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祭:倾城太后不为妃 - xp1024.com
《江山祭:倾城太后不为妃》


第1章 穿越(1)

深宫暗火。

景和宫里,躺在榻上的女子,闭着眼眸,脸色白皙,绯红色的唇下一抹黑红色的血迹,微薄的身子,气息微弱。女子身上衣装整齐,红衣衫的裙摆拖到了塌下。

灯盏上的烛火被窗口的风吹的忽暗忽亮的。盖着桌布的圆木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药剂,不远处跪在地上的宫女内侍们在隐隐的哭哭啼啼。一干太医束手无策,心急的在春夜的凉风下大汗淋漓。

“皇上,太后中毒太深,臣等……恐怕无能为力啊。”一个中年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用粗糙的嗓音对身前的男人讲。

男人的眸子深了深,用冰冷的口吻冷厉的说:“三个时辰还解不了毒,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听这话,一干太医齐齐跪下,高呼:“皇上恕罪!”

旁边跪着的宫女和内侍们听到太医的话,也都忍不住抽泣出声来。

“皇上,老臣还有一法子,只是……”一个年长到下巴有一缕白胡子的老太医突然抬起头来,及不自信的说。

听到有办法,男人的眸子亮了亮,心急着问:“只是什么?”

“只是太过冒险,臣恐怕……”老太医说出自己的担忧。

“冒险也要试。她若死了,你们太医院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男人毫不留情的对太医们恐吓道。

得到应许,老太医立刻站起身来,身子摇晃了两下快步走到桌前,从药箱中取出针袋,摊开后抽出几根银针,接着,一根一根的在蜡烛的火焰上消毒。

消完毒后,老太医手握着银针走到将死的女子身旁,深吸了一口气后弯下身,在女子的手指上施针逼毒。

屋内无人注意,树梢上原本通黄的月亮慢慢红透,像是要滴出血来……

迟胭只觉得手指火热,热流沿着她胳膊的血液沸腾着直冲进大脑,她觉得头脑一胀便恢复了意识,仿佛魂回身体般抖了个激灵。

发觉了女子的颤抖,施针的老太医顿时喜出望外,立刻道:“皇上,太后醒过来了!”

迟胭慢慢睁开眼睛,额上积满了汗水,被窗口的吹进来的凉风一吹,感觉到丝丝的凉爽。

这是哪儿?

迟胭在昏暗的光亮下打量着宫殿里的装饰和那些奇怪装束的人,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过二十岁生日的,喝了一杯酒后就突然头晕起来不知所向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不动,垂着的双手慢慢向手心合了合。

侍女栖儿止住了哭泣,却也忘记了擦拭脸上的泪水,满眼惊讶的跪在那里望着床前醒来的美人儿,她身后的内侍和宫女们也都怔怔的看着,但心里都有点高兴。

“你们都出去吧。”男人淡淡的说了句,脸上看不出喜怒。

太医和跪在地上的内侍宫女们听到,躬身简单的行了个礼后,纷纷退到了门外。

迟胭看到其他人都相继退出去,唯独留下一个衣着黄袍的男人,而且还一直看着她,不明缘由的让她有点发懵。

男人缓缓走上前,到迟胭身边,双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感觉到她唇角的一抹余温,眸光闪了闪,似乎是眼泪。他的脸上浮起笑容,“胭儿,你没有死,太好了……”

迟胭被他一把抱住,有些不知所措,出于本能反应,她一把把人从身前拉开了。

她瞧着周围,皱着眉心,自言自语的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又是生日‘惊吓’……”

迟胭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男人就冲她扑了过来,下一刻,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他咬着牙齿恶狠狠道:“付胭心!既然你都已经服毒了,为什么还不死?!”

第2章 穿越(2)

迟胭被掐的喘不过气来,更不要说开口讲话,可男人还是没有放手,反而又加重了一道力度,狰狞着怒吼道:“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为什么?!”

“你……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迟胭奋力的抓着男人的手,想要拉开。什么服毒乱七八糟的?就算她没被毒死,也要被他给掐死了!

发觉呼吸快要断了的迟胭,男人舒展了发疼的眉头,这才终于松了手。

“咳咳咳……”重新获得自由呼吸的迟胭身子歪到在一边难受的咳嗽着,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男人瞧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女子,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迟胭就又被身旁的男人一手给扯了过去,她顿时感到头昏脑胀的。

“你又想要干什么呀?!”迟胭对上男人的眼睛,用力的冲着他吼叫。自打她醒过来这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就莫名其妙的对她又是抱又是掐的,到底是要怎样嘛?!

“付胭心,你拿假死来糊弄我是吗?”男人看迟胭还有力气喊出话来,拧着眉头,手抓着她瘦弱的胳膊,质问一样。

“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接着,不等迟胭回话,男人又可笑的挑起她的下颚,嘲讽着说,“先帝死了,太后是觉得没有靠山了是吗?”

迟胭也皱起眉头,像看精神病患者一样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假死没有靠山的?我说你们到底是谁啊?”

“戏还没演完是吗?”男人注视着迟胭的眼睛,发觉她今天似乎异常不同,不同于往日的清冷薄凉了,但心里的恨意让他无法顾及这些,他开始动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朕今天就满足你!”

“你要干什么呀你放开……”迟胭挣扎着,脑海中有种错觉,好像眼前的人很熟悉,似曾相识一般,可就是什么完整的都想不起来。

虚弱的迟胭抵抗不住男人的力道,乱晃的两手被禁锢住按在榻上。

下一秒,男人直接吻在了她的唇间,血腥的咸味儿瞬间在他的口中蔓延……

她的唇上还沾有毒液!

迟胭找到机会在男人的手腕上用力的抓出了几道伤痕。

男人吃痛了一下,没有叫出声,但似乎是更愤怒了,他毫不怜惜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然而眼睛一瞥,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一抹红色朱砂,顿时停止住了手上的动作,浑浊的目光越发的深邃。

守宫砂!

她进宫四年,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那先帝究竟为什么要立她为后?又为什么要过继到她名下一个孩子?为什么还要留一份遗诏给她?还有他呢?四年为她发狂,诛朝臣,夺帝位……男人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笑。

头昏脑胀的迟胭没经住男人的几下折腾在,在男人出神之际,昏了过去。

男人慢慢回过神儿来,发现身前的人已经昏了过去,他盯着她唇边的黑色血渍,心里隐隐有些发疼。

罢了!

男人叹出一口气,用拇指轻轻抹去了迟胭嘴角的血渍,又一层一层为她穿好衣衫,盖好被子,下了榻,将床纱放下,站在榻前顿了一刻钟,转过身,失魂落魄的拖着身子向外走去。

第3章 穿越(3)

正午,炎炎日上。

侍女栖儿站在内宫门口,看了看床纱里还没动静的人,又看了看外面的骄阳,急的来回走。

没办法了,栖儿上前掀开床纱,轻轻晃动了几下榻上昏睡的女子,喊道:“娘娘,你快醒醒,娘娘……”

耳边听到声音,迟胭用力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跪在床前,皱着眉头,满脸都是担忧。

“你、你是谁啊?这是哪儿啊?”迟胭蹙了蹙眉,从床上坐起来,四下里打量着。

“娘娘,奴婢是栖儿。这是您的寝宫啊。您不认识了吗?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您的头还在痛?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太医过来……”栖儿担忧的说了一大串,起身就要走。

“哎,你别去了。”迟胭把人叫回来,侧着脸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说也到中午了吧?

迟胭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点,移回目光到栖儿身上,问:“你刚才说,这是我的寝宫,那我……我是谁呀?”

“娘娘,您是太后呀!”栖儿着急的要哭出来了,“昨日新帝登基,您夜里服毒自尽,您都忘了吗?”

“我是太后……”迟胭皱着眉心喃喃自语着。难道说,她真的穿越了?!

对了,她想起来了,昨天她刚醒过来的时候,有个什么太医给她扎针,后来还有个男人,说她是太后,而且还要……

想到这儿,迟胭紧张的赶紧低下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检查了一番后,迟胭发现身上还是昨天的衣服,而且还很整齐的穿在身上,身旁也没有其他人,她暗暗松了口气。

栖儿看着迟胭的行为,疑惑不止,“娘娘,您怎么了?”

“栖儿?”迟胭扶住栖儿的肩膀,试探的叫着,看到栖儿点点头后,她继续问,“我问你啊,昨天那个人……他什么时候走的?”

“那个人?哪个人啊?”栖儿不理解迟胭话的意思。

“就是、就是那个男人嘛。”迟胭有点不知所措,那个男人明显是皇上,可她是太后,那她不就是他的母后吗?那个男人居然想对她……

“那个男……娘娘说的是皇上?”栖儿猜测着说,“皇上昨天夜里就走了,临走前,还嘱咐栖儿要好生照看娘娘呢。”

迟胭彻底放心的点了点头,看来还不算是个禽兽,没有在她昏迷的时候趁火打劫。

“娘娘,您以后可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栖儿说着就哭了起来,一个劲儿要往地上磕头。

“你这是干什么呀,你快起来。”迟胭可是受不了这么大礼,连忙拉着她起来,看着小丫头哭的满脸泪水、眼睛通红的样子更是心疼,“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栖儿抹着脸上的泪水说:“可是娘娘不知道,昨天夜里,皇上知道娘娘服毒自尽后,责骂整个宫里的人没有照顾好娘娘,所有人都被拉去内务府领罚了……”

“什么?”迟胭紧张起来,我去,还是个暴君。一想到电视剧里那些残忍的酷刑,她就赶紧左右摇晃着栖儿看她有没有事,“栖儿,你没挨打吧?你有没有事?”

“娘娘,奴婢没事。”栖儿犹豫不决着,不知该怎么说,“只是……”

迟胭有点心急,催促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呀。”

“只是宫女和内侍们挨了板子,又没有药,”栖儿抬头红着眼看着迟胭说,“恐怕会引起炎症……”

“没有医生……”迟胭话说到一半又改口,“那些太医不能给他们看伤吗?”

“皇上昨天下旨责罚他们的时候,太医就在旁边,而且昨天救不了娘娘,不少太医也挨了责罚,所以,太医肯定是请不去。还有就是,奴婢去太医院也拿不到药……”栖儿如实回话。

“简直太过分了!”迟胭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我们去找他!”

第4章 算账(1)

“娘娘,您不能这个样子就出去啊。”栖儿一听迟胭的话,赶忙拦住,娘娘这个样子去找皇上,她肯定也要被皇上责罚。

经栖儿提醒,迟胭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脸。嘴边的血迹没了,但嘴里还有点干涩。虽然衣服穿的好好的,但是头发明显有些乱了,是不能这副样子就出去。

迟胭拍了一下腿,爽快的说:“好,那我们就梳妆打扮一番,然后再去找他算账。”

跪在地上的栖儿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说:“那娘娘在这里等着,栖儿去给娘娘打热水。”

“去吧去吧。”迟胭微笑着冲栖儿摆摆手。

栖儿弯身行了个礼,转身出去,到了门口站下,皱着眉心往门里看,怎么觉得太后服毒自尽被救活醒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呢,往日的清冷薄凉好像一点都没有了。

栖儿不敢多耽搁,思虑着转身,赶紧去打热水。

迟胭下了床,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走到古装铜镜前。

趴到镜前照了半天后,她不敢相信的摸着“自己”的脸庞,惊讶的开口:“妈呀,这也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但这幅面容和皮肤似乎比她原来的皮肤更加精致,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细细打理的原因。迟胭在现代可是懒人一个,而且还经常仗着自己长的还可以不化妆不保养。

“娘娘,你在说什么太像了?”栖儿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听到迟胭的话。

“哦……没说什么呀。”迟胭讪笑了下回着话走过去。

然后伸手在热气腾腾水里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顿时感觉很舒服。

迟胭拿起毛巾擦着脸,十分平常客气的对栖儿说:“栖儿,你帮我梳一下头发吧。”

相反的,栖儿听到迟胭的话就惊讶多了。她不敢相信的问:“娘娘,您真的要奴婢给您梳头?”要知道,以前的付胭心可是不允许任何旁人碰她的东西的,更不要说梳头这样的事了。

“对呀。怎么了?”迟胭之所以会让栖儿给她梳头,都是因为自己只会扎马尾和编小辫子,但没想到栖儿会这么惊讶,“你不愿意呀?”

迟胭擦干了脸,放下毛巾,微笑着说:“不愿意就算了,不用勉强的……”

“奴婢愿意。”栖儿抢了迟胭的话,接过迟胭手中的毛巾放在木盆的边上说,“奴婢这就给您梳理。”

“那就麻烦你了。”迟胭点点头,和栖儿又一起走到铜镜前。

栖儿跟着迟胭这么多年,第一次为迟胭梳头,心里满满的都是疑惑,握着梳子的手小心又翼翼的为迟胭梳理着头发。

不一会儿,栖儿就为迟胭梳好了头发,正在她要拿桌上的银饰给迟胭带上时,迟胭制止住了她,说:“等一下。带一个就好了,也不用化妆了。”

迟胭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个银簪子递给栖儿,她可不想带那么多饰品,压在头上走不动路。

“是。”栖儿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为迟胭戴上。

见栖儿插好了簪子,迟胭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栖儿看了看迟胭身上的衣服,劝着说:“娘娘,你还是换一套衣服吧。”

迟胭身上的衣服是付胭心昨天夜里服毒自尽之前,她自己新换上的,栖儿怕皇上看见了又要生气。

“这件不是挺好的吗?”迟胭觉得这衣服穿在身上麻烦,再换更麻烦,便拒绝着说,“就这件吧。”接着,不等栖儿再多说话,转身就向门口走。

栖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要跟上去,不想,迟胭又走了回来。

栖儿疑惑着问:“娘娘,怎么了?”

迟胭一边脱下拖地外衫一边回栖儿的话,说:“没事没事。”这衣服实在是太重了,她必须得脱掉一件。

栖儿看着迟胭的行为,皱起眉挥手想要阻拦,“娘娘,这可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迟胭把脱下的外衫扔在梳妆台的桌子上,对栖儿说,“我们走吧。”

栖儿看着落下的拖地外衫,皱了皱眉头,又叹口气后赶紧跟了上去。

第5章 算账(2)

被栖儿领着一路到了御书房。

“参见太后!”到了门口,却被守门的内侍给拦了下来,他抬了抬手阻挡迟胭说,“太后,皇上说了,此刻谁也不见,太后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谁也不见?”迟胭冷笑一声,重复着问道,“新帝的谱子倒是摆的挺大的哈,我是他娘,你见过普天之下有儿子不见娘的吗?!”

一听迟胭这蛮横无理的话,内侍就又赶忙伸展开手臂拦着,生怕迟胭会硬闯进去,“太后,你可不能硬闯,得让我先去禀报皇上……”

“给我闪开!”迟胭不给内侍考虑和说话的机会就一下把他给推开了,然后直接阔步走进去。

“哎,太后……”内侍慌忙的站好,急匆匆的往里面冲进去。

留下的栖儿满意的看了一眼两人相继进去的背影,然后侧了侧身站在一旁等候迟胭。

气势汹汹的走到里面,迟胭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直指坐在椅子上正批奏折写字的男人,义正言辞的大声说:“你!说的就是你!你也太狠毒了吧!那些人什么都没做错,你凭什么让人把他们打成那个样子?!”其实迟胭也不知道人到底被打成什么样儿了,但她觉得,既然来算账那最起码的气势还是要有的。

内侍紧追进来,一看迟胭已经站到了祁佀寒的面前,吓得一下子跪到在地上,他恐慌的解释说:“皇上,奴才没能拦住,太后硬是要闯进来……”

祁佀寒抬头盯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深邃,语调薄凉:“要你们有什么用?!”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内侍一边喊一边一个劲儿“嘭嘭嘭”的往坚硬的地板上磕头。

迟胭看的有点不知所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点鲁莽了。

祁佀寒从椅上下来,内侍更加恐惧和害怕了。

到迟胭面前,祁佀寒抬起手向后方摆了一下,他身后原本面无表情一直站着不动的护卫暗风领会的点了点头,接着,径直走到内侍面前,一手拉起内侍,拖着就往外走了。

御书房里,突然就只剩下了迟胭和祁佀寒两个人,这让迟胭有点紧张。

看着一直冲她走过来的祁佀寒,付胭心一面后退着一面壮着胆子问:“你要干什么?”

把迟胭逼到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向后仰着,祁佀寒才停下,淡淡的问:“胭儿是来指责朕的?”

“指责什么……我、我是来找你算账,不,是来找你讨个说法的!”迟胭此刻一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就紧张的不行,再说,身前的这个人,毕竟是号令天下的皇帝,而她,却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对了,他刚才叫她……胭儿……

因为不是生母,所以皇帝就可以直接称呼名字了,是吗?

“讨个说法?”祁佀寒听到这个词,十分好笑的咀嚼了一下,猜到迟胭是为了那帮宫女内侍挨罚的事情而来,他直接开口问,“胭儿莫不是忘了,他们为什么会受罚?”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罚他们的可是你!”迟胭一时火大,又什么都不顾起来,手指着祁佀寒就教育道,“你可是皇帝,做了这种事,你居然还想要嫁祸到别人身上?”

第6章 探望(1)

祁佀寒将手放到椅子的边上,认真的说:“罚他们的是朕不假,可如果不是胭儿服毒自尽,他们怎么会受罚?如果不是胭儿要擅自闯进来,他又怎么会受罚?”

“我服毒自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他们下毒害我,你凭什么这么对人家?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迟胭这就不明白了。

“他们如果真的尽职尽责了,又怎么会看着你服毒而不阻拦?”祁佀寒有点恼怒,不给迟胭反驳的机会,一口气说道,“还有,如果真是有人要下毒害你,摆在你面前的,早就是整个后宫所有人的尸首了!”

迟胭被祁佀寒最后一句话吓的全身颤抖了下,太后死了,不查清真凶就算了,居然还让整个后宫的人陪葬,太狠了!

“我不是太后吗?你不是应该称呼我为母……”迟胭欲要转移话题,可就张口说了半句,就被祁佀寒凶恶的眼神给吓的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难道说,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制度不同,可也不应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吧,而且,怎么看,这个皇帝和这个太后之间都有点暧昧呢……

“这么说,你很享受这个位子?”祁佀寒一脸严肃,盯着迟胭的眼睛问道。

木讷的就要点头之际,迟胭发现祁佀寒又一副恨不得要掐死她的眼神,立刻机灵的摇了摇头。

祁佀寒似乎很满意迟胭这般受惊后乖巧的样子,用手背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指缝顺过她耳前的发丝,温柔的说道:“所以胭儿以后要乖点,记住了吗?”

迟胭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有点不知所措,怔怔的点了点头,嗓子发出一个字的声音:“嗯。”

祁佀寒看她坐了半天没有动静,突然说:“还不走,想侍寝?”

太白天的,侍寝是什么鬼?

迟胭回过神儿来,一想到昨天夜里的事儿,就想跑了,可她刚起了半个身子,就被祁佀寒扶在椅子上的手臂挡住,又只好再坐回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祁佀寒丝毫没有起开的意思,只好伸手去推他,可她用力的推了两下都没推动。

惹得祁佀寒一阵觉得好笑,才松了一下,被迟胭推开。

迟胭站起来,直接跑了出去,暗自庆幸自己没穿那件拖地的长衣,否则,非摔倒不可。

栖儿看到迟胭出来,上前一步询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出了门,迟胭看到守在门口栖儿,淡淡的摇了摇头。

“奴婢刚才看见内侍被暗护卫给拉走了,肯定又少不了要挨几板子了,奴婢真不该告诉您,让您来找皇上……”栖儿有点自责的说。

迟胭一听栖儿的语气,就转头去看她。

栖儿发觉了迟胭异样的眼神后,立刻低下头,“娘娘,奴婢说错话了。”

“没有,你没说错。”迟胭叹了口气,淡淡的说。

说完,迟胭就抬起脚向前方走了,一路上一直沉默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本来是来替宫里的人讨个说法的,没想到又害了个内侍,她宫里的那些人受罚虽与她无关,但这个内侍受罚毕竟是因为她。

第7章 探望(2)

走在小路上,迟胭突然停下,转身对栖儿道:“栖儿,你去太医院拿上上好的金疮药,等下我们去看他们。”

“娘娘要去探望他们?”栖儿惊讶,“这怎么行,您是太后……”

“这怎么不行了,他们是因为我才挨的打。”迟胭很认真,催促道,“好了别废话,你快去吧。”

“是。”栖儿看拦不住,只好弯身行礼,不情愿的朝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栖儿走了,迟胭还站在原地愣神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栖儿已经没了身影。

“哎,栖儿,栖儿……”迟胭朝远处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暗道这丫头跑的也太快了,她可怎么回去啊?

