总部,马连成一边心往下沉。

发起攻击的敌人规模远比自己想象甚至当初军团设想的要大得多,除开帝国第二军团四个主力师团外,更加上了多顿王国的彪卫兵团,超过十六万大军从三路向云中府城压了过来,简直就要把马连成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不是自己预先早针对云中府境内的地形做了大量准备,马连成早已经没有信心还能坐在这儿,只怕早就下令全城民众疏散撤离这座有些破败的云中府城了。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云中府城所处的位置对于西疆一方来说是多么的不利了。整个云中府面积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而云中府城的位置却远远偏离了按照常理作为府城应该处于的中心位置,它距离北平境内仅仅只有一百一十里地,而距离西南面的清河边境却有二百三十里地,距离西北面的榆林边境更有二百六十里地。

这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但也许是秦王殿下不愿意刺激对方或者是因为西线吃紧使得西疆想要尽量拖延东线开战时间,所以第五军团接到的命令是不得在帝**队进入云中境内这前进入云中,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只有在帝**队先行对云中发起攻击之后西疆军方可进入。这在战术上应该是一种相当失败的设计,后发制于人这句兵家谚语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失效,要想想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这种境地纯粹就是一种美好设想,马连成认为至少在目前这种状态是这样,只是政治上的需要某些时候就只能以牺牲战术上的优势来弥补,虽然马连成也知道云中府境内密布的北方暗探时时刻刻都在注视着这里希望能够找出一些可资动手的依据。连云中警备师团都不得不换上与西疆军截然不同的军装,这样的做作在马连成看来纯属多余,但却不得不执行,不过这并不影响头脑灵活的马连成从其他方面预作的准备。

地图上的一个个黑箭头像插在马连成心坎上一般难受,敌人来势很猛,虽然自己布置了不少看上去有些丑陋的手段应对,但究竟能够起到多大作用,能不能熬到援军到来,马连成心中也没有底,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敌军抢在援军到来之前完成合围,那这座防御体系先天不足的府城唯一的结局就是陷落,而自己也只有鞠躬尽瘁了,虽然马连成自己也不愿意,但军团长将自己摆放在这个位置上,真走那一步,那自己也只有舍身成仁了。

“北线道路已经完全破坏了么?”目光随着地图上各种线条和不同颜色的圆圈游移着,马连成额际已经满是汗珠,有些发红的眼珠再配上略略扭曲的脸颊,看上去不像一名指挥战斗的军官,倒更像是一名输的眼睛发红的赌徒。

“师团长,麒麟山一带的夹道我们已经破坏了,多顿人要想过那一带不得不绕道三元梁子才行,而且三元梁子一带我们也派了人沿线纵火牵制他们注意力,根据情报,多顿人的辎重数量比较大,绕道三元梁子至少要多花一天时间,我估计他们会用工兵强行开路,但即便是这样也至少要耽搁半天以上,我担心的不是北线,虽然多顿人有内线带路,但他们毕竟对这边地形不熟,推进速度即便是想快也快不了多少,倒是中南两线更危险。”回答马连成的是幕僚长,这是马连成亲自挑选的幕僚长,一名经过西北军事学院培训后的副联队长,在他的强烈举荐下也是属于破格提拨为师团幕僚长。

“嗯,北线敌人力量虽然最强,但是却不是我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那是军团长他们到后操心的,咱们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座府城完整的交到军团长手中,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咱们这个师团上下几千人就是失职,你我都只有上军事法庭。现在最危险的是中线,距离最短,而且敌人发起进攻的速度最快,现在就要看咱们那一着能不能起作用了。”说到这儿时,马连成忍不住握紧已经被汗水湿透的手掌。

第一百零二节 交火(2)

汗水沿着眉峰无声无息的滑下,顺着眼角浸润入眼睛,刺激的眼睛有些发花,可是只是随意的擦试一下,军官的目光依然聚精会神的望着远处,几名士兵同样如此,这个鬼地方四周又没有树林,还得随时察看前方动静,一点时间哪怕是几分钟都不能耽搁,联队长和大队长的命令话犹在耳,没有人敢于大意。

可是就这样呆着实在有些无聊,这里视线很开阔,一眼望去至少可以看出好几里地,但他还是不敢放松,一个分队七名士兵轮流察看,深怕有一点疏忽耽误了大局。

“中队长,咱们这一群人就这样呆在这里像个傻鸟一样,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上面的命令也下达得恁奇怪,守在这个地方,难道敌人会从这里经过,不像啊?”跪伏在军官身边的另一名军官肩部的樗证明他是一名中士,应该是一名小队队长。

“唐二,少在这里给我废话,安排你的人替我把四周看好,出了纰漏,别说是你,就是我拿脑袋去陪也不够!”有些心神不宁的斥责了对方一句,他有些烦躁不安,这种感觉说明应该马上就会有命令传来,这也是说明局势相当严峻才会动这一招,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想要再看看。

“得了,中队长,你再去看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七个人七双眼睛还顶不上你一个人?”一把把有些焦躁的上司拉下来坐下,这个中士显然是个老兵油子,“对了中队长,咱们除了带兵器还带了这么多铲镐锄撬,这是干什么,是要开河决堤么?”

上士军衔的军官脸色一沉。“唐二,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听从命令就够了。”

“嘿嘿,中队长,咱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咱这张嘴巴难道你还信不过?这不是呆在这里无聊瞎吹么?不过这现在雨季还未到,这河里水不多。就算是决堤难道还能真像说书里说的水淹七军不成?中队长。你给说说咱们在这里究竟干什么来了?”依然是嬉皮笑脸,下士你一个牛皮糖一般躺在中士旁边嚼着草根聒噪着。

中士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个紧张的声音伴随着跌跌撞撞的脚步从前方传来:“队长,队长,起烽火了!起烽火了!”

“真的?!”中士一跃而起,上士也是一脸焦急,“看清楚没有?”

“没错!弟兄们都看清楚了!”扑上前来的士兵一脸大汗淋漓。

“好,马上紧急集合!”上士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一挥手,传令兵立即吹响了警哨。

“弟兄们,该看咱们的了,在最短时间将前面河堤挖开,每个小队选择一个口子。注意安全,务必要让这一段河堤全部决开!方法不用我多说,立即执行命令!”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早已等得不耐烦得士兵们如出笼猛虎一般各自奔向早已划定好得区段,展开作业。这个时候时间就是战机,上士紧张得调配着挖掘进度,好在选择的河段河堤并不牢固,一百多名士兵很快就将河堤掘开了几个小口子。当第一个小口子在河堤内河水的压力下迅速垮塌陷落并扩大时,连带着附近挖开的其它几个口子迅速和这个不断扩大的口子合龙,立即就形成了一个再也无法堵住的决口,整个河段随着决口的不断扩大整段整段的垮塌陷落,浑浊的河水像脱疆蛟龙一般汹涌向南卷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上士终于能够长长的舒一口气,任务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没有任何耽搁,自己也总算可以向上司交票了。

“中队长,您说咱们这决堤放水真的是去淹敌人么?这水现在看起来挺大,但冲上过一二十里地,水还能到大腿就不错了,依我看啊,根本就没啥用,上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有些困惑不解的发着牢骚,中士依然紧随着军官,大大咧咧的道。

说实话军官也一样疑惑,不仅仅是他,几乎同时在执行同样任务的其他几十拨部队中能够想通其中道理的一样没有几人,只是上面将这个命令视为第一要务,谁也不敢轻忽怠慢,一接到命令都是全力以赴,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一时间整个云中东部四处都是河水泛滥,让人几乎置身于水乡泽国,但这又不是洪水期,水量很小,堪堪能将地面浸润一次而已。

“娘的!”愤怒的将马鞭猛抽在旁边的系马桩上,坚硬的椴木`马桩上立即现出一条明显的印痕,陆格是真的怒了,几乎从没有骂过粗话的他第一次在自己下属面前失了态,这对素来以风度自若为傲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特例,姣弱处子般的白皙面膛闪过一丝潮红。

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这一条,这个对手看来不可小觑,陆格漂亮的丹凤眼目注前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起伏的胸腔仍然暴露了他的情绪还没有能够完全稳定下来。一百一十里地,加上自己占尽先机,敌人在作出反应之前,自己认为至少能够向东推进八十里地,但看来自己有些失算了,仅仅推进不到六十里地敌人就作出反应,而且这个反应还不一般,对于自己一方来说几乎就是致命的。看着眼前在泥潭中艰难跋涉的军队,陆格忍不住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若是能将想出这个龌龊招数的家伙捉住,自己定要将他剥皮挖心方消心头恨,看来南线那个姓祝的小子这一次又要占先了,只是他这个占先能不能抢在李无锋军队之前呢?

举目望去,整个面前全部变成了一片沼泽区,大水漫灌而过让这一片土质特殊的地域一下子从坚硬如铁的硬土地,一下子成了寸步难行的泥潭,这种状况别说按照预定计划赶到云中城下,三天后能够赶到已经是阿弥陀佛了,陆格恨恨的想道。

“师团长,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是不是绕道?现在不但是辎重车无法通过,连兄弟们行军都十分困难,一小时连三里路都无法达到,这样下去咱们恐怕会耽搁太多时间啊。”站在看上去如同女子般的师团长身后,幕僚长的身材却是雄壮了许多,两相对比,倒是分外有趣。

“从哪儿绕?本以为这一片没有大江大河,现在又不是雨季,这一路行军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刁钻,居然给我来上这么一手,看来我们还是有些轻敌了,到现在,情报部门都只知道云中警备师团这个师团长是从西疆第五军团调任的,其他情况一无所知,这帮家伙的效率真是越来越低劣了,有机会我一定奏请殿下收拾这帮家伙。”发泄了一阵之后陆格渐渐恢复正常,“拿地图过来,再把那几名向导叫来,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这一片地势虽然平坦,便并非没有高地,我们好好寻找一番,总能找出一条路来,我就不信光是这一场水就能挡住我们的去路!”

就像李无锋小看了司徒泰的大胆和捕捉战机的能力一样,司徒泰和他手下的谋士们一样小看了无锋的果决和胆魄,当帝国第二军团悍然向云中推进之时,西疆第五军团三个师团也毫不犹豫的挺进云中,一时间小小的云中府立即成为了整个帝国目光焦点所在。

卡马波夫在接到来自云中紧急传信的第一时间就命令三个早已整装待发的师团迅速向东推进抢占有利地形,并且抢在帝**攻克云中府城之前完成与云中警备师团的汇合,力争要控制住云中府城,依托云中府城作据点来打一场大战。但他也知道这一仗难度极大,尤其是要抢在帝**拿下云中府城之前进入云中,这不但要考究云中府城的防御能力,也要考验自己军队的急行军能力,从北平境内到云中府城下只有不足一百一十里地,当自己接到云中飞报时,敌人至少已经挺进了五十里地,这一减一加,连卡马波夫心中对能否在云中府城与云中警备师团完成会合都没有任何把握,云中府城若真是在自己抵达之前失守,卡马波夫认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刚刚接手一个多月的残缺警备师团要抵挡住数倍号称帝国最强悍军队的攻击。

不过让卡马波夫感到欣慰的是第二游骑兵团终于在自己即将开拨之前赶到了预定地点,几乎没有给第二游骑兵团多少修整时间,卡马波夫便命令第二游骑兵团迅速进入临战状态,沿云中南部进入,负责阻截延缓两个从东南向云中府城挺进的敌军师团。此时的卡马波夫已经接到了马连成关于决水漫地形成沼泽延缓敌军威胁最大的中路军的消息,这让卡马波夫忍不住击掌赞叹自己没有选错人。

第一百零三节 交火(3)

第二游骑兵团几乎是马不卸鞍人不卸甲便踏上了东进之路,作为兵团长的吉尔瓦已经是在马背上打滚了二十多年的老骑兵军官了,从莫特骑兵首领成长为西疆军的高级军官,他也走过了无数次血与火的洗礼,但临到升任兵团长之前还被送到西北军事学院学习了半年让他确实没有想到,四十岁的人了还不得不咬着牙关坐在油灯下苦苦复习白天教授的功课,想一想吉尔瓦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但他不能不承认这半年对于自己这个原来几乎从未离开过草原和马背的人冲击是巨大的,世界原来如此广阔,而打仗也不是原来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容易,许多原来在实践中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经验和体会在军事学院里都被明明白白的摆放在了书上,那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畅快让吉尔瓦简直有一种唐族同僚们所说的得道升天的感觉。

让吉尔瓦感到兴奋和幸福的是自己刚刚回到自己位置上,便接到了战斗任务,这种机遇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碰上的,都是些熟悉的老部下,对他们的脾性也了如指掌,用起来也得心应手,这一仗是一个好机会。

一万铁骑在黄土平原上卷起漫天的黄尘,吉尔瓦已经不是当初只会迎头冲锋埋头打仗的军官了,他现在已经成为一支三万精锐铁骑的最高首长,承担的任务也更加艰巨,像这一次接到来自刚刚组建的云中战区指挥官第五军团军团长卡马波夫命令时,第二骑兵团刚刚来得及从龙泉进入边境地区,他不得不改变向清河进军的路线改向直接进入云中南部,而命令上对于敌情介绍也并不清楚,只是说敌人两个主力师团从北平杀入了云中,要求务必完成阻截敌人靠近云中府城的任务。

云中南部地域辽阔,这样一个艰巨任务对于第二骑兵团来说无疑有些困难,吉尔瓦很果断的将兵团分成三个万人队成弧形散开,每几十公里一个万人队作为突击箭头向前推进,伺机寻找战机。而斥候队更是先一步就进入各个区域,与在这个地区的军情局人员配合掌握敌军动态。

祝文奎策马跃上路旁的小丘,俯瞰前方原野,部队行进速度还算不错,虽然一路上也曾遭遇了几支小股敌军的骚扰,但志在云中的祝文奎知道那不过是西疆方面的疑兵之计,目的是想拖延自己的行进速度。对此他早有准备,作为南线总指挥官,他指挥着除了自己第二师团外还包括第五师团,两个师团的骑兵联队都被专门抽了出来,有针对性的对那些企图骚扰行军的敌军给予了无情的打击,效果十分明显,至少有好几股西疆的骚扰部队被全歼。而且也未能对自己主力部队的行军造成任何影响。

从中线传来的战报似乎姓陆的娘娘腔遭遇了敌军决堤溃水的阻截被迫止步于猫儿坝一带,看来对方想要绕过那一大片人工形成的沼泽地得花些时间,现在也该轮到自己的南线一展军威的时候了。

“祝兄,这一次的首功看来非你我兄弟莫属了啊。呵呵,姓陆的现在和谢文金在猫儿坝一筹莫展,等他们绕过那边。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说话的人与祝文奎口气十分随便,正是帝国第二军团第五师团师团长高秋山,他素来与祝文奎交好,所以这一次也被分配与祝文奎作搭档,主攻南线,这一路行来,顺风顺水,加上云中南部贵族地主们大力支持,向导得力,仅仅是一天工夫。他们已经越过了路程的一大半,最多还有一日时间便可赶到云中,而西疆军现在才刚刚踏进云中地界,这两百里地饶是西疆军行军速度惊人没有两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到的,所以二人都是踌躇满志,欲待一口吞下云中府夺取这云中战役的首功。

“嘿嘿,高兄,现在还不好说啊。李无锋的部队也是历经战阵打磨出来的百战之师。可不比寻常的军队,咱们虽然不惧,但也不可小觑,威名之下无虚士,能把罗卑人和卡曼人都打得落花流水。这可不是光靠运气能成的。”虽然打起哈哈,但祝文奎干瘦的脸颊上却是没有一丝笑意,那双有些凹陷的眼眶中的眼珠也是黑黢黢的看不出什么神情。

对于自己这位同僚的谨慎高秋山是早已习惯,他无所谓的策马上前一步:“哼,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西疆军是百战之师莫非咱们就是那生嫩雏儿不成?是骡子是马,那得拿出来遛遛才行,我就不信他西疆军能比咱们这些儿郎强到哪儿去!这些年来,殿下一味退让,对普尔人让,对卡曼人让,好容易看到要和多顿人正儿八经扳扳手腕了,这倭人又来插一脚,眼见得这到手的军功又泡汤了。现在好了,多顿人和倭人都和咱们站在一线了,殿下可真是有些本事啊,能把多顿人的公主泡上手,连多顿人都要替殿下卖命,也好,正好让多顿人见识一下西疆人的手段,也好让他们长长见识,免得随时随地摆出一副桀骜不逊的模样,真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要真天下无敌,也不会被一帮连毛都还没褪干净的化外倭人打得落花流水,连新月半岛都变成人家的盘中餐,还好意思来咱们这边耀武扬威!”

听见自己同僚一番狂放不羁的话语,一脸漠然的祝文奎也有些微微动容,他内心对自己主子邀请多顿人进入内地也是不以为然,虽说已经和多顿王国的嘉芙琳公主订婚,但多顿人毕竟是外人,这种内战让外人掺和进来,总觉得不是滋味。不过自己人微言轻,连军团长都没有异议,他们这些师团一级的军官就是有些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

“秋山,这些话咱们两人说说也就是了,可别在外边去瞎嚷嚷,小心一些多事之人又到殿下面前去聒噪,现在殿下心情本来就不好,弄不好你我都挨一顿排头还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这位同僚的大大咧咧祝文奎也是早有领教,他不得不提醒对方。

“好了,文奎,这码事儿的轻重兄弟我还是分得清楚,殿下现在心情不爽,等咱替他拿下云中,那他心情也就该好了,顺便咱们也想见识一下这号称不败的西疆军究竟怎么个不败法!”语气虽然平淡,但流露出来的味道也是格外狰狞。

“会有机会的,瞧,你不是想见识一下西疆军的深浅么?只怕马上就能见到了。”祝文奎阴沉沉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即便是批向前方疾驰而来的探马也是一脸淡然。

“唔,只怕也是该来消息了,西疆一方如果就这么放任我们直插云中城下我倒是会觉得奇怪,那只能说明他们不是浪得虚名便是另有阴谋,现在有些事情发生那才符合常理。”都是老军人了,高秋山对于前方一身灰尘的探马连滚带爬的飞奔而来也并不惊讶,行军打仗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便是在眼前爆发大战他也是练就了处变不惊的境界。

“二位将军,骑兵联队在左前方八里地处遭遇敌军骑兵阻截,现在战况激烈,特命小的前来报知!”看得出来血染征袍的探马也是经过一番血战方才抵达此地,从背心护心甲上一处清晰的砍痕就可以知晓战况激烈程度。

交换了一下目光,挥手示意探马退下,祝文奎已经从自己同僚眼中那份狂热看出了他心目中那份求战的**,点点头,祝文奎挥手示意传令兵准备接令。

“命令第五师团展开鹤翼战斗队形,重装步兵两侧护卫,快速向前推进,第二师团以最快速度侧向迂回夹击。”一边察看着地图,祝文奎一边迅速下达命令,敌人骑兵来得如此之快,只可能是李无锋手中的游骑兵团,但西疆一个游骑兵团数量多达三万人,自己撒出去的两个骑兵联队虽然战斗力颇强但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对方一个游骑兵团,而且云中南部地区面积如此之大,敌人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军队的路线,肯定是兵分几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已方两个联队只顾鏖战而没有求援。

祝文奎判断十分准确,为了防止敌军从自己布下的网中漏过,吉尔瓦的确将三个万人队撒开,而左线却恰恰碰上了在前方游弋的帝国两个联队的轻骑兵,一场遭遇战在双方都未曾有所防范的情况下顿时爆发。

一个骑兵万人队对两个骑兵联队,数量上相仿,一个是来自腾格里草的上的百战雄鹰,杀气腾腾,一个是北方平原上久经沙场的铁血雄狮,热血激荡,双方迎头撞上,没有任何多余语言,立即就是混战一场。

第一百零四节 交火(4)

一片坚硬的黄土为双方提供了最佳的表演场地,褐衣对土黄,斩马刀对长刃朴刀,这种骑兵之间的激战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舍充了长枪改用近战更为方便的战刀,飞扬的刀刃带起阵阵血腥,飞溅的朱花赤浪洒落在干燥的黄土地上只留下暗褐色一点,很快就消灭在马蹄扬起的黄尘中。

虽然在数量上略占优势,但对于从河朔地区一直长途跋涉到参加战斗几乎没有得到一个完整休息的西疆第二骑兵团来说这一场高强度的战争的确有些吃力,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于这片土地略显炎热的气候,双方的这一仗可谓势均力敌。

这一场骑兵遭遇战的正面碰击正式掀开了唐河帝国两强争霸中原的序幕,挟势而来的西疆骑兵在遭遇了有所防范的北方骑兵,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都丢开了原本紧握在手的长枪转而拨出寒光闪动的长刀。应该说在兵器上双方是有所差异的,西疆骑兵选取的游牧民族最常用也是最习惯的斩马刀,当然现在这些西疆骑兵所用的斩马刀质量远非往年可比。西疆发达的冶铁和锻造业首先满足的就是军事方面的需要,而这其中武器更是首选,从铁矿石选取到冶炼过程再到锻造淬取锤炼,西疆军士兵手中每一把武器都凝聚了西疆冶铁锻造业最先进的结晶,而骑兵更是优先保障。

斩马刀对于骑兵的臂力要求更高,单边开锋。厚背薄刃,血槽深,这种武器更适合冲击劈砍,尤其适合正面冲击碰撞。而北方骑兵所用的长刃朴刀则是步兵的普通朴刀的改进型,除开刃口更长外,柄部也得到增长,这样更适合骑兵双手操作,燕云郡一直是炼铁重郡,熟铁产量相当可观。而且司徒泰在这方面的要求也从未放松过,所有在武器上北方军有着不输于西疆的品质。而这种圆弧形刃口的武器在臂力的要求上没有那么高,但对使用武器的技巧有更高的要求。它在正面对击的威力上不如斩马刀,但在近距离的缠斗格杀中却比斩马刀更加灵活方便,这也是近年来北方军针对李无锋不断收编游牧骑兵组建游骑兵团给北方军队带来巨大压力后,北方军队有意识的针对游牧骑兵作出的应对举措。

双方甫一交锋就立即展开了生死搏杀,借助强大的冲击力,西疆骑兵首先从北方骑兵两个联队之间的缝隙中突破,将两个骑兵联队分割成两部,企图集中优势兵力围歼。但让西疆骑兵没有想到的是北方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其凶悍程度丝毫不亚于卡曼人,而其单兵战斗力和骑兵集群战术的运用更是有超过卡曼的架势。

也许在重装骑兵方面北方军远不如利伯亚诸国,但在西疆崛起之后,北方军也在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的兵力配置,尤其是为了压制西疆拥有的强大游骑兵力量,北方军在轻骑兵上也是下足了功夫作足了文章,几乎每一个师团配备的轻骑兵都成为这个师团中的宠儿,无论是训练还是装备都首先得到保证,这也使得近两年来北方军中轻骑兵素质得到很大提高。虽然粹不及防的被西疆骑兵利用其强大冲击力分割开来。但他们并没有惊慌,反而就地组织反击,并借助他们近战的优势立即全面压上,与西疆骑兵展开一场混战。

面对西疆骑兵正面冲击带来的巨大伤亡,反而激发起了北方骑兵的血性,他们知道自己背后几里地便是自己一方两个师团大军,只要能够牢牢拖住这支骑兵,半个小时的强行军大军便可赶到。围歼这支西疆骑兵正好拿来当作首功,两种情绪混合起来,使得两个联队的北方骑兵反卷而来以少打多纠缠在一起,死死拖住了西疆第二骑兵团第三万人队。

当然这种拖住也是以相当惨痛的损失为代价的,虽然在近身缠战的灵活度上不如对方。但西疆骑兵还是凭借其强悍的突破切割力量和军力上的优势很快就将两部骑兵联队撕裂成了几片,任凭北方骑兵如何拼死顽抗,但实力上的差距并不是光凭血气之勇便能够弥补,也许北方骑兵的勇悍的确让西疆骑兵最初有些不大适应,但时间一长,无论在哪一方面北方骑兵依然与这些从小就在马背上打滚的游牧民族有着一定差距,尤其是在西疆骑兵逐渐适应了北方骑兵的缠战战法后,纷纷主动拉开一定距离,然后集结起来重新发动冲击,而北方骑兵在马力上不如对方,被对方甩开一定距离重新发动攻势后很快就重新陷入劣势,而胜利的天平似乎也在逐渐向西疆一方倾斜。

马丹利纵然是在自己的万人队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相当冷静,他相信自己的战士,这支北方骑兵虽然勇悍,应该说在战斗力上也相当不弱,不愧为帝国王牌军队,如果说是地面上比拼马丹利不敢夸口,但要说在马背上与自己这一支万人队玩一仗,马丹利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对方还需要再修炼几年。

自己的万人队很快就扭转了一度不利的局势,并很快就完成了围歼对方的包围圈,但是马丹利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异常,虽然对方损失惨重,但却丝毫没有退意,反而竭尽所能的想要和自己一方纠缠在一起,对方的首领不是傻子,他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这一仗打下去他们的结局是什么,但仍然如此疯狂的鏖战不休,除了自寻死路外似乎就只有一个词语可以解释,那就是有恃无恐,能够让北方军这般有恃无恐的当然是对方的步兵,加上多达两个联队的轻骑兵在这时出现,马丹利很快就推断出对方的险恶用心。

派出的斥候很快就有了回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左侧翼和后方都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敌人步兵,看来对方打的主意也和自己一样,也是想要借这一仗来拿下首功,只可惜他们碰上了自己。

战况空前激烈,但一阵呼哨声后,占尽上风的西疆骑兵忽然间相互交错掩护着向后撤退脱离战场,并借助精准的箭法再度让不甘失败的北方骑兵领略了游牧民族的弓马技艺。眼见得即将合围的口子被狂野的游牧骑兵一阵乱踏暴踩,原本就还未来得及站稳脚跟的步兵阵线立即就显得有些散乱起来,如果不是第二师团接应得力,只怕第五师团的阵红甚至有崩溃的危险。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帮气焰嚣张的游牧骑兵呼啸着狂奔而去,只留下一地狼籍,高秋山恨得牙关紧咬,双目如同喷火一般,但看一看骑兵联队的惨烈战况,他一时间也无话可说,自己的部下已经尽了力,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拼命就能够做到,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这种情况,也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祝文奎的脸色依然是那么阴沉,但目光却多了一丝满意之色,他从来就没有寄希望于两个骑兵联队就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但就凭这两个骑兵联队的表现也值得欣慰了,应该说他们打出了北方军的气势,没有让西疆人为所欲为,而真正要决定战争的胜负还是要靠步兵,步兵之间的比拼才是决定整个战役胜负的决定因素。

只是这一仗看起来还差强人意,但祝文奎邓知道自己一方的战略时机已经丧失,不能够抢在西疆军进入云中府城之前,夺下云中府城,这本身就是一个失败,在占尽了先机的情况下依然一无所获,这在战略上已经输了一着,下一场战斗要想扳回一局也许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数量上的优势了,希望多顿人不要辜负殿下对他们的期望。既然这样一个骑兵万人队出现在这里,证明至少还有着两个万人队骑兵就在这附近游荡,而这一仗已经将自己一方的路线清楚的暴露在对方面前,虽然现在面前只有不足六十里地就可以抵达云中城下,但祝文奎相信,这六十里地只怕自己要想抢在西线军前走完是不大可能了。

当无锋得知北方大军全面入侵云中府之时,他就知道这一场期待已久的但又更希望拖上一段时间的争霸战争终于不可避免的要摊开了,虽然司徒泰就在距离自己直线距离不足十里地远的宅第里,但我锋相信对方此时只怕也是忙得鸡飞狗跳。也罢,要来就让它来得更猛烈一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条道路便是有进无退,成亡败寇,这句话不知道在无锋嘴中念叨了多久,到最后,无锋终于还是下达了命令卡马波夫率领第五军团全面向云中推进捍卫云中独立自治的地位。与此同时河朔和北原地区的西疆军也全面进行战争动员,内战乌云已经笼罩在帝国北方。

第一百零五节 谋刺

就在双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帝都的媒体就像嗅到些什么,也迅速分成了两派开始为双方的大战作舆论准备。以《东方时报》、《帝国新闻》、《商业周刊》等媒体毫无悬念的选择了支持西疆,从东海局势的恶化到江南工商的凋零,从云中民众的惨状到燕山多顿人的渗透,从大东洋上倭人的嚣张气焰到燕云大土地贵族们的腐朽没落,一下子似乎要钭整个北方势力种种丑陋之处全部曝光,而另一方面则是大张旗鼓的宣扬西疆如何捍卫唐族荣誉征服游牧民族,如何在西方和南方开疆拓土打通商道,如何传播唐族文化艺术彰显唐族声威,这两相对比,让民众似乎一下子感觉这双方的争斗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而《每日快讯》、《唐河之声》等保守势力的桥头堡则历数李无锋起家历史,言语间隐约将李无锋形容成一个政治投机以强凌弱的战争贩子,一个野心勃勃的胃口无穷背叛帝国的野心家,除了一味发动战争似乎他这么多年来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件拿得出手的政绩,只不过由于能够用于攻击西疆一方的材料实在太少,加上对外征战从来就是每朝每代用来炫耀的功绩,用来攻击对方总是不那么理直气壮,而西疆境内现在更是民生安乐,工商繁盛,这些材料使用起来难免就有些捉襟见肘底气不足,远远不及对方发动的攻势那么凶猛。

好在舆论战场只是转移民间视线的一种工具,只有战场上的结局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双方也从未寄希望于能够通过舆论来解决争端,何况这战争巨轮一旦启动,就不可有这样容易停止下来,没有一个合理的结局,只怕是不会停下来了。

双方在云中展开的军事对抗很快就吸引了帝国上下的目光,所有人都怀着一种忧惧的目光望着双方,如果单单只是云中一地的争执也许并不值得帝国朝里朝外的关注,但众人所担心的是这帝国两个最强大的势力很有可能将一地的争执引发为全面的军事冲突。那整个北方都将变成战场,甚至还会波及到帝都,要知道双方都在帝都保留有军事力量,而且各控制着一座城门,这对刚刚登基的司徒元来说无疑是沉重一击,原本希望获得一点时间来稳固自己对帝都的统治。逐步控制住帝都内处于中立地位的军事存在,但现在看来是有些天真了。

当司徒元欲图招二人和谈时。几乎是不约而同,双方都委婉的拒绝了企图让双方平静下来的意图,燕秦双王的拒绝终于让双方遮掩在脸上的面具完全撕落下来,全面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走入房间,姚莲心中就忍不住颤抖,对方冰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芯子一般在自己身上游移,尤其是自己的面部和胸部。虽然还是黑巾罩面。但每一次姚莲都觉得对方的目光能够直刺自己的心间,每一次这种见面都会让姚莲连续几日噩梦。

“姚莲,姚大家,一个月时间已经过了,似乎你没有任何进展啊。”黑衣人跪坐在简陋的草席上,有些发青的脸颊似乎瘦削了很多,但一双三角眼中目光却是凌厉无比,薄唇有些发乌,双手据案。话语中却是毫无感**彩。

“李无锋现在在帝都城中深居简出,根本不出他居所半步,我虽然登门拜访,但对方根本不容有其他人进入,我一介弱质。又能如何?你们在帝都城中不是还有其他布置么,这些情况你们应该清楚才是。”姚莲镇定了一下心神,将目光微微偏离对方,淡然道。

有些焦躁的舔了一下嘴唇,黑衣人三角眼中暗芒涌动,强压住心中急躁的情绪,沉声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还让你来干什么?莫非你还以为我们是让你去为李无锋献艺邀宠不成?目下时间紧急,你务必要在李无锋离京之前将其约出,地点不妨由他定,你只需要提前将地点告知我便可。”

云中战事的爆发让李无锋离京时间似乎一下子缩短了,如果不再近几天内寻获得机会,只怕李无锋一旦回到他自己的领地,自己一方便再无机会了,这一次的任务必须要达到目的,牺牲眼前这个尤物也是在所不惜了,黑衣人眼中厉芒直直的盯在面前这个看似柔弱却一直有些桀骜不逊的女人身上。

“这不可能!寻常人李无锋连见都不见,姚莲如何能够将其约出?若是你有意借此机会找寻借口为难姚莲,不妨明说,这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做不到。”姚莲脸色平静,对方的这个要求在她意料之中,来帝都已经一个多月了,除了自己两度入李无锋宅第外,其他外人根本无法入内,至于要想将对方约出,那更是难比登天,现在如此突兀的提出这样的邀请,只会增加对方疑心。

黑衣人何尝不知道这种举动只会增人怀疑,但现在时间所剩无几,任务无法完成只所自己回去也难以向上级交差,作了不成,大不了也就损失这姚莲,虽然有些舍不得,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不做,只所上面问责起来,自己却是无法解释。

“姚莲,我告诉你,这一次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一次的任务你大概也清楚,我们也是别无选择,上边催得很紧,一个多月时间,你没有任何建树,我也无法向上边交待。”此时的黑衣人已经撕破脸下来,一字一句道:“如果你能将李无锋成功约出不管后事如何,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家人都将会获得自由。”

全身一震,姚莲抬起头来迎上对方有些疯狂的目光,眼前这个家伙虽然心性卑陋,但说话应该还是相当算话的,“你用什么保证?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见对方口气已松,黑衣人压在胸间的石头也顿时放下,眼前这个女人绝非外人看到的那么柔弱和不通世故,只要对方能够应承下来,这件事情就必然有了几成把握。

“姚莲小姐,我知道你信不过我们,不过你们唐人有句俗语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就是鱼肉,我们就是刀俎,你别无选择,何况我想我们打交道也算有些时日了吧,我为人行事也许你不喜欢,不过本人的信誉相信你也有所了解,走到这一步,我能够给你这样一个承诺也算是尽了我的本分了,你一家人的安危也就系于你一身了,只要你尽了力,我们自然能够察悉,这一切就看你了。”这个时候黑衣人话语似乎变得实在了许多。

看不出对方虚实,姚莲只能默默的点点头,她心中没有任何把握,不过正如对方所说,她别无选择。

无锋掂着手中的请柬,若有所思的以手支着下颌,“雅薇小姐,你是说,这个姚莲很可疑?”

“不错,殿下,根据殿下给我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对姚莲采取了昼夜监控,她的行动很简单,几乎足不出户,但每一周必然要去那城外白马寺走一遭,原来我们也以为她与白马寺一门有些干连,便现在看来似乎是和寄居在白马寺的几名神秘人有些来往,虽然他们表现十分正常,但正是因为这种太过寻常的表现才会让我们察觉其中的不简单,他们几乎足不出户,和那些潜心修佛的居士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一个月来,他们却绝少和寺中僧侣参详交流,我们的人曾经用《金刚经》进行试探,对方虽然应答如流,但他们却忘记了倭版《金刚经》和我们唐版《金刚经》是有着区别的,这一试便知。”石雅薇仍然是一身素淡打扮,长至肩部的乌黑秀发被梳理成两个长辫垂在脑后,多了几分青春灵动气息,少了几分往日的暮气。

其实无锋早已经从顾登云那里得知了那位自己颇为欣赏的琴仙姚莲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人都有秘密,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安全,无锋不想太多过问,不过作为无锋麾下的安全部门并不这样认为,只要是和自己主君有过接触的人,了解对方底细,可能潜在的危险,与其关系密切的人员主要属于哪一方,这些情报都是必须要掌握的。他们早在姚莲赴西北时便有些怀疑,后来姚莲更是在西北逗留甚久,这就更让西疆安全部门不放心,也使得姚莲最终被纳入安全部门的侦控视线范围。

姚莲选择在三王聚会时进京,立即就触发了安全部门的敏感,而无锋的酒会姚莲也应邀参加,更兼之还在无锋府第为秦王献艺,这种频繁的接触使得安全部门心间的弦绷得更紧。现在在这个时候又邀请秦王殿下参加琴艺表演会,虽说也在东城西疆军控制范围内,但风险却是依然不小。

第一百零六节 云中争夺战(1)

眼前这位听雪轩的三小姐原本被帝都一干好事者视为自己的禁脔,眼见得听雪轩已经继青叶派之后成为西疆的支持者,这号称帝都诗剑双绝的美少女看起来也是难逃素有风流癖好的秦王殿下魔爪,连跟随无锋进京的众多女性护卫也都以为石家欲待以这位名满帝都的三小姐作为敬献的礼物,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似乎这位石三小姐对秦王殿下并没有什么兴趣,反而更有些刻意冷淡和疏远,而秦王殿下似乎也对这位事实上已经承担起听雪轩对外事务的三小姐并不怎么感冒,倒是石家已经出嫁的两个小姐与秦王殿下打得火热,不知道秦王殿下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在众人眼中看来,石雅茵和石雅芙二女虽然艳名冠绝帝都,但毕竟已为人妇,以秦王殿下的身份再怎么不可能和这些已为人妇的女人搅在一起,却没有想到这位秦王殿下胃口独特,对于这清纯如水的石三小姐兴趣不大,反而对于两名熟女性趣盎然。

无锋却是知道自己并非对这石三小姐不感兴趣,但现在公事繁忙,他实在没有多少精力再去陪女人谈情说爱,反倒是石家二女和自己倒是颇为投缘,一拍即合,加上利益的牵连,使得无锋成为二女的入幕之宾。

“雅薇小姐,看来听雪轩在帝都的人脉网络构建得不错嘛,连倭人是琴仙的背后主使这等隐秘之事都摸出来了。我选择听雪轩看来没有错,不过我想了解一下倭人只是单独想要谋刺于我呢还是司徒泰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腿,不知道雅薇小姐有无察悉?”对于这位石三小姐的态度,无锋也是习以为常了,自己和她两位姐姐之间的关系她不会不知道,也许正是这层关系让这位石三小姐对自己更加鄙视,不过本来就只是相互合作利用而已,无锋现在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考虑其他,也就懒得顾忌许多。

“这一点雅薇倒未曾发现,不过燕王殿下素来和五派联盟过从甚密。落日门眼下在帝都红极一时,其势力扩张得相当快,成员成分也复杂了许多,殿下在离京之前倒是需要小心才是。”石雅薇望着眼前这个态度有些无所谓的翩翩公子,秦王,一个何等尊崇的地位名号居然就加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只能说天之垂幸了。

“唔,雅薇小姐提醒提醒得是,不过听雪轩作为西疆的支持者,在这方面也应该作出一些成果来证明一下自己才好。我在帝都逗留时间不太多了。希望这段时间里不要遇到什么令人烦心的事情。有些问题,如果贵方能够预先处理,比发作以后再来弥补也许要好得多,如果力量不够,不妨和青叶派联系一下,我希望看到听雪轩和青叶派联手确保这段时间能够让我放心大胆在帝都渡过清静的时光。”无锋意有所指的点了一点对方。

少女心中一阵猛跳,难道自己门派中对方也安插有人,怎么自己才获得的一些线索尚未得到证实对方就有所知晓了呢?

“殿下,有些线索我们也是刚刚知晓,贸然行事恐怕……”

话音未落,无锋已经挥手打断了对方,“雅薇小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事情先下手为强。不一定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只要有嫌疑就足够了,难道非要对方发动之后再来弥补,这太保守了!我需要的是绝对安全,而不是因为我的安全而闹得满城风雨!”

很少见到对方有如此的态度让少女吃了一惊,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我对听雪轩的实力不抱怀疑,但我希望能够看到实效,我的安全部门证实至少有三拨人近期将对我发动袭击,我不想被动等待,但我的安全人员目标太大,他们更重要的任务是保护我,如果能够先行一步解决这些祸患,我想这种效果要好得多,究竟是青叶派还是听雪轩能够做得更好,我试目以待!”

有些霸气的话语结束了二人之间的谈话,无锋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再和对方磨嘴皮了,安全部门得到的消息十分准确,司徒泰和司徒彪似乎都掺和到了这其中,倭人的埋伏还在外,还有一拨人似乎有太平余孽的影子,难道尤道方这个老神棍还想卷土重来?还是许文哲至今尚不死心欲图东山再起,但无论是哪一拨,危险是摆在面前的,而在离京之前,自己还不得不出席几次重要的机会,这也许是对手们唯一的机会了,只要自己一返回西疆,他们就再无机会,图穷匕现,该来的也该就在这几日里来了。

在随后的几日时,帝都境内血案频发,首先是白马寺内数名一心修身养性的居士遭到不知来自何处的刺客集团袭击,双方在白马寺内展开空前激烈的搏杀,而几名居士表现出来的武技让所有僧侣目瞪口呆,但在占据绝对优势的刺客们面前几乎所有居士都遭到了无情的斩杀,逃脱者不过一二人矣。而紧接着帝都警察局便逮捕了正欲举办琴艺表演展示的琴仙姚莲,名义是有伤风化,但随即在帝都士子们的强烈抗议下,仅仅只羁押了不到一天便不得不以证据不足释放。

在随后几天中,落日门几处基地连续遭到外地袭击,损失惨重,根据帝都警察局从现场获得的证据来看,遗落在现场的一些物证均毫无例外的将袭击指向倭人,而帝都媒体也趁机大肆渲染倭人浪人入侵帝都,挑衅帝都武林门派。与此同时,两帮神秘人物在帝都城北一处仓储区发生冲突,双方各有损伤,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尸体和伤者,让随后赶到的巡警们一无所获。

一连串的血腥凶案让帝都警察局面临空前压力,帝都警察局不得不加强了对帝都各区域的巡逻检查力度,并且有意识的将东城和南城作为巡查重点,似乎这场火并风潮在慢慢平息下来。

马连成抹去头上的一把汗珠,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注视着前方,他已经尽了力,但依然未能阻止敌人的推进,中线敌军居然能在一片沼泽区中寻找出一条路来硬生生的爬到云中府城下来,他没有想到,的确没有想到。但没有想到并不代表没有准备,虽然在北南两线他都派出了一个联队作为牵制敌军的疑兵,但在云中府城他还是保留了两个联队作为守城军,只是这云中府城委实太过破败,低矮的城墙处处是摇摇欲坠,而城门甚至就在修缮时就垮塌了一座,还砸死了几名修缮的民工,马连成上任一个多月来虽然花了不少心思来维护整修,但实事求是的说,效果并不好。

不过马连成经过仔细观察和斥候们的回报,这一帮冲到云中府城下的帝**数量并不多,严格的说,数量大概也就在一个师团以下,而并非情报显示的两个师团,但让马连成有些心慌意乱的是在这个时候云中城内居然起了叛乱,这是他所料未及的,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司徒泰在他的这座老巢里的影响力,城里城外的两面带来的威胁让马连成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只有两个联队守城军,而城内的暴乱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虽然民众内心深处更支持西疆,但在内有叛乱外有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似乎这场战事的胜负已经注定,除了一些西疆的忠实拥趸仍然无所畏惧的在支持自己外,大部分人在这个时候都选择了沉默,毕竟一旦城破,西疆军一旦离开,帝**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他们不敢想象,也许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和畏缩是一种最明智的表现。

一身泥浆和灰土夹杂让素来爱好清洁的陆格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如果不是想来见识一下这个居然能够设计出用大水漫灌形成人工沼泽阻延自己大军推进速度的家伙,陆格是绝不愿意和士兵们一样爬山涉水在迷迷茫茫的烂泥地中艰难的寻找可供行进的道路,也不知道翻越了几道坡梁铺筑了几道简易栈桥,但最终第二军团第一师团还是抢在了任何人包括西疆人之前赶到了云中府城下,这要归功于云中的支持们为第二军团提供的优秀向导,这些对地形烂熟于胸的家伙并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果真在这汪洋一般的沼泽中寻找到了一条勉强可行的道路,而自己师团的工兵也在这个时候展现了他们的能力,几处原本都以为是绝路一条的时候,工兵们总是恰到好处的化险为夷,而这一切最终让第一师团来到了这里。

陆格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之色,这一场大水虽然让自己师团耽搁了整整两天时间,但总算没有耽误大事,看见士兵们有些疲惫的脸,陆格却无路可选。斥候们还没有回报,但陆格可以肯定虽然西疆军还没有赶到,但绝对已经距离云中府城不远,两天时间,这是个什么概念,就这样在一场大水中白白浪费掉了,现在是该自己争取时间的时候了。

第一百零七节 云中争夺战(2)

看见主帅一脸狰狞,下属的几个联队长便知道想要得到一些时间休整怕是不可能了,长途跋涉最忌泄气,这一旦休息下来只怕没有一两个小时是喘不过气来了,还不如拼死一搏,眼见得城内浓烟笼罩火光冲天,很明显内应也已经发动,城内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堪的警备师团,而自己一方是号称帝**中精锐中的精华,难道就连这座破败不堪的小城也拿不下来?

“第一联队,第二联队,第三联队,给你们两刻时间休整准备,两刻时间后发起进攻,强攻南门!第四联队、第五联队作预备队,两小时后,我要站在云中城头!”

陆格此时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选择了避开东面可以想象得到防御最为完整的东门,而倾注全力强攻南门,下定决心要一战拿下云中城,此战为了保证行军速度,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不得不将大部分攻城器械放在了后方的辎重队中,并且在遭遇沼泽之后,为了确保提前拿下云中,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不得不兵分两路,因为没有任何把握能够通过沼泽区,只能尽可能的分散风险,而幸运的是自己师团成功了,而第三师团到现在都还没有踪影,这样的结果也只算是勉强可以接受,只要能够平安拿下云中。为了保证攻城成功,陆格甚至下令放弃了部分粮草,以确保基本攻城器械随军到位,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拿下云中府城,一切都会有的。

无数支云梯在呐喊奔跑的士兵们族拥下猛然如树林一般一下子搭附在了城墙上,敌军士兵如同猿猴般敏捷的嗖嗖嗖的沿着云梯飞速上爬。马连成心陡然揪紧,仿佛这云梯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自己心上,敌人来得太快了,他怀疑对方甚至没有任任何休整就发起了进攻,黑压压的士兵像蚂蚁一般蜂拥而来,而可怜的南城墙此时显得那么脆弱。

马连成知道对方很有可能不会选择东门作为主攻,但除开西门外,他不能不把重点放在东门,毕竟东门距离最近。一旦中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只怕东门转眼就会易手。担现在看来敌人是想要全力在南门求得突破了,豆粒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马连成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从一开战到现在,他自认为都还没有犯过错误。但现在形势逼着自己作出抉择,一旦错误带来的结果就是城池陷落。此时此刻他有些怨恨还在几里地外的老上司了,如果他们能够提前半小时赶到,那一切就尽善尽美了,也不需要自己来煞费苦心的应对这一切。

“命令第二联队抽调四个大队过来协防。保留第一大队继续驻守东门!”嘴巴蠕动了很久,马连成最终还是下达了分兵驻守南门的命令。他的这一命令直接导致了一直站在城外观察局势变化的陆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部下充分展现了第一师团的战斗力,虽然西疆军的抵抗相当顽强,但人数和战斗力上的差异并不是勇猛就能够弥补的。

眼见得城墙上方对手军力调动,陆格脸上掠过一丝阴狠笑意,这种以强搏弱,求的就是狠快二字,敌军已经被自己在南门下的强大攻势所吸引。兵力必然向南门倾斜,这正好给了一直留过休整的两个联队预备队机会,声东击西之一策看似简单,要做好却是不易,务必要攻其必救之地。务必要达到不救就亡的境地,方才能够成功调动对手兵力,但对于兵力充裕一方来说,这种方法却是并无多大意义,幸好对手不是。

南门鏖战尤酣,近万帝**在师团长陆格的亲率下全力向东门发起了进攻,这一减一增,局势陡然逆转,虽然马连成在东门布置了相当充裕的物资器械,但无论是擂石滚木还是弩车投石器,虽然给攻击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兵力上的巨大悬殊还是很快让冒着箭林石雨亡命而上的帝**的浪潮很快就漫延上了整个东门城墙,一个大队的西疆士兵很快就湮没在密集如蚁的帝国士兵中,随着城门的轰然巨响,云中府城的东门在帝国士兵疯狂的怒吼声中缓缓展开。

当马连成接到东门失守的消息时,只觉得热血上涌,一种冲动差一点就让他忘记了自己作为一城主将应当承担起的责任,任凭咬破嘴唇的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下滑,马连成痛苦的作出了后撤依托云中城内街道进行巷战的命令,这是一个有些残忍的决定,这意味着西疆军将不得不依托街道巷屋与帝**进行拉据战,而这种战争将不得不把许多无辜民众拖累进来,杀红了双眼的帝国士兵是不会有任何顾忌的,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摧毁。但他别无选择,如果不能够借助这种手段,他就无法为即将到来的第五军团主力赢得时间,赢得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城门,一旦府城四门皆被帝**占领,自己一方要想重新夺回来,不知道要多付出多少代价。

卡马波夫虽然心急如焚,但表面上他不得不用一种泰然自若的神情应对这一切,远远看去,三里地外的云中城已经被燃烧起来的烟雾所笼罩,究竟是暴乱分子趁势作乱还是云中府城已经沦陷,他心中也没有底。他自以为自己在云中的布置可谓周密,但没有想到司徒泰在这座看似已经被西疆牢牢掌握的城府中下的功夫同样不浅,府城内的叛乱,自己一行遭遇的叛乱分子对道路的破坏,都让他始料未及,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但依然比当初预定的时间晚了半日,但恰恰是这半日可能就会成为决定战役的关键。

此时的城内街巷战已经正式拉开,虽然只有不足一万人,但云中警备师团充分发挥了他们人熟地熟的作用,依托着云中城内几处大型建筑一次又一次的阻击着帝**队的冲击,由于云中警备部队的顽强,使得帝**虽然控制了东、南、北三门,但却始终未能将盘踞在西面一带的西疆军清理干净,已经相当疲惫的帝**也几乎是咬着牙关坚持着这一仗,谁都知道,谁能够坚持下去,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援军依然没有到来,云中守备军此时对援军不抱任何希望,他们此时的心中唯有杀戮,杀死对方!

双方都杀红了眼,尤其是围绕着西城门的争夺更是成了尸山血海,每一座宅院,每一间房屋,每一米街道,每一处城墙,都可以看见双方士兵咬牙切齿的进行着殊死搏斗,这种情况下,弓弩这些远程武器已经失去作用,唯一搏杀手段就是面对面的刀砍枪刺,阵线一步一步向城门口推进。

马连成已经绝望了,他已经手刃了超过十五名帝**士兵,身边的亲兵只剩下不足十人,预备队早已用完,眼见得帝**的锋锐一层一层突破自己的防线,慢慢逼近到距离城门只有不到百米距离,甚至可以看见街道上已经有帝**军旗的飘扬,云中城已经丢了,一种无力的失望感渐渐从马连成足底弥漫到全身,喘着粗气的马连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战死在这里。

“师团长,你看!”当身边残余的亲兵用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时,马连成茫然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任何神情,然而顺着亲兵颤抖的手指方向望去,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地,混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这一幕将永远铭刻在马连成心中,无论日后再有多么艰难的一刻他都足以坚强的应对。

蜂拥而入的西疆军几乎将城门挤垮,滚滚而进的兵流立即与已经逼近到城门三十米处的帝**绞杀在一起,这一支生力军如同无穷无尽一般,瞬间就将整个南城门一带挤满,西疆军装的深褐色很快就将一度铺满了整个云中府城内的土黄色慢慢挤了开去,并渐进向东、北、南三个方向一波接一波的推开来。

卡马波夫看着几乎是被扶过来的马连成,身受多处创伤的马连成急剧起伏的胸脯和失血过多有些发白的脸膛让人看上去他更像是一个待毙之人,有些脱力的他来到卡马波夫面前时已经无法站稳,一刻前还叱咤风云咆哮如雷的将军因为支撑自己的精神松驰下来,便再也无法维持,能够被人搀扶着站在卡马波夫面前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长时间的高强度拼杀消耗了他所有精力,他现在只想躺在地上好生睡一觉,但主帅的到来让他不得不硬挺着接受主帅的嘉勉。

“干得好,连成,现在你好生休息,云中的一切交给我们了!”也许只有这一句才是马连成最想听到的话语,这是他昏迷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百零八节 云中争夺战(3)

卡马波夫的胃口很大,在得知冲入云中府城和自己麾下的第二师团混战在一起的只有一个帝国第二军团的第一师团时,他就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帝**中精锐吃掉挫一挫北方军的锐气。虽然自己麾下的三个师团也相当疲惫,但北方军更是如此,他们一样经历了长途跋涉,而且他们还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攻防战,吃掉他们正是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就再也难以等到这么好的机遇了。

谢英杰率领的第三师团马上曲线绕回从南北两道城门夹击而进,而第四师团则紧随已经突入云中府城一步步将北方军挤压得缓慢后退的第二师团入城展开,就像陆格攻击云中府城时没有保留任何预备队一样,这一次卡马波夫也下了狠心,也许是被云中警备师团的惨状刺激了心情,除了给自己保留了军团所属的直属联队作为预备队外,自己带来的三个师团一下子抛出,对于行事素来谨慎的卡马波夫来说也是作战风格上的一个突破。

西疆军援兵的到来对于即将取得全胜的北方军来说无疑是一个当头闷棒,尤其是这一击闷棒还是那么重那么狠,当陆格率领着第一师团还在拼死冲杀企图将刚刚入城的岳山师团挤压出去时,谢英杰率领的第三师团已经在以最快速度在南北城两门突破刚刚插上军旗还未摸清楚局势的北方军防线。作为投效西疆军的老人,谢英杰眼见着一批批将军成长起来,而自己还仍然在这个师团长位置上停滞不前他早就不是滋味,但西疆军的惯例就是凭军功凭本事说话,这一切都需要在战争中来表现自己。眼见得晋则成在捷洛克军团中声誉鹊起,已经隐隐有晋升军团级别将领的趋势,连马连成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展现自己,谢英杰心中更是着急,好在机会总是公平的,这一次云中争夺战终于给了第三师团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他不能失去。

师团长亲自手握长刀率先埋头猛冲给第三师团原本有些疲劳的心态注入了一支强心剂,连师团长都能够担纲一线,当下属的还有什么理由嫌苦怨累。唯有以最勇猛的拼杀来证明自己。

陆格怎么也没有想到胜利来得如此快捷去得也如此突然,眼见胜券在握,陡然间局势倒转,西疆军援军赶到,自己反而深陷泥潭不能自拨,尤其是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如果说一举夺下云中府城,也许能够凭借城墙坚持下去,让背后的另外一个师团赶到,而现在城中一片混战,局势已然向敌军有利方向倾斜。从南北两线夹击而进的敌军更是将自己师团主力分割成了几块,陆格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他毕竟也算是久经战阵的宿将了,局势的逆转让作为主将的他必须要作出一个选择,而且是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否则整个师团就可能全部葬送在这里。

丢下两个联队断后,三个联队迅速收缩后撤从东门逃离,饶是谢英杰率领自己师团全力堵截,但在全力纠缠的敌军断后部队阻挠下,撤离的三个联队仍然有两个联队成功逃脱,这也与陆格决定的果断坚决有着很大关系。如果稍稍犹豫耽搁一下,西疆三个师团一旦形成合围,只怕陆格这个师团也就只有撂在这云中城内了。

但陆格的第一师团厄运并未到头,第二游骑兵团一个万人队的突然赶到让陆格师团仅余的两个联队再次遭遇了第二游骑兵团的重创,如果不是第二军团第三师团及时赶到,只怕这号称北方军中精锐中的精华就只有宣告撤销番号了。

云中府城的争夺战最终以西疆一方获胜而告终,但帝国第二军团也表现出了相当战力,尤其是在云中府城内那一场恶战,不但云中警备师团两个多联队仅存不足八百人,即使在占据绝对优势下的西疆第五军团三个师团联合绞杀下,第一师团也表现得相当顽强坚韧,如果不是长途跋涉加上绕行沼泽区消耗了不少精力,云中警备师团能否坚持到西疆援军的到来还是一个疑问,而云中府城一旦被这第一师团占领,西疆军能否抢在帝国第二军团第五师团抵达之前重夺云中府城一样是一个悬案。

云中府城争夺战的结束仅仅是云中战役的序幕,虽然在第一阶段的战役中西疆军凭借云中警备师团的上佳表现成功的阻延了北方军三线的推进速度,并借此击溃了帝国第二军团第一师团对云中府凶猛的攻击,但多顿人虽然在麒麟山受阻,却并未按照西疆方面设想那般绕行三元梁子,而是在麒麟山与三元梁子之间的沙河搭建起简易浮桥强行通过,推行速度大大加快,很快就在北面形成一个巨大攻击箭头,这样一来也使得刚刚取得云中府城控制权的西疆军面临被对方包围的态势,而已经抵达云中府城的帝国第二军团第五师团以及第一师团残部也在距离云中府城东面五里地处扎下营来摆出一副长期作战的架势,南线第五军团两个师团也终于甩开了西疆游骑兵的阻挠,在云中府城南面三里地处扎营,与中线大军摆出互为犄角之势,云中局势再度严峻。

骆炳基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狂傲一时的第一师团长,这个家伙应该说还是有些本事,至少能够突破沼泽区也算得上是个亮点吧,不过正是因为他过分贪功的**才导致了这一仗的惨败,如果在第一师团成功寻找到出路第一时间就通知还在摸索的第五师团联手渡过沼泽区的自豪感,那云中府城争夺战这一仗的结局就会重写,两个师团可以轻而易举摧毁那个残缺不全的警备师团,根本不会拖到西疆援军赶到,而拿下云中府城将是整个战役的一个关键点,依托云中府城这一仗进可攻退可守,可以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现在正是这个可恶的家伙耍弄了一点小心计让整个战局出现了这样大的逆转,前期所作的种种准备一下子袒露在敌人面前,从一场突袭战被迫变成了正面战,虽然骆炳基并不认为这一战会因此而改变最终结果,但不可避免会对后期的作战产生深远影响却是勿庸置疑的。

微微吁了一口气,照理说假借这个机会将这个家伙推出去军法从事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家伙在帝都有太深的背景,现在和殿下关系微妙的陆文夫是他的嫡亲叔父,殿下也曾明里暗里点示过自己,若是这样将这个家伙推出去斩首示众,固然能够震慑人心,振奋士气,但殿下那边如何交待呢?

“陆格,我本不想处置你,但军法无情,我也救你不得,但念你在沼泽区的表现可圈可点,我也不为难你,来人!将陆格拖出去,杖责五十,撤去他第一师团师团长职务,押往北平,等候殿下处理!”即使在盛怒之下,骆炳基的神情依然是那种平淡无波的模样,但嘴角间那抹冷意却是让帐内一干将领背心寒意森森。这位军团长大人喜怒不形于色,在四大天王中也是最为低调之人,在麾下众将中威信却是极高,但这样断然处置被誉为天之骄子、北方军未来的将星陆格,却不能不让众将倒抽一口凉气,这陆格身后的背景在军中自是无人不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团幕僚长一下子挤掉了当时呼声最高的祝文奎担任了第一师团师团长,这可谓创造了第二军团的历史,由此可见此人身后的背景。但现在军团长毫不犹豫将其处置,难道军团长就不考虑殿下的想法么?

有些惴惴不安的陆格怎么也没有想到骆炳基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但他也知道这位军团长虽然脸色淡然,但内心却是冷硬无比,此时顶撞于他说不定还会招来杀生之祸,唯有用怨毒的目光盯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的听凭对方将自己拖出去。

大帐中一阵令人窒息的沉寂,慧星般崛起流星般消失的陆格就这样在军法队的押解下消失在帐外,只听得远处刑场传来的阵阵脊仗声格外刺耳。纷纷垂下眼睑,众将都知道这位少有发火的军团长这一次是真的怒了,第一师协和就这样只剩下不足两个联队,可谓元气大伤,一支足以和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争锋的精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要想将这支部队重新恢复成原样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心血。而云中城的陷落又使得整个战役一下子处于极度不利的境况之下,虽然西疆军现在发现的数量还不多,但游骑兵团的出现和三个师团的推进速度之快已经给已方敲响了警钟,西疆军构建的超强运输网络和游牧骑兵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想象,这一仗打下去究竟变成什么样,原本信心满满的众将都已经在反思这一仗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变数。

第一百零九节 雾锁唐河

也许大伙儿会认为我骆炳基是在心痛第一师团的折损,愤怒这一仗的失利,不错,我是心痛第一师团损失如此之大,而这一仗本该不是这样却又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我感到这等心痛,我心痛的是作为我们帝国第二军团的高级将领在这等事关全局的关键时刻,还有人整天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核计怎么为自己捞取更多的政治资本而罔顾战局,只顾自己能够往上爬得更快,我想告诉你们,如果谁还有这种想法,陆格就是下场!不,应该说他只是第一个,下一个他自己应该考虑自己究竟用什么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才对!”

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话语在大帐内激荡,骆炳基清冷的目光与他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声调相映成趣,但此时没有人敢不相信在座中的任何人真的犯下这种错误还会有下一次机会,连号称天之骄子的陆格都以这等耻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军人生涯,谁还敢于挑战军团长的权威?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请诸位看清形势!这是一场事关帝国命运的决战,我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诸位,这是燕王殿下和李无锋之间的决战,谁胜谁就将成为帝国的真正主人,谁败,那他和他背后以及手下的人,命运会是什么,相信诸位也一样十分清楚。我们现在是有进无退,既然我们踏上了这条船,那就再也没有下船的机会,只有奋力冲向彼岸,再没有任何路可走!我希望诸位明白这一点!”

一浪接一浪的话语振聋发聩般的在众将面前炸响,这位平素连命令话语都不愿多说的军团长今日地话语却是恁的凶猛。直将一干将领们冲击得心情激荡,血脉奋张,双眼发红,恨不能立时将这股血气发泄到前方不远处的西疆军身上。

“也许还有人有些悲观,眼见得咱们在这云中府城上折了一仗,连第一师团也折损大半,云中府城也被西疆人重新占领,这一仗究竟该怎么打下去,如何才能把眼前这几万西疆军全数歼灭。大概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多少底。这一点上我可以给大伙儿吃一颗定心丸,大伙儿不必担心,这云中一战还只是一个开始,序幕刚刚拉开,真正的搏杀还在后头,我们的盟友多顿人已经同意将他们的凤凰兵团投入战局。很快就会开赴前线,加上他们的彪卫兵团,刘平将军也将率领十二军团向东靠近,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云中之战固然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战我们将倾尽全力来打,哪怕是我们第二军团彻底打完。我们也要拼下这一仗!只有拿下这一仗,我们才能向帝国昭示,我们才是帝国最强大的军队,西疆军不过是矮子里边充巨人,真正要对上我们,他们一样占不了任何便宜!”

“愿听将军吩咐!”“请大人下令,让西疆军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铁军!”“两军相逢勇者胜,他们西疆军是血性男儿,咱们第二军团一样不是孬种。陆格那一仗不算,是骡子是马,咱们大家再拉出来遛一遛!”

群情激愤,军心可用,眼见得成功的将麾下众将的士气调动起来。骆炳基心中暗自欣喜,应该说云中城争夺战的失利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堂堂第一师团号称帝国精锐竟然在已经夺下大半个云中城的情况下又被敌军活生生撵了出来,还一下子被歼灭了大半,这样的打击无论是对整个军团还是这场战役都是不可想象的,想到这儿,骆炳基又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考虑其他因素,如果不能够成功的将士气鼓起,这后续的战事就根本无法再打下去,所以他不得不一反常态的慷慨陈辞,半真半假的话语凭借自己在将士们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威信,果然一下子便把将领们的热血激荡了起来,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鼓励都是必须的,骆炳基别无选择。

卡马波夫真的有些搞不明白来自帝都秦王殿下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了,一方面命令自己要加强云中城的防御能力,但又要求不能大张旗鼓的强化城防工事,需要坐等时机成熟时方可实施,坐等时机?难道现在情况还不紧急,还需要等到敌人发动全面攻击时才来完善防御?这简直太过荒谬!而且这自相矛盾的命令居然出自一封急件信中,这让卡马波夫差一点就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了。

将自己关在房中苦思了一天,卡马波夫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自己上司的意图,但他不敢肯定,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感觉去作,除了一方面大量囤积补充各种物资外,对于城防设施他只作了简单的修复要求,对于将士们强烈要求的挖掘护城河,加高加固城墙则一概以人力不足没同意,这让麾下一干将领们莫名其妙,眼下数万大军集结与云中城内,几乎个个都是精壮劳力,军团长大人居然以缺乏人力拒绝增强城防设施,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但固执已见的卡马波夫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余地,除了要求各部强化训练尤其是弓箭手和投枪兵的训练外,就是要求各军将骑兵全部集中起来进行训练,而三个师团陆军则重点进行紧急情况下的应急突发处置,比如某处城墙被攻破以及城内某处发生叛乱这种应急处置能力。

大战前的宁静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战争乌云已经将云中府遮盖得严严实实,双方似乎都有在等待着自己一方增援部队的不断到来,随着多顿人的凤凰兵团抵达,十二军团整个军团以及两个独立师团的加入,北方军和多顿人摆在云中一线的力量已经增至三十六万,虽然尚未完全配置停当,但随着各部军队的不断调整,几乎无人不相信云中大战将会决定帝国明日的命运。

此时的卡马波夫终于命令全军动员完善云中府城的城防系统,虽然护城河在敌人的骚扰下已经无法开挖,但相对于材料准备齐全的城墙加固加高工程却是进展顺利,尤其是从榆林和清河抢运而来的大批投石机和弩车不断上墙,使得卡马波夫守御这座城市的信心更是大增。他知道秦王殿下将自己摆放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攻坚克难野地奇袭非自己所长,但轮到防守,尤其是据坚固守,卡马波夫自认为西疆军中自己若是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他有这个自信。

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城墙在内沿被重新加厚了三米,当然并非每一处城墙都加厚了三米,而是有选择性的在每一面城墙的要害处增厚了三米,在增厚处又按照卡马波夫的要求修筑了一座高台,上设密集型快弩车,这是科技司和军部联合对弩车进行改进后的新产品,虽然在强度和射程上有所减弱,但在弩箭的发身速度上确得到了大大加快,尤其是新推出的蜂桶式弩车,车有合抱粗,每具桶车足足有二十射孔,也就是说每一轮弩车利用精钢机簧转动就能发射出二十支弩矢,不但速度快,而且稳定性好,不像那些威力虽大但却移动困难容易损坏的大家伙,用于近战最为适合。

鉴于云中城墙过于简陋,卡马波夫有预感这一场大仗要想避免敌人攻上城墙似乎不大可能,如何将敌人从城墙上赶下去就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最后他想出了这种采取弩车从背后密集扫射的方式来应对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这种弩车在用于对城下的攻击上威力不足,只能对近距离的敌军产生杀伤力,对稍远一些的敌军士兵就无法产生有效杀伤,所以作用并不明显,但如果摆在城墙后方的制高点上,对于杀伤距离范围之内的一切目标那却无疑是一个吞噬生命的血盆大口,事实上这就有些像一个预备队,只不过从人换成了器械,威力更加强悍而已。

当然光凭这三个师团外加已经彻底丧失战斗力的云中警备师团要想抗衡情报上显示的三十多万大军,任凭他是三头六臂的金刚也是死路一条,除了已经赶到的第二游骑兵团外,第六游骑兵团和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也加入了战斗序列,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第三军团虽然在北原和河朔一线与司徒泰的第一军团对峙,但第一军团却似乎返回了关西,既没有参加西线如火如荼的攻防战,也没有参与一触即发的云中战役,这让很多人似乎都将怀疑的目光望向了五湖,难道秦王殿下在北方大打出手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却是要在五湖另外开辟一条战线一口气端掉湘王殿下的根据地?

第一节 危如累卵(1)

平实而朴素的国务大臣府邸今天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夜,今天是汗国国务大臣雷觉天的五十寿诞,虽然国务大臣此人对这种贺寿庆祝的唐河习俗并不十分感冒,但作为已经走到了马其汗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来说,有些事情却也是由不得他了。

毕希利大汗要亲自参加他的寿筵使得雷觉天不得不硬着头皮摆上一桌酒宴,但想一想连大汗都要亲自参加的酒宴怎么能少了汗国的其他重臣呢?还未到大寿之日,通过种种方式询问酒宴情况表示要叨扰的客人已经超过三桌,这让雷觉天不胜其烦却又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些都是自己的同僚,而且几乎个个都是道得上字号得人物,自己一个落寞不得志得唐族士人现在却在马其汗国一跃成为汗王之下得第一人,虽然汗王对自己信任有加,但国内对于大汗如此信任一介唐人多少还是有些看法,如若不是自己这二十年来呕心沥血为马其汗国操劳使得马其汗国国热蒸蒸日上超越了米兰,南洋联盟等诸多近邻,一跃成为东大陆名列三甲的强国,只怕对自己非议的人还会更多。

在这一点上雷觉天有着清醒的认识,他并不想把持马其汗国的朝政,更无培植自己势力之心,以毕希利的雄才大略也轮不到任何人来作这一点,所以整个朝中除了雷觉天一人出身唐族外,几乎所有重臣尤其是军方将领更是无一例外的来自马其汗本族,这也是雷觉天在整个马其汗朝中能够一言九鼎的重要原因之一,没有人相信雷觉天有攫取马其汗国权力之心,毕竟他一人只是执掌朝政而已,上有毕希利,下有众朝臣,而军队牢牢控制在马其汗本族人手中,就连一直对雷觉天不大感冒的御林军统帅奔松也不得不承认雷觉天在这一点上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而作为雷觉天本人来说,他也并无任何其他**。他的想法很简单,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从一个屡遭摒弃的失败者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务大臣。虽然离开了自己的故土,但雷觉天并不后悔,到现在亦是如此,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只能永远藏在心灵深处的想法,那就是将唐河文化艺术一点一滴的浸润到整个马其汗国中。在他看来,最大的征服其实是文化艺术上的征服,领土军事上的征略那只是暂时的,只有凭借自己民族优秀先进的文化艺术慢慢的征服。那才是最高境界,虽然自己一心一意为强大马其汗而努力,但同时自己也给马其汗人带来一股来自唐族世界的文明风,整个马其汗国在自己的带动下潜移默化,从上至下都掀起了一股长盛不衰的学习唐河文明的风潮,使得整个马其汗社会各阶层都逐渐兴起仰慕唐河文明学习唐河文化之风,这种风气究竟能够给马其汗社会带来什么,雷觉天也无法断言。但他能够做到的也许仅仅就是这一点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在自己心理中求得一点平衡,也许是,也许只是一个自我安慰而已。

但这些仅仅是雷觉天自己某些时候心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当他真的面临汗**政要务时,便立即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完全忘记了一切,比如此时。

酒席已经散去,该离开的都已经离开,而该留下来的都留下来了。雷觉天的宅邸虽然十分朴素,但却宽敞。他喜欢清静,所以在这一方面的要求就高一些,一所独立的大院外带幽静的小花园,他平素独自思考和参研政务时便在花园旁的书房中。

但此时他的书房中却是鹊巢鸠占,能够占据他主位的自然是马其汗国大汗毕希利,而他也只能屈居下座,能够踏入他这间书房中的人整个汗国也不会超过十人,而现在书房中竟然就有五人。

毕希利饶有兴致的参详着摆在雷觉天案头上暗没沉的玉貔貅,从玉貔貅的外表来看这显然是一件有相当年辰的古物了,有些阴沉的石质摸上去一股凉幽幽的感觉,而精细的雕工虽然经历了不少年辰,但依然十分精致。貔貅是唐族镇宅常用物,对于熟知唐族文化的毕希利来说自然清楚,这具暗沉沉的玉貔貅乃是在马其汗征服三江郡玉山府后从玉山府逃亡的官员的一处官邸中搜出的藏品,这件藏品作为战利品被上缴,作为征服玉山的奖励品,毕希利将此物赠送给了雷觉天,也成为平素雷觉天最喜欢玩摩的爱物。

“图鲁,北方的局势情况怎么样?”一边抚摸着玉貔貅,毕希利的目光却落在了一直平首而坐的情报大臣身上。

“回陛下,李无锋和司徒家族的战争应该说刚刚开始吧,在云中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尤其是司徒泰一方,他们投入了超过三十万兵力,已经达到了两倍于西疆军的兵力,在云中北、东、南三线形成合围之势,其中多顿人派上了他们的彪卫兵团和凤凰兵团。云中府城城矮墙薄,加之没有护城河,易攻难守,而且靠近北原地区,西疆军要想守住这一地难度很大,尤其是司徒泰这一次也把他的当家部队推上了一线,看来是准备借助这次机会要和李无锋决一雌雄了。不过他们在前期由于指挥官的愚蠢,丧失了夺取云中府城的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有些影响,但我个人看法不会影响大局。”情报大臣的话语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君不喜欢赘言。

“那你认为李无锋为什么不把他的第一军团推上北线呢?是担心司徒彪已经和司徒泰联手还是准备以他第一军团主力一口气吞下五湖地区?”毕希利似乎也看到了这场战役中的一个奇怪之处。

“司徒彪和司徒泰的确正在紧密的接触之中,但内里情况很抱歉,陛下,至今我们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消息。李无锋将他的第一军团放在关西究竟是出于防御准备还是攻击预备,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也许是南部地区过于复杂和敏感的态势让李无锋不得不如此。这一场战争加上西面罗卑人和李无锋的西线大军交战在即,可以说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战争,无论哪一线失利,只怕都会导致李无锋在西疆的统治体系全面崩溃,我相信李无锋一样看到了这一点,而他的敌人们恐怕也同样看得到,他不能不小心一点,留下一支预备队既可以震慑南方,防止因为南面空虚我们或者司徒泰会趁机加入战场,又可以作为临时应急的机动部队随时可以投入到第一线。现在由于关西和河朔以及北原之间的道路状况改善了许多,李无锋又专门组建了一支遍布西疆各地的运输部队,他们的机动能力提高了许多,比起往日通过急行军来达到运动目的,这种方式效率高了许多,而且对士兵来说也更能够保存体力,这也许就是西疆敢于把第一军团摆放在关西的主要原因吧。”

图拿掌握的情报已经相当详实准确,除了对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关系无法获知准确线报外,其他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北方的战争不仅关系着整个唐河帝国和唐族人的气运,而且亦会对周边国家和势力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这一点上马其汗朝中观点是一致的,究竟掺不掺和到这场战争中去,已经成为马其汗人一个迫在眉睫需要作出决断的问题。

“天成,你怎么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希利宽阔微黑的脸膛上气韵流动,显然对于图鲁的介绍十分感兴趣。

“陛下,图鲁大人所言甚是,这一仗只怕不仅仅是决定唐河人命运的大战,同样会对周围国家和势力影响甚大,否则多顿人也不会如此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至于说什么姻亲关系,那不过是遮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谁会为一个女子大兴刀兵?哪怕她是公主王后也不可能。我们是否需要加入在卑职看来恐怕也需要看一看时机,三江之战后我们损失不小,加上半岛之战对于我们士气也有一定挫伤,如果要加入这一战,我们怎么加入,目的是什么都需要明确,这一点上卑职以为到目前为止似乎我们朝中都还没有一个准确目标。”一身紫色战袍的普天成面容冷峻,坐在客座上态度冷淡,似乎对这个时候才来考虑这一仗的运作有些不满,在他看来,早在西疆和司徒泰交火之前就应该考虑好各种应对方案,加入哪一方,作多大的动员,达到何种目的,这些都早就应该根据在战事爆发之前作出一个甚至几个方案,根据战事爆发表现出来的情况,选择一个最符合自己利益的方案实施。

第二节 危如累卵(2)

毕希利和雷觉天会意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淡淡一笑,这个普天成胃口实在不小,看来将他调回来的确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相较于牙宁的沉稳刚健,普天成求战**更强,在战术上的变化也更多,这对于目前的马其汗来说也许是相当需要的。

不过此时的毕希利并没有向自己的爱将多解释什么,转而把目光落在沉默不语的明重脸上,“明重,你的想法呢?”