迟胭叹了口气,凭着来时的路线记忆向前走着,一路上遇到一些宫女和内卫对她行礼,她冲他们微笑着挥挥手,吓得内卫们差点撞到柱子上,宫女们走过去都悄声议论着。

来的时候她还真没注意到,这些人看她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迟胭满腹疑惑的回了宫里等栖儿。

回了景和宫,迟胭刚坐下要倒一杯水解解渴,栖儿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娘,拿到药了。”栖儿高兴的举着手中的两个药瓶给迟胭看。

迟胭从栖儿的手中接过药瓶,打开看了一眼,笑着说:“回来的还真快。”

“奴婢是跑着去的。”栖儿如实说道。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迟胭不放心的问,她怕祁佀寒会下命令太医院不给拿药,现在从太医院拿出药,万一要是再害了太医院那帮太医,那就麻烦了。

“太医知道咱们宫里的宫女和内侍都挨了罚,拿药肯定是为了给宫女和内侍们,所以,本来他们是不给药的,可当我说这是娘娘您的命令的时候,他们就乖乖的把药拿出来了。”栖儿如实说着,眼里掩藏不住笑意。

“嗯。”付胭心放心的点了点头后对栖儿说,“那我们走吧。”

“娘娘请。”栖儿伸出手指向门的方向,对迟胭说道。

“他们都住在什么地方?”一边出门,迟胭一边向栖儿问道。

“宫女们都住在景和宫的西苑,内侍们都住在东苑,内卫不在咱们宫里住。”栖儿一边带着路一边回着迟胭的问话。

“那我们先去探望宫女,然后再去探望内侍,至于内卫,改天我再用其他办法补偿他们。”迟胭想着说,内卫都是一群习武之人,受点皮肉伤应该不碍事。

栖儿点着头打开了西苑的门,领着迟胭进去。

到了里面,迟胭一眼就看到抱在一团的宫女们,个个都哭红了眼。

她们看到迟胭,纷纷站起来,弯身齐声道:“奴婢参……”

看她们欲要下跪行礼,迟胭立刻上前拦住她们。她握住一个宫女的手,看到宫女手腕上的红色伤痕,可气的问:“他们拿什么打你们的?”

被迟胭握着手的宫女不敢回话,站在她旁边的宫女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回娘娘,奴婢身上的伤是被内务府的人用鞭子抽打的。”

第8章 共膳(1)

迟胭又走到旁边的几个宫女身旁,捋起她们衣服的袖子,看到满胳膊的伤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为我之前的错误向你们道歉了,对不起。”迟胭代替付胭心向宫女们道歉,说着,弯身鞠了一个躬。

宫女们看着,都有点不知所措,有的直接看向对面的栖儿。

看宫女们站在原地,一个个都没有反应,早发现迟胭不一样的栖儿立刻上前,扶着迟胭立起身来。

迟胭退了一步,站在宫女们的前面认真的说:“你们不要怨我,你们的伤不会白受的,以后,我一定会补偿给你们的。”

“娘娘,奴婢……”这时候,几个宫女反应过来,齐声喊话,欲要说什么。

迟胭打断她们的话说:“别说了,栖儿拿了上好的金疮药给你们,你们先互相上药,我去东苑看看那些内侍们,等会儿再过来看你们。”

“栖儿。”说完,迟胭又喊旁边的栖儿。

栖儿立刻上前把手中的一瓶金疮药递给一个宫女。

迟胭眼睛扫了一圈,转身向外走,栖儿没多说什么,转身跟了上去。

留下的一干宫女看着手中的药瓶站在原地错愕着。

到了东苑,栖儿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敲了敲门喊道:“娘娘来看你们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内侍弹跳着出来开门。

“栖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内侍先看到栖儿,问着话转眼看到迟胭,吓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

迟胭一看,弯下身要扶人起来,栖儿发现迟胭的动作及时拦住迟胭说:“娘娘,还是我来吧。”

“不用不用,奴才自己起来。”内侍挥着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迟胭向里面走,在门口的内侍一边抢着走进去一边喊道:“娘娘来看我们了。”

到了里面,迟胭看到宽长的大铺上,所有内侍都趴在上面,看到进来的迟胭,个个都慌乱扯过大棉被卷在身上,独独露出一张脸给迟胭看。

“奴才参见太后。”内侍们没有起身行礼,齐声喊着。

“免了免了。”迟胭忍住笑意,随意的挥了挥手,向前走去,急切的问,“你们的伤怎么样了?”

“太后,这可使不得……”一看走过来的迟胭,内侍们一个个都齐刷刷的卷着被子向后退,有的不小心撞在了一起,碰到了伤口,“嗷嗷嗷”的直接叫出声。

“有什么使不得,你们是因为我才挨的打受的伤……”迟胭心急着说,说完才意识到内侍们在避讳什么,又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看,你们赶紧互相帮着上药吧……”

迟胭转身拉着栖儿一起走出去,栖儿在走出去之前,把手中的药塞给了开门的内侍。

出了门,迟胭心里想着,昨天到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肯定都没有好好吃饭,于是转身对栖儿说:“栖儿,你去御膳房,整一些好酒好菜来。”

“娘娘,您说什么?”

发觉栖儿的惊讶,迟胭才意识到自己又习惯性的说了什么,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去让他们弄一些好菜过来,我要补偿宫女和内侍们。”

“是。”栖儿转身要走,又问,“那酒呢?”

“不用拿酒了不用拿酒了。”迟胭挥着手说。

“奴婢马上去。”栖儿弯身行了个礼,就转身跑了。

看着栖儿走远了,迟胭叹口气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真是跟着二哥说顺口了,一张口就是好酒好菜的。

第9章 共膳(2)

傍晚的时候,栖儿带着御膳房的人端来了许多可口的饭菜。

宫女和内侍们看到这么多好吃的,都咽了咽口水。

东苑的院子里,迟胭和宫女围在一起坐着,内侍们因为有伤,都没办法坐下,只好站着围在长桌子边。

迟胭端起水碗,大义凛然的说:“今天我就以茶代酒,向你们赔礼了。”

宫女和内侍们也都陪着迟胭端起水碗,仰头一口饮下。

刚刚习惯了迟胭的宫女们,也大胆的和迟胭说话,说:“娘娘,您太客气了,只要您没事,我们受点伤都不算什么的。”虽然以前,太后比较清冷,很少使唤她们,但也是从来没有打骂责罚过她们的,她们对太后没有怨言。

迟胭感动的点了点头,放下碗,对他们说:“好了,那就不多说了,你们都饿了一天了,赶快吃饭吧。”

这时,众人才纷纷拿起筷子,放松的开始吃东西。

一个年龄小的内侍,一边大口嚼着菜一边口齿不清的说:“这真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了,我太激动了,我激动的都想哭了。”说着,他像模像样的朝脸上抹了一把泪。

和他关系好的一个内侍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笑着说:“看你那点出息,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也不嫌丢人。”

“我是激动嘛。”小内侍反驳道。

“好了,不用激动,只要你们把伤养好了以后好好做事好好做人,我保证你们每天都可以吃到这样的饭菜。”迟胭笑着看着他们说。

“真的吗?”一个宫女不敢相信的问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迟胭说完,又笑着补上一句,“虽然我只是个小女子。”

“娘娘不是小女子,在奴才心里,娘娘是大女子。”小内侍举着大拇指对迟胭说道。

年龄小的内侍口无遮拦的一句话,惹得迟胭、宫女和内侍们都纷纷笑起来。

伴着太阳落山,一顿晚膳吃的开心而美好。

晚上,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

迟胭领着栖儿,不,栖儿领着迟胭回到了景和宫的主宫里。

诺大的宫殿里,到了里面她们才发现微弱的光亮,身旁的栖儿突然停下,迟胭问:“栖儿,怎么不走了?”

“娘娘,奴婢记得,出来的时候没有点灯啊,怎么会有光亮呢?”而且,宫女们都受了伤在西苑待的好好的,谁会来掌灯呢?

“是吗?”迟胭没放在心上,“或许是你忘了吧。”

迟胭没有多犹豫,径直走到了里面,栖儿也没有再多想,跟着迟胭走了进去。

走到里面,栖儿跟着迟胭同时停下脚步。

她们的对面,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在暗色的光亮下,一袭黄袍,庄严正坐,本就严肃的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凌厉,越发的不可一世。

“去哪了?”祁佀寒看着门的方向,直接问道。

本还开心的栖儿“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这声音,听的站在旁边的迟胭都觉得痛,而栖儿回答的声音却声如细丝般小,“回皇上,太后去探望那些受伤的内侍和宫女了……”

“什么?”祁佀寒沉声,她还真是伤好了,他担心她的伤,放下宫里所有的政务和大臣跑来看她,她竟然跑去探望那些无干的人。

第10章 传言(1)

栖儿把头埋的更低了,心急着解释说:“皇上明鉴,娘娘说宫女和内侍的伤是因娘娘而起,所以才前去探望的……”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他们受了罚?”他昨天罚他们的时候,她已经昏睡了。

栖儿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祁佀寒垂了垂眼眸,直盯着栖儿,声音低凉,说:“昨天留你一个,看来是朕留错了……”

“皇上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多言了……”栖儿低着头,身子有点颤抖着说。

迟胭一看这情况,立刻挡在栖儿身前,看着祁佀寒训斥着说:“你要干吗呀?这么大个宫里只有栖儿一个人,我能不好奇吗?我好奇我不会问吗?你这个皇帝才刚上位就一刻不折磨人,心里就不好受是不是?”

迟胭对这个人实在是没好感了,妥妥的一个暴君,脾气这么差居然也能做皇帝。

栖儿实在怕迟胭再触怒了祁佀寒,又磕头相劝:“娘娘您别说了,栖儿一条贱命,不值得娘娘这样……”

“什么贱命啊?!你的命不是命吗?!”迟胭有点气恼。

此刻,迟胭才明白电视剧中那些可怕,她虽然生气,可更多还是心里很怕,很怕祁佀寒一句话,就要拉栖儿下去斩了……

栖儿被迟胭一句话冲的闭了口,低着头跪在原地不作声。

迟胭看没办法了,向祁佀寒的方向走了两步,看了半天他后,利索的从旁边暗风手中拔出剑,顺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祁佀寒威胁道:“那我死总行了吧?!”

“好啊,你死了,太医若救不了你,她,还有宫里的人和整个太医院所有的人都会为你陪葬!”迟胭一气呵成的动作,没有让祁佀寒惊讶,也没有让他害怕,他缓缓站起身来,到迟胭身前,手指了一下跪着的栖儿,又略带深情的说,“黄泉路上,朕绝不会让胭儿你孤单一人。”

迟胭一听这话,心里更烦躁了,她气气的拿下剑,直接用力的插在旁边的桌子上,你大爷的,死一个她,陪葬的人数像死个皇帝一样的架势。

“皇上,栖儿的命不值钱,求皇上饶过娘娘,让栖儿替娘娘去死吧……”栖儿在这个时候又开口说话。

迟胭看到栖儿又往地上磕,心里有点不舒服,就算她不死,一会儿也要磕个半死了,她看了一眼插在桌边的长剑,硬着头皮说:“我错了行了吧?”

对迟胭突如其来的低头认错,祁佀寒包括暗风和栖儿都错愕了,太后的性子虽不算刚烈,可哪曾这样善变过。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去探望宫女了,还会和内侍保持距离……”最后四个字,迟胭一字一顿道出,毫不忌讳,让人听了,好像她不检点被捉一样,可她怎么看,祁佀寒都是在生气,而且,好像还有点酸味儿……

“还有。”祁佀寒看迟胭这时候乖乖认错,也不计较她的态度了,难得他的胭儿肯在他面前这样低头这么听话。

第11章 传言(2)

迟胭把脸扭到一边,不看祁佀寒一眼,面无表情生无可恋般像读课文一样道:“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做好太后的本职工作,不越界,不懈职。”

“还有。”祁佀寒满意的瞧着迟胭。

迟胭已经不耐烦了,“还有什么呀?!”

“自尽!”祁佀寒的眸子深了深,用力的提醒道。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寻死了!”迟胭耐着最后的性子咬着牙齿发誓,怎么感觉这皇帝这么担心她会再寻死呢?

“如果再有呢?”祁佀寒心里轻松了一点,可还是有点不放心。

迟胭对这个脑残的问题,恨不得破口大骂,她都要死了还想着怎么罚她,这孩子该不会真是被她自尽给吓怕了吧?

“我要是再有一次,就罚我三天不许出门!”迟胭这次可是豁出去了,三天不出门可是会活活闷死她的。

“行。”虽然只是一个禁足的誓,但祁佀寒看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觉得好笑的很,所以也就不逼着她怎样了,只要她不会再寻死,他就放心了。

这时候,一个内侍走进来,躬身向祁佀寒行礼,说:“皇上,饭菜都准备好了。”

“上菜吧。”祁佀寒对着内侍回话说。

“是。”内侍立起身来,朝门外端着菜的宫女们挥挥手,示意上菜。

迟胭则趁着祁佀寒和内侍说话的功夫儿,对栖儿使眼色,栖儿领会后,点了点头,悄摸摸的从地上站起来,跟着上菜的宫女内侍一起退了出去。

“胭儿。”

刚看着栖儿出去的迟胭,心里稍放松一点,就被祁佀寒这一声喊给吓到了,她紧了紧眉心,舒了一口气,紧张的回过头来看他,佯装着笑意,问:“怎么了?”

祁佀寒发现迟胭和栖儿的小动作,因为心情好,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说:“用膳吧。”

“什么?”迟胭惊讶的看着满桌的饭菜咽了咽口水,她已经吃的很饱了……

“哦……好。”迟胭苦着脸坐下,艰难的拿起筷子,半天夹了夹菜,又直接放到对面祁佀寒的碗里。

“胭儿不喜欢这些饭菜吗?”祁佀寒看她不急着吃饭,关心又好奇的问。

“我……”迟胭有点为难,“我能不能……”

“不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迟胭就发现祁佀寒冷着眼神冲她看了过来,她立马识相的换了一副笑容,端起碗来,一边往碗中夹菜一边说:“我吃。”

“嗯。”祁佀寒坐下来,点点头,又说,“胭儿如果是不习惯,尽管说。”

祁佀寒一句话过来,迟胭就难受了。她都吃过了,怎么吃的下?就算能吃,他在这儿她也吃不下呀。

可就怕一会儿他以为她是觉得这些饭菜不好吃,一怒之下再把御膳房的人全给拖出去砍了。

这个国家,真危险!

迟胭一边一粒一粒往口中夹米饭一边在心里想。

按照惯例,她一定是死了以后才能回去,可是按照狗血剧情的发展,她一定是死不成的,而且她死了,那些人又要给她陪葬。

真是麻烦!

“还有各地藩王,他们过几日会进宫来探望你。”房间里静了一阵,祁佀寒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12章 传言(3)

“能不能不见啊?”又要见人,迟胭实在是不想见,用筷子戳着碗中的米饭,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想,她直接听到一个回答:“能。”

迟胭惊讶的抬头,眼睛亮了亮,又确认一遍的问:“真的能不见吗?”

“胭儿不想见就不见。”祁佀寒略带宠溺的说,“朕会全部帮你挡回去。”

“那……”迟胭突然觉得一身轻松,“就麻烦你了。”

“胭儿开心就好。”对迟胭的反应,祁佀寒很满意,反正之前他也不愿意让他的胭儿见他们。

迟胭佯装着开心,微笑的点点头,心里却疑惑着昨夜要掐死她的祁佀寒,今天怎么就这么宠着她了。

看迟胭乖乖吃饭了,祁佀寒起身,没有和迟胭打招呼,径直往外走去,到外面经过栖儿的时候,停了一下,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用意不明所以。

站在门口的栖儿对上祁佀寒冷厉的目光,身子颤抖了一下,惊恐的低下头躲开了。

看着祁佀寒走远,栖儿才舒了一口气,走进宫里去,然后看到迟胭还在拿着筷子戳碗中的米饭。

“他走了?”看到走进来的栖儿,迟胭放下筷子,用手指了指门口,轻声问道。

“是,皇上走了。”

迟胭听到栖儿的回答,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向栖儿,关切的问:“栖儿,吓到你了,没事吧?”

“娘娘别担心栖儿,栖儿没事。”栖儿摇摇头,轻声回答。

“那你以后不许再说替我去死的话了。”迟胭好意警告栖儿说,在她心里,这不是尊卑的问题,这是大大的人情,要是栖儿真因为她被怎样了,她可能会内疚一辈子的。

“奴婢记得了。”栖儿听话的点了点头,过了一刻,想起祁佀寒临离开时的眼神,她又故意生气的说,“这说起来,都怪二小姐。”

“二小姐?”迟胭疑惑。

“娘娘,您该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吧?”栖儿有点惊讶,继而又解释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您和皇上就两情相悦了,可是二小姐为了做太子妃,竟然联合夫人鼓动老爷硬是将您献给了先帝,害的皇上到现在都是对您误会重重……”说到后面,栖儿愤愤不平。

“是吗?”迟胭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栖儿,原来付胭心是被人算计做了先帝的继皇后的,怪不得她昨天刚醒过来的时候,祁佀寒对她是又喜又怒的。

栖儿发觉付胭心的迟疑,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娘娘,宫里还有传言说……”

“传言说什么?”听到栖儿的声音,迟胭转过身来。

“说……”栖儿又犹豫了,低着头,“奴婢不敢说。”

“哎呀,栖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不相信我吗?”迟胭认真的看着栖儿,给她安心,“好了你快说吧,我保你说完以后安然无恙。”

“奴婢不怕死,娘娘,为了娘娘,奴婢愿意做任何事的。”栖儿看着迟胭,认真的说。

“谢谢你,栖儿。”对于栖儿又表忠心,迟胭从心里很感动,她轻轻拍了拍栖儿的肩膀。

第13章 传言(4)

“娘娘不用谢栖儿,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栖儿稍稍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迟胭会这么说。

迟胭费力的点了点头,赶紧转移到正题上说:“那你说吧,传言都说什么了。”

即使不担心了,栖儿还是用很小声音的说:“传言说,先帝有遗诏留给娘娘……”

“先帝有遗诏?还是留给我的?”迟胭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栖儿的话。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都是听别人说的。”栖儿又忙着否认。

迟胭听到这话,明白栖儿也不是全部清楚,在心里泄了点气。

“娘娘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栖儿试探的问着,“遗诏的事情您也不知道吗?”

一听到栖儿这么问,迟胭就有点心虚,找着理由搪塞着说:“我……可能是鬼门关走了一趟,所以药物原因吧……”其实她醒来以后根本没有碰过什么药。

“栖儿觉得娘娘醒过来以后,变了好多。”栖儿看着迟胭,认真的说。

“是吗?”迟胭尴尬的笑着,转身朝里面走,心里想着得赶紧避开栖儿避开这个话题。

夜深,御书房。

“娘娘说,她不知道遗诏的事情。”栖儿战战兢兢的站在桌前,向身前背对着她的男人如实汇报道,“奴婢觉得,娘娘好像是失忆了。”

“失忆?”祁佀寒轻声重复道,在月色下,眸色深了深。

“是。”栖儿点头应道,“奴婢看娘娘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呢?”

栖儿听见祁佀寒的声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忙着解释说:“皇上就是借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敢骗皇上啊。”

祁佀寒微微叹了口气,语调平淡的说:“你先回去吧。”

“是。”栖儿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弯身行了行礼后,转身出了门。

看着栖出了门,站在一旁许久不作声的暗风才开口问:“皇上,太后失忆,可信吗?”

祁佀寒想了一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暗风看着,也不知道祁佀寒是什么意思。

转身走到门口,祁佀寒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又开口说:“明日把齐王接进宫来。”

“是。”暗风应声。

深夜,景和宫。

到了夜里,迟胭就睡不着了。十几年前,天桥底下一个算命的跟她爸妈说,她活不过二十岁,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死了。爸妈从小就那么信这句话,如今她突然这么走了,想来也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那么难过。好歹还有三个哥哥在,可以慰藉他们二老了。

辗转着睡不着,听到窗口有动静,迟胭起身,赤着脚下了床,顺手从衣裳架子上扯了一件外衫披上,这地方,明明是春季里,可白天过着夏天的温度,晚上过着冬天的温度。

迟胭想着,走到了窗口,一边关着窗户,一边嘀咕:“明明之前关过窗户的。”

关好了窗户,就在迟胭要转身之际,突然,一点冰冷架在了她的肩上。

迟胭举起胳膊,假意投降,慢慢转过了身,在窗口的月色下,看到一身黑衣装束,还蒙着脸的黑衣人。

“大哥,你是来卖刀的吗?”迟胭举着双臂,跟着黑衣人的目光瞄了一眼架在她肩上的剑,尴尬的笑了两下,她总不能说,大哥你是来“卖剑”的吗。

第14章 遇刺(1)

“你有多少,我买多少好不好?”迟胭笑着和对方打着商量,她这是遇刺了吗?她才来这里两天不到啊!迟胭有点欲哭无泪。

“少说废话,遗诏在哪儿?”蒙着脸的黑衣人沉声道,露出的眼眸凌厉而锋芒。

“遗什么?”迟胭一听遗诏这两个字就心疼,怎么真有人来找她要遗诏啊,关键她今天才知道有遗诏,她怎么会知道遗诏在哪儿。

“大哥你不是来卖刀的吗?就这把,你卖给我吧,正好我可以用来防身……”眼下,迟胭也只能装傻,而内心狂呼着赶快有人来救她。

黑衣人有点错愕了,这真的是传说中的太后吗?不是说太后性情阴冷,不喜于色吗?这个一口一个大哥称呼他的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言有误?

“抓刺客,抓刺客……”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熙熙攘攘”的喊着抓刺客的声音和跑步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听到外面禁军的声音,黑衣人立刻移了剑指的方向,似乎是想要迎战。

“大哥,我看你还是先躲起来吧?那么多禁军,你肯定是寡不敌众的……”迟胭如实说着,其实她是担心他们在她的宫里打起来,这宫里的每个地方可都是心血,打碎了什么她都心疼的。

看着外面的火把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黑衣人放下手中的剑,转头看着迟胭。

迟胭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指着床后面的方向,对他说:“躲在里面吧,他们不会发现的。”

黑衣人没有再犹豫,阔步走了进去。

迟胭看着,微微舒了一口气,向外面走去,打开门,看到禁军将领带着一群禁卫军正在四处搜查着什么。

“参见太后。”禁军将领看到迟胭,两步走上前向迟胭抱拳行礼,“我等奉命捉拿夜袭皇宫的刺客。”

“这样啊……”迟胭点头佯装思考着,说,“我这里没有看见刺客,你们再去别处找找吧。”

“是!”禁军将领躬身行了个礼,就带人走了,临走前,用异样的眼神的在迟胭身后的宫里打转了一圈。

看着禁军都走了,迟胭赶紧关上门,走回里面,然后看到黑衣人已经走了出来,而且还摘掉了脸上遮面的黑面纱。

在皎洁的月光下,迟胭看清他的五官,削瘦的脸型,剑眉星目,高鼻梁微薄唇,是个俊俏的男子。

“大哥,你看我都没有出卖你,这下你可以相信我了吧?”迟胭走到旁边,从茶壶里倒水,随意说着,其实她是不希望这个黑衣人再找她要遗诏。

“少废话,遗诏何在?”可黑衣人非但一点没有感激迟胭的意思,反而更加冷厉了。

“什么遗诏啊?”迟胭头疼不已,“啪”的一下放下手上的茶杯,怎么这个黑衣人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好歹她刚才还救了他呢。

“再胡言乱语,我就杀了你……”黑衣人又从剑鞘中抽出长剑,对准迟胭的脖子就挥了过来。

“那你杀吧,反正我是拿不出什么遗诏的……”迟胭闭上眼睛,向前挺了挺,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反正她是不知道遗诏到底在哪儿。

第15章 遇刺(2)

“你……”

“拿下!”

闭着眼的迟胭就听见黑衣人说了一个字,就没有了,随后听到一声大喝,她睁开眼睛,只见面前的黑衣人,臂膀后面架着一把剑,身后持剑之人,正是刚才的禁军将领。

迟胭微微皱起了眉心,他怎么又回来了?

禁军将领身后跟随的禁军听到命令,都向前走着,准备上来抓人。

而迟胭却看到面前的黑衣人嘴角突然流出一条血痕,然后,身子像软了一样,扭动着要倒在地上。

禁军将领一看,惊慌的放下剑,上前查看。

接着,黑衣人在迟胭面前,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了……”迟胭顺着蹲下来,不知所措的伸手,想要探他的呼吸,不会是死了吧?

禁军将领查看着黑衣人身上的衣物,抬头发现迟胭伸手要到触碰到黑衣人嘴边的血渍上,立刻大声制止,喊道:“太后小心!”

迟胭一听,惊慌的抽回了手。

禁军将领瞧着黑衣人已经发黑的嘴唇,说道:“此人中毒已深,太后莫要沾染了。”

一听这话,迟胭立刻站了起来,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啊?还会传染啊?”

禁军将领向后方挥了一下手,下令道:“抬走!”

看着禁军将黑衣人抬出,迟胭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莫名的还是很乱,连反抗一下都没有就自尽了,难道是电视剧中演的那些被训练过的死士?

太可悲了!

此时,外屋已经被点上了烛火。

最后走出门的禁军将领,看到迎面进来祁佀寒,立刻抱拳弯腰道:“皇上,夜袭皇宫的刺客已经被抓获。”

祁佀寒侧目看了一眼正被抬出去的黑衣人,淡淡的转身对禁军将领问道:“太后呢?”

“太后无事。”禁军将领如实回答着话,想到迟胭刚才后退的几步,他犹豫着又说,“不过好像受到了些惊吓。”

祁佀寒听到后,直接绕过禁军将领,用力的推开半边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禁军将领听到这摔门的声音,以为皇上看到太后怎样所以生气了,手上一边拔剑一边准备冲进去。

可祁佀寒走进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边的迟胭身上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胡乱披着的一件外衫此刻也快从肩上落下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

随后听到要冲进来的禁军的声音,他慌忙关上了刚刚被他用力推开的半边门,拉起迟胭肩上的快要滑落的外衫,又扯过旁边的帘子挡在她面前,然后,急声喝道:“都出去!”

“走!”禁军将领听到这声音,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立刻慌忙带人都下去了。

迟胭眼花缭乱的瞧着祁佀寒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知所措,又听到他的声音,才有点回神儿过来,“你怎么了……”

迟胭话还没问完,就听到祁佀寒的斥责的声音:“竟然不穿衣服就出来?!”

迟胭一听这话,就热血冲脑了,一巴掌打开了他抚在她肩上手,说:“你知不知道那些衣服一件一件穿上要费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啊?!再说了,我哪儿是没穿衣服了,我全身上下除了脸和手以外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好不好?”

迟胭叫完一通后,发现祁佀寒的目光向下,她顿时心虚的低头望下去,脚掌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的舒服感让她处境尴尬了。

第16章 共眠(1)

“意外。”迟胭看着祁佀寒,讪讪的笑着。

迟胭刚说完,祁佀寒就将她打横抱起,径直阔步走去里面,将她放到床上。

迟胭不知何意,身子向后缩了缩,下一秒却看见祁佀寒站在床前脱了外衫,接着,躺到了她的身边。

迟胭惊恐的坐起来,手指着他慌乱的问:“你、你今天不会是要睡在这里吧?”

等了半晌,迟胭没有等到祁佀寒回话,只好坐在里面不动,看着祁佀寒闭着眼眸安然无事的样子,迟胭扯了一下他的衣服说:“我要睡外边。”

“这是为何?”祁佀寒睁开眼睛,终于肯理会迟胭。

“我不管,我要睡在外面。”迟胭说着,就从祁佀寒身上跨过,到了床的边缘。

祁佀寒没有问出原因,也依着她,顺势往床的里面挪了一挪,让迟胭睡在外面,他睡在里面。

迟胭身子僵硬的躺了一刻,觉得还是睡不着,眼镜直盯着上方的床纱,轻声向旁边的祁佀寒问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她还没谈过恋爱啊,怎么就可以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了呢?而且,还是她名义上的儿子!!!

“我们哪样?”祁佀寒没有在意什么。

“我们……这样……睡在一起,真的好吗?”迟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断断续续好几次才把话说完整。

“有何不好?”祁佀寒淡淡应了一声,接着,便起身了,又微微俯身,到迟胭身前。

迟胭一看祁佀寒的动作,就想起昨晚他疯狂的行为,有点恐慌的一直向后挪动。

“你别过来了……”迟胭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通”的一下摔到了地板上。

祁佀寒看着此刻躺在地板上的迟胭,居高临下的打趣道:“原来胭儿不是想睡在外边,而是想睡在地板上。”

“你——”迟胭抬手指了他一下,却疼的说不出话来。

祁佀寒一看迟胭已经凝了满额的汗珠,便立刻起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又重新将她放到床上,然后,欲要掀衣看她的伤势。

迟胭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躲开后,惊慌的看着祁佀寒,问:“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看伤势。”祁佀寒看着迟胭淡淡的回道。

“我、我自己看就可以了。”迟胭觉得脸有点发烫,她举着手臂挡着祁佀寒,怕他硬来。

祁佀寒认真的看着迟胭的眼睛,面色淡然,轻声问道:“胭儿能看到吗?”

迟胭一想,她好像确实看不到后背的伤势,但也不想让祁佀寒帮她看,又找着理由说:“那、那让栖儿来好了,你去把栖儿叫过来……”

“夜色这么深,栖儿早睡下了。”祁佀寒淡淡回道,知道迟胭的担心,他又略带肯定语气的问,“难道胭儿觉得,朕现在还会对你做什么吗?”

被说中心思,迟胭垂了垂眼眸,想了想,把手放下,慢慢扭了身子过去。

祁佀寒慢慢掀起她的衣角,女子的腰骨露出一道诱人的曲线,清凉的背脊上一片红肿,明显摔的不轻。

“怎么样?流血了吗?”迟胭向后伸了伸手,想要摸一下看看有没有出血。

第17章 共眠(2)

祁佀寒看到迟胭不安分的手要碰到伤口上时,严肃的抬手打掉,说:“别碰!”

“朕去拿药酒,你别碰伤口。”祁佀寒随口嘱咐了一句,便下了床去外面取药。

迟胭看祁佀寒走了,扭着头想要看伤势,然而却瞅了半天都瞅不到,她暗叫这地板也太硬了,摔一下感觉骨头都好像碎了一样。这幸好是后背朝地,万一要是脸先着地了……

过了一刻,祁佀寒拿着药酒回来了。远远的,迟胭就闻到了药酒的味道,有点刺鼻,她皱了皱眉心。

祁佀寒坐到迟胭旁边,轻手解开她的衣衫。露出半边肩,红色胸衣带子勾勒出一道弧度,在女子的肩上,让她显得更加瘦弱。

祁佀寒用手指沾了药酒,轻轻到迟胭的后背涂抹,动作极其温柔,迟胭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碰触。

涂完药酒后,祁佀寒又慢动作的将迟胭的衣衫放下,下了床,去放药酒。

祁佀寒回来,迟胭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容,翻了个白眼,鄙视的问:“我摔在地上,能让你那么开心吗?”这皇上也太容易满足了。

“胭儿受伤还不准别人开心了?”祁佀寒坐在了床边,淡淡的说道。

迟胭一听这话,就气恼了,“要是你不往我这边一直挤过来,我会摔在地上吗?”

“要是胭儿不执意要睡在外边,朕也不会把胭儿挤到地上吧?”祁佀寒在嘴上毫不留情面给迟胭。

说不过,迟胭闭了口,敢情还是她自讨苦吃了。

气气的躺下睡觉,迟胭还是乖乖睡在了里面。

祁佀寒看着她,脸上浮起一抹笑容,挨着迟胭躺下后,突然又向她伸出手臂过去。

迟胭防备心又起,作势要坐起来,“你要做什么?”

祁佀寒瞧着迟胭受惊的模样浅笑,说:“胭儿枕在朕的手臂上,腰下空了,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迟胭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多虑了,不管怎么说,这个皇上,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最起码,对她还是蛮好的……

枕着祁佀寒的手臂,迟胭心里有点发慌,她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祁佀寒,有点脸色发烫的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

“胭儿的脸这么烫,该不会是在害羞?”祁佀寒笑了笑,“毫不留情”的戳穿迟胭。

“没有,我是因为伤口,有点热……”义正言辞的狡辩完,迟胭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涂了药酒是会烫的。”祁佀寒没有再开玩笑,而是关心着迟胭安抚她说,“这样才能好。”

“嗯。”迟胭点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祁佀寒,伸出手用五指捂住他的眼睛,轻声说:“你快睡吧,别看我了。”

祁佀寒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没有将她的白皙的手拿下,感受着她有些发凉的手,在这个冷空气中的一点凉。

等了半天,迟胭看祁佀寒没了动静,才闭了眼。

然后,一夜安眠。

第18章 齐王(1)

翌日。

祁佀寒没想到,迟胭竟然是真的不会穿衣服,好奇之余很是担心昨天的事再发生,忍不住又唠叨说:“以后不许再像昨天一样了。”

“我昨天怎么了?”被祁佀寒强硬穿着衣服的迟胭,扭过头来,看着他,淡淡的问。

看迟胭一脸无辜的样子,祁佀寒尴尬的替自己圆话,说:“朕的意思是,以后不许穿不好衣服就出来。”

“昨天你们抓到的那个人真的死了吗?”迟胭实在不想跟祁佀寒讨论自己不会穿衣服这事儿。

“胭儿是心疼了?”祁佀寒轻挑眉梢。

“我和他素昧平生,他却要杀我,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就是好奇他是什么人罢了。”说完,迟胭又问,“那……他自杀了,是不是就查不到他是什么人了?”

祁佀寒一边为迟胭系好腰带,一边回着话说:“暂时可能查不到,时间长了自然会有破绽,胭儿放心……”

“我才不担心你们查不查的到呢,我是担心他外面的同伙以为是我杀的他,万一日后来找我报仇怎么办?”迟胭打断祁佀寒的话说。

听到迟胭的话,祁佀寒心里有些发疼,他垂了垂眼眸,略带愧疚的说:“昨夜遇到刺客,让胭儿受惊了。”

“是啊,所以你应该加强对景和宫的防范。”迟胭没感觉到祁佀寒的异样,赶紧转移着话题,她很怕性子捉摸不定的祁佀寒等会儿又会怎么追问她刺客找她说了些什么。

“为了胭儿的安全,”祁佀寒又移近迟胭,声道,“朕以后就住进景和宫,亲身照料胭儿的安危如何?”

“有、这个必要吗?”迟胭咋舌,儿子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呢?

“顺便,再照顾一下胭儿的饮食起居……”祁佀寒为迟胭穿好最后一件外衫,又淡然开口。

你大爷的,总是能逮着问题就取笑她,知不知道落井下石是丧尽天良的,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不就是穿不好衣服吗?多学几次总能学会吧?她这么聪明又这么好学。

没有等到迟胭回答,祁佀寒又说:“胭儿搬来乾清宫和朕住在一起也无妨。”

迟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默默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大了,还粘着母亲真的好吗?

“哎呀,我还要再穿几层啊?”被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迟胭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马上好了。”

说着,祁佀寒便弯下身细心为迟胭整理裙摆,动作细致并且温柔至极,让迟胭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栖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个礼后,低头道:“娘娘,齐王爷在外面,说要向您请安。”

“请什么安啊?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会传染,不宜见客,打发他走吧。”迟胭不过大脑的说出一通话,完全没有考虑站在旁边听她讲话的祁佀寒。

“是。”栖儿回应,向外面走去。

“原来胭儿撒谎的时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祁佀寒看着迟胭,打趣儿道。

“我……”

迟胭正为难着怎么回祁佀寒的话时,栖儿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着急忙慌的说:“娘娘,齐王爷在外面哭了,他说一定要见您不可。”

第19章 齐王(2)

“什么?!”迟胭皱了皱眉心,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让他请安居然还哭了,这个齐王,真的有这么想她吗?

“娘娘,您还是出去看看吧,齐王爷这么在外面哭,给人看了,不知道又要说什么。”栖儿担忧的说。

迟胭叹了口气,点头妥协,说:“行吧,那出去看看。”说着,迟胭就跟着栖儿走了出去,完全不记得顾及还站在旁边的祁佀寒。

“齐王在哪儿啊?”出了门,迟胭向前方张望着,然而看了半天,却只看到一个侍卫,并不见齐王的人影。

“母后,母后,齐儿在这里……”

听到声音,迟胭微微低头,这才注意到身下努力跳着想让她看到自己的齐王。

原来齐王是个这大点儿的孩子呀,迟胭一下子来了兴致,弯下身来,刮了一下齐儿的下颚,好笑的问:“小朋友,你几岁了?”

“母后,齐儿六岁了。”齐儿用稚嫩的语调看着迟胭认真的回答。

“嗯。”迟胭弯身蹲在齐儿身前,仔细打量着这个小东西,浓眉大眼,细长的睫毛,眼睛炯炯有神,白嫩的皮肤,别说,和祁佀寒还真有点相似之处。

能生出祁佀寒和齐儿这么俊俏的两个孩子,想来先帝也是个英俊的男子,迟胭这么想着。

祁佀寒向这边走了几步,远远的瞧着迟胭对突然出现的齐王的态度,眼底深了深。

看着迟胭伸手要抱齐儿,祁佀寒直接走出来,一边说:“齐儿,你母后受了伤,不能抱你。”

齐儿看到祁佀寒,从迟胭身旁侧了侧身,有模有样的抱拳行礼道:“齐儿参见皇兄。”

“嗯。”祁佀寒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向祁佀寒行完礼,齐儿又转头看向迟胭,小声而关切的问:“母后受伤了吗?母后伤在哪里了?”

迟胭不敢回答实话,站起身来,死瞪着旁边的祁佀寒。

“是啊,母后受伤了,母后因为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就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门上。”迟胭纠结的圆着谎,顺便,教育祖国的花朵,说,“所以,齐儿以后走路的时候也要认真一点,知道吗?”

“齐儿记得母后的话了。”齐儿眨了眨眼睛,又问,“母后会疼吗?齐儿可以帮你吹一吹……”

“母后不疼。”迟胭摸了一下齐儿的小脑袋,眼睛含笑着说,“齐儿可真乖,会心疼母后,不像某些人,只会幸灾乐祸。”

“朕何时幸灾乐祸了?”站在一旁的祁佀寒听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对话,这时候,终于开了口。

“我说你了吗?”迟胭眼睛看向别处,说了一句后,又眯着眼睛,面带微笑的对祁佀寒说,“我说的是某些人。”其实,她是怕祁佀寒事后要找她算账,指不定到时候他又要怎么嘲笑她呢。

“这么说,是朕多虑了。”祁佀寒轻轻浅笑,眼睛注视着迟胭,淡淡的说道。

“嗯。”迟胭面带笑意,轻轻应了一声,又弯身下去逗齐儿玩。

这时候,一个内侍走了进来,躬身向了个礼后,对祁佀寒报:“皇上,北初尘北将军在外恭候。”

第20章 齐王(3)

逗着齐儿玩的正开心的迟胭一听,直接站起来上前推着祁佀寒往外走,说:“北将军来找你,一定是有国家大事要商议,你快去吧。”

“皇兄放心,齐儿会照顾好母后,一定不会再让母后撞到门上了。”迟胭刚说完,齐儿就说。

“齐儿真乖。”祁佀寒满意的点点头,对齐儿夸奖道,“那这个任务,皇兄就指派给你了。”

“皇兄放心,齐儿保证完成任务。”小个子的齐儿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膛一本正经的回道。

迟胭瞧着一唱一和的两人,黑了脸,这么小的孩子都学会补刀了吗?

祁佀寒没有再多停留,转身走去,绕过门前的花池,到一个身穿白袍、风度翩翩的男子身边。

此时,北初尘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那个女子,就是付家的三小姐吧?”北初尘瞧着远方陪着齐王正嬉笑的女子问着,但又不敢相信,容貌还是不差的,就是有点奇怪。

“不是。”祁佀寒淡淡的说了一句,直接拉着北初尘手臂上的衣衫往前走。

北初尘不服输的辩解道:“怎么不是,虽然四年不见了,不能一眼认出来,但我看久了,总归还是能认出的……”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祁佀寒有点恼怒,皱了皱眉心,他的胭儿他还想看多久?

“哦。”北初尘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说,“我是来告诉你,昨天抓的那个人,他醒过来了,就是嗓子破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说完,北初尘又想起一件事来,又说:“对了,我刚才到御书房找你,暗风说你在景和宫,你在这里竟然连早朝都不上,你知不知道,那帮老东西在朝堂上等的脸都绿了。”

“嗓子破了?”祁佀寒不理会北初尘说的废话,直接问刺客的事,那帮不干实事的朝堂大臣哪有他的胭儿重要,他的胭儿连衣服都不会穿……不行,他以后得天天守着她,祁佀寒这么想着。

“是啊。”北初尘感慨道,“他昨夜服的毒,直接化了他的嗓子,能救活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岸笙可是费了一夜的时间才把他给救活的,你要给他记一功,不过这奖赏,就直接给我好了,反正岸笙也不喜欢这些……”想起岸笙,北初尘轻轻笑了笑。

“去看看。”祁佀寒不理会北初尘要的奖赏,说着,便阔步向前走了。

“你要亲自去看?”北初尘有些疑惑,看祁佀寒走了,他也紧跟着走去。

池塘边。

迟胭牵着齐儿的手,慢慢走着,被迎面的小风儿吹了一下发丝,她说:“今天的天气好凉爽啊。”

栖儿听后,在迟胭身后道:“是啊,因为昨夜里下雨了嘛。”

“昨天下雨了吗?”迟胭站下。

“是啊,昨天夜里的雨下的好大呢。”栖儿点头应了一句,又问,“娘娘没听到吗?”

“好像……听到了……”迟胭尴尬的点头回答着,她昨天晚上睡的有这么死吗,连下雨都不知道。

齐儿从迟胭手里抽出了手,在鹅卵石的小路上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迟胭看到地上的湿泥土,远远的提醒齐儿道:“齐儿,慢点走,小心滑倒了……”

第21章 付相(1)

“太后,太后……”

这时候,宫里的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着迟胭喊,“参见太后。”

栖儿看到来人,眉头一皱,急声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好了栖儿,别责怪她了。”迟胭看到小丫头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样子,忙说话,“出什么事了吗?”