“陛下,卑职以为天成说得很有道理,当然天成可能才从前线回来并不十分了解我们近期作的准备,但卑职也以为咱们作了这么多准备,该选择什么时候出兵才是最恰当呢?”明重作为安国大将军在米兰前线局势缓和之后便和牙宁二人加紧在本土招募兵员扩编整训军队,应该说训练的效果相当不错,尤其是汗国在财政上的倾力保障更是使得新编的两个兵团战斗力提升很快。

“眼下司徒泰和司徒彪两人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秘密协议我们还不清楚,而李无锋摆出这种态势很明显也是察觉到了司徒彪的不稳,现在司徒彪手中掌握有三个军团正规编制的陆军,尤其是第五、第六军团是唐河帝国七个老牌正规陆军军团中的中坚派,虽说战斗力不如唐河人的第一第二军团,但现在这两个军团都已经完全效命于司徒彪,加之近期司徒彪在补充这两个军团的各种物资军械上也是不遗余力,应该说这两个军团还是具备一战之力的,虽然温宁争夺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也可略晓一二。图鲁大人方才没有谈及这方面的消息。但卑职敢肯定,李无锋现在肯定也在通过外交渠道争取司徒彪,最起码也需要做到司徒彪保持中立,所以司徒彪的态度相当重要。”

“如果司徒彪与司徒泰走到了一起,那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的加入他们一方对李无锋发动进攻,而如果司徒彪最终拒绝了司徒泰,那无论他是与李无锋结盟还是保持中立,我们都应当对五湖发起进攻。正如雷大人所说,我们现在所作的一切就是要尽可能快的壮大我们的实力,尽可能的让我们在将来具备争霸东大陆的力量,而现在我安杰行省、越京行省已经完全融入我们汗国,罗尼西亚行省也已经基本解决了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国内局势稳定,而我们外围则是战火纷飞,两强相持鏖战,正是我们的机会。所以应该说我们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好的局面下,如何选择一下最符合我们马其汗利益的方案就需要根据局势的变化来好生斟酌一番。”

不愧是安国大将军,明重的一番话立即引起室内众人侧目,如何将马其汗国利益在这一次北方这个强邻内战中得到最大化一直是讨论的焦点,究竟是加入西疆一方还是加入司徒家族也是各方争论的焦点,无论是西疆还是司徒家族都已经派人来联络过了。虽然双方开出的条件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的就是希望马其汗人能够将军刀指向其他方向。

司徒泰自然希望马其汗人能够在三江和半岛地区打开突破,甚至不惜以承认整个三江郡和半岛地区主权为诱饵,而李无锋派来的使者开出的条件要单薄许多,仅仅是认可已方在南部和东部地区的自由行动权,但南方的南洋联盟和东方的米兰王国都不是省油的灯,李无锋开出的条件更像是有驱虎吞狼让自己一方再也无暇过问唐河帝国内战的意思,这对于已方来说似乎有些不大合胃口,对于马其汗人要求获得整个三江郡以及莱贡来作为不参与唐河内战的弥补的要求西疆人却一直拒绝。这也使得双方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

从内心深处来说,除了普天成刚刚从三江前线返回并不大了解情况外,明重和已经接替普天成出任整个东三江和罗尼西亚镇守使的牙宁都不大认同直接向李无锋宣战,在他们看来近期尽量避免直接与西疆发生正面冲突,避强击弱。扩张马其汗疆土和国力才是首要的,支持明重和牙宁的还有御林军统帅奔松,他们更倾向于尽快吞并五湖地区进而染指江南,毕竟这两地对于所有马其汗人都是梦寐以求的,而且一旦占领对于整个马其汗国力的提升也与安杰、越京以及罗尼西亚不可同日而语,这一点上他们与以毕希利为首的一派有了相当分歧。在毕希利看来西疆才是今后马其汗的生存大敌,马其汗人无论如何发展都无法赶上西疆统一唐河后这个庞大的怪物,所以只有尽早的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盟友彻底摧毁西疆军事力量,让西疆统治体系彻底崩溃,这才最符合马其汗的利益。

明重方才的一番话无疑为两派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那就是如果司徒彪加入了司徒泰一方,那说明司徒家族正式联合起来,也就初步具备了和西疆一战的实力,马其汗也可以加入到这一联合体中,而司徒彪如果拒绝了司徒泰的联合,那李无锋肯定将会在对司徒泰的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马其汗加入司徒泰一方不便只会将战火南引牵连自身,而且还会丧失吞并五湖的最佳良机。明重提出的这个建议正好是毕希利和一直未曾表明态度的国务大臣雷觉天商定的结果相符,也符合几位一直持谨慎态度的军方将领看法。

“天成,明重,还有奔松元帅,看来在究竟加入哪一方才能最大限度符合我们马其汗的利益这个问题上咱们已经取得了共识,天成才从前线回来对我们的布置大概还不大清楚,唐河帝国内乱对于我们应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管我们加入哪一方,首先需要考虑的是马其汗能够在规避风险的情况下获得多少利益,当然这需要掌握一个中间度,方才明重将军也说了,单以司徒泰一方想要挑战李无锋,纵然有多顿人支持,恐怕也难以取胜,除非包括卡曼和普尔以及西斯罗在内的所有利伯亚人,但现在的卡曼人和普尔人都是元气大伤,无法出兵,而西斯罗人更是仰承李无锋的鼻息,所以司徒彪究竟站在哪一方立场上十分重要,不过根据我的看法司徒彪此人手下虽然有两个谋士,但他未必能够采取果决态度加入司徒泰一方,最终可能会采取中立,这样一来我们似乎就只能出兵五湖,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变数就是那个横亘在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成大猷,他的走向可能也会影响到司徒彪和司徒泰的动作。所以大汗的意见也是要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要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究竟有无秘密协定,而成大猷的态度我们也需要密切关注。”

作为寿星的雷觉天虽然喝了几杯酒,但头脑中的思维反而被刺激得更加敏捷,连话语也更加丰富,“只要我们能够确定司徒彪的态度走向,我们便可以确定出兵方向,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在罗尼西亚至半岛一线和越京至五湖一线同时做好准备,如果司徒彪没有加入司徒泰一系,那我们就直扑五湖,彻底把司徒彪打垮,以最快速度接收五湖地区,情报部门在这一片区域的布置都要充分发动起来,现在也是该用上他们的时候了;如果司徒彪加入了司徒泰的阵线,那我们就要全力西进半岛,把半岛地区拿下,扶持受我们控制的半岛原有势力,然后全军借势北上,拿下天南和三江,这样我们可以有两条道路可供选择,回旋余地也大了很多。”

“觉天说得没错,有两个方案供我们选择,这样也可以避免局势一旦变化我们手脚无措,这一次无论我们采取哪个方案,都将是本人即位以来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所以,我准备动员所有能够动员的兵力,除开第一羽林兵团和驻扎东疆的第三、第五兵团以及驻扎三江的第九、第十一、第十二兵团外,新组建的十四、十五兵团以及越京的仆从兵团都将参加这次战役,这次战役可谓是决定我们马其汗国运的一场生死之战,赢了,也许我们马其汗就能在东大陆称霸,输了也许我们马其汗就会坠入深渊,但如果我们连这一仗都不愿意去面对,我们马其汗人就永远无法在东大陆上真正立住脚,所以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要勇敢的去面对,去拼搏!”

咖啡杯随着毕希利粗大的手掌在桌面上一击轻盈的跳跃起来,深棕色的咖啡液随着摇摆不定的咖啡杯激荡出来,在案桌上留下点点印痕,粗犷浑厚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在座的众人目光几乎在这一刻同时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似乎在渴望期盼什么,又像是在默默祈祷祝福什么。

第三节 上钩

屠答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营帐,看来唐河人也打算拼命了,真的准备在这庆阳城来一场复仇战,不过自己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么?嘴角泛起一丝狞笑,屠答左手下意识的捋了捋颌下的虬须,西疆人看来是想利用他们占据优势的步兵与自己进行面对面的搏杀,从战术上来说,这不是一个很高明的策略,自己手中掌握的强大骑兵完全可以利用机动优势相机突破,尤其是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但唐河人似乎有意诱使自己的骑兵绕过这些步兵突入内地,他们似乎认定自己这一战入侵西北的目的也是与在腾格里草原唐族人占领区的表现一样,端的是打得好主意。

斥侯和情报部门传回来的消息似乎也映证了这一点,凌天放这个家伙果然狡诈,居然在庆阳府埋伏了多达四个游骑兵团的骑兵准备给予突入庆阳的已方骑兵以痛击,如果不是他们欲盖弥彰的在这土奇平原上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决战架势,也许自己真的会上这个当也不一定。虽然不清楚增值天放究竟会在庆阳如何设伏,但屠答相信这个素来谨慎的对手肯定会有什么特别的招数在等待自己入毂,想到这儿,屠答就忍不住想要笑一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敌人在土奇平原上摆出这副决战架势,那自己怎么能不配合一下呢?

五月的腾格里草原上已经是艳阳高照,强劲的北风时而向东时而向西,就连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牧民也难以摸清楚这段时间的天气变化情况,而紧邻着腾格里草原的这个小平原同样也受这种天气的影响,刮起的扬沙不时迷乱士兵们的双眼,让士兵们不得不挂上有些影响视力的防尘头罩。而长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游牧骑兵们似乎却并不太受这种影响,只需要微微眯上眼睛,那土沙便难以入眼,这也是游牧民族在这片土地生活获得的最普通的生存技能。

屠答自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被他视作主要对手的凌天放其实就在距离他马头直线距离不足三千米开外的西疆营帐中。在他心目中凌天放作为主帅既然打定主意要想诱使自己的主力入毂,肯定不会在这个被当作花架子的诱饵里,但凌天放的的确确就在这连绵的营帐中的一间里,而且还已经住了几天了。

狂风刮起的沙尘不断击打在营帐侧顶上,凌天放站在帐门口手扶帐帘,一会儿工夫,整洁的牛皮靴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黄尘,浓眉深锁的他目光似乎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在揣摩着什么。

“凌大人。罗卑人依然没有什么动作,除了频繁的派出斥侯队进入庆阳境内外,他们的主力骑兵依然在我们正面活动。似乎没有要进入我们内地的迹象。您说屠答是不是真的中了咱们这一招空城之计?”嘴巴干裂得长了几条血口子的康建国从侧面的帐门猛的一掀帘子钻了进来,不客气的走到案桌边上一口气灌下一肚子凉茶,大大的喘息了两口气,来到凌天放身后道。

“唔,现在还很难说,屠答这个家伙十分狡猾。就凭他现在仍然没有对咱们发起进攻就可以知道他还没有拿定主意,现在斥侯队的频繁进入正是想摸清楚咱们的底细,对了,庆阳那边怎么样?”凌天放转过身来,罗卑骑兵一天不发动大规模进攻,他一天都睡不安稳,屠答不会这么轻易上当,如果不是自己素来稳健的作风迷惑了对方的思维,只怕敌人早已经像蝗虫一样扑入西北内地了。凌天放忍不住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有些时候敌人对于自己过分了解反而是件好事,至少眼前这个例子就是明证。

“一切都准备停当,那些犹利人组织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穿上军装盔甲,像模像样的奔行巡逻,不正儿八经的和他们面对面交手,你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是冒牌货,这些游牧民族实在是骑兵的料,随便拉上一个男子都可以算得上优良的骑手,不让他们当骑兵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要他们冒充四个兵团的骑兵,还得装出一副神神秘秘有所图谋的诡谲模样,倒也真难为了他们,不过都还算顺利,提前采取的戒严措施也起到了很大作用,罗卑人现在要想从庆阳府中获得准确的消息不大容易。”康建国也是信心百倍,到现在罗卑人都还没有发兵进入内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证明了这个策略的成功,至少罗卑人已经被那个所谓的四个游骑兵团所迷惑,不敢轻易进入内地,尤其是在土奇平原还有十多万大军摆开的局势下。

不过凌天放并不如此作想,作为统筹布署整个西线战役的统帅,他肩膀上承担的重担不可谓不沉,无论是西北还是西域,都面临着罗卑人的巨大压力,东腾格里郡已经主动放弃,这已经引来了来自西疆内部各方面的批评,虽然决定是秦王殿下早就确定了的,但这些人不会去抨击决策者,只会攻击自己这个实施者,秦王殿下在他们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败的神话,这种作出放弃自己领地的决定是断断不可能由英明神武的秦王殿下作出的,背黑锅的只能是他们这些实际操作者,凌天放对这个并不在乎,但面临秦王殿下也明确指示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西域和西北,这就让凌天放不得不绞尽脑汁考虑如何既要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又要维护这两地民众利益,这之间要做到鱼与熊掌兼得,不但难度极大,而且风险也是倍增。

为了演好这出空城计诱使罗卑人在土奇平原上与自己的陆军主力打拉锯战和消耗战,凌天放紧急动员了几乎所有的犹利族壮年男子,并将西北所有储备军服和武器拿出来,让这几万男子纷纷骑上自己家的马匹,穿上军服盔甲,拿上武器,拼命的在庆阳府境内四处游动,摆出一副四处设伏的模样,让潜伏在庆阳府中的罗卑探子摸不清真实情况,加上整个庆阳境内包括银川都全面戒严,使得这些探子只能凭借先期了解的有两个增援的游骑兵团到来加上从乌兰集一带回撤的两个游骑兵团这些情报得出了西疆将在庆阳至银川一线设伏重创罗卑骑兵的模糊计划,而这份情报也再被罗卑斥侯队“所见所闻”映证,终于起到了应该发挥的作用。

“建国,一切都尚未落定之时谁都不敢下断言,屠答不是别人,他是罗卑人中唯一堪与我们一战的杰出将领,也许他唯一的错就是生在了这个时代和游牧民族中,现在已经不是光凭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的时候了,有些时候军事力量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经济、民心、人气等等许多因素在某些特定时候更是胜过了军事力量,如果不能看穿这一点,终究是要吃亏的。如果我是屠答,在西疆西部如此空虚的情况下,我就会选择像他们在腾格里草原上干得这一切那样,四处游击,烧杀掳掠,利用他们的机动能力冲击西北、西域、北吕宋,重点打击各种事关国计民生以及民众关注的焦点,只有这样才可能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骑兵的威力,这才是他们最擅长的本行,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无论是西域、西北还是北吕宋甚至印德安都会对我们的统治权威产生怀疑,甚至在一些我们统治力较为薄弱的地方出现崩溃的现象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不仅仅是殿下在东面的攻略会受到严重影响和掣肘,而且反过来得到鼓舞的那些敌人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个机会联合起来进行反扑,那我们西疆即便是不会全面崩溃,只怕也会丧失许多领地,甚至打回原形。”

此时的凌天放仿佛沉醉于某种近乎妄言的臆想当中,他的种种语言一出口甚至让一旁的康建国也忍不住打一个寒噤,如果按照对方设想,几十万罗卑骑兵涌入内地,以现在西疆西部广大地区的防御体系根本无法抵御罗卑骑兵的破坏,但幸好的是,屠答不是凌天放,否则这样的结局将会是所有西疆的恶梦,包括秦王殿下在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凌天放的臆想和康建国的思索,“报!罗卑骑兵突袭我军北营和南营,击溃我军两个联队!”

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康建国脸上,让一直在凌天放面前吹嘘自己捷洛克军团战斗力是如何强悍防守如何到家的康建国脸上火烧火燎般的难受,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侮辱,当他的目光讪讪的从报信兵脸上移至主帅脸上时,却意外的发现主帅脸上没有愤怒不满之色,相反却是一脸的兴奋和喜悦之情。

第四节 斗智斗勇(1)

凌天放心中一跳,莫非罗卑人真的发起攻击了?一边想一边却是浓眉陡竖,沉声问道:“速把详细战况道来。”

“回大人,今日凌晨五时,北营遭遇敌军重装甲骑兵冲击,估计数量在五千人左右,后有尾随步兵在一万人左右,我军立即展开了反击,但敌人重装骑兵相当凶悍,突破北营多处栅栏寨墙,并填平了北营正面约一千米壕沟,我军组织有效防御,其中一个轻步兵联队损失较大,后我军组织反击,敌人后撤;凌晨五时半,南营也遭到敌军约一个万人队重装骑兵袭击,敌人一度突破了南营外围防线,在南营与我一个重装步兵联队激战,半小时后,敌人退却,我重装步兵联队损失较大。具体损失还在统计之中。”

通令兵口齿伶俐,话语也是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几句话便将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负责北营防御的是捷洛克军团第四师团,而担纲南营防御的则是捷洛克军团第五师团,两个师团均被敌人重装骑兵一度突破防线,这让凌天放在心中狂喜的同时也生出一丝担忧。敌人开始动用重装骑兵试探性的发起攻击这就证明罗卑人这条大鱼已经咬钩,其攻击重点终于摆在了消灭自己的陆军主力这个目的上,这也证明自己的空城计最终起到了效果,终于把罗卑骑兵主力吸引到了消耗战上来,但敌人的铁甲重装骑兵如此凶悍也让凌天放暗自心惊,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罗卑骑兵如何围着自己这几个师团疯狂蚕食,这种野地中被动防御本来就是最笨拙的一种防御手段,但自己却无从选择,要想避免罗卑人突入内地,这份诱饵不得不下重一些,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这句话的含义凌天放这个时候才算真正体会到,不管自己手中只有这几万人马能不能坚持到自己计划的结尾。有一点凌天放可以肯定,这一场战争只怕都会让捷洛克军团元气大伤。

但此时凌天放在康建国这个捷洛克军团军团长面前却不能有任何表示,无论如何大鱼咬钩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至少在战略上已经达到了目的,至于作为诱敌用的这团诱饵如何能够把诱饵变成让罗卑人难以下咽的刺钩,这就要考验捷洛克军团防御战力以及官兵们的战斗意志了,在这一点上,凌天放无法帮到任何忙。只能依靠康建国他们自己了。凌天放唯一能够作到的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将已经武装起来的莫特和图布预备役骑兵队投放到罗卑两翼侧背,尽最大可能的减轻罗卑人对正面防线的冲击压力,但能不能起到期望中的作用,凌天放内心深处也没有太大把握,最终还是需要靠捷洛克军团自己。

“建国,鱼儿咬钩了,现在就看你们军团的了,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就看你手下士兵们的表现了,虽然罗卑人发起攻击的时间比我们预计的晚了两天,但从今天他们发起的攻击力度来看。恐怕也超出了我们预先设想,看来屠答在他们的重装骑兵上下的功夫也不小,咱们需要做好更糟的思想准备,这一战的残酷和艰难程度只怕会远远超出当初我们的预想。”凌天放瞟了一眼似乎还没有从敌人突破南北两营防线这个事实上反应过来的捷洛克军团军团长,用有些低沉的语气告诫对方。

“凌大人,建国有这个思想准备,罗卑人不是吃素的,他们既然这一次敢大军出动前来挑衅,自然有所仗恃。不过咱们捷洛克军团也是硬仗打过无数的老队伍了,风风雨雨经历不少,我相信连卡曼人没有在我们面前讨得一点好,他罗卑人一样不会,我康建国这一百八十斤就准备撂在这土奇平原上。他罗卑人要想越过这里,他就得从我康建国的身体上跨过去。”此时的康建国也许是刺激过后,反而显得更加平静,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决心却一点不容置疑。

自从下达了暂时放弃东腾格里郡三座府城之后,周廷贵这个东腾格里郡总督反而更加忙碌了,此时的他这个东腾格里总督已经没有什么其他政务可言,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些罗卑人驱逐出东腾格里郡的领地,尽快的恢复东腾格里郡的经济发展,而作为整个西线战区总指挥给他这个东腾格里郡总督的唯一任务就是将火花府和大青山府两地的莫特和图布预备役骑兵发动起来,以最快速度组建起一支能够马上投入战斗的骑兵队伍,协助周廷贵开展这项工作的就是从几个游骑兵团抽调出来的数百名骑兵老兵和军官。

周廷贵自认为先期的思想工作自己是相当到位的,从那时起自己的主要任务就转到了发动和组织起莫特和图布骑兵并为他们提供各种物资保障这项首要工作上来了,应该说这项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出于对西疆军士兵所获得优厚待遇的羡慕,这次临时征募兵员的工作很快就募集到了超过六万人的骑手们,这还是周廷贵见势不妙连续三次提高了征募标准之后仍然无法刹住这波投军潮之后不得不宣布暂停招募兵员之后的结果。

大批原征东部的罗卑穷苦牧民也要求获得投军资格,但周廷贵经过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婉言拒绝这种建议,虽然这种用罗卑征东部的骑兵对付罗卑其他部骑兵的方式能够迫使征东部更彻底的与西疆绑在一起,但考虑到这场战事的重要性不能有任何纰漏,周廷贵宁肯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何况莫特和图布牧民投军的热潮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预想,征募兵员和战马也远远超出了自己预先设定的四万底线。

当然周廷贵也不得不暂时签下了一笔自从自己上任以来的最大一笔欠单,多达十万匹的战马以及大量武器的紧急征集费用高达一千二百万帝国金币,如此巨大的一笔欠款如果要由东腾格里郡财政来归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清,好在有军务署署长的命令作后盾,周廷贵在签下这笔欠款时也显得底气十足,至于战后究竟该由谁来支付这笔临时战争经费,究竟该从军务署每年列支的军费中支出还是应该从政务署财政司意外紧急经费中列支抑或是东腾格里郡和西北郡两郡郡府两级财政承担,这个问题就成了这场战争之后多方争吵不休的一项无头公案。财政司以这次开支未经秦王殿下批准而是由军务署擅自同意开支要求从军务署每年军费中扣除,而军务署则称这是紧急情况下为保卫西北郡采取的紧急措施,应该由财政司会同西北郡和东腾格里郡两郡财政承担。而东腾格里郡和西北郡更是坚决不同意承担这笔与自己毫无干系的费用,以至于财政司司长詹姆斯和军务署署长凌天放甚至为此闹得怨冤不解。

六万新募集起来的骑兵虽然在武器和马匹上还不如已经正式成军的游骑兵团,但游牧民族天生的优良素质再在一大帮临时抽调出来的本族老兵和军官的组织起来下,也初步形成了两个游骑兵团的规模。虽然在战斗力上还显得参差不齐,但这一次的任务并非要他们面对面的与罗卑骑兵交锋,他们接受的战斗任务相对来说也简单得多,那就是负责在整个罗卑大军的后背腹地中骚扰袭击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并选择合适时机对罗卑东征军发起进攻。

这两支预备役游骑兵团的组建对这场战争带来的深远影响是包括始作俑者凌天放在下达组建命令时也未曾想到的。正是这两支游骑兵团不断在罗卑主力大军后方破袭骚扰,不但偷袭粮秣辎重屯积点,而且还经常集中兵力对罗卑的运输队和护送队进行围攻,甚至发展到了对罗卑大营发动骚扰偷袭。这样的结果使得原本认为自己在兵力上居于绝对优势的屠答准备派出小股骑兵进入内地破袭作战的计划不得不搁浅。转而来围剿这两支刚刚从牧民转换成骑兵的土包子部队。正是这两支部队的赫赫战绩才为庆阳和银川乃至整个西北郡的经济元气赢得了保全的机会,也为捍卫秦王殿下在西北的绝对威信立下了汗马功劳。

相较于土奇平原上的战火方起,西域战线上的战事从一开始就进行得如火如荼。秉承主帅的意图,担任西域方面军指挥官的库尔多从一开始就彻底贯彻了屠答的政策,集中兵力打击西域正在欣欣向荣的经济,尤其是那些唐族人在西域五府境内开发经营的产业。在第一阶段的作战中库尔多灵活的战术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十万骑兵被他分成四个攻击群。按照二二二四的配置,两个万骑队为一个攻击群,利用自己的机动优势相机在一个府或者两个府之间进行扫荡,而那个由四个万骑队组成的攻击核心则负责选择那些重要目标进行攻击,比如专们攻击那些出来迎战的西疆军队,而在力量不足之时甚至可以临时召集另外三个攻击群中的一个集中力量发起攻击,这种战法在初期的两周时间里取得了相当好的效果,西疆军有三个师团的五个联队在面对这种超大规模的骑兵冲击下被取消了番号。

但是西疆军很快就想出了对策。以一个甚至两个师团抱成团作为一个应战集群,利用西域地理环境特殊,沙漠戈壁纵横遍布,各府之间便捷通道不多,选择要道隘口进行阻击作战。一旦发现敌军攻击集群立即就地扎营组织防守反击,这也使得库尔多闪击之策效果大打折扣。

战事的胶着再一次让库尔多陷入了苦恼的境地,这些该死的唐河人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笨办法,虽然罗卑骑兵在这种战斗中并不吃亏,但唐河人庞大的人力资源远不是自己民族所能比拟的,他们损失了一个战士,很快就可以补充三个,而自己不远千里而来,损失一个便是一个,这种消耗战对于自己一方来说是不划算的,自己费尽心机集中兵力寻找一两个师团也难以伤到对方元气,这对时间慢慢推移却未达到战略目的的已方来说相当不利,除非寻找一个合适的目标给对方沉重一击。如果时间允许,自己也不需要这样头疼,可是那些该死的莫特人和图布人却似乎逼着自己要走这一步险棋,后方频频遭遇袭击而辎重粮秣也时常被洗劫已经影响到了整个大军的正常运转,虽然经过了解那些胆怯卑微的家伙不过是一些才纠集起来的土包子,但在草原上大家都清楚。这些家伙一旦集结起来就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威力,这也是库尔多为此烦心不已的另外一个原因。

一边仔细阅读着斥侯和西域本地情报部门送来的情报,库尔多的目光一边呈长条形的西域地图上游移着。应该说情报部门在西域的根基要比西疆本土上强许多,李无锋在西疆本土推行保甲连坐政策加上民众对他的狂热崇拜使得罗卑情报机构很难在西疆本土上立住脚跟,即便是立住脚跟也很难打进其中高层取得有价值的情报线索,这一点库尔多深有体会,早在他还是征东部副帅的时候他就为此烦恼不已,每一次获得一份有价值的情报都难比登天。许多都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才得到,而往往这个时候这些情报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价值。而在西域这片土地上,长期占据强势地位的罗卑族虽然暂时被从霸主地位上拉了下来,但长达数十年建立起来的统治地位仍然为现在的罗卑一族留下了不少遗产。长期对强者的敬畏心态使得自己民族还是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合作者。也许他们不敢公然挑衅李无锋的统治,但暗中为已方提供必要的情报消息还是相当热心的。

库车、乌孙、贝加、楼兰、高昌,呈糖葫芦形状排列的态势使得唐河人在这里的防御体系十分困难,而李无锋为了防止这个并不太驯服的地区可能出现的反叛几乎将这个地区属于本土的武装力量清洗一空,这也造成了西域本土防御力量的薄弱,也使得这个地区的防御不得不完全依靠西疆所为的正规陆军。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机会。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个黑点便是李无锋在中大陆的两大驻军军团所属师团,除开一个刚刚组建起来的预备役师团,排得上号的就只有他们第二军团五个师团以及印备安军团四个师团了,九个师团就算加上新组建的那个预备役师团也不过十个师团,要想防守住这样不利于防守的一片土地,虽然有些捉襟见肘,这也是已方的优势所在。现在西疆军集重兵于乌孙和楼兰,既可护卫处于中心位置的贝加,也可兼顾两头的高昌和库车。看上去似乎也勉强算得上成形,但这种链式防御对于缺乏机动力量且在总兵力上也不占优的西疆陆军来说却有一个很大弊端,那就是如果自己倾其全力猛攻其一点,短时间内相距几百里的西疆援军很难及时赶到,这就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围歼敌军的良机。

粗黑的炭笔在地图上慢慢移动。库尔多把目光放在了左侧的一处圆点上,安延集,地处乌孙和库车交界处的要冲,隶属于现在的西域郡乌孙府,贯通整个西域的商道通过这里连接乌孙库车两城,向南通往南北吕宋双堆府境内正在开发的铁矿山也不远并有良好的道路联通,优良的地理位置让里成为西域郡内仅次于五座府城的大集镇,也是这一片地区的一个重要物资集散地,乌孙和库车族以及大批的唐族商人会聚于此,正因为如此,这里驻扎着李无锋的印德安师团中的一个师团,而东面的乌孙城中更驻有三个师团作为策应,所以库尔多一直没有选择这里作为攻击地,但现在看来这里倒成为一个最佳的围点打援诱饵所在。

库尔多一边捻着鼻子下漂亮的短须,一边仔细斟酌着得失,乌孙是现在担任印备安军团军团长的呼延虬的老家,如果选择这里作为攻击点,无论于公于私,驻守在乌孙城中的呼延虬都不会放任安延集的沦陷,若是能够将乌孙城中的三个西疆师团调出来,这场戏的戏分才算够味道,最好能够摆出一副似强实弱的架势把他们准备的两万多轻骑兵预备队也勾引出来,这一场仗就算真的演到家了。

不过要做到既不能让西疆人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又要吸引足够的兵力,这个火候一时间还真的有些难以掌握,好在这个地区敌人的骑兵力量并不强,两万轻骑兵要想挑战自己十万能征惯战的将士,那火侯还差得太多,最不济自己也能随时选择时机全身而退,这种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才是最适合自己骑兵作战的最佳方式,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场围点打援战玩的更圆满了,库尔多嘴角泛起一丝阴阴的笑意。

就在库尔多煞费苦心的设计着他的围点打援战术时,在贝加城中担任西线副总指挥兼中大陆战区总指挥的赫连勃同样也在为如何尽早结束这一仗而愁眉不展。凌天放将四个游骑兵团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自己,也相当于将一副千钧重担压在了自己身上,赫连勃自然清楚凌天放的意图,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西域战线上的战事,腾出四个游骑兵团以及所有能够动用的兵力,截断罗卑主力归途,即使不能全歼罗卑主力,也要迫使对方的战略意图失败,这就是主帅的意图,为此凌天放亲自坐镇的西北战线甚至不惜动用捷洛克军团的几个师团作诱饵,壮着胆子大唱空城计,冒这样大的风险就是要自己抓住战机,集中优势兵力击溃罗卑南线大军,最后合兵邀击罗卑东线主力。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虽然自己手中已经掌握了在局部地区占据绝对优势的兵力,但罗卑人以骑兵为主,要想彻底击溃这支骑军对战机的捕捉要求很高。虽然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已经遏制了罗卑人的疯狂攻势,但要想达到彻底打垮对方的目的还需要寻找更好的机会。

情报系统传回来的消息也没有多少新东西,罗卑人依然延续着他们的老伎俩,飘忽不定的在五个府县北部移动袭扰,一遇到合适机会便像狼一般扑上来咬住不放,四个攻击集群除开那一个主要攻击群外,其余三个都很难捕捉到他们具体的走向,这个库尔多还真是不一般,大权下放,听凭三个攻击集群自己选择合适的机会发动进攻,而这些家伙显然也已经熟悉了这套作战方式,虽然前期自己采取的阻截扼守的措施起到一定效果,但这些家伙很快就学乖了,一遇阻截便再纠缠死斗改而飘然远遁,寻找下一个更合适的攻击目标,这种手段不离不弃的方式让赫连勃和呼延虬都大感兴趣,但一时间要寻找到破解措施,除非动用一直隐藏在南部地区的四个游骑兵团,但这样一来要想达到彻底击溃对方的目的就不可能了。

难啊,赫连勃从心底深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罗卑人不是傻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再笨的人也学会了谨慎行事,何况对面这个敌手并不笨。西线西疆军承担了巨大的风险和压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表现,而现在自己却束手无策,这只怕走到哪儿都说不过去,莫非我赫连勃就真的会栽在这场战役上?下意识的摇摇头,赫连勃振作了一下精神,重新把精力放在琢磨敌手的想法上。

第五节 斗智斗勇(2)

应该说到目前为止隐蔽的四个游骑兵团的战略意图还是达到了的,虽然还没有捕捉到合适的战机实施雷霆一击,但只要罗卑人没有发现这个情况,一切都还有希望,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被发现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而自己企图一战定乾坤的希望也会越来越渺茫,如果再寻找不到战机的话,自己也许真可能变成整个西疆的罪人,赫连勃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但有些事情又不是急就能够急得了的,欲速则不达,这句成语谁都清楚,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似乎却无法作为二十万大军这么久来无所作为的解释,就连自己他都无法说服。

呼延虬同样是心急如焚,罗卑骑兵在整个西域大地上肆虐,而在机动性上无法与对方争长短的陆军师团除了被动的利用地形设卡堵截拦击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方法,这此埤段在初期还能起到一定效果,但随着战事推移,这些方式方法的弊端也越来越明显,而罗卑骑兵往往能够借助他们超强的突击性集中优势兵力给予打击,这也迫使外出寻找战机的已方军队不得不抱得更紧,这也直接影响了军队调动效率和频率。眼见得自己家乡土地上战火焚烧,自己作为掌握十多万人的大军团之长,居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束手无策,而四个游骑兵团现在又不敢投入战场,这种急得人吐血的憋气味道简直就要使人抓狂。

看见自己同僚脸上阴沉如水的神情,赫连勃也是满怀歉疚,呼延虬曾经在非正式场合征询了自己是否能够提前将游骑兵团投入战场,但被赫连勃断我拒绝了,事后呼延虬也承认自己在这个时候有些感情用事了,作为军人首先需要的是取得战争的胜利,其他一切个人感情私人利益都应当放在后面。但作为整个西域战区的总指挥,赫连勃总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欠了这位一直给予自己全力支持的袍泽一份情。但公事就是公事。赫连勃绝不会把公事和私人交情挂钩,那意味着一个军人应有的理智和判断力的丧失。

几名娇俏的情报秘书悄悄的走进房间,也许是感觉到两位官长心情不佳,几人将一大叠整理好的情报按照紧急重要登记分类摆好,便欲离去,若是往日,赫连勃定要口眼花花的拿几名女秘书打趣调笑一番活跃一下指挥部的气氛,但现在似乎他也没有了这份心情。

还是呼延虬首先发现了最后一名情报秘书脸上踌躇的神色有些和往常不一样。脸上浮起温和的笑容像往常一样随意调笑对方:“潘晶,有什么话要向赫连大人报告么?是不是我在这里有些碍你们的事儿啊?”

呼延虬的一句话被打破了指挥所有些沉闷的气氛,赫连勃没想到这位同僚在此时还有心思开这些玩笑,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的心胸和城府,“呼延,你可真沉得住气啊,我老赫连现在可是连哭的心思都有了,这一仗若是真像现在这样一直拖下去,只怕仗一结束。咱们俩都得上军事法庭喽。”

“赫莲,这是什么话,咱们尽了心竭了力,莫非他米丰和莫伦就真的能罔顾事实随意定人罪名,不以成败论英雄,这不是你们唐族人的古谚么?难道单单以结果就可以认定咱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呼延虬话语虽然平淡,但语气却是相当重。

“嘿嘿,呼延,话是这么说,但这确定在战场上你是否有渎职行为那可是军法司的权力,定罪量行却是审理院的独门秘技,别看米丰那小子平时像个闷葫芦一般,到真的要折腾你的时候,那可是花样百出。倒是咱们只求各问心无愧,不愿背上那个名罢了。算了,不谈这些无聊事儿。赫连勃和呼延虬还没有沦落到那般田地,说不准明儿个咱们就能一举把罗卑人包饺子也不一定。”赫连勃有些意兴阑珊,为这场战争二人可谓殚精竭虑,但谁都清楚战争就是那么残酷,它只看结果而不需要过程。过程再完美,结果失败,什么虽败犹荣纯粹就是安慰失败者的一种藉口罢了,败了就是败了,不需要任何掩饰和借口。

呼延虬心头也是一沉,吐出一口粗气,不再接对方话茬,重新把目光回到脸胀得绯红有些局促不安的漂亮秘书脸上,“呃,二位大人,今天从北方边境地带和乌孙境内传回来的一些情报有些可疑,属下只是想提醒二位大人关注一下,其他并没有什么。”

“哦?”几乎是同时精神一振,就像獒犬一下子嗅到了刺激性气味,赫连勃和呼延虬二人的毛发似乎都一下子竖了起来,目光同时锁定在女秘书脸上。

“嗯,一个有些可疑的情况就是罗卑两个攻击集群都到了库车和乌孙两府交界地带,根据两日前获得的情报显示,这两个攻击集群相距不过六十里地,但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接到那一片地区有哪一外遭遇袭击;第二个是我们同时接到两个相互矛盾的情报,一份情报称发现敌人主力攻击群向东转移,并在楼兰以东发现了踪迹,而另一份情报则称在贝加以西发现有大批罗卑骑兵活动迹象,数量应该在三万人以上。”见到两位主帅的目光直盯盯的落在自己脸上,女秘书反而定下心来仔细的解释着。

赫连勃和呼延虬的眉毛几乎又是同时猛揪,两个攻击集群相距不足六十里地,这意味着敌人肯定会在这个地区有大行动,但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依然没有遇袭警报,这倒是有些稀奇,这种反常现象反而更加可疑,往往预示着有大麻烦在后面。至于楼兰以东和贝加以西同时发现敌人主力攻击群,这就更蹊跷了,罗卑南线大军呈2224的配置,三个小型攻击群加上一个主力攻击群,已经有情报确认有两个攻击群在乌孙至库车边境出现,如何会又钻出来两个超过三万人的主力攻击群?这种互相矛盾的情报只能说明其中有问题。如果不是情报部门工作不力出现失误,那就是敌人的有意伪装成功欺骗了情报人员的眼睛。

没有多余言语,早已察觉到情形不对的情报秘书们和一直站立在旁边的情报参谋们都早早进入了工作状态,随着主帅的一挥手,巨大的西域平面图随着幕帘的拉开呈现在众人面前,“马上请副军团长、幕僚长以及后勤司长到这里来!”

赫连勃和呼延虬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库车和乌孙之间那座有些刺眼的红字上,安延集,不错,正是它,只有安延集才会让罗卑人一下子集中了两个攻击群。毕竟那里不仅仅是乌孙库车以及双堆府之间的三角核心带,而且还驻扎了整整一个师团的驻军,单单一个攻击集群要想轻易吃下这块肥肉,不那么容易。但安延集已经地处库车西南部,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虽然罗卑骑兵有很强的机动能力,便在乌孙有三个师团驻军,在库车还有一个师团驻军,更重要的是将各个师协和骑兵集中起来的轻骑预备集群也在乌孙虎视眈眈。罗卑人真要对安延集下手,应该抢在已方尚未作出反应时便利用他们的机动优势发动突袭,但这样拖拖杳杳,不是摆明给自己有所防备么?

看着情报秘书将表示未定不明的青色小旗插在地图上,整个西域北方几乎一下子出现了几个青色小旗,赫连勃和呼延虬将目光从地图上收回,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各自眼中的谨慎和郑重,半晌,呼延虬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除开敌人这三个攻击集群,那个一直在高昌周围活动的罗卑攻击集群现在在什么位置?”

“呼延大人,一直在高昌和楼兰活动的罗卑第四攻击群在一周之前袭击了高昌西北的沙木湖后,便失去了踪迹,那一带因为沙漠和戈壁纵横,我们的斥侯队一直没有获得准确的情报,而当地在沙漠戈壁周围放牧的牧民不是被全家杀死就是被吓跑了。一直未能建立起有效的情报网络。不过我们还是获得一些零散消息,证明仍然有一支罗卑骑兵在高昌东南靠近庆阳边境活动,应该就是这个第四攻击群。”也许是手中掌握的情报资料不够完备,在作这番介绍分析的时候情报秘书的语速也要缓慢了许多,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

“哼!应该就是这个第四攻击群?潘晶。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参谋们的口吻了?什么叫应该就是?如果可以肯定那就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如果不能肯定,就不要用这种语气来说话,情报秘书的职责是什么?忠实的反馈和分析情报,而不能有任何猜测和臆想!”赫连勃重重哼了一声,脸色乌黑的道。

也许是从未见过赫连勃如此态度的发作,脸色青白的女秘书樱唇微微发颤,一双眼波溶溶的肯眸里泪珠泫然欲滴,她不知道平素一直和蔼可亲的军团长大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如此不留情面,况且自己也未曾说错什么,顶多也就是多了一句推断性的话语罢了。

“好了,潘晶,你先下去吧。”待秘书官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呼延虬才笑着打趣赫连勃:“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这些情报秘书都算得上恪尽职守了,陪着咱们没日没夜的干熬着,你也不给人家一个好颜色看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赫连勃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气,目光依然落在插满各色小旗的地图上慨然叹道;“呼延,看来咱们这一仗可真是遇上难题了,你说说这罗卑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呢?既摆出一副要吞下安延集的模样,但行动上又如此磨磨蹭蹭,这不符合常理,难道他们打算摆出这副虚势其实目的却是要想袭击我们的援军?按理说突袭才是他们最有效的手段,现在这样公然挑明,就算是他们的铁甲骑兵表现上佳,恐怕这种情况下一样会付出相当代价吧?”

呼延虬见对方已经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罗卑人这一蹊跷的表现上,也就收定心神仔细琢磨起来,安延集的重要性毋庸赘言,而且安延集并无城墙防御,可以说是一座开放性的集镇。真要面临罗卑骑兵的突袭,即便是有一个师协和驻军恐怕也很难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偷袭作出有效反应。而等到两侧的乌孙和库车驻军作出反应时,敌人早就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那罗卑人现在在打什么主意呢?

“赫连,我想问题肯定还是出在那支主力攻击群上,四万人的攻击群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忽而在东,忽而在西,越是这样装神弄鬼就越说明其中有问题。我在设想如果这支主力攻击群如果真的像那份情报所说的在贝加以西出现,那有很大可能,这支主力攻击集群是要配合它的两支附属部队和咱们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呼延虬终于拿出自己的看法,“当然现在还得等一等情报部门的最终给予我们的确定,以便我们可以能够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你是说罗卑人打算在安延集和我们来一次会战?”心中一惊,赫连勃脑海中飞速旋转,思考着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那倒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但对方将会如何来打这一仗呢?

“这一点现在缺乏情报支持,我不敢肯定,不过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现在我们一直比较准确的情报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说明罗卑人也有意识的在进行伪装掩护他们的真实意图,加上两个攻击群在乌孙游移不定。这难道不是一种预兆么?”虽然呼延虬在话语中不敢确定,但语气中的怀疑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唔,有些道理,罗卑人现在的处境其实也并不好过,他们一样承受了相当压力,尤其是在后勤补给线上,周廷贵组织起来的莫特和图布骑兵据说给在罗卑人大军后方屡屡得手,罗卑人已经被莫特和图布人折腾得够呛,看来他们也是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和咱们碰一下。也许他们还想一口咬下大肥肉来向瓦德亚邀功呢?”赫连勃的思路也被带动起来,灵光闪现间似乎也琢磨到了一点端倪。

“嗯,问题在于罗卑人现在打算怎么打,他们的兵力将会怎样配置,如果我们能了解到他们的具体意图。那我们这一战就好打许多了。”呼延虬有些苦恼的用毛茸茸的拳头捶了一下案桌,咂着嘴啧啧不已。

“废话,如果罗卑人连这些东西都被咱们知晓得一清二楚,这还能叫打仗?不如叫送上门来任咱们宰割来得轻巧。”赫连勃没好气的顶了对方一句,随即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不过,库尔多毕竟不是屠答,他有些太心急了,如果那两个攻击群不那么早暴露意图,只怕咱们一时半刻还难以揣摩到他们的想法,但现在,围绕安延集这个焦点,即便是咱们无法了解到详情,但只要及时掌握情报信息,罗卑人的大致意图我们还是能够知晓一二,这就足够了,打仗本来就不可能在事前就做得尽善尽美。现在也许是该咱们动用王牌武器的时候了,这帮游骑兵只怕也闲得手脚发痒了。”

“赫连,你我二人不妨设身处地的站在库尔多这个角色下想象一下咱们俩会怎么作,也许咱们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罗卑人现在和前一段时间不一样,他们现在也同样耗不起太长的时间,而西北战事也开始有转入决定胜负的决胜局的迹象,库尔多要想完成自己本身任务而且还需要尽可能快的把南线大军从西域和腾格里草原上带上西北疆土,只有寻找战机期望一举击溃我们的主力,而安延集位置的重要性迫使咱们不能放弃这里,而罗卑人利用这个基点就可以吸引更多我们的武装力量,罗卑人完全可以借助这个磨心吸引我们不断投入,从而达到最大限度杀伤我们有生力量,甚至可以集中他们的优势兵力和兵种强行突破,一举击溃我们的力量。只是他们漏算了咱们还拥有四个游骑兵团,这支力量将会成为决定性力量,甚至主宰整个战役的结局!这样一来,咱们完全可以将计就计,顺势反卷,罗卑人将会为他们的狂妄付出沉痛的代价。”说到这儿,呼延虬的虎目中忍不住星芒暴射,猛然长身而起。

第六节 征服

无论是西线战况的危急还是东线战事的紧迫,似乎都没有让仍然在帝都等待着皇太后寿诞庆祝会结束的无锋心情造成任何影响,除了在日常的行踪上比起上两次返京时有所收敛外,无锋更像是又恢复了往日风流荒唐的生活,甚至连在帝都那些关注着三位仍然在京亲王的官员士绅们都对无锋的表现大惑不解。

而在司徒泰控制下的媒体也开始对罗卑再次入侵关心起来,几乎每天的报道总有那么几则是关于这方面的,对罗卑人武装力量的表现似乎也或多或少的多了那么一点夸大和渲染,让帝都民众的注意力除了放在北面秦王和燕王武装冲突上外,又多了一个额外的看点。而《东方时报》和《帝国新闻》则不时透露一两条独家消息,大多是关于多顿军队在帝国沧州和燕山地区活动的消息以及倭人在莱州登州的嚣张表现的内容,不断戳开司徒泰表面的伪装,让民众看清楚这位燕王殿下的真实面目。一时间,北方前线战云密布,帝都城里也是舌剑唇枪交锋不断。

石雅茵和石雅芙已经成了无锋半公开的情妇,至少在无锋周围的近侍中几乎人人都知道秦王殿下对于这两个妙绝人寰的肉弹尤物十分喜欢,虽然身边有众多女性侍卫环绕,但秦王殿下几乎夜夜宿于石氏双姝房中,这让一干苏婕、秦霜影、顾明霞以及夏洛蒂诸女心酸失落无比。

无锋也不能不承认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迷恋上这两具**甚至冷落了跟随自己来京的几女了,但看见两条圆润滑腻的白玉肉虫在自己身边扭动,面貌相仿的粉面娇靥一左一右环绕在自己耳畔,鬓影香风,他自己的双手就不由自主的滑了过去。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苏秦和王缭二人已经不知道在自己耳际说了多少遍,但自己总是一笑置之,苏秦甚至还以千古一帝赢政和风流一帝杨广的例证来规劝自己。问自己究竟愿意作一个名垂千古的开拓者还是遗臭万年的堕落者,自己却以千古风流唯我本色这句话噎得苏秦无话可说,连这几天看见自己都是脸色青黑难看。

无锋当然知道苏王等人在担心什么,石氏双姝一来都是有夫之妇,虽然以目前自己的地位玩一玩二女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毕竟司徒明志一家和苗家在帝都都还有些根基,这样公然的挑衅似乎也不符合无锋一贯的作风;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众人对向无锋提出尽早留后嗣的建议提出时间已经不短,收了夏洛蒂一度让苏王二人满怀希望,但一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无声无息。而现在无锋又把精力放在了这石家二女身上,这石氏双姝在各自夫家都未曾生养,在苏王二人看来二女定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无锋在她们身上浪费精力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在夏洛蒂、苏婕和顾明霞甚至身边的那些女侍卫身上耕耘播种,广种薄收,说不定总还能碰上一个有所收获,过多的把精力放在两女身上只会白白耽搁时间。

但这种事情岂是外人所能干涉得了的。无锋自己知道自家的事情,生育问题不关自己身边那些女人事情,三阳真气已经突破了高原境界进入了缓慢增长期,也就是说自己从师傅告诉自己的理论上来说自己应该能够有生育能力了,只是自己在夏洛蒂和鲁黛月等女身上花的心思并不多,耕种次数更少,自然难以开花结果,倒是石氏双姝虽然雨露滋润,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也许是这些大户人家的女人或多或少有些避孕手段,无锋也不想多问,何况他也没有要让石氏双姝替自己生下一男半女的想法,这二女真要有了身孕,倒还让自己有些难以取舍了。

双手揉捏着身下女人胸前高耸的两砣软肉,嫣红的乳蒂在无锋手指捻揉下胀大得发紫,似乎感受到身上男人的**,猛然昂起头来将满头乌发一甩,将丰腴的身体迎上压下来的男人身体,一声满足的叹息之后,便是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阵阵。伴随着一阵阵的勾魂荡魄的宛转娇呤,无锋纵情的享受着身下女人给自己生理上带来的愉悦,此时此刻他不想再想其他任何事情。而一直匍伏在自己身畔的另外一个女人也知趣的将身体从自己背后靠过来,用她胸前那对**光洁的凸起在自己背后移动按摩着,那一阵阵麻酥酥的感觉混合着身下的交合带来的快感,二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用,这就是无锋给石氏双姝下的断语。

**迭起,旖旎无限,风雨几度,云开雾散。凭借着高超的内媚功夫和手段以及惑人的魅力,两女轮番上阵终于将性致高昂的无锋拉下马来。**的气息在房间中四处弥漫,就连房间里的檀香也无法驱散这种足以引发人无限遐思的气味,趴在女人洁白如玉的肚子上,无锋将头埋在石雅芙胸间,静静享受着风雨过后难得的安闲,欢好之后是无锋思维最灵敏的时候,每一次欢爱过后无锋总喜欢躺在自己的女人身体间利用这个机会思考一些问题。

石雅芙跪起身体默默的替趴在自己妹妹身上的无锋按摩着肩部、背部和腰部,按摩解乏这些常用取悦男人的手段对于石雅茵来说在婚前就曾经专门研习过,作为像听雪轩这等大家门派出嫁前的女儿家哪一个不是十八般功夫样样精通,尤其是对于那些可能嫁入豪门的女儿家更是如此,对于如何固宠更是有多种方法手段可供选择,礼节、厨艺、女红、琴棋书画样样少不了,更不用这些在床上取悦男人的方法了。

“殿下,后天皇太后的寿诞您一定要去么?”强忍住男子吮吸自己**带来的巨大刺激,乌发半遮面颊的女人轻声在无锋耳畔问道。

“怎么?雅芙也有兴趣么?这等场面上的宴会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只不过从礼节上来说,我怕是不去不行,我等也等的是这场寿诞,好不容易和皇太后拉上一层关系。也算为我在帝都增添了一些力量,这种机会怎么能够失礼呢?”含糊的将口中乳蒂吐出,无锋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道:“莫非雅芙有什么要说的?”

“不瞒殿下,我和大姐前日回家,我爹要我和大姐转告殿下,这几日里落日门和五派联盟中所谓的元老高手们一下子失去了踪迹,而且燕王殿下的几处秘宅也来了不少神秘人物,现在也不见踪影。加之前些日子里这些门派活动异常频繁,所以我爹有些担心殿下的安全,殿下若是呆在这西城宅第里自然问题不大,但如果要踏出虎翼军控制范围。帝都城里三教九流品类复杂,种种卑劣手段都可能用上,殿下后日赴宴所在又在城中心皇宫中,一路进出道路深渊。倒是不可不防啊。”女人抹了一把有些遮住了眼睛的秀发,委婉的建议道。

“呵呵,雅芙,司徒泰也好,司徒彪也好,还有那些倭人,只怕这帝都城里盼望我死的人或者想用这些手段来害我的人太多了,但我总不能因为怕他们这些鬼域伎俩就二门不出吧?过了这一次时间,只怕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也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些什么手段都一道使出来好了,我打算皇太后寿诞一过就返回河朔,和司徒泰的老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无锋潇洒的一笑,一口雪的牙齿外带上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充满男子气息的朗目浓眉外带雄健光滑的身躯,看得女人也忍不住心中一动。

“二妹,看来殿下是早就胸有成竹了,咱们倒是多虑了。”一边替无锋腰间推拿着,上身只有一溜鲜红抹胸的石雅茵淡淡笑道,“不过小心撑得万年船,殿下还是小心些更好。”

“雅茵这话错了,我的安全部门在帝都的关系网络还远不及你们和青叶派,情报部门虽然也送来一些情报信息。但并没有十分准确的消息,后天我去皇宫赴宴这沿途的安全还得要你们听雪轩和青叶派与我的安全人员一道承担起来,这最后一次机会,我想很多人都不愿意放弃吧。”懒洋洋的将身体从身下女人身体上挪下来,无锋索性将头仰靠在**女人的小腹上,一只手放肆的一把扯下对方胸前抹胸,一对**如同玉兔般猛然蹦了出来,饶是石雅茵早已经被这个男人征服蹂躏了无数次,还是被对方这等粗鲁的行径惊得尖叫一声。

“殿下,奴家发现您好像对您正对和罗卑人作战的军队不太关心,罗卑人已经逼近西北腹地,而西北好像军队不足,难以承担起防御领土的重责,殿下这般心无牵挂,难道报纸上刊载的那些情况并不属实么?”石雅茵赶紧将身体靠在无锋腰肋处,避免了变成真空美人的尴尬场景,顺便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这些天来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分析罗卑与西疆一战的情况,篇幅甚至超过了北方战事,罗卑人大兵压境,西疆放弃自己设立的东腾格里郡,西北和西域危在旦夕,这些消息都无一例外的出现在了《每日快讯》的头版头条,而西疆控制下的媒体报刊似乎也并没有就这些消息作出辩解和洗脱。

“呵呵,这话怕是你父亲让你来问的吧?我听说你父亲有意竞购归德府即将拍卖的官盐井场?”瞥了一眼对方,然后大手重重的在对方**浑圆的肥臀上拍了一记响亮的巴掌,“看来你们石家总还是不大相信李某人的本事,若是连西北郡这块老巢所在都丢了,那李某还能在帝国民众面前立足?”

脸上闪过一缕略显尴尬的绯红,石雅茵她也是托不过自己父亲的软磨硬泡,才会在这等时候来自己情郎面前讨个准信儿。毕竟据石家掌握的消息,西疆在西北郡的局面的确有些危险,罗卑人在庆阳和银川边境屯兵数十万,已经将西疆的东腾格里郡横扫一空,这边石家刚刚通过这层关系与归德城守府搭上线准备竞购归德北部的盐井,按照自己父亲的设想,石空在逐渐改变单单是一个批发零售商的角色,进入生产领域,只有建成生产销售一条龙的渠道。才不会为人所制,也可攫取更丰厚的利润。但西疆连东腾格里郡都已经放弃,明显是把权力中心向中原地区转移,在局面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依然将重兵布置在河朔和关西,不摸个准信,一旦因为战事不利西疆放弃西北,那石家的投资岂不是打了水漂?

见自己大姐有些尴尬,躺在无锋身下的石雅芙便立即接上话头圆转:“殿下,话是这么说,咱们了解到殿下在这中原地面上摆下重兵。相比之下西北却要单薄许多,万一有个变化,咱们也好有个应变啊。”

“好了,西北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不必再有什么担心,我虽然不大过问西北那边战况,但有凌天放替我坐镇。相信在我回西疆之后他会给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无锋也不想在这个问题多费口舌,其实几乎西北和西域都有战报飞来,他对西北和西域的战事进展了如指掌,凌天放的空城计以及集中优势兵力围歼罗卑南线大军的方案也得到了无锋首肯,至于如何尽快解决南线罗卑人那就看赫连勃的本事了。

让无锋有些担心的反而是中原地区,司徒彪表面的不露声色内里另有乾坤和马其汗人的种种异动瞒不过西疆的情报部门,看来司徒泰是想要分化瓦解自己和司徒彪刚刚建立不久且相当脆弱的联盟了,在立帝问题上自己与司徒彪之间的联盟已经因为事过境迁而失去了意义,眼下西疆军在云中府的表现也许对司徒彪有些刺激。当然这中间司徒泰的挑唆游说也起到了相当作用,自己不得不防着这一手。眼下第一军团不但起到威慑司徒彪第五、第六军团的作用,而且还肩负着随时增援马其汗人对南部地区发动攻击时预备队的责任。马其汗人不会如此甘于寂寞的,他们在等待机会,而且根据情报反映他们国内所作的战争动员规模来看,毕希利和雷觉天似乎都有很大的决心要加入这一场天平本来已经向自己这一方微微倾斜的战局,这样一来,战局可能又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

无锋不愿意出现这种局面,他原本希望能够牺牲南洋联盟来换取马其汗人的满足,但自己的条件无法满足蓄势已久的马其汗人,他们的胃口太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句话突然从无锋脑海中蹦出来,自己原来也是费尽心机避免多面树敌。希望能够在稳固西面的同时选择合适时机与司徒泰决战,但自己还是小觑了扑朔迷离的局势和千丝万缕的利害关系给自己一方带来的羁绊,罗卑人掺和进来了,吕宋人表演了一番离开了,多顿人和倭人也伸了一支腿插进来,自己原来的盟友司徒彪眼见得也在慢慢向司徒泰靠近,马其汗人也蠢蠢欲动,看来他们都看出了自己与司徒泰的这一战是事关帝国甚至东大陆气运的一战,谁能够从中胜出,只怕谁就能真正掌握帝国乃至东大陆将来的命运,而自己的强势让他们都害怕了,无锋自己也能够理解,只怕这一仗的关键就会在西线与罗卑人一战和东面自己的外交动作了。

看见情郎目光又变得有些怔忡不定,连握住自己胸前玉球的一双手似乎也忽轻忽重,疼得石雅茵忍不住轻轻碰了一下子对方:“殿下,您弄疼人家了。”

“喔,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歉意的一笑,无锋镇定了一下心神,手上功夫也温柔起来。

“殿下,您好像还是有什么心事,难道还是担心明天的皇太后寿诞?”躺在无锋身下的石雅芙一边替无锋轻揉着太阳穴和头部,一边腻声问道。

“不,安全问题有你们两派加上我的安全人员,我想不应该有任何问题,至于皇太后那边,我相信聪明人都应当像你们石家一样,作出明智的选择,朱家虽然是依靠司徒家族才发达起来,但在这帝都依然显得很低调,越是这样的家族他们的掌舵人必定有清醒的头脑和独到的目光,司徒家族这艘破船终将倾覆,谁能够在这大变局中残存下来甚至获得新生,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见识和选择了,不过雅茵雅芙尽管放心,能够让你们在床上俯首称臣的男人在任何方面都不会让你们失望。”傲然一笑,有些促狭的笑意中总带着那么一丝淫荡,连已经习惯这位情郎惊人言语的二女也忍不住脸一红。

第七节 会猎(1)

就在无锋对西线战事寄予厚望的时候,西北保卫战也正式拉开了帷幕。随着试探性的进攻展开后,紧随而来的便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罗卑铁骑正面冲击。在连续几次试探性的了解西疆呈半弧形摆开的防御体系后,屠答很快就发现了西疆军将他们最为强悍的高岳人步兵师团摆放在了中路,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即可接应两边,又可保护中军不会被轻易冲垮,不过仅仅一个高岳步兵师团是难以接应到整个战线的,尤其是在自己骑军如此迅猛快捷的冲击下,往往是突袭临门他们的南北两营根本来不及作出多快的反应。

担任土奇平原防御总指挥的康建国此时才真正感受到罗卑骑兵的剽悍骁勇,而此时把所有防务交给康建国的凌天放也见识到了经过屠答改造后的罗卑重装骑兵的威力。

往日的罗卑重装骑兵其实根本称不上是什么重装骑兵,一袭粗陋的锁甲,外带一顶劣质铁盔,一把比帝国轻骑兵长枪稍稍长了一些的长枪,就构成了所谓铁甲骑兵的全副家当,在帝国和利伯亚诸**方的眼中,原来那些罗卑铁骑根本就不能称之为铁甲骑兵或者重装骑兵,顶多能够算得上是锁甲骑兵,这种称谓明显是对罗卑铁骑的一种讥讽和嘲笑或者说是侮辱。

但现在的罗卑铁甲骑兵明显与往常不一样了,虽然铁叶甲的紧密性以及质量程度看上去与帝国重装骑兵还有些差距,与利伯亚诸国的重装骑兵相比差距更大,但毕竟总算有了一件像模像样的铁叶甲,这相比往日那种简陋不堪的锁甲已经是一个本质上的提升了,而铁盔也效仿利伯亚诸国的重装骑兵增添了兽面护具将面部遮掩,既能防护骑兵面部被流矢所伤。也能增强骑兵自身的心理威势。最大的改进莫过于马铠的出现,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张皮甲甚至只能勉强称之为马铠,但对于战马防护能力的提高亦是不可小觑,这种皮甲配置在马胸、马腹等战马重要且易受伤害的位置可以起到十分重要的防护作用,尤其是对流矢的防御更是相当有效。

而铁器也效仿利伯亚诸国的重装骑兵进行了改进,全铁制造的矛头一看便知道是大部分是来自印德安,印德安北部海德拉巴地区所产富铁矿矿藏丰富,但印德安人在炼铁技术上的不过关使得他们的熟铁质量受到影响,不过在受到周边各地尤其是西疆在精铁出口方面的限制情况下,罗卑人也无从选择。至少这种长锲铁矛头比起原来罗卑铁骑一根长木棒接上一根普通烂枪头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了。当然也有少量铁矛一看成色和亮度就知道与印德安所产熟铁不同,乌油油的光亮和暗沉沉的色泽,不是行家也知道这是上等佳品。在缴获了一两支后凌天放便断定这就是罗卑人通过走私从汉森同盟输入的重装骑兵专用长矛。

虽然凌天放通过军情局早已了解到屠答对罗卑重装骑兵的改造计划,但真正见识罗卑重装骑兵实力的提高还是让他大吃一惊。作为战略策划者,对于战术的运用和临场指挥凌天放从来就不认为那是自己的专长,这些具体工作交给那些对身经百战的将领们更适合。他只需要从大局上定性就足够了,所以康建国理所当然的担当起了前线总指挥,而他则退居幕后以一个观察者的身份来察看罗卑骑兵的变化。

站在南营前哨,破例穿着一身重甲观看着罗卑骑兵来袭的现场实景,凌天放想通过自己的亲眼观察罗卑骑兵在这几年间战斗力的变化。罗卑骑兵阵型变化依然像以往一样灵活无暇,骑手们高超的骑术是他们敢于在自己大军阵前不断变幻阵型的基础,这些游牧骑手的确有着天生的禀赋,在这一点上农耕民族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赶上,这是他们长期游牧生活习惯赋予他们的能力。

先期来袭的仍然是罗卑人的轻骑兵。有些杂乱的服饰证明这支队伍依然没有能力迈进正规化行列,也许整个罗卑人大军只有屠答所钟爱的重装骑兵才能做到这一点。面对立营扎寨的西疆陆军,罗卑人要想击破营寨,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宽达三米的壕沟以及壕沟后面的鹿砦和拒马桩,然后才谈得上这两层阻碍后的寨墙。像片片乌云般席卷而来的罗卑骑兵立即就在营寨面前激起一阵阵血腥风浪,早已严阵以待的捷洛克军团第二师团承担起了这一次的防御重责,弩车和投石器连续滚动发射立时让猛扑上来的罗卑骑兵品尝到了受伤的滋味,加上列队欢迎的长弓手。每一波洗礼就像割麦子的镰刀一般横推而过,倒下的是一片片如同麦茬般的罗卑骑兵。

经过改良后的弩车速度大大加快,虽然牺牲了一些射程,但恰恰是这种速射武器对于轻骑兵冲锋正是最具杀伤力的。在经历了与卡曼人和普尔人的血战后,这支军队已经足以面对任何危险而不变色。士兵们熟练的操作着种种器械,从步伐到动作,从目光到表情,就像一条流畅奔行的溪流,没有任何阻碍和停顿,仿佛是一场在轻松不过的战术演习。

宏亮精犷的下令声,弩车机簧和绞盘发出刺耳的咯吱声,投石器投臂发出的轻响,传令兵上下挥舞的小红旗,安放弩箭和石弹的搬动手灵活的动作,发射手几乎要鼓凸起来的双眼,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协调的图画。而在战场对面,不断喷溅的暗红色鲜血很快就在阳光下凝固,凄厉的嚎叫和让人毛骨懒然的哀鸣充斥着整个战场,充满血腥气息的战场几乎要令人呕吐,当凌天放亲眼看见一名罗卑骑兵被两支弩箭穿透头颅,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猩红的血浆在自己面前三十米处崩散洒出如同天女散花般妖艳的红白花影时,他心中也不禁一阵抽搐。

罗卑人的付出并非没有回报,第一批轻骑兵的袭扰不过是吸引西疆守军的注意力。而第二第三批手持圆形皮质护体马负土袋投向壕沟企图填平壕沟才是他们真正目的,如同雨点般坠落的土袋很快就在填平了几处长达几十米的壕沟,这就相当于为攻击营寨打开了第一道门闸。

凌天放仔细的观察着,罗卑轻骑兵出现了圆形皮盾又是是一大亮点,这种源自于西大陆的皮盾轻便灵活,虽然无法抵御诸如投枪强弩等强力穿刺武器,但对于防范普通箭矢袭击却有着相当良好的效果,比起一般使用的步兵盾牌要方便许多。

倏开倏合的罗卑轻骑兵在南营外卷起阵阵冲天烟尘,人喊马嘶间,罗卑轻骑兵不断发动攻势。反复连续几波来袭在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伤害同时也给防御的西疆军带来一定损失,罗卑人的骑射功夫堪称出类拔萃,即便是主要目的的填平壕沟。他们仍然利用的骑射能力给予在寨墙内地防守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凌天放亲眼看见自己身边的两边士兵和多名箭手在罗卑人的箭雨中倒下,战争的残酷性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无可回避的。

这才只是第一天,战争就如此惨烈。罗卑人似乎也意识到了时间对于它们的重要性,周廷贵在东腾格里草原上组织起来的莫特和图布骑兵明显起到了作用,沉默了这么久的罗卑人终于爆发了,看他们的目的似乎是要避开中路,从两翼击破自己方的防线,最后形成合击之势,高岳重装步兵的威力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看来他们也不愿意重蹈覆辙。

正如凌天放预测的模样,负责北营防御的捷洛克军团第四师团同样承担了巨大压力。不过这支大部分由高岳士兵组成的步兵师团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重装步兵师团。但因为有大批高岳士兵加入,师团长齐柏林除了按照混成师团编制保留了一个重装步兵联队外,又特意向军务署早请将一个轻甲步兵联队改成重装步兵联队,而一个弓箭兵联队被换成了富有高岳特色的投枪兵联队,这样一来,这个师团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步兵混成师团。

面对疯狂来袭的罗卑骑兵,弓箭和强弩以及投石器依然扮演了主打角色,战事和南营遭遇的结果惊人的一致。只是罗卑人显然在北营投放的兵力更多,战斗力也更强,轻骑兵连续不断的发起冲锋,舍生忘死的投掷土袋,有时候一名骑兵甚至只能重复两次便会被密集的箭雨和石弹击中丧命。但这丝毫不能打消罗卑人的决心。

投枪兵发挥起了铁甲骑兵克星的作用,四千多投枪手被分成了两波轮流投掷,高岳士兵强悍的体力在这个时候也得到了充分展现,左右开弓一口气发出数支投枪呼吸依然平稳自如,而数千支快速飞行的投枪带来凄厉的嚣叫声简直要让人耳膜欲破。即便是卡曼人的重装骑兵面对这种足以贯石穿木的投枪也只能退避三舍,罗卑铁骑如何能捋其锋?但是罗卑人的勇气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展现,听凭投枪穿刺给自己一方带来的杀伤,罗卑骑兵并未被吓倒,数量上的巨大优势以及分散的阵型为他们赢得了不少分,北营的壕沟和鹿砦以及拒石桩被扫平的时间甚至比南营还来得快,随后而来集结成方阵的铁甲骑兵很快根据突破口发动了全面攻击。

紧随重装骑兵冲锋的罗卑步兵数量并不多,但他们很好的利用自己这批伙伴的掩护作用,他们并不参与攻击,他们只是在地带寨墙下时才开始发挥作用,不过西疆一方在寨墙和栅栏上下的苦功让屠答专门用来对付西疆人坚固寨墙的步兵吃够了苦头,寨墙呈梯状,不但遍布铁蒺藜和翻坑窝弓伏弩等防御性杀伤埋伏,而且还将构筑寨墙的巨木每日都用水浸润浇淋,这让企图用火烧寨墙达到目的的罗卑步兵无功而返,白白付出了巨大代价。

土奇平原会战的第一天以西疆一方的全面胜利而告终,罗卑人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仅仅是填平了部分壕沟和鹿砦,他们在高大坚固的寨墙面前碰得头破血流,要想突破这一点罗卑人还需投入更大的力量和更周全的准备。不过这只是第一天,战争还会继续持续。时间还很充裕,自认为已经摸索清楚对方底细的屠答对于已方这一天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尤其是铁甲骑兵在掩护步兵作战时展示出来的勇猛和悍不畏死让屠答十分安慰,这支经过自己亲自锻造的大军终于能够走上前台承担更重要的任务,也不枉自已苦心孤诣耗费巨资打造数年了。

望着前方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屠答心情却并未轻松下来,他并不是为眼前的战况担忧,虽然今日一战貌似是西疆军大获全胜,但西疆军底牌就那么几张,自己的铁甲骑兵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还没有到,只要突破他们的寨墙,他们就不得不凭借士兵的身体来与自己抗衡,到那时候才是真正考验实力的决战。敌人的高岳重装步兵数量并不多。而且在这种对抗当中,高岳步兵纵然再是强悍,但面临重骑兵的冲击也只能被动的防御,只要自己再将轻骑兵灵活配置协调使用。彻底击溃眼前这连绵的营寨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让屠答有些担心的是自己后方和南线,后方的补给线不断遭到莫特人和图布人的袭扰,而且规模和程度还越来越大,自己不得不抽调两个万骑队精锐加强对补给线的保卫,但似乎效果并不太好,作为这片土地上的主人莫特人对于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并不亚于罗卑人,虽然这片土地曾经长期被作为两族入侵西北的桥头堡,但此时却成为两族交锋的另一主要战场。

但这还不是让屠答感到忧心的主要原因,让他最不放心的还是南线。虽然库尔多老练沉稳已经堪当大任。但想一想他要面对的是赫连勃那个山大王出身的野汉,不按常理出牌更是那个家伙的常事,这也不由得让屠答始终丢不下那一缕担心。从前期传来的战报看库尔多对军务的安排处理应当还是可圈可点的,西疆军企图利用地形优势遏制自己一方的袭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更加灵活的运用机动优势使得西疆军反而陷入了疲于奔命的圈子中,依靠步兵要想在陆地上堵截住来无影去无踪的已方骑兵,除非有和自己相当的骑兵兵力以及恰到好处的地理位置,只有那样才有机会。不过屠答并不认为在西域这片土地上西疆人拥有如此实力。

屠答并不打算干涉库尔多的指挥,既然自己授权予他也就证明自己认可了对方的指挥能力,而前期的战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对于库尔多采取的这种袭扰方式。西域的西疆守军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应付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屠答对库尔多的要求也就更高一些,毕竟,十万骑兵如果能够在西域攻克一两座府城或者有影响力的大集镇,这对激发起西域人反抗李无锋的信心以及打击李无锋在中大陆上的威信也是大有裨益,当然这一切要取决于战机,只有在战机合适的情况下方能实施。

接过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情报官送上的信函,方明渐就知道这一仗只怕自己将面临自打加入西疆军以来最艰苦的一战,两个罗卑攻击群已经准备就位,而且正在迅速向安延集压来,自己这个安延集守将中却只有一个师团可用之兵,而安延集这个既无城墙又无防御设施的集镇如何组织防御?豆粒大的汗珠从额际汩汩渗出,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搏了,方明渐并不怕死,参与了与当时还是对手的西北军几场惨烈的攻防战的他也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了,几次出生入死,血里来火里去,阎王都未曾把自己这条命收了,现在与草原上这些游牧蛮子打仗难道还怕死了不成?让方明渐感到压力的是来自指挥部和军团的死命令务必坚守安延集,而安延集必须守住,这可是毫无遮挡的一座集镇啊,它可不是有城墙有防御武器的城池!

作为从太平军开始就一直身处第一线的老兵一直到现在的师团长,方明渐自然清楚要想防守住这座集镇难度是多么的大,尤其对方一下子就集中了两个攻击群,那可是四万骑兵,光是这四万骑兵冲锋而来就足以将安延集碾压得粉碎,方明渐不认为自己率领一个师团士兵就能够抵挡得住对方的攻击,而援兵远在乌孙,至少一天半之后方能赶到,这一天半让自己如何坚持?!

第八节 会猎(2)

握紧拳头站起身来,方明渐没有选择,作为一个军人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执行命令,哪怕这道命令背后的代价就是牺牲!