“太后,付琛付相来了,在宫里等您。”宫女缓了一口气,抬起头急忙回迟胭的问话。

“付相?”迟胭转头看栖儿。

栖儿知道迟胭可能是想不起来了,附在她耳边小声提醒道:“娘娘,付相是右相,您的父亲。”

“啊?”迟胭瞬间头疼,“我……”

栖儿看迟胭为难的样子,知道她肯定又是不想见了,赶紧劝道:“娘娘,恐怕不能不见啊。”

“行吧。”迟胭妥协,“那齐儿怎么办?”

“娘娘放心吧,我会找人照看好齐王爷的。”栖儿看着迟胭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嗯。”迟胭点点头,跟着宫女回景和宫。

走回到宫门口,迟胭站了站,深呼出一口气,要见付胭心的父亲,她心里还真有点忐忑。

迟胭走进去,看到一个有点黑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端正坐在凳子上喝茶,停下不走,对宫里值岗的宫女说:“你们先出去吧。”

宫女们听到命令,同时弯身行了个礼后,排着队纷纷走了出去。

付琛看到迟胭,眸光闪了闪,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来,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您来了?”迟胭尴尬的走上前,“坐吧。”

“哎。”付琛应了一声,陪着迟胭又重新坐下去。

许久,两人都没有话,迟胭如坐针毡,心想着,付相您老来找我,倒是说事呀。

这时候,付琛突然开口,带着略有些粗糙的嗓音说:“你十岁那年,有个算命的说,你活不过二十岁,我听说你前几日服毒自尽,十分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不过今天看来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迟胭听到付琛提起算命的,扭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的问:“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付琛缓缓看向迟胭,手指颤抖着指了一下她,难以置信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爹?爹呀……”迟胭看到付琛浮夸的反应,心里有点紧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不对。”付琛有点说不出的高兴,即刻否认道后,又回迟胭的问话,“唉,不过是那疯和尚胡言乱语的罢了,况且胭儿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爹也真是,十年前竟然就老糊涂了,竟然也会信……”

迟胭心里有点激动,她扶了扶桌子,问:“那爹可还记得,那个算命的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付琛不明白迟胭为什么对十年前那个算命的疯和尚这么感兴趣,但还是在想了想后回话说:“满脸的白须,蓬头垢面的,一身破衣烂衫,乍一看有些神秘,其实落魄狼狈的很。”

第22章 付相(2)

难道算命的也穿越了?可不像是一个人呀,一个是算命的先生,一个算命的疯和尚,可预言一样,那她迟胭没有死,付胭心死了吗?

“既然你没事,爹也就放心了,爹就先走了。”第一次在迟胭面前拿“爹”自称,付琛还有点难开口,可在说出一句话后有点上瘾的又用了一次。

“好,那爹你慢走。”想事的迟胭回过神儿来,陪着付琛一起站起来,作势要送他出门。

“哎。”付琛应了一声,抬步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下,转头看了一眼迟胭,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便扭头走了。

留下的迟胭没有心情顾及这些,脑海里都是付胭心,付胭心自尽的时候,总该留下什么遗言吧?这么想着,迟胭就在房间里找起来。

这时候,栖儿走了进来,看到迟胭满屋子晃悠,问:“娘娘,您找什么呢?让奴婢帮您找吧?”

“没,没找什么。”怎么到处都没有,难道付胭心之前服毒自尽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栖儿你过来。”迟胭坐回凳子上,挥手招栖儿过来,“栖儿我问你,我服毒的事,宫里是不是都传开了?”付胭心服毒自尽的事,竟然连宫外的都知道了。

“娘娘,咱们宫里那么多人去内务府领罚,还有那么多太医,指不定谁就给传出去了。”栖儿如实说着,“皇上之前也下过令,不让声张此事,但还是有人议论,娘娘现在想禁这些传言,怕也是无用功。”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他们想说,让他们说去好了。”迟胭这样说着,同样,也没打算想办法制止这些传言,流言蜚语最难搞定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

“皇上之前禁过令的,他们就是说,也不敢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说。”栖儿端着茶对迟胭劝道,“娘娘,您就别想这些了。”

“嗯,不想了,想也没用。”迟胭点头应道,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又问,“齐儿呢?”

“还在园子里玩呢,有铃儿陪着呢,娘娘不用担心。”栖儿看着迟胭,如实说道。

“好。”迟胭点点头,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跟着迟胭一起走,出门的时候,栖儿笑道:“娘娘以前对齐王可没有这么上心。”

“是吗?”迟胭笑笑,想到什么,又说,“栖儿,你跟我说说先帝的事吧,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呢。”

“好。”栖儿笑着应道,说,“先帝在世的时候,心里一直念着先皇后,所以,后位空了很多年也没有人。先帝后宫的妃子也没有几位,齐王的母妃与先皇后长的很是相像,所以晚年间特别受先帝的宠爱,不过娴妃娘娘红颜薄命,本来身体就不好,生下齐王以后,不到半年就故去了,一直到四年前,先帝突然纳您为后。”

迟胭认真的听着栖儿的话,听栖儿说完以后,好奇的问:“那我和先皇后哪里长的很像吗?”

第23章 救人(1)

栖儿站下,摇摇头,说:“娘娘和先皇后长的一点都不像,而且娘娘以前从来没有进过宫,先帝也没有见过娘娘。”栖儿至今也很奇怪先帝纳迟胭为后的原因。

那就奇怪了,而且,付胭心为什么要自尽呢?难道说,付胭心很喜欢先帝?不会吧……还有,先帝还留了遗诏给她,那她知不知道呢?

真是迷雾重重。

刚到园子里,迟胭就看见一个小影子,急匆匆的跑过来,迟胭弯下身,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跑过来的萌物。

结果却听到齐儿边跑边喊:“母后,母后,有人落水了……”

“落水了?”迟胭几步走上前,急切的问,“谁落水了?”

“是个宫女,就在那边的池塘……”到了迟胭身边,齐儿喘着气,指着不远处的石桥说。

“齐儿你待在这里别动,母后去救人。”迟胭看到齐儿指的方向,拍了拍齐儿,立马就冲着石桥的方向跑了过去。

刚反应过来的栖儿立刻撒步去追,边跑边喊道:“娘娘,娘娘您不能去啊……”

到了石桥上,迟胭一边脱着身上的外衫一边往下方看,然后看到一个地方咕咚咚的直冒泡,便知道宫女沉水的地方了。

然后,她“扑通”一下跳了下去。

刚追着迟胭到石桥上的栖儿,看到跳下去的迟胭,心急的不行,推着旁边的宫女说:“快,快去找禁军来。”

旁边的宫女听了,跑着就去找人了。

因为宫女已经喝了水昏迷过去了,所以,跳下水的迟胭很轻松的就从背后揽住了落水的宫女,然后,用力的向最近的岸边游着。

迟胭刚救宫女上岸,就看到对面石桥上十几个禁军像鸭子跳水一样一个个“扑通扑通”的跳进了水里。

栖儿看到对面岸上迟胭已经救了人上来,也不管跳下水的禁军了,带着身旁的几个宫女急匆匆的下了石桥,跑到对岸迟胭这里。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栖儿抓着迟胭湿透了的衣服,皱着眉心,心急的不行。

给落水的宫女按了几下,看宫女吐出了几口水,迟胭才放心的站起身来,安慰旁边的栖儿道:“哎呀,你就不要担心我了,我没事的。”

然后,迟胭又招呼栖儿身后的几个宫女,说:“你们快带着她先去换衣服。”昨天下了雨,今天的水还很凉的,不赶快换掉湿衣服肯定会冻病的。

宫女们听到后,纷纷上前,扶起落水的宫女,慢慢朝景和宫走了。

看到迎面小步子跑来的齐儿,迟胭上前,居高临下语调平淡的问道:“齐儿,你说,那个宫女好好的怎么会掉到水里去呢?”

“这个……”齐儿眨了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又挠了挠头,为难的小声说,“这个齐儿也不知道。”

“真的吗?”迟胭看出齐儿回话的异样,眼睛眯了眯,脸色严肃的盯着齐儿。

齐儿发觉了迟胭的严肃,小声又小声的说:“是齐儿想要池塘里的小鱼,宫女姐姐就帮我抓小鱼,然后,就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第24章 救人(2)

说完,齐儿便低下了小脑袋,像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一样。

听到齐儿承认错误,迟胭叹了口气,弯下身,轻柔的对齐儿说:“齐儿以后想要什么要对母后讲,不可以再像今天一样让宫女去帮你抓小鱼了,知道吗?”

“齐儿知道了,母后。”没有听到迟胭的责骂,齐儿抬起头来,有点高兴的认真回话。

“这就对了。”迟胭摸了摸齐儿的小脑袋,满意的微微笑着说。

栖儿在旁边看着迟胭的行为,凝了凝眉。

“那走吧,陪母后回宫。”说着,迟胭便站起来,拉起齐儿的小手,“母后的衣服都湿透了,等母后回宫换了干净的衣裳再陪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齐儿抬头看着迟胭,小嘴巴说出一个字。

看着迟胭牵着齐儿往前走了,栖儿舒了一口气,松了松凝重的眉心,抬步跟了上去。

傍晚,御书房。

到了门口,祁佀寒一面走进里面,一面对站在门口等他的栖儿询问道:“她今天怎么样?”

栖儿跟着祁佀寒走进去,站下,回复道:“回皇上,娘娘今天一直陪着齐王爷在园子里玩耍。”

祁佀寒没有开口打断栖儿。

栖儿想了想,又说:“不过中间的时候,付相来了,奴婢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付相走了以后,娘娘问了奴婢宫里关于她服毒自尽的传言,还问了先帝的很多事。”

祁佀寒抬了抬眼眸,看了看前方,又垂下眼眸,低头在茶壶里倒水,动作缓而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听到祁佀寒说话,栖儿停了停又继续说:“太后今天,还下水救了一个宫女……”

“下水救了一个宫女?”祁佀寒又抬起眼眸,凝了凝眉心,声不对调的重复道。

“是。”隐隐感觉到祁佀寒的凌厉,栖儿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宫女是为了给齐王爷抓池塘里的鱼,不小心落水了,娘娘及时把人救了上来。”

祁佀寒眨了一下眼睛,缓了一刻,用力的放下端了半天还未喝茶水的茶杯。

褐色的茶水在杯中开始晃动起来,溅到了干净的桌布上一些水渍,杯中照出祁佀寒凝重的眼眸。

景和宫。

天色渐渐黑了,迟胭还没有打算让人把齐儿送回去,祁佀寒进去的时候,迟胭正给齐儿的嘴巴里喂着糕点,她笑着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齐儿满嘴嚼着糕点,眯着眼睛,笑着点点头,说,“好吃。”

迟胭伸手从糕点盘子里又拿出一块糕点,递到齐儿面前,微笑着说:“那再吃一块。”

齐儿接过糕点,高兴的举在手中。

祁佀寒站在门口,凝着眸子看完,突然抬起步子上前,到迟胭和齐儿身边,不说一句话,拉起迟胭的手臂,就拖着她往里面走。

迟胭有些不知所措,被拽着往里面走。

到了里屋,祁佀寒用力的摔上了门,接着,便开始动手扯迟胭身上的衣衫。

一上来就扒衣服,什么情况?!

迟胭心里突然一股子火儿,伸手阻拦着,但最终不抵祁佀寒的力气大,被扯下了半肩的衣衫,露出瘦弱白净的肩膀。

第25章 逐客(1)

为了防止迟胭乱动,祁佀寒还抓着她的胳膊,然后凝着眸子看到她后背的淤青和红肿都消了一些,没有因为沾到水而更严重,这才放下心来。

听着背后的祁佀寒没了动静,迟胭转身,正对上祁佀寒焦灼的目光,她感觉脸有点发烫,又赶快走到距离祁佀寒远一点的地方,整理身上的衣服。

“祁佀寒,你要干什么你?”迟胭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走到祁佀寒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怕外面的齐儿听到她压低了声音。

“来看看胭儿身上的伤。”祁佀寒不再看迟胭一眼,目光落在旁边的门上,淡然的说。

“我没事。”迟胭一边说着,心里一边很郁闷的想着,为什么她能很快接受已为人母事实,皇儿你却总是认不清为人子的现实呢?

想完这句话,正抬步要向外走,看到祁佀寒还站在原地不动,迟胭好奇的问:“你还不走?”

祁佀寒移开了对着木门的目光,看向迟胭,轻声说:“朕还想见见那个落水的宫女。”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宫女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他的胭儿亲自下水去救。

迟胭不敢相信祁佀寒的话,专门跑来看看落水的宫女,他有这么闲这么无聊吗?

盯着祁佀寒看了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迟胭移开了目光,说:“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她来着,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说完,迟胭便打开门出去了,一出门就看到齐儿大眼睛一直朝她的方向看着,手里还握着一块糕点不记得吃,她舒了一口气走到齐儿面前,弯下身,对齐儿说:“齐儿,你在这里等母后,母后要和你皇兄一起去看望今天落水的宫女姐姐……”

齐儿看到迟胭没事,也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迟胭,小声说:“母后,齐儿也想和母后和皇兄一起去看落水的宫女姐姐。”

“你想去啊?”迟胭问了一声,扭头看了一眼刚刚站到身旁的祁佀寒,看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扭过头来对齐儿说,“那好,那我们……”

“暗风。”迟胭还没有说完,祁佀寒就打断了迟胭的话,对暗风下命令道,“送齐王回府。”

“是!”站在门口的暗风抱拳领命,作势要上前。

迟胭站起身来,看着祁佀寒,轻声商量着说:“这么晚了,就让齐儿留在宫里吧?”

“暗风!”祁佀寒没有看迟胭一眼。

“是。”暗风点头,上前到齐儿身边,冲着门口的方向摆手道,“王爷请!”

齐儿有点失落的低下了脑袋,噘着小嘴儿好像要说什么但久久都没有开口。

迟胭看的有点不忍心,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齐儿又抬起头来了,小小的身子慢慢转向迟胭,小声说:“那母后,齐儿就走了。”

“好。”迟胭微笑着安慰齐儿,“那齐儿下次早点来找母后,母后陪你玩一整天好不好?”

“真的吗?”齐儿有点惊喜。

“当然是真的了。”迟胭抚摸了一下齐儿的小脑袋,含笑着回话,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孩子的。

第26章 逐客(2)

“那……”迟胭又转身对暗风讲话,“暗护卫你要安全把齐儿送回去,千万要照顾好他。”

“属下明白,太后放心。”暗风微微低头,标准式的对迟胭应声道。

说完,暗风便带着齐儿走了出去。

迟胭看着齐儿都忘了把手里的一块糕点放下就拿着出去了,有点于心不忍,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住在一个偌大的王府里,虽然有侍者照顾,但身边没有个亲人,也怪可怜的,想着,迟胭微微叹了口气。

迟胭没有察觉到的是,她盯着出门的齐儿看的同时,祁佀寒也一直在盯着她看,眸子幽深。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以前她对齐儿一直都是很冷漠的态度,哪像今天这样,难道真如栖儿所说,她是失忆了?可他怎么感觉,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们也走吧。”迟胭转身看向祁佀寒,轻声说了一句便朝外走了,一边又自言自语的说,“栖儿应该在外面,要让她带路的。”

祁佀寒没有再多停留,眨了一下眼睛,舒了舒眉心,抬步跟在迟胭身后走出去。

走到门口,看到栖儿,迟胭说:“栖儿,你带路吧,我和祁佀寒要去探望今天落水的那个宫女。”

栖儿有点惊讶,偷偷看了旁边的祁佀寒一眼,问:“娘娘,您要和皇上一起去看那个落水的宫女?”

“是啊,你快点带路吧。”

栖儿犹豫着,又转头看了没有反应的祁佀寒一眼,低头应声道:“是。”

被栖儿领着到了景和宫西苑的一个房间,她推开门,喊道:“琉璃,皇上和娘娘来看你来了……”

虽然得到了急救,但因为天凉,宫女琉璃还是受到了点风寒,此时正卧床休息。

听到栖儿的声音,她从床上坐起来。身旁守着的两个宫女也立刻从凳子上起来,走到外面,对祁佀寒和迟胭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太后。”

走到里面,栖儿看到卧床休息的宫女便向祁佀寒和迟胭介绍说:“皇上,娘娘,这就是今天落水的那个宫女,琉璃。”

琉璃一看到相继走进来的祁佀寒和迟胭两人,就立刻掀起被子,起身下床后,直接跪在地上,说:“奴婢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迟胭还是受不了这么大的礼,欲要上前扶她起来,结果却被祁佀寒伸手拦住,就只好站住。

然后,迟胭就听到站在旁边的祁佀寒,面无表情口无温度的对跪在地上的琉璃说:“起来吧。”

“谢皇上。”琉璃应声,从地上起来。

迟胭歪着头翘着小嘴儿,郁闷的不行,这么自然,怎么好像人是他救的一样?

迟胭走上前,微微低头,对琉璃打量了一番,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相还算标致,今天救她上来的时候,她还真没仔细看。

握住琉璃的手,又抬手探了探琉璃额头的温度,迟胭放心的说:“嗯,没有发烧了,这就好了,我就不担心你了。”

琉璃听到迟胭这么说,心里有点惶恐不安,她断断续续的说:“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到太后您的关心,奴婢谢太后。”

第27章 询问(1)

“客气的话就不要多说了。”迟胭笑了一下,轻轻的说,“本来你今天就是因为齐儿才落水的,我还要跟你道歉呢。”

琉璃有点激动,“是太后救了奴婢,奴婢的命以后就是太后的,以后奴婢对您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那你要先好好养病。”迟胭笑着,说完又转头看站了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祁佀寒,问:“你还要说什么吗?”

祁佀寒微微皱了皱眉,看了迟胭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便扭身走了出去。

迟胭看祁佀寒的样子,有点心疼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知道他没耐心来看人,干吗非要逼自己来看呢,真是,唉。

“琉璃是吧?我记住了。”迟胭转头问着眼前的姑娘,“这几天你就好好养病,不用去做事了,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跟栖儿说也可以。”

“奴婢谢娘娘。”琉璃感激的看着迟胭,眸光闪了闪,加上风寒有点难受,她好像激动的要哭出来一样。

迟胭点点头,轻声说:“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迟胭便转身出去了。

栖儿跟在迟胭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身后的琉璃和两个宫女齐声喊:“恭送皇上、太后。”

看到祁佀寒和迟胭都走了,两个宫女立刻跑到琉璃身旁,羡慕的说:“琉璃你好幸运啊,皇上和太后竟然同时来看你……”

琉璃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有点认真,心里想着,以后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太后娘娘的。

走在回景和宫主宫的路上,迟胭抬头望了望夜空,突然有点想念几位哥哥了,要是在以前,他们这时候还正一起坐在房顶上赏月呢。

想到几位哥哥,迟胭又想起齐儿还是一个人,站下,扭头对祁佀寒说:“对了,我要跟你说件事。”

“是想好了,胭儿搬到乾清宫还是朕搬到景和宫,是吗?”陪着迟胭停下的祁佀寒似乎是心情好了一点,他认真的开玩笑说。

迟胭看着祁佀寒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咽了咽口水,就不能偶尔也正经一会儿吗?

迟胭挑了挑眉梢正经说事,说:“我是想让你把齐儿接进宫里来,他还那么小,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安全,就算有人照顾他、保护他,他也很孤单的。”

祁佀寒听到迟胭的话,脸色突然严肃,沉声问道:“那胭儿是想,把他接进宫里来,住在哪里呢?”

“当然是住在我的宫里了,不然你还想安排他住在哪里?”迟胭这话说的理所当然。

“也行。”祁佀寒叹了口气,轻轻回话。

迟胭听到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到祁佀寒说:“让齐儿住进你的宫里,那胭儿跟朕到乾清宫来住。”

迟胭扯扯嘴角,你想的还真美?

“这……不好吧?”吸取了以往的教训,迟胭完全不敢直接回绝,她小声又犹豫的说。

“有何不好?”祁佀寒轻挑眉梢。

迟胭想了半天,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唯一的理由是:她作为太后,总不能天天和自己名义上的儿子住在一起吧?可是,这个理由,实在不好当面讲出来呀。

第28章 询问(2)

“反正我是不会搬去乾清宫的,我在景和宫住的还是蛮好的……”迟胭说到一半,就觉得身旁的人冷到了极点,也不明缘由的黑了脸,她赶紧聪明的转移话题说,“再说了,齐儿需要我的照顾,我既然把他接进宫里来住,总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吧?”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祁佀寒沉声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齐儿已经六岁了,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迟胭皱了皱眉心,轻声轻语的说,“你是他的皇兄,总要念一点手足之情吧?”

“我若不念手足之情,他早被赶往封地了!”祁佀寒这回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压着怒火般用力说了一句话。

“你……”迟胭开口,还没有说什么,祁佀寒就转身向前走了,一点没有给她留说后话的余地。

看着祁佀寒向前走了,栖儿劝迟胭,说:“娘娘,你还是别和皇上谈这个了,齐王能够留在京城,已经是皇上最大的让步了,其他几位王爷,在先帝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就都被赶往封地了。”

“是吗?”迟胭转了转眼珠,那完了,该不会是真生气了?她想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深,云遮住了月亮。

栖儿心惊胆战的走进御书房,看到在微弱的灯光下执笔挥洒的男子,躬身行礼道:“栖儿参见皇上。”

听到来人的声音,祁佀寒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沉声说:“禁卫军昨夜从太后的寝宫里抓了一个夜袭皇宫的刺客,你可知道?”

坐在灯光不能照亮的椅子上的北初尘,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对面,伸手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杯,在手上轻轻晃着。

茶水在杯中翻滚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御书房里,依然静的出奇。

“奴婢听说了。”栖儿不知道祁佀寒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低着头,心里惴惴不安,“不是服毒自尽了吗?”

祁佀寒停下手中的毛笔,放到砚台上,依然没有抬头看栖儿一眼,淡淡道:“你不清楚吗?”

栖儿听到这话,猛的抬头后,立刻跪下,慌乱的解释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还不好办,我带你去看看不就行了。”北初尘的耳朵灵敏的听到“通”的一下膝盖与地面碰触的声音,他突然停了晃动茶杯的动作,悠悠然说道。

“皇上,奴婢和那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奴婢也不认识那个人,更……”栖儿紧了紧眉心,为难的开口,“更没有接到命令会有人来夜袭皇宫……”

看了半天纸上的字墨,祁佀寒此刻才终于抬起头,他直视着跪在前方的栖儿,轻启薄唇,问:“这么说,他不是晋王的人了?”

“奴婢不知道……”栖儿低声坦诚道,“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奴婢已经很久没有接到晋王府的命令了……”

“会不会是你对晋王已经没用了?”祁佀寒绕开桌子,走到一旁,缓缓猜测着开口说,“又或者,被他们发现了什么?”

第29章 询问(3)

“不会的。”栖儿摇头否定,又分析着解释说,“晋王为人狠毒,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或者觉得人没用了,一定不会留人到现在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祁佀寒抬起眼皮,微微蹙了蹙眉,带着危险的气息沉声道。

栖儿发觉祁佀寒的步步紧逼,低着头,狠狠的皱了下眉心,她咬着牙恳求道:“求皇上明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那如果,我告诉你,”祁佀寒走到栖儿身前,淡淡的说,“那个人,没有死呢?”

“没死……”栖儿犹豫了,默默念着,眼珠转了转,心里有点恐慌。

祁佀寒没有再打算多听栖儿说什么,直接开口问:“你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栖儿在脑海里快速想了一下,低声回答道,“奴婢明白。”

“你可以走了。”得到满意的答案,祁佀寒没有再多为难栖儿。

“谢皇上,奴婢告退。”跪着的栖儿终于听到这句话,她暗暗舒了一口气,弯了弯腰,说了一句话后,站起来,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坐在窗前的北初尘看着栖儿走出去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到桌子上,好奇的询问道:“这丫头是谁呀?”

“晋王一手培养出来的。”祁佀寒看着外面的月色,深了深眸子,沉声道。

“晋王一手培养出来的,都能被你给发现。”北初尘嗤笑了一下,对祁佀“夸奖”道,“太毒了你!”

祁佀寒用余光扫了一眼北初尘,厉声警告他说:“你少去招惹他。”

北初尘轻松的打了一下响指,有点小兴奋的说道:“这是当然了,现在岸笙天天陪在我身边,我怎么还有闲心招惹其他小姑娘呢。”

“我说的是晋王。”祁佀寒眼神暗了暗。

这下北初尘不干了,听到祁佀寒的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叫嚷着说:“那不行,当年他捅我一刀也就算了,还整了岸笙一道,我是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他的!”

“现在还是先帝的守丧期,你想怎样闹,都等这段时间过了再说。”祁佀寒的耐心快被磨完了。

北初尘一想,有点道理,叹了一口气,妥协道:“那行吧,只要那孙子不先来招惹我,我就给你个面子,先不去找他算账。”

说完,北初尘又去端桌上的茶杯,正准备要喝下去的时候,又想到一件事,便问:“对了,那个人你要怎么办,总不能天天放在我家岸笙那里吧?”

祁佀寒听着北初尘提到岸笙带着点宠溺的语气,挑了挑眉梢,问:“你心里除了岸笙还有什么?”

“我心里还有你啊,你需要我吗?”北初尘面带笑意,毫不犹豫的回答。

“滚吧!”祁佀寒对北初尘突如其来的发情,完全给不出好脸色,骂了一声,直接走了里面去。

第30章 出宫(1)

清晨,景和宫。

栖儿走进去,看到正在用早膳的迟胭,上前弯身行了个礼,喊:“参见娘娘。”

“栖儿,”迟胭抬头看见栖儿,挥手招她过来,“快来,这个汤特别好喝,不要浪费了……”

栖儿微微低头,垂了垂眼眸,有点为难的说:“娘娘,奴婢不想喝。”

发觉栖儿的异样,迟胭放下勺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关心的向她询问:“你怎么了?”

栖儿两手绞了绞手指,抬起头看着迟胭,问:“娘娘还记得前天禁卫军抓的那个刺客吗?”

“记得啊,怎么了?”迟胭点点头,向栖儿反问道,“他不是死了吗?”

“娘娘,那个人没有死。”栖儿如实告知。

“没有死?怎么可能呢?”迟胭不敢相信,虽然那天晚上房间里很暗,但她离那个人那么近,是亲眼看见他中毒倒地的。

“娘娘,那个人真的没有死。”栖儿上前一步,心急着说,“他被皇上给关押起来了,求娘娘救救他吧。”

“这些……”迟胭凝了凝眸子,打量着栖儿,好奇的询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奴婢……”栖儿眼神躲闪着,犹豫又小声的说,“奴婢是听人说的。”

迟胭点点头,看着栖儿皱了皱眉心,又好奇的问:“可你为什么要救他呀?你认识他?”

“那个人……是奴婢的哥哥。”栖儿垂着头,似乎有点为难,声音越来越小。

“你哥哥?”迟胭头疼的咬了咬牙,叹了口气,说,“可是人在祁佀寒那里,我怎么能要回来呀?”

迟胭本来就不愿意见他,而且昨天晚上还因为齐儿的事情,让他生气了,她还不知道怎么去见他呢。

这么想着,迟胭突然觉得,祁佀寒这男人也太小心眼了。

“娘娘,您出面,皇上一定会放人的。”栖儿抬起头来,见迟胭不作声,直接跪到她面前,恳求道,“求娘娘救救奴婢的哥哥……”

“你哥哥……”迟胭看栖儿跪下来,心里更加为难,“他为什么要夜闯皇宫?”

栖儿又低下了头,小声说:“奴婢不知。”

说完,栖儿就低声抽泣了起来。

迟胭皱了皱眉,起身扶栖儿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说:“好了,栖儿,你别哭了,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奴婢谢娘娘。”栖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声的低头向迟胭道谢。

“唉。”迟胭转过身,暗暗叹了口气。

然后,迟胭闷在房间里想了一个上午一个中午,都没想到办法怎么去找祁佀寒。

她总不能装病把祁佀寒给骗过来吧?不行,她生病去找他过来,不就还是她先低头了吗?只要她妥协,齐儿进宫的事就更没有希望了。

下午。

迟胭带着栖儿去乾清宫,到了宫门口,她直接往里面闯,完全忘了上次害的内侍被打的事。

结果刚进去就被迎面走来的老内侍给拦住了,老内侍笑盈盈的向她弯身行礼,说:“参见太后。太后这是要去哪儿?”

第31章 出宫(2)

“我当然是来找祁佀寒了。”迟胭挥手道,“你去禀报吧,告诉他,如果他不见我,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他,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出门了。”

听着迟胭的话,老内侍“呵呵呵”的笑了几下,解释说:“老奴不是要拦您,是皇上他不在宫里。”

“不在宫里?”迟胭转头看向老内侍,询问道,“那他去哪儿了?”

“皇上在云书馆。”老内侍告知迟胭祁佀寒的去向,摆了摆手,又问,“老奴带太后过去?”

“行。”迟胭点头。

“那,太后请。”老内侍冲着门的方向打手势。

迟胭也不客气了,直接转身出了门。栖儿和老内侍纷纷跟在她身后走出来。

到了云书馆的门口,老内侍停下,对迟胭说:“太后,老奴就不进去了,皇上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找吧。”

“好。”迟胭对老内侍挥挥手,“麻烦你了。”

“太后客气。”老奴笑了一下,躬身行礼道,“老奴告退。”说完,老内侍就朝一边走去了。

老内侍走了,迟胭转身对栖儿讲:“栖儿,你就在这里等我吧。”万一祁佀寒的气还没有消,找人撒气,她还真怕连累到栖儿。

“是。”栖儿弯腰应声。

迟胭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云书馆果然是书的海洋,很像现代的图书馆,各架子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迟胭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想着,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舒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走上前。

跟在祁佀寒身边的护卫暗风站在迟胭的对立面,首先看到了过来的她,抱拳行礼,顺便提醒祁佀寒,喊道:“太后。”

祁佀寒听到声音,扭头朝迟胭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了身子,对她不予理会。

迟胭僵持了笑容,在心里安慰自己,天底下的儿子都这样,她已经是母亲了,不能再任性了。

“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迟胭走到祁佀寒的身旁,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的书,轻声说。

祁佀寒没有抬头,目光依然在书页上,毫不客气道:“若是齐王的事,那就免谈。”

迟胭一听祁佀寒回话了,提着的心便放下了,笑着说道:“我不是来说齐儿的事的。”

这时候,祁佀寒才终于抬头,看向迟胭后,顺手把手中递给身旁的暗风。

暗风接过后,转身将书放在书架上。

迟胭看祁佀寒听她讲话了,脑海里思虑着,认真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前些天抓的那个刺客,他没有死?”

祁佀寒眨了眨眼,看着迟胭,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淡淡的问:“胭儿如何知道?”

一听这话,迟胭就明白了,那个刺客真的没有死,这样,她就有底气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迟胭看了祁佀寒一眼,又躲闪开他的目光,小声道:“你干吗要骗我呀?”

听到这语气,祁佀寒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一点,他好笑的瞧着面前的迟胭,问:“所以胭儿是来?”

第32章 出宫(3)

迟胭正面对着祁佀寒,微微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后,认真道:“我想见那个人。”

“胭儿见他做什么?”祁佀寒也认真的看着迟胭。

“我总要知道,来杀我的这个人是谁吧。”这个谎言撒的,迟胭一点都不紧张,她可是想了一整个上午加一整个中午的。

“追查审讯这种事,胭儿就不必担心了。如果胭儿想知道结果,到时,朕会亲自跟胭儿解释的。”祁佀寒并不想让迟胭牵扯进来。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就想见那个人。”迟胭急呼呼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什么,她又改了语气,恳求道,“你就让我见见那个人吧。”

祁佀寒没有再多计较什么,想了想,点头说:“想见也可以,不过他人在宫外。”

迟胭一听这话,便安奈不住心里的小兴奋了,直接开口问道:“这么说,我可以出宫去了?”

“就这么想出宫去?”祁佀寒挑眉看着迟胭。

“当然想了。”迟胭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穿来的这几天,虽然还没有无聊到时时刻刻想出宫去玩,但现在听到可以出宫,她还是很乐意。

看祁佀寒不说话了,迟胭预备着要走,又确定一遍的问:“那我去换衣服了?”

祁佀寒上前撩了一下迟胭耳边的发丝,然后,温柔又宠溺的说:“叫上那个落水的宫女跟着你。”

“没问题。”听到可以出宫,迟胭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什么要求,一股脑儿的全应下来。

说完,迟胭就欢快的跑了出去。

祁佀寒望着迟胭跑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出宫的路上。

马车外,暗风稳稳的驾着车。

马车里,祁佀寒安静坐着,闭着眼睛休息。

宫女琉璃因为和祁佀寒在一起,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更不要说动一下。

而相反的,迟胭则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又侧着身子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

虽然马车驾的不是很快,但她还是觉得有点颠簸,往外看也没心情看路边的热闹,只是为了低头看这路到底有多凸凹不平。

然而,京城的宽敞大道上一路平坦,行人也都守规矩的让路,马车一直是匀速的行驶着。

这下迟胭就郁闷了,她看着对面的祁佀寒,带着点埋怨的问:“下次我们出宫能不能骑马呀?”

祁佀寒听到迟胭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对立面坐着的迟胭翘着小嘴儿,他微微笑了笑。

这次才刚出了宫门,就想着下次出宫了。

“胭儿会骑马?”祁佀寒淡淡的问。

“我……”这下,迟胭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她不知道付胭心会不会骑马,也不知道祁佀寒知不知道付胭心会不会骑马,她讪讪的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不会我可以学呀。”

“胭儿最近确实好学。”祁佀寒微微一笑,突然说,“朕都不知道,胭儿何时会水的?”

“学无止境嘛。”迟胭扯着嘴角笑了笑,心想祁佀寒怎么又想起来这个梗了。

第33章 将府(1)

迟胭掀开车帘,又向外面看了一眼,扭头过来问祁佀寒:“如果我们看完了那个刺客,回来的早,能不能在京城里逛一圈再回宫呀?”

“所以,胭儿其实是想出宫了?”祁佀寒一点不留情面的戳穿迟胭的小心思。

“不是,我的初衷就是想来看那个刺客的。”迟胭依然理直气壮的狡辩着,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

停了停,迟胭见祁佀寒不说话,又开口说:“再说了,是你把他安排在宫外的。”

祁佀寒瞧着迟胭伶俐的小嘴儿,轻轻笑了笑。

这时候,马车外的暗风,对马车内喊道:“公子,夫人,到了。”

“琉璃,走。”迟胭一听,就不记得顾及祁佀寒了,叫上琉璃,掀开车帘就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迟胭又奇怪了,她原本以为,那个刺客是被关押在大牢什么地方的,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座偌大的府邸。

“将军府?”迟胭扭头看了眼刚刚下了马车的祁佀寒,自言自语的说,“我们不会是走错了吧?”

这时候,祁佀寒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有几个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暗声道:“暗风。”

暗风发觉,点点头,转身悄悄离去了。站在将军府大门口好奇的迟胭和琉璃都没有发现。

迟胭走到祁佀寒的身边,轻声问:“怎么会在将军府呀?”

还没等祁佀寒回答,将军府守门的护卫看到他们就跑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公子,夫人。”

“不用多礼了。”迟胭抢在祁佀寒说话前,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护卫听着迟胭的语气,抬头异样的看了迟胭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他们又说:“夫人,公子,请!”

迟胭知道护卫那异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肯定又是发觉她和之前的付胭心不一样了呗,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心里还是疑惑着,刺客怎么会在将军府,难道是软禁?可关在将军府是什么意思……

祁佀寒先抬步跟着护卫走了进去。迟胭满心疑惑也跟了上去。琉璃紧跟着迟胭。

将军府后苑。

房间内,北初尘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带笑意的望着对面正整理药材的一抹身影。

那人一身浅白色的长衣,穿在瘦骨的身上,略显松垮,墨色的长发,一绺挡在了右眼的前方。

窗口的风轻轻吹过他挡面的发丝,能看清男子的面容,他的长相,格外的清秀,但,神色淡然的面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此刻,他正认真的调剂着手上的药剂,外面隐隐出现的“吱吱”的杂音,完全打扰不到他。

将军府的一个老奴从长廊里走了过来,到了门口,本来就轻的步子又刻意的放轻了许多。

到北初尘身前,老奴又侧了侧身,保证不会挡住北初尘看对面人的目光,他弯了弯腰,低声道:“将军,皇上来了。”

被打扰的北初尘心里有点恼,他皱了皱眉,没耐心的说了一句:“我不是说了,阎王来了都别来找我?!”

第34章 将府(2)

北初尘说着,眼睛完全没有移开对对面人的目光。

“是。”老奴知道来通报一声也是没用,弯着腰转身叹了口气,想着还是让皇上直接过来吧。

“等会儿。”北初尘反应过来什么,出声叫住要出去的老奴,又问,“你刚才说谁来了?”。

走到门口的老奴听到北初尘的问话,又转身走到他身旁,轻声说:“皇上来了。”

“皇上来了?”北初尘想着,他怎么突然来了,难道……难道是来把那个人来接走的,那真是太好了……

可不对呀,那他有必要亲自来吗?

老奴看了半天思虑中的北初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补充道:“皇上还带了一个姑娘来。”

“带了一个姑娘来?”北初尘这就来兴趣了,他居然能带来个姑娘,这是他认识的祁佀寒吗?

北初尘瞧了前方男子的方向一眼,看到对方没有任何注意过来的意思,他才弯弯身凑近老奴,放低了声音问:“什么样的姑娘,你认得吗?”

难不成,那家伙带着太后出宫了,可出宫就出宫,带他这里来是个什么意思?

“老奴……”老奴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女子的容貌,摇摇头,说,“识不出。”

“行了,你先出去吧。”北初尘没耐心的摆了摆手。

“哎。”老奴点头应道,转身就出了门。

老奴出去后,北初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对面男子的面前站住,盯着男子的动作看了半天,才开口说:“岸笙,皇上来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被叫作岸笙的男子,淡淡的回了句,嗓音清清,十分好听。

“去吧,皇上肯定是来看那个刺客的,他昨天来你就没出现,今天去吧。”北初尘又劝说。

听到北初尘的话,岸笙将手中的药材放下,垂着头,停了停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初尘一看,心里有点紧张,怕岸笙为难,又赶紧说:“你不想去就算了。”

“走吧。”岸笙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没有抬头看北初尘一眼,就转身向外走了。

情绪真是越来越不定了,北初尘看着暗笙出门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跟着他走出去。

将军府大厅。

北初尘和暗笙一前一后走进去。

刚进了门,北初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祁佀寒旁边的椅子上的迟胭,果然,他暗暗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走到祁佀寒身旁,北初尘没有行礼,直接问道。

他自小和祁佀寒一起长大,现在他登基为帝,除了在朝堂之上,他几乎从来不行礼。

岸笙对着祁佀寒和迟胭低了低身子,表示行礼,没有说话,神情仍然毫无波澜。

迟胭第一次见北初尘和岸笙,她不知道这两人是谁,只觉得两人不管是装束还是动作都格外不同,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一人喜闹一人喜静。

迟胭稍稍打量了一番,没有说话。

祁佀寒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开门见山的说:“胭儿要来看那个夜袭皇宫的刺客,你带路吧。”

第35章 将府(3)

原来刺客真的被软禁在将军府,迟胭想着。

这时候,北初尘将目光移向迟胭,挑了挑眉,笑着问:“付姑娘你要看那个刺客?他有什么好看的?”

迟胭对“付姑娘”这个称呼无感,虽然她也不知道北初尘为什么会这么叫他。

不过按理来说,以前的付胭心那么清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和他有多近的接触的。

那么这个称呼可能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随祁佀寒!毕竟祁佀寒也不像齐儿一样叫她母后,他一直都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的,而且还特别亲切,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有好看的地方了。”迟胭想后,轻轻笑了起来,卖着关子说,“只不过,你不知道。”

北初尘被迟胭一句话怼的讲不出话来,扭头看了一眼没有异议的祁佀寒,一边转身向外走,一边说了一句,“在客房,走吧。”

祁佀寒站起身来,顺手拉住迟胭的手,抬起步子向外走。迟胭被握住手牵着走,有点不习惯,扭头看了一眼看着前方不说话的祁佀寒,眨了眨眼。

琉璃紧跟在迟胭的身后走出去。

岸笙看四人都走出去后,才跟在最后出了门。

跟着北初尘到了将军府的客房,房间内。

迟胭看到躺在床上的昏睡的人,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体僵硬着,像死尸一般。

迟胭又凑上前,仔细瞧了瞧。刺客的嘴上已经恢复正常,昏睡中,表情没有没有任何痛苦。

迟胭伸出两只手指,放到刺客的脖颈处。

北初尘以为迟胭是为了探刺客的脉搏,站在一旁直接说道:“别探了,他没死。”

“她是为了摸他的伤势。”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岸笙,看着迟胭的方向,轻声道。

丝毫不懂医的北初尘有点不相信,他摸了摸下巴,轻声问:“这能摸的出来吗?”

“他的嗓子破了吗?”迟胭站起身,扭头问道。

“你怎么知道?”北初尘惊奇了,难道真的摸一下就能摸出来?能这么厉害吗?

“他脖子上缠了那么重的纱布,还看不出来呀?”迟胭毫不客气的对着北初尘嘲讽,“笨。”

缠着厚重的纱布就能说明嗓子破了吗?但北初尘怕再说错了话给人看笑话,便不再追问了。

“我说付姑娘,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头一回见,我又没得罪过你,你有必要对我这么冷嘲热讽的吗?”北初尘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问道。

祁佀寒站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态度。

鲜少有变化的岸笙,看了迟胭的行为,清亮的眸子凝了凝,却没有再多说任何话。

五人一起出了门,迟胭扫了一圈周围,心想,将军府这么大,怎么才能看完啊?!