整个安延集立即变成了一个乱哄哄的蜂巢,除了保留一个联队士兵作为预备队,方明渐将其余所有士兵都投放到了第一线,挖掘壕沟,修筑简单防守工事,设置陷阱坑鹿砦,安设弩车和投石器,只是像弩车和投石器这种原本用于城池防守的重型防御武器在整个安延集也只有区区十余台,对于防务要求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但此时方明渐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根据送来的情报显示,敌人会在三到五个小时之内到达并发起攻击,几个小时时间弹指而过,如果不好好安排利用,只怕留给自己的就只剩下死亡了。

方明渐不清楚为什么军团部这个时候才得到罗卑骑兵将会袭击安延集的消息,情报部门去干什么了?参谋部的人又在干什么?难道罗卑人这样大一个行动战区指挥所都会掌握不了或者预测不到?哪怕是多给自己几个小时,自己也能让安延集的防御能力提高不少,但现在,只有几个小时,自己也就只有竭尽所能搏一搏了。

方明渐心中的怨气似乎连远在乌孙城的赫连勃和呼延虬都能够感受到,但二人亦是一身疲惫,通过有针对性的侦察,现在可以断定罗卑人这一次攻击安延集的行动是他们的一次部署周密规模宏大的连环行动,不便有两个攻击群将会参与第一阶段行动,更让赫连勃和呼延虬心惊的是罗卑人的主力攻击群和另外一个一直在高昌活动的攻击群也已经合兵进入了乌孙境内,而这一段时间中在楼兰和高昌活动的罗卑骑兵竟然是来自腾格里草原上的一支护送队骑兵伪装而成的,其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察悉对方的战略意图之后,如果不是战争尚未开打,赫连勃和呼延虬几乎要摆酒痛钦以示庆贺。人算虎,虎亦算人,在自己一方盘算着如何一举解决罗卑南线侵略军的时候,没想到罗卑人也在打自己一方驻扎在乌孙的三个师团步兵以及两万骑兵预备队的主意,看来后勤补给的问题和西北战线上的投入让罗卑人更想找一些结束南线战斗,那这一仗也就正好合了双方的意图了。

现在也就是该动用一直在南面边境地带游移的四个游骑兵团的时候了,一面下达迅速沿着库车与北吕宋边境转进至印德安边境地带的命令,一面也迅速命令在乌孙城中的三个步兵师团做好战斗准备,要装佯就要装得够像。赫连勃与呼延虬几乎是一致同意在安延集结束南线战斗,胜负也在此一举。

方明渐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渴望援军的到来,从耳边掠过的飞矢带起阵阵尖啸,罗卑人的攻击越来越猛了,显然他们也是想抢在乌孙援军到来之前攻克安延集结束战斗,这样他们可以心无旁骛的来应对来自东面的西疆援军,但这正是方明渐所不能让对方达到的目的。

没有重型防御武器压制,没有城墙作抵御。罗卑骑兵显得无比放肆,良好的骑射功夫让安延集成为了他们展现自己本事的最好猎场,每一次攻击波带起无数如同飞蝗般的箭雨将西疆士兵压在用拆卸集镇房屋草草修筑起来的工事下面抬不起头。而西疆军唯一能够作出反击的就只有弓箭手,虽然有一个联队的弓箭手。但面对数万骑兵的轮番冲锋,每一轮攻击波至少也有五千骑兵袭至,一个联队的弓箭手根本无法对对方的攻击形成实质性的威胁,而凭借着一轮轮奔射,反而让西疆一方的弓箭手损失不小。

好在方明渐在简单征求了一下安延集商人士绅意见之后就断然下达了封闭安延集的命令,所有通往外部的街道都被用推倒的房屋阻塞,将整个安延集围成一座与外界断绝往来联系的死镇,只有用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才能有效的阻截敌人的骑兵进袭,也才能坚定安延集民众与自己军队共存亡的决心。

但是方明渐万万没有想到敌人根本不是想要占领安延集。他们只是要利用攻击安延集来吸引乌孙城的主力援军,当满天飞舞的火箭铺天盖地的洒向安延集防御圈内时,眼眶欲裂的方明渐才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这一场被称作“火焚安延集”的惨案直接导致了整个安延集的被毁,此时正值风高物燥的季节,罗卑人的火箭让整个安延集立即化为一片火海,火海阻止了罗卑骑兵的进一步进攻,但带给安延集民众和印德安军团第四师团的伤亡却远远超过了真正战斗带来的杀伤。

安延集一把火让整个安延集化为了灰烬,除了西南角因为第四师团士兵反应迅速挖掘开来一条隔火带得以保全外,其余几条大街无数财产房屋全部都焚之一空。而未来得及逃出火海而丧命的民众更是多达二万余人,第四师团由于负责外围防御来不及转移,亦有超过万人在火海中葬身,加上开初战事的伤亡,第四师团几乎达到了取消番号的境地。

此时的库尔多并未因为安延集的大胜而欣喜。眼前这两个西疆步兵师团以及两万轻骑兵才是让库尔多垂涎三尺的大肥肉。应该说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运行,从围攻安延集吸引乌孙城西疆援军开始,到西疆援军果然中计驰援安延集,再到被自己八万骑兵围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旷里中,加上已经从安延集脱离战场的那个攻击群,这两个师团外带两万骑兵事实上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可以称得上是手到擒来。

但正是因为一切来得太过顺利让库尔多反而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这种预感缘于对方太过平静和镇定。库尔多承认被自己包围的两个师团中那个号称“铜墙铁壁”的西疆第二军团第一师团是西疆军中数一数二的重装步兵师团,从莫特人、卡曼人再到自己族人,没有哪支骑兵在他们面前讨得了好,历数每次战争,这支永远站在第一线的高岳人师团带给他们敌人的是无数难以回首的噩梦。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个师团就可以挑战自己手中十万大军。其中还有专门为了攻城拔寨而精选的两万铁甲重装骑兵,这可是大帅的心肝宝贝,十年磨一剑,现在也该是出鞘的时候了。现在西疆人被自己十万大军包围其间,仓促之间能够构筑多少像样的工事?面对自己十万铁骑的冲击,他们唯一的命运就是灭亡。

但为什么对方的态度如此平淡和安静呢?除了一个劲儿的挖掘壕沟立营扎寨,他们似乎没有任何表示,库尔多不认为这是正常的,即便是对方是一支劲敌。但在处于绝对劣势之下而且毫无扳转可能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出这种状态,那就有些太蹊跷了。

前锋的轻骑兵已经开始发动袭扰攻势制止对方再构筑工事了,现在应该是彻底打垮对方的最佳机会了,但库尔多迟迟没有下达攻击命令。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库尔多苦苦思索着这中间的关联,敌人的增援速度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一点?而且这骑兵明显可以先行赶到,为什么却保持着和两个步兵师团一样的速度,就像是在为两个步兵师团护驾一般。难道他们早就知道增援路途上会遇袭?那对方为什么还是要走这一遭呢?

库尔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始终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古怪,但自己却又找不出缘由何在。莫非敌人还有增援部队?心中惊了一惊,库尔多盘算起对方的兵力部署来,乌孙城中西疆人还有一个步兵师团,如果它敢来增援的话库尔多求之不得,那只能为西疆人多增添一个取消番号的师团,库车那边虽然也有一个师团,但一来距离过远根本无法赶到,二来这种步兵师协和长途跋涉,即使便是赶到也无法发挥其战斗力,面对自己的骑兵,只有成为盘中餐的份儿。尤其是印德安军团还算不上西疆的主力,至于贝加和楼兰那边的西疆军,从时间上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这一趟了,等他们赶到,只怕也只有替他们同伴收尸的份儿了。那对方摆出这副固守待援的模样是仗持什么呢?

看见主将一脸犹豫不决的沉思状,周围几个跃跃欲试的万骑长早有些不耐烦,尤其是那两个铁甲骑兵万骑长,现在敌人立足未稳,正是发起冲锋的好时机,只要击破对方一点。这几万人在如同狼群一般的骑兵队面前还不是一撕即碎,而这个首功肯定只能记在自己率领的重装骑兵身上。

“库尔多将军,时间不等人啊,眼下敌人正在构筑工事,如果真要这样放任敌人。只怕会给我们的攻击带来很大损失的,现在正是发起攻击的最佳时机,卑职想首先请战,请库尔多将军下令吧!”最终还是由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长中的一名忍不住先行请战,一干万骑长们也都纷纷附和,从安延集传来的消息第一攻击群攻击安延集已经得手,成功的烧毁了安延集,并且将敌人驻军困于火场,自己几人若是不赶快,让那些家伙赶到,功又要分走一份儿了。

看见众将期盼的目光,库尔多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多虑了,眼下周围几百里地间根本没有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武装力量,如果错过这个剿灭这支上钩部队的时机,那自己真要愧对大帅的信任了,这一仗一了,自己也可以安心驰援西北,顺便剿灭那些该死的莫特人和图布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斟酌再三的库尔多终于下定决心,沉声道:“两个重装骑兵集中兵力从右面突破,尽量避开对方重装步兵,除喀尔丹的万骑队作预备队外,其余五个轻骑兵万人队环绕跟进,帮助两个重装骑兵万骑队吸引敌军注意力,相机突破!”

面对闷雷般响起的铁蹄声,山柱不用看也知道对面的罗卑骑兵即将开始他们最后的辉煌了。看这帮兔崽子们,这个时候还在作一举全歼自己的美梦,却没有想到包围圈早已敞开,而坟墓也早已经替他们挖好,现在就让他们再展现一次扑火蝴蝶最后的表演吧。满脸狞笑的山柱甚至把胸前的护心甲解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西域这个鬼地方天气实在有些怪,中午热死人,早晚却又凉快无比,也罢,就让自己的儿郎们给这些屡教不改的兔崽子们再好上一课吧。

随着山柱手中硕大的塔盾猛然举起顿下,一万多张塔盾同时高举顿下,连数万铁蹄踏地也无法掩盖这一顿带来的大地抖动,“儿郎们,让这些该死的罗卑狗们见识一下秦王殿下忠实卫士的勇武,让这些卑贱而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蠢驴们品尝一下我们长矛和投枪的滋味,让他们带着美梦破裂后无穷遗憾滚进地狱吧!来吧!”

随着山柱高亢而又狂放的呐喊声,两万多浑厚的嗓门突然奏响一曲交响曲;“来吧!来吧!来吧!地狱之门为你们敞开,来送死吧!”

饶是罗卑骑兵们已经习惯于战争的血腥和残酷,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呐喊声惊得一跳,甚至有数十名未曾上过战阵的新兵被受到惊吓的战马一颠顿时跌落马下,瞬间就被随后掩上的战友们踩成肉泥,受到这突然惊吓,原本相当整齐的阵型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脱节和混乱,好在罗卑骑兵们的骑术的确有过人之处,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间,他们便调整好了步伐,重新按照攻击节奏发起了他们的第一轮攻击波。

第九节 会猎(3)

无数支长达五米的拒马枪从塔盾的缝隙中钻出来,霎那间就形成了一片密集的枪林,高达两米的塔盾一面接一面连环排列形成一道坚固的移动堡垒,高岳士兵们也知道他们将面临经过改造后的罗卑铁骑最凶猛的一次冲锋,而这一次的罗卑人铁骑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上一次与罗卑人战争时的情形。

咬着牙关,以手臂挽盾,甚至用肩膀斜扛住盾牌,以增强盾牌的抵御力量,另一只手则将拒马枪斜插入泥土之中,保持离地面三十度到四十五度的角度,呈梯次排列,遥遥指向前方,形成一道厚实的枪尖和盾面构成的防御带,要想突破这样一个犹如全身竖起的刺猬一般的防御带,像轻骑兵一类的冲击力,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难以从正面突破,唯有重装骑兵,他们可以依靠自己特有的超长的重装骑兵专用铁矛以及全身裹满铁叶甲的身体再加上悍不畏死的精神强行冲锋,只要能够撕开一处口子,那重装骑兵的一切牺牲都可以得到回报,而一旦撕开口子又未能及时弥补和控制住局势,再强的重装步兵也难以正面撼动突破阵型的重装骑兵,而第一道防线能否突破以及突破时间长短将成为重骑兵对重装步兵这一仗胜负的关键。

如果说重装骑兵不能突破或者突破花费时间太长损失太大,那就意味着重装骑兵的失败,反之,如果轻易突破或者突破时间短付出代价小,那对于重步兵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噩梦,一旦重骑兵主力突破得逞,那被冲散无法集结成阵型的重装步兵面临随后跟进的轻骑兵的屠杀他们的命运也就注定。

如果说罗卑人悍不畏死的精神值得称道,但他们在面临这种大战时的战斗经验却明显太过欠缺。当重装骑兵卷起阵阵黄尘席卷而来时,从严阵以待的重装步兵方阵背后抛掷而出的第一波攻击并不是投枪,而是一种裹满了桐油点燃的木枪。密密麻麻的木枪从头至尾在抛出那一刻就开始燃烧。斜插在距离重装步兵不足三十米的范围圈内,形成一圈有些诡异的火墙。

虽然这些木枪对于尚未进入攻击范围的罗卑重装骑兵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可以想象这种熊熊燃烧的火墙对于已经将速度提升到最快的重装骑兵方阵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牲畜怕火是它们的天性,即便是经过训练的战马在这种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大片火墙面前仍然会下意识的选择回避,而罗卑人很显然在这个方面并没有进行专门的应对性训练,而带来的后果却是空前惨烈。

在这种前赴后继汹涌而上的情况下按照最快速度和步伐冲锋的铁甲骑兵再也没有任何躲避或者停顿的时间和空间,只见得第一批铁甲骑兵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对西疆军构成威胁便在战马的惊叫和骤然停步下轰然倒地。沉重的铁叶甲使得他们一时间根本无法站起身来,而后面的铁甲骑兵同样无法停顿住自己的脚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无从停下脚步。停下脚步的后果就是与自己身后的战友撞击在一起同归于尽,他们只能向前,但前方一大批战友的轰然倒下显然使得罗卑骑兵们一时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慌乱散落的阵型即使他们在踩着战友们的尸体冲上前时也无法对早已迎候的枪盾防线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铁矛对拒马枪,长度相仿,冲击力量相互作用。无数声悲鸣和惨叫混合着兵器的撞击声,立即在枪盾防线面前形成一个人肉炼狱。人马的鲜血肢体如同一下子丢入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中,瞬间就变成了无数残肢败体洒落下来,如同盛满鲜血的堤坝陡然溃塌,漫天的鲜血一刹那间覆盖了防御线面前几米开外。

库尔多立马阵前身体连同心都一下子颤抖起来,前方敌人的步兵防线就像一个张着的恶魔大口短短几息时间就吞噬了数千大帅花费巨资打造出来的精锐,甚至连一点实质性的收获都没有取得,几千铁甲骑兵除了零散几十骑躲过了这一场如同天灾一般的毁灭碰撞圈马从侧翼逃开,剩下的就是在那一堵巍然耸立的枪盾防线面前惨嚎呻吟的伤兵和战马了。

虽然内心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库尔多还是不得不承认要和这样一支奸狡残毒的西疆军交战自己真的还缺乏一些经验。像这种突然投掷火标枪的战法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可正是这种稀奇古怪的战法的策略让自己一方屡屡遭受惨痛失败,而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

库尔多不是一个随便服输的人,罗卑人的自尊和西北战线上大帅的期待使得他不得不继续冒险,虽然这一次冲击给已方带来重大损失,但这并不意味首自己就输了这一仗。

在第一波冲击遭遇火墙时库尔多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第一波攻击恐怕无法取得预期效果,而第二波、第三波的冲锋他更是命令缩短间距,同时拉开距离,也让骑兵们注意对方火标枪的袭击区域。应该说第二波火枪标的效果比起第一波来就不可同日而语。一来是前方的火标枪仍然还有许多在燃烧,而发起冲锋的第二波骑兵战马显然对此有所适应,二来拉大的间距也让罗卑骑兵们有足够的空间在遭遇紧急情况下来调整自己的位置,而火标枪在实质上并没有太大的伤害除了对战马情绪有些影响外,罗卑骑兵在通过这一带时只需要用铁矛轻轻一荡便可一扫而光。

第二波冲击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殊死搏杀。罗卑重骑兵的战斗力在这一波冲击中得到了充分展现,沉重的铁矛在厚实的塔盾面前展示了它的威力,不少塔盾仅仅是遭遇猛然一击便告碎裂,当然罗卑人在完成他们的倾力一击之前首先需要通过密集枪林,而通过这一遭的幸运者往往并不多,他们大多充当了扫清盾牌防线前面据马枪林的马前卒角色。但是即便是这寥寥无几的幸存者给山柱带来的危机感仍然不小,罗卑人战斗力提高得如此之快也使得他这个号称铜墙铁壁师团的首领感到了压力。

库尔多安排的第三冲击波堪称恰到好处,在第二波攻击波找开盾墙面前的几条通道时,第三波骑兵也就沿着战友们开辟的通道集中力量进行突破,不过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装满泥土的包裹铁皮的巨型木车,这是山柱为了在紧急情况下防止敌人突破想出来的应急方法,巨大的木车虽然经受不了重装骑兵们的几下糟踢,但它毕竟可以为防线的重新稳固赢得一些时间,而这个时候,时间几乎就和生命一样重要。

西疆军种种变通手段可谓让罗卑骑兵吃足了苦头,甚至差一点影响到第三波冲击的效果,但是这毕竟只是零星现象在如同黑云一般咆哮蜂拥而来的罗卑骑兵强力冲击下,第一师团承担的防线依然在一点一点被削弱,虽然这种削弱的速度很慢。不过在另外一个印德安第三师团承担的防线上就没有这么好的结果了,虽然他们承担的防线只有第二军团第一师团的三分之一那么长,但眼光锐利的罗卑人很快就发现了这里正是他们突破的最佳去处。

如果说把山柱负责的防线比喻成为一块铁皮,它薄但是坚韧,而印德安军团的第三师团明显就难以适应罗卑骑兵的攻击,到后来,除了少数骑兵在正面牵制第二军团第一师团外,几乎所有的重骑兵都已经用在了突破印德安军团的防线上,它就像一块厚实但却略显泡松的墙壁,罗卑人每一次凶猛的冲击总会让这块墙壁塌落一片,虽然立即重新填补上,但很明显这种填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罗卑人带来的杀伤,再加上从两翼不断环绕袭扰的罗卑轻骑兵带来的巨大压力,使得整个西疆防御圈不断被压缩,好在有两万骑兵预备队不时出击减轻正面防线的压力,否则情况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此时的库尔多重新恢复了胜利的信心,眼见着对方防御圈被自己一步一步压缩,虽然抵抗力量也越来越强,但他相信这只是回光返照,当那个印德安师团被自己的重骑兵彻底击溃时,也就是他们的末日到来的时候了,也许那两万骑兵预备队能走脱一些,但这已经无关大局,只要能够将这两个步兵师团,尤其是那个号称“铜墙铁壁”的西疆王牌师团消灭,库尔多也就心满意足了。

当攻击安延集的那个攻击群赶到战场迫不及待的加入时,库尔多已经能够肯定自己胜券在握,没有谁能够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啊,这里的战事一结束,自己便可以放心大胆的长驱北上,是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莫特人和图布人还是立即配合已经在土奇平原上取得辉煌战绩的主力,那就要由大帅来定了。

第十节 会猎(4)

但是现实往往就是那么残酷,当库尔多嘴角那一抹傲然的笑容尚未来得及消失时,几个方向地平线上几乎同一时刻都泛起阵阵黄尘,有些讶异的望向远处天际,老于战事的库尔多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才会造成这样恐怖的烟尘,只有大队的骑兵,而且是相当于规模的骑兵群快速奔跑起来才会有如此浩烈的场景,但是在这片土地上,哪里会突然冒出来如此规模的骑兵群?

冷汗一阵阵从脊背渗出,这个打击差一点将库尔多从马背上击落下来,一时间库尔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片土地上除了自己一方也就只有西疆了,但西疆人的游骑兵不是在西北腹地游动设伏么?难道一夜之间就能够飞到这里不成?或者是野马群?马上摇头否认了自己这个从内心深处冒出来的荒谬念头,先不说这西域之地不可能有这样大规模的野马群,单从几个方面同时合围而来便可以知道来者不善。难道真是西疆的游骑兵?那西北腹地的游骑兵又是哪里来的呢?

现在已经不是考虑究竟是已方情报部门出了问题还是西疆人重新调集了骑兵部队进入西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样大规模的合围必定是对方早已设计好的计划,这也就意味着早在自己布设围点打援战术的同时,对方也早就设下了将计就计围歼自己主力的策略。库尔多痛苦的以手抚额,现在要想将已经拼疯了的重装骑兵收回来已经不大可能了,而主力骑兵要想调转攻击方向也需要一定时间,手中虽然有一万轻骑兵的预备队,但面临几个方向的冲击,这一万骑兵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但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库尔多唯有咬着牙关命令预备队先行向北突破。只有这样才有一丝机会,只要能够在北面突破一个缺口,那自己手中几万轻骑兵总还有挣脱正在越围越紧囚笼的机会。而这还只能寄希望于对方的游骑兵数量不要太多,否则以目前这种情形,只怕一接触被牢牢缠上就再也难以脱身了。

但当库尔多一边忙乱的命令正在发起攻势的轻骑兵重新调头迎击来自后方的敌袭时,那一万充当延缓敌人袭击速度的预备队骑兵就像撞击在礁石上的浪花一样猛然碎裂开来,化为无数泡沫,瞬间就消失在无尽的洪流之中,而这一刻库尔多才绝望的发现蜂拥而来的西疆骑兵数量至少超过十万人以上,甚至比自己毫无损失时所拥有的兵力更强大。看他们飞扬纵横的气势也能够看出他们是久经战阵的精锐。而此时原本已经是瓮中之鳖的西疆步兵也转守为攻,尤其是那两万骑兵预备队在这个时候更是一下子全军突出咬住急欲脱身的罗卑骑兵们,双方混战在一起,虽然罗卑骑兵在数量上仍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此时的罗卑骑兵早已是斗志全无,只顾想要脱身逃出包围圈,根本没有心思再与对方纠缠。一个欲走,一个要强留,双方混战在一起,搅成一团糟,而这正是西疆一方希望达到的目的。

之后的战争就基本上没有太大悬念,当十二万西疆游骑奔腾咆哮席卷而来时,无论是已经精疲力竭的罗卑重骑兵还是丧失了斗志的罗卑轻骑兵都已经无法对这样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加入战局作出像样的抵抗,如同滚汤浇雪一般,横扫而过的十二万游骑虽然也曾遭遇局部的抵抗。但这种抵抗显得那么的无力和无助,大批大批的罗卑轻骑兵在眼见得已然无脱身机会,不得不放下武器跳下战马加入投降队伍,而反倒是已经在对固守西疆军发起全面攻击中损失惨重的重甲骑兵反而表现得异常顽强,但面对处于绝对优势的西疆游骑,他们的抵抗不过是多为这片土地增添几缕罗卑冤魂罢了。

库尔多并未被俘,但他几乎是被他的亲兵们绑架而走的,在面临这种灾难性的战争面前,他并不想逃避,当十二万游骑兵全数展现在他的视野中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军事生涯到此为止了,无论自己能否逃生,那已经不重要了,何况他更希望将自己这条性命留在这片土地上。但是亲兵们并不如此作想,他们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当库尔多准备率领最后的残余部队拼死一战时,几名亲兵将库尔多击倒然后利用两个万骑队轻骑兵拼死冲出的血路,裹胁着这位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主将终于落荒而逃。

屠答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一种亲自将眼前这个家伙拖出去千刀万剐的冲动,这怎么可能?十万大军,前一天还在生龙活虎的傲啸于西域大地上,怎么一夜之间这个家伙报给自己的消息竟然是全军覆没?

帐下众将也是一阵聒噪,没有人相信眼前这个全身被伤痕和疲惫所浸润的家伙,他们甚至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投降了西疆人,所以特地受人指使来谎报军情,想骗使自己一方撤军以缓解西疆人的困境。

但当屠答喝止愤怒的众将要对方将情况详细道明后,屠答的一颗心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无尽的深渊摇摇晃晃的坠落下去,再也没有希望。帐内众将本来几度想要插嘴打断这个家伙的叙述,但看到主帅脸色阴沉得吓人,不由自主的又收回了话头,他们不知道主帅为什么会有如此表现,西疆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骑兵部队,西北有四个游骑兵团在活动,而腾格里草原上还有他们的预备队,这西域又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骑兵,难道西疆人是神仙,能够一夜之间把步兵变成骑兵?他们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人的谎言。

但是屠答相信,一直以来盘旋在他脑海中的疑惑终于兑现了。他一直不相信西疆人主帅也就是凌天放会如此被动如此狼狈的应对自己的攻势,这几日下来,在自己的磨盘战法面前西疆人已经捉襟见肘,自己轻重骑兵混合战法让紧紧依靠步兵被动防御的西疆人吃够了苦头,虽然他们也想出了层出不穷的手段来应对,但那只是微末之技难以起到根本性的决定作用,顶多让自己在胜利的道路上多走一些弯路多付出一些代价而已。到这个时候屠答才明白对面的这位对手不愧是一条藏在水底下的大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自己的梦想彻底打破,让自己沉沦深渊永远无法翻身。

的确是高明,有些苦涩的咀嚼着这枚苦果,难怪来自西北的情报显得那么一致和准确,屠答敢肯定自己在西疆的情报系统肯定遭到了西疆安全部门的渗透,否则他们无法向自己提供这样“充分而又准确”的情报,四个游骑兵团的确实施了埋伏计划,只不过他们没有埋伏在西北,而是到了西域,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企图来一个诱敌深入,没想到小小一个空城计却把自己吓成了这样,但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现在不是考虑情报系统的问题了,如何将手中这批力量带回巴罗纳才是当务之急。南线大局已定,西疆人的十多万骑兵定然会马不停蹄的乘胜倒卷而来,自己若是不立即作出反应,只怕真的会把罗卑一族的元气葬送在这里。

大陆公历699年6月2日,西疆第二军团与印德安军团会同四个游骑兵团在西域乌孙境内的毛尔盖荒原一带与罗卑南侵大军发起会战,遭遇四个游骑兵团逆袭的罗卑大军遭遇惨败,十万大军仅有不足六千人逃往腾格里草原,其余不是战死便是被俘。是役,赫连勃和呼延虬在付出了两个师团的惨痛代价后成功全歼罗卑南侵军,俘虏罗卑骑兵高达五万余人,再次向中大陆诸方证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西疆的崛起不可逆转,也同时向腾格里草原昭示,东腾格里草原上的霸主地位归宿没有任何疑义。

而在得知南线军队全军覆没的第一时间,罗卑东征主帅屠答便宣布辞去罗卑征西部统领和东征军统帅职务,但鉴于目前困难局势,在返回巴罗纳之前,他仍然暂时代理东征军统帅一职,并下令立即撤军西返。

在撤军西返之前,屠答一方面上书元老会议推荐刚刚被自己解除囚禁的哈先出任征西部统领一职,同时他也写了一封亲笔书信让哈先送往对面的西疆大营,要求直接面交西疆军统帅凌天放亲阅,并请凌天放代呈给还在帝都逗留的西疆第一人秦王李无锋。据说凌天放花了一夜时间阅读这封信函,并又花了一天时间与哈先长谈,最后才决定将这封信飞传给自己的上司。与此同时,凌天放也下令诸军停止对已经撤退的罗卑军的追击。第四次罗卑战役宣告结束。

第十一节 游说风云(1)

王介休笑意盈盈看的着尼尔森副相与一干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进入会客厅内,为了今日这次聚会,他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也动员了不少关系,现在几路人马都已经到达齐备,今天晚上似乎就该是自己表演的舞台了,能不能说服这帮家伙,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想一想和自己一起出发的同僚,王介休就有些羡慕,阜节这个家伙运气真好,居然被分到了内地司,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任务,但从他行走路线王介休也能猜出一二,司徒彪那边只怕光凭外交努力是难以取得实质性效果的,阜节纵然是去,恐怕也不会是主要目的,顶多也就是巩固一下以前的工作罢了,成大猷怕才是主要目标。

到自己一行人出使那时为止,那个摇摆不定的家伙似乎还没有选好投效的对象,从内心来说王介休对于这种人并不感冒,如果这种情况下还不能看清楚帝国内部的大势走向,只怕这个家伙也难以成什么大气候。不过王介休也要承认,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成大猷的分量似乎显得更加重了,尤其是从米兰人那边获得的消息,司徒泰已经正式和西疆在云中展开大战,那这支卧在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饿虎的地位一下子变得更举足轻重。无论是对司徒泰还是司徒彪来说,解决这个成大猷的问题都是当务之急,当然能够将其收归麾下只怕是两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成大猷究竟会选择哪一方呢?王介休坚信如果成大猷够聪明,他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当然这还要看阜节这小子的手段和辩才如何了,不过王介休相信自己的同僚不会让人失望。

对于王介休来说。自己的任务相对来说就要显得轻松许多,这也是所有人的看法,毕竟外洋司所涉及的几个国家和势力似乎不是和西疆处于敌对状态,就是处于一种平淡的伙伴关系,要想结束敌对状态或者将那种一般的伙伴关系发展成为亲密的盟友关系,只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但王介休不那么认为,他从来就不愿意服输,哪怕是再困难的任务,他也会竭尽全力抱着一种不撞南墙誓不回头的精神去尝试,他坚信自己付出总会有回报。

应该说今天的聚会就是王介休这两三个月来的多番努力将要结出的果实。至于说这枚果实究竟是苦涩难咽还是甜蜜可口,那就要看今晚这几位客人的态度了,而这也能证明自己的工作是否取得了实效。

宴会厅里很清静,王介休知道这种场合请更多的客人反而会冲淡主题,也不利于自己与几位客人更轻松的交流,所以他索性一个其他客人也没有邀请,除了三位主客外,再无其他一个客人,这样一来。四人可以在这种没有任何拘束的环境下敞开心胸任意谈论,而王介休想要创造的环境也就是这样。

“尼尔森副相,请这边坐,凯顿大人,这边请。莫洛甫大人,和我坐在一起您没有意见吧?”一边笑着招呼客人入座,一边示意仆役可以上餐前酒了,这看上去像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晚餐,但如果你知道几位客人的身份,你就知道今晚这一场晚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尼尔森侯爵,米兰王国副首相,主管外交、外贸、商业;凯顿伯爵,马哈德大公国外务大臣,莫洛甫子爵,安达科公国外交通商官,而此时他们能够同一时刻会聚到这里,尤其是凯顿伯爵本来是以私人身份在米兰渡假。现在也被邀请到了这里,你就不能不佩服在米兰、安达科以及马哈德呆了三个月时间不到的这位西疆外务署外洋司司长的能力的确有些异乎寻常了。

“介休大人,您太客气了,本相作为主人才应当尽地主之谊才对,没想到却让介休大人占了先,若是让国王陛下知晓,只怕本相又要被责备一番了。”

看得出来这位米兰王国的副相十分喜欢这种清静的环境,这也是王介休专门了解过这位米兰王国主管外交事务的副首相生活习惯和爱好之后而选择的这一处僻静之地作为宴请对方的所在。这位副首相和其他官员有着不一样的爱好,喜欢清静,讨厌繁琐的礼仪礼节,也不喜欢奢华热闹的场合,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务实清廉的官员。至于凯顿和莫洛甫二人,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外交政策素来追随米兰人,这一次莫洛甫出访米兰也是意图加强两国之间的联盟以应对倭人在大东洋乃至大南洋的东北部越来越猖獗的活动,而这位凯顿大人之所以能够在私人渡假时间被自己邀请来,固然有自己的一番努力,但有很大程度同样是这个原因。

“是啊,介休大人,看来你来米兰时间虽然不长,但对米兰的熟悉程度却远远超过我们这些经常往来于米兰的客人了,直是惭愧,今晚还要由介休大人来作东。”一脸油滑笑容的安达科公国外交通商官莫洛甫一边插话,一边也在恭维着这位年轻的外交界新星。他的身份职务东南诸国也是在他抵达东南时才被众人知晓,但无人敢于小看此人,西疆势力膨胀得如此之快,现在李无锋已经隐隐有问鼎唐河帝国皇位宝座的迹象,保不准哪一天这个家伙就会由西疆外务署外洋司司长变成新的帝国外务总署外洋司司长,而和对方打交道的时间和机会会更多。

“莫洛甫大人太客气了,介休做客安达科期间承蒙大人热情款待,本欲在西疆做客,奈何西疆路远水长,诸痊大人一时间只怕也难以到西疆造访,所以介休也就大胆借花献佛,占用尼尔森大人主人位置,感谢诸位的热情接待了。”王介休亦是妙语如珠,一边不动声色的应答着。

“王大人真是客气,来此东南,本该咱们三家作东地得正理,倒让客人占了先,王大人这么一说,凯顿和莫洛甫大人固然惭愧,那本相坐在这里岂不是更觉难受?”尼尔森也难得的风趣一回,气氛一下变得热络轻松起来。

“尼尔森大人言重了,介休不过是略表小心,顿晚宴而已,能够邀请到三位的到来,已经是介休无上荣光了,何敢妄言其他?”王介休对于这种场合亦是见惯不惊的应答如流,“来来来,三位大人,我先敬三位一杯,也代表秦王殿下和苏秦署长正式邀请三位在合适的时候访问我们西疆,介休必扫榻以待。”

随着几杯酒一下肚,借着略略升起的酒意,众人谈话也就随便了许多,对于王介休此次晚宴的意图自然清楚,只是三人都是各自国内举足轻重的要员,对各自国家的态度心中亦是了然,能够参加这个晚宴,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态度,只是如何将这种态度所表达的意愿实质化和具体化,那就需要更详细一步的商谈了。而这种场合下,虽然无法成为正式谈判,但对于了解各方的意图要求的底线,至少也能够获知一个大概,这就是王介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非正式场合来商谈的目的。

“介休大人,尼尔森大人,可能有些话不大中听,也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但作为我们两国国内的确有着这样一种怀疑,那就是贵方在原半岛地区也就是现在贵方新成立的南海自治领境内大力发展海军,而且贵方现在在鹭岛和弗吉岛上正在修建军港,呃,另外贵方还在米兰王国定购大型军船,贵方这样大规模的发展海军究竟意图何在呢?”也许是借助了一些酒意掩饰,凯顿的话语也就没有那么委婉,语气也显得不那么平静。

“呵呵,对于贵国和安达科公国两方的这种担心,我觉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作为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的盟友,米兰王国既然能够同意向西疆出口大型军船的决定,自然是考虑了诸方的利益平衡,也考虑了向西疆出售大型军船不会影响到三国同盟的利益,这一点凯顿大人和莫洛甫大人应该相信路易十一陛下以及贝多里奇和尼尔森大人的智慧。西疆为什么会大力发展海军,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们需要我们的海军来保卫我们通往中大陆和西大陆的海洋商道,没有其他任何原因。”王介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必须打消两国的疑虑,否则后面的问题便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至于你们担心西疆海上军事力量的增长会不会对马哈德和安达科构成威胁,我个人以为这纯属多余,举个简单的假设,西疆若是要对马哈德和安达科不利,只怕不会用海上军事力量来挑战,以弱击强,这不是智者所为,何况我们西疆现在需要的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第十二节 游说风云(2)

干咳了一声,尼尔森心中有些不悦,他自然清楚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对青米兰王国向西疆出售大型军船一事一直持有异议,曾经多次和王国交涉要求重新考虑向西疆出售大型军船一事,在他们看来,西疆海军力量在大南洋上的迅速膨帐将会大破一直比较平静的军事青衡,甚至会对包括米兰王国在内的所有国家形成挑战,所以他们要求米兰对这个问题应当慎重处理,不应草率行事。

但尼尔森却清楚现在米兰需要面对并不是远在西方的西疆,而是越来越咄咄逼人的倭人,吞并了琉球群岛、勘察加岛以及宝岛的倭人现在已经在三地进行全面开发,不但在接受了宝岛上的军港,海上力量迅速扩张,而且还从倭地本土迁入大量倭民进行垦殖,加上司徒泰与倭人结成战略同盟,倭人频频在泉州外海一带活动,甚至开始窥伺北珍珠群岛上的葫芦岛军港。葫芦岛军港虽然北唐河帝国长期租用,但主权却是属于米兰王国,现在唐河帝国海军力量已经在内战和被倭人偷袭中扫荡一空,残余海军力量十不存一,根本无法承担起海防责任,这样抗衡倭人的重任就全部押在了三国同盟尤其是米兰王国肩上。

现在米兰首先需要面对的是来自倭人的威胁,这个问题才是米兰乃至整个三国同盟的最大祸患,但是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西疆人在大南洋上海军力量地发展问题上,这让尼尔森很是不满。不过鉴于两人都同盟中的重要人物。尼尔森也不好过分讥讽对方,唯有耐心解释。“二位,介休先生方才都说了,西疆之所以花大力气发展海军是因为他们原来没有出海口。也就没有海军,现在刚刚成为大南洋沿岸国家,投入精力较多也是可以理解的,二位不必过分担心,眼下西疆既然已经愿意和我们三国同盟结成战略伙伴关系,在这一点上,我以为就更不值得大惊小怪了。我个人以为目前真正威胁大东洋和大南洋安全的是那些该死地倭人,相信二位也一样感受得到现在倭人的嚣张气焰。纵观这几年里倭人在大东洋上的表现,从侵略多顿人的库克群岛和新月半岛开始,抢占唐河帝国的琉球群岛、堪察加岛。最后又夺取了宝岛,其侵略行径可谓无人能及。尤其是现在倭人一边大力移民宝岛进行垦殖,一边全力扩建高垄军港,这已经对整个大珍珠群岛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如何化解应对甚至铲除这种威胁才是我们现在最重要最迫切的问题,这一点我相信二位同样能够意识到才对。”

凯顿和莫洛甫二人都能够听出这位米兰王国副相语气中的不满,很显然,米兰人不想把刚刚入港的四方构建战略伙伴关系这个议题岔开。在米兰人眼中,倭人的威胁远远大于相距甚远地西疆,尤其是侵略成性的倭人对大珍珠群岛表现出来地兴趣让米兰人更是寝食难安,而北珍珠群岛就在米兰王国眼皮子底下,若是被倭人趁机攫取,那真可如一根匕首牢牢顶在米兰人的喉咙上了,这是米兰人绝对不能容忍出现的情况。但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虽然也意识到倭人的威胁,但他们认为同样不能忽视西疆人在大南洋上的崛起,当然现在西疆人派出了眼前这位外务署外洋司司长来表达善意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西疆人表达出了愿意与三国同盟共同应对倭人的意愿,虽然是通过不同渠道在不同地点,但只要是打击倭人的势力。他们都是乐于见到地。

“是啊,尼尔森大人说得是,现在倭人不管是在陆地上还是海上都表现出来了相当强烈的扩张**,现在倭人在新月半岛、堪察加岛和宝岛大力移民,在新月半岛和堪察加的移民分别达到了十万和三万,而在宝岛的移民更是超过了二十万,这样大规模的移民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加强他们在这几个地方的整体力量。根据我方获得情报,倭人已经和司徒泰就泉州港和登州港的租借问题进行交涉,据传他们还要求在金陵河港租借码头。这些都是我方不能接受的,另外根据我们在大南洋上获得的情报,倭人地情报收集船已经在马汶群岛出现,看来倭人已经把魔爪伸向了大南洋,这一点也需要引起我们大家的注意。”

王介休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凯顿和莫洛甫二人,他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而让各方不睦,这不符合己方地意图,所以有意岔开话题,为了增强各方同仇敌忾的心理,王介休甚至有意将倭人在帝国内部的活动情况也透露出来,至于倭人在马汶群岛的活动却是自己有意夸大了一些,目的也是要提醒凯顿和莫洛甫二人把注意力放在各了后院,别一心把心思放在别人的地盘上。何况这倭人在大珍珠群岛的活动并非虚言,而在马汶群岛上的活动也是确有其事,只不过自己把他们的活动范围稍稍扩大了一些罢了。

王介休的话却着实让凯顿和莫洛甫二人大吃一惊,倭人在唐河帝国内地的活动以及与司徒泰的暗中勾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对于倭人这种极度实用的势力,没有实实在在的利益他们绝对不可能甘心为你所用,但是倭人的魔爪伸到了马汶群岛却是二人第一次听到,要知道马汶群岛已经在大南洋中心位置,而以倭人现在控制的地区,要达到马汶群岛,必然穿越大珍珠群岛和更南面的加罗林群岛,而这些群岛都控制在马哈德大公国和安达科公国手中,这就意味着倭人的势力已经越过了大珍珠群岛和加罗林群岛,这简直不可想象。

强忍住心中的惊惶。灰黄色地短须轻微的颤动看上去有些滑稽,莫洛甫此时真的有些紧张不安了,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自己必须要求海军作出必要调整。连倭人的力量已经漫延到了大南洋地腹地作为安达科公国的外交通商官居然毫不知情,这就意味着情报部门和海军的失职,“介休大人,倭人在马汶群岛活动情况是否属实?不知贵方何以知晓倭人的活动情况呢?”

“莫洛甫大人,正如方才凯顿大人所言,南洋联盟已经将鹭岛的主权移交与西疆,西疆准备在鹭岛建设一座新港,所以我们对于在马汶群岛周边活动的情况十分关注,根据我们侦察船获得消息,在三月间。我们已经三次发现有倭人的情报收集船在马汶群岛东部活动,测量航道和收集水文资料。我们的海军巡逻艇还捕获了一艘在鹭岛附近活动的倭人情报收集船,并逮捕了七名船员,虽然倭人伪装成渔民,但从他们船上获得的大量海图和水文资料证明他们属于倭人海军情报部门地间谍特务人员,经过我们安全部门的审问,他们都对各自地行为供认不讳,现在还羁押于我方狱中。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情况似乎并没有引起马汶群岛的另一个主人——苏南洋联盟的足够重视。”

王介休有意回避了西疆在鹭岛建立海军基地的现状,只说建立新港,并未言明究竟属于军用还是民用,好在莫洛甫和凯顿二人对此也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倭人的活动情况是否属实,如果倭人都已经在马汶群岛附近搜集情报资料,那就意味着比马汶群岛更近地大珍珠群岛和加罗林群岛更是不在话下,倭人窥觑大南洋的意图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听得王介休如此声色并茂的介绍,不但莫洛甫和凯顿二人心中倒抽凉气。连尼尔森也觉得倭人的威胁迫在眉睫,而倭人对于土地的渴求似乎是无休止的,只要能够沾得上一点边。他们总会想方设法挨上来,寻找着机会。

看见三人面面相觑,王介休趁热打铁:“眼下倭人和司徒泰这个出卖祖宗的家伙搅在一起,司徒泰事实上已经成为倭人在帝国内部的代言人,他正是用牺牲帝国沿海以及盟友们海上的利益来换取倭人地支持,我家秦王殿下已经明确表示,无论在哪种情况下也绝对不放放任倭人势力在东大陆上无限度的膨帐,东大陆只能属于我们东大陆人,所以西疆将尽一切可能打击倭人势力,并尽一切可能帮助我们的盟友遏制倭人地气焰,在这一方面我相信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是倭人的利益更多的关注海上,而我们现阶段的军事行动将会更多的在陆地上,所以如果三位觉得有什么需要西疆支持的,请尽管明言,只要西疆做得到,绝不推辞。”

王介休的慷慨承诺似乎让三人有些意动,毕竟西疆已经展现出来了足够强大的陆上军事实力,谁也不愿意与这样一个军事强人结怨,何况对方也表现出了足够诚意,虽然对方诚意背后可能有着其他目的,但在对方倭人这个大敌面前,各方的利益是一致的,这就足够了,至少有了合作的基础,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交换了一下颜色,三人都沉寂了下来,似乎都在仔细思索着对方的提议,对方的话语虽然没有挑明,但事实上已经是一个结盟的变相说法,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而暂时又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就意味着结盟成为可能,三国之间原本就已经有了同盟,自然没有什么,但加入了西疆这个强者,虽然仅仅还只是一个地方政权,但这个地方政权却在整个东大陆乃至中大陆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三国同盟变成四国同盟,这个同盟架构会不会出现变化,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倭人,但仅仅士一个倭人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么?会不会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些呢?

“介休大人,你的好意我们十分感激,呃,你的想法我个人意见表示赞同,毕竟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我很想听一听西疆对于加入我们三国同盟之后的想法,或者说得直白一些。西疆加入三国同盟之后,需要我们三国作一些什么,能够给我们三国带来一些什么?”

沉默了好一阵后,看见凯顿和莫洛甫二人只顾垂头抿酒。显然在自己搭话之前不打算就这个问题插言,尼尔森不得不挑破这层纱纸,好在在赴会之前国王陛下和首相大人都已经就这个问题与自己进行了充分地磋商,对各种设想也作了详尽的应对举措,所以他也并不感到紧张,只是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为难模样。

来了,王介休心中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整个一夜都是无用之言,从现在开始各方才真正谈及正事。其他一切不过是累赘的开场白,看到三人目光都已经落到了自己脸上。王介休淡淡点点头,既然是相互利用,相互需要,那也就没有必要太过卑躬屈膝,不卑不亢也许更能让人感觉到彼此地价值。

“既然尼尔森大人这般说,介休再遮遮掩掩就显得不够干脆明白了。目下西疆和司徒泰一方马上即将展开真正的战斗,西疆并不希望诸位所在的国家能够给在军事上提供什么大的帮助。说实话,解决司徒泰是迟早的问题。但鉴于马其汗人可能在三江和半岛地区发动进攻,所以介休希望三国同盟能够在马其汗人的东面牵制马其汗人,防止其在我们和司徒泰交战时趁火打劫,虽然半岛地区对于西疆来说并不是生死攸关,但作为西疆在大南洋上的出海口所在,在贸易上还是具有十分大的商业价值,所以秦王殿下并不希望这个地区遭遇战火涂炭,最起码我们希望盟友能够为我们在照面拖住马其汗人相当数量的兵力。使他们无法全心西向,这便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另外我们也希望盟友们能够在海军人员地培训上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促进我们西疆海军地快速成长,当然协力打击倭人是我们当仁不让的目的。”

王介休的话十分诚恳,没有任何修饰和隐讳,这一点倒是赢得了三人的一致满意,“介休先生,您已经陈述了西疆的要求,我们还想听听,如果我们这样做了,我们三国能够得到一些什么呢?”

“嗯,首先是西疆的友谊,这一点是最为重要地。”微微一笑,王介休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但也是最不值钱的,“其次,北珍珠群岛的葫芦岛军港,在西疆取得对司徒泰战争胜利之后,将会成为四国同盟海军联合基地,四国任何一国海军都可以驻扎葫芦岛军港。”

尼尔森微微皱起额头,这一点不能让人满意,北珍珠群岛本来就是米兰固有领土,只是被唐河帝国长期租借而已,米兰的想法是收回这一片岛屿,但西疆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允许四国海军舰队停靠,这对于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国来说固然是好事,对于米兰来说却没有多大价值了,毕竟在距离葫芦岛不远,就有王国的海军军港。

“马汶群岛上的鹭岛军港也将成为四国同盟海军基地,四国海军均可停靠驻扎。”

这一点倒是有些味道,可以停靠鹭岛,那三国海军相当于在大南洋中部有了一个补给站,三国海军活动范围都将扩大许多。

“呃,另外,….”王介休似乎觉得有些话似乎不太好启口,像是在斟酌着言词,而当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之后方才道:“鉴于南洋联盟对于马汶群岛地主权不太重视以及马汶群岛上土著居民的归属要求发生变化,我们觉得对于马汶群岛的主权问题有必要重新召开一次会议来确定归属,嗯,西疆认为,米兰王国,马哈德大公国、安达科公国都应该是这次会议地重要成员,共同商量马汶群岛主权分割问题。”

王介休这一番话一出口,立即激起了层层波澜,马汶群岛是大南洋中部最重要的群岛,其主权一直属于南洋联盟沿海诸国,只是由于马汶群岛大部分岛屿距离大陆海岸较远,相对于一些距离大陆海岸较近的岛屿来说,其交通价值和战略意义看上去反而没有那么明显,至少在重视商业价值超过一切的南洋联盟来说,马汶群岛的价值远不及紧挨着大陆沿岸的大小古鲁群岛,多达数百个岛屿的马汶群岛大多处于原始封闭状态,即使少数已经开发的岛屿,开发者也和岛屿上生活的土著居民们关系不睦,这也是西疆之所以能够轻松取得三个岛屿主权的重要原因。

第十三节 游说风云(3)

正是由于这马汶群岛绵延数百里,岛屿多达数百个,面积大小不一而岛上的土著居民也与大陆上各国和民族都毫无干连,所以在马汶群岛的主权上就一直有着争议,但这种争议仅仅停留于各国的理论界而并没有实质化,事实上也一直由南洋联盟南部沿海诸国名义上主权所有,而西疆正是利用上一次战争加上南洋联盟原本就不大重视马汶群岛的心理成功取得了三座岛屿的主权。现在王介休这般郑重其事的提出关于马汶群岛的主权归属问题,背后隐藏的含义自然是对瓜分这马汶群岛有着企图,而让三国都作为成员都参与进来,这如何不让三人怦然心动?

不过三人也并非傻子,这上一次西疆获得三岛主权那是建立在战争获胜的基础之上,而这一次又异想天开的想要瓜分马汶群岛,理由何在?仅仅是要寻找理由介入就不容易,总不能因为各国理论界上一番叫嚷三国就以此为借口大动干戈吧?

看见三人惊喜之后的疑惑,王介休知道三人已经意动,但要让三人相信自己计划的可行性说服三人并不那么容易。

“诸位大人,本人提出这个想法并非凭空妄想,而是有充足理由的。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现在在南洋联盟已经开发的几座岛屿上南洋联盟移民与本地土著居民关系相当紧张,小规模的武装冲突不断,当然这些土著居民是无法阻挡霏国家作后盾联盟移民。不过这些土著居民依靠地利也一直在坚持,应该说在几座相对自然条件较好的岛屿上,这种冲突都一直在延续,不少联盟地殖民者甚至采取残暴的手段对待当地土著居民造成了不少大规模血案。而这种后果就直接导致了这些岛屿周围包括所有尚未开发岛屿上的土著居民的恐慌。他们向南洋联盟控诉地同时,也开始寻找其他出路。”看见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王介休潇洒的耸肩摊手,“作为马汶群岛三座岛屿的主权所有者,我们也接到了这些原住民的请求,要求我们西疆接纳他们的主权归附,并表示他们坚决不承认南洋联盟对这些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岛屿的主权霸占。”

“这是一件麻烦事,我们西疆当然不会随意介入这种主权纠纷,毕竟我们的海军力量还太过薄弱,我们也不想在大南洋上与我们的邻居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生冲突。但是像这种发展下去甚至可能演变成为种族灭绝惨案地事例的确也让人感到震惊和担心,人道主义灾难不应该在大南洋上出现。所以西疆认为凡属大南洋上地一员都应当负起责任来,都应当积极的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这也符合我们的利益。”最后一句话语声音有些略略小了一些,但三人却听得更清楚,“这是上苍赐给我们的机遇,我想三位大人无论是谁都不会放任这样的机遇溜走,现在行动起来还来得及。当然我们四国之间首先应当就整个马汶群岛势力范围进行一个粗略的划分,以免在今后的商谈中保持一致地立场。”

王介休的话再次在三人心中激荡起一圈圈涟漪,三人也知道王介休要想说服自己肯定有充足的理由,而现在对方提出的理由的确是一个相当合适的借口,三国同样十分关注马汶群岛,尤其是在西疆成功取得了马汶群岛三座岛屿主权之后让三国简直心痒难熬,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南洋联盟竟然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将三座岛屿主权易手,尤其是那普林塞萨岛,方圆近百里。岛上森林覆盖,土地肥沃,居然就不花一分一文为西疆取得(其实王缭花费了几十万金币)。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现在这样一个机会再次出现,而前一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似乎同样充满了兴趣,凭借西疆在陆地上强大的军事力量和三国在海上地军事力量,这种原来不敢想象的美梦完全可以变成现实,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只怕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介休大人,您的意见能否代表秦王殿下本人呢?”竭力平静了一下自己情绪,尼尔森假借饮酒来调整了一下思绪之后才郑重其事地问道,他的话其实就代表了三国的意见。

“当然,介休既然得秦王殿下授权出使东南,自然获准一切便宜行事的权力,这一点请尼尔森大人三位尽管放心,西疆和三国之间才刚刚结盟,西疆倚重三国的西方还很多,当然西疆也会在盟约规定范围之内尽到我们盟友的责任。”王介休慨然道,“只是这马汶群岛主权问题此时还不宜公开示人,防止南洋联盟因为此事和马其汗人重新纠集在一起,好在诸位只怕都还有相当多的事务马上就要布置下去开展,短时间内也还不宜大造声势,西疆也希望关于马汶群岛主权具体分割一事最好等到半年之后,相信那时候帝国中原战局也应当明朗化了,到那时候时机成熟,也该是我们收获的季节了。”

三人自然明白王介休话语中的意思,现在提出马汶群岛主权问题无疑是把南洋联盟逼上马其汗的贼船,这当然是西疆不愿意见到的,现在西疆提出的条件就是要让三国拖住马其汗人的大军使它无暇西顾,至少不能全力西顾,防止其干涉唐河帝国内部战事,这一点也是西疆最基本最核心的要求,至于其他,不过是利益交换和分割罢了。

宴终人散,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王介休忍不住想要哼一曲家乡小调,虽然三国只是同意了在东面进行军事演习,但这已经足够了,哪怕时间很短,只要拖住了马其汗人的出兵规模,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也就算大功告成了,现在一切就要看阜节这个小子在九江的手段了。刘阜节并不在九江,自打那位南部军区副总指挥离开九江前往湖州时就连带着把刘阜节也捎上了,在九江呆了一个多月时间里,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整日面对这位太平余孽那张古井不波的脸,连刘阜节自己都差一点要失去了信心了。司徒彪那边刘阜节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察觉到了有些异常,军事力量频繁调动整训分明是在准备什么大的动作,刘阜节不相信司徒彪会帮助西疆向司徒泰发起攻击,但他也坚信司徒彪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直接挑战西疆,第一军团放在关西足以让任何人思量再三,很明显,司徒彪的目标是哽在他喉咙上的九江和湖州,看来是要借这个各方都无暇顾及的时候大兴刀兵了。

但西疆不愿意见到这一幕,尤其是成大猷在没有正式表态之前,刘阜节希望司徒彪一方能够保持克制态度,但司徒彪在这一点上的态度似乎很强硬,这让刘阜节有些担心,尽早让成大猷表明态度似乎成了唯一选择,但成大猷表明态度就能阻止司徒彪的军事行动么?刘阜节并没有任何把握。

太湖的粼粼波光闪动这耀目的金芒,夕阳西下,阳光勾勒出灿烂的云霞即便是最美丽的鱼牙锦也望尘莫及,七彩掩映,变幻莫测,让人心旷神怡。淡淡的金光洒在船头上,一袭青衫,牙白折扇上一副松下流溪图,刘阜节默默的注视着棋局,良久方才推秤道:“成大人果然高明,阜节自愧弗如。”

“承认,承认,阜节兄才是真正的高手,这等时候仍然能闲谈高卧,不慌不忙,莫不是觉得一切皆在掌握之中?”一身灰色布衫的壮年汉子目光闪烁,随手将剩余棋子投进藤编棋篓中,最终把目光落在远处天边水际。

“成大人这话从何说起?阜节来此两月有余,一事无成,奈何重任在肩,又无颜回去见秦王殿下,也只好强颜欢笑,厚脸在此混吃混喝罢了。”青衫男子眼珠转动,揣摩着对方语意,今日此人的表现好似与往日不大相同,难道说西面局势有变不成?

“阜节兄可是真沉得住气啊。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不知道阜节兄是想先听哪一个?”灰衣男子像是在斟酌什么,半晌才道,“一个好,一个不好,全凭阜节兄选择。”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何况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是好是坏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过阜节在湖州也缠绵半月有余,心里也都快闷得发霉了,就请成大人先说说这所谓得好消息吧。”青衫男子笑着一摇折扇,欣然道。

“西疆大军在西域大破东征军,罗卑人已经撤军西返,难道这还算不上好消息么?”一边察看着对方神色看是否已经知晓,一边也在考虑今日这一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头,局势的变化似乎逼得自己不得不马上作出一个抉择了,虽然自己内心深处更想多观察一段时间,但好像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十四节 游说风云(4)

心中一阵狂喜,刘阜节没有想到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居然是这样一个惊喜,自己虽然出使这边但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西疆战事的发展,说内心话,刘阜节也不太看好目前西疆这种四面受敌而且都还是强敌的局面,东线和司徒泰之间的大战不可避免,但西线,虽然避开了吕宋人的兵锋,但罗卑人挟势而来,必定有所图谋,果不出所料,西疆不得不放弃东腾格里郡,转而在内地进行防守,西北,西域都采取战略守势,在刘阜节眼中,如何解决罗卑人的问题将会是关系整个西疆战略态势的关键。而从自己零零碎碎获得的消息就是罗卑人在西北和西域同时发动攻势,西疆的防守十分被动,一直处于艰难的维持状态,没想到对方一来就爆出这样的惊人之语。

不过刘阜节马上便收敛了心思,沉下心来反问:“成大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是一周前的事情吧,我也是刚刚获得这个消息,看来秦王殿下现在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应对帝国内部的战事了。”成大猷脸上还是不冷不热的模样,这个消息来说只不过是帮他下决心推了一把罢了。

“那另外一个消息呢?”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句话刘阜节深有体会,方才对方就说了,还有一个不大妙的消息,会是什么地方出了状况呢?

“嘿嘿,这个消息恐怕足以抵消阜节兄刚刚到来的好心情。我本不愿意马上告诉阜节兄,但事情紧急也就不敢耽搁了。司徒彪和司徒泰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我刚刚接到情报,司徒彪在黄冈和安庆地军队调动频繁。尤其是水军舰队,而司徒泰的两个独立师团也在东面的金陵蠢蠢欲动,看来他们是准备向九江和湖州动手了。另外,三天前,马其汗大军进入了半岛地区,现在应该还在莱贡和摩洛地区与西疆军交锋,据说战况甚是激烈。”灰衫男子挥手示意在一旁站立的军士将棋盘搬走,自己舒展了一下腰肢,双手环抱,态度雍容闲适。丝毫看不出这些消息对他地心情有什么影响。

但刘阜节却知道对方内心的沉重只怕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司徒彪若是真要对九江动手。必然是水陆并进,成大猷虽然成功的将太湖水匪招募麾下,但如果要和掌握着帝国内最强大水军的司徒彪相较,只怕占不了什么优,应该说还处于劣势,而陆军方面,先不说东面的司徒泰。光是司徒彪就拥有三个正规军团,其中第五、第六军团的战斗力更是不弱,尤其是第六军团堪称南方军队中第一强者,金正扬更是奸猾如狐的老兵油子,而成大猷手中掌握的军队虽然经过近期的不断扩编和整肃,但一个军团地兵力要想独立抗衡司徒彪只怕也是力有未逮,而五湖刚刚组建的两个独立师团在刘阜节眼中看来还根本不具备一战地能力,顶多能当作警备部队维持领地治安,一旦司徒彪真的挥军西进。成大猷控制下的军队能否抵挡得住还真是有些难以预料。

但让刘阜节最为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点,成大猷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对自己的建议作出答复,看来仍然处于观望状态。他所属势力的生存虽然会影响到大局走势,但却并非至关紧要,而司徒泰和司徒彪如果真的合流,则意味着司徒家族地统一战线终于成形,这对于在帝国内地根基并不深厚的西疆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而马其汗人加入战局也正是清楚的看到了这一点,司徒家族的合力加上多顿人和倭人的力挺,这个联盟已经具备了和西疆一拼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马其汗人的加入无疑是在为司徒家族战线平添了一大助力。

西疆在半岛地区的军事力量并不强,仅有一个第四军团,第四军团论总体战斗力并不弱,但数量相较于马其汗人来说却显得太过薄弱,如果马其汗人真是有心要助司徒家族一臂之力,只怕这一仗投入的兵力不会少,第四军团虽然占有地利,可能在前期还能够坚持,但随着战局地发展,在实力上的悬殊只怕会使得战局逐渐向有利于马其汗人一方的方向转化,整个东大陆都将被这场战争卷了进来,这已经不仅仅是帝国内战那么简单,这甚至关系到了东大陆地主导权归属问题。

心念急转间,刘阜节已经从对方话语中琢磨出一些味道,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今天是要向自己摊牌了,这么说来司徒泰和司徒彪的合流还促成了这个桀骜不逊的家伙最终作出选择,九江和湖州的命运似乎该在这个时候来决定了。

“成大人,如此关键时刻,想必您也应该有了一个抉择了吧,阜节在九湖两地叨扰甚久,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帝国时局甚至东大陆时局在目前来说已经到了一个分水岭阶段,各人该如何选择自己的道路也该是有一个明确决断了,您说是不是?”

含意悠长的话语听在成大猷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自己尽最大努力拖延回避,就是希望能够把形势看得更清楚便于自己下注,但司徒泰和司徒彪看来是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如果不作出明确回答和拿出实质上的行动来表示,只怕司徒彪的大军马上就会开进九江,东南之战也是一触即发了。

马其汗人选择了司徒家族,那自己呢?两种念头不断在成大猷心中翻来覆去,选择司徒家族,太平余孽的光环将始终笼罩在自己头上,司徒家族代表的大贵族阶层也许这个时候会对自己百般笼络,但今后将来呢?自己只怕永远无法真正融入他们阶层当中,这已经被无数历史证明了。但选择西疆呢?眼下两面司徒大军虎视眈眈。而西疆现在虽然取得了对罗卑人的胜利,但紧随而来马其汗人入侵半岛又迫使西疆再一次面临两线战争地危局,李无锋能够支持下去么?己若是拒绝了司徒家,战事马上就会爆发。自己手中这点兵力能否抵挡得住司徒家的两面夹击,成大猷自己心中也没有底,而西疆在这种情况下又能为自己提供多大的支持呢?

纷乱繁杂的思绪像杂草一般纠缠在成大猷心中,让素来果决地他花了两个月时间依然不能轻易作出决定。这个决定将影响自己和自己麾下数万儿郎们一生,他不能不慎重。

“阜节兄,这种抉择若是那么容易作出,成某也不会厚颜留阜节兄这么长时间了。”微微叹了一口气,成大猷像是有些疲倦般的摇摇头,“处在成某这个位置,相信阜节兄一样会左右为难的。”

“不然。请容阜节为大人释疑。”知道这是最后一个给对方施加影响的机会,刘阜节不想错过。“成大人出身太青余孽,这本来并不重要,但对于司徒家来说,这只怕是他们心中永远的刺,无论今后时局如何发展,即便是成大人投效了司徒家,无论大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在这一点上他们永远不会释怀,这些所谓皇室贵胄的心性相信成大人应该清楚,从这一点上,为大人前途作想,大人就应当排除司徒家族。反观我们西疆,从军务署长凌天放到各军团军团长,大人可以扳起指头数一数,有几个人是所谓的正统士族出身?凌天放,来自中大陆基坦国的落魄文士;木力格。出身穷苦人家的苦哈哈,赫连勃,土匪头子;呼延虬,异族武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们西疆的包容性?秦王殿下地胸襟又有何人能够比得上?”

看见对方不动声色,刘阜节并不在意,“可能大人会说,单单为自己个人利益考虑显得太过自私,而且如果西疆一旦失败,这些东西不过都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一场空。那就再让阜节为大人分析一下当今帝国的局势。”

成大猷不得不佩服对方口才惊人地说服能力,虽然有所准备,但他还是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当然这种打动也仅仅是让他动心而已,要让他马上作出决定,还需要对方的进一步发挥。不过西疆人才之鼎盛已经让成大猷叹为观止望尘莫及了,一个政权实力的大小并不仅仅是军事力量就能够代表的,成大猷清楚的知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不遗余力的招募挖掘人才,但很遗憾,自己身上太平教余孽地色彩虽然淡化了不少,但还是很难让那些目不斜视的文人士子们把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除了惟利是图的商人们,九江和湖州两地的士绅们事实上都一直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维持双方的合作,要想获得他们的真心支持,成大猷相信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但看看西疆,从军事到政治,从财政到外交,从文化艺术到教育卫生,自己与对方相比简直就不再一个层次,眼前这个外交官的表现就足以让自己折服了。

“也许大人会认为西疆现在多面受敌,尤其是马其汗人加入战局将会极大的影响这场战争走向,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人,无论是谁,在这一场战争中都无法左右它的结局。”刘阜节以一句充满强烈感**彩的话语开始了他地演讲。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来为大人分析一下东大陆的力量对比。其实真正能够称得上对西疆构成威胁的力量只有两支,一支是以卡曼人为首的利伯亚人,一支就是马其汗人,其中利伯亚人的威胁最大。但是看看现在的利伯亚人,卡曼人在上一场北方战争中大伤元气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戈麦斯的下台标志着卡曼人已经在走下坡路,而普尔人同样在那一场战争中损兵折将,加上薄弱的经济基础,没有卡曼人的财政援助,只怕普尔人连打一场仗的经费都凑不足。至于西斯罗人,先不说现在和西疆关系尚佳,去年的大旱让他们不得不依靠西疆的粮食支援,粮食这条命脉卡在我们西疆手中。至少短时间内它翻不起风浪,更何况他们新首相地政策再也没有以往的好斗性。多顿人最多算得上是利伯亚人中的小弟,连倭人的入侵都无力反击,却妄图在帝国来啄一嘴。也只有司徒泰这种蠢货才会相信他们,两个弱者抱在一起就以为可以变成强者,这种逻辑实在太幼稚可笑了。”

“就目前来说,真正能够对西疆构成威胁地大概就是马其汗人了。但是马其汗人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无法对西疆的战略利益构成实质威胁,除非他们能够突破三江西部。说一句有些唐突的话,半岛地区在西疆领地中的重要性从长远来说也许十分重要,但就目前来说,真正丢失了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也就是说,就算马其汗人能够大获全胜一举拿下半岛地区。也不会对西疆实力构成性的损伤,只要西疆能够在半年甚至一年两年之内解决中原战事。收复半岛地区易如反掌!我也相信以第四军团的战斗力真要依靠地利将这场战事拖上几个月也不是一件困难之事。”

“再看看中原战局,司徒泰手中的军事力量不过三个军团而已,真正能够一战的不过帝国第一第二军团两个军团,但是看看第二军团在云中府遭遇西疆第五军团时候地表现,号称精锐中的精锐地第一师团取消番号,现在云集了多达几十万大军在云中边境却迟迟不敢发动进攻,我很怀疑这支军队是否还有当初第二军团的风采!眼下罗卑战事已经结束。我可以毫不讳言的告诉大人,罗卑很快就会成为西疆的盟友,罗卑人的铁骑很快就会和其它游牧民族骑兵一样成为司徒泰的噩梦,相信不久大人就可以看到这一幕。”

刘阜节斩钉截铁的这一番话终于让成大猷悚然动容,罗卑人是败了,但罗卑人已经败在西疆手中几次了,但这并意味着罗卑铁骑地战斗力可以藐视,能够纵横腾格里草原几十年的强者绝非浪得虚名,而昔日帝**队在罗卑人面前屡战屡败也决非偶然。西疆人能够屡次击败他们除了他们具有强大的军力外,更重要的是战略战术得当,几乎每一次他们都是依靠强大的综合实力迫使对方以己之短硬碰自己之长。最终获得胜利。但如果说罗卑人也像莫特人、图布人以及求尔人一样充当李无锋军队急先锋的话,成大猷可以断言,在北方的大平原上,没有人能够是李无锋大军的对手,而失去了野战的优势,单单依靠坚城防守,成大猷不相信司徒泰能够维持多久。

“阜节兄地意思是罗卑人将加入秦王殿下麾下?”一直沉默不语倾听对方滔滔不绝的成大猷终于按捺不住了。

“大人若是不相信,阜节也无话可说,不过相信要不了多久,大人便可知阜节所说是否属实了。”刘阜节淡然一笑。

成大猷点点头不再多言,事实上他已经相信了这一点,从获得的情报来看,西疆先是在西域大破罗卑骑兵,然后截断了罗卑主力地后勤补给线,迫使罗卑大军撤军,但在罗卑大军回撤之时,西疆军竟然没有出动一兵一弈乘胜追击,这在一场战役中如果不是有意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失误,这只能说名一点,那就是西疆高层已经与罗卑高层就某些事情达成了妥协,只是达成妥协的速度如此之快让不知道真实内情的人甚至怀疑这场战争不是一场早已布置好的道具。

“让我们再看看南方,司徒彪手中的力量充其量说也就是两个军团,除了第六军团外,第五军团来自于司徒峻一系,战斗力一般,而且很难说它能不能得到司徒彪的充分信任,而另外那个新建的军团除了在巴陵之战中似乎表现尚可外,其余表现平平,总的来说,司徒彪的军事力量值得一提的唯有第六军团而已,但有西疆第一军团在关西,阜节看不出它在面对这支我们西疆第一军的时候还有多少胜算。”

洋洋洒洒一番言词将东大陆上诸方势力来了一个生吞活剥,让成大猷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心思似乎一下子沉稳了不少,尤其是最后那几句话更是颇入成大猷耳,有西疆第一军团在关西虎踞,只怕司徒彪也不敢让第六军团轻易离开,而如果是其他军团,成大猷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想到这儿,成大猷一时沉重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胜败在此一举,这一去,只怕自己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第十五节 秘间

看了看身下**的少女,熟睡的脸上还带着暴风雨后的满足感,一头漂亮卷发的素年伸了一个懒腰,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显得格外的油滑细腻,充满了力量和激情,一宿的疯狂并未让他感到多少疲倦,已经习惯于这种奢糜生活的他似乎还真的有点爱上这种味道了,也许自己天生就是这种命,青年一边接过低垂着一张羞红了连的丫鬟送上的真丝绣花衬衣,一边慢吞吞的穿上笔挺匀滑的西式骑裤。

“威利先生,您这会儿去哪儿啊?”一边拉开被子提自家小姐遮住羞煞人的**,丫鬟也有些讶异的问道,这般折腾了一夜,这位威利先生还有精神一大早出门,真看不出对方的体力怎么会这么好,把自家小姐弄得死去活来,一晚上那无病呻吟声简直就要把人折磨得发疯。

“哦,我想出去遛遛马,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你家小姐太疲倦了,你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体贴的替还在熟睡当中的少女掖了掖被子,卷发青年若无其事的收拾了一下身上,一步三摇的出了门,“另外替我把茶发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半小时后,卷发青年已经换了一身在普通不过的服饰外带厚实的防尘罩出现在了帝都城西的大宅深处。

大宅显得有些零乱,一些房间明显在作离开前的收拾准备,不过内里几间房依然保持着相当警戒,安全部门并没有因为马上就要离开而松懈下来。

威利的到来让无锋既惊讶又感到高兴。内里还有一丝不大好意思。威利到来地时候无锋也刚刚从夏洛蒂身上爬起来,一夜缠绵再度让夏洛蒂起不了床。在接受了苏秦和王缭等人的强烈建议之后,无锋也还是慎重考虑起自己子嗣问题,石雅茵和石雅芙固然让人乐不思蜀。但出于政治的需要,也许自己的第一个子嗣还是出身在自己地专属女人肚子里更好,而眼下夏洛蒂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威利的到来还是马上就让无锋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像这种情况下,威利一般是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此的,即便是他想见自己的姐姐也不会用如此冒失的手段,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他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什么?你说什么?已经确定了么?”饶是无锋心里有一些准备,还是对方急促直捷的话语所震得一怔。

“应该不会有错,我也是经过仔细求证之后才勉强推断出这个消息,司徒彪推动五湖地区的大商人和大贵族联合起来向司徒泰提供贷款和粮食。加上帝都地金融贵族的贷款,贷款额度总计超过一亿帝国金币。据说还有南洋联盟地金融家掺和其中。而五湖的大贵族也将向司徒泰提供一百万担粮食作为第一批粮食援助,这些粮食据说大部分是通过马其汗从南洋联盟进口的。”卷发青年此时已经远不是当年稚嫩懵懂的少年了,几年来的风风雨雨让一个优秀的情报官慢慢成长起来,此时的威利已经逐渐成为情报总署在帝都地一颗重要棋子。

没有想到在自己自以为借助皇太后一系力量成功完成了对帝都相当部分保守势力拉拢的时候得来的却是当头一记闷棒,司徒泰和司徒彪之间的异常活动并没有瞒过无锋,但无锋一直认为司徒彪最起码能够在即将爆发的帝国大内战中保持一定程度的中立,没有想到司徒彪却用这种行径来回报自己的友谊。这如何不让无锋感到愤懑。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司徒家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也许司徒彪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兄长成为帝国皇帝,但他内心深处大概更有一种强烈地排外情绪让他不能容忍自己击败司徒泰,或者说他还抱有一种希望自己和他的兄长打一个两败俱伤的想法,否则很难用什么来解释在自己释放出了如此强烈地善意之后他仍然作出了这种行为。

看见无锋脸上一连几变,目光也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威利知趣的闭上嘴,他当然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对秦王殿下构架起来的战略必然带来深远影响。而面对这种变化,西疆必须要马上作出反应,而这个反应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无锋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司徒泰和司徒彪的合流代表着帝国内部正统统势力的主流完成了整合,自己虽然获得了以皇太后为首的朱氏一族的支持,但总的来说在争夺帝国大贵族势力这一仗中自己失败了,朱氏一族的势力在整个帝都大贵族势力中只是很小一支,难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即便是他们也有一些盟友,但对于大局来说仍然于事无补。但这都还不是无锋最为担心的,毕竟无锋对争取帝国大贵族们的支持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自己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这一步依靠的是新兴的工商阶层大力支持,之所以希望争取大贵族们的支持不过是希望在对司徒泰的一战中能够减轻自己的压力而已。

真正让无锋感到威胁的是来自南面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的诡秘行为。东大陆的大旱让帝国各方都蒙上了饥荒的阴影,而打仗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军粮问题,司徒彪仗着五湖地区的特殊环境能够维持下来,但司徒泰现在控制着的燕云甚至东海都因为大旱而面临严重困境,粮价一支居高不下,虽然在自己粮食输入帝都计划中司徒泰通过种种手段从中捞取了一部分,但那也让司徒泰的财政状况恶化了不少,而现在司徒彪不但促成五湖地区的金融家和贵族对司徒泰进行财政输血,而且竟然从南洋联盟进口粮食输入北方,难怪情报部门前一段时间反应五湖大量从南洋联盟购进粮食,自己还以为司徒彪是为了囤积军粮未雨绸缪,没想到居然是用来支持司徒泰,看来这司徒彪内里亦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和自己背靠背了。而这些粮食要想输入北方必然过境马其汗,这中间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究竟只是单纯扮演了一个商人和过境者的角色呢还是有其他表演,这才是让无锋感到担心的。

“那从你所获得情报分析,司徒泰和司徒彪勾连在一起这件事情司徒元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踌躇了好一阵,无锋方才启口问道。