原来她还以为刺客是被关在大牢里,只要看看里面有多少守卫,关在哪儿就可以看看能不能想对策救人了,没想到,祁佀寒对一个刺客这么好,竟然软禁在将军府,还给刺客治伤。

这样想着,迟胭打算赖着不走,然后好好看看将军府的布局,好给栖儿准确的消息,顺利从将军府中救走人。

第36章 蹭饭(1)

“我饿了。”迟胭突然说。

走在前面的祁佀寒和北初尘闻言,同时停下来,又一起回头看到迟胭一脸的诚恳。

下一刻,祁佀寒直接转头去看北初尘,后者被他的目光盯着脸色僵持着。

虽不情愿,但看在祁佀寒的面子上,北初尘还是叫住路过的一个丫鬟说:“通知厨房,上菜!”

因为是半下午,还没到饭点,丫鬟听到北初尘的命令后,以为自己听错了,怔在原地不动。

“没听到?!”北初尘直接大声。

“是。”丫鬟又看了一眼北初尘,弯了弯身,转身就立刻就朝厨房的方向跑去了。

迟胭看完整个过程,暗暗舒了一口气,两步走到祁佀寒身边,说:“做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想在将军府转一转,可以吗?”

迟胭问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祁佀寒,没有看北初尘一眼,她知道,祁佀寒是宠着她的,只要他同意,北初尘就是说不行也没用。

“就听胭儿的。”祁佀寒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同意了迟胭的想法。

“那我们走吧。琉璃。”迟胭说着,就摆开手臂向前走了,临走,还不忘叫上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琉璃。

琉璃听后,低着头跟了上去。

祁佀寒看了一眼僵持在原地的北初尘,没有说话,转身也朝着迟胭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岸笙没有打招呼,朝后苑的方向走了。

“我说你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一个人留在原地的北初尘抹了一把脸,在原地打圈儿。

在将军府转了一个多时辰,迟胭不知道转了将军府多大的范围,但所过之处,她都记了下来。

大厅。

看着上菜的丫头上完菜后端着餐盘都下去了,北初尘站在桌前,居高临下一动也不动看着坐着的祁佀寒和迟胭两人。

“北将军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饭,现在也快到晚上了?”迟胭指了指外面的夕阳,一点不见外的说。

北初尘抬起一只手扶了扶腰,又指了指两人,无奈的说:“我说你们两个锦衣玉食的贵人,不能好好待在宫里吗?非要跑到我这破旧的将军府来蹭吃蹭喝,你们是怎么拉下脸来的……”

祁佀寒他倒不奇怪,毕竟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他是什么人,可这个太后是怎么……

可北初尘完全低估了迟胭的厚脸皮!

“北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皇上出宫是为了体恤民情,你怎么能不让皇上出宫呢?再说了,你看你这楼亭满阁的将军府,分明就是一个皇宫别苑,哪里像你说的那么穷了?!你太大胆了,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哭穷,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北初尘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有点欲哭无泪,他可怜的转去看祁佀寒,想要申冤,结果只看到祁佀寒浅浅的笑着,他顿时心痛无比。

“行,你们都是大爷,你们随意,老子还不陪了!”北初尘有点气,直接甩手走人。

“他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迟胭看着负气出门的北初尘,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转头看向祁佀寒。

第37章 蹭饭(2)

而祁佀寒却没怎么在意北初尘的感受,他伸出手,把迟胭在唇边的汤渍,轻轻抹去。

这么温柔的举动,顿时让迟胭觉得脸上发烫,她只好低下头,一个劲儿的喝碗里的汤,不敢再多看祁佀寒一眼。

将军府别苑。

北初尘端了一碗粥,围着岸笙,略带低声下气的求着说:“岸笙,你就喝一口吧,我可是给你熬了一个下午的……”

然而岸笙只是一直低头整理着手上的药材,根本没有抬头看北初尘一眼。

北初尘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碗,低声劝说:“你就别想着救那个人的嗓子了,等他醒了,总能逼着他写下来的。而且他迟早是要死的,你救他也没用,说不定,他根本就不领你的情呢。”

北初尘知道,在岸笙眼中,只有病者,没有好人与坏人之分,他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可他还是要说:“那个人早晚是要被处死的……”

“那个人不简单。”低着头的岸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听进去了北初尘的话,他突然张口说了一句话。

“当然不简单了,一个人夜闯皇宫,两百多名禁军搜了半个皇宫才找到人的……”北初尘微微叹了口气。

“我说的是那名女子。”

“那个女人?哪个女人啊?”北初尘急了,指着岸笙指责道,“岸笙我对你这么好,亲自给你煮粥喝,你此时此刻居然在想着一个女人?!”

对于北初尘的叫嚷,岸笙没有再回话,依然低着头,他看着手上的药材,眼底有一抹异样。

看了半响岸笙略有忧郁的眼神,北初尘明白过来,也不再开玩笑了,试问:“你说那个付胭心?”

“她不简单。”岸笙又说了一遍,放下手中药材,伸手端过北初尘手中的碗。

一听这话,北初尘怔住了,连岸笙从他手上端走了碗都浑然不知,手上一直保持着端碗的姿势。

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半刻的北初尘回过神儿来,向岸笙问:“怎么不简单了?”

“太难喝了。”岸笙端着碗喝了一口粥,嫌弃的评价了一句后又递还给北初尘,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朝一边走开了。

“怎么会难喝呢,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煮的,煮了好长时间呢……”北初尘接过碗,不甘示弱的说着,接着,又用勺子舀出来喝了一口,自言自语的大声说,“明明很好喝!”

北初尘在心里一边叫苦埋怨着一边担忧岸笙越来越挑食了,长此以往,让他这个一向自诩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大将军都没法子。

这可怎么是好?

这么想着,北初尘暗暗叹了口气。

晚间。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迟胭左左右右到处看,没看到想要看的,她开口说:“琉璃哪去了,吃饭的时候就不见她。”

“她先回宫了。”祁佀寒一边牵着迟胭的手下台阶,一边淡然的回了一句话。

“回宫了?”迟胭想着,问,“你什么时候让她回宫的?”

对于迟胭的问题,祁佀寒又耐心的解释说:“在胭儿转将军府的时候。”

第38章 作图(1)

她看将军府,有这么认真吗?身边少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迟胭想着。

下了台阶,迟胭只看到一个将军府的护卫手上牵着一匹马,站在他们旁边,并没有看到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

“马车呢?”迟胭转向看祁佀寒,疑惑的询问道,“我们怎么回去呀?”

祁佀寒看了迟胭一眼,没有回她的问话,然后,接了护卫手中的缰绳,平淡的说:“你可以走了。”

“属下恭送公子、夫人。”护卫先是对祁佀寒又是对迟胭,抱拳做了个礼,说完,就朝将军府的大门走去了。

“我们骑马回宫吗?”迟胭疑惑的又问祁佀寒,“可是为什么只有一匹马?”

祁佀寒挑眉,问:“胭儿还想有几匹马?”

“啊……我……”被这么一问,迟胭突然想起来,祁佀寒还以为她不会骑马,她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看迟胭答不出话来,祁佀寒笑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伸手扶住迟胭的胳膊,开口说:“别想了,上马吧。”

“好。”被饶过回话的迟胭,讪笑了一下,回了个好字,被祁佀寒扶着踩上马镫上了马。

上了马,她又接过祁佀寒手中的缰绳。

下一刻,祁佀寒反身一跃,就上了马,快到迟胭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清楚,祁佀寒就已经在她身后了。

距离祁佀寒这么近,迟胭能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和淡淡的紫檀木的香味儿。

但迟胭还是很不习惯,她身子僵了僵。

“胭儿。”祁佀寒轻轻叫道。

“嗯?”迟胭微微扭头,轻声应了一下。

祁佀寒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他身前的迟胭,温柔的语气低声嘱咐道:“坐好了。”

“好。”迟胭应道,顺势调了一下坐姿。

祁佀寒伸手揽住迟胭的腰,一手握住了迟胭握着缰绳的手,一手甩了一下马鞭,然后,骑马飞快而去。

御书房。

祁佀寒刚走进去,对面的暗风就迎了上来,他抱拳弯身行了个礼,声道:“皇上。”

“追到那些人了吗?”祁佀寒直接问。

“属下跟去查看,发现那些人确实有闯入将军府救人的意向。”暗风跟在祁佀寒身后,走到里面,认真的回话。

到桌前,祁佀寒停下了脚步,因为如他所料,他面上没有多出任何表情。

“不过这就很奇怪了,太后又是如何知道刺客还活着的呢?”暗风想着,疑惑的又说。

祁佀寒的眸子盯着前方看着,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在说谎。”

“皇上说的是……”暗风想了想,试问道,“栖儿?”

太后先是得知景和宫的内侍宫女被罚,后是得知刺客没有死,都是因为栖儿接到了晋王府的命令,然后,故意传到太后的耳中的。

没有听到祁佀寒的回话,暗风想明白了什么,开口又说:“所以,皇上让太后带上那个落水的宫女,是为了不让她带上栖儿出宫。”

祁佀寒端起倒好水的茶杯,看了一眼,轻启薄唇,淡淡的说:“是不是她,现在去景和宫看看情况便知。”

说着,祁佀寒便放下了茶杯,转身,径直朝门的方向走去。

暗风看着,没有犹豫,抬起步子,紧跟了上去。

第39章 作图(2)

此时,景和宫。

宫内,房间外,一道一道的门都紧紧的关着,就连院子里也都是守着内侍和宫女,有的人来回看着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景和宫被封禁了呢。

而房间里,桌子上摆着许多大张的白宣纸,黑墨放在旁边,迟胭手握毛笔在墨汁中蘸了蘸,在纸上画着什么。

栖儿站在旁边看着,问:“娘娘,这能行吗?”

迟胭从将军府一回来就说有办法了,然后就安排了宫内所有人在外面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她就在房间里写写画画。

“画作”快成,栖儿就猜出来了,恐怕是将军府的布局图,这样看着,她皱了皱眉心。

“怎么不行,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一点差错的。”迟胭自信的回着话,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最后落笔标上小院的名字,迟胭放下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画的布局图,开心的说:“大功告成!”

幸好当初被二哥逼迫着学毛笔字,不然画这个图还真有困难,迟胭暗暗在心里高兴。

“栖儿,你想办法,把这个送出宫去,让你哥哥在外面的人到将军府去救他。”迟胭拿着白宣纸晃了两下,看着干了点笔墨,又轻折起来,递给栖儿。

“娘娘之恩,栖儿没齿难忘。”栖儿接过布局图,眼眸深了深,感激的要往地上跪。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不是早说了,不让你们跪了。”迟胭弯身扶住膝盖快要挨住地面的栖儿。

“你哥哥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所以,他既然被安排在将军府了,应该轻易不会被转移走。但这种事还是越快办越好,你要让他们近期找到机会就把你哥哥救走。至于后面的事……”迟胭想着,全揽在自己身上,说,“都交给我好了,我来帮你们善后。”

“栖儿代哥哥谢过娘娘救命之恩。”栖儿又向迟胭道谢。

“但愿能够顺利的将人救出。”迟胭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她轻声说了句。

虽然照那天晚上的情势来看,如果不是禁军及时赶到,她就很有可能被那个刺客给伤到。但是,尽管是这样,迟胭对那个刺客还是格外的没有反感。今天在将军府见到他,也还是希望他能被救走。

本来服毒后就是一个将死之人,却硬是被人给救活了,只能说明这人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现在他没有好转,才会被软禁在将军府,只怕日后救好了,会很不好过。

希望这事不会被祁佀寒发觉才好。

迟胭正想着祁佀寒,就听到外面的宫女急促的拍着木门喊:“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迟胭现在一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就头疼,一听到“祁佀寒”这三个字就更头疼了,他怎么又来了?难道一刻不见她就想她吗?

栖儿赶忙将手中的布局图收到袖子的口袋中,然后和迟胭一起紧忙的收拾桌上摊开的白宣纸和笔墨。

祁佀寒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看到还没有被完全收走的纸墨,浅笑着夸奖道:“看来胭儿最近确实好学。”

第40章 拦截(1)

“是啊。”迟胭笑着,挡在祁佀寒面前,背着手点了点桌子上的白纸,说,“这些可都是精神食粮。”

“那写了什么,给朕瞧瞧。”祁佀寒说着,往前走着,伸了伸手,快要拿过桌上的白纸。

迟胭急忙收着桌上剩下的几张白纸,一边说:“什么都没写呀,空白的纸,刚拿出来你就来了。”

可祁佀寒却从中看到了白纸上被渗下的点滴墨迹。

新墨,不是上次写的时候渗的,这不可能是什么都没写,但他也没有开口捅破。

迟胭将卷好的纸急忙递给栖儿。

栖儿都拿着走后,桌子上瞬间又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宫女就端着热茶上来了。

看着栖儿走出去了,迟胭才安下心来,可不能图还没送出去就给人发现了。

怕祁佀寒看出什么破绽,迟胭佯装自然的陪祁佀寒坐下来,端起茶杯要喝水,可喝到一半,她就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来干吗来了?”

“想胭儿,所以就来了。”祁佀寒轻声道。

这个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让迟胭一阵发寒。

难道现如今当皇帝都这么闲了吗?

迟胭端着茶杯,自然的移开了对着祁佀寒的目光,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有什么好想的。”

“既然你来了,那齐儿的事情……”迟胭逮着机会就想提起齐儿的事。

齐儿那么小,一个人待在宫外,身边连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太可怜了。

要知道,她小时候读幼儿园的时候,哥哥晚来接她一分钟,她就能委屈的大哭一场。

而且,她尚且有爸爸妈妈三个哥哥一直陪着长大,可齐儿从小就没娘,现如今又没了爹,皇家的兄弟姐妹就更没的提,她看着,实在是可怜的很。

而且,毕竟她还是齐儿名义上的母亲呢,总归是要负点责任吧?

被迟胭提了一句,祁佀寒的眸子就深了深,他沉声询问:“那胭儿可想好了,什么时候搬到乾清宫去?”

只要她离他近了,有些事情,他还是可以妥协的。

“那要不这样,你和齐儿,一起搬到景和宫来。”为了齐儿,迟胭也是可以退一步的,反正景和宫里那么多房间,多一个人也不多。

“不行!”祁佀寒直接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齐儿搬回到宫里来住。

“为何不行?”迟胭急声询问,“你上次还说,要搬到这里来呢?”

“现在不行了。”祁佀寒耍起赖来,依旧气定神闲的。

这皇帝当的也真是相当无赖了,做皇帝不知道君无戏言吗?可这些话,迟胭只敢放在心里抱怨,她暗暗觉得她这个太后当的也太委屈了。

搬去乾清宫,不是绵羊入虎口吗?不去!

迟胭不再说话,端着茶杯卯着劲儿的直喝水,结果喝到嘴里一些茶叶,呛的直咳嗽。

祁佀寒看到,慢慢走到迟胭身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淡淡的说:“慢点喝,急什么。”

迟胭把茶杯放到桌上,又咳了两下,把茶叶咳了出来,抬头看了祁佀寒一眼,并不回话。

她哪里是急着喝水了,明明是被他给气的!

第41章 拦截(2)

夜深。

待景和宫的主宫熄灯之后,栖儿悄悄走到园子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将藏在手下的白鸽露出来,又检查了一下小竹筒里的纸条没什么异样,她舒了一口气。

接着,手向上一仰,放飞了鸽子。

白鸽在夜空中扑腾了两下,张开翅膀就飞了出去。

栖儿看着飞出去的白鸽,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去,可刚走到走廊的尽头,就听见“咻”的一声,紧接着,又听到一声惨烈的嘶叫。

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快走了两步躲到走廊的拐角处,然后,悄悄探头出来。

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中箭鸽子的白羽毛,它翅膀颤动着抖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然后,移步到鸽子身旁一双脚,栖儿顺着向上看着,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黑衣的暗风!

不远处,暗风走到白鸽旁边,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什么,他从地上捡起白鸽,顺手抽出小竹筒里的纸条,在夜色下,又望了一圈周围,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向景和宫的大门走去。

看着出了景和宫的暗风关上了大门,栖儿才从走廊里走出来,没想到,这时候暗风居然还没有离开景和宫,看来,是专门等着她呢。

但,栖儿没有失望。她垂着的手,摸了摸另一只手袖口里画着北将军府的布局图,勾着唇角,得意的笑了笑。

她求迟胭救人,是祁佀寒的命令,可,图是迟胭画的,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来,而且,有了这份图纸,她也可以打消祁佀寒对她的顾虑。

祁佀寒觉得她这么久没有为晋王府做事,一定会迫不及待送信给晋王府,现在果然派人监视着她,打下鸽子,可她也会留一手。

她又临摹了两份布局图!

一份放出去,让祁佀寒看到她的心,以为她还在为晋王府做事。她要真的被祁佀寒收服了,那才可疑。

一份留给祁佀寒,让祁佀寒以为她很蠢,不知道暗风已经将那份布局图给拦截下了。

最后,再留一份给晋王府,趁机送出。

栖儿想完这些,又扫了一圈周围,在深夜里,没发觉什么异样,她便转身回了房间。

主宫,屋内。

迟胭和祁佀寒静静的躺在床上。

“祁佀寒,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迟胭突然朝睡在里面的祁佀寒问,一边问着,她一边又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闭着眼睛休息的祁佀寒在这时候伸出手,揽住迟胭的肩膀,望怀中搂了搂,轻声说:“睡吧。”

被祁佀寒这么一抱,迟胭觉得有点难受,她挣扎着动了动,防备着问:“你干什么?”

“保护胭儿。”祁佀寒淡淡的回了句。

“我不用你保护。”迟胭说着,就把身子向外挪了挪,赖在她这里睡觉不走就算了,还总是趁机占她便宜,过分!

“想再摔到地上吗?”

迟胭一想到前两天掉到床下惨痛的经历,就乖乖躺着不动了,可是,她还是睡不着。

“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我们出去看看吧。”迟胭用手推了推身旁的祁佀寒。

“祁佀寒?”没听到祁佀寒的回话,迟胭又叫了一声,结果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上次遇到夜袭皇宫刺客的事,迟胭不敢一个人出去,便只好安静躺着,望着窗口的月色,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慢慢的睡着了。

第42章 中计(1)

天明。

迟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身旁的祁佀寒已经不在了,她看着上空,翻了个白眼。

不知道是她睡的太死,还是祁佀寒走的时候动作太轻,睡梦中的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动静。

迟胭又暗道祁佀寒这家伙也太强大了,不仅连她这两日经常性的噩梦给吓跑了,还让她睡的特别安心。

“娘娘,你起来了吗?”这时候,栖儿推门走进屋里来,端着一盆热水,往床纱里面看。

“起来了。”迟胭一边回话,一边掀开床纱,走下床,慢步走到栖儿身边。

伸手到热水盆里洗了洗脸,边拿过毛巾擦脸,她边问栖儿,说:“栖儿,你想到办法怎么把将军府的布局图送出去了吗?”

栖儿想到昨晚的惊险,皱了皱眉心,小声说:“娘娘,奴婢昨天把布局图送出去了,可是……”

“可是什么?”迟胭放下毛巾到木盆的边上,看着栖儿问,“出什么意外了吗?”

“可是……被暗护卫给拦了下来。”栖儿为难的说,“不过,娘娘您放心,暗护卫并没有看到我。”

“那布局图……”迟胭看着栖儿皱了皱眉心,“就落到祁佀寒的手里了?”

“是。”栖儿低着头,小声回答。

迟胭丧气的扶着桌子坐到凳子上,眸子凝重,自言自语的说:“这可怎么办。”

“娘娘,布局图奴婢已经另外临摹了一份,托出宫的老乡送出去了。”栖儿又说,“只是那一份落到了皇上的手里,这可怎么办?”

听到栖儿的话,迟胭仰头看着她,不确信的又问一遍,说:“真的送出去了吗?”

“娘娘放心,奴婢出宫的老乡很可靠,一定能送出去的。”栖儿肯定的说,安迟胭的心。

“这就没事了。”迟胭点着头。

栖儿还是很焦虑,她看着迟胭的安心,张口,犹豫着说:“可是,皇上那边……”

迟胭站起来,对栖儿讲话,犹豫着说:“祁佀寒那边你先不要担心,反正他又不知道布局图是谁画的。如果……他真的找你问话的话,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就把责任全部推给我。”

“是。”栖儿点头应声,有点自责的又说,“奴婢的事,让娘娘您费心了。”

“没事。”迟胭叹了一口气,一边转身朝里面走,一边凝着眉心自言自语的说,“我得想个办法才行。”

栖儿看着迟胭缓慢的步伐和犹豫不定的背影,恢复了面无表情,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御书房。

祁佀寒坐在椅子上,稳稳的批着奏折。

“岸笙说她不简单。”坐在祁佀寒对面椅子上的北初尘手上把玩着茶杯,想着,迟了迟,又补上一句话,说,“她很有可能懂医。”

祁佀寒在砚台里蘸了点墨水,在奏折上写了一个“阅”字,迟迟没有回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北初尘的话。

“看来我走这四年里真的发生了不少事。”北初尘也不在意祁佀寒不回他的话,自言自语的说。

他被先帝驱逐,赶往边境,守疆四年,如今祁佀寒称帝,他终于有机会带兵打回京城。

过去这四年,真是感慨万千,连他最初认识的付姑娘都变了不少,身份、性子……

“这几日在府上加强防范。”

北初尘正想着前四年发生的事,突然听到一直未开口的祁佀寒的一句话,他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低声询问:“什么意思?”