“似乎没有感觉到司徒元在其中的存在,依我个人的看法,这一次司徒泰和司徒彪的联手像是抛开了司徒元,但好像他们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促成者,但这个人是谁我所获得的消息还无法判断出。”小威利略略歪了歪头,努力思索回忆着这段时间来自己的所见所闻,虽然已经成功的潜入了对方内部,但毕竟内外有别,他只能通过各种手段来获取消息加以推断,真正实质性的东西他是无法接触到的,只能通过从自己枕边人的片言只语巧妙获取了解。

“那在你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现异族人的出没呢?”无锋换了一个话题,其实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司徒家族走到一起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想一想青叶派和听雪轩同时反映来自帝都城外帝**队的代表秘密出入对方府第就可以猜到个大概,自己本来以为对方真的是灰心丧气再也不问世事,没想到一两个月来装出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竟然是卧薪尝胆,暗中却是在搞这种勾当,看来自己和她之间的仇怨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呢,难怪玉真也告诫自己不要小瞧对方,司徒家有这样一个女儿也真是可惜,若是换在男儿身上,只怕自己的处境早就不是这样了。

“这个倒没有发现。殿下莫不是怀疑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也在中间捣鬼?”小威利的政治嗅觉和反应经历了这几年来特殊的学习和实践的锻炼已经远非往日那个小皮条客可比了,仅仅是无锋的一句话就让他察觉到了主君想要探寻的问题核心,

“很难说,二百万担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样不动声色的输入,而且表面上司徒彪和马其汗人依然处于敌对状态,你说这中间难道没有古怪?还有南洋联盟要想通过马其汗领地将这批粮食输入到帝国,难道会不先征求马其汗人意见?如果单从保险起见,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海上运输运到余杭再通过运河转运到金陵或者直接运到莱州,只不过这样一来时间太长而且很长一段海程都在三国同盟的海军控制之下风险太大罢了。”无锋也不敢骤下断语,这条联合战线一旦形成,那可就是从大南洋一直到多顿人的白令海,从南至北横跨了整个东大陆,相当于一道没有缝隙的屏障将西疆隔在了西面。

默默点点头,小威利没有再说其他,毕竟自己只是一名情报员,没有资格讨论这些事关西疆整个战略的大事,自己只能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工作就足够了。

第十七节 对等

有了来自帝都的紧急提醒,来自马其汗人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占到多大优势,战火几乎在库特丹和莱贡同时燃起。库特丹在经历了上一次马其汗人的蹂躏之后对于马其汗人的仇恨情绪上升到了一种相当强烈的高度,作为南海自治领总督的钟文静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在得知马其汗人可能再度入侵的消息之后,钟文静立即在库特丹发布了戒严令,宣布进入紧急状态,驻军立即接管了整个库特丹的行政和治安权力,而库特丹民众的积极性也马上就被调动了起来,原来就已经得到了加强的城防设施再一次被充实,民众自发组织了两万人的民夫队,准备在战争中帮助守军守御,而库特丹城中的士绅商贾们更是踊跃捐钱捐物,为抗击马其汗人作准备。

相比之下莱贡的局势就要恶劣许多,主要麻烦还是来自于莱贡城所处的地理位置。莱贡城修建在低缓山地中的一处盆地中央,而紧邻莱贡城的两座小山在战争一爆发就被马其汗人先头部队占领,而这两座小山也就成了观察莱贡城城防设施的最佳哨位。

而莱贡城的城墙由于当地历史沿革和习俗原因与唐河帝国内地的城墙相比就显得太过薄弱和低矮,虽然在上一次经历了南洋联盟和马其汗人联手入侵的风波之后得到了重新修缮和完善,但由于莱贡城城市呈不规则形状,在东部更是有长达数里的城市建筑物建设在度假圣地昆仑湖畔。在意识到了自己将可能是面临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地第一风口时。莱贡府和中南郡都花了相当大的血本来改善可以说相当恶劣的防御体系,在昆仑湖南北两岸重新修建了城墙与原来未曾连通的城墙连接起来,并在两岸各修筑了一座小型要塞以防止敌人可能地突破。

但由于昆仑湖面广水深,周围地势复杂。沿湖一带几乎全部是南海自治领境内以及南洋联盟的富商们的豪宅别墅,要想在沿湖两岸修筑军事设施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莱贡城的城防在昆仑湖这片水域上就出现了一个相当大的缺口,要想防守住莱贡城,不仅仅要在城墙上打败企图攻破城池的敌人,还要在昆仑湖畔击退企图从水上泅渡而来的敌军,这样的防守态势也给负责守御莱贡城的第四军团带来了相当大地压力。

马其汗人来得相当突然,但却并未让莱贡人感到紧张和惊恐不安,第四军团早已经完全接管了莱贡城的城防系统,城市城墙虽然低矮了一些。但鉴于自己只有一个军团镇守如此宽广地抵御和复杂的环境,木力格和温拿二人从一开始就有意加强与马其汗和南洋联盟接壤第一线诸城的主动防御能力。而投石器、连环弩车等强力武器固然不必多说,连素来秘不示人刚刚定型生产的第二代火龙炮军务署也破例拨给了八具,将整个仓库中的存货一扫光,以强化半岛地区的城市防御能力。

这种经过改良的火龙炮已经远非第一代火龙炮那般粗陋,添加了一些特殊矿物黄磷混合而成地引火发药已经不仅仅是引发燃烧那般简单,遭遇外力撞击之后的这种引火发药将会发生炸裂,虽然威力只有方圆三米不到。但这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炸裂开来的油渍会喷溅在周围所用物体身上,地底火油特殊的性质会让沾染上它的东西烧成灰烬方才罢休,这种近乎于恶毒的武器被开发出来已经预示着战争将会越来越残酷,而战争的结果将会越来越受到一些先进武器的影响。

只不过这种武器虽然威力强大,但其危险性却足以让所有人退避三舍,为了制造这种所谓的火龙炮弹,科技开发司已经损失了多名优良地技师,而科技开发司的实验场也因此被焚毁过多次。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火龙炮无法广泛推广的原因,光是这种火龙炮弹地保管问题就会带来太大风险,即便是在城市防御中也有极高危险性。更不用说用于运动野战了。

虽然在推进速度上相当快捷,但真正到了莱贡城下后,马其汗军却一下子放慢了进度,很显然他们也清楚今日的莱贡绝非往日的莱贡,要想打破这座城池,只怕还得有周全的准备。当杏黄色的大旗中那个黑颜色的“普”字在莱贡城北的小山顶上升起时,温拿知道马其汗人的安国大将军普天成到了。

虽然一生几十年都浸淫在大大小小的战事中,但温拿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肩上担子的沉重,木力格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率领两个师团亲自镇守库特丹去了,整个莱贡城的防御任务就交在了自己身上,三个师团主力师团外加一个警备师团这就是自己手上所有的力量。在外人看来作为军团长的木力格这时候选择防守库特丹似乎有故意躲避责任的嫌疑,但温拿却知道这是自己这位搭档有意要让自己在莱贡防御战中这一仗让自己展现一下指挥艺术,就凭木力格将仅有的八具火龙炮留下了六具给自己这就足以证明搭档的诚意了,温拿心中唯有感激而已。

让温拿感到为难的还是昆仑湖一线的防御,虽然马其汗人的水军战斗力并不见长,但毕竟昆仑湖仅仅是一个湖面而已,并非什么天堑屏障,即便是普通军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同样可以泅渡,在水军眼中这种长条形的湖面并不能造成什么阻碍。如果能够寻求从这里突破,那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温拿甚至可以通过千里镜隐隐约约看到对面小山上杏黄旗下的一群人影晃动着,当先一人颐指气使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点说着什么,从对方的服饰和簇拥在他周围一干军官们的态度来看,此人应该就是号称马其汗人中最善于奔袭突击的安国大将军普天行。温拿对于此人的历次战术布置都有所研究,此人最擅长的便是声东击西和瞒天过海,利用烟雾遮掩自己真实作战意图,然后实施快速机动,运用运用战出其不意攻击地方虚弱之处,一举获得成功。从越京国的覆灭到罗尼西亚的争夺战以及三江攻防,都可以见到此君的活跃表现,在温拿看来,如果单单是攻势作战,此君的表现应该堪称马其汗三大将军中的首位。

现在马其汗人以普天成攻略南线,明重兵压库特丹,形成两线合力,由于半岛地区的特殊地理环境,无论是库特丹失守还是莱贡丢失,都极有可能导致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南洋联盟出兵,这将会使半岛局势更加险恶。而如果能够成功的将马其汗人堵在莱贡和库特丹城外,那不但马其汗人的战略意图无法实现,而且南洋联盟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也会收敛自己的野心不敢妄动。

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依托莱贡城并不牢固的防御体系牢牢的将马其汗人拖在这片低缓的丘陵地中,让马其汗人无法将大军向半岛纵深挺进,而北面的库特丹防御只要正在星夜南下的第六军团赶到,相信很快就可以抽调出机动兵力实施增援作战,尤其是马其汗人大军深入半岛,其后勤线是一个最大的软肋,而要想最终达到迫使马其汗人退兵的目的,只怕还是要在这方面下功夫。

莱贡城城内的民众都已经全方位的发动起来,自愿组建起来的民夫队人员超过了两万人,上一次马其汗人在莱贡的恶劣表现至今仍然让莱贡民众上下咬牙切齿,而再一次面对马其汗人的兵锋时,莱贡人别无选择,唯有拼死一决,挣他个鱼死网破。

就在温拿一门心思思量该如何对方已经开始在莱贡城周围扎营布寨的马其汗大军时,普天成同样在苦苦盘算着该如何打好这一仗。七个精锐师团都跟在自己身后,眼下就看自己能否在这一仗中打出马其汗人的威风了。

温拿猜得没错,登上小山察看莱贡城防御体系的正是普天成本人,莱贡城的防御体系虽然并不健全,尤其是昆仑湖一线似乎更是突破的天然缺口,但普天成并不这样认为,这种众所周知的缺口,只怕西疆人一样会重兵布防,究竟是一条捷径还是陷阱现在谁都说不清楚。莱贡城城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一段长而曲折的城墙为自己一方提供了最佳的攻击区域。

随着一个接一个兵团抵达,士兵们蜂拥而入,一列列各式各样的军棋开始竖立起来,沉重的压力让天色也一下子暗淡下来,士兵们忙着挖掘壕沟修筑鹿砦,高而厚的栅栏很快就竖立起来,这是为了应对马其汗人的骑兵队所必须的,显得有些严肃方正。大战一触即发。

第十八节 索菲娅的反击(1)

站在窗棂旁,一腔复杂心态的索菲娅看着满身疲惫的少女走进房间灯花被略略拨亮了一些,倩影在灯光投射下显得有些孤独无助。微微叹了一口气,索菲娅发现在自己在这其中所处的地位越来越尴尬,玉霜在自己面前并未有任何隐瞒,也许她过分相信自己了,从两个月前的晋中事变她一病不起,到一个多月前从新忙碌起来,索菲娅就知道自己这位姐姐肯定又投入了新一轮工作中去了,而她所从事的事务多半又是针对无锋的,这让索菲娅倍感苦涩。

事实上证明了索菲娅的推断完全正确,从与玉霜之间的只言片语和她的神情语气索菲娅就可以知道大概玉霜推动的事情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直到事情已经完全成功索菲娅才隐约知晓在玉霜的推动下,她的两位兄长之间终于达成了联合的协议,连思想上有所准备的索菲娅都不禁大吃一惊。

司徒泰和司徒彪的联合意味着什么,但凡帝国人都知道这一点,索菲娅虽然不是帝国人氏,但这么多年来生活在司徒玉霜府邸中,整日接触的事物让她比一般人更清楚这背后隐藏的含义。尤其是在司徒玉霜不无炫耀的谈论到帝都和五湖地区的金融家以及大贵族大商人联合起来从资金和物质上向司徒泰提供巨额援助时,索菲娅更是感到心惊。

玉霜如此信任自己,索菲娅自然不可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无锋。不过索菲娅也感觉到对方并不惧怕自己将这个消息泄漏给无锋,从对方笃定的神色来看似乎有这么一层意思。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走到这一步本来也就无须在遮遮掩掩了,何况作为无锋那边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只是索菲娅没有想到帝国中和自己关系最亲密地两人之间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两者之间的矛盾似乎永远无法调和。

轻轻推开对方的房门,房间里充满了乳黄色调,而地面却是用红木的小块排成了一朵朵线条声齐地牡丹图案,从雕着暗花的玉黄色承尘上垂挂下来几重如梦如幻的纱幔,就把这间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与另一小半,外间还摆设得极为匀称的高几盘案,壁上悬着山水直条数幅,斜挂着一具形式奇古的墨玉琵琶;一只黄铜小鼎正冒着袅袅檀香,玉屏风上洒着一大片透逸的竹影,一副精美的工笔仕女图半遮着一张黑漆油亮。上置文房四宝的兽腿书桌,两排书架上密密的排满了线装书籍。更有几卷收起来的卷轴,另一幅鲜地工绣牡丹便在两具书架的当中,从这里,面对着重纱隐约地那小半间里,显然是佳人寻梦之处!

有些疲倦的以手支颌,身体也斜靠在书案上,女郎眉目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些时间的忙碌让她身体虽然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但所取得的效果也是明显的,尤其是司徒家族联合战线的形成更是一个难道地机遇,就在众多贵族们欢呼雀跃的时候,又有谁知晓自己这段时间来上下奔波多番说和的辛劳,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心愿足矣。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自己竭尽所能做到的了,虽然其中还是有些不和谐的因素掺杂其中。但万事无法求得十全十美,各方都有各自的打算,只要能够让他们清醒的认识到当前的大敌是谁。当务之急是什么,促使他们采取正确地对策,这就足够了。至于今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发展到哪一步,会不会兵戎相见,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把西疆这个庞然巨物打垮,彻底瓦解它,今后这帝国江山究竟由谁来传承都无所谓,反正都在司徒家子孙掌握之中,这又有多大关系呢?

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女郎思绪,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那个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大稳定地妹子,司徒玉霜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和李无锋有些牵扯不清的妹子为什么心神不宁,司徒家的联合对李无锋的威胁可谓是空前的,这相当于把整个帝国原有的上层力量聚集了起来,李无锋前期通过皇太后和朱紫玫联络的那些力量瞒不过自己耳目,这一次自己成功的打消了李无锋企图拉拢帝国上层贵族的想法,至于朱家所能纠合的力量与整个帝国上层贵族相比实在里微乎其微,也许让李无锋略有安慰的大概就是那朵冰冻玫瑰的投怀送抱吧,想到这儿,司徒玉霜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丝嫉妒和酸意。

“姐姐回来了?”“妹妹来了?”

并没有多少意义的问候拉开了开场白,索菲娅心情有些复杂,司徒玉霜的所作所为她很难用什么语言来评价,说她是为了个人私心,也许有些过分,在这场博弈中,她本人并没有得到什么,除了一些赞美之外,恐怕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从其中获得更多,说她为了唐河帝国的传承,似乎又有些太过伟大,帝国利益在司徒泰手中不断出卖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多顿人,倭人,现在又加上了马其汗人,这些人都像豺狗一般在一块肥肉旁边垂涎三尺,支持帝国内战的爆发和扩大大概是他们最愿意作的事情了,这一点玉霜姐不可能看不到,但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支持自己兄长之间联合起来打这并没有多大把握的一仗呢?难道她会不清楚司徒家族的联合战线真的打败了西疆带来的后果也许会更严重,帝国已经没有能力再应对来自外界那些豺狼们的撕咬了。

“看姐姐的神色,好像事情忙完了?”

“唔,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吧,姐姐也可以轻松一下休息一段时间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了。”司徒玉霜瞟了一眼对方,她已经隐约将自己这一段时间忙碌的原因透露给了对方,她也不在乎李无锋知晓,没想到自己这位妹妹虽然有些不豫,但却没有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李无锋,这让司徒玉霜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惭愧。不过看到索菲娅有些犹豫的表情,司徒玉霜意识到自己这位妹妹今晚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交流。

踌躇了好一阵之后,索菲娅决定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这么久来,她一直关注着自己这位对自己可以说有再造之恩的姐姐在一条路上越行越远,她觉得自己无论于公于私都有必要提醒一下子对方,看待事物的态度不应该太过偏执。“姐姐,妹子有些话闷在心中很久了,本来当妹妹的不应当说这些,但这些年来承蒙姐姐不弃,让妹子在最落难的时候能够有了一个温馨的家圆,妹子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这些年来跟随姐姐也算长了不少见识,知晓了世间的险恶,但是妹子越来越觉得姐姐近期所作的一切努力实际上是背离了眼下东大陆局势发展的方向,这样下去,不仅会让帝国陷入覆灭和破碎的境地,也会让司徒家族逐渐陷入危险的境地。”

“哦?妹子有什么意见不妨说来让姐姐听听,姐姐这段时间太忙,有许多事情也没有精力来得及好生考虑,如果妹妹能够为姐姐指出谬误,姐姐求之不得。”似乎有了一些兴趣,司徒玉霜并没有因为对方略显刺耳的话题就感到不高兴,事实上,自己在推动两位兄长联手之前也曾经矛盾过,也曾犹豫是不是该和司徒泰合作。

司徒泰在出卖帝国主权换取自己利益的陆上已经走得很远,残酷的现实逼迫他要想维持那样庞大一支军队就不得不寻求财政援助,东海和江南因为他掠夺性的经济政策让他在这两地的工商阶层中彻底丧失了信誉,几乎没有商人愿意与他合作,工商阶层宁肯远遁他乡寻求发展也不愿意变成他手中的人质,这种情况下,他要想维持下去便只有内外两条路,但帝都的金融贵族们提供的支持是有限度的,在没有完全赢得帝都大贵族士绅们支持前,金融贵族也不可能无限度的向他提供资金,他的出路似乎只有放在一直还算风调雨顺的多顿人和倭人手中,而和嘉芙琳公主的订婚似乎也为多顿人提供财政援助多了一个理由,至于倭人,已经被他们占领的帝国沿海岛屿似乎成了司徒泰可以讨价还价的天然借口。

“姐姐,也许妹子的话有些不大中听,但妹妹还是不吐不快。”索菲娅此时的脸色已经异常严肃,语气也变得缓慢了许多,“在姐姐心目中,司徒家族和唐河帝国两者谁更重要?唐河帝国和唐族两者谁有更重要?”

第十九节 索菲娅的反击(2)

索菲娅的话语语声虽然不大,但却如同电光石火般一下子刺痛了司徒玉霜的心间,这一刻,索菲娅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姐姐微微发白的脸色和失色的嘴唇,银牙紧咬的表情证明她内心的矛盾一下子被自己挑开,让她陷入了痛苦的斗争当中。

其实索菲娅话语中所知的意义像司徒玉霜这等聪慧的女子怎么会考虑不到,连司徒玉霜自己都要承认,在这一点上自己显得是多么的脆弱和自私,她只有回避和逃避这个矛盾,而表面上却不得不用理直气壮铿锵激烈的话语来证明自己内心的虚弱。

司徒家族和唐河帝国,唐河帝国和整个唐族,这一层一层往外延伸,外延越来越大,自己妹子话语中的含义无疑是否定的,司徒家族现在还能代表唐河帝国的利益么?唐河帝国还能代表整个唐族民众的利益么?如果这个答案是否定的,那无疑就是说司徒家族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唐河帝国和唐族人民效忠于它,让所有人为他卖命。

但是要让司徒玉霜说司徒家族就是代表了唐河帝国和唐族民众的利益,这种违心之语也许在其他人嘴中可以说得义正词严,但司徒玉霜却不想口是心非,尤其是在自己这个妹妹面前。早在二十多年前罗卑人开始在西北郡土地上肆虐时司徒家族便已经逐渐丧失了它应当代表的唐河帝国和唐族民众的利益,而后更是每况愈下。利伯亚人无视帝国存在悍然攻击捷洛克公国,马其汗人吞并安坤和杰美洛,后来地越京沦陷,这些都已经充分证明了一点。司徒家族已经无法让唐河帝国这个东大陆第一强国维护唐民族的利益了。太平教人掀起的反叛更证明了这一点,唐族民众可以有更多的选择,选择他们合适地代表人来维护他们的权益,虽然这只是最粗浅最微薄的想法。

但这一切都还不足以说该死司徒家族推出历史舞台的时候了,直到李无锋的强势崛起。拿司徒玉霜的话来说,李无锋一手缔造的西疆这个庞然大物其实就是依附在唐河帝国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瘦骆驼上拼命吮吸它养分甚至甚至血液而逐渐长成的怪胎,当它羽翼丰满之时便是对这个把它抚养长大的母亲呲牙咧嘴露出血盆大口地时候,这也是司徒玉霜从感情层面上最不能接受的一面。

看见一时间自己姐姐陷入了失神状态地迷惘之中,索菲娅知道现在不是怜悯的时候,自己姐姐是一个聪明而又有着坚定意志的人。她能够看清楚形势也同样能够分析出大陆局势的走向,正因为这样索菲娅才希望自己能够说服对方。如果只是一个刚愎自用固执己见的愚人,索菲娅也不想浪费自己的口舌和精力来作无用之功。

“姐姐,眼下唐河帝国的时局您应该看得很清楚,您长兄地表现妹子不相信您不清楚,这种连自己国家领土都可以用来出卖为自己换取个人利益的人,妹子无法相信这种人即使坐了江山又能让这个帝国维持多久,他的统治完全是建立在极为虚弱的军事强权之上。当他丧失了维系军事强权的经济基础之后,他要想维持自己的统治怕也就是只有出卖了,而您这位兄长似乎更乐意将主权和利益出卖给帝国的敌人。至于说您的六哥,我只能说如果说他不身处乱世也许他能够安闲的当一个太平王侯,幸福地过一生,当他身处当今风云变幻的帝国当中,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不可避免会被牵扯到无尽的阴谋和战乱中,他那一点智慧和能力很难控制得住得了这种纷乱复杂地局势,甚至连应付都相当困难。马其汗人对五湖地区的虎视眈眈将会是他的恶梦。如果没有其他因素牵制,姐姐也应该清楚只怕五湖地区早就是马其汗人的一个郡了。”

索菲娅一连串不加掩饰的点评让司徒玉霜也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略略带有的一点个人感**彩,这些日子里自己那位六哥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对自己这位妹子着了迷。像只苍蝇一般围绕在索菲娅身边嗡嗡飞舞,这大概是索菲娅对他作出这般有些带鄙视性质的点评的重要原因,虽然司徒玉霜也承认索菲娅对司徒彪的评价并未失实。

看见司徒玉霜垂下头沉默不语,索菲娅继续进行自己的说服:“姐姐,您应该了解我,我不是一个凭自己感**彩就随意改变客观看法的人,我相信您也应该看得出现在帝国的局势,无论司徒家族在与李无锋这一战中是胜是负,帝国的崩溃都将里不可避免,李无锋若是胜利了,那自然不必多说,李无锋若是败了,西疆的体系必将四分五裂,游牧民族将会重新独立,而半岛地区恐怕马上就会沦为马其汗人和南洋联盟的领地,而在这一战中耗尽了力量的帝国呢?面对利伯亚人、倭人、马其汗人甚至米兰人这些渔翁时,它能够存活下来?只要是有理智的人都应该清楚。”

“妹子,你的意思似乎要我转而支持李无锋来对付我的兄长们,或者劝说我的兄长向李无锋臣服,让李无锋成为我们唐族人的新皇帝?”略带一丝讥诮之意的话语幽幽的从司徒玉霜牙缝中挤出,对于自己妹子的话语司徒玉霜虽然能够体会到对方的诚意,但从感情上她依然有些难以接受,她只能用这种有些极端的话语来刺激对方。

“姐姐这话就有些太感情化了,妹子并未要求姐姐做什么,也无权要求姐姐不作什么,不过妹子只是希望姐姐能够抛开一切陈见尽可能的用公正的眼光来看待目前的局势,只有这样姐姐才能够看清楚司徒家族的利益究竟要用何种方式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存。”面对自己姐姐有些负气的话语,索菲娅此时反而显得更加冷静,“如果姐姐认为用帝国乃至唐族人的利益来搏一搏也许能够换来司徒家族现今地位的延续,那姐姐就真的想错了。没有人会放过这种机会,别说帝国周围的群狼们,就算是在帝国内战中成长起来的手握实力者一样不会放过,妹子的意思是如果李无锋真的在这一战中倒下去的话。唐河帝国的建立不也是同样通过这样一幕而成长起来的吗?”

索菲娅最后这几句话对于司徒玉霜来似乎有一些刺激,司徒玉霜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自己刻意回避的决不会因为自己的回避就不会发生,相反,有些时候发作起来甚至还会更猛烈,她已经隐约有些风闻,自己长兄手下所谓的军界四天王中有人因为军团后勤无法得到足够保障已经开始有些微辞,这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绝对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如果自诩绝对控制在手中的军队都出现这样的现象,那索菲娅所说就更非虚言。

“姐姐,妹子希望您能够沉下心来好生考虑一下司徒家族的前途,如果您是真的放不下整个司徒家族的话,妹子认为您不妨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一下。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许多事情太过执着反而会使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怪圈,您现在这样把帝都包括司徒家族的所有上层社会都推向了李无锋的对立面,难道不觉得这种赌博太过冒险,而您自己又太过自私了么?”

索菲娅的话语终于激怒了司徒玉霜,也许是有些恼羞成怒,司徒玉霜话音一下子提高到了索菲娅从未见过的高度:“够了,索菲娅妹子,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我都是成年人,司徒玉霜不是弱智更不是傻子,我有我自己的主见,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错,我承认有些时候我是有些自私,你所说的帝国利益也好,唐族利益也好,相对于司徒家族的利益来说,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作出一些近乎于卑鄙的牺牲,但我别无选择,请妹子你也理解我的苦衷。”

从一开始的暴火和尖刻冷淡到后面话语的痛苦,司徒玉霜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语无伦次过:“妹子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但作出的决定却是无法更改,有些时候我甚至希望我躺上床一觉不醒,但我又缺乏这种勇气,好了,妹子,姐姐累了,今天姐姐可能有些失态,姐姐先说一声抱歉了,我想先休息了。”

一脸困倦和迷惘的司徒玉霜都想不起索菲娅是怎么离开自己房间的,有些茫然的倒在绣榻上,有些昏暗的灯光摇曳变幻着各种姿态,寂静的夜里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更是让司徒玉霜内心倍感凄凉,方才那种满足和兴奋的心情早已消失无踪,难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司徒家族和一切跟随司徒家族的人走上覆灭之路?那自己又该怎么样面对眼前的这一切呢?司徒玉霜第一次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站在窗棂旁,一腔复杂心态的索菲娅看着满身疲惫的少女走进房间灯花被略略拨亮了一些,倩影在灯光投射下显得有些孤独无助。微微叹了一口气,索菲娅发现在自己在这其中所处的地位越来越尴尬,玉霜在自己面前并未有任何隐瞒,也许她过分相信自己了,从两个月前的晋中事变她一病不起,到一个多月前从新忙碌起来,索菲娅就知道自己这位姐姐肯定又投入了新一轮工作中去了,而她所从事的事务多半又是针对无锋的,这让索菲娅倍感苦涩。

事实上证明了索菲娅的推断完全正确,从与玉霜之间的只言片语和她的神情语气索菲娅就可以知道大概玉霜推动的事情有了一个比较好的结果,直到事情已经完全成功索菲娅才隐约知晓在玉霜的推动下,她的两位兄长之间终于达成了联合的协议,连思想上有所准备的索菲娅都不禁大吃一惊。

司徒泰和司徒彪的联合意味着什么,但凡帝国人都知道这一点,索菲娅虽然不是帝国人氏,但这么多年来生活在司徒玉霜府邸中,整日接触的事物让她比一般人更清楚这背后隐藏的含义。尤其是在司徒玉霜不无炫耀的谈论到帝都和五湖地区的金融家以及大贵族大商人联合起来从资金和物质上向司徒泰提供巨额援助时,索菲娅更是感到心惊。

玉霜如此信任自己,索菲娅自然不可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无锋。不过索菲娅也感觉到对方并不惧怕自己将这个消息泄漏给无锋,从对方笃定的神色来看似乎有这么一层意思。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走到这一步本来也就无须在遮遮掩掩了,何况作为无锋那边也不可能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只是索菲娅没有想到帝国中和自己关系最亲密地两人之间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两者之间的矛盾似乎永远无法调和。

轻轻推开对方的房门,房间里充满了乳黄色调,而地面却是用红木的小块排成了一朵朵线条声齐地牡丹图案,从雕着暗花的玉黄色承尘上垂挂下来几重如梦如幻的纱幔,就把这间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与另一小半,外间还摆设得极为匀称的高几盘案,壁上悬着山水直条数幅,斜挂着一具形式奇古的墨玉琵琶;一只黄铜小鼎正冒着袅袅檀香,玉屏风上洒着一大片透逸的竹影,一副精美的工笔仕女图半遮着一张黑漆油亮。上置文房四宝的兽腿书桌,两排书架上密密的排满了线装书籍。更有几卷收起来的卷轴,另一幅鲜地工绣牡丹便在两具书架的当中,从这里,面对着重纱隐约地那小半间里,显然是佳人寻梦之处!

有些疲倦的以手支颌,身体也斜靠在书案上,女郎眉目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些时间的忙碌让她身体虽然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但所取得的效果也是明显的,尤其是司徒家族联合战线的形成更是一个难道地机遇,就在众多贵族们欢呼雀跃的时候,又有谁知晓自己这段时间来上下奔波多番说和的辛劳,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心愿足矣。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自己竭尽所能做到的了,虽然其中还是有些不和谐的因素掺杂其中。但万事无法求得十全十美,各方都有各自的打算,只要能够让他们清醒的认识到当前的大敌是谁。当务之急是什么,促使他们采取正确地对策,这就足够了。至于今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发展到哪一步,会不会兵戎相见,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把西疆这个庞然巨物打垮,彻底瓦解它,今后这帝国江山究竟由谁来传承都无所谓,反正都在司徒家子孙掌握之中,这又有多大关系呢?

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女郎思绪,不用猜也知道是自己那个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大稳定地妹子,司徒玉霜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和李无锋有些牵扯不清的妹子为什么心神不宁,司徒家的联合对李无锋的威胁可谓是空前的,这相当于把整个帝国原有的上层力量聚集了起来,李无锋前期通过皇太后和朱紫玫联络的那些力量瞒不过自己耳目,这一次自己成功的打消了李无锋企图拉拢帝国上层贵族的想法,至于朱家所能纠合的力量与整个帝国上层贵族相比实在里微乎其微,也许让李无锋略有安慰的大概就是那朵冰冻玫瑰的投怀送抱吧,想到这儿,司徒玉霜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丝嫉妒和酸意。

“姐姐回来了?”“妹妹来了?”

并没有多少意义的问候拉开了开场白,索菲娅心情有些复杂,司徒玉霜的所作所为她很难用什么语言来评价,说她是为了个人私心,也许有些过分,在这场博弈中,她本人并没有得到什么,除了一些赞美之外,恐怕作为一个女人,她无法从其中获得更多,说她为了唐河帝国的传承,似乎又有些太过伟大,帝国利益在司徒泰手中不断出卖她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晓,多顿人,倭人,现在又加上了马其汗人,这些人都像豺狗一般在一块肥肉旁边垂涎三尺,支持帝国内战的爆发和扩大大概是他们最愿意作的事情了,这一点玉霜姐不可能看不到,但她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支持自己兄长之间联合起来打这并没有多大把握的一仗呢?难道她会不清楚司徒家族的联合战线真的打败了西疆带来的后果也许会更严重,帝国已经没有能力再应对来自外界那些豺狼们的撕咬了。

“看姐姐的神色,好像事情忙完了?”

“唔,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吧,姐姐也可以轻松一下休息一段时间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了。”司徒玉霜瞟了一眼对方,她已经隐约将自己这一段时间忙碌的原因透露给了对方,她也不在乎李无锋知晓,没想到自己这位妹妹虽然有些不豫,但却没有像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李无锋,这让司徒玉霜既感到欣慰,又有些惭愧。不过看到索菲娅有些犹豫的表情,司徒玉霜意识到自己这位妹妹今晚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交流。

踌躇了好一阵之后,索菲娅决定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这么久来,她一直关注着自己这位对自己可以说有再造之恩的姐姐在一条路上越行越远,她觉得自己无论于公于私都有必要提醒一下子对方,看待事物的态度不应该太过偏执。“姐姐,妹子有些话闷在心中很久了,本来当妹妹的不应当说这些,但这些年来承蒙姐姐不弃,让妹子在最落难的时候能够有了一个温馨的家圆,妹子无时无刻不铭记在心,这些年来跟随姐姐也算长了不少见识,知晓了世间的险恶,但是妹子越来越觉得姐姐近期所作的一切努力实际上是背离了眼下东大陆局势发展的方向,这样下去,不仅会让帝国陷入覆灭和破碎的境地,也会让司徒家族逐渐陷入危险的境地。”

“哦?妹子有什么意见不妨说来让姐姐听听,姐姐这段时间太忙,有许多事情也没有精力来得及好生考虑,如果妹妹能够为姐姐指出谬误,姐姐求之不得。”似乎有了一些兴趣,司徒玉霜并没有因为对方略显刺耳的话题就感到不高兴,事实上,自己在推动两位兄长联手之前也曾经矛盾过,也曾犹豫是不是该和司徒泰合作。

司徒泰在出卖帝国主权换取自己利益的陆上已经走得很远,残酷的现实逼迫他要想维持那样庞大一支军队就不得不寻求财政援助,东海和江南因为他掠夺性的经济政策让他在这两地的工商阶层中彻底丧失了信誉,几乎没有商人愿意与他合作,工商阶层宁肯远遁他乡寻求发展也不愿意变成他手中的人质,这种情况下,他要想维持下去便只有内外两条路,但帝都的金融贵族们提供的支持是有限度的,在没有完全赢得帝都大贵族士绅们支持前,金融贵族也不可能无限度的向他提供资金,他的出路似乎只有放在一直还算风调雨顺的多顿人和倭人手中,而和嘉芙琳公主的订婚似乎也为多顿人提供财政援助多了一个理由,至于倭人,已经被他们占领的帝国沿海岛屿似乎成了司徒泰可以讨价还价的天然借口。

“姐姐,也许妹子的话有些不大中听,但妹妹还是不吐不快。”索菲娅此时的脸色已经异常严肃,语气也变得缓慢了许多,“在姐姐心目中,司徒家族和唐河帝国两者谁更重要?唐河帝国和唐族两者谁有更重要?”

第二十节 麻烦的喜讯

马其汗人出兵的消息并未让无锋的心情受到多少影响,威利的提前预知和情报部门的种种推断至少为西疆赢得了一周以上的时间,虽然第六军团尚未从三江赶到雅达和库特丹,但库特丹的防御系统在经过了努力修缮之后已经有了相当改善,无锋相信木力格会在那里给马其汗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尤其是在八具改良火龙炮充实到了半岛战区之后。

天气已经转热,进入盛夏之后的帝都并不太适合居住,若是在往日这等时候,贵族富商们大多选择离开帝都前往中州境内的避暑胜地度假消夏,但699年时局的风云变幻已经让所有人有杯弓蛇影的感觉,尤其是中州地区日趋浓厚的火药气氛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想留在帝都城中家里,仿佛这样才是最为安全的避暑方式。虽然李无锋和司徒泰以及司徒彪都已经明确表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自己一方都不会选择在帝都城中发生冲突,但帝都城和中州地区这两个名词的地域范围存在着巨大差异,没有人愿意去冒险,弄不好帝都城外的中州就会变成战火纷飞的屠场,真要撞上这种事情岂不是自寻死路?

虽然帝都城内气氛相当紧张,但实事求是的说,驻扎在帝都城中的几大武装力量似乎都有意保持克制,仿佛要给帝都城创造一个良好氛围,一切都与往常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大街上的士兵和街头检查哨比往常多了一些。

大陆公历699年6月26日。唐河帝国秦王兼西疆大都护府都护李无锋辞别已然对朝政完全丧失信心地皇帝陛下启程返回汉中自己的封地,而在此之前一周时间里,连续两度遭遇大量来历不明的刺客刺杀也让安全部门感到巨大的压力,纵然有安全部门和青叶派以及听雪轩地全力卫护。但在两次刺杀与反击当中仍然有多达十二名近卫和两派高手丧命,轻重伤更是达到三十多人,连将无锋视为门派振兴之唯一希望而自告奋勇守御在无锋身旁的石氏三姝也受伤不轻。虽然内政部门和帝都警察局在事后都进行了认真追查,但事实上由于西南北四城的控制权已经分别控制在诸王手中,内政部门和警察局根本无法实施有效的追踪和调查,两件谋刺案件都只能悬而未决。

战旗猎猎,蹄声阵阵,回首最后望了一眼依然巍峨耸立的帝都西门,无锋不再留恋,示意护卫催马驱车前行。随行的一干官员们中王缭留下充当西疆在帝都全权代表。苏秦则跟随无锋返回关西。临行之前,一前一后两封来自米兰和湖州的信函让无锋对日后的战局更加放心。成大猷终于投效,而三国同盟也同意与西疆结成战略盟友关系,并将在马其汗东疆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大规模军事汇演。这两个消息对于无锋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西线战局的解决已经让无锋喜出望外了,而东线出现地巨大转机似乎预示着这半年来西疆磕磕绊绊的脚步终于迈上了正轨。

虽然在政局层面上地一连串喜事让无锋心中放松了不少,但纠缠在自己心间的烦心事仍然不不少,其中最让无锋头疼的便是自己的子嗣问题了。瞅了一眼身旁似乎有些心事的少女。无锋心中忍不住有些烦乱,凝脂般的脸庞略显白皙了一些,这是九阴绝脉身体带来的后遗症,虽然服用了自己替他精心寻找地药物,但那只是让月心的身体恢复到了一种可以承受三阳之力冲击的地步,真正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需要以自己的阳精内元融入其体内才能竟全功。想到这儿,无锋就下意识的想要叹气,早知道自己就该早些下手吃了她。哪怕是让月心怀孕也好上许多啊,至少林月心的身份也能够让自己麾下许多人心中安慰许多。

可是现在,无锋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唯有仰头斜靠在身后松软的锦垫上闭目不再想这件事情。但是对方光洁的**又忍不住在无锋眼前浮动,尤物,妖娆,祸水,麻烦,这几个词语交替在自己脑海中出现,麻烦,真是麻烦,自己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是麻烦吗?难道不正是这种禁忌心理才让自己如此食髓知味心痒难熬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句话道尽了这其中地真理,但是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却是让无锋始料未及的。

童璇已经去查办了,估计马上就会有回音,这个女人地一切行踪都在掌握之中,无锋此时倒真有一种期望有一个意外的冲动,只可惜无锋内心深处很清楚这不大可能,这个女人这一两个月里几乎都在自己身边,不是自己下的种,还能会是谁?如果这个消息出现在夏洛蒂或者苏婕鲁黛月甚至是秋水寒妙音这类道尼身上都会让无锋喜出望外,但出现在石雅芙身上就实在太令人作难了。虽说恢复了生育功能让几乎所有人都会松一口气,但这种消息却是又石家人来证明,这的确有些美中不足,不但是美中不足,而且还会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负效应。

怪还是只有怪自己,色心难戒,怨不得人,好在总算有了一个后嗣,此时的无锋唯有用这句话来自我安慰了。

看见自己身边的男子时而闭目沉思,时而心神不宁的搔首弄耳,林月心有些惊讶,是什么事情让对方如此心浮气燥,似乎这几日里得到的消息大多都是令人振奋高兴的,虽然司徒泰和司徒彪暗中结盟,马其汗人也出兵半岛,但司徒泰和司徒彪的结盟似乎早就在己方掌握之中,而第六军团的突然南下也证明己方事实上提前预知了马其汗人会出兵半岛的消息,凭林月心根据了解到的情况,有了防备的西疆军虽然在半岛地区的军事实力还不如马其汗人,但要想击败第四军团和第六军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种防御作战,更是要考验马其汗人的耐久力。

“无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轻轻用肘尖碰了一下身边似乎有些心烦意乱的男子,林月心实在忍受不了对方那种从未有过的表情,轻声问道。

“嗯,啊?呃,没什么,没什么,我能有什么心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能有什么值得担心的?”被林月心这突然一问,本来就心不在焉的无锋差一点就答非所问,“呃,身体也很好,对了,月心,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似乎又有些不大好,看来你的九阴绝脉似乎又有些提前反复的模样,我看我需要提前对你实施治疗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林月心本来有些疑心,但对方后面的两句话立即让林月心又羞又喜,自己的身体需要怎样才能让病断根无锋早就给自己说过,林月心虽然对那一天十分盼望,但她又不想让这一天草率而过,不过要想熬到无锋正式迎娶自己那一天似乎又有些渺茫,她揣摩到情郎的想法似乎是要到真正成为帝都的主人之后才来享受这种大婚的荣耀,而自己能等到那一天么?

看见身畔少女羞喜交加的模样而意外的没有往日的反驳,无锋心中也是一动,侧身右臂一揽,左手从少女膝下脚弯处穿过,轻松的将少女抱起放在自己怀中,较弱的身躯柔若无骨,粉若桃花的玉靥因为娇羞而绽起两朵诱人的红晕,看得目不转睛得无锋也不禁呆了一呆,血气翻涌间忍不住一口噙住少女细嫩的耳垂肉,一声足以熔金化铁的曼妙娇吟从少女鼻腔中飘出,瘫软如泥的身子已经完全伏在了无锋身体上。

大手温柔的替少女胸衣解开,一对茁壮挺拔的玉兔在无锋手中不停的变幻着模样,滚烫的脸颊贴在无锋咚咚作响的胸前,沉醉于爱河之中的少女直到一阵凉意从臀间传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外裙已经被掀起来卷在腰间,而里裤更是羞煞人的褪在了膝下,一支魔掌如同忙碌的工蜂一般在自己少女最珍贵的秘处寻觅着什么,几缕乌丝若隐若现。

“不,不能,无锋不能,不能在这儿。”低不可闻但坚定的声音让无锋沸腾的血气冷静下来不少,但听得对方语意似乎已经应允了自己的要求,无锋也有些惭愧,在这种场合草草行事无疑有些亵渎了对方,“月心,我想吃了你,你愿意为我生孩子么?”

似乎是被无锋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怔了一怔,林月心全身也是一抖,“无锋,你说什么?”

“没什么,如果可能,我希望你在回到汉中的时候,能够与我的其他女人不一样。”略显霸道的语气却充分表明了话语中准确无误的话含义,无锋星目中那闪亮的双眸似乎要将少女融化其中。

第二十一节 薄近尘出马

云中争夺战的结束原本应该成为一场大战开锣的起点,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虽然聚集了数十万大军在云中府城周围,但北方军和多顿大军仿佛像是一下子丧失了锐气一般,一直未曾启衅,甚至围困云中府城的大军还主动后撤,让驻扎在云中府城抱着破釜沉舟一战的卡马波夫颇有些意外。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战争阴云就会散去,不但联军在云中一带的兵力未曾减少,连带着南面的沧州也是战云密布,第一军团和两个独立师团都已经缓慢的推到了沧州一线,整个战局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对峙局面,而这预示着战争不爆发则已,一旦爆发便会如同大江决堤火山喷发一般一泻千里,这将是一场席卷整个帝国北部的大战。

而最令人尴尬的角色莫过于驻扎在中州西部边缘地区的帝国城卫军团和十四军团以及第四军团残余的两个师团,随着云中争夺战的上演,便是傻子也知道秦王殿下和燕王殿下之间仇怨只会越来越深,而名义上的帝国皇帝似乎也对这无能为力,除了一些有气无力的呐喊和毫无意义的劝寻,整个帝国中央似乎拿不出一点可以对这场战争有所帮助的措施和建议。而这也是一场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谁败了不仅会丢掉江山,而且甚至可能落得个死无全尸。

盘踞在中州边缘地带的本该隶属于帝国中央地几大武装团体这个时候的倾向性就显得十分重要,无论他们加入哪一边都可能会对整个战局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而他们同样清楚,一旦站错了队,只怕最后的结局同样会是悲惨地。但扑朔迷离的局势一样让人无法看清楚形势的发展,即便是最清醒的军事学者这个时候同样无法预测这一场战争一旦爆发究竟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中间有着许多无法估料的变数。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武装团体只怕就是已经退回到中州原来驻防地的帝国城卫军团了,作为一支经历了多场大战和无数政治斗争的宿将,尤素夫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军事上的老练和经验都使得双方一开始都把他当作主要目标来争取,但晋中事变地爆发让西疆开始对这个墙头草产生了很深的不信任感,虽然在表面上地争取依然并未有所变化,但无论是尤素夫还是西疆一方心目中都意识到要想化解这道因为晋中事变带来的鸿沟在短时间是不可能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城卫军团就会马上投入北方军的怀抱,至少城卫军团还可以顶着帝国中央直属军队的牌子作幌子,以这个借口躲避来自北方和西疆的压力,尤素夫的信条便是一个军然只有手中掌握有足够的武力才能有讨价还价地资格,否则你便是一文不值。

面对不断晋中不断增强的军事力量。城卫军团在晋中事变一个月之后便陆续开始从龙泉和晋中之间交接地带撤离,重新回到原驻地。偏安一隅的城卫军团就像一块牢牢的吸铁石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在视察了晋中防务之后,无锋在晋中、龙泉、中州之间又视察了第三军团两个师团、第五军团第二师团在本区域进行的战术实战演练,驻防帝都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也派出了一个联队协同演练,目的是考验陆军急行军速度以及骑步兵协同作战能力。晋中至帝都城下再到龙泉府东南部之间这方圆数百里地面立时成为了演练场,尤其是西疆第三军团第三重装骑兵师团的出现更是让这个地区周围地武装力量都不由自主的缩紧了心。这是唐河帝国自建国以来组建的第一支师团建制地重装骑兵师团,其装备和训练完全按照西大陆以及利伯亚诸国最精锐的重装骑兵标准配置和要求,为此李无锋还特地要求军务署从西大陆的汉森同盟和法米尼帝国重金聘请了军事教官专门进行战术训练。以求达到目的。

西疆这支独一无二的重装骑兵师团虽然第一次清河争夺战中遭遇了重大损失,但这也是茅进率领的这支重装骑兵师团第一次大规模与强敌交锋,挫折换来的不仅仅是经验,而且也让这支年轻的重装骑兵清醒的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不足,军务署在第一时间就挑选了最好的西域战马和士兵补充到这个师团。鉴于西域战马在耐久力上虽然不如腾格里战马,但在短距离冲刺速度以及正面冲击力和负重能力上都较腾格里战马更优,军务署斥巨资用西域战马替换了原来的腾格里战马,力求在最短时间内让这个师团恢复并超过原有战力。应该说茅进与第三师团的官兵们很好的完成了这个任务,整个演习过程中的阵型演练和集群冲锋都充分展示了这支在经历了挫折后的重装骑兵师团已经完全超越了原来。战斗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这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也毫不避讳的以正在沧州境内集结的北方军为假想敌,设想在北方军对清河发动进攻时,驻守在河朔地区的西疆军将通过何种方式完成对清河的增援或者对沧州假想敌的打击。虽然明面上这是针对北方军的军事演习。但盘踞在中州西部和北部的几大武装集团无一例外的感受到了这股来自西面的杀气,在这两大军事集团的对垒当中,他们所处的地位最为尴尬,而又无法回避,虽然来自帝国中央的种种迹象表明已经有重要人物在向这几支武装力量施压要求他们加入北方军,但事实上已经处于半独立地位的这几支军队的主官却不能不考虑他们怎样把握好这样一个度,赢得更多的观察时间。如果能够坐观固然好,但许多事情往往不以个人意愿转移。你越想置身事外,反而越发逃避不了,这就是一个怪圈。

西返的无锋一行在晋中也受到了晋中士绅地热烈欢迎,尤其是以煤矿主们为主的工商界人士更是对这位不但掌握着帝国整个西部地区大权而且现在还控制着通往帝都大门的秦王殿下大肆谄媚邀宠。其热烈程度让足以让随行人员为之侧目,不少大煤矿主甚至慷慨激昂的公开表示愿意捐输巨额军资支持秦王殿下地大业。

无锋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奥妙,鉴于晋中一直处于军事管制状态,煤矿主们的矿山虽然已经陆续重新开工,晋中城守府事实上处于停止运转状态,煤矿主们的煤矿外运都不得不和军队直接打交道以获取军事物资外运许可,手续上不但相当麻烦,也让从心理上不愿与军队打交道的矿主们感到不便。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原因,由于本地煤矿主们或多或少都与帝都的大贵族们有着关联,而秦王殿下与帝都大贵族们关系交恶已经不是秘密。这会不会牵连到本地这些煤矿主们呢?想一想河朔地区不少原来与太平教关系密切的商人,在军管状态下。只需要一句交通叛逆便可以让你坠入地狱,没收财产算是好的,弄不好就让你滚进大狱永世不得翻身。

在士绅商贾们为无锋一行举行的欢迎酒会上,无锋也应士绅商贾们的要求明确答复了西疆政务署和军务署将很快商量在晋中取消军管恢复地方行政管理,同时也含蓄地点示对于那些一直站在那些反对西疆的帝都保守贵族一方士绅商贾西疆虽然不会采取超越法理地行动,但是也绝不会放任自流纵容其这等公然与西疆敌对的言行,也希望晋中的士绅商贾与帝都那些不识时务顽固不化的保守势力划清界限。

无锋软中带硬的言论立即在晋中引起了一波反击帝都保守贵族势力的**。河朔第一大报刊《中原日报长篇大论的刊载了晋中工商业界对西疆政权地欢迎和支持态度,并纷纷表示与帝都保守势力一刀两断,表明在现实利益面前,商人们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义无反顾的投入西疆怀抱,而帝都贵族们除了切齿痛恨外也找不到任何反击的手段。

在河间府,无锋与在此迎接的关西总督方成松就成立河朔郡以及河朔总督人选问题与方成松交换了意见,无锋考虑河朔地区虽然已经全部纳入自己管辖区域,但事实上龙泉和晋中都还处于战争的第一线。随时可能爆发战争,本意希望方成松仍然暂时代理河朔地区的管辖权,但最终还是被方成松提出的尽早理顺行政管理体制、恢复地方政府管理、促进经济迅速恢复地意见说服。同意尽快恢复北原和河朔两地区的郡级行政区域,重建两地地方经济。

薄近尘的倏来倏走并没有让多少人察觉到什么,不过无锋专门抽出半天时间会同他与苏秦三人密谈也只有无锋身边人才能感觉得到薄近尘这一次来绝非小事,从薄近尘离开时一脸复杂地神色让人意识到也许又有什么重要的担子要让这位在西疆军事系统中地位日益上升的太平余孽来承担。

薄近尘的确有些苦恼,在接到无锋通知他到河朔见面时他便意识到了肯定又有什么棘手的任务要让自己接手,但他还是没有想到秦王殿下交待的任务竟然是这样一个无论从感情上还是道义上他都不愿意面对的任务。车声辚辚,马车在一群骑兵的护送下向北而去,薄近尘独自坐在马车上瞑目养神,脑海中却总还停留在前日里那一席谈话中。

应该说苏秦的分析是相当准确的,司徒泰和司徒彪的合流事实上已经让帝国分成了两大势力团体,正在蒸蒸日上的西疆李系利益群体和仍然在帝国内地拥有一定支持度的司徒家族利益群体。

西疆李系背后是整个西疆领地那的工商阶层,由于西疆体系尤其重视在整个领地居民内占有重要地位的工商业者和农民的利益,加上这几年中随着西疆领土不断拓展,商路和商品销售渠道不断打通,加上政府以超前规模对交通设施的投入和改善,享受到这种工商业繁荣带来地利益不仅仅是工商阶层。包括已经相当部分从农民转化为雇佣工和手工业者都一样品尝到了工商兴盛带来的好处,所以西疆的支持者甚至涵盖了整个西疆中下层群体,有了这样广泛的民众基础,应该说西疆李系在地国西部地区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够撼动。甚至由于西疆领地内工商业竞争力不断增强,而相形之下原来曾经是帝国最值得骄傲的东南地区经济状况却是一落千丈,这让曾经为帝国提供了七成以上赋税收入的东南工商阶层感到无法忍受,也让东海和江南两地的工商阶层在暗中全力支持西疆。

而代表着原有利益群体的司徒家族主要支持者自然是以大地主大贵族为首保守势力,面对着工商阶层的崛起和生活在最下层民众抗争,他们要想维护自己的特权和利益就只能通过各种手段强化自己的统治地位,李无锋和他们已经无法走到一条路上,而司徒家族就成为了他们为一可以寄予厚望的靠山,他们地根据地便是燕云和五湖。

泾渭分明的两大利益群体其实已经相当清楚,这也让交织着各种利益地原帝**方系统出现了巨大裂痕。最明显的便是一直驻扎在中州郊区的帝国城卫军团和十四军团,而这一次李无锋交给薄近尘的任务就是拉拢十四军团。这也是让薄近尘感到最为头疼的事情。

十四军团来自与太平降军对于薄近尘来说原本是一个最有利的因素,但现在作为军团长的蓝百林却又是薄近尘最为痛恨之人,想当初兵谏如果不是他地突然反水,太平教又怎么会在这么短时间里落得个土崩瓦解的境地,虽然薄近尘在见识了西疆的强盛和欣欣向荣之后也承认太平教即便是那一次兵谏成功也难以阻挡西疆大步向东迈进的脚步,但这种被人出卖的感觉却是让薄近尘终生难忘。

但李无锋和苏秦的一席话让薄近尘最终改变了他原本拒绝这次任务的态度,如果你内心深处还对那些太平教徒有一丝怜悯的话。就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脱离苦海,寻求一个新的生活,帝国已经成为了一艘即将沉没地破船,没有必要让这些可怜虫为帝国理与,这番话到现在还在薄近尘耳际回响。蓝百林固然可恶,但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想一想他只怕也是为了生存而已,只不过他过高的估计了尤道方的能力,这种用近乎于痴迷般地宗教狂热纠集起来的教徒在真正面对一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队时没有半点胜算,除了为所谓的圣教事业多捐献一些生命外。其他并无多大价值,只可惜了这些一心一意想要跟随圣教打天下赢得幸福生活的人们。

情报部门也为薄近尘的这次中州之行提供了充分的情报准备,蓝百林的十四军团在司徒朗沉迷于阿芙蓉膏之后便被冷落在一旁了。时有时无难以为继的军饷补给再加上丧失了奋斗方向,这支由最忠诚的太平教徒组成的军队很快就衰败下来,虽然蓝百林用各种手段企图维系这支军队,但事实上除了一两个基本师团的战斗力还勉强能够维持外,其余几个师团的战斗力已经很令人怀疑了。根据西疆情报部门的了解,这支本来就不为帝国中央那些保守势力所喜的招安部队无论是忠诚度还是凝聚力都下降到了一个最低点,如果不是士兵们无路可走,西疆情报部门甚至怀疑这只部队也许早就哗变了。在这种情况下,西疆情报部门得出的结论是只要有一个深孚人望的人出面劝说,至少有九成把握能够将这支走投无路陷入绝境的军队纳为己用。

在这种情况下,薄近尘成为了劝降十四军团的最佳人选,毕竟薄近尘在太青军中的威信大概仅次于尤道方,尤其是他在军队中的影响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超过了尤道方,在现在四面楚歌的情形下,只要薄近尘能够捐弃前嫌出面,相信这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西疆从军事上来说并不需要这样一支既缺乏战斗力有丧失了战斗意志的军队,但从政治层面上来说,如果策反了这支军队,无论对于驻扎在中州南部的第八第九军团,还是驻扎在中州东部的第三军团,以及一直在犹豫不决的第四军团剩余两个师团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西疆连这些太平降军都能够热情相待,那自己这些帝国正规陆军投效会不会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呢?

第二十二节 天骄折翼

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躺在胡杨木大床上,丝绣的帐帘上龙凤图昭示着它的产地来自遥远的东方唐河,老态龙钟的老人似乎已经入睡,但站在一旁的两名男子却没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此时的大酋长也许是最清醒的时候。

“完了?”半晌,躺在床上的老人才挥手示意一直跪在身旁为其捶腿的侍女离开,帐篷里只剩下三人,牛油蜡烛明亮的火光偶尔闪动一下,帐篷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虽然已经通过快马传递获知了东征军遭到了惨痛的失败,但那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消息而已,具体内情如何,谁也不知道,相距千里之遥,许多情况贵族元老们都只能通过零星的一些消息模糊的猜测着,但巴罗纳城里却早已弥漫着失败悲观的气息。

商人们的消息甚至比军方的消息更灵通准确,更详细可靠。来自东方的商路已经完全断绝,不仅仅是通往乌兰集这条北方主要商道彻底中断,连经过西域和印德安进入腾格里草原的商品也完全断绝了来援,茶叶和丝绸价格暴惩了一倍以上,陶瓷器和布匹也惩了三成,趁火打劫的商人们趁机哄抬物价,这已经引起了巴罗纳城中一些中小贵族们的不满。

贵族元老们在这种焦急烦躁的心情中寝食不安的渡过了五天时间,来自前线的详细战报和军队的正式文函也终于送到了处理日常事务的米塞手中。鉴于事态严重,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身体欠佳地大酋长不宜打扰。但经过贵族元老会议的几番争吵之后仍然无法得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结论,而赤狄人的一些异动更加剧了这种危机降临地可能性,所以元老会议不得不让米塞和多尼二人立即禀告已经卧床不起休养了近一个月的大酋长瓦德亚。

“呃,东面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现在屠答已经率领余部从乌兰集退出向巴罗纳返回,估计明天就应该可以渡过色楞格河到达和林。”吞了一口唾沫,米塞头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勒在头上的布带,形势的严峻性远远超出开初的想象,原本一直就对屠答这次东征效果持怀疑态度的米塞此时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摆在面前的局势是如此危险,弄不好罗卑这一次跌倒便再也无法在腾格里草原上站起来了。

“东面地情况?莫非其他方向还有什么意外么?”微微侧过头来,原本圆润丰满的胖脸现在已经瘦削了许多,只是眼睛中熠熠闪动地精芒证明这位老人的身体状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看见米塞和多尼二人头在这一刻都猛然垂了下去。老人心中一紧,连东面这样的大败都没有让二人噤若寒蝉。那还有什么消息会让人如此忌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老人压抑住心中汹涌翻滚的心情,淡淡的问道:“是不是赤狄人反口了?”

“呃,赤狄人这几天地确有些异动,在西南面和我们领地交界地区,我们的情报人员已经发现赤狄人似乎在暗中作军事动员,由于他们前期曾经知会过我们他们要在南面进行军事训练演习。所以起初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但现在联系到我们在东面的失利,以及其他一些情况,我们有些怀疑….后面的话,多尼没有在深说下去。

即便是多尼没有将后面的话语说下去,这些话也已经让老者心中猛然一震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该死的赤狄人,从来就不敢相信他们的承诺和协定。一切都是狗屁,命运坎坷地罗卑民族有一次面对像上一次那般的危机,但这一次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么?瓦德亚不敢肯定。好事不过三,这是唐河人地谚语,但罗卑人和西疆人之间的战争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三次,从李无锋开始立足庆阳开始,貌似双方之间的关系就从来没有真正正常过,除了第二次战争之后多尼与对方签署协议之后似乎有过一段蜜月期,从莫特政变之后引发的腾格里战争到现在,西疆人还会放过罗卑一族么?“够了,还怀疑什么?我们能够知晓的,穆鲁瓦知道得不会我们慢,甚至比我们更快更清楚!你们还在犹豫什么?不需要什么怀疑了,这就是战争的先兆!赤狄人不会这样随意放弃任何一个企图灭亡我们罗卑的机会,马上通知护卫军立即全军动员,米塞,立即下达征兵令,征西部和征南部剩下的所有预备役士兵立即召集起来,进入战争状态,随时准备打仗!”强忍住胸闷带来的恶心感,瓦德亚撑起身子斜靠在床畔,如同风箱拉动般的粗重呼吸声在帐篷里显得格外刺耳,听得大酋长愤怒的咆哮声,呆在后帐的后妃们连忙冲进来将瓦德亚扶起坐好,一边替他抚摸胸部平息他因为愤怒带来剧烈咳嗽,一边示意米塞和多尼二人先行离开。

如果是以往,米塞和多尼二人此时肯定行礼离去等待合适的时候再来禀报,但紧迫的情况逼得二人不敢擅自离开,这些事情如果没有大酋长表态,拿到元老会议上肯定又会引发无数争吵,甚至寻致整个罗卑一族分裂也不是不可能。

瓦德亚也从二人的神情看出来二人肯定还有什么更让人担心的事情没有向自己禀明,此时的瓦德亚心中却变得异常平静,他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事情比赤狄人的战争威胁更让人担忧,不过能够让二人这般吞吞吐吐一直未曾挑明,想必也是相当棘手的麻烦。

“米塞,多尼,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要说,一下子倒出来吧,别在那里遮遮掩掩了,莫非真以为我瓦德亚脆弱到这般程度。连一点挫折也经受不起?”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瓦德亚脸膛上涌起一阵赤红,喘息也急促了许多。

也许是觉得有些为难,多尼搓着手与米塞交换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眼色。呐呐良久方才挤出一句话:“大酋长,呃,咱们北边恐怕也有些麻烦。”

“北边?”悚然一惊,原本已经将身体慢慢躺下去的瓦德亚猛然一挺身体一把推开两名扶助自己的侍妾,双目圆睁,厉声道:“你是说安欧人?!”

见话题已经挑明,多尼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这件事情迟早也得爆发出来,早让对方知晓也好早作应对准备,只是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否经受得起这种刺激倒是让多尼颇为忌惮。“是地,大酋长。安欧人前两天派来使者提出了一些要求,呃,有些无理的要求。”

“这个时候来提出要求?选得好时机啊,什么要求?”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瓦德亚却觉得自己的心跳越发不受控制,额际两边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虚汗沿着脸颊慢慢浸润下来。鼻息咻咻,连话语也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

“呃,是关于漠北河谷金矿的要求。”多尼悄悄垂下头,压低声音道,他知道这一句话一出口,只怕立即就会让大酋长怒不可遏,但是现在族内的力量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面对赤狄人的异动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现在还要面对安欧人的刻意寻衅,罗卑一族已经到了事关一族存亡的紧急关头了。

此时地瓦德亚脸上反而露出一抹笑容,但是这抹笑容看上去凄凉。凄凉得近乎于诡异,“该来得终于来了,基柏选得好时机啊,也多亏他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了。他们怎么说?!”

漠北河谷是漠北河流经罗卑西北部草原上的一段河谷,由于这一段河谷地势崎岖陡峭,漠北河在这一段谷地中形成不少沟壑山谷,几百上千来地流淌筛选让这片河谷成为腾格里草原上有名的金沙产地,每年产自这片河谷地区的金沙为罗卑贵族们带来丰厚的利润回报,但是从这一片河谷金矿从一投产开始安欧人便与罗卑人便对这片区域归属有争议,原来因为这里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谁也未曾注意,从地理分界线来说应该属于罗卑一族,但一成为金沙产区后,安欧人便提出了异议,只不过在以前罗卑强盛一时,安欧人的异议也仅仅是停留于口头而已,罗卑人也从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这中间可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他们要求重新划定这片区域的归属,他们认为这片河谷安欧人至少应该拥有百分之五十的权益,也就是说他们要求分得金沙产区地一半收入,并且说这个要求必须得到满足。”多尼同样十分愤怒,但此时作为族内负责内政情报事务的元老,他不得不首先考虑罗卑人如果拒绝这个提议可能带来的后果。

“如果这个要求得不到满足呢?他们是不是打算兵戎相见?”瓦德亚只觉得此时自己连喘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一阵阵晕眩感让他不得不倚在侍妾身上方才能够坐稳。漠北河谷的金矿在唐河帝国通往西大陆的北方商道打通之前不但是罗卑一族最大的财政来源,也是众多贵族们每年耐以为生主要收入来源,相比于牧民们替自己饲养牲畜带来的收入,漠北河谷给罗卑贵族们带来的收入不但丰厚许多而且最让人心安的是相当稳定,不想靠天吃饭地牧业一旦遭遇雪灾甚至有可能一无所获,某种情况下漠北河谷的金矿事实上已经成为维系罗卑贵族们向心力的天然纽带,一旦丧失了这个金矿,别说外敌入侵,只怕罗卑一族立时就会陷入分裂,一直继承罗卑大酋长位地秋明部落也会马上从罗卑一族中王位传承序列上消失。

“呃,我们的斥候也发现安欧人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在进行战争准备,虽然他们十分小心,但我们还是发现了异常,我已经通知驻扎在河谷周围的护卫军提高了警惕加强戒备。不过,情报也显示赤狄人的使节在前些日子访问了安欧人的领地,但我们没有获得这方面的具体情报。”

多尼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苦涩,虽然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巧合,但从赤狄人同意己方当时的提议签订和平协定并支持罗卑从唐河人手中收复失地开始,再到中间安欧人的战争准备,以及赤狄人使节访问安欧领地,这一切似乎都预示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个专门针对罗卑族的阴谋,这个阴谋现在已经牢牢的把罗卑一族拖进了泥潭,难以自拔的泥潭,据说当初汉森同盟驻巴罗纳的使节就曾经提醒过大酋长和米塞,要己方小心安欧人,但那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安欧人现在的实力能够干得了什么,但现在似乎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安欧人已经抛弃了他们原来的平衡战略,似乎想要借助赤狄人的力量站在罗卑人尸体上向腾格里草原的强者位置迈进,对于罗卑一族来说,安欧人也许比赤狄人更危险,他们是想彻底摧毁罗卑人,吞并罗卑人的一切,而赤狄人似乎也乐意再东腾格里草原上扶持一个依附于他们的二流民族,一个能够在腾格里草原上听话的小兄弟,以便于他们能够腾出时间来消化他们获得的一切。

“噗”的一声,呛口而出的逆血再也控制不住,溅在华丽的丝罗帐帘上画出一抹艳丽的赤红,瓦德亚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仰躺在床上,多尼的话语就像压垮骆驼的的最后一袋祟毛,终于将他击倒。

“大酋长!大酋长!”大惊失色的二人和一干侍妾后妃们乱成一团,此时的瓦德亚脸色一下子变得焦黄,灰白的嘴唇微微蠕动,多尼米塞二人一边急令卫兵去通知帐外的医生,一边仔细听着已经细不可闻的声音。

“屠答误我,屠答误我!”随着奄奄一息的声音嘎然而止,叱咤腾格里草原数十年的罗卑大酋长瓦德亚病逝与巴罗纳城郊的金帐中。

第二十三节 腾格里风云(1)

腾格里草原的七月原本正是暑气逼人流火溢金的时候,但巴罗纳城郊的汗王金帐所在却是一片白茫茫的肃穆之色,连天的幡帘素带随着偶尔来自北方的凉风扬动,沉肃压抑的气氛让气温似乎一下子下降了几度,整个金帐方圆几里内都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距离金帐不足百米开外的穹庐大帐外马车和骏马将帐门周围挤得严严实实,马儿们不耐烦的打着喷息,而马车夫们却都躲在了阴凉处,谁也不知道这一场事关整个罗卑一族未来的贵族元老大会究竟会开到什么时候。

穹庐大帐是罗卑一族最神圣最珍贵的圣物,平常十年八年也难得一用,但一旦它被撑开来,就意味着罗卑一族已经到了事关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境地,参加这种穹庐大会的不仅仅包括罗卑一族的贵族元老,而且也包括了一些青常难以参加这种会议的小部落酋长,连从来不参加政事祭师们也会破例参加这种决定一族兴衰的大事。

足以容纳百人的穹庐大帐内早已是人声鼎沸,对于这一次大会几乎没有一个人缺席和迟到,除了还在从和林赶往巴罗纳路途上的东政军余部中一些本该参加会议的人外,整个罗卑一族的上层人物几乎无一例外的到达了这里。

坐在正中央的瓦斯俨然一副理所当然大酋长继承人的架势,两撇经过精心修饰的胡须微微翘起配合着一个大鹰钩鼻子,威棱棱地眉峰斜竖起。鹰隼般的目光掠过大帐内众人的脸上似乎想要起到某种暗示的作用,额际一抹肃白丝带凭空增添了积分肃穆,颇有一副舍我其谁地气势。不过让瓦斯有些失望的是贵族元老和各部酋长们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这种极具暗示性的目光,此时他们除了叭嗒着大嘴巴谈论着前任大酋长瓦德亚逝去的原因与此次东征之役的失败究竟有没有直接原因外。更多的人还是默不作声的抽着烟卷或者大口喝着茶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几名来自秋明部落的元老和青素掌管罗卑一族日常事务的大臣入内,大帐内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更加热烈起来,这个时候是一个缺乏威权地真空期,掌握着一族生死大权的大酋长一旦逝去,被压抑太久地人们似乎都想通过这一刻的宣泄来得到排解。

对于帐内元老酋长们的种种心理表现瓦斯表现得相当宽容,他觉得给予对方一些必要的发泄空间让他们感受一下自己的大度与宽容,也许能够为自己争取一些这些至今仍没有明确态度的贵族们的支持。斜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斜对面地各位叔伯兄弟,瓦斯最为关注的还是那个处处和自己别苗头的瓦特,这个家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获得了多尼的支持。让他的声势一下子惩了许多,幸好伯父在这个时候去世了。否则真要再拖上几年,只怕自己真要被对方压下去。

当米塞、多尼以及其他几位罗卑一族中主管日常事务的实权贵族们走进大帐后,瓦斯的心神就放在了这一干人身上,主持族内日常事务的米塞已经明确承诺愿意支持自己登上大酋长之位,有了他的支持自己地宝座便稳当了许多,有些得意的斜睨了一干还在懵懂之中的叔伯兄弟们,大会虽然还没有开始。但事情却是早已确定,护卫军地统领们更是不在话下,纵然瓦特有多尼的支持,但只要护卫军站在自己一边,任凭他们有翻天的本事也无法扭转这个大局。而汉森同盟驻巴罗纳的公使已经在公众场合下公开表态支持自己,并表示只要自己登位,汉森同盟将全力支持罗卑一族抗衡赤狄人的侵略。

就在瓦斯洋洋得意的思衬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风光姿态登上大酋长位置的时候,瓦特更多的却是在考虑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安欧人的强硬姿态无疑背后有赤狄人甚至周围其他一些民族的影子。罗卑的崩溃将为他们这些腾格里草原上的二三流民族带来发展壮大的无限机会,从前几次安欧人的表现来看,基柏这个家伙忍耐性可谓是非同一般。连上一次唐河人和赤狄人几乎要将罗卑人彻底摧毁的情况下都未曾显露出一点端倪,这些都是在为这一次的大爆发作准备啊。赤狄人的反水在意料之中,护卫军一直未曾动用也就是防着这一招,原本以为以护卫军的力量加上残存的东政军也能勉强应对赤狄人的寻衅,只要赤狄人不是全面动员,没曾想到这一次赤狄人预谋之深,竟然连安欧人都牵连其中,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窥伺者。

瓦特不想让这次重要的会议变成罗卑一族分裂的大会,面临赤狄人和安欧人的双重威胁,这一场会议如果演变成分裂的会议,整个罗卑一族真的有可能就此沉沦下去。自己那位叔伯兄长摆出来胸有成竹的模样无疑是有所仗势的,不过瓦特怀疑就算他真的能够击败自己登上大酋长之位却能够熬过赤狄人和安欧人战争的这一关么?汉森同盟一些口头的承诺难道就能够成为抵御赤狄人进攻的盾牌?瓦特从来不相信那些白种人,对于他们来说腾格里草原并非他们的利益重心所在,要让他们的士兵为罗卑人流血,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瓦特的过分平静让瓦斯反而有些心神不宁,自己这位叔伯兄弟的亲西疆倾向让军方的许多将领们深为不满,但在贵族内部却赢得了不少支持,那些该死的唐河人用他们的廉价商品换取草原上无数牛祟马匹,势力一点一点浸透到了族内的每一处,这种日积月累的文化渗透让整个罗卑民族逐渐把民族原有的一切都抛弃,取而代之的是唐河化的崇拜,这样的蜕变是瓦斯难以接受的。

但那些短视的贵族们却似乎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心目中只有大量商业贸易带来的种种利益好处,生活更富足奢侈了,娱乐更丰富多彩了,口袋里的黄金更沉重了,其他一切都不是他们想要考虑的。眼见得本族的习俗渐渐逝去,而唐河人的东西充斥在草原上每一个角落,从吃穿住行的用品到语言文化和商业娱乐,无不深深的打上了唐河烙印,而西疆人的手脚真正伸进草原不过短短几年就变成这样,瓦斯知道自己民族没有唐河人那种兼容并收的特有消化能力,他认为只能采取一些看起来有些极端的方法来抵御这种侵蚀,否则长此以往,罗卑一族会变成什么样呢?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莫特人或者图布人,成为西疆人的附庸呢?