这时候,经常站在祁佀寒旁边久久不动的暗风,上前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两张折了很多层的纸条。

北初尘疑惑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暗风递过来的纸条,没有犹豫,一张一张直接摊开。

然后,便看到了……

第43章 中计(2)

白宣纸上,黑色墨迹,细致又简单,画了半个将军府的布局……

北初尘看着两幅稍有不同之处的画作,凝了一下眸子,突然笑了起来,他说道:“这可就有意思了,双面间谍,你们还玩着心照不宣的游戏。可是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会有两份?”

看到北初尘移过来疑惑的目光,祁佀寒淡淡的回道:“她抄的。”

“原来还是个双面间谍,有意思啊。”北初尘忍不住笑意,也忍不住又夸奖了一句。

“等等,”北初尘突然想到什么,“抄的?”

祁佀寒将手臂放到桌子上,身子往后靠了靠,后背舒服一点后,看着北初尘不回话。

下一刻,北初尘自己明白过来了,就开始破口大骂:“你也太缺德了,你明知道你的付姑娘的目的,你就将计就计。”

“为了讨好你的付姑娘,不惜拿我的将军府做诱饵……”北初尘诉着苦水。

祁佀寒没有在意北初尘的话,他站起来,向一边走了两步,眸子凝重着,薄唇轻言:“她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你的付姑娘是厉害,一个时辰就记了我半个将军府的布局。这要是和你正面为敌……啧啧……”北初尘看着布局图摇头感叹着。

这时候,一个内侍低头走进来,对祁佀寒弯身行了行礼后,禀报说:“皇上,太后在外等候。”

“让她进来吧。”祁佀寒轻声说,这回倒是学乖了不少,知道等人禀报了。

看着内侍转身出去,北初尘把手上摊开着的布局图又全折起来,然后,放到袖子的口袋中。

迟胭在这时候走进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暗风欲要抱拳行礼,她摆摆手,说:“免了免了。”

走到里面,迟胭看到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北初尘,笑着打招呼道:“原来北将军也在这里。”

“要走了。”北初尘一边面带笑意看着迟胭,一边背着手朝门口走着。

“那,走好,不送。”迟胭对北初尘挥挥手。

“好。”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北初尘又突然停下来,转身喊迟胭,声道,“哎,付姑娘……”

“啊,怎么了?”迟胭被这突然的一声喊吓到,她脸上淡淡的笑着,心里却紧张的不行。

“要不要跟我回将军府?”北初尘的眼睛遮不住笑意,说,“今天晚上,可有一场好戏。”

“好戏?”迟胭表面上疑惑着,心里却暗想北初尘这句话有什么言外之意,她佯装自然的笑了一下,回绝说,“我不爱看戏,就不去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北初尘笑着,略带神秘的看了一眼祁佀寒,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北初尘走了,迟胭暗暗舒了一口气,结果又听到祁佀寒问话,说:“胭儿找朕,有何事?”

“我……”迟胭转着眼珠,打量着周围,缓而慢的说,“没事呀,我就是……随便转转,对,随便转转,随便看看,你忙你的。”

说完,迟胭就又快步转身出门了。

祁佀寒看着迟胭匆忙离去的背影,凝了凝眸子,没有说什么,转身坐回椅子上,继续批奏折。

走到花园,迟胭停下,急促的对栖儿说:“不行啊栖儿,这个办法行不通,不能去将军府救人了。”

“可是娘娘……”栖儿皱着眉头,为难道,“奴婢已经把布局图送出去了,他们今晚就要救人了。”

“今晚?!”迟胭皱了眉心,心里担忧的不行,又想不出好办法,着急的又转身向前走去。

“娘娘……”栖儿紧跟上去,喊着迟胭。

第44章 中计(3)

入夜,将军府。

月色皎洁,万籁俱寂。

从外围墙,突然跳下来几个蒙面的黑衣大汉,他们后背紧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左看右看。

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他们熟悉的朝将军府后苑客房的方向走去,步子轻轻,动作迅速。

他们刚走,身后面就从花园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在月光下得意又邪魅的笑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付姑娘啊付姑娘,这么好看的戏你没看到,真是可惜了啊。”

摸索到了后苑,几个黑衣大汉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抠开纸窗,向里面看,终于到了第三个房间,他们看到床上有一抹盖着被子的身影。

领头的粗汉从袖中抽住一张白宣纸,看着上面的布局图样,又对照了一下门牌号,将白宣纸收了起来,对身旁的人说:“就是这个,进去。”

粗汉一声令下,几个人纷纷推门而入。

进了房间,他们相互检查了检查房间没什么埋伏后,一黑衣人径直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床上蒙着被子闷睡的人,声道:“兄弟,对不起了。”

说着,黑衣人就举起了手上的大刀。

洁净发亮的大刀在皎洁的月光下反了一下光,一道凌影,“哐”的一下落到了被子上。

听着声音不对劲,蒙着面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的眸子凝了一下,他收起刀,猛的一下掀开床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后,立刻扭身喊道:“大哥,没人!”

“没人?”站在门边望风的领头的粗汉扯下脸上的面纱,皱着眉头走到床边,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看到床上被砍破的被子和枕头,想着,这么顺利进入将军府似乎是不应该,然后猛然回过神儿来,他拍了一下脑袋,声道:“糟了,中计了,走!”

粗汉一声令,几个人纷纷向门口跑去。

打开门,在漆黑的夜里,他们打算分散着赶紧离开将军府,结果,刚跑了两步,就被举着火把握着箭跑来的将军府的守卫给围了上来。

包围圈内,密不透风!

“我将军府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随着这一声清亮的嗓音的一句话,声音的主人轻松的翻身一跃便到了包围圈内。

看到北初尘,几个黑衣大汉互相望了望,他们握了握拳头,紧张的慢着步子向后退。

北初尘见此,也慢步向前。将军府的守卫们跟着北初尘向前移步,步步逼近黑衣大汉们。

快退到门边的一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了,手握大刀,“哐”的一下撞击了一下地面,大声喊道:“娘的,跟你们拼了!”

说着,他就拎着刀大步冲上前,结果只跑了两步,就被将军府的守卫飞射而来的利箭给乱箭射死了,黑衣人吐了一口血,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几个黑衣大汉看着,凝重了眸子看向对面的北初尘,不敢相信,北初尘真的敢下死手。

知道黑衣大汉们的疑惑,北初尘笑了下,很“友善关切”的解释道:“放心,你们没那么大的用处,今晚留不留你们都无所谓。”

领头的黑衣粗汉一听,“哐当”的一声便扔掉了手上的大刀,恼怒的大喊了一声。他身旁的几个黑衣人见此,也都丧了气。

“真没意思。”好好的一架没打成,北初尘摇着头叹了口气,举起手向前打了一下手势。

前一排的守卫们见此,越过北初尘,纷纷上前,将几个夜闯将军府的黑衣大汉全部拿下。

第45章 绝交(1)

清晨,景和宫。

迟胭被栖儿梳着头,扭头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动静,对着栖儿悄悄问:“栖儿,昨天,你哥哥被救出来没有?”

栖儿的情绪有点失落,悄声回了句,“没有。”

“没有?!”迟胭“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叫出口。

“什么没有?”祁佀寒紧接着从里面接话出来。

“没有……”迟胭急忙转着脑弯儿,说,“粥了!”

栖儿诧异的看着迟胭,没有粥了?娘娘是怎么编出这前后不搭的瞎话的?

被梳了一半好头发的迟胭阔步走到祁佀寒旁边,夸张的劝说道:“所以你还是走吧,皇上吃个早饭,连粥都没有,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朕不委屈。”祁佀寒看着迟胭,轻声道。

迟胭一听这话就拉下了脸,现在当皇上都这么清闲了吗?连早朝都可以随便不上?

这时候,宫女端着早膳进来了。

同时看着上来的早膳,迟胭牙疼的低头捂住了脸,祁佀寒转头,微微低头看着迟胭,出声问道:“胭儿不是说,没粥了吗?”

“一定是……”迟胭盯着眼前的粥,余光感觉到祁佀寒投过的炙热的目光,扯谎道,“御膳房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就立刻把粥送过来了……”

“那这么说,胭儿这些天,都过的很委屈?”祁佀寒理解着迟胭话中的深意,淡淡的说。

“没有!”迟胭当即大声否定,她可是还深刻记着因她受牵连挨罚挨板子的宫女和内侍们。

见此,祁佀寒也不同迟胭计较了。

祁佀寒没有吃早膳的习惯,所以,他走到桌前,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接着,便向外走了。

看着祁佀寒走了,迟胭上前关上大门,走回去,向栖儿问:“怎么会没有救到人?”

“奴婢也不知道。可能……”栖儿想着,回话说,“是被将军府的人给发现了吧。”

迟胭叹了口气,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这样看来,她昨天的预感是准的。

房间里静了一刻,栖儿又出声说:“奴婢还听说,大牢里是关进去几个从将军府抓到的盗贼,北将军正气急的在御书房要找皇上讨个说法呢。”

“几个盗贼?”迟胭疑惑,怪不得一向早走的祁佀寒今天大早晨的赖在她这里不走呢,敢情是外面有人找他算账。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再说,他们俩人关系那么好,私下里看着,连君臣的架子都没有。那北初尘是闹什么呢?难道是演给别人看的?遭了,那一定是早早的就中计了。

可是不对呀,祁佀寒到底是怎么知道她要在将军府救人的呢?迟胭绞尽脑汁想着。

“来人呢!”

迟胭一喊,一个宫女便从外面跑了进来,到迟胭面前,欲要行礼,迟胭拦住她,说:“不用行礼了,你现在跑去前殿看看,都有什么情况发生?”

“是。”宫女迟疑了一下,弯身行了个礼,领命后,转身就又跑了出去。

“栖儿你先别担心,万一没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呢。”迟胭一边安慰栖儿一边安慰自己。

栖儿没有回话,简单的点了点头。

第46章 绝交(2)

此刻,御书房。

坐在椅子上的北初尘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对面桌子旁边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动的暗风,随口问道:“他到底什么时候来?”

“属下不知。”暗风仍然一脸严肃。

北初尘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无聊的又说:“上次,他带着太后到将军府,是太后的意思?”

暗风站着,垂了一下眸子,想了想,对北初尘说实话,讲:“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北初尘感觉到什么,他眯起眼眸,看着暗风,问,“什么意思?”

暗风听到北初尘的问话,知道瞒不住,迟疑了一下,简单的解释说:“皇上因为不让齐王进宫的事和太后闹了冷战。”

北初尘想起那天夜里,祁佀寒问栖儿知道该怎么做吗那句话,他挑了挑眉梢,接着暗风的话,说:“所以,为了让他的付姑娘开心,他就哄着她出宫,顺便,牺牲本将军的将军府?”

“差不多。”暗风淡然道。

“狡诈的家伙!”北初尘收了对着暗风的目光,移回到手中的茶杯上,暗暗说了一句,“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这时候,暗风低头,抱拳对门口行礼,“皇上。”

“嗯。”祁佀寒抬步走进来,应了一声。

北初尘看到走进来的人,眯着眼眸笑了笑,“嘲笑”道:“你还真是舍不得你的付姑娘独守后宫。”

“昨夜怎么样,戏份精彩吗?”祁佀寒不理会北初尘的玩笑话,坐下后,直接问昨夜的事。

北初尘动了一下,换了一个坐姿,舒服一点后,丧气的一字一顿道:“不、精、彩。”

宫女从景和宫跑出来,到了御书房门外,遵照迟胭的命令看情况,可又不知道该看什么,只好站在门口不动,竖着耳朵,听里面讲话。

紧接着,便听到“啪”的一声响声,宫女心惊了一下,后退了几步,半天缓过了气后,她又抬步上前,想要仔细看看里面的情况。

结果却看到北初尘走了出来,宫女赶紧转身,不想,却被北初尘看到了,他喊道:“站住!”

迫不得已,宫女只好停下,转过身来,她弯身行了个礼,声道:“奴婢参见北将军。”

“嗯。”北初尘凝着眸子,盯着宫女,应了一声后,又问,“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宫女紧张的摇了摇头。

北初尘看出宫女的异样,也不逼问,转了话题猜测着问道:“你是太后宫里的吧?”

“是。”宫女低着头轻轻应声。

“那好,你回去告诉太后,就说本将军即将要去刑部大牢逼供。”北初尘没有移开目光。

宫女不知道北初尘为什么让她带这样的话给太后,但还是弯身应道:“是。奴婢记得了。”

“走吧。”

“奴婢告退。”被得到离开命令的宫女如释重负,她弯身行了个礼后,转身快步离去。

北初尘瞧着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余光看到走出门到他身边的祁佀寒,勾起唇角笑了笑,点着头,夸奖道:“你的付姑娘,很聪明。”

祁佀寒听到北初尘的话,望着前方宫女离去的方向,没有回话,但,眸子幽深。

第47章 绝交(3)

回到了景和宫,宫女忐忑不安的走进去,见到迟胭后,弯身行礼,“奴婢参见娘娘。”

“怎么样?”迟胭疾步走上前,拉起宫女的手,急着问:“都看到什么情况了?”

宫女低了低头,又想了想,说:“回娘娘,奴婢听到北将军在御书房和皇上争论什么,还摔了瓷器,然后,奴婢就看到北将军出宫了,好像是要去刑部大牢逼供。”

争论、摔了东西、还逼供?迟胭疑惑,既然抓的是盗贼,还有什么好逼供的……看来真是中计了。

栖儿走到迟胭身旁,皱着眉心,说:“娘娘,是栖儿连累了您,您还是别管了。”

反正他们怎么审问,也不会审到她这里来,不如趁现在收手,不管了,栖儿想着。

“要不是我让你们去将军府救人,他们也不会被抓。”迟胭凝了凝眸子,说,“栖儿你放心,这次,我肯定帮你把他们救出来。”

“可是,娘娘……”

“走!”迟胭想到什么,拉着栖儿就出了门。

留下的宫女,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御书房。

北初尘走了,祁佀寒站在桌前想事。

那天到将军府,他就发现有人一直盯着将军府,不像是平时的眼线,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将军府,便确定了他们的想法:夜袭皇宫的刺客就在将军府!

那这刺客,到底是谁的人呢?

想着,祁佀寒叹了口气,听到外面有动静,他舒了舒皱着的眉心,转身向外面看。

“参见太后。”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暗风对着迎面快步走来的迟胭抱拳行礼。

要不是北初尘找祁佀寒闹事,她还不会想到她们是中计了,可祁佀寒到底是怎么发现她要去救人的呢?迟胭郁闷的想着这些。

经过门口暗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天回来的时候,祁佀寒说要满足她骑马的愿望,暗风不在……

迟胭仔细回忆着那天的情况,不对,他们进将军府以后,她好像就一直没有看到暗风……

“好啊,暗风,你们……”迟胭用食指指着暗风,心里急的讲不出完整的话来,“行!你们行!”

“娘娘……”栖儿站在旁边看着迟胭气的不成样子,心里担忧的不行,她抬了抬手。

“太后……”暗风被迟胭指的有点心虚。

“绝交!”最后,气急的迟胭终于说出这不解气的两个字,说完,便气呼呼的转身离开了。

栖儿看着,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暗风看着生气离开的迟胭,也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转身进了御书房内。

“她走了?”看到走进来的暗风,祁佀寒淡淡的问道,他是故意不出去见迟胭的。

“是。”暗风点头。

见祁佀寒不说话,迟了迟,暗风又说:“皇上,太后……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也不至于,突然气呼呼的跟他说绝交。

“她跟你说什么了?”祁佀寒淡淡的问。

“太后对卑职说……绝交。”暗风想着迟胭刚才的样子,有点难开口,太后真是太可爱了。

第48章 乱党(1)

听到暗风的话,祁佀寒没有惊讶,目光朝门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很聪明的。”

“可是,太后好像真的生气了……”暗风余光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北初尘刚才不小心摔在地上还没有被收拾走的茶杯碎片,担忧的说。

“没有救出人,她忍不住的。”祁佀寒久久才回这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现在的他的胭儿很有把控能力。

他好像很快就握住了现在的付胭心的咽喉。不知为什么,自从她这次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他很轻易的就握住了她的软肋……

以前的付胭心他是看不透的,无论是他们初遇时频频温柔的她,还是后来入宫后突然变得清冷薄情的她,他都是看不透的。

可如果,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装的……

但,他很喜欢,一直都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更喜欢……这样想着,祁佀寒的眼角微微显露出了笑意。

回到景和宫。

迟胭气气的坐到椅子上,一边想着,一边对栖儿说:“栖儿,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把你哥哥救出来。”

“娘娘还是不要冒险了。”栖儿知道,一切都在祁佀寒的掌控之中,迟胭是做不到的。

一心想着事的迟胭也没有注意听到栖儿的话和看到栖儿的表情,她冲栖儿摆了摆手。

栖儿见此,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便弯身行了个礼,然后,转身退出了门外。

悄无声息的利用她,她非救人不可!

气死她了简直,祁佀寒竟然利用她抓了刺客的同伙,而且,还装不知道!

绝交!一定要绝交!没得商量!

利用自己的母后,抓刺客的同伙……

迟胭越想越气,还太后呢,说了什么都不算,还被利用,这太后她不做了行了吧。

迟胭越想越气,手握住旁边桌上的茶杯,凝了凝眉心后,“啪”的一下就摔到了地面上。

琉璃听着屋里接连不断的瓷器砸地的声音,担心的说:“栖儿姐姐,要不,还是告诉皇上吧……”

栖儿目光注视着门,淡然道:“没用的。”

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齐儿,栖儿和琉璃同时弯身行礼,声道:“奴婢参见齐王爷。”

“无须多礼。”齐儿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听到宫里摔东西的声音,他问,“栖儿姐姐,我母后怎么了?”

“回王爷,娘娘在和皇上生气。”栖儿叹了口气,没有多说,简单的如实说道。

“母后怎么会和皇兄生气?”齐儿松开了背着的小手,一脸稚嫩,他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爷还是别多问了。”栖儿知道这事不好解释,也就不打算说了,“您还是赶快进去看看娘娘吧。”

“你说的对。”齐儿点点头,说了一句后,转身就朝屋里走去了。

推开门走到里面,齐儿看到地上一片狼藉,有瓷器的碎片,有原本插在花瓶里的花儿,有水渍……满地都是,简直无从下脚。

“母后。”齐儿轻轻叫了一声,绕着瓷器碎片,迈着最大的步子,往里面走。

第49章 乱党(2)

迟胭听到声音,背对着齐儿坐在椅子上的她转身站起来,两步走上前,到齐儿身边,弯下身,好奇的问:“齐儿,你怎么会来?”

“是皇兄让齐儿来的。”齐儿如实说着,他看着迟胭,又问:“母后为什么要和皇兄生气?”

迟胭一听齐儿提起祁佀寒,就又忍不住生气了,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没好气的说道:“别提他,从今以后,母后要跟他绝交,没有这种儿子……”

迟胭刚说完这话,就听见门口栖儿和琉璃的声音,她们喊:“参见皇上!”

看到走进来的祁佀寒,迟胭又生气的背着身。齐儿弯身行礼,喊:“齐儿参见皇兄。”

“嗯。”祁佀寒应了一声,目光扫了一遍地面的狼藉,微微蹙了蹙眉,眼眸没有凝重。

齐儿跳着走到祁佀寒身前,仰着小脑袋,一脸严肃的说:“皇兄,母后好像生气了……”

祁佀寒轻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对齐儿轻声说:“你先出去吧。”

齐儿点点头,抬起脚又停下,扭转小身子,对祁佀寒说:“皇兄,那你好好哄母后哦。”

说完,又转身对着迟胭,眨着大眼睛,安慰着说:“母后也要听皇兄的话哦,不可以闹脾气了。”

又一次补刀,迟胭没心情理会。

齐儿说完,看了祁佀寒一眼,就迈着小步子出门了,临走前,还把门给关上了。

祁佀寒上前一步,眼睛扫了地面一圈,若无其事的浅浅笑着问:“胭儿这是在做什么?”

迟胭又坐回到椅子上,背对着祁佀寒,没好气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绝交了。”

“绝交?”祁佀寒眨了眨眼睛,走到迟胭身边,看着翘着小嘴儿满脸不愿的她,直接开口问,“那胭儿为什么想要救他们?”