好在虽然不少贵族支持瓦特,但军队中持反对态度的亦是不少,尤其是现在征西部和征南部组成的东征军再一次惨败在西疆人脚下,对唐河人的仇视态度应该更加强烈,而护卫军中三名统领除了大统领格日勒铁定支持自己外,另外已经有一名明确表态支持自己就任大酋长一职,当然代价是让他在自己登位后由他担任征西部的统领,另外一位统领也意向性的表达了赞同自己登位的想法。瓦斯知道护卫军这位大统领在军方的威信很差,在护卫军中的位置也是摇摇欲坠,所以他不得不多花一些心思拉拢大统领下的其他三名统领,现在总算有个稳当,只要护卫军站在自己一边,再加上米塞和以博特尔为首的一干贵族元老们的支持,这个大酋长位置应该说已经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的事情了。

随着帐内的元老贵族们陆续到齐,大帐内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大家都知道事情似乎到了应该揭幕的时候了,看看瓦斯的倨傲不群,再看看瓦特的淡定自若,一干消息还有些闭塞的小部落酋长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场大酋长争夺战原来就在这连个个叔伯兄弟中展开,而其他人似乎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情观战,事不关己,无论谁登上那个位置,都一样会保证他们这些隶属于秋明部落王族一脉的贵族们。

当一名中年男子悄悄贴着幕帘悄悄钻进大帐时,瓦斯并没有注意到这名紧跟着几名权势显赫的贵族元老们无声无息进来的男子,一身朴素的传统罗卑单袍,加之头似乎也埋得很低,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得到来。

看见大帐内的座位已经基本坐满,尤其是前一两排的重要位置更是座无虚席,米塞和多尼以及主管财政事务的贵族包法和宗教礼仪方面事务的贵族博特尔四人更是当仁不让坐了面向众人的主位,除了空出居于上方的金帐宝座外,四人似乎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米塞与博特尔居右,而多尼和包法则居左,像是象征着什么意味。

随着米塞的嗓子干咳了一声,正戏终于开演了。

第二十四节 腾格里风云(2)

米塞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虽然已经作出决定,而且他也并不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罗卑一族的现状迫使他必须为罗卑一族今后长远利益作打算,在面临赤狄人和安欧人的双重威胁,尤其是安欧人的威胁下,此时虚弱的罗卑一族不得不寻求外力援助以求渡过这个难关。而对于立汗问题态度截然不同的汉森同盟和西疆在这一点上都想方设法的在施加他们的影响力,尤其是汉森同盟现在表现得尤其突出,这使得本来就十分复杂的汗位归属一事变得更加诡秘。但该来的始终要来,米塞不是一个独断专行者,他更像一个居中协调者,否则他也不可能在瓦德亚当政几十年间一直风雨不动,虽然他内心深处已经确定了自己的选择,但他还是希望看一看今天元老大会各方人马的态度,如果自己的选择与各方态度相悖,他会阐述自己的看法,但绝不会反对元老会议形成的决议。当然在这之前,他首先需要宣布一个任命来确保这一次事实上的选汗会议成功召开,防止有些人企图利用一些本不该介入的力量来干预这个本应该属于罗卑一族内部的事务。

“诸位,我们翱翔在蓝天草原间的雄鹰大酋长瓦德亚已经飞翔入云端投入上苍的怀抱,他给我们留下的是无尽的怀念的悲哀,不过现在我们罗卑人还不是可以为我们的雄鹰逝去而感到悲伤的时候,该死地赤狄人已经撕毁了和我们签署的和平协议准备向我们发起进攻。来抢夺我们的牛羊,掳掠我们的女人,而更为可恶地是安欧人,这些草原上的土狼从来不敢正面挑战我们伟大的罗卑人。却会选择在我们罗卑人沉浸在痛苦和思念的时候向我们挑衅,在这里,我不得不告诉诸位一个很残酷但却十分急迫的现实,由于我们的东政军现在遭遇了失败,我们现在力量根本不足以应对来自赤狄人和安欧人的进犯,因此,现在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来为大酋长的葬礼布置,我们要做的事情是首先必须尽快选出我们的新一任大酋长,让他带领我们罗卑一族抵御赤狄人和罗卑人地进攻。”

米塞的一番话如同一瓢冷水泼进了滚沸地油锅,立即在一干贵族酋长们中引起了惊天波澜。虽然东征失败在罗卑高层贵族中不是秘密,但对于那些散居在巴罗纳以外刚刚感到巴罗纳城的中小贵族和酋长们来说。这却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新闻。东征再次失败,米塞虽然没有在话语中过多表述东征军这次失败的情形,但是是失败而不是失利,头脑灵光一点的人都应该明白这句话语的内淋。

东征失败和大酋长逝去,这两件事情很容易联想到一起,让人怀疑大酋长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决策失误而加重了病情,而这一次东征本来就引起了很多争议。对于要不要去触怒已经签署了和平协议地唐河人,罗卑内部也是意见不一,但现在看来贸然去攻击唐河人的确是一个不明智的做法,而这一次的失败竟然带来了如此大的副作用,原来的生死敌人赤狄人甚至以前不屑一顾的安欧人都想借此机会削弱甚至是覆灭罗卑一族,异常残酷的现实就这样活生生的摆在了面前。

看见帐内又是一番喧哗争论,米塞清了一下嗓子示意众人肃静,见众人地目光又都重新回到自己的脸上,米塞才又稳稳的道:“鉴于目前复杂地内外局势。为了确保我们罗卑一族内部稳定和外部安全,我和多尼大人在征得征西部前任统领屠答和现任统领哈先以及征南部统领呼合台认同后决定解除护卫军大统领格日勒的职务,任命贝桑担任护卫军大统领。此命令即日生效。”

“慢!”这一句话几乎是在几人口中同时喊出,帐内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还是瓦斯惊疑不定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米塞,又瞅了一眼一脸激愤的博特尔,吞了一口唾沫方才艰难的问道:“米塞大人,这征西部统领的任命是什么时候发布的,为什么我们在此之前都不曾得知呢?”

“瓦斯大人,征西部统领的任免是由您的伯父也就是上一任瓦德亚大酋长作出的这也是由屠答统领提出辞呈并由他提议由哈先继任的。我和多尼大人,包法大人、博特尔大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屠答统领率领的东征军尚未返回,暂时未对外宣布罢了。现在宣布也并不为迟,难道说瓦斯先生还怀疑我矫诏乱命不成?”米塞脸上看不出任何倾向性。

瓦斯怀疑的目光又望向博特尔,这位主管宗教祭祀事务的贵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一直不想承认这个任命,但后期瓦德亚病重,这件事情一拖再拖未曾向外宣布,但没想到米塞这个家伙会在这个时候一下子捅出来,不过他对于哈先的任命的确没有什么异议,他想质疑的是关于护卫军大统领的任命,这分明就是矫诏夺权,护卫军控制在谁手中几乎就可以决定大酋长位置的最终归属,虽然军权对于像罗卑这种游牧民族来说不像唐河人那种中央集权那么重要,但护卫军地位非同寻常,大统领的影响力更是足以左右许多人的态度。

“呃,这个,……!"博特尔呐呐半天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来解释。

“博特尔大人,您似乎有些健忘啊,如果您回忆不起这件事情,我想几位祭司能够帮助您想一想,当初几位祭司大人也在场。”多尼的口吻就没有米塞那么客气了,对于眼前这个顽固不化又看不清形势的博特尔,多尼个人看法他早就应该从他现在的位置上消失。

“呃,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大酋长当时没有对外宣布,所以我险些忘了。”听得对方提及祭司,博特尔有些惊觉,当时因为大酋长身体不佳,请来祭司大人为大酋长祈福,不过多尼什么时候又和祭司们搅在一起了,那应该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但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了,征西部无论由谁来担当统领都无法对摆在面前的事情构成实质性的影响,如何阻止贝桑就任护卫军的大统领才是当务之急,从对面瓦斯铁青的脸色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情严重性。

“不过,米塞大人,这个护卫军大统领易人一事恐怕应该是由大酋长任命方能决定的事情吧?现在连贵族元老会议都未尝得知,我伯父去世之前也不知道这个变动,这样是不是太轻率了一些呢?”见博特尔失了己方锐气,瓦斯脸色越发阴沉,事态似乎有些失去了自己控制,米塞看起来有些变节的模样,但自己身后还有大批贵族的支持,瓦斯并不准备就这样俯首就擒。只要能够把这个护卫军大统领易人的命令推迟,那一切都还由圆转的余地,如果护卫军大统领位置被贝桑取得,姑且不论这贝桑支持哪一方,但自己许诺落空必将招致已经投效自己的护卫军的抛弃,这样一来自己的位置也就相当危险了。

“瓦斯大人,现在处于非常时期,赤狄人进犯在即,安欧人大兵压境,而征西部和征南部的常备军损失很大,根本无法承担起抵御外敌入侵的责任,护卫军现在是我们唯一可以信赖的基础,格日勒大人的表现相信在座诸位都清楚,他不具备驾驭护卫军的能力,危急关头,我和和多尼大人以及包法大人经过商量决定由贝桑大人暂时承担起这个重任,这也是征西部和征南部两部统领的一致意见,相信在座诸位能够理解这个任命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不错,贝桑大人的确是目前承担护卫军大统领的唯一合适人选,之前米塞大人和多尼大人都曾经征求了我的意见,我对米塞大人和多尼大人意见表示赞同。”站起来环顾了四周一眼,征南部统领呼合台缓缓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贝桑长期担任征南部统领,在征南部有着相当广泛的人脉,而呼合台亦是与贝桑关系相处和睦,在这一点上他没有理由反对。

呼合台的率先支持,一下子就为这个任命定下了风向标,眼见得一干贵族元老们纷纷点头称是,博特尔心中大急,很明显贝桑已经被对方一系拉拢过去了,否则对方不会如此卖命的支持贝桑,现在也顾不得撕破脸了,“慢!米塞大人,这样大的事情,即便是没有经过元老会议,为什么连我也未曾得知?你们这样分明就是排除异己,拉帮结派!我并非对贝桑大人有什么个人成见,但我绝不会同意这种超越你们权力的任命!”

第二十五节 腾格里风云(3)

“呵呵,博特尔大人,恐怕您误解了,作为主管宗教祭祀事务的大祭司,您想要干预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您应该过问的范畴,况且,祭司会他们也觉得您的表现已经超越了您的权限,我想祭司会会对您的行为作出合理的处理的。”多尼再也不想与对方多费口舌,冷冰冰的驳斥道,“罗卑一族生死存亡之际,有些人还在为了自己个人的利益勾心斗角,这只会让我们罗卑一族坠入深渊。赤狄人五十万大军已经动员完毕,在我们西面虎视眈眈,安欧人大军已经逼近漠北河谷,要求接管我们的漠北金矿,并宣称漠北金矿主权属于他们所有,这背后甚至还有赤狄人和努米底人的影子,现在我们罗卑一族现在的力量能够抵御得住这些想要把我们变成奴隶的外敌么?可是看看我们还在干什么?连一道任命都还在这里纠缠不休,博特尔大人,我甚至怀疑您是不是我们罗卑人中的一员,您究竟还打算干什么?或者说,您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罗卑人中还有谁比贝桑大人更适合承担起这个重任?”

多尼适时的将漠北金矿的主权之争抛了出来,立即吸引了几乎所有贵族们的注意力,漠北金矿可是每年贵族们收入的最大来源之一,真要被安欧人夺去,贵族们想象不出自己的生活将会变成什么样,再回想一下,现在族中威望堪当此任的除了屠答之外便是贝桑,其他人皆不足以担负起这个责任。屠答新败,先不说他现在这种情况下本人是否适合担任这一职务,如果让他担任护卫军大统领,对于极有可能面对赤狄人和安欧人地护卫军来说士气也会产生很大影响。

尚未等博特尔答话。单独坐在一角的祭司会中已经有人站了起来,“米塞大人,根据我们祭司会一致意见,鉴于博特尔大人的行为已经超越了我们祭司会赋予他的权限,我们祭司会经过郑重商量,决定解除博特尔大人地大祭司职务,并一致选举莫勒玛大人为新一任大祭司,族内一切宗教祭祀事务从即日起由莫勒玛大人负责处理。”

祭司平淡冷漠的话语再一次激起了波浪,博特尔担当大祭司一职十年不到,按照惯例大祭司一职至少应该在二十年左右才进行轮换。除非犯有重大过错,没想到祭司会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这个理由解除了博特尔的大祭司职务。那意味着博特尔马上被打回原形,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甚至连单独发言的资格都不再具有。而新任大祭司莫勒玛更是瓦特母系家族成员,这意味着控制着罗卑一族精神思想方面的宣教权已经落入了支持瓦特一派的手中。

瓦斯心渐渐的往下坠落下去,这毫无疑问是一次阴谋,一次完美的夺权阴谋,米塞无疑是中间最大的叛徒。他不但背叛了自己,而且还帮助支持瓦特一派地贵族们担任重要职务,这已经态度宣明的表明了他地选择,而博特尔的被解职也证实了他们早已在暗中达成了协议,连祭司会的人也已经被他们控制操纵,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目瞪口呆愣怔了好一阵博特尔才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声狂叫,尖利的叫声在大帐内显得异常刺耳,“这是阴谋,我绝不接受!我要求元老会议全体代表投票来决定!”

“对不起。博特尔大人,大祭司一职不是行政职务,根据我们罗卑族的惯例。它的任免只能由祭司会选举产生。”多尼冷冷的话语打断了还欲争辩地对方,“现在祭司会成员全部都在这里,如果你持有异议,你可以当场求证,我相信在座的诸位能够用眼睛辨别一切,不要被一些恣意妄言所左右自己的判断。而博特尔大人,如果您再用这种诽辱性语言攻击,我只有让卫兵请您闭口了。”

这个时候的多尼充分展示了作为长期主管内政和情报事务实权派的权威,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冷意更是足以让人三思,贵族们虽然议论纷纷,但却没有谁敢于站出来质疑多尼的反击,毕竟所有祭司会的成员都在现场,作为一个大祭司如果连祭司会的所有成员都抛弃了你,丧失了威权地大祭司即便是保留了这个职位也毫无意义,只能说明你这个大祭司当得太失败了。何况唯一一直没有说话的实权贵族包法也漠然视之着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变化,三大掌权者都认可了这个决定,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大帐内的贵族们都能够体会得到。

有些绝望地环顾四周,博特尔目光所到之处,贵族们几乎无一例外的垂下头或者将头扭到一边,对于这样一个失势者,最好的办法便是划清界线,没有必要让自己沾染什么,今天的大会似乎早就内定了结果,只不过有些人心知肚明,有些人懵懂茫然,有些人蒙在鼓里。

看见博特尔目光转了过来,瓦斯已经逐渐平静了自己心境,自己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再作一些无谓的挣扎只能显得自己更没有气度,以一个出人意外的表现收尾似乎更能挽回自己的败势。

他把目光停留在同样平静如水的叔伯兄弟脸上,微微颌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换,良久才黯然一叹道:“博特尔大人,请不要再多言了。既然祭司会已经作出决定,作为雄鹰的子民我们都必须遵从。看来这一次元老会议应该能够选出一个足以带领我们罗卑族走出困境的汗王,我提议由瓦特来担当我们罗卑一族下一任大酋长,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瓦特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叔伯兄长居然有如此气度,在表面上大局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就俯首称臣,其实他内心更希望瓦斯能够坚持到底,让自己漂亮的结束这一场汗位争夺战,但似乎瓦斯不想给自己这个机会,这反而让瓦特有些失落的感觉。不过瓦特很快便调整了这种不利的心境,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确保自己的优势转化为胜势,不管对方这番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迫于形势,他此时首先要做的便是把对方的这个提议变成事实。而场内一干贵族们也被瓦斯的恢宏气度所打动,纷纷鼓掌以示敬意,气氛逐渐进入**。

看见瓦特一时间有些愣神,瓦斯长身而起,环顾四周笑道:“看来大家对我的提议都没有异议,米塞大人,多尼大人,包法大人,莫勒玛大人,我们的大酋长人选是不是可以确定下来了呢?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就让我们用鼓掌请瓦特登位吧。”

事情使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顺利,几乎是没有遭遇任何抵抗,瓦斯和他所代表的利益群体就放弃了争夺,从表面上看来反而变成了促成瓦特登位的助力,这种结果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瓦特却清楚这种结果背后往往隐藏着许多难以言明的麻烦,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让瓦斯赢得了不少尊重,这对于想要竖立绝对权威的自己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但从现在的角度来看,至少对方表现得中规中矩,在和汉森同盟的联络方面瓦斯的确比任何人更合适,汉森同盟很快就同意了派遣三万军队在边境地区驻扎,并且另外还有五万军队进行了战争动员向赤狄人施加压力,虽然这不过是一个表面动作,但能够让本来就对赤狄人一直采取守势的汉森同盟做到这种程度已属难能可贵了。

屠答率领东政军残部的迅速西返也带来了好消息,曾经是围歼东征军的西疆四个游骑兵团紧随在西返的东征军身后跟进,这个消息也给罗卑贵族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但在屠答和哈先以及贝桑三人对目前局势的分析阐述后,罗卑贵族们都逐渐意识到如果不牢牢依靠西疆的支持,只怕这一次罗卑一族真的很难挺过这一关,尤其是北面安欧人这个重来未曾引起重视的敌人突然冒了出来更是让贵族们感受到自身地位面临的威胁。

屠答和贝桑这两个曾经坚决反对与西疆和平相处的军事首领态度的转变在保守派贵族引起了分裂,相当一部分保守贵族.逐渐接受了包括哈先在内的军方将领的意见,那就是包括腾格里草原在内的整个草原都面临着时代大潮涌动带来的巨大变迁,罗卑一族只不过更先体会到历史潮流冲击带来的种种好处和痛苦,当然更多的是困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不能迅速适应并投身到这个变革大潮中去,罗卑人只能在这一浪大潮中苦苦挣扎,最终沦为溺水者。而如今要想在大潮中求得新生,那就只有勇敢的接受新生事物,大胆的进行变革,只有这样才能让罗卑一族不被历史潮流所淘汰。

第二十六节 腾格里风云(4)

好在屠答、哈先以及贝桑三个军事首领在意见上基本达成了一致意见使得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稍稍有了转机,虽然三人在许多方面还有着不尽相同的观点,但至少在对于依靠西疆力量应付赤狄人和安欧人威胁的观点上却是一致的,汉森同盟虽然也摆出了一副准备干预腾格里草原局势的模样,但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支持,真正能够对赤狄人和安欧人尤其是安欧人发挥影响力还是要依靠西疆,尤其是与安欧人相邻的求尔人。

屠答虽然辞去了征西部的统领,但他在罗卑一族中仍然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他对哈先的全力支持使得原本就在军方建立了一定威信的哈先顺理成章的接任了征西部统领,而贝桑顺利的接任了护卫军大统领之后立即对护卫军进行全面动员,已经压缩至三十万人的护卫军在最短时间内就集结起来,除了驻扎在漠北河谷地区的十万护卫军仍然驻扎在原地准备应对安欧人的挑衅外,其余二十万护卫军也都分成两部进驻了与赤狄人交界的边境地区,构筑成一个互为犄角的防守态势,而东征军剩余的二十万残部也在哈先的率领下在巴罗纳近郊重新进行了整编,与此同时十多万的西疆游骑兵在巴音卓的率领下形成一个攻击群驻扎在靠近南面印德安和汉森同盟的三角地带,摆出一副随时可以向西挺进的架势,向赤狄人施加压力。

征西部和征南部领地内现在也在呼合台地指挥下进行全面动员。准备临时再组织十五万兵力,这已经是罗卑一族眼下能够集中起来的最大力量了,曾经风光一时的罗卑在历经了多次战乱和失败之后无论是军力还是士气都已经跌落到了一个谷底,几乎所有人甚至包括罗卑内部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担心罗卑一族能否熬过这一难关。不少罗卑贵族更是暗中打定主意如果情况不妙便拔腿先溜。

为了鼓舞士气,瓦特向一干贵族们通报了与西疆达成谅解备忘录,并按照西疆地要求将这份谅解备忘录在相当程度上向中下层贵族进行通报,让这份备忘录的公开性来保证它的有效性、严肃性和稳定性,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延长这份备忘录的生命力,如果背叛这份备忘录,无疑是对这份备忘录签署者和承认者的蔑视,这足以让一些将来企图推翻这份备忘录的反对者三思而后行。

备忘录以条约形式确定了罗卑和西疆的战略盟友关系,西疆将通过包括武力在内的各种手段帮助罗卑维护稳定的现行政权体制。远期规划中将在三年内向罗卑一族提供五千万帝国金币政府贷款帮助罗卑完善诸如道路、水利和城市建设等基础设施建设,帮助建立较为完善的地区民族支柱经济。西疆将以政府担保形式鼓励西疆商人进入罗卑一族领地进行经济投资发展工商业,同时西疆将以捐资名义在巴罗纳建立一所综合性学院。帮助东腾格里草原诸族培训地方行政官员和促进唐河文化艺术在腾格里草原地传播。

而近期任务则通过秘密条款注明,西疆将立即向罗卑提供一千万帝国金币的财政支援,同时派出军队帮助罗卑维护领地主权,西疆还承诺通过各种手段向赤狄人和安欧人施加压力迫使对方排除用武力手段解决争端地可能性。

作为回报,罗卑一族将在不改变现行政权体制的情况下接受西疆派出的政务督导官,指寻罗卑领地建立起适合本民族的管理体制,尤其是在内政体制和财政体制上效仿西疆进行改革。最关键的核心是在军事上。双方建立联勤机制,罗卑军事力量将进行全面改革,建立常备军和预备役体制,逐步废除全民动员制度,而罗卑常备军和预备役将接受西疆军务署的领寻和指寻,在这一点上双方争议较大,但在西疆的坚持下,最后双方就领寻和指寻这两个词地含义上达成了妥协,即在训练上罗卑骑兵在保持其自有特点和优势情况下接受西疆军务署指寻改造。其装备的更新换代将由西疆保证,而在战时体制情况下,西疆在罗卑一族核心利益未受到直接威胁的情况下有权直接调配罗卑族所有武装力量。但须得确保罗卑一族根本利益不受损害。而罗卑一族如果在遭遇外来侵略时,西疆亦将以其所有力量确保罗卑安全。

在其他条款上双方都没有太大的分歧,毕竟西疆近十年来取得的巨大经济成就足以让任何人惊叹,如果能效仿西疆模式,赶上西疆经济发展这趟快车,自然是罗卑一族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在军事力量的控制权上双方争议很大,尤其是西疆提出的全面接管罗卑武装力量的要求更是让屠答和贝桑二人无法接受,连哈先也觉得西疆地要求过高,最终在经历了无数舌剑唇枪的交锋后,双方勉强同意接受一个妥协性的意见,即建立联勤机制,罗卑武装力量在非战时拥有一定程度地自主权,但一旦西疆认为处于战争状态时,罗卑武装力量的指挥权便转到西疆军务署手中,而战时状态指西疆本土和罗卑本土利益遭遇侵害时,这其中不包括与西疆结盟的盟友遭遇侵犯一类的情形。

这也是罗卑和西疆签订的第一份纲领性协议,也为罗卑逐渐纳入西疆体系轨道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其后虽然罗卑和西疆之间的关系仍然会因为这样和那样利益冲突发生矛盾,但双方的关系始终被限制在这个协议框架之内,直到最终双方建立新型关系。

负手站在大帐外,远处人喊马嘶的喧闹声让老者有些烦躁,但老者知道自己心情并不是因为这些因素,微微叹了一口气,许多事情实在出乎意料,唐河人的心思让人简直无法理解他们的态度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简直比六月里的草原天气还难以预料。

身后一名英气勃勃的青年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但在老者面前他不敢放肆。父亲执掌一族大权数十年,其间多少风风雨雨,能够把一族带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虽然狂妄,但也要承认自己没有那份能力,但是随着父亲年龄的一岁岁增大,自己一步步成长起来,父亲却始终把自己还当成小孩子,而自己也觉得父亲往日的雄心胆魄似乎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退,总是这样瞻前顾后的斟酌等待,前怕狼后怕虎,这还是往日自己那位叱咤风云的父亲么?

一阵沉着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从侧后方传来,青年有些不豫的斜睨了匆匆前来对方一眼,对方像是感受到了青年的敌意,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来者是一个比青年稍长一些的男子,一头长发被束成一个漂亮的马尾巴,一身略显陈旧的牛皮轻甲,脚下的马靴贴地行走显得十分有力,虽然不若青年那般浓眉俊目风度翩翩,但与青年相比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浮躁多了一丝沉”。

“霍查来了?情况怎么样?”没有理睬青年的不满,转过身来的老者脸上仍然留着沉思的余味。

“回首领,李无锋的使者态度十分强硬,他要求我们立即中止军事动员,通过谈判解决问题,不得以武力或者武力威胁来解决问题。”

男子话音未落,一旁的青年已经一下子暴跳起来:“中止军事动员?!嗬,好威风,好口气!他以为他是谁,别说他只是一个使者,就算是李无锋亲自来他也没有这个资格要求我们安欧人这样做!他还真以为他是腾格里之王了么?父亲,没有必要再考虑什么了,正好拿这个不知死活的使者人头来为咱们的军队祭旗,这比牛祟牲畜更好!”

“住口!没有教养的东西!难道我没有教过你怎样尊重人么?”一声怒斥制止了还欲再说的青年,老者脸上露出少有的怒色,“我还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么?”

一脸激愤的青年虽然极度不满,但看见自己父亲真的怒了,还是胆怯的低下头避开自己父亲的目光,不敢再在这个时候激怒对方。

恨恨的从这个有些莽撞的儿子身上收回目光,老者才又把心思放在刚来到的男子身上,“霍查,你继续说。”

“呃,现在我们的斥候已经发现了求尔人正在进行军事动员,根据情报显示,求尔人是根据西疆军务署下达的紧急动员令征召所有适龄战斗人员,现在已经征召了超过三万人,估计最终数量会达到五万人左右。”被唤作霍查的男子低垂下头避开旁边那双嫉妒的眼睛,他不想出现这种情况,但往往事与愿违,几乎每一次自己的出现总会招来对方的不满。

第二十七节 腾格里风云(5)

求尔人还真成了李无锋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了,这些腾格里草原上的败类,把我们这些鹰和狼的子孙脸丢尽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先祖在九泉之下会不会为这些不肖子孙感到惭愧啊。”老者对于自己东邻的举动并不十分在意,求尔人的精锐已经被征召进了李无锋的正规陆军中,他们现在临时征召起来的武装力量很难对自己构成多大的威胁。

看见老者似乎对于求尔人的动员不太在意,身披轻甲的男子似乎有些犹豫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自己首领,求尔人临时被抽调起来的武装力量虽然不能与已经被列入西疆正规陆军中的那些精锐相比,但据他所知,西疆军务署对于他们在草原上的照腾格里郡的战备训练要求很高,尤其是求尔部落,而事实上西疆陆军从求尔人中抽调走的武装力量并不多,远不及莫特人和图布人那样,其目的也就是要让求尔部落的预备役部队随时可以充作应急力量,而在罗卑人东征之时,求尔人便已经进行了动员,只不过距离太远,加之战斗进程太快,求尔人的力量尚未投入战争便已经宣告结束。

“霍查,你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对于男子的表情老者并未忽视,这个男子的能力在族内首屈一指,只可惜自己这个蠢子连对方半点也不如,若是自己这个蠢子能有此人一半才能,自己也就可以立即归隐了。

“首领。求尔人的预备军虽然是临时抽调,但据属下了解,求尔人地这些预备军大多受过西疆派出的军事教官的正规化训练,虽然无法和正规军队相比。但其战斗力却不像一般预备军那样不堪一击,这恐怕还是需要引起足够重视。”

“哦?”老者显然对男子的建议十分重视,但又有些怀疑,一般说来草原民族地预备军其实就是纯粹的青壮牧民临时抽调起来,而真正进行正规化训练必然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和生产,许多虽然名义上是在进行训练,但大多流于形式而已,抚摸着自己大鼻子下的短须良久方才沉吟道:“求尔人的预备军果真像你所说的那般不俗么?”

“霍查,你怎么越来越胆小哇?连求尔人的预备军你也这般夸大其词,我们连求尔人原来当家的军事力量也不放在心上。怎么现在咱们安欧人做事却是如此畏首畏尾,我们安欧人往日的雄心气概到底到哪儿去了?被狗叼走了么,实在按捺不住。一旁的锦袍青年终于又打开话匣子。

这一次老者却并未打断自己儿子地话,很显然他对这一点也有些怀疑。倒是披甲男子脸色微变,强忍住不满沉声道:“首领,这一点霍查可以用个人荣誉担保,求尔人那些预备军的战斗力今非昔比,丝毫不亚于当时他们地武装力量,请首领三思。”

老者终于点点头表示相信对方的意见。“嗯,这一点我倒是有些轻视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谨慎一些总是没错。努米底人那边怎么样?”

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披甲男子知道这才是首领关注的重点,而李无锋的特使之所以这般嚣张只怕也是有了努米底人这张牌,而这张牌原本是自己一方的,现在却一下子倒戈相向成为安欧人背后的一把匕首。

“回首领,情况很糟。努米底人彻底改变了态度,他们不但不肯按照原来计划出兵,而且还表示最好维持目前腾格里草原上地平衡状态。罗卑人已经无法构成威胁,没有必要在兴战事。”说完这番话的同时披甲男子赶紧将头垂下,他知道这个结果会让首领很失望甚至暴火,这种事情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如此,当初自己在得到努米底人以军事动员尚未完成为名推托便觉得事情有变,这一趟努米底之行果然证实了这一点。

老者只觉得心中一紧,不仅仅是努米底人的变心,而且还多了一分对眼前这个披甲男子的忌惮,对方在各方面的能力实在太出众了,尤其对草原这张政治舞台上局势变幻莫测的嗅觉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敏感,他并不是为自己担心,眼前这个霍查虽然精明强干,但要想动摇自己的地位还差得太远,但自己毕竟老了,当自己这个儿子继任酋长之位后,能够驾驭得了眼前这个池中蛟龙么?人都是自私的,他不能不为自己地后事考虑,当然眼下还没有必要。

看见老者久久未发一言,披甲男子误以为自己首领愤怒过度,瞧瞧抬起头来瞟了一眼对方,他发现对方看待自己的目光说不出的奇怪,既像是欣赏又像是担心,这种目光是他从未见到过地,他无法说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老者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缓缓道:“努米底人变节了,看来西疆人的外交手段奏效了,李无锋这个家伙的手还伸得真长啊,不过没有努米底人我们安欧人一家一样可以按照计划行事,他们那十万人马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价值。”

“可是首领,努米底人话里有话,他们明确表示不能认同这个计划,也不希望我们有针对罗卑人的军事行动。”

“嗬嗬,什么时候轮到努米底人对我们指手画脚了?怎么,如果我们不按他们的希望办呢,他们会怎么样?是不是打算用他们那十万人马进攻我们呢?”气极反笑,基柏真的有些怒气勃发了,该死的努米底人不但毁约不说,而且居然敢于摆出一副反戈一击的架势,这世道真是变了,变得他基柏都越来越看不懂了。

“嗯,首领,他们努米底人内部的意见本来也并不一致,但那些西疆人的使节太卑鄙了,我听说西疆人的使节向他们承诺提供三百万金币的财政援助条件就是退出联合出兵,如果能够做到阻止我们出兵,西疆人愿意再支持他们两百万金币!而且西疆人的使节在努米底人高层大肆收买人心,原来几个支持联合出兵的实权派人物都纷纷改变了态度,我们的人对此无能为力。”披甲男子也是一脸激愤中夹杂些许无奈,西疆人不但出手大方而且外交人员活动能力极强,己方人员根本无法与对方相比,遭遇如此戏辱实在是毫无应对之策。

基柏何尝不明白其中关节,西疆财力雄厚,且李无锋手下人才鼎盛,文者经略天下,武者开疆拓土,要想和对方正面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但正因为如此西疆势力慢慢伸进了腾格里草原,不可一世的罗卑人在西疆人面前屡战屡败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总体力量相差悬殊,现在已经不是光凭人多马壮就能称王称霸的时代了,基柏不想和西疆人冲突,但更不愿意让西疆人的魔爪一步一步伸到自己的脚下,连罗卑人面对西疆人威势时都只有避其锋芒,而当西疆人真正大兵压境时,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这正是基柏最为害怕的。

“依你之见,努米底人真的会听从西疆人的指使在我们后方拖我们的后腿么?”基柏心中沉重感越来越坠得难受,他不想如此虎头蛇尾,而且如果放弃约定的行动,自己又如何向赤狄人那边交待呢?

“这,这恐怕不太好确定,努米底人酋长生性贪婪且有出尔反尔的习惯,如果西疆人许以重利,很难说他们会不会骚扰我们后方。”对这一点披甲男子显得很谨慎,胡乱下断语只会干扰首领的判断。

看见眼前自己父亲和这个惹人生厌的家伙语气越来越软弱,眼见得几十万大军已经准备就绪似乎只有放弃,青年终于无法忍耐,纵然是冒着被父亲责骂他也要发表自己的看法:“父亲,如果我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主动放弃,我们如何向将士们交待,几十万人的动员没有任何收获就这样灰溜溜的偃旗息鼓,难道就不怕草原上的其他部落笑话么?这会对我们安欧人的威望带来致命的打击,父亲,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宁愿死在战场也不愿意这样缩头藏尾的当一名懦夫!”

对于青年的话,老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未曾听见一般自顾自的问道:“西疆要我们停止行动,难道就对我们没有任何补偿么?漠北金矿的主权是否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有,我们不妨坐下来斟酌一番,没有,那对不起,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霍查,你去把话带给西疆人的使者,请他们自行斟酌,三天之内我要听到准确的回话。”

看见首领如此斩钉截铁的做了决断,披甲男子反而有些踌躇了,这本来正是他想劝说说服首领的,但首领这般直白的提出了谈判条件,他却不得不提醒来自另一方的威胁:“首领,那赤狄人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第二十八节 连环杀(1)

西线虽然乌云盖天,但远在河朔的李无锋并不打算干涉凌天放在西线的布置,他已经授权在中大陆地区的所有军事以及外交和财政事务均由凌天放统筹安排,他不发表任何意见,这可是西疆开府以来开天辟地第一遭,也引起了不少人的非议,不过无锋并不打算改变这个决定。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由于自己领地范围不断扩大,虽然消息的传递速度也得到了一定提高,但相比于领地范围的太过庞大以致于许多事情等传到自己手中时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说在政务方面这还可以容忍,但在军事方面这难免就会带来许多弊端,以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概就是对这个变通的最好诠释。

而眼下罗卑人对西北的威胁已经完全消除,事实证明,凌天放在战略和战术的策划上都有着极高的造诣,并不像有些人所说的他只是一个精于战略规划的文职署长那么简单。就凭这一点,无锋便可以放心大胆的授权与他,对战略态势的掌控和对战术布置的精通足以让凌天放承担起这一次以及后期如何将罗卑一族渐渐纳入西疆体系的任务了,当然这还离不开其他部门的全力协助,但至少自己可以安下心来腾出手应对东线局势的变化了。

但无锋没有预料到的是安欧人和努米底人的出现,好在情报总署敏锐的信息嗅觉为凌天放的决策救了急,及时介入让西疆在这方面取得了先机。求尔人地预备军以及几百万帝国金币的活动经费让外交部门和情报部门底气足了许多,相信努米底人不会让西疆失望,而安欧人的首领基柏也应该是一个识时务的主儿,虽然他未必能够看得更远。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对于他目前地形势来说也许适合。

斩断了赤狄人在北方的羽翼,赤狄人纵然能够带来一些风雨,但也不足以掀翻罗卑这条船了,这是凌天放在给无锋信中的预测,而无锋也认同这个看法,不过对凌天放要求四个游骑兵团进驻腾格里草原增强双方合作态势的提议无锋却是犹豫了很久,这会极大的限制自己准备在东线展开的攻势,尤其是筹备许久的沧州战役如果没有这四个游骑兵团就成了空中楼阁,但考虑到罗卑局势的稳定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无锋还是咬牙同意了凌天放的建议。他宁肯暂缓沧州战役也要为西疆赢得一个更安全地后方环境,尤其是在凌天放发回拟定的意向性盟约大体内容之后无锋更是坚定了自己地意见。只要能控制住罗卑人的军事力量,别说暂时延缓沧州战役,就是取消这场战役也值得。战机可以再寻找,而罗卑人现在所处的困境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当罗卑人真正喘过气来时,要想迫使他们作更多让步就不容易了。

凌天放提出的在原罗卑征东部基础上以乌兰集为中心的地区募集罗卑牧民组建新的骑兵团这个建议获得了无锋地赞同。游骑兵团将在北方平原地区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无论是在帝国内部的北方战役中还是与今后的利伯亚诸国交锋。游骑兵团都将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对于一个向外扩张的政权来说,骑兵在许多时候的作用显得更加重要,这一点无锋已经有了深刻体会。

无锋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意向性的计划,那就是西疆应当逐步削减常规陆军师团编制,而扩大骑兵师团、快速反应师团、山地师团的编制,与此同时增加陆军师团有针对性地诸如攻城、泅渡、防御等方面的作战训练,而根据无锋预测以往陆军最为常见的野战交锋将会逐渐被以骑兵对步兵这种矛与盾方式来取代,纯粹地步兵与步兵之间交锋将会越来越少。常规步兵的功能将会逐渐转变为攻坚、占领和守御而非野地攻击作战。

踏入天水城就可以感受到这座有着不输于汉中的历史名城带来的文化艺术沉淀是如此厚重,西北方向的崆峒灵山,北郊的鸣沙山莫高窟。南面的麦积山,天梯山,城内的马蹄寺、海藏寺,浓郁的佛家氛围与大行其道的道家传承相映成趣,使得这里成为河朔地区有名的旅游胜地。无锋虽然多次经过这里,但却没有多少机会好生留下来驻足休憩,但新近破瓜的月心不良于行让他不得不选择在这里停留修整好在这里距离汉,已是不远,也许从生理上已经变化的林月心也需要一个心理调整来面对即将会面的头号女主人罢。

躺在绣床上的林月心实在不曾想到自己那紧窄的身体怎么能够承受情郎带来的狂风暴雨,当情郎以无比温柔的花言巧语骗得自己主动迎合对方时,她以为只是短短一瞬间一切便可过去,未曾想到后来的痛苦委实让她心有余悸,直到第二三日后恣意温存才让林月心逐渐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不过生理上的恐惧并不是林月心最为担心的事情,应该说在突破那一关之后林月心明显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的变化,往日脊背上的凉意完全消失,而皮肤变得更有光泽,甚至多了几分红晕,连自己的丫鬟都在为自己的脸色变得越发滋润光泽而欢呼雀跃,自己的身体在情郎的三阳真力融汇下完全恢复了。接踵而来的烦恼却是自己需要面对情郎的初恋情人也是地位似乎不可动摇的大妇安琪儿,林月心很希望自己能够在抵达汉中时像无锋所言那般有些变化,但这好像不易做到,如此多承欢的女人竟然只有那一个石雅芙珠胎暗结,这种事情的确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当无锋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林月心时,林月心发现自己心中居然泛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意和嫉妒。

想起即将面对的种种,林月心就忍不住想要叹气。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无锋身上获得过多的宠幸,但作为一个女人渴求爱人更多的爱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处于自己这种情形下却不得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安琪儿作为情郎的初恋,而且在情郎出征西北时毅然留在帝都为无锋奔波,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站在第一位,那司徒玉棠呢?帝国皇帝亲自赐婚,皇室血脉的嫡亲十七公主,花容月貌,落落大方,更是胸怀沟壑,无论从哪一点来说似乎并不亚于自己,同样走在了自己的前面,虽然因为身份原因与无锋有着某种心结,但当心结渐渐淡去的时候,她的位置似乎也变得同样清晰。

“小姐,您喝一点粥吧,身子本来就不太好,晚上还是请姑爷自个儿休息,或者请他在其他人房间里歇息吧,您可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热气腾腾的粥放在了少女,不,现在应该是少妇的身边,丫鬟是林月心从自己家中带来的,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死丫头,哪有你那么说话的!”林月心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这几日里无锋都歇息在自己房里,这些事情瞒不过那些贴身护卫们,尤其是那些女护卫们,白日里眼睛中那份嫉妒简直足以熔金化铁。

“是啊,小婢知道小姐在想什么,但看看姑爷身边这么多女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些事情本来就不是想要就有的,小姐还是应当珍惜身体,来日方长,不要作践自己身子骨才是。”一边扶起自己小姐,一边心疼的替林月心捶着肩。

“死丫头,你懂什么?我现在身子好了许多,不像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他愿意在哪儿歇息是他的自由,谁能约束得了他?保不准他今晚还在书房里熬夜也不一定。”

林月心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忧虑,半岛地区战况激烈已经超出了预料,马其汗人在库特丹和莱贡没有取得满意的战果,马上放弃了对库特丹的进攻,转而对莱贡发起全面攻击,并派遣军队从莱贡转道南下入侵三宝城,已经占领了三宝城,并对摩洛构成了巨大威胁。然第六军团已经接过了莱贡以南所有防御任务,但第四军团将要面对马其汗人主力的大军,而战线却一下子延伸到了海边,南洋联盟虽然并为直接出兵,但向其汗人大军提供的种种方便已经是明目张胆了,这也意味着如果战事继续向不利的方向发展,南洋联盟会不会直接参与战事也是一个值得斟酌的问题。

无锋这几日里原本想借这个机会好生休息一番的心情被来自半岛地区的战报破坏无遗,他不能责怪木力格,第四军团已经尽力了,莱贡保卫战战况之激烈程度连无锋在河间都能够从不断传回来的战报感受到,昆仑湖畔尸山血海,莱贡城下血流成河,如果不是火龙炮充分发挥了其威摄力和杀伤力以及第四军团的拼死反击,只怕莱贡城早已易手。

第二十九节 连环杀(2)

站在城墙垛口间俯视下方,阵阵黑烟还笼罩在整个城墙下方,看上去有些散乱,但对敌方造成的杀伤力和震慑力让温拿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科技开发司那帮家伙脑袋的恐怖。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屠杀了,纯粹就是在进行一次让人见识烧烤盛宴是如何做成的,只不过烧烤的对象变成了马其汗士兵,焦糊味混合着恶臭,在整个城市周围弥漫,温拿已经让所有的政府官员都参与到了防止瘟疫盛行的工作中来,这种天气真要让瘟疫蔓延起来,只怕给整个莱贡带来就不仅仅是战争和毁坏,甚至可能是彻底毁灭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脸上最初的震惊害怕随着战事的日趋激烈渐渐淡去,几日里见识了太多的生死让他们慢慢适应了战争的残酷,但温拿相信这一张所经历的惨烈和恐怖足以让他们毕生难忘,火龙炮作为一种划时代的防御武器被开发出来对于西疆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温拿觉得还有待于商榷,这种武器给攻击方带来的伤害已经不是可以简单用语言来形容了,如果这种武器全方位的装备,只怕会给攻击方带来前所未有的麻烦。尤其是秦王殿下流露出来的雄心绝不会仅仅停留于帝国这片土地,帝国不过事他的一块垫脚石一个平台而已,整个东大陆都将会匍匐在他脚下,甚至中大陆,温拿微微眯缝起眼睛,也许自己和同僚们都将会见证和参与这一震古烁今的壮举。

马其汗人地战斗力在这一战中也得到了展现,温拿要承认第四军团如果在野战中与对方相拼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好在自己占据了防守优势,又有火龙炮这种武器作为辅助,让马其汗人深刻体会一次新式武器的威力。不过马其汗人在数量上的优势以及他们在意志上的顽强弥补了他们地缺陷,火龙炮在前期的确给马其汗人造成了巨大损失。但随着战事的推移,马其汗人也想出了一些化解和减轻火龙炮杀伤力的方式,比如分散进攻,外衣浸水,甚至专门用厚实的湿棉被来压灭燃烧的火油,不过这些只能减少损失,却无法避免损失。他们唯有用更加疯狂的进攻来应对,只有尽早攻克莱贡城他们才能避免这种随时可能遭遇的灭顶之灾。

昆仑湖畔成为了战争的中心焦点,鉴于城墙攻防战火龙炮对马其汗士兵的杀伤强度太过凶猛,马其汗人也果断地调整了布署将突击重点放在了昆仑湖沿岸。虽然在前期西疆已经将湖泊沿岸的船只焚毁一空,湖沿岸地望不见边的竹林成为了天然的造筏原料。短短三天之内数千艘竹筏便赶工完成。万舟竞渡,双方在昆仑湖上再次上演了一场血战。

不过针对昆仑湖畔的防守弱势,温拿也是将重点布防摆在了这里,没有了火龙炮的支持,这里就只能凭借先期的布置和士兵们的顽强来抗衡马其汗人地冲击了。应该说来自帝都的提醒为莱贡防守赢得了一个宝贵的应对机会,虽然无法将整个昆仑湖畔防线建成向城墙那般坚固完善,但温拿还是想法设法在最短时间内沿着昆仑湖湖畔修筑起了一百多座防御高台。这种高台或者用木石结构,或者就直接就地取土垒筑而成,粗糙简陋但相当实用,每一座高台或者设置三五台弩车,或者安置一两台中型投石机,或者直接配备一个小队的高岳标枪投手,来自半岛地区的高岳民兵们成为了第四军团最重要的补充力量。

每一次来自对岸的冲锋总会让温杰心中悬起,马其汗人舍生忘死的冲锋在水上攻势中也得到了表现,虽然很明显他们并不擅长水面作战。但巨大的双层竹筏还是为他们提供了较为稳定地攻击平台,巨大的竹排竖立起来变成一个天然的挡箭牌,无论是投枪还是弩矢都很难突破这种土制盾牌形成地保护屏障。在这一点上的失误让西疆一方付出了相当代价,除了投石机能够击破竹排的屏障给马其汗人带来威胁外,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竹筏慢慢逼近湖岸,大批马其汗士兵借助这种土制盾牌的掩护一波接一波冲上湖岸,但他们的好运气也只能到此为止了,错综纵横的高台攻击充分发挥了他们制高点作用,每一波弩矢攻击或者标枪投放总能遏制住最为凶猛的冲击波,也总能为己方防线最为危险的所在带去一把助力。

高达四米的高台没有留什么可以逃生的通道,也就是说这也向守卫的战士们下达了人在阵地在的死命令,而这种土制高台也给马其汗士兵带来很大麻烦,光溜溜的四壁如果没有攀援工具根本无法爬上,除非搭起人梯,但这无疑是给对方一个屠杀的机会,而为了夺取一座高台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显然显得有些不划算,但如果不夺下这些高台,在后方的他们给已经突破防线奋勇向前的马其汗士兵带来的伤害不问可知,连普天成在战后都不得不承认想出这个主意的确给自己一方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成为了莱贡一战乃至整个半岛战役的一个关键节点。

马其汗人在第一次突破昆仑湖一线防线时的确有些顺利,由于西疆没有估计到马其汗人利用竹排作为防御盾牌有效的减轻了通过昆仑湖面可能带来的杀伤,使得马其汗攻击波顺利的进入了近战阶段,这个时候马其汗人数量上的优势就得以充分显示,虽然西疆一方也在湖岸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但面对蜂拥而至的马其汗人他们不得不依靠简易的步兵防线来抵挡敌人的冲锋。

这是一场事关莱贡城以及莱贡民众生死存亡的命运之战,志在必得的马其汗人固然是呐喊着吼叫着高举着兵刃武器冲上来在岸边与严阵以待的西疆步兵混战在一起,而西疆士兵亦是抱着舍身成仁的想法杀死一个算够本,杀死两个算赚,双方就在湖岸潮湿的低地上展开了一场空前惨烈的苦战。马其汗人源源不断向已经攻占的滩头阵地输送着士兵,而温拿也来不及为自己的失误而后悔,唯有将所有预备队全部压上,要么将马其汗人压回湖那边,要么就只有听凭马其汗人冲破这道防线坐视莱贡的沦陷,别无其他选择。

木力格为温拿留下的两个联队高岳民兵再次在这一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支高岳民兵虽然在半岛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并未为他们落实尴尬的身份赢得最终认可。在半岛这个敏感地区,为了避免民族关系的进一步复杂化,连两个警备师团的成立都不得不考虑民族各方面的平衡,而高岳一族素来在半岛地区不受欢迎,一万多高岳民兵要想转化为西疆正规军的想法很快破灭,而想占用警备师团编制的意见也遭到了半岛地区各方民族势力的反对,但要让木力格放弃这批高岳民兵不但会丧失自己的信誉,木力格从内心深处也不愿意那样做。

在这种情况下,左右山高皇帝远,秦王殿下和军务署的人一时间也还顾及不过来,木力格和温拿二人在与钟文静、金宁两位总督商量之后,又作通了海军统领雷苍圃的工作,最终采取了一个有些大胆的变通之法,那就是以修建东萨摩亚和摩洛以及后期的鹭岛军港为名招募建筑民工,将这批高岳民兵以民工身份留下,暗中却按照半岛地区预备役军队形式组建成常规部队,一切按照正规陆军训练进行,只等合适时机获得承认。当然这种小动作是无法瞒过安全部门和军务署,刁肃在确认这只是一种变通措施而非出于阴谋之后通报了军务署,而在军务署临时主持工作的薄近尘原本就对高岳士兵的忠诚和战斗力十分欣赏,在这件事上也索性大开绿灯,甚至还从军务署的预算外开支中专门拨出三十万金币用于解决这批高岳民兵装备,这也为薄近尘日后赢得木力格和温拿二人的友谊奠定了基础。

在湖畔湿地战场上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双方进入最残酷的僵持阶段时,温拿不顾年迈亲自率领两个联队的高岳民兵投入了昆仑湖畔的战场,为这一场为争夺这个滩头阵地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战斗划上了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八千多生力军的加入加上主帅亲自操刀上阵终于让西疆军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任凭马其汗人半步不退,但竹筏已经用完却又没来得及返回重新运送士兵的马其汗一方在对方几乎是一步一滩血的方式挤压下最终退入湖中的竹筏,怀着极度的不甘惨淡离去。

是日昆仑湖畔湖水如血,尸堆如山。

第三十节 连环杀(3)

根据战后的分析显示,这一次昆仑湖畔滩头阵地的争夺战应该是马其汗人取得胜利的一次最佳机会,然而缺乏经验让马其汗人浪费了这次良机。很多战史学家推测,如果不是马其汗人的运输用竹筏未能及时返回运送第二批战士赶到,如果不是西疆预先在滩头布置了多个高台有效牵制了马其汗人的突击速度,如果不是在紧急关头温拿亲自披甲上阵,如果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的高岳民兵当初被解散,这其中任何一个看起来似乎都有些侥幸的因素一旦缺失,都有可能导致整个防线的彻底崩溃,进而使得莱贡的命运甚至整个战役的结局被改变。

但是正是这些偶然中组合成的必然使得马其汗人的水面突击功亏一篑,不但损失了多达两万多人的精锐,而且后援不继也严重的挫伤了马其汗人的士气,那一场堪称决定命运的生死之战中西疆军同样付出了接近一万人的牺牲,而且多达两千多人在这一战中终生残废,这一仗的血腥由此可见一斑。而后虽然马其汗人加大了对这道莱贡防御上的薄弱大门的进攻力度,但已经发现了缺陷的温拿很快就调整了高台上的布置,大批的包括重型投石机被安装上了高台,这极大的增强了远程打击能力,后期来袭的马其汗人许多竹筏在尚未靠近岸边时便被投石机击碎,庞大石块带来的冲击力不是竹筏和竹排能够抵挡得住得,每一艘成功靠近岸边的竹筏至少有另外一艘竹筏地沉没作为代价。也就是说发起攻击的军队有一半尚未真正进入战斗状态就命丧黄泉,漂浮在水中的士兵无疑是弓箭手和投枪兵最好的靶子。

巨大地损失代价使得普天成最后不得不放弃这种太过残忍的攻击,让主战场重新回到城墙攻防上来,但火龙炮这个无法回避的梦魇又让每一个即将参加攻城战的马其汗人不寒而栗。虽然他们并不惧怕死亡,但眼见着在空中陡然炸裂开来的火球如同流行火雨一般洒落,沾上一点便会将人变成一团焦炭,这种恐惧带来的效果远远超过了实质杀伤力,甚至对整个马其汗大军士气带来的影响也是不可估量。

曾经是马其汗人眼中美食的莱贡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吞不下攻不克绕不开的烫手山芋,它就这样牢牢的卡在马其汗人进军地咽喉上,而随着第六军团增援进驻库特丹,木力格援军也总算在耗尽最后一分力之前赶到了已经是支离破碎的莱贡城,而此时双方地统帅和士兵都已经被这场过度血腥的战争磨掉了太多激情,连一直奉行攻势战争的普天成在数十年后自己的回忆史中也写道:“莱贡争夺战就像一支毒蛇死死的缠绕在我的心间。昆仑湖的血水和莱贡城下地血火交替出现在我日后的梦境中,让我多年以后都一直未能平静。那是我在此之前经历最深刻的一场战争,它改变了我对西疆的看法,也改变了我对战争的看法,战争已经不完全是战士和双方统帅的拼搏,双方综合实力的比拼越来越体现在战争中,尤其是新式武器的出现甚至足以起到左右一场战争结局的巨大作用。”

与此同时库特丹争夺战却显得波澜不惊,由于将主攻方向定在了莱贡一线。库特丹方向马其汗人并未投入过多兵力,而在第六军团抵达库特丹之后,事实上马其汗人已经放弃了从库特丹突破地计划,改而向南,但莱贡城的顽强阻击让马其汗人再一次意识到西疆军的战斗意志绝非帝**队可比,而继续南下从三宝寻求突破就成了唯一选择,当然,他们将冒着后勤补给线被西疆拦腰截断地危险,从理论上来说这个选择应该是一个赌博。一旦断绝了后勤补给,这支军队只能以全军覆没告终,但普天成和明重最终还是决定赌这一次。

普天成和明重的赌博获得了回报。三宝城薄弱的防守根本无法抵御这支来自北方的奇兵,当穿山越岭抵达富饶的大南洋沿海平原的马其汗偏师出现在三宝城前时,南海自治领的警备师团在没有城墙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抵御这支气势汹汹的大军,一经交锋,南海警备师团便告失利,被迫退出了三宝,而为了避免三宝城遭遇不必要的损失,南海自治领总督钟文静也指示三宝城的官员们可以宣布三宝城为不设防城市,同意马其汗军队进驻三宝城。

其实木力格和温拿也曾经考虑到马其汗人可能越过莱贡与三宝、摩洛之间的山岭出兵大南洋,但兵力的匮乏让他们只能在摩洛和三宝之间选择一个,而相比之下摩洛的位置更显重要,一旦占领摩洛,三宝城便成孤岛,纵然马其汗人不出手,只怕一直就蠢蠢欲动的南洋联盟也会宣布接管三宝,与其那样还不如死守摩洛,至少马其汗人占领了三宝也可以绝了南洋联盟的想法,避免南洋联盟也加入这一战局。

不过马其汗人这支偏师在占领了三宝城之后也成了强弩之末,翻越莱贡与三宝之间的崇山峻岭耗尽了他们的体力,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他们被迫丢弃了所有多余的行装和武器,如果不是他们来得过于突然再加上南海警备师团的战斗力实在不敢恭维,也许他们连没有城墙防护的三宝城也难以拿下,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丧失了在向前推进的气势,能够在三宝城维持现状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半岛地区出现的这种奇怪僵局应该是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当木力格和温拿在为三宝的丢失紧张得昼夜难眠时,普天成和明重一样在为三宝与莱贡之间的山岭叹气不止。摩洛仅仅只有一个师团守御,加上一些海军守御部队,整体数量不会超过二万五千人,而马其汗集结在三宝休整的部队则超过了三万人,像摩洛这种没有一寸城墙的城市完全是以开放海港繁荣起来的,在针对陆地上的防御力来说几乎为零,只能完全依靠守卫军队的胸膛来抵挡。木力格和温拿不知道马其汗人还会派出多少军队越过三宝与莱贡之间的山岭,但二人清楚一旦马其汗人真的再有余力穿越这片山地,只怕整个南海自治领都只有俯首称臣了,面对莱贡的巨大压力,西疆一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顾及沿海地区了。

但事实上并不像木力格和温拿想象的那么糟糕,翻越三宝与莱贡之间的姆禄山地让习惯于在炎热干燥地区生活的马其汗士兵吃足了苦头,湿热憋闷的气候让这些士兵很多患上了皮肤病和痢疾,虽然抵达了三宝,但事实上为此付出的代价亦是不小,以致于他们根本无法向旁边的摩洛发起攻击,见到此种情景普天成和明重再也不敢让军队通过这个地区,几乎丧失一般战斗力的这种行军简直是闻所未闻,何况莱贡尚未攻下,而东面的南洋联盟态度也变得让人捉摸不透,虽然一直在向己方军队提供补给,但却对派兵出征一直没有作正面回应,他们议会的低效率成为一个十分好的借口。

莱贡成为一个僵持的节点,而三宝和摩洛之间则是另一个,奇怪的对峙而又缺乏激烈的战事,似乎双方都很乐意见到这种莫明其妙的不战不和局面,而事实上背后的争锋才刚刚开始。

“还等什么?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西疆人已经走投无路,现在我们只需要轻轻一挥手,整个三宝、摩洛、东萨摩亚还有莱贡都将纳入我们手中,而弗吉岛、鹭岛以及普林塞萨都将重回我们怀抱,这样的机会诸位还在犹豫什么?”一身雪白的海军制服在一帮各色民族服装中显得格外刺眼,作为联盟海军司令的法拉古实在太兴奋了,马其汗人的邀请实在来得太是时候了,而他们提出的条件更是诱人无比,仅仅是要求一个可以驻少量军队的自由港,而所有沿海的港口和城市都将归属于南洋联盟,这种好事哪里去寻找?何况西疆本来就是联盟心腹大患。

“法拉古将军,您太激动了,以致于好像您的兴奋甚至蒙蔽了您的心智,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您的海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确保沿海各港口不会在外来军事威胁之下陷落么?”一个声音尖细的嗓门就像在捏着嗓子说话,显得相当女性化,但谁也不敢小看他,一身半秃的头顶,长眉细目,南洋联盟军事委员会资深委员,要想出兵首先就需要说服他,而现在他似乎一点都不看好联盟的出兵,他的意见几乎就代表了军事委员会的意见,要想推翻这个固执老头的看法,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第三十一节 连环杀(4)

“梅兹议员,海军自然有它的责任有它的尊严,如果是来自海面的挑衅和侵略,我们海军义无反顾也有信心击退一切来犯之敌,但陆地上的威胁难道也要我们海军下地去应对么?梅兹议员您是否忽视了我们联盟陆军的存在呢?”法拉古也并不是头脑简单的军人,在长期与这帮议员们舌剑唇枪的斗争中,他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军人成长为一个精明的海军总司令,为了预算拨款与这些议员们哪一次不是冷嘲热讽争吵几天之后才能见个分晓,如果是寻常事,他也不会如此激动,凭着练就的耐性慢慢与对方磨叽便是,但现在这件事情可是等不得的急事,若是错过了机会,只怕便真的再无还转余地了。但眼前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又是一道绕不过的坎儿,做不通他的思想工作,出兵?那是想都不用想。

“法拉古将军,请不要把陆军牵涉到里边,今天不是争论陆军和海军军费预算的时候,您还是和梅兹议员讨论一下方才他所提出的担心更实际一些。”联盟陆军总司令迪敦将军肥胖的身躯被金黄色的军服勒得像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瞅了一眼一直和自己格格不入得海军总司令,他很不礼貌的板起脸冷冷插话道。

迪敦虽然也很希望能够将原半岛地区纳入联盟范围,但想一想西疆强大的陆军实力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算盘。已经有情报显示西疆人在北方击败了罗卑人第三次入侵,以那些游牧蛮族如此强悍地实力都照样在西疆人面前碰得头破血流。在南方怕也只有马其汗人敢去一捋西疆的虎须。至于联盟陆军,迪敦不认为自己的军队具备了和西疆对抗的实力,除非马其汗人能够拿下莱贡和库特丹进而夺下原来地整个苏拉维西公国,堵死西疆人南下之路。这样联盟才能够真正实现和马其汗人结盟。像现在这种尴尬的僵持局面,虽然马其汗人控制了三宝,但休整了这么久也未见向摩洛和东萨摩亚推进,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以迪敦的看法,联盟陆军暂时最好不要掺和这趟浑水的好,否则像上一次那样惹火烧身,还弄得南部沿海诸城邦丢掉了几座岛屿主权才换来和青,也让陆军在这一次联盟议会中预算讨论时被海军强压一头,现在又要让陆军去当替罪祟替死鬼。迪敦不想再做这种愚蠢之举了。

“迪敦将军,难道说陆地上的安全也要由我们海军来保卫?那联盟陆军每年消耗联盟如此多的军费预算有何意义呢?难道就是为了充充门面?”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虽然明知道这个时候和陆军发生争吵是一个不智之举,但一脸轻蔑的法拉古还是忍不住想要讥刺对方一番,正是因为陆军上一次战争中的拙劣表现才让西疆人能够从容应对,最终寻致战事失利,这是法拉古个人的看法。

迪敦勃然大怒,上一次出兵他就持保留态度,但议会的决定他必须执行。那些短视而又不懂军事地议员老爷们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何曾想到过风险性,结果战事不利又让陆军背了黑锅,反而让海军拣了便宜,这个时候法拉古又来撩拨,迪敦几乎就要暴跳起来与对方争辩一番,但转念一想法拉古今日地目的就是想要说动议员们同意马其汗人的邀请出兵半岛,自己又何必与对方斗嘴皮子,反正议会中多的是耍嘴皮子的议员。就让他先去和议会军事委员会这帮老朽们磨叽去吧。

“好了,法拉古将军,你们海军厉害。天下无敌,我们陆军无用,行了吧,不过我想诸位议员们不是傻子,眼下的局势他们能够看清楚,他们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海军甚至整个军方地想法,作为一个联盟整体,他们还需要考虑整个联盟的利益,我想这些事情不用我迪敦来操心,自有议员先生们来做决定,不过我只是要提醒军事委员会的诸位议员先生们,李无锋现在已经彻底击败了北方的罗卑人,现在他可以轻松腾出手来,马其汗人花费那么多气力,却连一个莱贡都啃不下来,这就是你所说的等着我们去接收半岛权益?这是不是台夸张了?就算加上我们联盟陆军又能怎么样,西疆人的战斗力相信我们都还记忆犹新,上次的教训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不要太天真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拿唐河人话来说,别祟肉没吃着惹身骚气。”瞥了法拉古一眼,迪敦不想再和对方纠缠,轻飘飘的将话题推给还在交头接耳争论不休地议员们,顺便也把议员们吹捧了一把,这一手倒是赢得了议员们的欢心。

“是啊,迪敦将军说得很好,我们现在不能只单单考虑海军或者军方的需要,马汶群岛对于海军来说真地那么重要么?我看割让给西疆的那几个岛屿中除了普林塞萨岛稍微大一些,其他两个岛屿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岛,价值不大,那些岛上的土著也是难缠得很,整日和我们的驻军折腾,现在东边的安达科和马哈德方面又在喋喋不休的谈论这些岛屿的主权问题,依我的看法啊,若是真的能够卖掉,还不如保留几座有用一点近一些的岛屿,其他一股脑儿卖给对它们感兴趣西疆人,西疆人不是在粮食生意上赚了一大笔么?囊中正好丰实,咱们也可以趁机卖一个好价钱,那边安达科人和马哈德人若是不服,就让他们去找西疆人闹腾去,一举两得,省得麻烦。”

一名肥头大耳长着一双尿泡眼的议员这一番言论还真赢得了不少其他议员的赞同,眼见得一帮愚不可及的家伙在那里大放谬论,法拉古的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马汶群岛方圆数百海里,数百座岛屿横亘整个大南洋,虽然大部分岛屿距离大陆是远了一些,但这些岛屿本身和周围不但资源丰富,而且对于南洋联盟的未来却是相当重要,现在也许还看不出来,但随着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的不断提高,这些岛屿迟早会成为南洋联盟在大南洋上的基石,没想到却在这帮家伙眼中变得那么不堪一用,居然还打起了出卖这些岛屿的想法,这如何不让一直视海洋为南洋联盟立盟根基的法拉古的愤怒。

但法拉古面对这种荒唐言论却不敢随便发作,说话者是来自东面与马哈德和安达科两公国接壤的塞留公国议员,也是联盟议会中民族事务委员会的委员,这个家伙别看肥胖如猪,但却是塞留公国首屈一指的木材商人,塞留公国最富盛名的香枫木生产、加工以及贸易被他垄断了七成,生意遍及唐河帝国和米兰,安达科公国和马哈德大公国更是其主要经营地,两国贵族官员们也与他交好,而其亲家同样是来自塞留公国的联盟议员,两家在塞留公国有着很大影响力。而塞留公国属于联盟五国之一,因为无领土临海,所以素来轻视海上权益而重视陆上安全,这种思潮在整个联盟北方都相当流行,也是法拉古的最大担心。

“诸位议员,梅兹大人,海洋权益对于我们南洋联盟来说究竟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法拉古再来赘言了,这一次马其汗人突袭半岛地区应该是我们获取半岛权益的最佳机会,现在马其汗人已经控制了整个莱贡,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我相信莱贡城的陷落也是迟早的事情,三宝城已经落入马其汗人手中,但现在马其汗人愿意把三宝城移交给我们联盟,甚至还愿意帮助我们一举拿下摩洛和东萨摩亚,这种难得的机会我们还能错过么?也许有人要说李无锋是如何如何厉害,但不管李无锋怎么样,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我们都清楚,他现在的主力大军都被拖在了唐河帝国北方,他们国内的内战规模远远超出想象,唐河帝国正统势力现在正在联手向他发起挑战,他要应付司徒家族已经是捉襟见肘了,根本就没有多余力量来顾及这片才被他征服的土地,只要我们联盟能够出动军队与马其汗人携手合作,一举夺下半岛地区,李无锋这一辈子就休想再染指我们大陆南方,这片土地将成为联盟最肥沃的领地,诸位尽可在这片土地上行使宗主权的权利,而我们联盟再也不用正日担心西疆人的兵锋随时指向我们,这是一次一劳永逸的最好机会,难道诸位就没有意识到么?”

法拉古不想再就那些不太现实的问题纠缠下去,那不是目前需要讨论的事情,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要说服议员们相信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出兵!马上出兵!这才是现在最急迫的问题!

第三十二节 连环杀(5)

应该说法拉古的设想相当程度上还是打动了在场相当一部分议员们的心,毕竟西疆这一两年来在东大陆南方不断征伐开拓,从天南到缅地,从缅地再到半岛地区,一步一步将势力范围延伸到了联盟的脚跟前,它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来自东面与半岛地区接壤的公国和城邦的议员们,这种感受更是深刻,眼见得一个强大的政权在自己身边慢慢站立起来,这的确有些让人寝食难安的味道。如果真的如法拉古那般美好的设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相信每一个议员都会投赞同出兵的一票,但事实是不是如此呢?

“法拉古将军,我认为您可能有些想当然了。首先您既不是联盟武装部队总司令了,也不是陆军总司令,您只是海军总司令,对于陆地上的军事行动恐怕不是您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按照您所说,我们只需要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就可以坐收胜利果实,如果是这样,那当然是皆大欢喜,但世界上有这么好的美事么?您这样似乎有侮辱马其汗人智慧的嫌疑,毕希利和雷觉天对我们南洋联盟会有那么多善意和好感?恐怕不见得吧。”仍然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梅兹议员,他毫不客气的想要戳破海军总司令给一干议员们吹成的肥皂泡,“如果马其汗人真的有那么强的实力,莱贡早就应该掌握在他们手中了,而他们的军队也不会在三宝止步不前。他们邀请我们出兵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是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瓜分盛宴?噢,那马其汗人就真的成了大善人了。我个人看法,这一次我们出兵风险太大,很有可能得不偿失。”

作为军事委员会的资深委员,梅兹的意见在联盟议会中还是相当有影响力。一些对时局了解较深的议员大多赞同梅兹的看法,不过法拉古的说法仍然有着可观的诱惑力,毕竟能够根除西疆威胁,这种机会错过这一次只怕的确不会再有。

“梅兹议员,马其汗人虽然在莱贡遭遇了一些挫折,但仅凭他们能够绕过莱贡占领三宝就足以说明他们有能力最终打赢这一仗,现在莱贡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莱贡一旦攻陷。那向西西疆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军队驻扎,拿下整个半岛也易如反掌,如果我们联盟军队加入,我相信会让这一仗结束得更快,也可以为我们联盟赢得更多的利益,尤其是收复马汶群岛以及获取半岛地区三大良港。马其汗人已经明确提出他们不会对三大港口城市提出任何主权要求,他们只希望获得一个商品自由港的出入权,只要我们出兵。三宝、摩洛、东萨摩亚所有一切权益都将归属于联盟,到时候这三座城邦究竟是以平等身份加入我们联盟还是以附庸身份从属于我们联盟,都将听凭我们联盟议会主宰。”

法拉古也清楚要用什么局势大义来说服远不如用利益来诱惑这些商人议员们来得容易,三座港口城市的商业和贸易权利对于这些一直想染指半岛地区商业利益的议员们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将这三座城市变成联盟附庸,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在这里边分一勺羹,而这勺羹能否享受得到就不是法拉古考虑的问题了,法拉古抛出的这个诱饵很难让一些贪婪的议员们拒绝。

“迪敦将军,您作为我们联盟的陆军总司令,您的看法怎么样?”轻轻咳了一声,一脸平淡的议长科尔特终于插话了。虽然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任何倾向性,但既然问及陆军总司令的意见,已经足以说明科尔特议长对法拉古的话题产生了兴趣。联盟武装部队总司令由议长兼任,但真正像出兵征战这一类涉及整个联盟利益的大事,首先需要获得议会军事委员会同意方可向议会大会提出正式建议,然后经议会大会表决之后提交议长认可最后下达命令,方可进入实质性的操作,所以这种制度虽然在民主程度上得到了很大体现,但在效率上却不可避免的受到很大影响。而参加大会议会的议员们很多并不了解政治和军事方面的问题,他们大多需要倾听来自陆军和海军军方专业人士以及军事委员会委员们的意见。

事实上迪敦对于法拉古的提议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动心,毕竟能够根除西疆威胁,对于陆军来说也是最企盼不过的事情,但是迪敦对于西疆和马其汗人之间的战争与法拉古的单纯狂热有些不同。他不但对西疆与马其汗人之间前期战况进行了分析,也对唐河帝国内战前景进行分析和预测,同时还结合了西疆和马其汗人之间战争总体实力进行了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西疆在这一仗中虽然目前处于劣势,但这场战争若是持续下去,最终的胜利将会属于西疆人,而南洋联盟即便是加入马其汗人一方,也许短时间内能够获取一些利益,但如果马其汗人无法完全控制半岛地区北部,那这些所谓的诱人利益就像是高利贷,迟早都会被西疆人收回甚至付出比本更重许多的利息,上一场战争就是明证。

“议长大人,我代表陆军方面表示反对出兵。原因很简单,我方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认为马其汗人不具备完全占领半岛地区的实力,尤其是莱贡和库特丹到现在仍然在西疆人手中,这让我们陆军不得不怀疑马其汗人是否具备打赢这一仗的实力,而方才法拉古将军许下的美好诺言前提都必须建立在马其汗人能够彻底控制半岛北部为我们挡住西疆人可能南下的步伐,如果马其汗人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即使暂时占领了三座港口城市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招来西疆人更猛烈的报复,我看不到任何好处。我个人看法法拉古将军的建议将会把联盟带向毁灭之路。”

面无表情的迪敦连眼角都不曾瞟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海军总司令,自顾自的阐述自己的观点,他的态度如此鲜明也并不出议员们的预料之外,一来陆海军关系本来就不好,迪敦将军和法拉古将军之间个人之间也是水火不容,而其提出的论据也相当扎实,到现在马其汗人都没有取得一个像样的战果,而现在西疆人还只投入了两个陆军军团的正规军进行防御,这种情形很难让人相信马其汗人能够获得成功。

沉吟了一阵没搭腔,科尔特被陆军总司令的意见触动了伤疤,上一次的伤痕犹在,如果再妄动,只怕连自己这个议长的位置都会动摇,但他也知道支持法拉古看法的议员也不少,尤其是是沿海诸国和城邦的议员们,自己如果一点表示没有,又可能招来他们的不满。

“迪敦将军,您的意思是无论我们联盟投入多少兵力加入马其汗人一方,都无法确保这一战的胜利?”最终科尔特还是决定再把话题挑明一些,如果还是不能达到目的,那就怨不了自己了。

陆军总司令当然听出了议长大人态度的倾向性,他有些犹豫,但想一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己如果不如实表明自己的看法,一旦事败,自己甚至可能被送上绞刑架,他可不愿为此而成为第一个被送上绞刑架的陆军司令。

“议长大人,请恕我不能用绝对肯定或者否定的言论回答这个问题,呃,如果联盟能够动员三十五万到四十万的兵力参战,我想也许我们能够帮助马其汗人渡过这个难关。”

虽然陆军总司令回答的态度十分勉强,而三十五万军队动员对于联盟来说也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但科尔特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对方总算没有直截了当的否认了出兵的可能性,这让科尔特十分欣慰,自己也算可以向那些极力主张出兵的南方议员们有所交待,至于能不能过军事委员会和议会大会一关,那就不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了。

“诸位,方才各位议员们都已经听到了我们海军总司令和陆军总司令以及一些议员对是否接受马其汗人邀请出兵半岛的看法和意见,出兵一事事关重大,甚至可以说关系到我们联盟的生死存亡,我提议今天明天两天议员们可以就这件事情进行酝酿和讨论,也可以征求一些有关人士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后天,我们将就这件事情请军事委员会先行讨论决定,如果军事委员会讨论通过出兵提议,我们就将进行议会大会表决作出最后决定。”

木槌在主席台上猛力一击,清脆的敲击声让议会大厅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好了,今天的会议讨论就此结束,议员先生们这两天里就可以就是否出兵一事仔细斟酌,希望后天的会议能够为我们联盟前途作出一个明智的决定。散会!”

第三十三节 连环杀(6)

林克微笑着握紧对方的双手,看得出来对方很年轻,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两岁,听说外务署新近提拔了一大批年轻人,看来果然不假,这样重要的事情也由两名年轻人来承担,不能不佩服外务署分派任务者的魄力,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也只是比对方大上一两岁,却总是以一副过来人的长者心态看待对方。

“两位,这一次不是我们情报总署和外务署在南洋联盟的第一次合作,上一次的合作我们也相当愉快,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成功完成我们的任务。”林克一边挥手示意二人入座,一边从身边的皮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档资料。

“二位,这里是根据这次任务我们情报部门收集的一些资料,相信可能会对两位这次的任务有一定帮助,当然这里的资料不一定齐全,如果两位还有其他具体需要也可以提出来,两位先请看一看吧。”林克也不和对方客套,径直将自己准备的情报资料交与对方,任务很紧,时间只有这两天,也就是说如果不能达到阻止南洋联盟出兵的目的,半岛战局又将趋于复杂化,这是西疆不愿意看到的。而前期虽然外务部门也作了不少工作,但马其汗人也没有歇着,双方在争夺议员们支持上各显神通,已经交锋多次,到目前来说应该是平分秋色,很明显马其汗人也察觉到了这次能否说服南洋联盟出兵的重要性的紧迫性。

外务署的两名年轻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接过资料便认真阅读起来,案桌上的茶水从热变凉,房间中只听得到簌簌的纸张翻阅声,两名外务署官员看得很认真很投入。看来是想从这些资料中获得突破。

“很好,太感谢了,林克大人,这些资料太有用了,不仅对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完成有很大帮助,对于我们外务署今后在南洋联盟境内工作的开展也将起到很大的作用,不知道这些资料能否让我们存档一份,这样我们还可以将这些资料带回去仔细研究一番。”看完资料的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兴奋的目光。看来上司交待的情况没错,情报部门在南洋联盟的力量很强,仅从这些资料的详细和准确程度就可见一斑,对于马上就要开展的游说工作来说,这些东西有时候甚至比百万金币更管用。

“没有问题,这一份资料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你们尽可以拿去,一些事关我们情报部门秘密的内容我们已经作了删除。希望这些资料能够帮到你们。”林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对于这两个并不缺乏外交经验和工作激情的年轻人来说,自己似乎心态也要老上许多,也许是情报工作的性质决定的吧。本来上边交待的工作自己就算完成了,不过林克对这两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颇有好感,也很想再帮一把对方。“二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可提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呃,林克大人,我们的确还需要您的一些帮助,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就有些情报向我们介绍得更详细一些?另外林克大人大概也对我们此次任务有所了解。我们也想听听林克大人对于如何完成这次任务的建议。”个子稍高的年轻人显得要成熟老练一些,诚恳的态度也感染了林克,使得林克十分愿意帮助对方解决一些困难。

“呵呵,二位太客气了,我想两位大概早就有了工作方向,其他我并没有多少能够为二位提供的,不过在南洋联盟议会中议员们的分化上不妨好利用一番。”林克脸上的神情仍然是那么平淡,但语气却让人能够感受到他的态度:“两位大概也有所了解,南洋联盟由于南方和北方之间东部和西部之间对于即将表决的出兵问题态度上都有些不一致。像联盟东部的议员们对出兵大多持反对态度,而地处大南洋沿岸的一些城邦和国家则持认同态度,举列来说,塞留公国和卢瓦城邦的议员们不需要工作他们也会反对出兵,而像佛罗里、加尼亚城邦的议员们同样你做工作他们也会投赞同票,现在需要分化拉拢的主要集中在一些拿不准态度的议员身上。像暹空、鲁贝特两城邦以及霍拉木公国、海法王国等这些城邦和国家的议员们都是工作重点。”

看见两名外交官深有同感的模样,林克也就继续提出自己的观点:“即便是在佛罗里和加尼亚这种倾向于支持出兵的城邦议员中一样有着分歧,如果我们能够好生使用我们手中掌握的这些情报,完全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二位请看,这份情报能够证明佛罗里议员普拉米和克里斯顿二人曾经在竞标佛罗里城体育竞技场修建工程中收取了建筑承包商人的巨额贿赂,帮助对方取得了这项工程的承包权,而这两名议员在这次投票中属于坚定支持出兵的,我们把这份情报透露给他们两人的政治对手,相信他们会在投票之前就被停止行使议员权力。这一份资料你们看,加尼亚城邦议员美迪斯与马其汗情报部门官员过从甚密,只需要将这份情报抛出去,相信他的政治对手也会利用这个理由对他是否能够公正看待此次出兵而对他提出质疑,议会会不会取消他的这次投票权呢?还有这份资料,海法王国议会议长莫里斯对本国中在联盟议会的议员拥有相当影响力,此人却倾向于支持出兵,但是这份情报却能够证明他曾经在十三年前因为争风吃醋曾经雇用杀手杀死一名自己的情敌,而这名情敌出身于海法王国政坛上颇有名气的家族,这份情报一旦丢出去,相信他虽然不至于马上被停止投票权,但他的影响力将会一落千丈,海法的议员们为了与他划清界线,很大可能性都会选择投反对出兵一票。”

两名外交官心中一亮就像在黑夜探索中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一下子为二人指明了方向,选择尚未拿定主意的议员们作为突破口自然不需要提醒,这是外交官天然的本能,但是阻击这些坚持支持出兵的议员们却是两名外交官没有想到的捷径,对方从情报部门不择手段的角度提出的建议虽然有些不那么光明,但效果却绝对奇佳,两名外交官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谁也未曾想到南洋联盟议会就是否出兵半岛地区的表决前两天成为了联盟议会历史上最肮脏和黑暗的两天。首先是海法王国议会议长号称政坛常青树的莫里斯勋爵被人爆料曾经在十三年前的一宗震惊全海法的谋杀案中充当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虽然莫里斯百般辩解,但确凿的证据还是让一干来自海法的议员们义愤填膺,他们纷纷要求联盟议会暂停莫里斯议员资格,并表示将在此间事务结束返回海法之后将立即重新进行议会选举,并会要求王国的内政部门重新调查这些案件,虽然联盟议会没有作出停止莫里斯议员资格的决定,但莫里斯的名声却一下子臭不可闻,等待他的将是海法王国内政部门的调查。

与此同时,联盟议会中两名来自佛罗里的议员被人检举收受贿赂一事也在联盟最大报刊《商业经济新闻》被捅了出来,证据相当详实,而行贿者本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承认了这件事情,立即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以工商立国的南洋联盟民间对这一类事件最为敏感,这件事情立即就被炒得沸沸扬扬,在民间舆论一致抨击下,联盟议会不得不暂时终止两名议员的议员权力,等待联盟议会的反贪贿委员会调查得出结果之后再作定论。

紧接着来自加尼亚城邦的联盟议会议员美迪斯被政敌指控与马其汗情报部门官员过从甚密,甚至怀疑美迪斯接受了马其汗情报部门的贿赂以支持这次有利于马其汗人的出兵计划,这又一次点燃了联盟议会内的烽火,支持和反对出兵的两派议员们纷纷相互攻击,一时间联盟议会内气氛紧张,虽然联盟议会最终没有同意对方要求停止美迪斯议员就这次出兵的投票权,但美迪斯不得不明确表态为了避免因为此事造成负面影响,他将不参加这次投票,用弃权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一系列关于出兵的争论夹杂着如此多的黑暗丑闻让联盟议会议长科尔特后悔自己怎么会选择两天后再作投票的决定,他现在恨不能提前举行投票,再这样拖下去,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秘闻轶事被抖落出来,那这一届的议会将会成为联盟历史上最不光彩的一届,也会让自己这个议长打上耻辱的烙印。

第三十四节 李代桃僵(1)

南洋联盟议会关于是否出兵半岛地区的表决终于在一片争吵和谩骂声中进行,结果既在预料之中又有些出人意料,虽然在议会军事委员会的提议中出兵派获得了十一票中的六票微弱多数,但在议会大会表决中却以较大的差距遭到了否决。这样的结果当然让以海军总司令法拉古和一干沿海城邦议员们捶胸顿足,但却让陆军总司令迪敦将军和北方内陆的议员们松了一口气,陆军兵力主要来源于内陆诸公国和城邦,动员三十五万到四十万兵力几乎是要将整个联盟的陆军兵力抽空,一旦战败,只怕整个联盟立即就会陷入彻底崩溃或者外敌入侵的境地,而否决出兵计划,只是承担向马其汗人提供后勤保障和补给的责任相对来说就轻松许多,至少士兵们不必上前线,不必面对那无尽的征战和杀戮。

南洋联盟议会否决了出兵计划让马其汗人大失所望,也让马其汗国内反战派的呼声再一次高涨起来,他们要求停止军事行动,撤回军队。没有南洋联盟出兵策应,三宝城的占领军就成了一支孤军,不但无法向西推进,甚至随时可能遭遇得到增援的西疆人围剿。而莱贡城的战事依然激烈,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始终无法取得实质性的突破,这就让马其汗大军处于一种极其不利的境地,这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大军的士气。

半岛地区的战况直接影响到了无锋的心情,虽然石雅芙怀孕事件让无锋烦恼不已,但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而林月心虽然受自己雨露滋润身体变得健康了许多,但似乎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这让无锋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产生了怀疑。而安全部门显示的资料证明,石氏双姝在测算出来的受喜期间前后两三个月间的确只与无锋有过往来,甚至安全部门还获得一个惊人的结论那就是石氏双姝虽然表面放荡,但却眼高于顶,虽然帝都有不少登徒子游走鞍前马后。但二女却从未看上一个,近两年中能够真正登堂入榻的似乎只有无锋一人,这让无锋感到一丝骄傲的同时也有些沮丧,要想让自己的下属们承认石氏的身份那还不如杀了他们来得轻松,难道自己的第一个子嗣竟然只能以一个私生子的名义出现?

同样的焦灼一样缠绕着石家,当石雅芙第一时间发现自己怀上了李无锋的龙种时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寻常和复杂性,随之而来的将是牵连不断的纠葛。自己特殊的身份和尴尬的地位,以及在这件事情中自己的夫家以及娘家可能被卷进来引发的种种风波。想一想都会令人头疼欲裂。石家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首先是惊喜然后才想到这件事情的麻烦性,不过能够借助这个机会攀上李无锋这个高枝,那可是石家梦寐以求的第一等大事,其他一切与这一点比起来都可以放在其次了。

倒是李无锋会不会承认石雅芙肚子中这团肉是他的种这个情况让石云遥揪心了很久,直到李无锋的私人代表悄悄到来表示只要是秦王殿下的骨肉都不会不认之后方才让石云遥放下心来。虽然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表面有些风骚,但石云遥也清楚这两年回娘家与丈夫分居期间石雅芙事实上并未与任何男人有什么沾染,若然不是自己一心想要傍上李无锋这棵大树。他也不会让自己两个女儿出面与李无锋勾连上,未曾想到自己女儿这块土壤实在太过肥沃,李无锋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未曾开花结果,而石雅芙却一箭中的弄出这样大一个说宝贝也是宝贝说麻烦也是麻烦的东西来,他私下也曾经仔细询问过自己女儿,而大女儿也证明这段时间里二女都只和李无锋交往,这才让石云遥心中那块石头最终落定,若是自己女儿行为不检点怀上了其他人的种,却要让李无锋来顶缸,真要被李无锋手下的秘密特务知晓,那石家可真是要坠入无尽深渊了。

但是这件事情带来的麻烦并未因此而减少,西疆安全局的人已经非正式的代表西疆政权表明态度无论石雅芙肚子中是男是女都不大可能光明正大的进入秦王殿下宅内,毕竟石雅芙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容许出现这种情况。偷情寻欢在上流社会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一个私生子。尤其是女人还是帝国内堪称望族的媳妇,这样的风波会带来些什么,不但苗家无法接受,要让作为帝国亲王的李无锋认同同样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甚至还可能引发无限风险,这也就成了让石云遥寝食难安的大事。

古朴的议事厅里气氛有些沉闷,晦暗的碧云石铺筑的地面滑爽中带着一丝幽凉,坐在居中太师椅中的石云遥闷闷不乐的低垂着头,仿佛在琢磨着什么,他身旁的两名中年男子形色打扮都和他有些相仿,就连容貌间似乎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看便知道都是石家家族中成员。坐在下首的两名华衣少妇不用问也知道就是石雅茵和石雅芙二女,沉郁的脸色预示着她们两人的心情,面对的难题让她们俩尤其是石雅芙更是觉得心神不宁,不知该如何应对。

“老二,你看怎么着才能最妥贴的处理好这件事情?”石云遥不想再拖下去,雅芙已经有孕在身,必需要尽早离开帝都躲开媒体和有心人的目光,本来西疆应该是一个最好去处,但现在石雅芙身份尴尬,却又抢得了头牌,只怕李无锋那几个正牌未婚妻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若是被一些心狠手辣者暗中使些绊子,无论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大哥,雅芙现在已经成了这样,秦王殿下也承认了雅芙肚子里的肉是他的骨肉,这是一件大好事啊,不管以后怎么发展,咱们石家都算是和西疆斩不断分不开了。我也知道秦王殿下手下不少人对于咱们石家很是不以为然,甚至一些要员们还游说秦王殿下不要接受咱们石家,但现在他们却没有办法了。只要雅芙一生下孩子,不管什么名分,秦王殿下总得认这孩子流的是他李家的血,尤其是现在李无锋身边那么多女人肚子没一个争气,咱们雅芙以前也没有生过孩子也算是头胎,抛开其他因素,这对于秦王殿下个人来说只怕意义也非同小可,至于说这孩子今后的身份,我想倒不必太过着急,只要是他的,跑也跑不掉。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雅芙离开帝都,那苗家已经几次三番寻衅,虽说现在苗家势衰,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他们在帝都还是很有影响力,以前秦王殿下在帝都时他们自然不敢放肆,现在秦王殿下已经离开帝都返回西疆,难免这些家伙会上门生事,所以雅芙必须得尽早离开帝都。但现在也不太适合去西疆,最好能够让苗家的人知晓雅芙是去了一个与西疆无关的地方散心,又不能过分刺激他们。”

踌躇了不少时间的男子一身儒衫,漆黑的玄铁折扇既是一件附庸风雅的物事,更是石云同赖以成名的武器,作为石家和听雪轩的二号人物,他更多的时候居于暗处,策划布置才是他所擅长的,很多时候石家甚至是按着他设定的方向运行。

“名不正则言不顺,二哥,我觉得恐怕还是得让秦王殿下那边给一个认可的手续才稳当,这孩子一生下来,万一西疆那边变卦不认,你也清楚现在秦王殿下手下那帮子迂腐的官员们本来就反对雅茵和雅芙与秦王殿下交往,现在又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加上那几个名义上已经与秦王殿下有婚约的女人在背后指使,只怕这孩子就得变成无人认可也说不一定。”提出不同意见的是坐在石云同旁边的男子石家三爷石云帆,他和石云同看上去更像是孪生兄弟,其实他和石云遥、石云同之间还隔了一层、石云遥和石云同是同父同母,但石云帆却和二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嗯,老三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怎么才能让西疆那边明确认可这个孩子呢?也许秦王殿下内心是想认可这个孩子,但雅芙的身份限制了他,毕竟雅芙是有夫之妇,现在李无锋贵为帝国亲王,下一步没准儿成为帝国皇帝也未可知,他的手下们能允许一个有夫之妇生下的孩子明目张胆的以王子或者皇子身份出现么?换了是我处于他手下的地位,也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可能用一切手段来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石云同脸色淡然,但话语中流露出来的阴森味道却是让人没来由的背上一寒。

第三十五节 李代桃僵(2)

“二哥,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这可是李无锋自己的血肉,他会容许他的手下这样做?”虽然听得头皮发麻,但石云帆还是忍不住想要辩驳一番。

“老三,你对这些宫闱秘闻了解并不多,像这种涉及权力争斗的东西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我们只是想凭借这层关系让我们石家能够有一个顺利发展的机遇,但在有些人眼中,这个孩子一旦是男孩,甚至会不会成为将来的帝国皇位的有力争夺者呢?而雅芙的身份甚至可能引发李无锋部下们的争吵和分裂,对于这种相当于是挑战传统习俗的事情,许多人是无法接受的,也许在有的人看来,把这个祸根铲除甚至会消除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石云同的话音像是从地狱深处飘出来,说不出的鬼魅,碜的人心里发慌。

石雅茵和石雅芙听得自己二叔这样一番话心中都不禁往下一沉,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李无锋为了避免自己部下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争吵分裂,默许或者暗中指使人来解决掉这个麻烦,到最后寻找一两个替死鬼来抵命,这种事情在宫廷之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李无锋已经隐隐有新的帝国缔造者的架势,只要关联着他的,无论什么事情,只怕都会引来无数关注。

“老二,你有什么好主意不妨明明白白说出来,这儿就咱们一家人,难道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么?”作为一派之主一家之主石云遥已经揣摩到自己这个二弟只怕心目中已经有了什么想法,也许是没有考虑周全或者顾忌石雅芙在场不大好倒出来。但这种事情石雅芙是当事者,肯定必需要得到她的配合,所以石云遥也就不想再让二女回避。

“大哥,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也是刚才听到老三说的道理之后临时想到的,只是可能要委屈咱们家雅芙和雅薇了。”石云同此时脸色显得十分郑重,显然不是随口一说。

“哦?雅薇?怎么又和雅薇扯上关系了?”石云遥和石云帆一时间都没有明白过来。

“大哥,当初你不是希望雅薇能够嫁入秦家么?现在李无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秦家强上不知几百倍。我的想法是私下和李无锋交换一下意见,让雅薇去陪侍李无锋,而让雅茵和雅芙两人秘密去西疆,让她们俩就呆在李无锋身畔,这样恐怕雅芙的安全性才可能得到保障,而雅薇呆在李无锋身边,呆上一个月就说雅薇怀了身孕,这样咱们可以李代桃僵,就说雅芙生下的孩子是雅薇生下的,雅薇本来就是未嫁之身,这样无论对李无锋来说还是他手下来说都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而孩子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留在李无锋身边有一个名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云同的这番话很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方才想出来的变通之策,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的保障石雅芙肚子里这个孩子应当获得的权益,只是这样一来石雅芙势必不能以孩子母亲的身份出现。反倒要让这个孩子的姨妈以母亲名义出现。

石云遥和石云帆眼睛几乎同时一亮,不愧是石家的智囊,石云同的这个办法可谓是高妙之极,既能够凭借孩子这层关系使得今后石家永远处于一种优势地位,又可以避免带来一切负面效应,李无锋手下反对的是石雅芙有夫之妇的身份和不是处子之身的变态心理,雅薇却是云英未嫁之身,那些人自然能够接受,这样的变通相信李无锋和他的部下们都不会再有异议。孩子也能够得以获得所有应当获得的身份和地位。

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的石雅芙没有想到商量来商量去竟然得出这样一个结果,这对于任何一方来说似乎都是再好不过的变通方法,唯独对于她来说却是最不公平,这样剥夺自己做母亲的权力对于一个从未有过孩子的女人来说无疑是残酷的,虽然石雅芙外表看上去十分坚强且开通。但在这种事关自己肚子中孩子一辈子的事情上她骨子里仍然十分传统,石云同提出的种种危险似乎都是想要压迫自己就范,石雅芙甚至怀疑自己父亲和二叔三叔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这个方案来让自己同意,但是面对父亲以及二叔三叔企盼的目光,再想一想家族的责任以及孩子的将来,石雅芙不禁愁肠百转,泪如雨下,哽咽不语。

石云遥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残酷性,但唯有这样才能充分照顾到各方面,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

看见自己侄女眼泪汪汪,只顾拭目流泪,却半天不肯表明态度,石云同也知道这种事情的难度,他也不好逼迫对方,这种事情也须得对方心甘情愿方可办成,微微叹了一口气方才道:“雅芙好生想一想吧,二叔也不想这样,但为了孩子的今后着想,为了石家的未来,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唉,若是雅芙没有怀上这个孩子,也许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呃,若是雅芙觉得这个法子合适可行,我想可以让雅茵陪雅芙先去黄冈露露面,然后再悄悄从黄冈由水路上行经锦城到汉中住下,这样雅茵雅芙二人可以不时到黄冈露露面,以释去苗家的疑心。”

地图上的旗帜渐渐多了起来,窗外的蝉鸣声格外刺耳,让人心烦意乱,垂下的柳枝一动不动,似乎被艳阳灼得没了精神,没有一丝风,连空气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暴热凝固了,即便是一件单衣仍然让人有汗流浃背的感觉,成大猷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地图,像是在掂量着什么。很明显,不但司徒泰在北面的彭城加强军力,两个师团增加到了三个师团,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南面和西面,司徒彪不仅将第六军团推到了第一线,而且五湖地区的帝国所有内河水军都被司徒彪沿着西南面构成了一个半弧形包围圈,看来司徒彪真是准备要对自己动手了,可是西疆那边到现在仍然没有一个准确的音信回来,这一仗究竟怎么打?是同意自己的意见以攻代守向西突击拿下黄冈,还是采取保守一点的策略加强防御,拖延时间?

成大猷也在猜测为什么自己的新主子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自己下达第一道命令,是南方局面有变还是腾格里草原上有值得更牵挂的东西?南面半岛地区大战犹酣,马其汗人的战斗力不是浪得虚名,虽然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取得突破性战绩让成大猷对于西疆两个非主力军团的战斗力大感惊讶,但成大猷还是坚信即便是这样只要南洋联盟出兵加入马其汗人的队伍,半岛地区的西疆统治就将宣告寿终正寝,实力相差过大并不是靠斗志和意志就能够挽回的,尤其是在相差悬殊的情况下,那种幻想士兵们能够焕发激情以一敌十的想法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狂热,成大猷从来就不相信。

成大猷仔细的分析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投效李无锋的原因,除了希望能够在一个不受歧视的环境中得以展示自己的才华心理外,最重要的一点大概是因为罗卑人在西疆人面前再次败北,成大猷知道已经连续败了几次的罗卑人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除了降服西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草原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民族存亡原则注定罗卑人要想生存下去只有依靠西疆了,而西疆同样看中了罗卑人这道既是屏障又是尖刀的武器,罗卑人的力量比起莫特人、图布人还有求尔人来强得太多,即便是衰落了它仍然拥有无比的潜力,只要运用得法,整个东大陆北方包括利伯亚人在内都不得不用恐惧的目光望着李无锋手中牵着的这匹饿狼。

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成大猷并不是为目前的局势担忧,在内心深处他仍然残存着一丝不甘,虽然他明白在李无锋面前恐怕自己已经没有一丝机会了,上苍不公啊,让李无锋先于自己崛起又让自己有一个远不如对方的环境,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吧,既生瑜何生亮,成大猷默默的咀嚼着这句曾经被许多不甘失败者反复吟诵的名句,用在自己身上似乎有恰如其分的感觉,好在自己这位新主人的勃勃野心还能让自己有得以发泄征伐**的机会,否则自己大概是战死也不会投效别人的,他从来就不喜欢甘居人下的味道,哪怕是临时性的。

轻轻抬起目光,成大猷脸上的神情慢慢平静下来,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再后悔,朝三暮四同样不是成大猷的风格,就让战争来洗刷自己内心的郁闷吧。

第三十六节 九黄大战(1)

大陆公历699年7月18日,虽然谁都知道帝国内战大爆发是迟早的事情,但谁也未曾想到内战大爆发竟然会首先在五湖和江南地区点燃,谁也未曾想到司徒泰和司徒彪这两个几个月前还在为皇位争夺闹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弟竟然会在同一时间突然向一直偃旗息鼓保持低调的那位帝国南部军区副总指挥兼九江湖州指挥使的成大猷发起进攻。但从战事初期情况的分析来看,那位指挥使似乎也早就对这一仗有所准备,甚至如果要准确定性的话,应该说是这位指挥使的军队是抢在了东面和南面司徒彪的第六军团向九江发起进攻之前向东面的黄冈进行了逆袭,这才导致了大战的爆发。

虽然已经七月间,但下半夜间依然能够感觉到来自江面上的江风带来的凉意,来自大东洋和大南洋的季风搅混在一起每年五月至九月间总会给整个东大陆带来丰沛的降水,这也是江南五湖成为鱼米之乡的先决条件,充足的雨水让整个帝国南方江河纵横湖泊遍布,也使得南方的交通方式中水路运输异常发达取代了大陆上惯有的陆路运输成为最重要的运输方式。

联系黄冈与九江之间的主要运输通道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只能是指雅江了,这条几乎每一段江面就要变换一下名称的河流在这一段被称之为雅江,大概是以九江境内的山奇水秀人美且素有文化艺术之乡被称为雅地而得名吧。这条在这一段被称为雅江的河流在地理名词上一般统称为大江,也是与流经帝国首都中州的扇江并称唐河两江地文明发祥地。从黄冈到九江也是大江最为繁忙和重要的一段江面,来自南面的河湖水系大多在这一段水面入江。如黄冈南面的洞庭湖水系。九江南面的巢湖水系,正是这几大水系与大江主流水系构成了大江水系,也让大江成为事实上帝国的第一水系,其沟通的地理范围应该说远远超过了扇江水系。

客观的说大江从汉中入锦城便开始进入了大江的黄金水段,汉中、锦城、黄冈、九江、湖州、姑苏,最后进入泉州境内入海,这八大府几乎沟通了整个帝国从西向东最富庶繁荣的地区。后世经济史学家们甚至以大江八府来形容大江这条水道对与这八府的重要性,如果说再加上用运河勾连起来的维扬、余杭、金陵、登州,可以说这条水道足以称得上把持了帝国经济命脉了。而大江在从姑苏进入泉州的入海段因为多年前经常改道,甚至与运河河道搅在了一起,使得很难说那一段究竟是疏通后的大江河道还是本来是洼地经过开挖改造后的运河河道。正是因为这条河道的重要性,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无不将这一区域视为自己腹心地带,事实上这片区域无论从财政收入、粮食供应还是从教育文化艺术上都毫无愧色的堪称帝国的菁华地带。也正是有这一地区的支撑才使得垂垂老矣的唐河帝国能够在如此状况之下堪堪维系下去。

而如今对这条水道控制权的争夺几乎又将摆上案头,无论是司徒彪一方还是成大猷一方似乎都不愿意放弃对这条水道的控制,司徒彪控制了这条水道就意味着他和司徒泰的联盟可以更加紧密,而成大猷占据了这段水域,也可以牢牢的将自己与自己的新主子领地连接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来自其他几个方向的威胁。

“情况怎么样?”几乎是将对方从帐外迎接了进来,这样的待遇让疲倦欲死的幕僚长也禁不住有些诚惶诚恐起来,面对两名上司企盼的目光。幕僚长甚至来不及喘一口气就连忙扯着有些沙哑的嗓音介绍起来。

“一切皆如二位师团长所料,敌人已经在距离我们九江边境三十里地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根据我们的情报人员以及斥候们综合起来的情报,呃,再加上西疆那边传来的各种情报推断,敌人估计会在三到五天之后完成集结发动攻击,根据我亲历一线观察,目前应该是敌人集结结束之前一个松懈期,敌人的表现虽然还算可以,但只要我们精心布置策划。完全可以找出其中漏洞,毕竟三五天之后他们就可能发动攻势,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有一个放松的心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敢于发动逆袭,属下个人以为今明两天应该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机。”

听得自己幕僚长如此肯定的语气。面如重枣的方脸汉子把目光望向自己的同僚,一个脸色蜡黄但却是目光灼灼的精瘦男子,两人目光猛然在空中碰撞,似乎都能够感觉到对方胸中的浓浓战意。

“好,干了,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咱们也不能指望着一下子把金志扬的第六军团打趴下,但咱们得想办法把司徒彪的水军这个祸害给阉割了,否则这帮家伙始终是个祸害,大人把九江西面的大门交给了咱们策略也交由咱们来定,咱们要想守住这西大门不把司徒彪布置在黄冈的水军给废了,终究不得安生,倒是陆军,这片山地虽然低缓,金志扬的第六军团要想爬过这里,我倒是要看看他的第六军团有多牛逼,能不能过咱们的十指关。咱们就把作战目标定在摧毁敌人水军上,老简,你的意思呢?”面如重枣的汉子猛然一击掌慨然作色,随即想一想自己这一次不是一个师团作战,虽说大帅以自己为主,但也还是需要征求旁边的这个黄脸汉子的意见。

“呵呵,老关,你的意见正合我的想法啊,敌人陆军虽说是司徒彪的主力,但事实上这个第六军团在南方与马其汗人的表现中也是一般,何况咱们防区内大多是低缓山地,嘿嘿,说句不好听的话,正好是咱们表演的好场子,他们要想过这一片土地啊,恐怕也得留下些什么才行。但水军不一样,大帅至今仍然没有将田进宝的水军主力调过来,估计大帅是要在湖州那边阻击司徒泰的南侵,这样一来咱们九江原来的这支水军力量就显得太过薄弱了,要想与司徒彪在黄冈布置的水军抗衡恐怕是顶不住的,咱们必须得想办法把他们的水军废了,最起码得让他们伤元气,否则咱们下面的仗可就难打了,他们有水军可以自由出入咱们背面侧翼,咱们可有些吃不消。”蜡黄脸汉子抹了一下唇边的短须重重点点头,显然是十分赞同自己同僚的意见,歼灭或者说重创敌人水军将可以为已方的防御赢得优势,这一点为后期的防御作战带来莫大的好处。

“嘿嘿,英雄所见略同啊,咱们这叫避其锋芒,击其虚弱,嗯,好像不对,呃,应该是以已之长攻敌之短吧?好了,老巴,你再好生把敌人水军布置情况给我和老简介绍一下。”赤脸汉子咧嘴大笑,气势如虹,一双手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显然是早就想要打上一仗发泄一下这么久来闲得快生霉的手脚。

“嗯,二位师团长,请看这张地图,金志扬的第六军团第二师团驻扎在这里,喏,这里是虎山集,第三师团在这个方向,摆出了楔形攻击架势,估计这个第三师团会担任主攻先锋,他们在这一段地区是双方防务的交汇地区,西疆传过来的消息称第六军团第二师团和第三师团关系素来不好,双方以前曾经多次在战场上发生小规模冲突,虽然在战前金志扬曾经严厉警告两个师团主官如果因为私人恩怨贻误战机将军法从事,但究竟有多大效果还未可知,但属下专门去察看了他们两个师团驻防地之间的交接地区,也许是双方师团主官不愿意在战前因为发生冲突而惹恼了金志扬,所以都有意保持了克制,在这里有大概一里到两里地的空隙,我两次与斥候队从这里穿过,并未发现任何警卫力量,往北至少要一里地外才有警哨,而这边大概有一里半左右才会有哨位。”被唤作老巴的幕僚长显然在重点介绍这一处空隙的地理位置,其用意不问可知。

“哦?”几乎是一下子提起了两个汉子的兴趣,两人的目光一下子顺着老巴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那一点上,距离河岸并不远只有十里地,向西推进四十里那一个黑点下一个锚状符号跃然纸上,几乎要将二人的心都激得跳出来。“老巴,你的意思是……”

“嘿嘿,师团长,现在这两个师团都有所顾忌,那对于对方的行动恐怕都或多或少不愿意干涉,如果咱们有一支军队穿上对方的服装带上对方的番号因为换防从那里经过,那您说他们会过问么?即便是过问,属下在想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断断不会刻意寻衅吧?”老巴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第三十七节 九黄大战(2)

湿润的江风沿着江岸爬坡向上徐徐吹来,总让人身上有些滑腻的感觉,十分不舒服,但吃了这碗饭,再不舒服也得挺着,总比在乡下饿死的好,鲁佐不是南方人,但却是第六军团一个老兵了,从与马其汗人寻衅开始,鲁佐就从没有漏掉一场战争,但是命运之神似乎很垂青他,虽然经历了多场战事,除了一两次流矢刺中了他无关紧要的部位外,他并没有像许多其他一直在一起的同僚一样变成一股黑烟一堆灰烬消失,这让鲁佐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后怕,沧州老家还有婆姨和两个孩子等着靠自己养活呢,听说北方日子难过得紧,几亩薄田早就因为灾年而典当出去换了粮食,眼下全靠自己这一点微薄的薪水拿回去接济,好在自己也算混到了小队长的职位,多少也算是个军官,也能勉强过活了。

又要打仗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鲁佐把目光望向北面,低缓的坡地显得有些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的南方山地中常见的灌木和藤蔓植物爬满了这一片地区,湿润的天气让这些植物一个劲儿的疯长,有时候,前两天才铲除干净的道路,歇上一两晚上又齐刷刷的遮住了路径,让人无可奈何。蚊虻多如牛毛,几乎是追着士兵撕咬,虽然有防蚊药物,但这些小东西围绕着你盘旋飞鸣仍然会让你心烦意乱。北面驻扎的是第三师团,上边已经专门打了招呼不准随便招惹那些家伙,反正马上要开拨前线了。谁再去和他们纠缠挑衅只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好在那帮家伙似乎也都接到了通知这么久来也表现得很安静,鲁佐不想和对方过不去,现在有了上峰的指令,他也乐得偷闲,除了预防万一在哨塔上布置了一个警哨外,鲁佐也就不想再多费神了。方才还听到岗哨在嘀咕,左近的哨塔上的哨兵们似乎都下哨休息去了,谁会在这两大师团腹地内惹事,除非是第三师团的人,但现在看来没有谁有这个胆子敢于在战前惹事。

鲁佐能够听出哨兵的言外之意,板起脸教训了对方一顿,这个时候他管不了其他人,只能约束自己小队的士兵,站好自己的岗哨,至于别人怎么作他管不了。看见哨兵噘着嘴巴一连悻悻上岗,鲁佐也觉得烦躁,要打就早点打,听说水军刚刚进入指定地点,还需要调整补充一下,这一仗主要还得依靠他们,听上面说那些水军军官们牛皮哄哄,一副天老爷第一他们第二的模样。让上司们看得咬牙切齿,什么物资给养都要占个先,让素来认为是南方军中第一的第六军团很是不满意。

目光又收了回来,哨位上的哨兵虽然模样摆得十分周正,但这家伙的心思已经飞往远处了,鲁佐敢肯定,这些新兵蛋子整天就知道恋家,活像家里床上躺着的婆姨没穿裤子衣裳等着他回去骑似的。想到这儿鲁佐也忍不住有些心动,自己也是两年未曾归家了,也不知家里两个孩子怎么样,但很快鲁佐就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目光一凝,提了提嗓子喝道:“吴大宝,瞧你妈那模样,又给老子走神了。若是让敌人的斥候从面前溜过去了,老子要剥你的皮!”

高塔上的哨兵身体一僵似乎从神游中飞回来,立即挺直身体,目光开始四处游动,似乎在努力的搜寻着什么。一边也敞着嗓子回答这个要求虽然严格但内心却颇有人情味的小队长:“队长,这是啥地方?咱们第六军团的核心防区啊,哪来什么敌人?第三师团那边这两天连屁都没敢放一个,人影儿都见不到,您这不是安心让我在这里让蚊子叮咬么?”

“小兔崽子,你少给老子废话,马上就要打仗,难免敌人的斥候会混进来摸情况,真要让敌人斥候摸进来,告诉你,没你好过的!”窒了一窒,鲁佐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呵斥道。

“队长,等两天就要向东开拨了,敌人就算摸了咱情况又有啥用,难道还让咱们退回到这里和他们打一仗不成?您说这话这不是蒙咱么?”哨兵显然也很快适应了军营生活,话语间也是透露出一股油味儿。

“你这个小王八蛋,再在这里给老子油嘴滑舌,小心老子叫你站到明天天亮!”终于忍耐不住了,鲁佐破口大骂,这帮家伙越来越放肆,看来自己是待他们太好了。

看见队长终于真正怒了,站在哨塔上的哨兵赶紧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言,队长人虽然没说的,但发起怒来还是少招惹的好,从现在站到明早可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差事,躺在行军床上休息那可要惬意多了。

气呼呼的喘了两口粗气,鲁佐恨恨的摔了一下手中的皮鞭,游目四顾,虽然不时有江风袭来,但悬在半空中的烈阳并没有因此减轻几分威力,四周的灌木和一些小乔木都被阳光炙烤得蔫了下来,热气升腾,站在草地上那股子热劲儿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高塔上味道更浓,自己还可以站在树荫下,那上边可是暴晒当头,虽然有一个草顶盖住,但热气都荟萃在那里,那衣袍可是被汗水浸湿又晾干,晾干又浸湿,个中味道唯有哨兵本人才知道了。

就在鲁佐环顾四周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情况欲待抬足返回时,来自哨塔的一声音轻微“咦”让鲁佐注意力下意识的又回到了哨塔上,“怎么了?还有屁要放?”

“呃,不是,队长,前面好像有人马在列队经过,娘的,第三师团还在换防,真他妈的邪门,这些当官的不是安心要让士兵们脱层皮么?”哨塔上的哨兵吧嗒着嘴巴啧啧道:“嗬,人数还不少,有一个联队吧?是他们的哪一个联队啊?”

“换防?这个时候换防?在什么位置?”鲁佐有些奇怪,大正午的换什么防?真像哨兵所说,这不是存心折腾人么,这么毒的太阳,这里走一圈,晒掉一层皮也正常得很。

“嗯,就在前面一里半左右,好像是换防下来似的,正在向西面前进,看不大清楚,不过看番号好像是第三师团第五联队似的。”哨兵也眯缝起眼睛仔细瞅着。

鲁佐皱了皱眉头,这第三师团当官的也是莫明其妙,马上都要开拨上前线了却要换什么防,只是通过的是自己师团和第三师团共管防区,自己若是不问一问似乎有些不大好,但若是去查问,对方给自己一个白眼,弱了第二师团名头让上面知道自己又难免吃顿排头,这让鲁佐有些犹豫。

“队长,他们马上就要通过了,我们问不问一声?”哨兵似乎也感觉到了塔下队长的犹豫,小声问了一句。

“唔,第三师团那边有没有知会我们这边?”鲁佐其实知道第三师团的哨兵这会儿肯定没有在哨位,更不用说知会了。

“哼,队长,第三师团那边哨位上连人都没有,大概都躲在荫凉处歇息去了,怎么会知会咱们啊?”哨兵重重哼了一声没好气的回答。

“那这样,我带人过去看看,好歹也得打一个招呼问问吧。”踌躇了一下,鲁佐决定还是勉强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不去过问一下实在有些不大放心,不过按照哨兵所说这样大规模的队伍经过难道还会是敌人路过不成,他是担心万一有上面人察觉自己这个哨位连过问都不曾过问顺便给自己记一笔那自己也就倒霉了。

当对面一名小队长模样的军官带着两名士兵疾步过来时,行进队伍中几乎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从九江上船到前方避开巡逻艇登陆,一切都那么顺利,仿佛是老天要想成全自己一方,天气热得快要令人发疯,大伙儿虽然气喘吁吁有些接不上趟了,但想一想这种天气敌人也才会放松警惕,也就觉得值了,没想到钻出来这样几个家伙来,看模样对方并未起疑,但很明显是要上来检查盘问一番。

眼见得对方三人越行越近,身后两人已经悄悄跟上了曾经在帅帐中出现的那名蜡黄脸汉子小声问道:“师团长,要不要干掉这三人?”

“不,不要轻举妄动,那边有一个警哨,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会有人能在哨位坚持,咱们所有举动都在对方监视之下,看来这第六军团虽然在打盹但还是有清醒的人呢。”蜡黄脸汉子微微一笑,正了正头盔,继续埋头前行,“甭理他,等他过来再说,咱们得把第三师团的架子端足。”

看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哨位上的令旗示意,鲁佐就觉得头疼,这帮第三师团的家伙太过狂妄了,虽说自己只是一个小队长,但毕竟这个位置是在自己警戒哨位上,这样大摇大摆走过去,实在有些太肆了些。

第三十八节 九黄大战(3)

看见对方露出恼怒之色,身后两名士兵更是将警哨放在了嘴边,黄瘦汉子不得不示意自己的部队放慢脚步但仍然继续向前,自己则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溢于言表,毕竟这种天气谁来找麻烦都有些令人恼火,倒也符合常人心态。

“什么事?”带着火药味儿的呛人口气丝毫不把眼前三人放在眼里,黄瘦汉子的表演技术堪称一流,作为一个联队级军官看待小队长这样的军官只需要用眼角余光瞟着就足够了。

鲁佐不得不强压住自己内心的不满,对方的军衔比自己高得太多,争吵起来虽然自己是为捍卫自己师团的荣誉,但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他已经过了新兵蛋子时候那种愣头青时代了。“大人,请问你们的番号,因何通过我部防区?有无军团命令?”

“嗬,小子,口气挺大啊,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向我要起命令来了?你部防区,你是哪个联队的?要拿让姓赵的来要吧,你还不够格!妈的,共管防区倒成了你们第二师团一家人的了,老子换防难道还要向你们第二师团请示不成?告诉你,老子是第三师团第五联队的!”黄瘦汉子一边小心的观察着眼前这个有些精明认真的小军官,看来自己恐怕碰上了一个刺儿头,如果不把对方气势压下去,弄不好这个家伙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被对方狂妄的口气顶得差一点无法回话。鲁佐转念一想,方才自己还有些怀疑这个时候进行调整有些可疑,但听得对方这般一说反倒释去了不少疑心,若是对方内心真的有愧。只怕断断不敢如此放肆,说不定还得拉拢自己两句。何况对方口吻中似乎也对自己联队颇为了解,弄不好也是早就是冤家对手了。自己联队的联队长不就是姓赵么?

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对方已经扬长而去,齐刷刷的队伍行进间倒还有些气势,看在鲁佐眼中总有那么一股不大对路的味儿,但又看不出究竟哪里有不对。

直到一干队伍消失在西面的缓坡后,鲁佐才与两名士兵闷闷不乐的返回。但鲁佐内心深处却总有那么一点不大放心,一个联队的士兵突然向后撤离换防而得到的命令却是很快就要向前开拨,这中间似乎不大合理,但自己一个小小的小队长去过问这些好像又有些多管闲事的嫌疑。

回到营房中犹豫良久,鲁佐才勉强下定决心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陈述第三师团第五联队已经向后撤离换防通过自己哨位,而经过层层报告直到晚饭过后才接到来自上峰的通报。第三师团并无任何换防计划,而这一地区也并无任何本部军队通过,要汇报情况者立即核实重新报告。

当鲁佐接到上级的通报时,几乎如同五雷击顶般将他顿时打得懵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自己去向何人核实?其他各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议,就只有自己,现在却要自己去核实,这不是变相驳斥自己的汇报么?难道是敌人偷袭?但大白天一个联队就想偷袭,似乎又有些夸张。况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异常反馈,难道真是第三师团自己内部悄悄换防而没有通知军团部?

就在鲁佐百思不得其解时,黄瘦汉子率领的“第三师团第五联队”却早已经穿越了雅江河岸边的两个师团进入了相对平静的后方区域,前面有两个师团坐镇,再加上九江方面甚至还没有发现已方的计划。黄冈内地显得十分平静,偶尔有地方治安官中前来过问一下都是抱着帮忙指路的心思,都被一句协助守卫黄石港为名轻松打发过去,谁也不曾想到一支多达数千人的敌军队伍竟然能够穿越两个师团防御区出现在后方。

在黄石港码头意气风发的整队列阵,甚至还进行了标准的接收仪式,原本守卫黄石港码头上的水军部队得到这个好消息甚至懒得核实,这种天气呆在码头上既热又闷,且蚊虫叮咬,既然上方有意要陆军接管防务那当然是求之不得,虽然不少水军军官也对这一次陆军的如此支持配合感到惊讶,但想一想即将到来的战争他们将不得不依靠自己打通这条水道也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当漫天飞舞的磷火箭和裹着浸满了油的油布的标枪一支一支落在安静停泊于黄石码头的军船上空时,无论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水军将士们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虽然水军船只大多经过防火喷涂,但面对这种自燃磷火和火油混合而成的强大火焰攻势,整个水军船队简直就成了一座座火窟和活棺材,许多水军将士开始还企图救火,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纯粹就是徒劳,而在码头上一字排开的陆军守卫部队这个时候在发射完火魔的使者后又开始将囊中的箭矢毫不吝惜的倾泻在他们头上,这个时候似乎跳入黑沉沉的水中反倒成了最佳的求生方式。暗沉沉的黑夜在一瞬间变成了光明之夜,焰火让整个黄石码头变成了白昼,惨厉的呼救声此起彼伏,没有人想象得到这一场战争竟会以这样一种场面开幕。

当一艘接一艘的军船在火焰中升腾里,整个黄冈府几乎都要沸腾起来,借助黄冈水军的覆灭,九江那支原本拿不上台面的水军也恰到好处的出现在黄石水面上,紧随它们的还有大批的商船和货船,数十支被征用的商船在水军舰船保护下逆水而上,直抵黄石港登陆,从后方向第六军团的第二第三师团发动了突袭,虽然第二师团和第三师团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黄石港遇袭一事,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敌人那支弱小的舰队敢于直上黄石登陆,由于无法获知黄石港被袭的具体详情,他们更倾向于敌人是通过当地的间谍或者特务分子纵火烧毁水军军船,以致于他们把防范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东面,未曾想到敌军却是从黄石登陆后逆向杀来。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一边倒的逆袭,纵然是第二第三师团战斗力不弱但却遭遇了这样令人难以想象的背后突击。虽然第六军团堪称南方军队的翘楚,在司徒彪麾下也是首屈一指,但在那位指挥使倾尽全力的逆袭下仍然遭遇了一次重创,如果不是第六军团军团长金志扬老练到家在黄冈东面一线布设了三道防线,仅仅是成大猷的前锋部队恐怕就会将一直以突袭九江为目标的两个师团防线戳得稀烂。但是第六军团两个主力师团充分展示了他们作为湘王司徒彪麾下第一主力的实力虽然被摸黑逆袭的九江军连续冲锋击溃了两道防线,但他们还是顽强的依靠他们自身的力量在第三道防线上成功阻截了已成强弩之末的九江军,最终将战线定格在九江和黄冈交界处。

水军的被歼并未改变双方力量的对比,第六军团三个师团在得到了十一军团两个师团增援支持后很快就沿着雅江一线向东推进,双方在九江府西部重镇螺山一带展开激战,很显然九江方面也意识到了司徒彪现在将主要目标放在了九江,而九江一失,湖州自然不保,所以九江方面也是早有准备,全力迎战。与此同时,第六军团另外两个师团也在帝国内河水军的支持下从安庆向北推进,双方同样在九江南线的五里岗一带展开了拉据战,由于九江方似乎对湘王军早有防范,所以不但在水道上布设了大量铁索、暗锥等阻拦破坏性设施,使得原本希望能够担纲主力的水军作用受到很大限制,而陆军的推进又遭遇了依托地形进行阻击的九江军顽强抵抗,南线战况陷入了乏味的拉据战,战况虽然惨烈,但是规模却是不大。

与此相反,燕王司徒泰麾下的两个东部军区独立师团以及一个北部军区独立师团分别从彭城和中州西北迅速向湖州腹地挺进,相较于在九江的战况激烈,湖州的战事显得平淡许多,由于成大猷将主要力量重点放在了对九江的防御上,除了保留主要水军力量和一个师团陆军在太湖地区牵制司徒泰大军南下的速度外,湖州并没有发生像样的大规模战斗。但太湖水寇收编而来的水军充分展示了他们卓越不群的水上战术,他们利用太湖地区庞大的湖区以及水上机动的优势,与留守的一个师团陆军不断在太湖沿岸地区进行袭扰作战,使得北方军南下速度不但受到极大影响,而且大量辎重物资被洗劫烧毁,而面对来去无踪的太湖水寇,北方军很明显无法适应对方的游击战术,一度停步不前,企图聚歼登陆的太湖水匪,但屡屡遭到大败。

第三十九节 九黄大战(4)

“呼啦”一声案桌上的笔墨纸砚一下子全部飞了出去,极尽奢侈的镶玉端砚落在大理石的地面连续两个蹦跳终于碎裂开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主人的心情,咆哮如雷的吼叫声几乎连府外恐怕都能听得到,战战兢兢的官员们都低垂着头不敢开腔,屏住呼吸希望自己的主君这一场暴风雨能够尽早过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金志扬他在干什么,难道被女人肚皮给迷住还是吃了泻药,全身脱力了?多少天了,还在九江螺山磨磨蹭蹭,难道他还真打算等到雅江冰冻不成?没有水军难道他第六军团就打不来仗了?”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来,如同冰渣子一般的抖落出来甩在众人脸上,已经完全扭曲的脸丝毫看不出来这就是那张英俊的面孔。

“殿下,请息怒,属下以为金大人那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以金大人的才干相信他应该能够在短时间寻找到突破的法子。”看见一干同僚们噤若寒蝉,胡庭芝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不出面劝慰,只怕自己主君真的会寻找两个替死鬼来发泄一下心中愤怒。一周过去了,五个师团仍然在螺山一带与成大猷的三个主力师团纠缠不朽,而南边情况同样如此,九江四周良好的地势限制了已方军队推进速度,三天过去,竟然只推进了不足五十里地,而且还遭遇了两度伏击,损失虽然不大,但却让军队行军时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不说。而且每天没等天黑便准备扎下营预备,防范敌人劫营,这如何不让主君感到焦躁不安。

这一仗的确打得有些窝囊,原本以为计算满满。只等水军准备停当便可顺水东下,两线陆军跟进配合,解决九江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是没有想到成大猷这个家伙居然有如此魄力,竟然敢抢在已方发动全面攻势之前来了一次惊天逆袭,虽说未能对陆军方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布置在黄冈的水军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六十多艘战船在这一战中被焚为灰烬。仅有不足十艘战船得以逃生,近万水军在这一战中只剩下不足两千人,黄冈水军已经基本丧失了发动水面攻势的力量,原本占尽上风的水路局势来了一个大逆转,反倒是九江那支原来根本拿不出手的小型水军成为了企图步步推进的第六军团的心腹大患。

由于季风气候的到来,几乎每天都有东南风刮起。九江水军可以自由任意的在九江至黄冈一线横行,而随时投入的登陆军队更是给在前线鏖战的南方陆军造成了极大威胁和困扰。补给线随时可能被截断,辎重屡次被烧毁,后勤已经开始出现困难,没有了优势水军做后盾,九黄线水路局势顿时改观,连金志扬自己都要承认的确小看了水军部队带来的优势。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有些亡羊补牢的感觉。这也难怪主君会如此愤怒,诸方不顺,任谁碰到这种事情都难免心浮气躁。

“是么?短时间内?胡先生,你认为这个短时间是指多少时间呢?三天五天还是一周半周,抑或是三月半年?”兴许是心情太过糟糕,司徒彪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来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了,“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九江拿不下。这一战我们就将处于极度不利的局面,司徒泰这个王八蛋,他向我承诺的从北方会有一个师团发起攻击,这个师团跑到哪儿去了?一周时间,一个士兵影子我都没有看见。他这一把可是把我玩得够呛!”

“殿下不必太过心急,我想一周之内九江战局应该会明朗化,毕竟我们的军力占据了绝对优势,纵然九江军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不可能太久,力量悬殊会越来越显现出来的,至于燕王殿下那边,殿下还是不必抱什么希望,他能够尽早攻占湖州那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只可惜他那三个师团似乎在太湖边上一样陷入了泥潭。我们都有些小看这个成大猷了,看来他还真有些本事,连太湖水寇都如此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胡庭芝并不在乎自己主君话语中讥讽的味道,自己主君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种心情下能够以这样的口吻对自己已经是很大度了。

呼哧一声吐出一口长气,司徒彪终于颓然坐回椅中,也许是由于暴怒使得体力消耗过大,他脸色看上去似乎是过度运动之后的那种苍白,有些疲倦的以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手指在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想要退也来不及了,可恨可恼,自己回绝了李无锋要求保障江南和五湖格局暂且不变的要求也就相当于是和西疆撕破了脸,摆在关西的西疆第一军团那就随时可能兵发黄冈、岳阳和巴陵,沉重的压力让司徒彪在这几日里每晚都被西疆大军东下的噩梦所惊醒,可恶的金志扬,一周时间仍然没有拿下九江,甚至连九江门户螺山都还没有彻底占领,这样打下去,只怕九江尚未拿下,岳阳的主人都该易人了,想到这儿,司徒彪的心情越发沮丧。

该死的司徒泰,不但未在北方展开攻势,甚至还越发畏缩不前,许诺的一切一个都未兑现,此时此刻司徒彪深悔自己怎么会听信司徒泰这个混蛋和司徒玉霜这个婊子养的花言巧语,什么血浓于水,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纯粹他妈的狗屁!这个时候又未曾见司徒泰念及兄弟情谊了,只怕他现在巴不得自己与西疆打个不亦乐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吧。唯一一点让司徒彪稍微安心的是西疆在关西的布置似乎并未作好东下的准备,司徒彪甚至幻想李无锋只是口头虚言恐吓而已,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借口就对五湖动手,但想一想李无锋恣意妄为的手段,司徒彪又觉得自己的判断恐怕用在其他人身上可以,对于百无禁忌的李无锋来说,究竟有多大约束力,他没有一星半点自信。

“庭芝,你说如果李无锋的西疆第一军团东下,咱们的第五军团和十一军团三个师团能够坚持多久?”对于自身军事力量与西疆之间的差距应该立司徒彪还是有着清醒的认识,毕竟巴陵一战已经让司徒彪意识到了双方的距离,虽然最后的攻城战由自己一方完成,但先期的一切却全部都是由西疆解决,司徒彪心中有数。

轻轻叹了一口气,胡庭芝也不知道说什么更好,当初在十三公主和大殿下的使者连袂上门说服主君联手时自己就反对掺和到这一场并不能为五湖带来多少利益的战事中去,一个九江看上去固然富饶,但相比于西疆的警告,它的风险太大了,自己也曾经告诫过主君,李无锋的警告绝对不是虚言,他的话语中其实已经透露了一层意思,那就是成大猷肯定和对方搭上钩,而自己最终没有坚持自己的反对意见,其实也一样和这个原因有关,李无锋既然把手都伸到了五湖的后方,说明这一场交锋迟早都会到来,如果能够把司徒泰和帝都控制的军事力量全部都和五湖绑在一起,只要齐心协力,那司徒家的联手之势未必没有和李无锋的一战之力。但没有想到不但司徒泰临时抽脚,更重要的是司徒玉霜根本无法控制住帝都中有些庞杂而又混乱的军事力量,在这一点上胡庭芝自认为自己有着责任,过分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自信心,看来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喜欢夸大自己的魅力,没想到自己和主君却踩上了这个算不上有意针对已方的陷阱。

手指下意识的在拈搓着,胡庭芝小心的琢磨这个问题,李无锋会借此机会东下么?答案是肯定的,既然主君给了对方这样一个借口,对方不用不可能,但这种理由摆在明面是无法摊开的,只是李无锋却不是这种拘泥于小节之人,他想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为这些细节而改变,也就是说出兵东下势在必行。那第五军团和十一军团三个师团,甚至还可以加上两个独立师团就能够抵挡得住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么?不行,胡庭芝的结论和司徒彪的一样,但能够拖得多久呢?如果能够拖到第六军团解决了九江,即便是丢失了岳阳或者黄冈,那也是值得的,至少不必两面受敌人,东面的战略纵深也足够打一场持久战,而五湖和江南的地形也会让善于北方平原作战的西疆军战斗力大受制约。

胡庭芝头终于抬了起来,“殿下,要想防御西疆军东下,首先我们得判断西疆将会选择哪一个方向作为主攻突破口,从锦城下黄冈,还是从泸江插巴陵?”

第四十节 九黄大战(5)

关西郡东面与五湖相邻,东北锦城府与黄冈连成一片,尤其是从大江东下,过赤壁便进入一马平川的黄冈境内,而锦城东南却与岳阳接壤,泸江和锦城成为关西东面一道屏障也是进入东南富庶之地的大门,泸江顺水而下可到巴陵,而东北却是岳阳西面疆界,这种地理环境造就了西疆大军如果真的要东下最好的办法便是顺水,从锦城沿大江东下黄冈是一条路,从泸江沿着庐江下巴陵是南线。

对于西疆来说应该是两条线路各有优劣,北线大江水道畅通,可行大船,汉中水军可顺流直下,且沿大江大多是平原,除了锦城与黄冈交界地区地势稍稍崎岖一些,其余大部分地区交通便利,也利于陆军迅速推进,但黄冈是已方防守重点,大江沿线已方已经设置了不少防御性水营,既可守御又可检查,现在这些水营随着局势紧张已经得到很大加强,水寨安设了不少投石机和火弩,足以对企图沿水路南下的舰队构成相当威胁,而在府城至今仍然有五个师团兵力驻扎,现在水军力量也在从岳阳源源不断北上调往黄冈,西疆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他们要想一口气拿下黄冈难度也不小。如果西疆选择南线,从理论上来说应该要容易许多,巴陵在防御兵力和布署上都远不及黄冈,但从泸江到巴陵这段河道狭窄,水路交通大多以中小型船只为主。陆路崎岖艰难,交通运输不便,且巴陵与马其汗人地界相邻,西疆在巴陵的行动必然会受到马其汗人的制约,尤其是马其汗人现在正在半岛地区打得不亦乐乎,如果西疆真在巴陵开辟战线,马其汗人会有什么反应,只怕也很难说。

司徒彪脸色渐渐归于平静,现在暴怒埋怨无济于事,还是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应对可能的危机才是正理。西疆东下的两条路径各有优劣。都存在可能性,但黄冈现在重兵把守并不值得担心,倒是巴陵,虽然有第五军团两个师团驻扎,但一旦遭遇西疆军攻击能否抵挡得住呢?

“若是我是李无锋肯定会选择巴陵作为主攻点。黄冈我们有十万重兵把守,他的第一军团虽然强悍,但毕竟只有十万人,且黄冈地形气候对他们擅长在北方作战的西疆军来说肯定有多少影响,一旦在黄冈陷入苦战,恐怕对他们的士气也会有很大影响,所以我推断李无锋会选择巴陵一线,虽说道路崎岖一些,但泸江水军成军已久,我们在巴陵的防御也并不稳固。恐怕对他们来说除了鹤寿关难度大一些外,其他都容易克服,多种因素综合起来,选择巴陵应该是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方案。”司徒彪此时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思路也随之清晰起来。

“嗯,殿下推断得没错,李无锋选择南线作为突破应该是一个比较明智的抉择,但是他们泸江水军虽然成军时间较长。但规模太小,要想单凭水军从水路对巴陵发起进攻恐怕不大可能,如果说水陆并进,那巴陵和泸江之间的崎岖地势对他们又是一个考验,属下也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先行下令在巴陵和泸江之间的鹤寿关加强了防御,李无锋要想突破那里也不大容易,如果殿下还不放心不妨再适当加强鹤寿关的兵力,鹤寿关的重修花费了我们不少资金,当时就是考虑到可能来自西面的威胁,所以有意针对西面扩大了防御规模,提高了防御标准,现在也正该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捋了捋颌下几丝细须,胡庭芝对于司徒彪能够虑及这一点非常满意,好在他也早有准备,鹤寿关防务的加强不但是在陆路上牢牢锁住了泸江可能南下的可能,紧挨着鹤寿关的鹤寿水码头才是大头,当初在夺下巴陵之后就顾虑泸江水军的威胁,所以特地选择河道狭窄处修筑了可以封锁水路的石炮台,数十台巨型投石机和火弩发射架紧挨着鹤寿关城墙,要想从水路强行冲过这里只怕只地落得船毁人亡的结局。

听得胡庭芝这般一说,司徒彪心情忍不住一松,“庭锭,你确信鹤寿关能够阻挡西疆军东下么?”

“殿下,没有哪一座关卡能够真正阻挡得住军队的攻击,毕竟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不是设施,但鹤寿关的确修建的相当完善,殿下怕是没有去参观过,属下去过两次,若是只需要有一个联队便足以抵挡住一个师团的攻击,除非西疆舍得拿一个军团从那里突破,否则那里的结果可能会让李无锋很失望的,我也相信李无锋下面的军务参谋们应该清楚这一点,所以说我还是不太相信他们会选择南线。”胡庭芝委婉的话语其实也变相的表示了不同意见。

“那庭芝的意思是西疆还是可能选择北线作为突破点?”司徒彪目光紧盯在胡庭芝脸上。

“这个,殿下,说实话,属下现在心中也没有底,和关西紧邻的三府,除了岳阳因为与锦城和泸江交界地区全是崇山峻岭无路可通外,黄冈和巴陵都有可能,保不准西疆人还真能越过陡峭的巫山也不一定呢,咱们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集中精力拿下九江才是正理,只要抢在西疆军攻进五湖之前拿下九江,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胡庭芝最终道出了自己心里话,当然翻越巫山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巫山之险峻帝国闻名,许多旅游客和登山爱好者都喜欢在这里寻幽揽胜,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军队能够穿越这里,“眼下咱们最需要督促的还是九江南线,让那两个师团加强进攻,成大猷在南线布置的兵力并不多,完全是依靠地形在顽抗,只要我们加强攻击,我想他们甚至可以比螺山那边更快攻进九江。”

司徒彪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逡巡良久,方才恨恨道:“庭芝说得是,看来非要本王亲自上阵督战才行,也罢,庭芝你代本王坐镇岳阳,本王这就赶往安庆,本王倒要看看他成大猷的一帮叛乱军还真的成了铁军不成!”

看见胡庭芝一怔之后欲待再言,司徒彪不耐烦的挥手道:“本王决心已定,庭芝不必多言,等拿下九江,咱们再好生庆祝一番,西面的防御就拜托庭芝了,虽说西疆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大的动作,但咱们不可掉以轻心,情报要随时掌握,只要西疆水军一动,那就说明李无锋会有所动作了,务必马上报我。”

看见主君决心已下,胡庭芝也就不再赘言,现在这一仗就像两边同进开跑的比赛,应该说按照目前局势发展九江陷落是迟早的事情,但西疆能够坐视九江陷落么?如果西疆能够在九江被攻破之前攻进五湖内陆,那就意味着西疆横扫五湖之势不可逆转,一切阻挡的力量都会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而如果已方能够在西疆侵入五湖内陆之前解决掉九江,那即便是西疆能够攻入五湖内陆,那这一仗也将成为西疆最不愿意见到的持久战,战争的天平也将偏向司徒家族一方,司徒泰不用催促他也会在北方发动攻势,而帝都那些观望的力量都将倒向司徒家族,最后的结局将会变成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所有这一切都将以九江陷落的时间划线。

就在九黄大战日趋激烈的同时,司徒彪口中言及的那些卑陋和龌龊的家伙似乎也并没有一人闲着,至少司徒彪口中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婊子并没有像司徒彪猜想的那样帮助自己大哥来设计他。

美丽晶亮的凤眼掠过一丝威棱,司徒玉霜从来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知道这会儿自己那位六哥只怕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竭力撮合并加以保证承诺,自己那位六哥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出兵九江的,他宁肯看着李无锋与司徒泰战斗到底最终灭亡也不会参与其中,司徒玉霜对于自己这些兄长们的心思看得比谁都清楚。

但司徒玉霜最终没有料到的是一直信誓旦旦的尤素夫这个家伙,原本已经应允抽调一个师团配合第八军团南下协助攻占九江,但尤素夫却在最后关头突然变卦缩脚,以西疆在西面有所异动为名不肯出兵,这直接导致了原本就因为自己和七哥态度不一致而犹豫不决的第八军团也按兵不动,至于司徒泰一方除了在湖州有所行动外,九江这个重心中的重心却一兵未派。这样的结果将原本是最后勉强加入的司徒彪一下子抛在了风口浪尖,九江迟迟拿不下,第六军团主力被拖在了九江战局中,而如同猛虎一般在旁窥伺的西疆第一军团带来的压力连在帝都的司徒玉霜都可以深切感受到。

第四十一节 垂死挣扎

司徒玉霜自然清楚尤素夫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变卦,罗卑人东征大败给了对方太大的刺激,眼见得罗卑人的威胁一消失,李无锋便可放心大胆的来收拾东面,此时的尤素夫已经是惊弓之鸟,听不得任何异响,观风成了尤素夫唯一的选择。司徒泰的表现更是让司徒玉霜大失所望,在湖州表现平平,北方战线虽然和多顿人空有雄兵数十万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连司徒玉霜都在奇怪自己这位原来看上去还觉得有些魄力的大哥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畏首畏尾,只可恨自己还全力帮助筹措资金物资,却换来这样令人失望的表现。

眼前这个老滑头却是油盐不进,任凭自己说破嘴唇始终不肯有任何动作,这让司徒玉霜又气又恨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对方不是主事人,他顶多也就是一个传话筒而已,指望他能作出什么决定司徒玉霜也从未如此作想。

“庄老,我大哥难道就这样绕着弯儿躲我么?我已经给他去了两封信,也托庄老转达了我的意思,可是几天过去了,大哥至今仍然是音信全无,难道沧州距离这里两百里地三五天时间居然都无法报一声信回来?”

“殿下言重了,只是燕王殿下不大可能一直呆在沧州城中,兴许他外出视察军务,或者说前往北平主持政务,但绝不会对于公主殿下的信函不闻不问,燕王殿下对于公主殿下仰仗之处颇多,相信公主与我家主公绝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而伤了双方的感情。只要我家主公一接到公主殿下的信函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予一个答复。”拿起手帕随手擦拭了一下额际的汗珠,面对这位以强势著称的十三公主殿下,老者不敢怠慢,虽说已方不愿正面回应对方的质问,但帝都中需要她帮助周旋打点筹措资金的事务还很多。这个时候断断不能得罪于她。

“哼,我大哥现在眼高于顶,哪里会把我这个小妹放在眼中,当初我们几方约定之事正是他首先毁约,导致现在这副模样,六哥在九江战事不顺,西面面临李无锋的巨大的压力,大哥他却躲在后边乘凉。庄老,我也不想和您推来磨去,那样也太没趣了,请您转达我大哥,乘凉可以,但他要记住,他头顶上的树也不过是一株小树。眼看就要被砍倒,咱们司徒家的树究竟有几株,请他好生掂量一下,别树被砍完,只剩下他自己被晒死,那就太遗憾了。”

司徒玉霜话语陡然转冷,“我也要正告庄老,如果我大哥仍然在后面磨磨蹭蹭,那我原先承诺帮助借贷款项之议一概作废。我也不想再管司徒家这一摊子烂事儿!”

老者心中大急,自己留在帝都的主要任务就是筹措军费款项,若是对方一撒手,资金无法落实,那自己回去如何向主子交差呢?但此时他又不敢直接顶撞对方。只得陪着笑脸委婉的道:“殿下,您这样做未免有失公允了,我记得您当初也承诺要城卫军团一起有所动作牵制李无锋,而且好像还具体商议了让城卫军团派出一个师团引导第八军团南下攻取九江,可是尤素夫那边一样是纹丝不动,您让我如何向燕王殿下解释呢?”

司徒玉霜当然料到对方会有此反抗,不动声色的冷冷道:“庄老,我想您可能有些曲解了当初的协议,城卫军的行动并未与我们当初三方商定之议挂钩,我只是希望我大哥能够履行他所应当承担的义务,不要让我和六哥费尽心机为他筹措资金和物资,他却坐享其成。至于城卫军那边的事情,我自然会去督促,但城卫军的行动不是前提,请庄老弄清楚。”

有些尴尬的搓搓手,庄姓老者眼见得无法推托,只得颌首讪笑道:“殿下既然这般说,那庄某也不敢有异议,我这就马上禀报燕王殿下,请他定夺,不过也请殿下在城卫军那边花些功夫,养虎遗患对于我们来说带来的祸患都是一样的,眼前严峻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我想我们都应该拿出一点诚意来,殿下您说是不是?”

怔了一怔,司徒玉霜凤眼微微眯缝起,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并不算太老的男子,称他为老者未免有些夸大,不过五十岁左右,无论从容貌还是衣着打扮都显得十分寻常,属于那种在人堆中根本无法分辨的那种,但就凭这番话就足以让司徒玉霜刮目相看,弄不好这个家伙还是自己那位大哥囊中的重要人物,自己之前倒有些小看他了,庄家何时有这样一个人才冒出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司徒玉霜并没有因此改变态度:“庄老好说,尤素夫那边我会勒令他按照计划进行,包括第三第八第九军团我都会想办法催动,但请庄老转告我大哥,眼下的局势已经不能再拖了,再拖恐怕就真的是我们司徒家族的末日了,请他自重!”

冷硬的话语到最后一句已经是充满了肃杀之气,听在老者耳中也是一阵没来由的失神。

汉中府。虽然在燕湘二王联合出兵九湖二府当日无锋就在汉中府向各界人士和媒体强硬的表示二王未经得帝国中央政府同意便擅自兴兵是一种越权之举西疆绝对不能坐视开此先例云云,但事实上随后的几天里西疆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他表现,驻扎在关西郡地西疆第一军团虽然早已经取消休假进入战时状态,但从其布署范围看,似乎并没有从锦城或者泸江东下的迹象,这一切都让帝都很多瞪大眼睛关注着西疆行动的有心人大惑不解,这是一种明显企图改变帝国现状格局的军事行动,而西疆的反应也证明了西疆似乎被参与这次军事行动的两方排除在外,看情况西疆对这一次军事行动也十分反感,但反感归反感,究竟会作出何种反应却让人期待。

渭河泾河在汉中城西郊和东郊分别汇入大江,成为关西地区大江最重要的两条支流,而正是这两条支流和大江主流千百年来的冲积垒筑形成了现在汉中盆地内沃野千里的褐土平原,良好的灌溉条件加上三条江河的丰富水量,以及千百年来逐渐形成的完善水利灌溉体系,使得汉中成为帝国西部当之无愧的第一府,也让汉中在历史上几度成为唐族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即便是在本朝也被冠之以西京之名。

作为西京自然也就有作为帝王在此休养憩息的行宫,西京行宫在汉中北郊的三十里地一处低缓的丘陵下,这里因为其有一处逶迤百里的浅丘而在一马平川的汉中盆地里显得十分罕见,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加上地理地势奇佳的位置让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们无不视这里为休养宝地,夏来避署,冬至躲寒,春来踏青,秋至狩猎,堪称四季皆宜。

一阵杂沓沓的蹄声从山坡后猛然传来,当先十来骑雄骏的健马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域精选的大宛良驹,十几头肢长体瘦的猎狐犬从山坡上一跃而出,直奔被驱赶出来狂奔而去的几头狐狸,当先几骑健马上的骑士们立即纵马紧紧跟上,山坡下是一望无际的草甸,正是策马射猎的好去处。

娇斥连连,十来骑中大多数竟然都是燕瘦环肥的女骑士,当先一人似乎心情甚好,纵马扬鞭,吃痛的健马一跃几丈,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正是一直在西北留守的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也许是见到未婚夫返回西疆,心情也随之好转,狩猎也成了一干女人们喜欢的活动。随后跟进的几骑也不示弱,猛夹马腹紧紧跟上,马蹄翻腾间,一派英姿飒爽的身影。

倒是原本一直在前面的几骑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似乎是要有意与其他几骑拉开距离,居中之人正是从河朔返回汉中的李无锋。看见主君放慢脚步,身后几骑也知趣的压下身下健马的步伐,渐渐与仍然向前猛追的女骑士们越拉越远。

紧随无锋身后的骑士一看便与其他几名骑士形貌有所不同,雄健的身躯透过一身紫黑色的骑士披风无形中多了几分从容淡定之色,一张国字脸似乎比以前略显清减了些许,但从眼中偶尔流露出来的神光可以知道眼前这位骑士身份非同寻常。

“崇信,今天天气凉快,正好狩猎,为何缩居人后啊?”心情似乎相当不错,无锋语气也显得很轻松。

“呵呵,殿下是要让崇信与一帮女孩子们较量么?可惜崇信喜好的是猎人而非猎物,若是换成在战场上,崇信一定奋勇争先不辱使命。”也许是与自己主君相处甚久的缘故,梁崇信在无锋面前不像其他将领那般拘谨紧张,多了几分潇洒自若。

第四十二节 自我剖析

看了一眼自己这位心腹爱将,无锋没有吱声,对于无锋来说梁崇信大概是最能够让他省心的将领之一了,在自己心目中能够与梁崇信相提并论的除了木力格勉强算得上一个外,似乎还没有其他人。崔文秀虽然论政治眼光、战略战术都丝毫不亚于梁崇信,但这个家伙更爱剑走偏锋,固然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多惊喜,但也难说啥时候给自己捅个大窟窿,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崔文秀也日渐成熟老练,与梁崇信相比可谓一时瑜亮。

这个时候无锋突然想到了那个已经在事实上归顺了自己的成大猷,也许这个家伙将来还能够与梁崔木三人别别苗头。其他几人中,卡马波夫过于持重,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舍内,无论从经验上还是战略上都还比以上几人略逊,康建国,忠诚度无人能比,勇猛有余,但通达权变上总觉得差上那么一点,呼延虬,几大军团中唯一一名以异族身份居于军团长高位,尚未经历过大的战事洗礼,很难判断此人在危局之前的表现究竟如何。其他人中也许只有温拿堪当大任,虽说年龄大了一些,但此人的含蓄深沉老而弥坚,丝毫不亚于任何人。

看见主君面色深沉中夹杂着一丝决然,梁崇信心中一喜,看来秦王殿下和自己商讨过的那个计划很有可能会付诸实施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帮助秦王殿下下了决心。

“崇信,你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么?”胯下健马似乎能够理解到主人的心情。脚步越发慢了下来,无锋目光也在东面逡巡,似乎想要从东方天际看出一点什么。

“殿下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停当。第七、第八两个混成兵团已经悄悄抵达,一二三师团随时可以出发,四五两个师团也可以随之跟进。需要布置的伪装和掩护计划也都已经经过周密策划和演习,绝对保证秘密。”梁崇信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间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唔,现在是个好时机,五湖内陆空虚,马其汗人被咱们拖在半岛,司徒家的人忙于扩大他们的领地范围铲除后患。也是该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否则成大猷只怕连睡觉都会咒骂我们的,归顺了咱们落得个这样的局面,也会让人心寒的。”无锋无可无不可的冒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语,但其中流露出来的含义却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计划即将启动。

“那殿下决定什么时候发动?”即便是梁崇信这等经历了无数次血雨腥风战事的汉子话语中也禁不住带了几许热切,与往常谨慎沉稳的模样大不相同。

“嗯,回去之后我们还需要确定一下时间。我需要薄近尘那边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以及确保无虞的保证,北面和帝都同样也得好生布置一番。这一战只要打响,只怕我们真的就是在向司徒家族和全帝国宣战了,司徒泰也好,司徒彪也好,甚至包括司徒元,在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明白他们和西疆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这是一场决定他们和我们命运的决战,他们不会再勾心斗角,不会再相互拖后腿,所有的力量都会从这个时候一致联合起来对准我们西疆,这股势力甚至可能得到帝国原来的宿敌的支持,他们纠集起来会爆发出来什么样的力量,我没有底,这也是我迟迟未能作出决定的一个主要原因。有时候我更希望能够像我们前期进行的那样,各个击破,远交近攻,逐步蚕食,但局势似乎发展得太快了一些,我们不是主宰命运的神仙,也不能掌握整个局势的发展进程,所以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把问题考虑的更周全更严谨一些。”

讲完这番话,无锋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像女人家一般多愁善感了,自我解嘲的笑了一笑,扭过头问道:“崇信,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变得有些胆小和畏首畏尾了?连我自己也觉得我有些唠叨了,但越是走到后面我就不得不越加小心谨慎,否则一步走错,可能就会是满盘皆输,多少弟兄们为之流血流汗和付出生命得来的果实就可能付之东流,我不能不小心啊。”

梁崇信同样是心潮起伏,的确他觉得自己这位主君比起当初创业时的雄心万里似乎少了许多霸气和魄力,甚至在许多战略战术上也更希望求稳,他有时候也有些不大理解,但总是以处于不同角度看问题这个理由解释过去,今天听得自己主君这更像是自我剖析般的言语,梁崇信才意识到自已有时候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一些,诚如主君所说,这一战一旦揭开幕,任何人都会明白这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中间恐怕再也没有任何圆转余地,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一个你死我活不投降就消灭的结局,就这么简单,这一仗真正全面开打,其他国家和外族会如何反应,已方该如何准备应对,物资资金是否准备充足,能否坚持到战争最后,这一切存在太多变数,这不能不让主君三思而后行,而自己原本认为相当简单的事情似乎也一下子变得如此复杂起来。

“殿下,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想我们也不必想太多,许多事情也许考虑得太多反而会磨掉我们的锐气和志气,我们固然存在许多困难,相信敌人那边了一样,这就是博弈,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我们西疆从来就不曾畏惧过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他们敢于和我们一战,我们也就奉陪到底!”

梁崇信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一柄铁锤击打在无锋心坎上,闪耀出火星,无锋双眼中陡然爆出的晶芒同样让梁崇信心中也是一震,“说得好,崇信,咱们西疆正是需要你这种无惧一切的热血男儿,相比之下,连我都有些惭愧,患得患失反而会束缚人的心胸,不过,我相信这一战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西疆!”

安庆府。作为五湖郡中面积最大的一府,安庆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其粮食产量来说,对于五湖对于整个帝国来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五湖六府中,安庆粮食产量稳稳占据第一位,远远超过位居第二的岳阳和第三的黄冈,下辖二十二镇,就有十八镇全是厚实肥沃的冲积平原,不但地肥水足,且人口密集,劳动力充足,堪称五湖郡中的第一大府,只是长期以来形成的重农轻商的习惯使得安庆经济却远不如西面的岳阳和北面的九江,而极度猖獗的诸湖水匪也是长期制约这个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皖江、巢湖、雷池、洪泽湖、白荡湖、枫沙湖一连串的河流湖泊不但相互间水道纵横沟通,也让这些湖匪们形成了一呼百应群起群落的格局。

眼见得九江府的崛起也让安庆人开始心思活络起来,看着九江凭借着良好的交通位置工商业迅速发展起来,安庆人中那些经过数百年来积累起相当身家的大地主位也不大甘于就守着些许田亩过活,再多田地产出也无法与那些凭借着工商迅速暴发起来的下等商人们赚得的利润相比,可是现实社会中重利轻名的风气日上,尤其是在本任郡守就任以来,一直支持地主们投资工商,兴办实业,并在政策上给予扶持,这也使得部分思想开明的地主们终于走出田地进入城市,逐渐向另外一种身份转变。

安庆府内迎江寺内的振风塔上铜铃声随风而起,七层八角的高塔每一角都悬挂着精妙的铜铃,登塔远眺,巍巍龙山在望,全城风光尽收眼底。三层的迎江茶楼已经成为来往安庆的士绅名人必到之地,在此悠悠品茗,远胜古林避暑。

位于迎江寺旁天台里一处样式古旧的大宅中,宅中庭院深深,古松参天,林荫蔽日,转过几处廊台,一处幽静所在跃然入眼。一干守候在这里的士绅们早已是翘首期待,直到在主人陪同下的略胖男子昂然而入,一干人方肃然起立,纷纷迎上前去寒暄不提。

“诸位久等了,常某眼下不过尸位素餐,诸位如此看重实在让常某惭愧啊。”微胖中年男子一身黑衣绸缎,略有些发福的身躯罩在绸衫中倒也看不出什么,远远看去仿佛不过三十许人,倒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势,非等闲人所能形容。

“常大人这等言辞那就是把我等视为外人了,我等能有今日全赖大人所赐,今日我等诚心在此迎候,难道常大人还不相信我等诚意?”当先迎上的一人干咳了一声拱手一礼后沉声道:“眼下战火纷飞,我等生意人,乡下又有几亩薄田,战事眼看就要蔓延至我等足下,实在惶惶不可终日,今日便是希望常大人能为我等谋一出路,若有所得,必不敢忘常大人大恩大德。

第四十三节 众叛亲离

看见众人以一副救世主的神色望着自己,发福男子也有些怅然,江南、五湖两地面积相若,江南虽然占有临海之便,但五湖地区水网密集,河湖相连,可以说水陆交通之便利丝毫不亚于江南,加之西连关西,北接帝都,南通马其汗,土地肥沃,可谓帝国核心腹地,但就是这样一片风水宝地,若是论经济实力却是连江南郡一半也不若,财赋收入更是不到对方三成,这样的对比委实让人心痛,究其原因,无他,唯观念不同,一个以工商、运输、对外贸易和金融为根基,一个却是以农桑为本业,这种观念的不同直接导致了两地情况的巨大差异,仅从江南商人每年到五湖地区大量收购蚕茧、生丝、桐油以及各种土特产就可见一斑,江南商人们将这些东西经过加工精制要么外运,要么返销,从中赚取巨额利润,而五湖却充当了最廉价的基本原料生产者。所以当江南财富已经达到了帝国六成左右成为当之无愧的帝国老大时,五湖却还在为追赶东海而苦苦挣扎,每当想到这里常贵都为自己作为一个五湖郡人并且还是五湖郡郡守感到惭愧。

自己自担任这五湖郡郡守以来便着力培养本地区的工商兴业气氛,九江的崛起证明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到头来被成大猷这个太平余孽捡了一个落地桃子,但常贵还是不得不承认成大猷在九江的政策延续了自己的基本意图,使得九江进一步发展。应该说五湖六府中除了九江外就是首府岳阳了。岳阳的经济发展得意于洞庭湖带来的良好交通运输条件,加之洞庭湖又是帝国内河水军主要基地,所以相比困扰其他府县的水匪祸患在这里就并不明显,这也使得岳阳经济得以良性发展。

但总的来说五湖地区的工商虽然经过自己的大力培植,但这里的商人们仍然未能完全摆脱地主士绅身份的影子,相较于已经成熟的江南和东海商业经济显得还有些稚嫩。但这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端,但司徒彪的入主五湖让自己的一切努力受到重创。为了筹措军费,司徒彪一掌大权之后的第一个措施便是增长关卡提高商税,同时还提高田赋,这几手虽然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郡级财政的收入,但却严重的打击了刚刚培育起来的工商行业和市场,商税提高和增设关卡抽取厘金使得商品成本大幅度提高,外运货物成本增加,而输入的商品也被挡在了门外,商人们一片怨声载道。但本来商人势力在五湖地区就并不大,对于这些商人们的呼声,司徒彪也是置若罔闻,只要能够在短时间内有充足的军费和军粮,他现在也是顾不得许多了。

而眼前这帮人便是自己精心培养起来的第一帮吃螃蟹者,虽然他们还没有完全摆脱土地所有者的阶层,但他们都已经发现了工商业将会为他们带来更丰厚的回报,否则这些人不会如此眼巴巴的在这里等待着自己为他们指点迷津。

“诸位,请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常贵也不是神仙,眼下的这副情形相信大伙儿也都明白。九江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相信诸位也都接到了来自郡守府要求诸位捐赠军资的通知吧,我虽然贵为郡守,但这些郡守令却并非由本人签发,只是这种情况下大伙儿还是配合一些的好,否则扣上一个交往太平余蘖的帽子,全家流放财产充公就太不划算了。”推辞一番之后发福老者仍然坐了上位,看见众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男子也只能幽幽一叹之后略带感情的劝慰众人。

“大人,这捐助军资我们倒也能够忍受,毕竟这是一锤子买卖,总不可能每天都要让咱们捐助一次吧?可眼下四处都增设了关卡收取厘金,常规商税也一下子增加了两倍,这让咱们怎么过活?锦城那边的商人们原本是要来收我的货。可现在价格一下子猛涨了几成,吓得那边的商人都不敢来了,这商船好容易雇下,那些当兵的一句话也是随便征用还不给运费,一句战时期间紧急征用比谁都横,再多说两句好像就要拿你下大狱的模样,这是不是太黑了一点?我这丝缫出来了整日堆在仓库里也不是一个办法啊!你说这叫做什么事儿啊?”另外一名商人立时叫起撞天屈来了,这帮人中经营缫丝工坊的最多,规模大的凡家,一家雇用的短工加起来已经有好几百人,原来主要是供应江南,但江南工商凋零,生意大受影响,而邻近的汉中锦城的丝绸行业却乘机发展起来,现在锦城已经成为了五湖地区生丝的最大买家,可眼下各种税厘三日一小调,五日一大涨,已经让这些身兼地主和商人双重身份的家伙们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老陈,这些话在咱们内部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外面乱传,小心办你个扰乱军心之罪。没听说那一位已经到了安庆么?现在正坐镇城守府呢,也不知道离开没有。”另外一名干瘦商人立即好心提醒对方。

“哦?湘王殿下来安庆了?他不是在岳阳坐镇么,怎么会突然想来安庆了呢?”心中略略一惊,发福老者暗道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活动?不太像,如果真要对自己不利似乎他早就该下手了,还听凭自己从巴陵到温宁,再转到安庆,这不是有意放纵自己么?定了定神,他方才随口问道:“谁知道湘王殿下这一次来安庆的目的是干什么?”

“呃,好像是说九江前线战事进展不顺,湘王殿下是要来督战?我听城守府里一个熟人说,湘王殿下是要准备北上亲自督阵呢。”缩在角落里的一个商人含含糊糊的道。

“战事不顺?哼,战事不顺的时候只怕还在后头呢。”常贵在心里头暗道。李无锋已经托人明确给自己表态即将进军五湖,自己这一趟来也就是要为下一步如何保留五湖元气做准备,这战争一打起来最吃亏的还是这些好不容易积累起来一点资本的商人们,乱兵、土匪、流寇都会首先把目标放在这些人身上,而且李无锋也要求自己安排一些人准备足够的物资给养以供军队使用,避免临时征调不及,看来西疆大军东进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不知道西疆究竟是从何处东下,是从巴陵还是黄冈?巴陵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所以常贵首先跑的第一站便是巴陵,真希望李无锋能够早一些入主五湖,结束目前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让五湖的经济能够重新走上正常发展的道路,常贵此时已经对司徒家族完全失去了信心和兴趣,这种状态真要再持续下去而李无锋又不入主五湖的话,只怕五湖的新主人也许就要变成马其汗人了。

“好了,别管湘王殿下怎么走了,他是贵人有贵事,大伙儿还先顾着自己是正经,眼下这战事连连,生意的确不好做,大伙儿能稳则稳,不能稳哪怕停下来一阵也不打紧,我想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事情终究有一个了结的时候。”常贵并不打算在这种场合下说出自己的打算,许多事情需要下来分头安排布置,毕竟这种事情没有挑明谁也不敢妄言,只有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才能真正揭晓。

汉中府码头上这几天里连续不断的有大量军粮从锦城方向运来,一来就是一大拨,大多在半下午靠岸,每天总有几十艘大船等在码头上等待卸货,兴许是担心天气变化,这些大船大多都用乌蓬遮盖得严严实实,而这几天里似乎下货的民夫也有些不足,几十艘大船的货总要拖到晚间连夜赶工到半夜才能下完货,由于是军粮,码头上戒了严,商人和民夫们倒也不惊讶,毕竟这汉中府可是秦王府所在地,也是整个西疆的政治中心,驻扎着三个师团的兵力,有些军事物资的调配也算正常,商人们也都司空见惯了,只是一些军粮也值得这般小题大作,倒是让一些商人暗中嘀咕,莫非秦王殿下是在借运送军粮之机运送其他重要物资到汉中?

卸完货的船大多连夜就下锦城去了,只不过他们大多在过了汉中境内进入锦城地界不久就在临河一处临时码头靠岸,从船上走下来的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是趁夜在汉中上船的,如果有明眼人在这里一看就会一下子明白过来,西疆人又在玩瞒天过海的把戏,只不过这一次对象是驻扎在汉中府的西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从小码头靠岸往南下行十余里地便可进入锦城南部的丘陵区,这里与锦城中部和北部的平原相比就显得贫瘠许多,人烟稀少,不过这正合主事者的意图。

第四十四节 跨越

踏入偏僻的小道,曲波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这半夜里用船运下来虽说顺水仍然跑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才登岸,还得以最快速度行军通过河岸这一段视线好的地区,一直要到进入地势起伏的丘陵区才算可以稍稍喘口气。曲波并不是因为连续行军感到疲倦而担心,他更担心这一次行军被敌人的耳目发现,那这一次长途行军跋涉将要改写历史翻越从未有军队翻越过的巫山就显得毫无价值了。

第三师团已经率先进了山区探道,虽说前期已经作了不少准备,又精选了熟悉道路的向导,但六万多人要穿越险峻雄奇的巫山而过,这仍然堪称一个奇迹。高岳人的特长需要在这个时候得到发挥,但唐族人吃苦耐劳的性格相信一样可以克服种种可能面临的困难,曲波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的第一师团会比第三师团差,无论是在哪方面,这一次行军也就是考验三个师团战斗力的最佳舞台。

蜿蜒向前的小道有些狭窄,仅能容纳两人并行前进,黑压压的军队迅速组成一条长龙疾步向前推进,不需要军官们的嘱咐,整个队列便已经自行组织完毕,对于这种行军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任何一个师团在纪律性和规范性方面都可以毫不讳言的可以自称第一。

站在路旁斜坡上的曲波满意的看着军容严整士气饱满的士兵们,这还仅仅运来了两个联队。还有三个联队还在水上,为了避免暴露,军务署要求运输船也不能大规模征调,防止敌人中窥出端倪,这样一来仅凭军方自己的运输船和少量征集的民船运输效率也就低了许多,但为了保密,也就只有作出必要牺牲了,好在时间上的要求还不算太紧。不过军务署的计划仍然是能够越快结束这一次堪称创造奇迹的行军计划更好,这样亦可大大减轻在东面已经有些不堪负荷的成大猷部的压力。

巫山,位于锦城东南和泸江东北,绵延数百里一直伸入五湖郡的岳阳府境内,由于山脉有多条险峻陡峭的山体组成,几乎无路可通,加之气候变化大,一直处于从未开发的原始状态,海拨四百多米一直爬升到最高点高达三千多米的神龙架。从亚热带植被到高山植被,品种繁多,风景绮丽,一直是探险者和旅游者们最好的去处。而这一次西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就将创造历史,从锦城东南部入山在一周七天时间中穿越巫山,一直插到岳阳境内从岳阳境内的巫山东麓,突入岳阳腹地,夺取岳阳拦腰将五湖郡斩成两段。

行进在最前端打前站的仍然是山遥率领的西疆第一军团第三师团,这支由高岳人组成的纯步兵师团现在已经按照军务署的命令抛下重甲换成了久违的轻甲,随身携带的干粮也只保留了一周时间所用。也就是说如果在一周内未能走出巫山,只怕他们就只能以草根树皮为食了。崎岖的山路对于高岳人来说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乡,甚至连气候也大体相同,虽然是七月间,但走在遮天蔽日的潮湿山林中,仍然可以感觉到丝丝凉意,山蚂蝗是最令人讨厌的东西,虽然不会带来致命的威胁,但这种东西无孔不入,一旦吸附在你身上。要想丢掉,那可真要脱一层皮,纵然是高岳人同样不敢小看这种小东西,除了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外,各种防虫药也都全部用上,浓烈刺鼻的药味虽然避开了那些该死的小虫子骚扰。但却让士兵们一样头昏眼花。

第三师团第一联队行进在最前方,他们比起后面几个联队的弟兄还要多承担起一项任务,那就是充当工兵,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承担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了。但巫山山区地势的陡峭险峻依然让他们大开眼睛,往往是一条峡谷,眼见对面就只有数十米远,你要从谷底绕过去,甚至会需要两个小时更多,饶是高岳人在山区中行走如飞,第一天连续行军十二个小时下来,前进的直线距离不足五十里,而且这已经几乎是极限速度了,在今后的几天里他们都不得不保持这种速度,否则七天之内走出巫山那就只能是一个梦想。

山遥心情沉重的漫步在沉沉入睡的士兵群中,这样的环境下已经不大可能再有真正睡觉的机会了,好在天气不算冷,劳累了一天的士兵们就这样相互拥挤的抱着武器沉沉睡去,汗渍露水混合在一起,在他们的脸膛上露出斑斑痕迹。这一场行军的艰难程度连山遥也为之咋舌,上一次穿越缅地南部的密林,虽然湿热难行,但在时间上却没有这一次那么紧迫,且在地势的复杂上也远不及巫山山区,开道容易搭桥难,幸好军务署在行军前严令丢弃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连士兵们的行军包也被大幅度压缩,否则这一趟行军就真的成了负重探险了。

要完成这一次任务,就必须让士兵们在今后的几天中都必须保持这样的工作强度,士兵们能够扛得住么?虽然对自己的士兵们充满信心,但山遥内心深处还是有一抹阴影掠过。越是进入山区深处,就有越多的不可知困素存在,只要有一个因素爆发出来,就有可能让这次行军陷入困境。

并不出山遥所料,当第二天的行军顺利渡过迎来第三天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峡谷间铺天盖地的黑蚁蜂像是突然受了某种刺激一般蜂拥袭来,正在整队前行的士兵遭遇突然袭击,前列的数百名士兵几乎无一幸免,这种黑蚁蜂平素极少攻击其他动物,但在遭受惊吓时可能群起攻击目标,很显然部队的行军让它们遭受了刺激才会出现这种现象,而黑蚁蜂毒性极大,虽然驱虫药对一般虫蚊相当有效,但对于这种毒峰来说却没有多大用处。

药物治疗同样没有多少效果,六百多名士兵在当天晚上就有四百多人丧命,而剩余的两百多名士兵也许是因为自身抵抗能够相对较强却熬过了那残酷的一夜,这对于第三师团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噩梦。而祸不单行这句古谚似乎从来就要证明它的真理性,一场暴雨带来的泥石流滑坡再一次让紧随在第三师团背后的第二师团遭遇了浩劫,一千多名士兵在这一场巨大的泥石流中被埋葬。而第二师团甚至来不及抹去泪水就不得不硬着头皮重新寻找道路,这场泥石流使得第二师团和第一师团至少被延误了三个小时,他们不得不牺牲更多的休息时间来弥补。

就在西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在巫山山区中艰难行军时,一场来自内部的家庭风暴似乎也向着无锋袭来。面对石家提出的请求,无锋无法无动于衷,林月心至今仍然没有任何表现,夏洛蒂同样只开花不结果,虽然无锋对二女百般宠幸,几乎夜夜鏖战,但除了让二女一次一次用娇媚迷醉的目光望着无锋外,实质性的效果却半点没有。倒是无锋又一次无心插柳让鲁黛月腹中似乎又有了某种迹象,这简直要让无锋抓狂,虽然生理功能似乎已经得到证明没有问题,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像夏洛蒂、林月心甚至秦霜影、苏婕、云依诸女自己宠爱有加却是有心栽花花不发,而像石雅芙和鲁黛月这种曾为人妇的熟女却是一点就燃一碰就有?难道自己的子嗣真的就只能在那些被自己下属们斥之为破鞋的女人肚子里产生?这究竟是自己生理问题还是心理问题,抑或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无锋无法判断,这一点让他有一种想要无语问苍天的冲动。

回到汉中的无锋表现得中规中矩,夜里不是单独留宿安琪儿房中,便是在已经抵达汉中居住的狄蕾娜、花玉眉和管莹莹三女处居留,三女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份上差别带来的后遗症开始结成统一战线,狄蕾娜似乎对这种固宠手段还不大明白,但管花二女却已经开始未雨绸缪,在无锋临幸时总是三女齐至,一方面希望能够早日怀上龙种,一方面也想借此机会巩固自己在爱郎心目中的地位,毕竟现在的无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城卫军团的联队长或者庆阳府的城守了,繁忙的公务加上身边令人眼花缭乱的女人,这一切都让三女或多或少有了危机感。

司徒玉棠从庆阳的到来让局势变得更加微妙,原本无锋夜间留宿一般都是一天在安琪儿房中,一天在管花狄三女处,一天在林月心处,一天留宿书房由苏婕或者秦、云二女陪宿,司徒玉棠的到来让矛盾似乎有表面化的迹象,这在夜间留宿谁房中的时间分配上就能够充分体现出来。

第四十五节 攘外必先安内(1)

安琪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挽着爱郎携手漫步了。汉中城内风景名胜虽多,但独自一人呆在秦王府中的安琪儿却几乎无暇也没有多少兴致一游。一人肩杠西疆大局这是爱郎在离开汉中时当着自己面交待萧唐和凌天放二人的秘密话头,也就是说一旦爱郎有什么不测,那整个西疆的话语权将由自己来执掌,这既让安琪儿心醉感动又让安琪儿凭空生出一番压力,高处不胜寒在这两三个月时间里一下子就有了体会和感受,无论是萧唐在政务上的汇报还是凌天放在军务上决定,都毫无例外的呈送到了自己手中,惶恐中夹杂担心让安琪儿日思夜想盼望爱郎归来,如今爱郎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才回来那一段时间是安琪儿觉得最幸福最甜蜜的日子,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在自己身上得到了最好体现,贪恋自己身体的爱郎甚至日上三竿还赖在自己身上辛勤耕耘不愿起身,从此君王不早朝成了那段时间的真实写照。虽然爱郎仍然不时留宿狄管花三女处以及苏、秦、云也不时陪宿,但这一点安琪儿看得很开,即便是随同爱郎一起归来的林月心如此得宠也没有能让安琪儿觉得有什么担心,整个秦王府似乎一片和睦融融的情形。

但这一切都因为司徒玉棠的到来发生了变化,内府气氛似乎一下子因为这位帝国十七公主殿下的到来而变得微妙起来,眼下帝国其他两位亲王殿下都与西疆交恶,而那位在帝都中煽风点火的十三公主殿下更是变着法子与西疆作对,随着帝国局势的变化,双方剑拨弩张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而这位无论从身份还是感情上都与帝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公主殿下出现在秦王府中自然而然的就会引发许多猜想和怀疑的目光,她究竟站在哪一边?

无锋似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切按部就班的向着自己的目标推进。当然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当中,整个秦王府女性中唯有安琪儿是最能够让无锋无需作任何保留的女性了,在她面前,无锋没有秘密可言。甚至连与石氏双姝的关系石雅芙和鲁黛月的珠胎暗结无锋都一五一十的抖落得干干净净。对于自己爱郎的老实交待安琪儿内心既是欣慰又夹杂一丝酸意,虽然出身大族人家的她早已经对男人们三妻六妾这种现象见惯不惊了,尤其是像自己爱郎这种人中之龙,如果只有一两位妻妾反而会让人感到奇怪,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深爱着对方的女人,看见爱郎身边的女性不断增加。这种滋味也非一般人能够体会到。

此时的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爱郎心情的压抑和紧张,西疆第一军团已经进入巫山地区,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九江战役已经进入关键时刻,在螺山,司徒彪的十万人马已经与依托地势顽强防御的成大猷部三个师团鏖战了三天,也许是受到了来自司徒彪的压力,帝国第六军团军团长金志扬甚至亲临一线指挥,战局开始逐渐向司徒彪有利的一方倾斜。

毕竟人马力量相差悬殊,虽然成大猷的十三军团战斗力不俗,但第六军团同样是南方军中的精锐。在十一军团两个师团配合下,一步一步将一个个阵地从十三军团手中夺下来,在十三军团坚守了螺山五天之后,第六军团终于攻占螺山,当然第六军团和十三军团各自都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其中十一军团两个师团和成大猷部的南部军区第五独立师团甚至已经接近取消番号的境地。

在半岛,西疆第六军团的进入让库特丹的防务得到了充分加强,使得第四军团能够专心专意固守莱贡。而获得无锋和军务署同意的半岛第一独立师团终于组建了起来,以高岳人为主的这个师团立即成为了防御莱贡的重要力量,也使得第四军团能够腾出一个师团来南下摩洛,稳固沿海脆弱的防线,整个半岛战局陷入了令人可喜的僵局,这正是西疆希望见到的局面。西疆已经摸到了这场战事的脉搏,只要南洋联盟军队不介入,半岛战局便不会有质的变化。而只要莱贡不失,南洋联盟拒绝加入战局的主流意见便不会得到改变,这就是一个结,一个有利于西疆的结。

现在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了五湖,西疆将会以何种态度面对司徒家族在五湖和江南所谓的平叛战事。是仅仅以一种语言强硬而不付诸行动的态度应付呢还是直接用武力来挑战司徒家族的这种合流。

安琪儿不想让这些无关紧要的内部事务干扰爱郎的心情,她希望爱郎能够在一个内部相对轻松的心情下完成这一场堪称决定西疆乃至整个帝国命运的大战指挥。但是司徒玉棠的到来打乱了她的布署,显得有些强势的司徒玉棠举手投足间带来的影响力不可避免的会对整个西疆走向有所牵制,这在秦王府内显得更加明显,连无锋自己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尤其是即将挑开的和司徒家族的大会战恐怕会让这种潜伏在水下的矛盾表面化,要想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困扰,预先采取一些手段来扫清也许是必须的。

看见爱郎神色淡定,似乎对眼下情形并不在意,但安琪儿却知道攘外必先安内这句真理对于任何情况下都应该是准确的,当然选择何种方法策略来解决这些矛盾却需要谨慎斟酌。

“无锋,玉棠妹子好像心情不太好,你是不是抽个机会和她好生谈一谈呢?”终于还是安琪儿忍耐不住,挑开话题。

“谈一谈?谈什么?谈他几位兄长联手对付她的未婚夫君还是我打算先发制人解决她几位兄长?”无锋语气有些轻佻,但话语中的内容却一点也不轻松。

“无锋!”有些恼怒的停住脚步,安琪儿最不喜欢自己爱郎用这种语气来谈正事,这是他想有意逃避某个话题的先兆,“我是和你在谈正事,难道你觉得现在这种气氛正常么还是觉得这样的情形持续下去很好?”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心中的爱神流露出来的怒意,无锋不得不陪笑道:“安琪儿,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呢?玉棠也是一个聪明人,她一样清楚目前的局势,正是这种矛盾的局面才会让她进退失据,面临痛苦挣扎的境地,我这个时候去挑开伤疤,又能起什么作用呢?是让我退缩改变还是让她去劝说她的兄长们接受现实避免无谓的挣扎?她的兄长们会接受么?”

“那这种事情你又能逃避多久呢?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么?她是上任帝国皇帝陛下赐婚给你的妻子,你也接受了这个婚约,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你必须得接受这个现实。”安琪儿话语也犀利起来,不再有丝毫退让。

“安琪儿,我当然清楚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但如果能够让事情变成既成事实,到那个时候是不是要好一些呢?”无锋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错!那样只会让玉棠认为你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这样只会让大家的关系更加紧张,我不想看到那一幕。”安琪儿斩钉截铁的反驳道。

“哦?看来安琪儿你似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无锋惊讶的扬起眉毛,他知道自己这位未婚妻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敢说这番话,自然已经有了主意。

“我觉得你首先需要向玉棠挑明现在的局势并非你所能控制,即便是你想要退让也无从退缩,你身后不仅仅有数千万西疆民众的利益福扯,同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和你已经连为一体,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唐河帝国的十七公主,而是秦王李无锋的妻室,她和你的利益在本质是是绝对一致的,至于这一仗谁胜谁败都不是谁的错,而是上苍安排了这样残酷的命运,我们只能接受,无论谁会笑到最后,我们和她的兄长们都只能坦然笑对,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便是如此。”轻轻拂开因为有些激动而散落下来的金黄秀发,说道最后安琪儿平静的用最后一句话结束自己的说服:“当然,你首先需要和她完成正式的大婚。”

对于安琪儿前面的一番话无锋可谓深有感触,难怪原来一直对安琪儿保留态度的萧唐、凌天放等许多西疆重臣在自己离开西疆这两三个月之后返回对安琪儿赞不绝口,虽然不少比较保守的官员对于一个拥有外族血统的女子可能成为自己的第一正妻仍然持反对态度,但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安琪儿无论在风姿气度还是胸襟智慧上都有着成为自己后宫第一人与生俱来的天资。

第四十六节 攘外必先安内(2)

“和玉棠完成大婚?”无锋不是没有想过,哪怕是为安琪儿着想无锋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眼见安琪儿的年龄日长,从初识之时一朵含苞欲放的蓓蕾变成娇媚欲滴的盛放花朵,现在的安琪儿可谓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像要浸润出花香蜜油一般,和她在一起不仅仅是单纯情感爱欲上的需求,而且更能够给无锋带来无穷的安宁感,在无锋心中安琪儿理所当然的是自己大婚的第一人选,但安琪儿的这番话却让他颇感惊讶。

“当然,如果你不和她完成大婚,如何能够取信于她,取信于帝国内仍然在司徒家族和西疆之间摇晃的势力,无锋,现在已经既然踏上了这条路,那我们就必须聚合一切我们能够争取到的力量,唐族的内乱只会让唐河民族自身力量受到伤害,只要我们能够避免和减少的损失,我们都应该想法设法去争取。”安琪儿的话语虽然义正辞严,但话语中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一丝心酸,毕竟要让自己拱手将大妇之位让出,这一点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心中的滋味难以言喻。

虎目中涌起一阵滔天的柔情,无锋停住脚步回转身正面面对安琪儿珠圆玉润的粉靥,明朗恬静的笑容,阳光般灿烂的蓬松金发,海蓝色的深眸,丰满樱红的双唇,挺拨高耸的丰胸,一切都似乎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惊为天人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甚至更多了一分自己雨露滋润后的娇艳,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任凭自己在对方这片土壤上如何辛勤耕耘播种,却始终未能让对方看似肥沃的土地上有自己的种子生根发芽,这也让无锋内心忍不住生出一份愧疚,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过错。

举手放在对方颌下抬起对方脸庞,直视对方那温情脉脉的蓝眼,无锋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方才傲然道:“安琪儿,我李无锋虽然在许多时候不得因为大局或者整体利益而不得不作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决定。有些时候也会因为自己的情感好恶而作出荒唐之举,但有一点我却不会改变,安琪儿只有你才是我李无锋的第一正妻,无论因为我身份怎么变化。在名义上在我心中,你都将是我的第一。至于其他人,我要承认也许我对她都有感情,但这不能凌驾于我们这份感情之上。”

如同火山喷发出来的熔岩一般一下子将安琪儿心中那份矜持酸楚轰然冲刷得无影无踪,安琪儿只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已经被无尽的甜蜜和幸福所包围,得夫如此,夫复何求?两道人影紧紧相拥在一起,融为一体,无分彼此。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不重要,连时间似乎都为之静止。

沉醉在情河爱海中的这一对男女似乎完全忘记了时间,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这些语言似乎用在二人身上都稍嫌俗套,直到安琪儿发现一阵凉意从自己被掀起的腰间衣襟传来,两人才渐渐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那无锋你打算怎么办呢?”虽然明白了自己在爱郎心中无容置疑的地位,但知大局识大体的安琪儿心中仍然有一丝不安。

“嗯。你说得也对,看来我是需要考虑一下我的婚姻问题了,这样对你和司徒玉棠以及其他人都应该有一个比较公平的待遇。”沉吟了一下将手从对方高耸的双峰间抽回来,无锋脸色转为郑重,若有所思的道:“这个时候大婚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也算是一个振奋民心的喜事吧,我想先办了我和你与玉棠的事情。然后再抽个时间解决安妮的问题,有一点我需要明确告诉你,安琪儿将是我第一正妻,不需要太过顾及玉棠有什么想法,我相信以她的智慧应该能够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事到临头,安琪儿反而有些紧张了,毕竟这一镒大婚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事关自己一生的大事,“可是现在半岛地区战事正酣,五湖攻略刚刚展开。这样的情形下是不是合适呢?下边将士官员们以及民众会怎么想?”

“傻丫头,若是要论心急,只怕萧唐、苏秦、天放以及崇信、文秀他们只怕比我们更急才是,萧唐已经几次提及我的婚事,认为我没有大婚已经影响到了整个西疆局势的稳定。甚至提高到了政治高度来要求我尽早大婚以稳定民心军心尤其是官员和军队们的心,我如果宣布即将大婚,只怕最高兴的就是他们,难道安琪儿你还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不成?至于其他人,恐怕我们每做的一样事情都会引来他们的嫉妒,我们的快乐就是要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这本来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难道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同意么?”潇洒的一伸手揽住爱人蜂腰,一旦作出决定无锋反而显得轻松许多,一双虎目中闪动着的精芒更是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强大自信。

“那无锋你是不是考虑将安妮的事情和我们一起办了呢?眼下捷洛克已经成了我们西疆事实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艾伦大公身体也不大好,这一次办了也能让捷洛克民众早些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还有月心你打算怎么办?我想三江林家的人大概都会盯着这一切,另外那些姐妹们呢?你知不知道厚此薄彼会伤害许多人的心地,我不愿意为了我自己的事情而如此。”

轻轻叹息了一声,安琪儿已经开始从大妇的角度开始看待这件事情,如果说安妮也还能勉强列为大婚名单,那林月心的问题是最让人头疼的,要论先后顺序,她无疑是一个后来者,但若是论身份以及和无锋相交程度,她甚至可以超越司徒玉棠,但大婚考虑的不仅仅是感情相交,它还需要考虑多种感情以久的政治因素,平衡妥协将是这种婚事的主题,作为望族出身的安琪儿无疑对此有着深刻的了解,而安琪儿甚至还隐隐约约知晓自己爱郎和那位身世如谜的索菲娅小姐以及以美艳和自己同列帝都三花的冰冻玫瑰似乎也有着某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自己这位爱郎在感情方面似乎有着太过泛滥的足迹,但是聪明如她并没有就这些问题深究,她知道有些事情你越深究往往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安琪儿幽幽一番话又让无锋有些发怔,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月心该怎么办?安妮固然还有一纸婚约,而林月心却什么都没有,后来居上这句话似乎就是喜新厌旧的代名词,这正如安琪儿所言可能会酿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见爱郎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安琪儿也禁不住有些心疼,本来爱郎为军务政务就已经够烦心了,现在还需要为这些家庭琐务烦扰,他身上背负着的负担似乎也太重了,而这些事务又不是其他属下能够帮助解决的,想一想他的花心滥情,只顾自己贪图快活,男人有时候真是下半身动物,放着身边那么多身家清白的女人不动,却让石氏双姝和鲁黛月这种曾为人妇的女人怀上珠胎,安琪儿有时候又觉得这也是对他的惩罚,让他头疼烦恼也是他活该,“还有石氏三姝和鲁黛月你又打算怎么安置呢?总不成就这样不闻不问听凭她们无名无分的在外呆着吧?”

安琪儿的话再一次让无锋陷入石化般的呆滞状态,几乎要忘记了石雅芙和鲁黛月这两个女人带来的麻烦,人品问题啊,这一句话只怕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自己想要大婚不也就是避免这种尴尬,别让外人笑话自己尚未大婚却让两个野女人已经替自己生下儿女了。

看见无锋心烦意乱忍不住抓耳挠腮,安琪儿爱怜的替自己爱郎整理一下发髻,恨恨的冷声道:“好了,谁让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呢?这些事情就交给妾身来办吧,只是恐怕有些委屈几位姐妹了,我也需要和玉棠以及月心她们俩好生谈一谈了。”

如遇大赦般终于能够松一口气,无锋紧紧搂住这个知情达意的女郎,深深感觉到自己选择她只怕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有了他自己才可以放心大胆轻装上阵,勇往直前,只是自己用什么来回报对方的一往情深呢?

秦王殿下准备大婚的风声立即像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向西疆乃至帝国和大陆的每个角落,这个不知出自何处的消息一下子牵动了几乎所有人的心。

当这份消息被捅开时,许多人都以为这不过是那些无聊报刊媒体为了吸引民众的眼球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消息,大多嗤之以鼻。但是这股煽起的风潮却像是有着一股巨大力量推行着一般迅速在整个东大陆传开,迅速成为茶楼酒坊中那些闲人们津津津乐道的谈资。

第四十七节 正房之争

被帝国底层民众视为民族英雄的秦王殿下的风流情事从来就是西疆乃至整个帝国民众心目中的焦点,甚至连邻国不少官方媒体对于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也是超过其他。从与帝国十七公主订婚以及传出与帝都三花之一休伊家族的安琪儿私定终生以及成为捷洛克公国驸马到和三江林家的玉狐小姐情缘暗结,而其间更有无数其他秘密版本,比如天山派一直小姑独处的冷若星和秦王殿下之间的暧昧关系在江湖武林中就传得沸沸扬扬,而石氏三姝与秦王殿下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干连同样是帝都那些追寻猎奇报道的小报刊物的最佳看点,琴仙姚莲是不是与一次针对秦王殿下的未遂刺杀案有关,冰冻玫瑰朱紫玫在朱氏家族和西疆结盟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这一切无一不是喜好这类消息的帝国民众茶余饭后的最佳闲谈资料。以致于许多报刊媒体只要有关于秦王殿下情感秘史的一期每每脱销,而没有这一类消息便销量大跌,导致许多小报有时候不得不胡乱臆测编造这方面的消息来谋求销路。

但这一次的消息似乎却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根据可靠消息,这是秦王殿下在一次与商界士绅们谈话时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而且经过了在场多名颇有身份的士绅巨贾们的证实。

参加那一次宴会的士绅商贾们立即宾客盈门,上门求证的大多数固然是报刊媒体的记者们,而其中也不乏政界要人,毕竟他们对于这件事情的关注程度更胜于其他人,而秦王殿下似乎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有过这样的表态,而最为重要的问题是谁将会成为秦王殿下的正房妻室?摆在面前的人选似乎有好几个,休伊家族的安琪儿小姐,帝国十七公主司徒玉棠,捷洛克公国安妮公主,以及后来居上似乎在秦王殿下心目中有着重要地位的三江林家月心小姐。其中公认的热门人选则是安琪儿,司徒玉棠和林月心。谁将在这一场婚事中笑到最后呢?

而这个时候突然爆出的听雪轩石家三小姐石雅薇怀上了秦王殿下龙种的惊天秘闻更是为这则消息平添了许多变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转向了石家,但此时石氏三姝的身影却一下子从帝都社交界中消失了,面对空前的舆论压力。石云遥除了简短说明自己三女因身体原因外出休养散心之外,对记者们提出的石雅薇是否怀孕这种尖刻问题更是真接以无可奉告为名拒绝回答,这更激起了众多有心人的关注,身体原因,什么原因?难道真是珠胎暗结外出秘密等待生产?但石云遥对自己三个女儿前往何处散心却是只字不提,这让一干小报记者们大失所望,而秦王殿下身旁似乎并没有三女的影子,一张搜寻石氏三姝的大网也就撒开了。

在确认了消息来源无误后,从中原的帝都到南方半岛的东萨摩亚。从东洋之滨的余杭到西陲的双堆,各家赌博档口都在第一时间开出了接受押注的盘,从安琪儿的一比一点五到安妮公主的一比五百,而石雅薇的人气更是急剧飙升,甚至超越了司徒玉棠和林月心一下子成为了仅次于安琪儿的热门人选,其押盘也一跃达到了一比二的惊人比率。

这件事情带来的影响力甚至连无锋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它在民众和报刊上获得关注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正在进行当中的半岛战役以及日趋复杂严峻的五湖局势,在一定程度上也吸引了司徒家族对于西疆是否会出兵五湖的关注力度。

腾格里草原上终于传来了令人欣慰的消息,安欧人在西疆的强有力的压制下终于接受了罗卑人的和平建议,漠北金矿的股份安欧人取得了三成,这本来是罗卑人绝对无法接受的结果,但一方面在西疆的劝说下,一方面西疆也承诺将在给予罗卑一定财政补偿以弥补罗卑在漠北金矿上的损失。这才让罗卑勉强接受了这种有些带屈辱性的协议。

而赤狄人一方的战争威胁虽然依然存在,但面对已经全面动员起来应对危机的罗卑人,加上十多万西疆游骑兵的助阵和来自汉森同盟的支持,赤狄人的战争**明显被打压下去了,从他们内部传来的消息证实在是否全面动员征伐罗卑问题的意见上已经不像当初那么一致,而穆鲁瓦不合时宜的患病也让原本一直坚持要求东伐罗卑的鹰派发生了动摇,这也促成了赤狄人接受了西疆派出的使者提出的和平倡议,不过赤狄人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那就是西疆的四个游骑兵团必须撤离东腾格里草原罗卑实际控制区。并且不得帮助重新武装罗卑,对于这种对双方都没有什么约束力的条约西疆自然满口应允,只要能够换来一时的和平,任何条件都可以商量,现在西疆缺的就是时间。

即便是在西疆使者监督下赤狄人解除了军事动员。但罗卑一方依然不敢有半点松懈,贝桑在接掌了护卫军之后立即收缩防卫圈,放弃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部位,而将主力集中在了巴罗纳一线,而哈先在集结了征西部动员军之后也和征南部残军联合起来摆出了固守防御抵抗到底的态势,毕竟现在赤狄人的军事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罗卑,如果不是穆鲁瓦的突然患病,如果不是西疆人十多万游骑兵的增援,如果不是罗卑人及时的全族动员,如果不是安欧人由于努米底人的倒戈和求尔人的压力而退缩,这一场决定两族命运的全面战争会不会爆发,谁也无法保证,而这一仗一旦爆发将会演变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同样没有人能够预测。但历史没有如果,种种主客观原因导致了这眼见得必定燃起的烽烟就这样云开雾散,和平的曙光重新照耀在腾格里草原上。

腾格里草原上的局势平静下来对于西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福音,虽说十几万游骑兵还在等待着赤狄人军事动员完全解除之后才敢撤离罗卑人领地,但是至少印德安军团和第二军团不需要再承担多大的压力了,印德安军团和第二军团都承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换来了罗卑人的屈服,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一仗都应该算是全胜了。腾格里风云渐息,但帝国战火又起,两个军团的陆军再摆在中大陆似乎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军务署很快就下达了调动命令,印德安军团更名为西疆第七军团,接替第二军团驻扎北吕宋和西域,而第二军团同时也正式接到命令,结束在中大陆的驻扎生涯全面启程返回帝国内地,这也预示着西疆开始收缩其他地区的军事力量以全副力量来应对日益严峻的国内战局。

薄近尘此时的心情显得十分平静,他并不担心蓝百林会将他怎么样,虽然那一场未遂的兵谏让二人之间已经划开了一道无法填平的鸿沟,蓝百林同样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原谅他。虽然薄近尘在内心中对于蓝百林当时的选择并没有多少责怪,他更在乎的是蓝百林为什么不在当初就直截了当的反对自己和许文哲的选择,而要到了最后关头才来这样一手,无论当时有何种客观原因,但事实上这就是背叛,**裸的背叛,在薄近尘眼中,自己可以允许不同的选择,但绝不接受背叛。

但自己之所以接受这一次任务绝对不是因为蓝百林,自己在见到蓝百林第一面之时就毫不讳言这一点,他是为蓝百林手下十万忠贞不二的太平子弟能够获得一个更光明的前程而来,当然薄近尘也代表李无锋向蓝百林表达了招揽之意,但这只是自己为人臣子所必须要尽的责任,从个人感情来说,他更希望蓝百林本人拒绝招揽,这样西疆亦可名正言顺的剿灭这支部队,但对于十万将士来说这太不公平了。

看见对面这位曾经亦师亦友的长辈坐在那里面色沉静,蓝百林心中同样是百感交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选择到现在他自己也无法肯定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后悔,做过的事情他就不会后悔,哪怕错了,他也愿意一错到底。

师兄并没有投效西疆让蓝百林颇感惊讶,师兄选择了一条浪迹天涯的道路,这种选择同样让蓝百林无言以对,昔日的辉煌似乎已经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是一地沧桑,而当初名震帝国的太平武相现在却成了西疆军务署的干员,物是人非,这一切似乎变化得太快了,快得有点让自己无法接受,难道这就是历史潮流的淘汰速度?那现在这副落魄模样的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有些落伍了呢?

第四十八节 苦熬

“百林,你的军队准备齐全没有?”话语中虽然依然是那种称呼,但语气却已经完全不同往昔,薄近尘明白这一点,蓝百林同样如此,往日的情分已经消失无踪,现在留下的只有完全的公务关系。

“薄相放心,百林既然已经答应顾薄相的要求,自然不会再反悔。也许百林某些事情让薄相心有余悸,但这一次薄相大可放心,百林的决定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您也知道弟兄们由于这么久帝国事实上根本没有拨付多少经费,兄弟们的训练和装备事实上都还停留于当初的情形,往日全靠信仰支撑起来的战斗力现在也因为种种原因所剩无几,所以百林需要一段时间来整肃精简,以便能够以一个拿得出手的面貌让李无锋不至于太过失望才是。”蓝百林早已没有往日二少师时的风流倜傥,沉重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师尊和僚属的支持,自己亲自担当重任,这种生活的巨变让他很快就成熟了起来,同时也使得心志变得更加阴沉深邃。

哑然挥手一笑置之,薄近尘嘴角露出一丝说不出味道的笑意,像是讥讽又像是提醒:“百林,薄相一词今后休要再提,往日太平圣国的武相早已逝去,现在只剩下西疆军务署的薄近尘,如果百林真的还尊重老朽,不妨叫一声薄老吧。我还要提醒你,你既然接受了西疆收编的条件。也就算正式成为西疆一员,这李无锋一词非你我所能言,秦王殿下方是你我称呼,否则说顺了口,也许秦王殿下大人大量不会在乎。但他手下那帮官员将领可是听不得这等不敬之语。对你怕是大大不利。”

心中悚然一惊,蓝百林脸上虽然神色未变,但内心却是一震,对方这话说的却是实在。自己既然已为人下说话行事便再也不能随心所欲,这方面小节倒是需要注意。“谢薄老提醒,百林受教了。”

“好了,废话我也不需要多说,百林你也算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了,目下局势如何相信百林心中应该有杆秤,应该称量得出,该如何选择,百林已经决定那就不要再磨蹭。客观原因谁都可以找出一大堆,但要赢得西疆的认同光是口头应承是不可能的。我还要奉劝百林一句,西疆的强大非百林所能想象,秦王殿下和他麾下的僚属也非等闲之辈,我一来之初便已经表明了态度,百林尽可回绝。但一旦作出了选择,便须严格遵守,否则恐天下之大亦难有立足之地。”薄近尘的脸色转为严肃,话语语气也重了许多。

默然不语的点点头,蓝百林自然知道对方话语中的含义,自己这一段时间拖延观风恐怕的确让西疆有些不满,是该作出决定了,无论为自己着想还是兄弟们的前程考虑,再拖下去都会得不偿失。

“薄老放心,该准备好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也就是说现在十四军团随时可以易帜,只等秦王殿下一句话,不过百林以为十四军团的易帜应该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发动,这样也许能够起到更好的效果。”蓝百林眯缝起眼睛,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该提的都需要提出来,“十四军团现在经费装备奇缺,不知道秦王殿下能否先行拨付一些解解急?”

轻轻叹了一口气,薄近尘下意识的想摇头,眼前这个家伙虽然聪明,但内心深处始终还未摆脱自己独立于西疆之外的这种心态,这恐怕是西疆不能接受的,既然接受了西疆的收编,这十四军团便是西疆的人马一切都应当由西疆来决定安排,你可以反映一些实际困难,但何时易帜和经费装备是应当由军务署来考虑的问题,你这般急不可耐的表现出这种意图,恐怕只会为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西疆决不会容忍一个心有二意的军事团体存在,西疆军队从来将来都只能有一个忠诚对象,那就是李无锋,这是李无锋什么都可以放手,唯独这一点丝毫不能动摇的原则,只可惜眼前这个家伙似乎还有不在明白,还抱着自己拉山头投靠大树的心态。

心念几转,薄近尘方才缓缓道:“百林,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抱着十四军团是你个人的军队,记住,西疆军队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秦王殿下,否则你会后悔,你好生考虑一下。至于何时易帜和军费装备问题,军务署会考虑,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精简压缩和加强整训,随时准备战斗!”

螺山的失守在成大猷意料之中,军力相差悬殊能够坚持如此之久已经足以让成大猷为之骄傲了,只是现在还不是骄傲的时候,要真能熬到西疆大军出五湖自己还未倒下才有机会,成大猷几乎要怀疑李无锋是不是有借司徒家族之手削弱自己力量的企图,但转念一想,如果李无锋只有这点小鸡肚量,那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况九江对于整个南部战局的作用来说李无锋也不可能不清楚,唯一的解释就是李无锋相信自己能够挺得住西疆也在谋求一个巨大的计划。

成大猷对于李无锋的看得起自己只有苦笑和自嘲,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而西疆究竟会从哪里出五湖也一直是他关注的。黄冈,似乎司徒彪的驻军不弱,李无锋军力虽强,但要自己熬到拿下黄冈那个时候,那李无锋真的是太高抬自己了,那是不现实的;巴陵,夺下巴陵固然容易许多,但巴陵离九江远隔数百里,水道纵横,陆路交通不便,而西疆水军也不占优,自己同样不大可能坚持得到那个时候,那李无锋凭什么来信要求自己坚持下去局势就会有大变呢?

螺山的突破终于让金正扬能够在湘王殿下面前扬眉吐气了,虽然第六军团在前期遭遇了可耻的失利,但第六军团还是用他们的鲜血和身体换回了荣誉。但实事求是的说在螺山争夺战中十一军团两个师团的表现也还算入眼,至少能够充分发挥了他们预备队的作用,在这一点上金正扬不想掩盖别人的功劳。

但是螺山的占领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十三军团就一泻千里了,对方表现出来的顽强坚韧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这会是一支太平军残余组建起来的军队,虽然在第六军团和十一军团联军的轮番冲击下一步一步向后退缩,但这样的速度让本想一口气直扑九江城下的金正扬希望再次化为泡影。

南线战事依然不顺,纵然有司徒彪的亲自督阵,但战争却并不会因为某人的到来就发生质的变化,负责防守南线的是十三军团第二师团和一个独立师团,第二师团承担了主要防御任务,由于水道破坏情况严重,使得占有绝对优势的五湖水军无法充分发挥其机动速度和作用,使得占有绝对优势的五湖水军无法充分发挥其机动速度和作用,不得不和陆军一样以龟速前进,而由于十三军团南线力量远不如西线,为了保存力量,十三军团在南线采取的策略是稳步后退寻找机会杀伤敌人有生力量,面对十三军团的退势,五湖军两次冒进都遭到了失利,更有一次水陆两军配合失当,差一点导致水军被歼,这也迫使南线五湖军无法快速推进。南线五湖军就像面对一个松软的棉花包,重拳出击,却总是无法寻找到着力之处,那种空荡荡又略带回弹的感觉让人倍感痛苦。

任凭司徒彪在后方大骂威胁,但推进速度的缓慢始终无法提高,这让司徒彪忍不住大骂第六军团简直就是浪得虚名,早知道还不如把第五军团抽上第一线也许还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其实司徒彪是误会了第六军团,虽然前期推进速度不快,但南线十三军团却是实实在在的付出了相当代价的,为了延缓敌人推进速度,十三军团第二师团不得不采取层层设防阻延战术,第六军团在后期也发现了敌人军团的不足,他们以两三个联队抱成团发起进攻,后面则跟进一个师团作为预备队,一旦对方企图包围围歼前锋部队,他们就死死拖住对方,让跟进的预备队扑上,以期聚歼对方,这种策略也起到了一些效果,至少在开初一两次险些让十三军团第二师团吞下钩饵,幸好独立师团反应速度够快迅速反击打开缺口,才使得第二师团脱困。

但这样一来南线五湖军的速度也有所加快,虽然距离湘王殿下的要求还有些距离,但至少湘王殿下的督阵已经起到了一定效果,这也终于让已经吃住在前线的司徒彪感到一丝欣慰,既然战事进展加快,司徒彪也自认为没有必要再在这枯燥无聊的战阵上呆下去,按照这样的速度,夺下九江也应该不在话下,至少现在在黄冈和巴陵的边境还没有看到西疆的一兵一卒。

第四十九节 特种部队

虽然是初晨,但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较场上士兵们早已经开始晨练。偌大的较场内一派龙腾虎跃景象,石锁、铁胆玩得呜呜作响,长矛、朴刀拼杀得难解难分,弓、弩燕举,弦声过处,箭靶红心透体而过。精赤的身体在晨曦下泛***点汗珠,士兵们按照掌旗官的令旗变幻而不断变幻着阵型,鹤翼、锥形、半弧、突击、逆击、破击,虽然是经过石碾反复碾压,但在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下,升腾的尘土还是让较场上空浮起一层黄雾,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土腥味。

陆平惬意的纵马巡行在各个方阵中,虽然土尘味有些呛人,但他喜欢闻这种带着泥土芬芳和杀气战意相结合的味道,这能够让他沉浸在一种战场搏杀的意境当中。环顾四周,陆平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运气真是不大好,好不容易从军事学院培训了一年半归来,却不得呆在这帝都,虽然他也知道坐镇帝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和艰巨性,但他内心深处更渴望能够在战场上一显风采,而现在这种设想显然不大现实,这也让他每天不得不借助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意淫战场气氛。

士兵们的优异表现让陆平颇为满意,现在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已经完全恢复到了甚至超过了当初近卫师团的实力,与罗卑人一战既让近卫师团遭受了重创同时也让一个新的师团得到浴火重生。经过了那惨烈的一仗,陆平敢于向任何人夸口,存留下来的每一个士兵都可以在任何一支军队中担任各级军官而不逊色,而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飞速壮大起来,虎翼军,这就是秦王殿下赐给这支军队的新名号,陆平为之骄傲为之自豪。连第一军团那些不可一世的师团们都没有得到秦王殿下的名号赐封。唯有自己所在师团,这种荣誉何人能及?!

昂首四顾,陆平颇有一种问天下谁是英雄的气概,眼下半岛烽烟正浓,五湖风雨飘摇。燕云剑拨弩张,唯有帝都似乎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陆平已经感受到了四周局势变化带来的火药味,也许一场战争就在眼前,如果真的需要,他是决不吝惜用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脚下军靴的。

就在陆平策马扬鞭壮怀激烈的畅想着。在较场上虎视鹰扬般视察着军队训练情况时,宋天雄已经在自己的指挥室中和幕僚长兼后勤司司长荆力默默的商讨着最新情报和战报可能会对整个帝都局势带来的影响和可能发生的变化以及虎翼军将采取何种对策来应对了。

宋天雄不喜欢用书房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居所,他选择了用指挥室纯粹公务名称来称呼,虽然这间半新旧地房屋名义上就是他作为西疆驻帝都最高军事统帅的私人房间,但事实上,这间房间更多的时候是用来讨论一切有关于虎翼军的事务。他个人事务少得可怜,每每有人希望能够替这位秦王殿下的眼前红人说媒牵线时,总是被他以军务在身不考虑个人私事为由婉拒,让许多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存在着某种生理缺陷。

往日神气飞扬的气色已经被从容沉静的神色所取代,几个月的帝都生涯也让宋天雄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任务是何种重大,不但要充分显示西疆军事力量的强悍,而且还需要考虑到帝都上流社会和社会民众方方面面的承受力,过分炫耀武力有时候会适得其反。帝都,那是整个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中心。不仅仅有着帝国中央这样一个垂垂老矣的庞大机构存在,更重要的是西疆各个方面甚至包括了秦王殿下本人和他身后的女人们都或多或少的与居住生活在其中的许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如何在这块土地上既要保证完成秦王殿下交给自己的任务,又要举重若轻的让帝都民众接受西疆武力存在的情况下不至于对西疆抱有反感态度,好在秦王殿下在帝都青年一代中的偶像崇拜心理使得宋天雄的压力小了许多。

“阿力。你看,成大猷那边有些危险了,螺山一失守,九江门户大开,要想顶住第六军团的全力冲击只怕成大猷那点军队只怕还欠点火候。南线倒是打得不错,司徒彪的军队看来看去也就是只有那一个军团,我倒要看他经得起多少折腾。”宋天雄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地图上,手指也在沿着大江曲折的走向缓缓移动。

“师团长,成大猷已经很不容易了,螺山坚守了十天时间,嘿嘿,那家伙还居然来了一次逆袭,打了金正扬那个老家伙一个手忙脚乱,若不是成大猷那厮手中兵力不足,就那一仗就可以让金正扬一世威名付之东流。南线?南线受地势原因影响,估计成大猷在水路上耍了一些手段,不然五湖水军怎么会有如此低劣的表现?如果五湖水军都是这种表现,我看殿下要平定五湖可以说易如反掌了。”被唤作阿力的壮年男子却是一身便装长衫,作为驻扎帝都的西疆军事力量的幕僚长兼后勤司长,荆力不但要承担起整个师团后勤事务,而且还要负责整个师团的情报和策划事务,几年中他已经完全从一个江湖门派中的子弟脱胎换骨成为一名优秀的高级军官,忠实的承担起了这支被称之为虎翼军的智囊责任,他手指在颌下轻轻抚弄着,口气也变得更加自信,略带赞赏口吻的评价着已经成为已方一员的成大猷:“看来成大猷还是有几把刷子,手下的人也不尽是脓包,光凭那一手逆袭,就得有些胆魄。”

“嗯,要不然殿下怎么会费尽心思的想要招揽他,唉,只可惜帝国这片土地上咱们多了一个同僚却又少了一个可以称是上是对手的家伙,别人都在战火中笑傲驰骋,唯独咱们憋在帝都里,陆平那小子都已经快要成神经质了,整天都盼望着帝都也来一场大乱,他好混水摸鱼打上一仗,也不想想殿下把咱们放在这里的意图。”宋天雄忍不住哑然失笑,但言语间也有些寥落,虽说驻守帝都任务重大,但看着同僚都在前线打得热火朝天,自己这般整日在地图上指指划划,故作一副指点江山状,内心却太不是滋味。

“呵呵,看来师团长是在借人表已啊,陆平是有些不甘寂寞,师团长内心只怕也是苦闷得紧吧。”作为第五军团第一师团这三个师团级首长,三人从近卫联队开始便一直是原配搭子,虽然期间三人都轮流进入西北军事学院培训学习,但班子搭配却从来没有调整变化,也让三人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说话间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苦闷又能怎么着?总不能抛下这帝都一趟子冲到五湖去吧,眼看着五湖烽烟将起,咱们只能眼睁睁的坐视,你说此间滋味又有谁能体会啊?”有些怨妇般的哀叹,也只有在荆力面前宋天雄才能如此放松的作态,换作其他人看见堂堂虎翼军师团长这般表现,只怕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师团长,其实不必太过担心,我看这仗总是有一打的,我敢断言,只要咱们西疆军一出五湖,这帝国势将战火四起,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只怕燕云肯定会打起来,这燕云一动,帝都只怕就是想平静也不可能啊。”荆力故作神秘状的撩拨着对方。

“你是说帝都也要打仗?”宋天雄一下子来了兴趣,但随即一想,帝都多方势力盘根错节,虽说西南北三城门名义上皆被三方控制着,但南城只有司徒彪的一个独立师团,战斗力寻常,而城中和城东却又有禁卫军团五个师团压在那里,要想乱起来打仗,只怕首先得问问禁卫军同不同意,“阿力,恐怕不那么容易吧,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禁卫军只怕不会容忍咱们在帝都城里和司徒泰那边冲突起来吧?这不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嘿嘿,师团长,大的战事也许在帝都城里闹腾不起来,就是秦王殿下只怕也不会同意,毕竟这帝都是咱们唐河人的中心,看这模样殿下要真是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只怕也是要定都于此的,真要有些损坏,那不是算在咱们头上么?但是局势一旦紧张,这小打小闹可是避免不了的,司徒泰的第一军团第一师团不是很牛么?咱们就让咱们的狙击队和格杀队上去试试刀啊,哼哼,师团长你以为军务署给咱们师团特意增配了两个大队的狙击队和格杀队的特种部队是作摆饰么?凌大人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料,肯定也是要让咱们师团在将来承担更艰巨复杂的任务,这帝都城里藏龙卧虎,而且关系复杂,和咱们西疆关系非浅的家族势力众多,重要物资设施多如牛毛,真要乱起来,咱们要干的事情可不仅仅只是打仗这么简单啊。”

第五十节 挺进五湖(1)

自己幕僚长的一番话在让宋天雄刮目相看的同时也是心中一沉,看来未来帝都城里的这场争夺战中自己恐怕需要考虑的还不仅仅是打赢仗这么简单,正如荆力所说,这帝都城中千年积累,秦王殿下若是真要登基称帝,只怕城中无数设施财富都需要保全下来,若是让那些狗急跳墙的家伙肆意损毁,自己这个虎翼军的师团长恐怕还真难以向秦王殿下交待了,更不用说还有无数和秦王殿下以及西疆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各方人物的安全问题。

缓缓点头,宋天雄显然接受了荆力的看法,神色郑重的沉吟良久方才道:“那咱们现在的目标就不能仅仅只停留于司徒泰的那一个师团身上,战事一旦全面爆发,不好说究竟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秦王殿下对咱们期望这么高,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嗯,现在咱们的眼光就不能只局限于咱们控制这一片区域的重要部位和战略要地了,咱们得拿出一个全方位得计划出来,咱们得考虑到一旦帝都局势真的失控,比如出现像禁卫军群龙无首无法控制或者禁卫军相互牵制无法动用这一类情况,咱们该如何以最快速度控制帝都各个战略要地,抢占战略先机,即便是不能完全控制帝都,至少也檀我们的后续部队留下足够空间时间,以便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荆力不能不佩服自己上司举一反三的敏锐直觉,自己的思维还仅仅停留在如何保全帝都重要设施和保证重要人物安全上,但宋天雄已经在考虑如何抢夺战略要害位置为全面抢占帝都做准备了,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虎翼军绝对不是没有工作可作,得马上联系情报总署和军事情报局以及西疆安全署在帝都的力量。收集各种情报,为制定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作准备。

“对了,阿力,咱们现在一个师团的兵力恐怕稍显薄弱,尤其是特种部队。虽然增加了两个大队,但仍然远远不足,你马上安排人写一份报告,要求再增补三个大队的特种部队,将他们增补至一个联队,只有这样才可能承担起这份任务。你不妨将咱们意图详细写明,我相信凌大人应该会给予理解和支持的。”宋天雄最后一掌拍在案桌上表示一锤定音,要承担这样繁重的责任,一个师团的确薄弱了些,一个加强师团也许勉强胜任吧。

沿着巫山山麓东侧是一片开阔而又陡峭山地,这一片山地从北至南继续着延伸向前。北端一直要延展到关西郡锦城府东南部腹地,而向南扭曲着蜿蜒延伸,一直到泸江和巴陵交接地区,相比之下巫山南部地区显得要破碎零乱一些,山体与山体之间相隔间距也更远一些,湍急的河流从这一片山区咆哮奔涌而出,为东大陆南部地区的河流提供了十分充足的水源。

经历了两次劫难之后,第一军团三个师团的大军终于挺进到了巫山深处的高寒林区,这里地海拨据说已经达到三千四百米。沿途经过了河谷中分布的大片横断山铁松林,最终进入横断山冷杉林,这种冷杉和铁杉原本都以为是横断山区特有树种,木制细密坚硬,乃是制作高级木雕工艺品和家俱的第一等木材。却没有想到在巫山山区也得以发现。这已是山坡垂直带森林分布的最后一带——巫山高山阴暗针叶林带,组成该带的横断山冷衫尖塔状的树冠直戳蓝天,树高30余米,树下阴暗潮湿,地表与树干上苔藓郁密,林下长满高大的乔木状杜鹃灌丛。虽然花季已过,但仍可以见到有些高大的杜鹃枝顶着粉红色或血红色的球状花束,像在墨绿阴暗的林海中点燃了几支红蜡,湿馨可爱,其名为树形杜鹃,在横断山区中被高岳人视为吉祥花。

抵达这片地区也就代表着军队已经进入最困难的地区,在这里困扰军队最大的难题是空气稀薄使得士兵们十分容易疲倦,尤其是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协和的唐族士兵更是如此,缺乏高海拨地区生活经验的唐族士兵对于这种地区显然有些难以适应,尤其是还要进行高强度的行军,所以每行军一个小时左右军队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直到士兵体力稍稍恢复之后再继续前进,好在这片地域已经是巫山山区的极限高度,如果再往上很快就要进入雪线地区,那对于未经过专门训练的人员来说才是真正的死亡考验,还好,至少这一次西疆军不用面对这种艰苦磨难。

对于长期生活再横断山区中高岳人来说这一次高海拨地区行军无疑是充分展示他们体力优势和适应能力的最佳舞台,尤其是在三千米以上的地区行军让第三师团更是远远的将第一第二师团甩在了后面,虽然第三师团还要肩负起开路工兵的责任,但这对他们的行军速度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往往是第三师团开辟选择好道路通过一个小时之后,第一第二师团才会踏着疲倦的脚步赶到,这让一直不肯口服心不服的曲波和沙浪都不得不自叹弗如而甘拜下风。幸运的是在三千米以上的山地行军时间并不长,熟悉地形路线的向导终于选择到了一条陡峭相对来说距离却要近上许多的垭口处翻越巫山主岭,但即便是这样,不足十里的山道仍然让三个师团整个花费了六个小时才算跨越,从那一刻西疆军才可以光荣的向世人宣称,西疆军正式跨越了被帝国誉为不可跨越的天险巫山山脉主峰。

垂枝柏和高山柏等高大树木组成了森林与草甸的分界线,在山岩处这些乔木蜷曲盘扎,构成独特的林线景观。林线之上是大面积的高山灌丛草甸,宏钟杜鹃紧密相依形成高1-2米茂密的高山丛林。可以想象春天盛花时节,其金黄色的花朵将会把整面山坡染黄。在山坡处积雪融化较晚,杜鹃灌丛无法生长,可是各种草本植物争相侵入,于是形成高山草甸与高山灌丛嵌镶分布的独特景观。从山垭口穿越而过,第三师团速度便大大加快,森林和草甸混交地区气候变化也显得更加明显,时而寒风凛冽让你不得不裹进夹衣,时而艳阳高照连皮都能给你烤掉,不过这对于长期在山区生活的高岳士兵并不稀奇,横断山区的生活条件比这里还更差他们也能照样生存,相比之下这里应该都是地肥水美的好地方了。

经过高山峡谷和草甸地区就进入了下坡区,巫山的东麓地区相较西麓要平缓许多,逐步下降的海拨也使得士兵们更加容易适应,在经历了超过三千米的行军之后,这些地区的行军感觉起来就要轻松许多了。

巫镇,一个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镇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煊赫的名字,不足一千人的镇甸,虽然因为本地生产药材而小有名气,但如果没有这一次惊天之旅,它永远也无法在历史书上占据一页。

大陆公历699年8月5日,经历了整整九天时间的艰辛跋涉,西疆第一军团三个师团在超出了预定时间两天之后终于踏出了巫山山区悄无声息的抵达了位于巫山东麓的巫镇。这里属于岳阳府最西边的一个小镇,平时除了药材商人会在一年两度的药材收购季节到来,平素少有外人到来,这也是当初西疆第一军团选择的突破所在,焦急的接应人员已经扮着药材收购商人在这里等待了一周时间,他们不知道在山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超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见到军队前哨的身影,这让他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只能咬着牙关苦苦等待下去。

如同煎熬般的等待终于换来了幸福的一刻,当一身如同叫花子一般的前哨士兵借助黎明前那一段黑暗悄悄潜入巫镇寻找到接应人员接上头时,已经心理憔悴的接应人员心中的大石头才算真正放下来,一切按照既定计划进行,不足一千人的巫镇很快就被蜂拥而至的西疆士兵严密封锁起来,而经历了一次生死之旅跋涉的西疆士兵终于迎来了一次可以放心大胆喘息的时机,整个巫镇周围已经被彻底封闭,只准入不准出,三个师团士兵成半弧形布署在巫镇周围扎营宿营,一周多的辛苦终于可以换来智暂的喘息,三个师团的师团首长也将在这里会商下一步的进军进划,而士兵们则迎来他们盼望已久的休息。在这里他们将可以获得一天的修整,而一天时间的修整之后他们将以最快速度沿着低缓的山坡向东飞速跨越式前进,抢占巫镇东面六十里足以扼整个岳阳东部地区的生镇——毛田镇。

第五十一节 挺进五湖(2)

三个师团师团长的会商其实并没有什么新意,根据接应的军情局人员获得的情报证实,由于几乎在同时锦城和泸江两线西疆大军都开始佯动,立即就吸引了司徒彪所有注意力,鉴于黄冈有重兵驻扎,而相对之下巴陵却显得薄弱许多,司徒彪已经马不停蹄的从安庆赶往巴陵,准备坐镇巴陵布署巴陵的防务,并且将岳阳仅有的一个独立师团也调往了巴陵,而整个岳阳府事实上完全是空城一座,除了一个直属于郡守府的警备师团外,便没有一兵一卒的正规军。

面对这种堪称是一片空白的城市,三个师团长几乎一致决定先行攻占毛田镇,然后不作滞留直扑岳阳府城,只要夺下岳阳府城,南可夹击巴陵,北可抄黄冈后路,东可威胁安庆,整个五湖地区将被这拦腰一刀斩断。也许唯一的麻烦就是岳阳府城的防御系统相当完善,虽然只有一个警备师团,但这个警备师团已经在司徒彪接手五湖大权之后控制,如果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岳阳,整个五湖之战虽然终究会以西疆胜利而告终,但看上去就没有那么完美了,毕竟要想攻克城墙高厚防御系统完善的岳阳府城,又没有足够水军作为依托,这一仗肯定会付出一定代价,哪怕敌人只是一个警备师团。

当一轮红日从洞庭湖畔喷薄而出之时,作为五湖一郡的首府岳阳又迎来了繁忙的一天,虽然整个东北方向的九江战事正酣,但湘王两路大军已经逼近九江府城,不知死活的成大猷部眼见得也只有俯首就擒的结局,现在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倒是从西面传来西疆军队在锦城和泸江蠢蠢欲动,不过黄冈有重兵驻守。而巴陵,湘王殿下已经亲自前往视察,秦王殿下究竟会不会与湘王殿下就九江之战而发生正面冲突恐怕连司徒彪自己也说不清,民间的传言更是种种,有的说湘王殿下已经和秦王殿下谈和,有的则称秦王殿下现在和燕王殿下交恶无暇来顾忌五湖。也有传言称西疆在作最后的准备将会从巴陵全面入侵五湖,林林总总,但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外界的一切暂时与岳阳安全无关。

不过自打唯一一个师团正规军抽调离开岳阳府城之后,警备师团的任务便一下子繁重了许多,除了警戒城内重要地点,还接受了往日正规军守御城防的工作,这对于已经闲散惯了的警备部队来说实在是一个麻烦的责任。好在距离危险源也还远,东面的九江军已经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而西疆,隔着巫山。他们要么只有从巴陵,要么只有从黄冈,才能过来,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总不成有什么不长眼的匪徒还会突然把偌大一个岳阳府城翻了个,这城防也不过就是摆个架势做做样子罢了。

懒洋洋斜倚在城墙上的哨兵有些不耐烦的缩回脖子,太阳越来越毒了。虽说已经过了七月,但这八月间的日头甚至比七月间更厉害,晒得城墙上的砖石烫人,人稍不留意挨上一下那滚烫的石砖皮肤都得红上一大块,轮到自己守望,真他妈的晦气。哨兵的心神早已溜到了城门下的军营里去了,弟兄们都呆在营房中荫凉处乐着呢,骰子、马吊、牌九,找乐子的方法多着呢。哨兵似乎都能听到从营房里传出来的吆喝下注声。

瞅了一眼对面,怎么小贾这个家伙不见了呢?这个小王八蛋,刚一转眼就没了影子,当兵没几天偷懒比谁都还学得快,这会子肯定又溜到后面乘凉去了。只是这长枪怎么会扔在地上,让上边查哨得看见了这可不是小事儿,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哨兵一边扯起嗓子喊着,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鬼天气。

他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小贾连同西城门楼的十余名哨兵这会儿都已经静悄悄的躺在了城门楼后的角落里,而城楼下的门洞附近的观察哨已经在进行着同样的过程。几声弩弦响过,或捂喉,或按胸,或掩头,三个观察哨哨位上的哨兵甚至连究竟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无声无息的倒下,弩矢上强烈的麻醉药和毒液混合而成的毒物涂抹使得这种弩矢具备了一箭至少让人无法发出声音甚至死亡的功效。三个师团的狙杀队这个时候都已经悄悄的摸进了城楼,情报部门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情报支持和各种服饰衣物,并没有多少警觉感的岳阳府城根本无法阻挡狙杀队的潜入,这一切都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当哨兵嘟囔着踏出最后一步,雉堞旁闪动的人影只是一晃,一道晶芒从他喉间一掠而过,飞溅起的赤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淡淡的瞅了一眼捂着脖子歪斜着身体蜷成一团的身体,身材瘦削一身入城卖货农夫打扮的汉子冷冷的收回目光,紧贴在肘部的锋刃陷入皮鞘中,然后身形晃动间便已闪到城墙垛口处,手中铜镜连续向城墙下远处晃动示意,一切不过在几息之间就告完成。

与此同时,解决驻扎在城门不远处军营门前岗哨的行动几乎同时结束,两支吹弩从埋藏在两旁树丛中狙杀手口中飞出,悄无声息滑入昏昏欲睡的两名哨兵的喉咙,甚至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睁开两名哨兵便已经永久丧失了睁开眼睛的机会。一连串的行动随之展开,沿着军营门口十数个狙击点迅速布设完毕,除了数十具连弩和大量弩矢运送到位外,手持强弓的几十名狙击手也沿着城墙排开,焦点直指军营大门,而冒充哨兵的狙击手早已将营门周围闲置的所有拒马栏和连环滚架一字排开将军营大门封锁得严严实实,甚至为了保险,营门口只保留了一条不足两人宽的出口通道,以供人出入,防止被人看出破绽。

封锁营门是最关键的所在,军营中虽然只是一些警备部队,但将近一个联队的士兵驻守在其间,虽然有一个大队抽调驻扎在城中心,但仍然有将近四千人的兵力布署在这里,蚁多咬死象,三个师团的狙杀队不到五百人,一旦这些家伙发现情况不对肯定会发疯似的往外冲,而狙杀队就必须要封锁住这个主营门,同时还必须兼顾城门牢牢控制在自己人手中让后期乘船赶来的主力部队进入岳阳府城。

应该说情报部门在岳阳的渗透能力的确相当出色,这也许与那位郡守大人的大力支持有关,总之从毛田镇到岳阳府城,三十条中型乌篷船装载了三千名第一师团的士兵悄悄的沿着桃花江东下,在即将抵达洞庭湖畔处悄悄登陆上岸,再往前行就是洞庭湖水军的巡防区域,虽然主力已经抽调北上,但即便是驻留那一部分水军也足以将这三十艘乌篷船送入水龙宫了,他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从登岸处到岳阳府城门仍然有十里地,这十里地第一师团第一联队的士兵们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跑步赶到,否则以狙杀队的力量只能保证半个小时之内控制住城门,超出这个时间段,城内的局势究竟会发展什么情形,谁也无法预料。

整个过程就像一个运转精密的机械,不能有半点误差,从混入城门到那边攻下毛田镇开始装船运兵,几乎这两个行动是同时开始,在第一师团第一联队登岸向岳阳西门狂奔时,这边狙杀队也已经完成了对西门的控制,并牢牢的封锁了驻扎在西门旁的军营大门,半个小时,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内第一师团的第一联队必须赶到西门并向岳阳城内的警备军发动进攻,彻底打垮警备军,然后才能由他们的老上级常贵出面招抚控制住岳阳府城的局势。

一切过程就像当初设计的一样完美,当军营中警备军士兵发现营门处竟然被自己的拒马栏和连环滚架封锁的严严实实时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但是当他们一接近营门处便被不知来自何处的弩矢当场射死,而当他们终于醒悟过来敌人的目的何在时,几乎是像蜜蜂炸了营一船蜂拥着向营门发起冲击。这个时候早已布置好的连弩充分发挥了作用,这些连弩从各个角度死死的封锁了营门,缺乏训练和决死一战决心的警备军经历了数次冲锋依然没能突破这个就像是死亡之口一般的营门,数百具抛弃在营门口的死尸让他们吓破了胆。

而这个时候府城内警备师团其他几部得知消息后向西门赶来时已经为时过晚,从毛田镇赶来的第一师团第一联队在彻底控制住西门之后也顺便击溃了几乎同时赶到的另一个警备联队,加上被死死封锁在营门内的那个联队,整个岳阳城内的五湖军已经有一半丧失了战斗力,整个岳阳战局似乎已经没有多少悬念可言。

第五十二节 名诱

当久违了的常贵率领已经被司徒彪撤换了的岳阳城守等一干官员们出现在岳阳城头和郡守府、城守府等重要地段时,原本就是隶属于岳阳城守府管辖的警备师团在见到老上级之后很快就停止了抵抗,他们也已经根本没有信心再抵抗下去,他们不知道西疆军从何处来、来了有多少,有了郡守大人和原城守大人出面,他们的投降反正也就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也许司徒彪要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下狠心将常贵囚禁,最起码也应当像自己兄长对廖其长那般迫使对方自动辞职,这样一来至少也可以避免常贵以官方身份四处游说不说,而且在岳阳一战中竟然公开出面号召五湖民众支持李无锋,推翻自己的统治,以常贵在五湖数十年的根基再加上他的五湖郡郡守的官方身份,这带来的影响可想而知,这些都是后话。

岳阳府城飘起的金鹏旗标志着这座五湖郡最大最重要的首府城市终于落入了西疆手中,而掌握了岳阳的西疆军事实上已经掌握了整个五湖局势的主动权,与仍然在九江坚守不屈的成大猷部形成遥相呼应的架势,加剧了整个五湖局势的混乱状况。唯一让岳阳之战有些遗憾的大概就是驻扎在岳阳城陵矶码头的洞庭湖水军在岳阳陷落时逃往洞庭湖区,并盘踞洞庭湖中岛屿继续顽抗,但这已经对五湖战局难以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了。

就在岳阳宣布失陷之时,让本来就已经肝胆欲裂的司徒彪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驻守在黄冈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和一个独立师团联合集体叛变,宣布接受西疆领导,并欢迎从锦城顺江而下的西疆第一军团第四第五师团进入黄冈,突如其来的剧变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弄明白一直被湘王殿下视为心腹的第五军团第一师团怎么会突然发动叛变。这种剧变使得原本固若金汤的黄冈顿时向西疆敞开大门,早已蓄势待发的西疆第一军团第四第五师团顺大江快速东下,原本分地域驻扎的黄冈府城,此时因为驻扎在城内各部军队被异变弄得完全陷入了混乱,以第五军团第一师团和第二独立师团为首的军队牢牢的控制着黄冈府城西门,西疆第一军团两个师团借此良机一拥而入,已经被这突然叛变搞得人心惶惶的第五军团顿时土崩瓦解,在邱子诚出面招抚下,第五军团驻扎在黄冈剩余的三个师团除了第四师团拒不接受招抚逃出黄冈府城向东撤退外,另外两个师团都宣布投诚,接受秦王殿下领导。

与此同时。在九江的成大猷正式向外宣布鉴于帝国中央对于湘王司徒彪的公然武力入侵没有作出任何实质性反应,九江和湖州将接受西疆大都护府的统辖管理,军队也接受西疆整编,在汉中府的李无锋也同时发布文告宣布任命成大猷为西疆第八军团军团长,下属各部整编为西疆第八军团,并正式向五湖地区司徒彪所属各部军队和府县发布通令,要求军队放下武器接受整编,官员们继续维持现状管理。接受现任五湖郡郡守常贵的指挥,等待西疆大都护府接收官员的到来后配合西疆官员做好后期善后工作。

这一系列如同暴风骤雨般行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成大猷突然归顺西疆似乎在意料之中,当初秦王府就发表了反对武力改变帝国内部任何现状的意见,只是当时许多人把李无锋的宣言看作了一种口头警告而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没想到沉默如此之久后西疆竟然会用这样一种彻底摧毁其统治地位的打击方式来回敬敢于藐视西疆的司徒彪,奇兵突出巫山,岳阳闪电告终,黄冈骤然惊变。这一切似乎只有舞台上演戏一般的巨变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周围,从帝都到江南,从燕云到东海,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短短几日之内曾经以一统五湖为已任的司徒彪竟然一下子败落如此。黄冈和岳阳的沦陷相当于将半个五湖交到了西疆手中,而依托背后的关西,加上归附西疆的九江,号称西疆第一军的第一军团和已经被授予了西疆第八军团番号的成大猷部更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联手夹击处于进退两难的第六军团以及两个十一军团的师团,这局势逆转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失魂落魄的胡庭芝被带到曲波和山遥面前时已经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儒雅倜傥,青白的脸色代表着他此时的沮丧心情,皱巴巴的唐衫显示这一夜显然这位湘王殿下的智囊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略显浮肿的眼袋和仿佛衰老了几岁的面孔证明这位一度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智者仍然没有从这意想不到的拦腰一击中恢复过来。不过在敌将面前,胡庭芝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自尊,不卑不亢的态度和谈笑自若的风姿让曲波和山遥二人都不能不承认这个家伙在心态上的镇定的确胜过许多平素在战场上表现得勇猛无前的军人。

“来,来,来,胡先生。请坐,没想到能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胡先生,我们二人可是久闻胡先生的大名了。”曲波和山遥对来人的态度显然不像其他降将那般轻慢,脸上的神色就可以看得出对眼前此人应当是相当诚恳。

也许是被对方两人脸上诚挚神色所感染,胡庭芝发现自己竭力想要保持的倨傲不屈之色似乎显得有些做作,败了就败了,自己已经尽了力,虽然自己竭力反对湘王殿下将那一个独立师团调往巴陵,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也没有料到西疆会从巫山出奇兵,应该说这一仗败得不冤,西疆能够翻越被视为不可逾越的天险,这其中说来容易不知道已经筹划准备了多久,自己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就是失职,至于抽不抽走那一个师团已经不重要了,他相信即便是留下这个师团也只能说是延缓五湖陷落的时间而已,对于整个大局来说,西疆既然敢于出兵,那也就说明他们已经具备了拿下五湖的信心和决心。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那股子桀骜不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惘然和失落,这个时候才是胡庭芝内心的真实写照,貌似强大的五湖巨人就在这短短几天内坍塌了,五湖大局已定,胡庭芝在知道岳阳已经彻底陷落之后就清楚了,西疆的打击绝不会仅仅只有这一手,这是胡庭芝在精心研究了李无锋这些年来的战略战术安排布署之后得出的结论,他发现对方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谋定而后动,一动必置敌于死地,除非他有其他意图,否则敌人很难在他的设计下有翻身的机会。从李无锋开始盘踞庆阳剿匪开始,再到夺取北吕宋,收复西域,屡战腾格里,再战印备安,打压太平军,几乎没有哪一仗不是经过精心布署设计的,而敌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臣服在他脚下。而这一次李无锋既然敢于进军五湖摆明就是要夺司徒家的天下了,司徒彪统治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那他就不会给对方留任何机会。

收拾起一腔伤感和落寞,胡庭芝站起身来拱手一礼,淡淡道:“败军之人一俘虏耳,往日浮名不过是浪得虚名,实在不值二位将军如此重视。二位将军之意庭芝也大概能够猜出一二,只是庭芝现在心如止水,实在无意其他,请二位将军原谅。”

“胡先生哪里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何况我们都是唐河人,谁胜谁败不过是我们当初选择不同造就而已,宗奚兄和何京大人都曾经言及大人之才华,良禽择木而栖,胡先生满腔报腹落在司徒彪这种庸才之手,实在委误大才,我相信西疆才是胡先生施展才华的大好舞台,值此我们唐河民族崛起于大陆的最佳良机,难道胡先生就甘于寂寞落魄风尘,却不愿意助秦王殿下成就大业也让自己能够在历史书上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不成?”

曲波早已从平素与王宗奚与何京等人的谈话中知晓眼前此人其实从青年时代就是一个不甘寂寞之人,虽然遭遇了眼下的打击有些灰心丧气,只要能够激起对方的雄心,这个家伙肯定能够为秦王殿下所用,而要想撩拨起这些文人士子的最好办法莫过于用声名来引诱了,往往许多淡泊名利藐视金钱的文人们却都扔不掉那一个名垂青史的光环,而眼下秦王殿下如日中天,现在又一举东下五湖,夺取整个帝国南部进而取代司徒家族成为唐族新主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而如果能够加入麾下,成为开国元勋光宗耀祖,这种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心如止水而加以拒绝?

第五十三节 巴陵

果不其然,曲波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这一番话之后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奇异的神光,那是一种壮志未酬而心有不甘的落寞夹杂着太多的失落。文人士子,英雄豪杰,不管他是满腹经纶还是胸罗奇才,哪一个不是想学成卖与帝王家博个封妻荫子?而眼下的李无锋气候已成,司徒彪经此一劫事实上已经失去了逐鹿天下的实力,败亡只怕也是早晚之事,而无论是控制着江南东海和燕云的司徒泰还是现在仍然占据着正统皇位的司徒元要论单独的实力都根本无法与西疆抗衡,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司徒家的联合起来再加上一些外部不愿见到李无锋一家独大可能威胁到他们生存的外部势力可能会参予进来联手对付西疆,但这种联合究竟有多大程度上的效果,胡庭芝内心也清楚。

只是自己这才刚刚被俘虏迫不及待的投入敌人的怀抱,无论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自己若是真的如此,只怕也会让对方内心深处瞧不起。一时间,胡庭芝内心彷徨不定,对方这等招揽很明显是自己那两位好友在平素就与眼前两人交待过,若是再执意拒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还是曲波理解人,一声朗笑打断了胡庭芝忐忑不安的思路,“胡先生,我看不如这样,您先在岳阳休养一段时间,若是您有兴趣不妨去锦城看看我们西疆的发展境况,相信胡先生会有许多新的发现,呃,如果胡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西疆大都护府政务署的萧唐署长现在正在锦城视察,我想他很乐意与胡先生能够在锦城见面畅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旁一直没有搭话的山遥只能眼看着自己这位同僚发挥,自己这位平素似乎有些苟于言笑的同僚今天的表现可真是让山遥大开眼界,一套接一套的说辞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名诱、激将,直把那已经垂头丧气的家伙说得热血奋发,只是碍于情面不好当面答应,现在这位同僚又递上一个台阶给对方,这等游说手段直让素来贫于言辞的山遥自叹弗如,真想好好跟着这位同僚好好锻炼一下这等舌绽莲花的手段。

得到这样一个缓颊机会胡庭芝如何还不明白对方的好意,萧唐是何等人?西疆政务署署长。李无锋麾下一直庞信不衷的红人,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能够与对方一谈已经是天大的青睐了,到这时,胡庭芝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长身而起,“那就多谢二位将军的好意了,庭芝也久仰萧大人声名,一直未能一见。如果二位将军能够安排庭芝西去锦城与萧大人一晤实在是感谢之至。”

看到面前这位胡先生苍白脸颊上红光泛起,拱手而去,曲波和山遥相视一笑,“好了,咱们任务总算完成了,依我看,这胡庭芝虽说才华不凡,但心性上似乎还稍嫌不够沉稳,就看他与萧大人一晤之后会有什么造化了。”山遥在第一军团中也算颠簸了不少时间了。对于官场上面那些深浅虽然不如曲波那么了解,但也算知晓一些大概。

“老山,别小看这个家伙,司徒彪不是全靠这个家伙替他策划布置。咱们也许就不用冒这么大风险从巫山翻越而会直接从巴陵杀入五湖了,正是这个家伙眼光刁毒看中了那巴陵西面鹤寿关的重要性,多番修缮加固下来把这一个本来算不上什么的鹤寿关硬生生的建成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坚固要塞,要不是这样咱们怎么会有这一遭巫山历险呢?只可惜咱们第一军团一千多上好弟兄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却葬身在那蚁蜂之口和山石之下。”曲波微笑着解释道,“秦王殿下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位胡庭芝先生在策划方面的能力,所以专门叮嘱咱们要好生招抚他,不过正如王宗奚和何京二人所言,此人的确对权势有些迷恋,这也正常。人如果连一点**都没有那生活在这世界上又有何意义呢?老山,你说是不是?”

“嗯,说的也是,老曲,那你最大的愿望又是什么呢?”面对自己同僚的提问,山遥也只是憨厚的一笑,却猛然反问。

“我?唔,我最大的愿望,也许就是追随秦王殿下去征服一个一个国家,也许只有在不断的战斗和征伐当中才能满足我们那份**吧。”曲波耸耸肩,话题随即也转开,“好了,连庸他们第二师团现在还在清剿城内那些不安分的残余分子,咱们也该考虑一下下一步的计划了,黄冈那边有龙大人和邱子诚联手,现在倒是金正扬需要考虑他的第六军团向何处去的时候了,听说秦王殿下也已经派人和他接触,却被这个家伙拒绝,看来他是准备为司徒家效忠到死了。”

“哼哼,那正好,没遇上一个像样的对手这一仗也太过无趣,那就让咱们第一军团去会一会他的第六军团,看看号称五湖第一军团的第六军团碰上咱们西疆第一军还能不能保持他们的荣誉。”山遥的话语始终是那么直白,直白得让人感到噎人。

如果用天崩地裂来形容此时司徒彪的感觉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尚未从岳阳陷落的噩耗中喘过气来,自己视若长城的第五军团居然来了一个集体叛变,直接导致了黄冈成为李无锋的掌中餐,到这个时候司徒彪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李无锋会无视邱子诚部的投效,原来这早就是他们安排好的棋子,想到这儿,司徒彪背上都忍不住一阵恶寒,李无锋这个家伙的心计实在太深沉了,居然在那个时候就想到了对付自己,这种心机怎么能不让对手们感到心中发冷。

但现在已经不是反思当初自己怎么上这个恶当的时候了,问题是自己眼下该怎么办?岳阳和黄冈一失,这巴陵已经失去了作为屏障的作用,再在鹤寿关驻扎重兵已经毫无意久,面对岳阳敌军重兵,巴陵的防守态势就显得相当严峻,自己还有必要在巴陵守下去么?是不是应该将剩下的军队收缩到温宁或者安庆呢?司徒彪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第六军团现在已经放弃了九江攻势转道退往安庆,温宁现在只有十一军团两个师团镇守,力量明显不足,一旦遭遇西疆军攻击,能否抵挡得住?而巴陵现在因为鹤寿关的价值丧失已经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再保留三个师团驻扎在这里有无必要呢?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独自将自己关在房中的司徒彪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垂首不语,时而怔怔出神,局势恶化至此,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无回天之力,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大哥那边只会趁机抢夺地盘,现在恐怕连金华都处于大哥的魔爪阴影之下了,目前怕也只有金华、安庆、温宁三府还算后方,如果自己要想避免自己的统治雪崩一样局面的出现,就必需要采取果断措施才行。

“什么?放弃鹤寿关?殿下,您说什么?”惊讶得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脸诧异的军官目瞪口呆的望着满脸决然的湘王殿下,他不知道为什么湘王殿下为什么会作出放弃鹤寿关的决定,鹤寿关一旦放弃,这巴陵城就无险可守,西疆水陆大军都可长驱直入,这不是相当于放弃了巴陵?难道殿下真要放弃巴陵?心中猛的打了一个激灵,军官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殿下,您是不是打算放弃巴陵?”

重重的点点头,司徒彪脸上露出阴冷的神色,目光也变得有些犹豫,似乎还就某个决定有些拿不定主意,“李无锋的军队已经攻占了岳阳,现在鹤寿关已经毫无价值,还不如抽回军力,我们抢在西疆人尚未在岳阳立稳脚跟之前先行退往温宁,现在第六军团已经撤往安庆,只要我们牢牢把住安庆和温宁,依托金华作后方,事尚可为,如果咱们还在这里优柔寡断,李无锋大军一旦锁住了我们东退之路,到时候我们想退都来不及了。”

垂下头思索了一下,军官最后也点点头:“殿下说得也是,这巴陵就是守只怕也守不住了,还不如尽早脱身,也能保存一些力量,安庆和温宁互为犄角之势,加之水网密集,咱们的水军只要好生整饬一番,也还能与西疆较量一番,只是可惜了巴陵,白白送给了李无锋。”

“没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得不到的东西,他李无锋也休想这么轻松就得到。”司徒彪此时的脸色变得越发狰狞可怖,甚至连嘴角处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已经让人悄悄通知了南面的马其汗人,告诉他们我们马上就会撤离巴陵,让他们看着办。”

口中倒吸一口凉气,军官忍不住呐呐道:“殿下,这恐怕……”

“不用多说,我意已决,我们把巴陵城内一切能够带走的贵重东西全部装船运走,就让李无锋和马其汗人来为这座空城折腾个够吧。”狠狠一挥手,司徒彪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鲜血沿着指间慢慢渗了出来。

第五十四节 还能熬多久(1)

巴克利雅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感到难以抉择,作为一个驻扎在边境地区防范唐河帝国南侵的马其汗兵团兵团长,他一直以为这是国务大臣和三位大将军偏心将自己这个第七兵团扔在了这里,唐河人会入侵马其汗?用脚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些唐河人一直都是在自己一方的军威下战战兢兢的生活,什么时候想过要南征?虽然他们一直不承认越京已是汗国的一个行省,甚至还不承认安坤和杰美洛已经是汗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这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没有力量来改变这一切,口头上逞逞强那有什么关系,弄不好哪天汗国再来一次北伐把他们的五湖郡拿下变成汗国的五湖行省看他们嘴巴还硬不硬。

唐河人的表现实在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你说他们强大吧,偌大一个帝**队数百万,却在南方北方都是屡战屡败,连五湖这种任何人都会视若拱璧的风水宝地居然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城失地,如果是在汗国,只怕是大将军都可能人头落地了。你说他们弱吧,可西疆李无锋的军队也是源自唐河帝国,他的军队为什么会如此强悍,如果说高岳人和那些北方草原上的游牧骑兵骁勇善战也可以理解,但是看看他们第四军团和第六军团在半岛乃至三江的表现,现在汗国十几个精锐兵团被拖在两地脱不得身,尤其是在半岛,听说莱贡争夺战已经让许多老兵都闻之胆寒。这可是汗**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唐河人就是这么奇怪而又复杂,你永远无法理解他们这个民族为什么会有如此奇异多变的表现。

摆在巴克利雅尔面前的难题如同一个滚烫的热包子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但拿在手上就未必好了,巴克利雅尔对于唐河帝国内战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汗国情报部门一般都会在较短时间内传至驻守各方的兵团长,尤其是自己驻扎在唐河帝国边境地区,效率更快。李无锋的大军据说跨越了被视为天堑的巫山,一下子把司徒彪给打垮了,现在司徒彪派人带信给自己。意图也十分明显,分明是他打算放弃巴陵想让自己接手巴陵,顺便挑起自己一方和西疆人的战火。

和西疆人打仗巴克利雅尔并不惧怕,反正双方现在也是处于交战状态,半岛战役仍然在持续,虽然没有前一阶段那么激烈。但几乎每天都是有大小不等的战事在进行。但让巴克利雅尔作难的是自己手中只有可怜的一个兵团三万人马,剩下的就是一个越京本地人组建起来的仆从兵团,巴克利雅尔从来就不相信这帮越京人能够有多大战斗力,虽然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小瞧了他们而感到委屈。

现在自己该怎么办?粗大的雪茄烟头已经在地上丢下几个了,巴克利雅尔仍然无法作出决断,悬挂在墙面上的详细地图清楚的注明了自己如果要北上巴陵的路线,只需要十个小时强行军便可赶到巴陵城下。巴陵,魂牵梦萦的地方,它曾经属于过汗国却又被唐河人重新夺回,现在机会又来了。这片肥沃的土地能够真正属于汗国么?

额际细密的汗珠暴露了巴克利雅尔内心深处挣扎的真实想法,现在再向桑林请示很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西疆军在巴陵也同样有强大的情报网络,只要司徒彪一露出想要撤离的迹象,岳阳的西疆军就会马不停蹄的南下,其速度不会比自己这边慢多少,现在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司徒彪提前预告了自己,也就是多给了自己一天一夜的时间。但是就算占领了巴陵城。西疆军如果大举南下,自己能够抵挡得住么?一旦抵挡不住,这个责任自己又能承担得起么?

汗国在巴陵城应该说有些根基,毕竟汗国也短暂统治过巴陵,扶植一两家亲汗国的家族应该说是情报部门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如果进入巴陵,应该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但留给自己时间太短。这种支持能够起到多大作用,尤其是在面临西疆军全力来攻的情况下,能够支撑多久呢?巴克利雅尔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走进自己视线的越京第一兵团指挥官阮文晋脸上,这个靠女人裙带爬上来的家伙,不是一直闹着要为汗国贡献一份力量么?现在好像正是一个好机会。巴克利雅尔心中微微一动,如果为了保险,让这帮家伙去试一试也许是个两全其美的选择。

五湖巨变在帝都中带来的影响是震撼性的,谁也未曾想到一直保持低调的西疆军居然用这样一种姿态来回敬司徒彪在九江的军事行动,岳阳、黄冈失陷加上已经宣布效忠西疆的成大猷控制的九江,让中州整个南翼一下子落入了西疆手中,现在的西疆已经真真正正的不能称之为西疆了,事实上它已经攫取了大半个帝国的统治权,就连控制着燕云、东海和江南的司徒泰也无法与之抗衡,这个庞然巨物的下一步将会踏向何方?

甚至连报刊媒体也感觉到西疆这一次在五湖发动的攻势非同寻常,没有多余的理由和废话,仅仅是简单的发布了关于整编九江和湖州的成大猷所属的帝国十三军团为西疆第八军团并任命了成大猷为西疆第八军团军团长的命令,对于西疆兵发岳阳和黄冈一事并没有作出任何解释,这与往日西疆在有军事动作之前往往大造舆论声势的表现大不相同,无论是西疆大都护府还是秦王府,都对这一次在五湖突然发动的军事行动讳莫如深,让一干媒体也不敢轻易就这场战事发表看法,除了客观公正的报道一下战事进展外,往日活跃无比的舆论这一次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克制。

不过帝都民众似乎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街头巷尾,茶楼洒肆,四处都在讨论着南面局势的变化,一些敏感的士绅商人们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帝国局势即将大变,秦王殿下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现在根本就没有报请帝国中央批准,而且还公然跳过帝国中央直接将原帝国十三军团整编为西疆第八军团,这种行径无疑是直接对帝国中央威权的挑战,虽说原帝国十三军团军协和长成大猷发表了一个由于帝国中央没有履行应尽的义务他不再接受帝国中央节制的声明,但这种声明对于帝国中央这样一个最高权力机关来说简直就是讽刺。

“听说没有,湘王殿下已经通过《五湖晚报》发表声明希望先行停火,由帝国中央出面调停五湖和西疆之间的冲突了,听说燕王殿下也已经向帝国中央和秦王殿下那边表达了同样意见呢,这场战争只怕也该告一段落了。”华灯初放,四海会所这个被视为帝都上流动社会最私密的聚会场所里却是人影幢幢,贵族士绅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按照各自的圈子围成一团,酒杯里殷红的酒液随着大厅一旁乐手们奏出的乐曲晃荡着,这个时候主宾和主客都尚未露面,正是各方讨论时事交换看法的最佳时间。

“哼,这算什么新闻,湘王殿下已经私下向秦王殿下一方表达了停战意愿,不过听说西疆那边正在忙着为秦王殿下准备大婚事宜,秦王殿下据说也已经到西康高原上避署去了,没人搭理,前线的指挥官们都是军事将领,对于停战与否却是没有半点发言权,所以战事继续在进行,湘王殿下这才慌不择路的想通过舆论给西疆那这施加压力吧。”对于同伴故作神秘的新闻,一身华丽服饰的贵族老者不屑一顾的给予反驳,“至于说燕王殿下的意见,哼哼,你们想一想,秦王殿下在云中还和燕王殿下打得不亦乐乎,你们说秦王殿下会听燕王殿下的意见?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朱兄,你是说五湖这一战还会持续下去?”另外一名贵族也插言问道,显然是对五湖的战事发展十分关注。

“这仗一打起来要停下来就难喽,现在秦王殿下这边占着上风,咱们帝都南边的第八第九军团都呆着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咱们的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声音渐渐压低,贵族老者瞟了一眼四周才悄悄道:“听说十三公主殿下正是竭力游说陛下,还亲自找了第八第九军团的首脑们,要求他们出兵九江,但第八第九军团那帮家伙都推三阻四,不愿出兵,逼急了就推到陛下身上,要陛下下令才行,就这样一直搪着,没看见十三公主这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越发清减了。”

贵族老者一番话又引得一干士绅们唏嘘不已,五湖战事虽然暂时影响不到自身利益,但有战争在周边发生总是不那么稳当,尤其是西疆的强势更是让帝都众人有一种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五十五节 还能熬多久(2)

“唉,秦王殿下这一下子把五湖战事这个盖子掀开,这帝国内战可就真没有人能够控制得住了,湘王殿下也真是,那成大猷算个啥玩意儿啊,何苦非要这个时候讨伐他,这下可好,这个墙头草一下子投入秦王殿下营中,弄得秦王殿下和湘王殿下一下子势成水火,五湖局势也变得这么不可捉摸,今年帝都的粮价只怕又要居高不下。”搭话的士绅关心的是帝都的物价,这五湖可谓帝都最大的物资供应基地,粮价一涨,其他所有东西的价格都会随之猛涨,这种情况除了一些从事投机钻营者,没有人愿意见到。

“话不能这么说,这成大猷本来就是太平余孽,虽然表面上投效了帝国,但对帝国的命令也一直是阳奉阴违,何况九江本来就是五湖之地,湘王殿下既然领地受封于五湖,显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九江一地不受提调,只是没有想到秦王殿下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强烈罢了。我看这成大猷只怕是早就向秦王殿下输诚,这样才会引得秦王湘王之间矛盾一下子爆发。”圈子里的士绅们也都明白那位秦王殿下野心极大,只要哪里有机会,他的手就会伸到哪里,这一回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松手,只是这种深层次的话谁也不好在这种场合乱说,毕竟现在西疆势大,而且还在帝帝都城中驻扎有军队,真要有那么一天秦王殿下君临天下,这时候说些不中听的话不是自找麻烦么?

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些重要的客人也开始出现,今天晚上是秦家家主次子秦铁成与苗家三女苗瑶订婚仪式,这也是帝国两大家族的一次联姻,这次订婚应该是酝酿已久,尤其是苗家更是煞费苦心的想要促成这次联姻,原本苗家一直希望苗瑶能够与休伊家族马可公爵次子马克希米订婚。但休伊家族一直持反对态度,导致了这段婚姻流产,苗家这才靠上了秦家。

作为《商业周刊》的总编罗布森自然不会缺席这种帝国两大家族的联姻盛会,虽然这场盛会因为苗秦两家势力的走衰和五湖战事的巨变而受到一些影响,但作为傲立帝国数百年历史中的庞大家族,无论是苗家还是秦家在帝都中仍然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秦铁成则是帝都上流社会中颇有名气的四大公子之一,苗瑶则是茵家奉若拱璧的千金碧玉,不但生得花容玉貌。更为难得的是此女颇有商业天赋。为苗家在经历了冶铁开矿产基地被西疆大都护府内政署没收之后不但在调整产业结构想出了不少好办法,而且还主动前往庆阳与西疆大都护府内政署以及财政署官员沟通协商,希望能够通过一种较为合理的方式来换回苗家对这些产业的股权。这也得到了她的手帕交朱紫玫的支持,而朱紫玫与秦王殿下之间一层被一些小报吹得神乎其神的暧昧关系还是让西疆内政司和财政司的官员们有所忌惮,不敢断然拒绝对方提出的一些要求。

同时财政司的司长詹姆斯对于这位苗家三小姐的才华颇为欣赏。只是这涉及到已经被没收的各方财产,詹姆斯也不敢随便开口子,否则一理援例而来,那西疆大都护府面临许多法律上的纠纷。尤其是那法务署署长莫伦更是一直和他执掌的财政司和银行不大对路,被对方寻找到借口,保不准又要掀起多少风浪。但即便是这样。苗瑶颇具魄力的西北之行也开始突破了苗家和西疆之前那一层坚冰,以往西疆一方一直拒绝就这方面问题与苗家谈判,至少现在西疆一方能够接待,立场也有了松动的迹象,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

这种盛会对于《商业周刊》的总编来说是不能缺席的,虽然他并不看好这一场联姻。两家走到一起事实上更多的因素是迫于形势。秦家赖以生存的贸易业随着西疆控制区域的不断扩大受到了很大的挤压,整个帝国西部秦家已经完全丧失了市场,不断被西疆新崛起的各地地方商业家族排挤出当地市场,这使得秦家不得不将主要精力放到东面开拓新市场上,但是东海、江南本来商业氛围浓厚,市场已经相当饱和,加上受到局势影响工商凋零,秦家目光只能通向帝国以外,而开拓帝国以外的市场需要大量资金,尤其是向多顿和倭地,更是需要投入巨大,所以秦家也希望有一个有着同样想法的盟友来分担这份风险,而这个时候已经每况愈下的苗家似乎成为了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苗家虽然在帝国内遭受损失巨大,但毕竟几百年积累,在资金以及各方面经验上都还有着相当厚实的基础,双方能够走到一起也许有助于各自走出困境。

当然这只是双方各自的想法,在罗布森眼中,这种联姻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们忽略一点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政治因素的影响,双方联姻希望振兴各自家族的想法都必须建立在目前的政治格局下,而随着五湖局势逐渐明朗化,不可避免的江南、东海都会受到影响,甚至燕云也是一样,至于帝都那更是风暴中心,当西疆的势力逐渐蔓延到全帝国时,它还会容忍这些和司徒泰以及那些保守贵族们保持着密切联系一直对西疆持反对态度的家族么?如果一个家族的掌权者连这一点政治敏感性都还不具备,那这个家族就真的相当危险了,这是罗布森给苗秦两家下的断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却得到了罗布森旁边那名老者的由衷赞同。

“看来秦苗两家似乎想淡化这次联姻的政治意义,不过有些人似乎并不希望如此,嗯,那不是来了?”站在罗布森身边的老者一抬下颌,目光也落到了门厅入口处,门口的贵族贵妇们起了一阵波动,好像有贵宾来临,罗布森目光转过去,“哼哼,本来就是自欺欺人,现在帝都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无数人关注,你一味要让人相信你们只是为了经济利益联姻,但有心人会这看么?这个时候,就算你想下船,只怕人家也不会让你安生了。”

罗布森的话语如果落在外人耳中肯定无法弄明白其中含义,但一身靛蓝色长袍的老者却是会意的点点头:“嘿嘿,十三公主这是要把苗家和秦家架在火头上烤啊,这么高调的出席这次订婚,嗯,还和燕王殿下的特使连袂而至,这不是安心要把这两家绑上战车么?”

“嗯,真有意思,你看看苗家那些族人们,脸色都变了,大概是没有邀请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十三公主和燕王殿下吧,唔,两方的家主怎么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出现,这是怎么一回事?”罗布森疑惑的望着厅堂后方幕帘深锁的后堂。

“父亲,我建议您马上取消这场婚事,否则我这一次去西北之行的收获将毫无意义,西疆肯定会认为我们这个时候是在挑衅,秦家和燕王殿下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是绑在一辆战车上的下不来的人了,我们何苦要去趟这浑水?你看看,十三公主和燕王殿下的特使都来了,这下可好,西疆会怎么看?怎么,是不是我们苗家也打算全面支持燕王殿下了呢?”冷厉的话语有些呛人,听在一旁坐着的几人都不禁皱眉不已。说话的是一名面容姣好妖弱不堪的少女,正是苗家现在的希望苗瑶。

“阿瑶,和秦家联姻不是很久就说好的事情么?这个时候反悔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吧?”坐在侧手的一名老者犹犹豫豫的道。

“哼,不太好总比将来家族覆没好吧!秦家现在都想和燕王那边撇清,可他们能撇得清么?咱们苗家绝对不能去掺和,和秦家生意可以做,但姻决不能联,当初联姻不过是局势尚未明朗化时的权宜之举而已,现在再也这样做那就是我们不明智了。何况现在西疆和我们苗家已经有和解的希望,我们为什么要拒绝?你看看司徒玉霜和庄立尘这个老家伙来的架势,摆明是要想把咱们苗家拖下水,咱们苗家可不能上这个当!”虽然少女外表如同弱柳惜风一般,但话语却是恁的强硬。

“这倒也是,十三公主咱们可没有邀请,庄立尘和咱们也没有什么交道,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恭贺,不就是想表明咱们和他们站在一条线上了,这可能会带来许多负面效应。”立即有人开始附和。

“那阿瑶你的意思是先放一放?”坐在主位的老者终于开腔了,显然是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

“不是放一放,是取消,没有必要再留什么尾巴,得罪秦家我们可以用其他方法来弥补,但留给西疆一个不好的印象将会使我们苗家麻烦更大。”娇弱少女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第五十六节 忙里偷闲(1)

当苗家家主出面以秦家二公子与苗家三小姐因为私人恩怨这个离奇的理由宣布取消定婚仪式之时,整个会所都为之震惊,来自秦家的强烈批弹几乎要让苗家差一点吃不了兜着走,而十三公主司徒玉霜以及燕王殿下的特使也当众表达了他们的愤怒和不解,但是苗家突然取消订婚和三方的强烈表现反倒让与会的许多人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其中的原因,和燕王殿下关系过于密切的秦家已经不再是苗家优先选择的合作对象,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苗家不再看好秦家,也就是不再看好燕王殿下,其言之意不言而喻,联系前期苗瑶小姐的西北之行,这还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而在私下里,一些不利于秦家的理由似乎也被或多或少的抛了出来,和倭人关系太过密切,大量向倭地走私重要战略物资,这一切原本只是在暗中流传的传闻也开始有公开化的趋向,这也让秦家不得不考虑如果再和苗家就这件事情较劲下去,还会不会有更令人难堪的消息漏出来。至少目前苗家还保持着相当克制,对于这件事情也主动表示了歉意,明显是不愿将事情闹得太大,就这样让事情淡化下去也许是双都乐意看到的局面。

这一场订婚之变给帝都上流社会带来的震动和变化也是前所未有的,恐怕连远在西疆的李无锋都没有想到这一场似乎与已无关的事件带来的影响,苗家宁肯毁诺取消婚事也不愿意与燕王殿下沾上关系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一般迅速在帝都上流社会中传播,而苗家甚至还与西疆有着深仇大恨,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令人费解,但仔细琢磨其中的道理,就足以让很多人深思了。

而苗家态度的转变也标志着以帝都为中心的部分大贵族开始转变意识观念,逐渐变得务实起来,毕竟西疆的强势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要想对抗西疆首先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而现在帝国内能够堪堪与西疆抗衡的唯有司徒泰,而这还是司徒泰以出卖主权与多顿人和倭人建立了联合阵线的情况下,帝国国内许多大贵族虽然并不喜欢李无锋,但他们更看不惯那些和外人勾勾搭搭的行径,当历史的大潮卷来迫使他们在二者之间作出选择时,他们当中的不少人宁肯选择至少还是唐河人的一方。

虽然无锋很惊讶于安琪儿是如何将司徒玉棠和林月心以及安妮几人之间的关系抚平的。不过他还是很明智的选择了回避这样的问题。五湖之战的爆发早已在西疆各大报刊上吵得沸沸扬扬,虽然报刊上大多是抨击司徒彪如何罔顾西疆劝诫。如何藐视帝国中央威权,西疆如何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采取军事行动,但有一点却是无法掩盖的事实。那就是西疆早已经对这一场战争有所准备,而且还预先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至少奇兵出巫山和黄冈帝国第五军团的突然集体投诚就不是一两个月能够策划好的,这些东西瞒不过明眼人,当然也就瞒不过司徒玉棠。

而让无锋最为奇怪的大概就是司徒玉棠在五湖之战爆发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不时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光瞟自己一眼外,并没有出现像无锋想象中的那种找自己大吵大闹或者和自己陷入冷战的情况,这让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不安的无锋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鲷黛月的怀孕和石氏三姝的秘密抵达汉中让无锋头又大了一圈。在安琪儿身上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回报,无锋还尝试着在狄蕾娜和顾明霞身上努力过,但依然没有任何音信,甚至无锋还选择了合适时机在司徒玉棠身上耕种了一番,但这一切都没有获得让人愉快的结果。这让无锋不得不对自己的生理功能产生了怀疑,怎么自己的种子就会只在鲁黛月和石雅芙身上生根发芽,自己在安琪儿和林月心身上下的功夫一点也不比在石雅芙身上少,而鲁黛月,甚至就只有那么寥寥几度,居然也能一箭中的,你还能抱怨什么,难道真是自己的人品原因?无锋真的有些莫明其妙了。

安琪儿在对待这几女的态度上依然保持了一种稍显冷淡中矜持,毕竟作为很有可能成为大妇的贵族女性,像石氏双姝这种原本就熟悉但却一下子变成自己爱郎枕边人偏偏还怀了身孕的女人她实在有些不大感冒,尤其是这种已为人妇的女子,她从内心深处更是难以接受,至于鲁黛月这种江湖女子安琪儿更不可能放在眼中,反倒是石雅芙的清绝孤傲倒颇有些合安琪儿的胃口,相较于对石雅茵石雅芙的冷淡,安琪儿对于石雅薇的态度却是热情许多。

在西疆大地上刮起的正房之争暴风丝毫没有因为战事的激烈而变得平静下来,各方的拥趸都在尽一切的努力来拥戴自己支持的对象,媒体成为了各方争论的焦点,安琪儿,司徒玉棠,林月心,以及莫明其妙因为怀孕事件被卷了进去的石雅薇,成为了外界当之无愧争夺正房的四大热门人选。而真正对于这件事情拥有发言权的西疆重臣们却一反常态的在这个时候对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即便是推托不了媒体的纠缠,这些重臣们都异口同声的选择了同样的答案:“此事系秦王殿下私人事务,与西疆军政事务没有直接联系,一切决定应由秦王殿下自行作出,我辈仅有服从之义务。”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这些人的表面托词而已,这些重臣们的态度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或明或暗表明过,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王殿下的后嗣问题一直存在困难而使得这些人把目光更注重于可能为秦王殿下带来后嗣的女子身上,这也直接导致了石雅薇的呼声猛然高涨,当然这些都是一些不知道内情真假的外部人士炒作而成,而石雅薇是否真正替秦王殿下怀上了龙种,连萧苏等人也不是很清楚,这也使得正房之位究竟花落谁家成为了一个迷。

此时的无锋似乎一下子变得颇有闲暇了,五湖战局无锋放手交给了梁崇信,并将邱子诚和成大猷部全部交与了梁崇信,由梁崇信来全权处理,要求只有一个拿下完整的五湖郡,为进军江南做好准备。而在北面,第三军团和第五军团以及捷洛克的两个师团都被归入了新成立起来的北方战区,崔文秀担任了战区总指挥,卡马波夫担任副总指挥,负责整个北方战区的战事,而已经源源不断东运的第二军团则被投入到了半岛战区,舍内将与赫连勃联手解决马其汗人这个首要问题,至少要把马其汗人彻底打回原形,让它不敢也没有能力再来干涉半岛事务。只有将马其汗人这个后患先行解决掉,才能真正保证五湖地区的稳定。

这也是无锋和凌天放以及已经返回的薄近尘经过商量之后的布署,在北方暂时采取守势,只要司徒泰和多顿人不对西疆现有控制区发动攻势,西疆将继续维持目前现状,等待腾格里草原上罗卑人军事力量调整完毕以及赤狄人的军事威胁逐渐消除后,四个游骑兵团返回西疆,在此之前,西疆不准备在北方发动攻势作战;在中线,蓝百林的十四军团暂时原地不动进行整编,亦不对外公布,西疆将派出军官悄悄进入帮助整编压缩,而针对帝国其他几个军团,西疆将主要通过外交和情报部门工作来分化瓦解并拉拢劝诱,达到削弱敌人,争取为已方所用的目的;在南方,五湖战局继续推进,半岛战事有第二军团的加入,最起码应该达到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效果,这就是西疆的战略布局。

无锋已经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规律,每当战事最为激烈之时,往往是自己最清闲的时候,而战事一旦告一段落或者彻底停战之后,往往就是自己清闲时候结束进入繁忙的时候,而这个规律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此时的无锋已经按照安琪儿的建议从汉中取山道进入西康,八月的汉中正是最为炎热的时候,盆地气候使得整个汉中盆地就像一个大蒸笼子,而以汉中府为中心的正房之争也进入了**,为了躲避这个话题,无锋终于还是接受了安琪儿的建议轻车简从的悄悄离开了汉中前往西康,西康边境的瓦屋山素来是避署胜地,且旁边的蒙山更是以云雾风景和产茶著名,极富盛名的一句“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便是源自与此,这里也是帝国西部最著名的茶叶产区,和锦城府号称西部两大茶叶产地。

第五十七节 忙里偷闲(2)

悠悠扬扬的躺在宽大山轿中,无锋真有些昏昏欲睡了,凉爽的山风掠过肌肤,带起发梢,劳累了大半年,从进京开始到返京,无论是身体上还精神上无锋就没有得到一个清清爽爽的休息过,在这个时候无锋才体会到那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后退的道路,肩负着千百万人的嘱托和希望,他只觉得自己压力越来越大,以致于他不得不在公务之外用其他方式来排解自己的压力,比如说女人,也许自己喜欢各色各样的漂亮女人是不是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呢?

微服出访几乎快要成为无锋可望不可及的梦想,繁杂的事务几乎将无锋的每天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无休止的会见、谈判、视察、检阅、训话以及会议,这一切让渴望能够多一些自由时间的无锋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来有些天真的打算。

这一次的西康休整之行还要全靠那些对正房之争孜孜不倦争论的闲人们,如果不是这些家伙将这股风潮越炒作越热火,也许无锋还真的无法在现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离开汉中休憩一番。

无锋是离不得女人的,无论是安琪儿还是司徒玉棠都清楚自己这位未婚夫君的爱好,而石氏三姝的到来也让安琪儿需要考虑石雅芙的身份问题,如果让外人得知石雅芙才是怀了秦王殿下龙种的真相。只怕这西疆立即就会吵翻天,甚至连许多西疆官员也都会牵扯到这种事实上对西疆毫无好处的争论中来,这也是所有人不愿意见到的。所以隐瞒石氏双姝的真实身份也是一件麻烦事,还不如大大方方作个人情让二女跟随无锋出去避一避暑,左近现在已成事实,西疆那些个士绅官员们似乎都已经开始在怀疑石雅薇的怀孕是否属实,毕竟一个后嗣问题将直接影响到整个西疆政权的稳定性,尤其是在眼下秦王殿下一步一步向着帝国皇帝宝座稳健迈进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显得更加重要。如果能够确信石雅薇的怀孕。恐怕很多希望维系西疆政权稳定的保守派官员都会转而支持石雅薇,毕竟秦王殿下只有在拥有后嗣的情况下才能让西疆政权真正长远维系下去,这也是石雅薇人气为何一下子崛起的主要原因。

半梦半醒的躺在山轿上,无锋的感觉实在好极了。山轿十分结实,是用坚固耐用的黄杨木作架。然后四周用百年古藤细细编织而成,堪称这一带山区富贵人家最奢侈的享受,四名朴实的轿夫都是长年吃这碗饭的好后,两三百斤重的货物对于他们来说轻松之极。

朦胧中的无锋能够感受到一个火热的身躯悄悄靠近了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是盛夏,但在西康山区气温已经比起汉中盆地内下降了近十度,躺在山轿里打盹,还得搭上一条厚实的宽巾。随着宽巾的一掀,一个丰润滑腻的娇躯挤进了自己的怀里。

无锋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身边那具躯体已经伸手将无锋的手拉住,然后放进自己怀中,沿着光洁如玉的身体下滑,停留在紧绷细腻的小腹处。

轻轻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其实一闻到身边躯体的香味,无锋就知道是谁,毕竟在枕榻上缠绵了一两个月,如果连对方是谁都还辨识不出那岂不是太过荒谬,何况这两姐妹所用香水花液截然不同,只需要用鼻子嗅上一嗅便可辨别。

“殿下,您好像对妾身替你怀上孩子似乎不大在意,是不是?是觉得妾身的身份有辱您的声望还是您内心就不愿意让妾身怀孕?”幽怨的话语已经带着一点哽咽,女人的心思是相当敏感的,虽然追随无锋进西康避署,石雅芙还是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自己在整个西疆中的孤立,似乎没有人喜欢她们,她和石雅茵似乎是被当作秦王殿下荒唐时光中的玩物看待,对于这种目光石雅芙早有思想准备,她无法接受的是连李无锋对待她们的态度也变得躲躲闪闪。来到汉中之后几天里,他竟然连一会儿时间都未曾给予她们姐妹,难道男人就是这般绝情无义?知道这一次西康之行,石雅芙和石雅茵才算真正找到一个与李无锋单处的机会,对于这一点,安琪儿的情义让石氏双姝十分感动。

半晌无语,无锋的手掌只是在女人如玉凝脂般的小腹上游动,一两个月身孕在女人身上看不出半点痕迹,柔软的腹肌下无锋甚至可以触摸到稍下处的毛发,下方那一处方寸之地正是自己曾经无数次驰骋冲杀的疆场,也正是自己就在这个女人身上种下了最深的印记,想到这儿,无锋就忍不住放任自己手掌下滑,轻轻盖上了那一处绿草如茵的桃源圣地。

听凭情郎细细捻着自己私处的毛发,时而还将手指轻轻触动那柔嫩的肌肤,石雅芙全身几乎要痉挛起来,这种刺激对于她来说既熟悉又有些生疏,昔日在帝都中尽情欢娱的一幕幕像流水一样从石雅芙心中淌过。

手掌轻轻在桃源圣地上揉搓着,似乎在回味当日的余韵,身旁的女人显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啜泣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感伤,但此时的无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依附在自己身体上的女人,女人的心实在太难测了,当初自己和她们俩姐妹相好之时便早已暗自约定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更不会介入对方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女人似乎难以做到这一点。

温热的躯体由于女人的情绪激动而变得滚烫,无锋慢慢从已经有些渗出蜜汗的私处抽出手,沿着小腹向上推移,轻盈的解开对方肚兜,一对沉甸甸的肉丘便落在手中,手指捏处,无锋已经能够感觉到怀孕给这个女人身体带来的变化。原本柔软丰腻的**已经变得更加结实鼓胀,那一点**似乎更加凸出,但滑嫩程度丝毫未减,不过女人的敏感程度似乎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当无锋手指缓缓在**捻揉时,女人的身躯急剧的颤抖暴露了她的情绪。

女人的怀孕的反而增添了无锋心中的**,当无锋一双大手在自己腰间裙带上盘桓石雅芙便意识到了对方的企图。已经习惯于满足对方任何要求的石雅芙有些犹疑,肚里的胎儿已经不适合房事,这是郎中早就告诫了她的,但借助透过藤帘洒落进来的光影,石雅芙能够看到情郎脸上那充满**的神光,微一犹豫,还是听凭对方拉松百褶裙中的裤带,里裤迅速滑落,长裙轻挑,长腿微分,火热的蜜壶甬道纵体而入。

一阵接一阵熟悉的喘息声逐渐变成了呻吟声,山轿早已停放在了山腰的阴凉处,近卫们似乎早已经适应了自己这位风流主子的风花雪月浪漫情事,这种事情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保持必要的警惕防止秦王殿下这种时候被袭才是他们的责任。

有孕在身的石雅芙显然无法应承性致高昂的无锋,好在二女在这方面从来就是联手应战,当石雅芙一声接一声的呻吟变得高亢起来时,石雅茵不得不悄悄钻进山轿用自己的身体迎接对方更加凶猛的冲撞。

**的气息在山轿中静静的弥漫,当奋力一击终于在石雅茵的身体中爆发时,无锋甚至有些担心自己千万不要又在这个女人身上播下种子,如果是那样,那只能说明自己恐怕真的是在心理上有着特殊取向了。熟女啊熟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宿命?

山轿重新启动,虽然多了两个女人,但宽大的山轿并没有显得多么拥挤,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无锋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两女依偎在自己怀中沉默不语让无锋心中颇有些不大自在。

“殿下,我妹子肚子里已经有了您的孩子,您就忍心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流落在外?”也许是想要替自己妹子多争取一些,欢娱之后的石雅茵也少了许多矜持。

“雅茵,你难道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还未正式大婚,而雅芙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想推诿责任,何况我现在没有子嗣,我希望雅芙或者雅茵你能替我生下一男半女,延续我李家香火,但雅芙的身份决定了我和她之间不可能有结果,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石家想出来的那个办法,让孩子跟随雅薇,我可以承诺让孩子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不管他生出来是男是女。”

手指在石雅茵头上高耸的发髻中摩挲着,无锋显得有些沉重的语气证明他是在郑重其事的考虑这个问题,这让石雅茵和石雅芙的心情好过了许多,这本来就是一件意外,石雅芙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怀孕,和自己丈夫结婚几载,却没见半点音信,几度欢娱却落得个龙种入怀,这并非她所想,但此时却多了几分喜悦,毕竟为人母还是每一个女人值得骄傲的事情。

第五十八节 雷霆行动(1)

“那你打算给雅薇一个什么身份呢?”虽然外界炒作石雅薇是秦王殿下正房的有力竞争者,但精明如石雅茵却知道以现在这种情形,无论什么情况下,石雅薇都不大可能成为无锋的正房,除非雅芙的这个孩子真是雅薇所怀,而且还必须是一个男孩,也许有这种可能。

“雅薇?”无锋怔了一怔,他还真没有考虑到这么远,西疆炒得沸沸扬扬的正房之争他不是没有耳闻,但内心深处早已确定安琪儿作为自己正房的他对这种炒作不屑一顾,但他却没有想过就算安琪儿正房位置确定,作为帝国亲王,至少还有三个名义上仅次于第一正妻的贵妃之位以及多达八个名额的嫔妃虚位以待,很多无望正房的人已经把目光盯上了这些位置。

“是啊,雅薇可不像我和雅芙是残花败柳,她可是清清白白女儿身,虽说咱们江湖人家,但以雅薇的人才只怕配个大家望族也不在话下,殿下若是收了她,起码也得给个合适名分,总不能委屈了雅薇吧。”

石雅茵的精明程度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体现,当所有人还在为着那高不可及的正妻之位挖空心思时,石雅茵却已经相当实际的在考虑为自己的妹妹争取一个最体面的名分,正妻明显不大可能,而三名贵妃身份也未必落得到石雅薇身上,论家世,论实用价值,论感情,论支持度,司徒玉棠、林月心、安妮甚至那个一直在无锋身边以反面角色出现的哈丽琴娜和陀姬,也许还有那被小报渲染得满城风雨的宫庭礼仪官朱紫玫,都不会弱于自己妹子,也许唯一能够占得先手的便是雅芙肚子里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又不是雅薇所怀,所以种种因素让石雅茵觉得应该明智的退而求其次,毕竟这位秦王殿下身边的女人实在太多,而且随着他向着帝国皇帝之位前进,这今后还会有多少女人出现,谁也说不清,僧多粥少。越到后面,要想获得一个满意的名分也许就越难。

在这些方面无锋显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件事情上对石雅茵和石雅芙二女有些愧疚,那么在石雅薇身上作一些弥补也是理所当然的,“雅茵、雅芙,这一点放心吧,我李无锋虽然有诸多缺点,不过说话倒也算话,既然我答应你们俩会给孩子和孩子名义上的母亲一个名分就不会失言。至于给她什么名分,恐怕还需要等到雅芙肚里孩子生下来才能确定了,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便是。”

虽然慨然允诺,但无锋总还算是顾忌到这后宫之事今后主要还是得由自己后宫的当家人来决定,这些事情自己也不宜掺和太深,过分干涉这些事情只会让后宫更麻烦,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安琪儿她们去安排更妥当。察觉无锋似乎不愿意就这件事情深谈,石雅茵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宜过分深追,只要自己和雅芙在他身畔,多的是吹枕头风的时候。还怕他不乖乖就范,石雅茵对于自己和妹妹的媚人本事却是有相当自信,只要是男人便难以摆脱自己和雅芙的诱惑,何况还有雅芙肚子里这个孩子作后盾。

随同无锋一起前往西康消夏的除了石氏双姝之外还有就是以贴身近卫身份出现的鲁黛月了,鲁黛月从来没有这么烦恼过。那一次无心之举似乎让这位风流好色的秦王殿下食髓知味,隔三岔五总要来纠缠一番,虽然鲁黛月常常以各种借口推托躲避。但毕竟自己的职责和任务就是护卫对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位秦王殿下还是锲而不舍的死缠烂打,这让鲁黛月在一干护卫姐妹们中的身份可是尴尬无比,别人是想渴望秦王殿下的宠幸而不得,自己却是百般逃避而不能。甚至还有人认为鲁黛月就是想利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来俘获秦王殿下的心。

内心的苦楚无法向外人倾诉,鲁黛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往肚里吞,但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有时候实在躲不开对方的纠缠,鲁黛月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听凭对方享用一番,好在自己也不是什么贞节烈女,有过第一次,这后面几次的羞耳感也就淡了许多,到后来两次鲁黛月甚至有些沉醉于这种生理上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毕竟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成熟得快要滴出蜜汁的女人。

但任凭鲁黛月如何也没有想到秦王殿下会在自己身上播下种子,眼见得秦王殿下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未曾有人怀孕,自己和对方也不过是偶尔春风一度,鲁黛月也就没有想到自己要采取什么措施避孕,而恰恰就是这粒种子会在自己这片土壤上发芽,这简直就让鲁黛月欲哭无泪。一开初鲁黛月也没有打算要将这宗事情泄露给任何人知晓,她只想寻个合适机会悄悄将这个问题解决,但月事不来的情形落在了有心人眼中很快就被一直关注与秦王殿下有着关系的女人的安全署所察悉,自从石雅芙怀孕消息传回来之后,安全署就不得不接下这个尴尬的任务,任何可能会留下秦王殿下种子的地方都是他们监控的对象,而这一次鲁黛月同样逃不脱他们的眼睛。

而这一次西康之行再一次让自己陪侍,鲁黛月知道自己恐怕很难摆脱来自各方的关注了,这个时候鲁黛月反而看开了,既然无法摆脱命运的折腾,自己又何必要刻意去逃避什么呢?反倒是要做母亲的喜悦缠绕着她,她没有石氏双姝那么多想法和愿望,她也知道自己肚子中这个孩子身份的尴尬,作为帝国亲王是不可能公开承认他的孩子母亲会是一个曾为人妇的江湖女子,鲁黛月对此并不在乎,她甚至希望对方不承认这个事实,那她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这也许可以成为她后半辈子的希望。但似乎对方也不想给自己这样的机会,至少这一次的西康之行依然把自己带上就证明了这一点。

一声轻微的脆响几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并不包括来自长春剑派的钟广。从派中悄悄派人通知了他关于燕王殿下可能会在最关键时候实施雷霆一击甚至可能会要求他配合之后,他心中就一直不大安稳,这些情况他在第一时间就向安全部门进行了通报,获得的自己是更加信任,但作为秦王殿下的护卫首领之一,他却总感觉肩上的任务沉甸甸的,燕王殿下手中掌握的燕云郡素来以燕赵多悲歌之士而著称,不但武林门派众多,而且其间敢于以命搏命的死士更是比比皆是,如果燕王殿下有意要用这种手段来解决双方的恩怨,那愿意为其所用的人就实在太多了,这也是钟广最为担心的所在。

虽然钟广自信面对面的单挑他不会惧怕任何人,甚至只要是针对他自己的袭击他也有绝对自信应付,但是针对秦王殿下的袭击他却没有这个把握了,秦王殿下表面看起来知书达理且也能纳人言,但有些时候固执起来却同样让人头疼,尤其是在女人方面的放荡更是让钟广这些近卫们为之头疼不已,钟广已经记不清自己充当这种难堪的角色有多少次了,他也是一个男人,有血有肉的男人,秦王殿下这种肆无忌惮的放纵不但很容易给敌人以可乘之机,而且也很容易干扰近卫们的警戒性。

当山轿重新升起来上路的时候,钟广心中终于放下一块石头,似乎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当他伸手抹去额际的汗水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异变陡生,那一生轻微的响动在钟广耳中却如雷鸣般的震荡,几乎没有作任何停留,腰间的长剑一下子如同一条游龙般跳跃出鞘,钟广这一刻将全身猛然成一字形展开,竭尽全力向山轿前方卷去,剑影涤荡间,划起一道耀目的白光,青朦朦的白光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扇形的光弧,成环状在秦王殿下山轿前划过,而此时三道几乎是毫无声息的暗影在一刹那间呈品字形出现在山轿前方,长剑浮起的波光和暗影交汇在一起,清脆的撞击声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刺耳。

钟广当然知道敌人的杀着肯定不会仅止于此,但是他所处的位置决定他只能做到这一点,而来自其他几个方位的攻击就只能依赖于自己一干人平素针对性的训练了。

从十米外灌木丛中的喷发而出的黑色液体显然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毒汁,很明显敌人是有针对而来,秦王殿下选用山轿作为代步工具不过是昨天的事情,而山轿窗门帘皆是藤编,无法抵御这种液体攻击,也许只需要一点沾上,就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五十九节 雷霆行动(2)

一连串飞旋而至的圆形盾牌立即在山轿前形成一道巨大遮挡带,喷射而来的黑色液汁几乎毫无保留的落在了圆盾上,一阵吱吱作响声后,圆盾上立即浮现出几处被腐蚀后的深深印痕,很明显这是一种极具腐蚀毒性的液体,不过为了便于防范,在无锋周围的近卫们大多练就了一手绝技用于相互增援,这种圆盾十分轻巧结实,平素背负在背后可作防护具,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便可抽出抛射,足以起到遮掩作用。

没有想到准备的毒汁喷筒意外失手,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几名刺客轻轻“咦”了一声暴射而起,灌木丛中一阵急促的摇头,几道身影在空中轻盈的变幻了几个身形,手中或矛或刀,或剑或鞭,更有甚者腾空而起时便是手中不停歇的向四周猛洒黄沉沉的药粉,显然是要阻断周围护卫们增援的路线。

与此同时五十米开外的树林顶端也传出一阵让人内心发紧的弓弦和机簧绞动的响声,“呼啦啦”一阵黑压压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这个山轿全部笼罩,而在此时山轿后方突然爆裂开来,三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次第滚出,钻入一旁的草丛中,而两名健壮近卫早已扑到挡在草丛中人影面前,双掌猛然狂挥,滔天的罡风卷起立时将四处弥漫的药粉烟雾激荡得无影无踪。

而几乎在同时,两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交替弹空而起手中猛然连续抛洒出数枚圆球,正是冷若星和顾明霞二女,一连串如同透明纱布一样的薄膜从被投上空中的圆球中次第炸开释放而出,刹那间,围绕着这一圈空间里充满了这种漂浮在空中的薄纱布。而无数飞射而来的弩矢却像是一下子刺入了棉花团一般,居然无法刺穿这种薄纱。要么沾附在上面。要么就无声无息的垂落下来,看似惊人的数百只弩矢就在一片片薄纱面前黯然落幕。这自然是科技开发司创造出来的新产品,本来是用于辎重车辆和宿营帐篷上防水涂布,在加入了一种特殊加式后的胶质液体后。这种纱布的韧性和耐性都得到了很好的提升,而且相当轻盈,也就被安全部门采用到了这种防护用具上。

空中翻滚的几道人影在最后一刻被同样发出“嘎崩”机簧脆响的弩矢所阻断了。如同暴雨打梨花一般。这种经过西疆科技司精心改良的小型暴弩如同一个收缩起来的伞盖,砰地猛然绽放开来,数十支弩矢在这刻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飞洒开来,而当数具暴弩这样同时绽放时,可以想象他们的威力,狭窄的空间里挤满了足以洞穿金革的弩矢。几道矫健的身影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爆射,无论他们身形是如何的灵活油滑,但在这种每一方寸都充斥着嗡嗡作响的弩矢锋芒时,他们毫无任何机会。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同着坠地的扑腾声终于平静下来,而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单薄的近卫一下子暴增了数倍,在山轿周围猛然间出现了大量近卫,不知道他们来自何方,至少在一路行来都未曾看见他们的身影,而这样一下子撒开,立即将整个山腰地区完全控制在己方手中,方圆两里地中几乎是用梳子一般梳理了一遍,随后的两个多小时里,搏杀声此起彼伏,近卫们细致的工作取得了丰厚的回报,除开当场格杀的九人外,抓获俘虏十二人,至此西康伏击刺杀案无一人漏网,全数伏诛。

应该说这是一次完美的诱敌杀伏计划,规划设计者正是无锋本人,只有他本人才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虽然这个计划遭到了安全局的全力抵制,但这个时候秦王殿下的权威得到完美体现,即便是刁肃以辞职相威胁也未能让无锋改变主意,在他看来这实在是一个挺合适不过的机会,虽然稍稍有些冒险。当然安全局眼中这个风险就太大了,尤其是拿秦王殿下本人来冒险,这完全违背了安全局的工作原则,在安全局看来整个部门的首要任务就是护卫秦王殿下安全,至于其他一切皆排在第二位,任何情况都不能与秦王殿下安全保障相矛盾,而秦王殿下这样决定无疑是推翻了这个原则。

当安全局将太平余孽可能与司徒泰一方勾结起来会在关西制造刺杀甚至混乱的情报呈送上来时,无锋就在设想该如何将这帮迟早要来的祸患彻底铲除,但是应该说太平余孽和司徒泰的潜势力在关西地区都还相当深厚,尤其是在汉中府,为了避免在关西造成不必要的震动,无锋选择了这一次出行途中作为设伏点,他甚至有意在表面上减少了近卫布署,以求诱使对方上当,果不其然,这一次的设伏取得了空前圆满的成功。而随之而来在汉中和陇东两地安全局展开了空前的逮捕行动,多达三百多人都投入大狱,其中还包括汉中城守府多名官员,据悉,他们是泄漏秦王殿下行踪的重要嫌疑人。

不过让刁肃失望的是太平教那个圣王尤道方再一次从这次罗网中侥幸脱身,根据情报证实,这个家伙曾经一度潜入天水和陇东一带活动,这一次与司徒泰的联手刺杀也是出于他的安排和指使,只是这个家伙行踪十分诡秘,抵达某地之后一般都不会通知本地隐藏的教徒,而要等到离开时才会临时通知见面,当安全部门获得情报时这个家伙早已经离开,这也使得安全部门每每晚上一步,而这个家伙极为高明的化装术也是帮助他几度逃脱追捕的重要因素。

安全部门极富技巧的审查很快就让这一帮各方混合起来的刺客们将自己的来历和目的吐露无遗,太平教的余孽在尤道方的指使下与司徒泰派出的暗杀队勾结在一起,应该说司徒泰派出的人手在功夫和准备上充足和强大许多,但他们最为欠缺的就是在西疆的情报信息,司徒泰在西疆的情报系统十分脆弱,在经历了西疆安全部门反复摧残之后,残余的情报人员大多都不敢随便活动,顶多也就是提供一些最为普通的信息情报了,西疆严密的保甲连坐体制也使得西疆民间不敢随意与外来势力勾结,尤其是普通民众更是几乎都生活在相互监督的目光之下。

所以他们只能依靠至少还曾经在关西统治过一段时间也在本地有着一定群众基础的太平余孽了,而尤道方的适时出现也为他们的刺杀计划弥补了许多不足。

这一次刺杀对于在关西地区隐藏的太平余孽无疑是一次致命打击,刺杀计划几乎将他们所有的可以动员的关系网络全部暴露出来,也为安全部门带来了丰厚的战果,战场从汉中延伸到陇东,又从陇东延伸到天水,一直到安原和平陆,太平教在这个地区的残余力量几乎是被连根拔起,越来越多的人被牵连进来,整个逮捕和调查相互促进的活动一直持续了几个月,最后被牵扯进来的人员多达千人,也使得这一次刺杀成为了终结太平教在整个西疆新控制区内的潜势力的最成功一次清洗行动。

这一次完美的诱杀行动让无锋的心情变得更加愉快,剩下的工作就该是刁肃这一帮人的事情了,无锋相信经此一役任何人要想在自己领地中刺杀自己恐怕都要三思而行,这一次刺杀也给自己提供了更好的借口,至少司徒泰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谋刺自己,自己也就不需要再客气,也许只有给予对方以最沉重的打击才是最好的回敬。

辚辚马车车轮声在道路上显得沉闷而枯燥,虽然运输车已经经过了多次改良,其舒适程度也得到了很大提高,但要从北吕宋到半岛,这其间数千里路程都要通过运输车赶到,想一想这个赫连勃都不寒而栗,但是为了能打仗,这一切都可以忍受,唯一寄希望就是马其汗那帮兔崽子们千万别在自己军团还在路上时就无声无息的退出这场战争了,这样一来自己辛辛苦苦在路上受了这么多苦楚可就真实有冤无处伸了。

如同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乌龙,黑压压暗沉沉,不过这并不能掩饰坐在车辆中士兵们兴奋的目光,终于能够回到中原大地了,虽然只是路过,但能够闻一闻这帝国土地上泥土芳香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北吕宋固然好,但能够在东大陆上和号称南方雄狮的马其汗人碰一碰那更是固所愿耳,士兵们兴奋激动的心情一样传染给了军官们,想一想即将要到来的战争,他们内深处就忍不住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攻城略地,战无不克,这就是伟大的西疆第二军团振聋发聩的格言。

第六十节 遍地人才(1)

相比于北吕宋的闷热,盛夏的西北给人的感觉却是暴晒,毒辣的阳光照射在马车棚顶上,虽然四面通风,但这种火辣辣的滋味却的确不太好受,好在一进入中午,车队大多都选择荫凉处歇息,后勤司的人在这方面十分周全,各种解暑药物和盐水都早已备足,沿着驿站木棚摆设得满满实实,还准备了大量凉水以备士兵们需要在水壶中加注。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后勤部门最繁忙的时候,不足的干粮需要补足,水壶中要叮嘱士兵们灌满,早上和中午两顿都是干粮,只有晚饭一顿可以感受到热气。从维托开始装车东运,第一站自然就是作为西疆大都护府治所所在的庆阳府。

从维托府东部的雨林带渐渐过渡到庆阳西面的常绿阔叶林带,两边的树种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昭示着以大横断山脉余脉为分界线的两地分属于两个大陆,北吕宋受到来自南方几乎没有多少阻挡的海洋热气流影响,属于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而以一条大横断山脉划断,东面的西北则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气候,冬冷夏热,雨量稀少,好在来自于地下水源和脉顶端的雪山融水还算充裕,这片地区的森林也显得比北吕宋稀疏许多,尤其是北吕宋常见的藤蔓植物在这边几乎看不见,这种干爽的气候也使得长期生活在闷热北吕宋的士兵们在感受到了太阳光毒辣的时候,也发现这种风一来或者在荫凉处就可以感受到凉爽的气候其实十分舒服。

第二军团自从组建以来就一直在中大陆担任驻守任务,顶多也就是在临近的印德安地区和西域发发威,或者最远也就跑到腾格里草原上去游荡一番,却几乎没有什么机会踏入东大陆一步,尤其是那些生于北吕宋长于北吕宋的安第斯族人,更是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心目中早已崇拜已久的唐河文明。这一次终于能够一偿所愿,也难怪他们即便是连续几天的颠簸也丝毫不能扑灭他们睁大眼睛观看进入唐河帝国的第一站。这也是他们见到的第一个纯粹唐族人的城市,而且还是西疆大都护府的治所所在地。

赫连勃策马扬鞭缓缓行进在车队一侧,紧随在他身边的是第一师团师长严同,这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子已经成为赫连勃最重要的助手之一,无论是在日常策划还是战时布署,他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赫连勃已经向军务署和秦王府发去推荐信,请求任命严同担任第二军团的幕僚长,严同慎密的思维和细致的策划能力得到了赫连勃和山柱两人的高度赞赏,在赫连勃眼中,这个家伙的策划部署能力甚至比令狐翼还要高上一筹,再麻烦的事情只要扔给他,总能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

“老严,多久没有回西北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庆阳城楼,赫连勃深有感触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晃又是几年,虽然有时候开会还能回回西北,但再想往东几乎就是没有机会了,但这一次秦王殿下召集自己东进。虽然目标是在半岛地区,但赫连勃却知道半岛战事不会持续太久,一旦把马其汗人打得缩回去,秦王殿下一统帝国的号角就会吹响,自己和这第二军团只怕要想再回到北吕宋的机会就几乎没有了。

现在应建明已经在奉命筹建印德安军团,看来秦王殿下在一心图谋中原的时候并未忽视印德安这片宝地,在那片幅员辽阔而又人口众多的土地上保持西疆必要的威摄力和影响力是至关重要的,也是绝对必要的,拿秦王殿下的话来说。只能加强,不以削弱,虽然现在迫于形势把自己的第二军团抽回,让呼延虬的印德安军团变身为第七军团,但马上就让应建明进入印德安东北三行省熟悉情况也证明秦王殿下从来就没有放松对印德安的关注。而应建明这个家伙和他手下那帮兔崽子们似乎对于森格平原上热情的印德安女人们太过关心,以致于连连发生士兵夜不归宿的事情,听说军法司司长米丰已经亲自率领大批军法官前往问题最为严重的克什哈尔行省和孟加行省,看来应建明的印德安军团尚未组建成功就要迎来军法司的第一波血雨腥风的教育课了。

“有些日子了,军团长,我一到北吕宋就再也没有回过西北,想一想以往的日子,简直就像一场梦一样,只有今天踩在这结实的西北大地上,才会感觉到这么踏实真实。”寡言少语的严同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所打动了,从匪首成长为西疆军的军团长,其间他走过了多少弯路,不过一切在进入西疆军中就算走上了康庄大道了,至少自己的上司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自己也可以放心大胆的阐述自己的意见和看法而不需要有所顾忌,眼前这位军团长对于自己的欣赏是毫无疑问的,听山柱副军团长说报请军务署任命自己担任第二军团幕僚长的报告已经送出,现在等军务署和秦王府的批准了,按照规定,师团长和军团级主官不但需要军务署审批,而且最终都要加盖秦王殿下的印玺。

“嗯,只怕咱们今后要想回北吕宋的机会却不多了。”看着眼前人来人往一片繁盛景象,但看到军队运输车到来却是主动的让出道路,赫连勃十分感慨,“弹指一挥间,咱们也都老了好几岁了,庆阳也从一座破城变成了现在这模样,你能想象十年前它是什么模样?唉,当时庆阳残破的情形,你我都未曾忘怀吧?对了,那时候西北破败似乎都还有你我的罪孽呢?”嘻嘻一笑,赫连勃压低声音环顾了一下四周咧嘴笑道。

古板的脸上泛起尴尬之色,严同没有想到这位军团长还有意提及自己和他本人当初那不光彩的经历,这种经历旁人都讳莫如深,唯独这位军团长却似乎喜欢四处炫耀,仿佛那不是当土匪而进入帝**事学院进修一般光荣。

看见自己部下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赫连勃忍不住哈哈大笑:“老严,那有什么?不就是当了一段时间土匪么?那当时也是官逼民反,咱们也是为了生计嘛,这不,秦王殿下一来,咱们不都乖乖降服了么,这叫英雄归明主,戏台子里都有这么一出的。”

对于自己上司的胡乱引用,严同不忍辩驳,只好将头扭到一边岔开话题:“军团长,看来这庆阳府一年更胜一年啊,如此险峻坚固的城墙,不愧是咱们西域大都护府的治所所在,就凭这城墙立在西北这片土地上就没有人能敢来打庆阳的主意。”

“嗯,庆阳府现在是西疆大都护府的治所所在,所以么这城墙肯定要比寻常府县要高峻许多,加上这里又通往腾格里草原以及西域,还通往北吕宋,这样也能彰显咱们西疆的威势啊。”赫连勃随意的瞥了一眼,漫口答道:“不过依我看现在庆阳作为西疆西面的商贸和交通枢纽的经济功能逐渐在强化,但作为大都护府治所的政治功能却不断在弱化,已经逐渐被汉中所取代了,现在政务署、外务署和法务署虽然还在这边办公,但军务署却已经迁往汉中,据说是为了更好策划帝国内地的战略部署。

“是啊,属下也听说当初庆阳和汉中为了争夺谁才是真正的西疆中心还引发了相当激烈的争执,按理说西疆应当选择汉中作为中心,毕竟关西各方面的基础条件都要远强于西北,加上随着我们西疆地域不断东扩南延,秦王殿下的重心也是放在了帝国内地上,汉中的作用不可替代,尤其是在半岛地区落入我们控制之后,这种局势就更加明显,如果还选在庆阳作为中心,那对于通信联络和政令军令发布来说都会相当不便。当初秦王殿下因为恋旧加上不愿意被人视作喜新厌旧才会采取这种折中之策,但实际上这并没有太大意义。庆阳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地理和资源优势成为西疆在这中、东大陆交汇处的交通和商贸中心,其战略位置和重要意义并不一定要通过成为西疆大都护府治所来体现。”

自己属下的一番佩佩而谈倒是让赫连勃怔了怔,自己这位属下在军事策划方面军团中无人能出其右,没想到在民政方面居然也能够有如此远见卓识,倒是大出赫勃所料。

“老严啊,看来咱家推荐你为咱们第二军团的幕僚长没有看错,如果凌薄二位大人还不同意,咱就把这番话说给他们听听,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第二军团的人才出口成章,只怕连他们两位也未必有这么深刻的看法。”赫连勃抹抹嘴巴若有所思地道。

第六十一节 遍地人才(2)

面对自己军团长这般夸奖拔高严同脸色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语气间却是有些惶恐:“军团长这话可有些折杀严同了,严同不过是有感而发,当初选择谁作为西疆中心时殿下怕也是早有定计,只是为了平衡民间争议所作权宜之计罢了,这西疆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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