“我没想……”迟胭脱口而出。

“朕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日胭儿说,你们素昧平生,你还很担心他宫外有同伙,哪天会来找你寻仇。”祁佀寒看着迟胭,声声道,“现在好了,他的同党被抓了,胭儿可以安心了。”

“我……”她堵心!

“你会杀了他们吗?”迟胭对上祁佀寒的目光,又解释道,“我说的是他的那些同伙……”

那个刺客自尽后还能被救回来,所以,应该就不会被斩了吧?迟胭这样想着。

祁佀寒没有回话,迟胭又小声说:“而且,新帝登基,不是应该大赦天下的吗?”

祁佀寒看着迟胭,眸子深了深,认真道:“乱臣贼子,在每个朝代都是要被诛杀的。”

“乱臣贼子?”迟胭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如果真是乱臣,她现在也该被他给抓起来了吧?

迟胭不再说话了,脑海里快速想着,那个夜袭皇宫的刺客被救活了,软禁在将军府……

他的同伙被抓,却被冠上盗贼乱党之名,关押在刑部大牢,这是为什么?难道说,祁佀寒已经知道那个刺客是进宫来找她索要遗诏的吗?

“北初尘不是说,那些人都只是一伙强盗和小贼吗?”迟胭抬头看着祁佀寒,一开始,她听到这个的时候还以为不是那个刺客的同伙呢。

“看来,胭儿的确对他们很关注。”祁佀寒瞧着迟胭的认真,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第50章 乱党(3)

迟胭低下头,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对答。

祁佀寒也不同迟胭多计较,恢复正经话题,说:“胭儿见过哪些贼和盗敢又能够深夜闯入将军府的?又有哪些小贼有必要被关进刑部大牢的?”

“所以,北初尘在御书房大闹,都是你的意思?都是演给那些老臣看的……”迟胭猜测着,那个被她派去打探情况的宫女说,御书房都传出摔东西的声音了。

他早知道,那些人是朝上不忠的老臣派来的,可现在又不方便动他们,于是指使北初尘找着其他借口,在御书房大闹,目的只是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朕早说过,胭儿很聪明。”看到迟胭明白了他的意思,祁佀寒很欣慰,既没有被迟胭看穿想法后的紧张,也没有对朝中奸臣的担忧。

被夸奖的迟胭没有一点开心,是聪明,可还不是每次都被他给套路?!

祁佀寒又往前走了一步,到迟胭身边,两手握住椅子,俯身到她身前。

迟胭瞧着祁佀寒这一副要壁咚的姿势,心里一阵儿紧张,她往后靠了靠,不安的问:“你要干吗?”

“而且,朕想,胭儿应该很清楚那名刺客……”祁佀寒注视着迟胭的眸子,轻声问话却没有疑问的语气,倒像是在警告,“夜袭皇宫的目的。”

迟胭突然埋头到桌子上,这下丢人现眼了吧。自以为聪明的画了半个将军府的布局图,最后却被将计就计……

祁佀寒看着迟胭,从椅子上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笑意浅浅,眼底尽是宠溺……

傍晚,夕阳西下,景和宫里。

迟胭看了半天站在身前的栖儿,一连叹了好几回气后才终于开口问:“栖儿,你说实话,那个刺客,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栖儿低着头,小声说,“是奴婢的哥哥……”

“他真的是你哥哥吗?”迟胭这回不敢确信了,“可你知道祁佀寒说什么吗?他说他们都是乱党!”

没想到,迟胭这么快就和祁佀寒坦白了,栖儿有点惊讶,低着头一阵沉默。

迟胭凝着眸子,眼睛依然注视着栖儿,头疼的问:“他是你哥哥,你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吗?”

栖儿突然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转移话题,她急促的说:“娘娘,自开朝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扣上乱臣乱党的罪名被诛杀!”

这时候,栖儿正对上迟胭的目光,似乎是有点心虚,她低下头,躲开了,又小声说:“娘娘救不出哥哥,栖儿不怨,但求娘娘别轻信他人的虚言,诬蔑我哥哥……”

“诬蔑?你说我诬蔑他?”迟胭觉得这词有点好笑,“你知道你哥哥那夜闯进皇宫来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吗?他亮着剑冲着遗诏来,要杀我!”

栖儿低着头,紧张的凝了凝眸子,喉咙咽动了下。

“我诬蔑你哥哥,那你说,你哥哥效忠的是谁?你哥哥如果真的是本分的臣民,他为什么要夜闯皇宫?为什么要拿遗诏?”迟胭咄咄逼人的问出一大串,“栖儿,我想知道,你在我身边,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第51章 上街(1)

“娘娘是怀疑奴婢吗?”栖儿抬起头来,眼睛眼睛有了些红,眼眶里也含着泪珠,语气有点哽咽。

没有听到迟胭的回话,栖儿咬了咬牙,肯定又认真的说:“栖儿发誓,栖儿对娘娘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

迟胭没有说相信她,她看不明白栖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祁佀寒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点付胭心的记忆都没有,而且在这个深宫之中、新政之下,也没办法去靠着谁。

想完这些,迟胭轻叹了口气,垂了垂眸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沉声对栖儿说:“我会把你哥哥救出来的,等你哥哥被救出之后,你们就走吧,别再留在这里。”

说完,迟胭就转身进里面去了,没给栖儿再说后话的机会,也没再看栖儿的反应。

翌日,清晨。

站在御书房的外面,祁佀寒静静的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暗风站在他的身后,沉默许久后,轻声开口问道:“皇上觉得,太后会处决栖儿吗?”

祁佀寒没有回话,只微微摇了摇头。

暗风不懂祁佀寒的意思是回答了不知道,还是回答了不会,但他没有再开口问。

对面看到走上台阶来的迟胭,暗风转了个身,对着迟胭,弯身抱拳行礼,喊:“太后。”

”免了。”迟胭笑着摆摆手。

祁佀寒这时候也转了身过来,他脸上笑意浅浅的打量着迟胭今天的装束,简单的青衫,简易的头型,看起来,穿的一身轻松。

“我们出宫去吧?”看到祁佀寒投过来的目光,迟胭十分开心的转了个圈,“你看我衣服都换好了。”

祁佀寒背起手,含笑着看着迟胭,淡然道:“胭儿现在日日想着出宫,那这次出宫不会是想着不回来了吧?”

“怎么可能呢?”迟胭摆着手,心虚的笑了笑,她倒是想不回来,可是可能吗?

祁佀寒转身,要往御书房中换衣服去。

迟胭看着经过身旁的祁佀寒,嘴角弯弯,轻轻询问着说:“顺便我们再去将军府转转吧?”

祁佀寒转头,看到贴到他身边的迟胭带着笑意的眸子,清澈如水,绯红的唇色和脸上的笑容,他迈出的一步后又慢慢退了回来,一点不客气的戳破迟胭的小心思,说:“所以,胭儿其实还是想去救那个人?”

“怎么可能呢?”被说中想法,迟胭有点心虚,她眼睛左右转着,找理由辩解道:“我就是看将军府亭台楼榭,觉得很值得再去转一转而已……”

“这么说,胭儿并没有想着去救那个刺客?”祁佀寒挑了挑眉梢,还不打算放过迟胭。

“没有。”迟胭肯定道。

看祁佀寒一副怀疑的样子,迟胭又佯装不耐烦的说:“你怎么总说那个刺客呀,难道是你想让我替你去救他?我告诉你啊,你别指望我以后还会受你的骗……”

“胭儿没有,朕自然不会有。”祁佀寒肯定道。

“就是说嘛,那我们快走吧。”看祁佀寒相信她了,迟胭就没有顾忌了,转身下台阶,急着往外走。

结果,她又听到祁佀寒在她的身后传来声音,说:“再说那个人,早已经不在将军府了。”

迟胭一听,顿时怔住了。

人不在了?那她还去干什么呀?!

背对着祁佀寒的迟胭,有点失望,她翘起绯红色的唇,眼睛打转了几下,满脸都是尴尬。

第52章 上街(2)

上了街,迟胭一直是闷闷不乐的,就连路边发生的什么有趣的事,她也没心情看。

到了中午,祁佀寒和暗风进了茶楼,迟胭也还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

“胭儿出了宫,怎么好像并不开心?”坐在对面的祁佀寒看着迟胭,浅笑着明知故问。

迟胭低了低头,噘了噘她今天特地化了绯红唇色的小嘴儿,最终没有回话。

“我出去凉快一下。”迟胭突然站起来,留下一句话后就转身下了楼。

其实他们坐在二楼的窗口处,正午吹进来的小风儿正好很舒服。

站在祁佀寒身后的暗风,看了眼迟胭快步离去的背影,向身前的祁佀寒询问道:“公子,要不要属下跟去看看?”

“不必了。”祁佀寒淡淡的回了句,他心里很清楚迟胭因为什么不开心,所以,没必要。

下了楼,站在楼梯口,迟胭反倒觉得没处可去,歪着头看着地面,叹了口气。

这时候,茶楼的店小二走到迟胭身边,打量了一番迟胭,确认是要找的人后,他开口说:“姑娘,茶楼外面的拐角处有人找您,您去看看吧。”

“谁呀?”迟胭疑惑的问,她出宫加上这次才一共两次,在宫外不认识谁,她害怕被人给骗了。

“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儿,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茶楼小二笑了笑,想必帮人找人是收了好处。

“白胡子老头?”迟胭疑惑的重复了一句,抬起步子向外走。

出了茶楼,迟胭左右看了看后走到右面的拐角处,看到一个身着浅蓝色粗布,长相还算可以,但下巴有一绺白胡子的老头儿,手上握着一把破扇,背靠着墙站着。

迟胭走上前,目光异样的打量着对方。

倒是白胡子老头不见外,看见迟胭,像看见故人一样,他笑着打着扇子道:“付丫头,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您是?”迟胭对这个执扇的老人,莫名的感到很熟悉,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怎么,不认识我了?”白胡子老头笑着问,而后,又提醒道,“十年前,我们可就见过了。”

“十年前?”迟胭笑起来,“都过去十年这么久了,我不记得也正常吧?”再说,付胭心在这里认识的人,她怎么会知道是谁。

“十年……”迟胭突然想起心里一直想痛骂的那个人,她凝了凝眸子,又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试问道,“你是……那个算命的?”

终于听到这句问话,白胡子老头哈哈笑起来,自傲的说:“老朽不仅会算命,还能知人过去,看人未来。”

“您还真敢说呀。”迟胭善意的笑着,一下子就抓住了老头的白胡子,指着他就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哎,付丫头,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呀?”白胡子老头觉得自己无辜的不行,反倒没有计较迟胭抓着他的胡子,他摊了摊手,问,“我们之间,有什么账要算呢?”

“小老头,算命的,你想不认账是不是?”迟胭说着,把手握成了拳头,眼睛睁的又大又圆,“不是你说的,我活不过二十岁吗?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呀?”

第53章 信件(1)

白胡子老头也不怕迟胭,稳稳的打着扇子,神秘的笑了下,说:“天机不可泄露。”

“少来这套!”迟胭松了手,眯着眸子,嘴上不饶人,“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老朽当然不走。”白胡子老头微微笑着,解释说,“因为老朽,是替人来给你送信的。”

“信?”迟胭疑惑,“什么信?”

接着,白胡子老头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来了一封信,顺手,直接递给了迟胭。

迟胭接过,左右翻着看了看。泛黄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信口也被封的严严实实的。

“谁给我的信?”迟胭抬头问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侧着身体,枯老的手指指了指迟胭的后方,开口说:“就是他呀。”

迟胭听着,转身望去,结果,发现接着巷尾的街道上,行人该走该买,一切正常。

“哪有人?”迟胭疑惑着,可再转过身来,身前已经没人了,她心里有点急,捏着信封,说,“这个小老头,竟然又骗人!”

“夫人。”这时候,暗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迟胭背对着暗风把信藏了藏,接着,才转过身来,看到正走过来的暗风,上前两步问:“怎么了?”

暗风看迟胭无事,暗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后,如实回话说:“公子担心您,让我出来看看。”

“我没事呀。我们回去吧。”迟胭佯装着自然,说完,就抬起步子,朝茶楼的方向走去了。

暗风看着心情似乎好了的迟胭,心里疑问不止,他摇着头叹了口气,抬起步子跟在迟胭身后。

不行,她还是要从祁佀寒的嘴中套话,问出刺客被关在哪了,上着楼底的迟胭,心里想着这些。

回到二楼窗口处,迟胭直接坐下来,觉得有点口渴,就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祁佀寒看着,浅笑着说:“看来胭儿出去凉快了一会儿,心情确实变好了不少。”

暗风在这个时候走上楼来,恰好听到祁佀寒的话,他心想,他也是这么觉得。

“有吗?”迟胭摸了摸下巴,她之前的沮丧和现在的开心有表现的那么厉害吗?

“那个,”又端着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下后,迟胭看着对面的祁佀寒,轻声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讲。”祁佀寒简单回了一个字。

“我听说,那个刺客要被问斩,什么时候啊?”迟胭犹豫着开口,其实她什么都没听说。

“胭儿从哪里听说的?”祁佀寒眯着眼眸笑了笑,开口,答非所问。

“小道消息嘛,说不清从哪里听说的。”迟胭讪笑了一下,又问,“是真的吗?”

“既然是小道消息,那自然不可靠。”祁佀寒一边回话,一边端起茶壶给迟胭倒水,到底还是没有说清楚刺客会被怎样处置,现在又被关在哪里。

迟胭有点不甘心,低头喝了一口茶水,抬起头来,又轻声问道:“所以,你要怎么处置他?”

“胭儿对刺客还是这么关心呢。”祁佀寒轻言,又带着点自责,“看来是那夜受到了惊吓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没有啊。”迟胭尴尬的笑了笑,心想,祁佀寒这家伙就是故意的,话里话外的绕她。

第54章 信件(2)

下午。

回到宫里,迟胭又觉得无聊了不少,心情不佳,她脱了外衫往支衣架上一扔,就走开了,无意间注意到袖口里露出的信封的一个角。

犹豫了半刻,她又走回去将信拿出来。

她倒要看看,这小老头,是给谁来送信的。

拆开信封,迟胭拿出信,展开,看到白宣纸上清秀的字迹,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这字,可是比她的二哥写的还好……

【心心:

一别四年,担忧万分。不过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只是可惜,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但,还是祝福你!深宫谍影,心心切记,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最后,愿我们,能够早日相见。

落款:靖!】

这应该……不是那个老头写的信吧?

他说他是替人送信的,难道就是替这个靖?靖是谁呀?她如愿以偿什么了?还祝福她,她现在还真没感觉到有什么值得祝福的。付胭心也没有吧?毕竟,她都已经服毒自尽了……

看完信,迟胭觉得心里沉沉的,说不出开心,也说不出伤心……

不过,转间一想,她心情又好了些。

反正不认识,下次遇到那个小老头,再好好问问好了,迟胭摇摇头扫了扫情绪,把信装起来……

可看着信封,迟胭又觉得不安。

最后,她又拿出信,走到书桌前,在信尾的空白处,写下四个字:安好,勿忧!

刚写完,宫女琉璃就走了进来,报:“娘娘,北初尘北将军来了,他说是娘娘找的他。”

“对,是我派人找的他。”迟胭把信放回到信封中,又放到书桌上,走向琉璃,说,“让他进来吧。”

她在清晨去找祁佀寒之前就想到可能在祁佀寒那里得不到刺客的消息,于是,早早的就派人找了北初尘过来,没想到,北初尘这个时候才有空过来。

“是。”琉璃弯身行了个礼,转身走到门口,向身着银白袍的北初尘摆手势说:“北将军请。”

“嗯。”北初尘应了一声,抬步走进去,看到迟胭,抱拳作势,喊:“太后。”

被这么一行礼,迟胭反倒有些不习惯,她摆摆手,说:“北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坐吧。”招呼着北初尘坐下,迟胭又喊守在门口的琉璃,说:“琉璃,快去上茶。”

“不必了,太后。”在门口的琉璃应声之前,坐下的北初尘先开口拒绝了,可,还是一副客气,“末将不渴。太后还是有事说事吧。”

北初尘这么直白,迟胭也不好再绕弯了,她冲门口挥了挥手,待琉璃带门出去后,她才微笑着开口,说:“其实我找北将军来,确实有事要问。”

“太后请讲。”北初尘一本正经坐着,在迟胭开口之前,又说,“倘若是有关夜袭皇宫刺客的事,太后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被北初尘一句话说中,迟胭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怎么就猜到她是为这事找他来的呢?怪不得,一到她这来就突然变得这么客气呢?

迟胭尴尬的笑了笑,抬手,从茶壶倒了一杯凉了的茶水给北初尘后,换了语气开口说:“怎么不见北将军带岸笙进宫呢?刺客的事,还多亏了他呢,应该让祁佀寒好好的奖赏一番才是。”

没想到迟胭突然提到了岸笙,北初尘微微愣了愣才开口回话,淡然的说:“岸笙他不喜这些。”

“这样啊。”迟胭也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喝了一口后,又说,“那也应该让祁佀寒好好奖赏奖赏北将军你才对呀。”

说到这儿,迟胭好像想到什么,她眯了眯眼眸,轻声开口道:“我看,你和岸笙的关系……”

第55章 关系(1)

“太后!”好像意识到迟胭要说什么,北初尘立刻开口,一本正经的打断了迟胭要继续说的话。

被北初尘这么一打断,迟胭还真怀疑到了点什么,她歪了歪脑袋,斜着眼睛盯着他,轻言轻语的开口,问:“北将军,你们,该不会……”

“我们只有兄弟情义,你别误会行不行……”被迟胭这么一看一说,北初尘只觉得头疼,连最初的架子都摆不住了。太后找他来,不是应该问刺客的事吗?

看北初尘的样子,迟胭忍不住低头偷笑了一下,她以前还怀疑过她二哥呢,这有什么,作为新世纪的新女性,她不在意这些的。

于是,迟胭站起来,拍了拍北初尘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北将军,我很理解你的,所以,你不用觉得难为情的。”

北初尘这次是真的堵心的很,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来了,本来是来看太后的笑话的,结果……

糟心的北初尘这时候直接站起来,弯身抱拳,说:“太后若无其他的事,末将就先告退了。”

然后,还不等迟胭开口讲话,北初尘就逃也似的转身走出门了,临走前,还紧紧的一道一道的关上了门,好像生怕迟胭追他出来一样。

迟胭看着,可惜似的摇头叹了口气。

深夜。

御书房外,冷凛的寒风呼呼的吹着。

御书房内,紧闭大门,烛火暗明。

祁佀寒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批着奏折,看到奏折的内容,不时的,轻凝一下眸子,微蹙一下眉。

北初尘坐在烛火照不清楚的暗处,手上又端着茶杯把玩,不过,想起上次他不小心打破一个茶杯后被祁佀寒坑了几万两银票的事,他就觉得心疼。

御书房内沉寂了一刻,北初尘看祁佀寒快批完了奏折,无意识的开口说:“你知道你的付姑娘怎么说我的吗?她竟然怀疑我和岸……”

提到这儿,北初尘就不好意思再继续讲下去了,他被迫闭了口,却惹得祁佀寒好奇了起来。

“什么?”祁佀寒抬头,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北初尘,淡淡的问出口。

北初尘手指点着桌子,就是不再开口。

“我看,是你去招惹她了吧。”祁佀寒低头,一边说,一边手握毛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

“你别故意找茬袒护她行不行?你听不懂我说的什么吗?”北初尘有点气,祁佀寒这家伙实在是太能袒护他的付姑娘了。

“不是军营里所有的人都在怀疑吗?”所以,多他的胭儿一个也不多。

祁佀寒早听出北初尘是什么意思了,他淡淡的开口,没有一点惊讶,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北初尘这就郁闷了,为什么他们两个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不就是四年没见吗?

北初尘手指依然轻点着桌面,还保证不发出声音,他转了话题,开口问:“这个付姑娘不会是假的吧?”

“不会。”祁佀寒毫不犹豫的开口。

“你怎么这么确定?”北初尘轻挑眉梢,竟然回答的这么爽快?!

“直觉。”祁佀寒说完,顿了一下,笑道,“这东西你没有。”所以,不理解,正常。

北初尘只觉得头疼,还不如直接骂他孤家寡人一个呢!

第56章 关系(2)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可是太后。”北初尘又换了话题,一脸严肃的问,“当初她做过的事,你不会打算都给忘了吧?”

北初尘的言外之意很明了,他现在是皇帝,喜欢一个姑娘,随便喜欢喜欢就行了,别太认真,尤其这个姑娘,还是太后,这个太后,还是付胭心!

曾经,要他命的太后,付胭心!

北初尘现在,担心的不行。

祁佀寒这些天这个样子,明知道现在危机四伏,他还宁愿抛下政务陪她出宫去玩儿。

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去救那个篡政的刺客,他还愿意带着她到将军府去转。

还有,付胭心今天竟然还想着探他的口风,是当他和祁佀寒一样傻一样对她痴心吗?

“我当然没有忘。”

祁佀寒一句话,打断了北初尘的思考,他抬头,看到祁佀寒已经停了笔,深眸,目望前方。

当年,经她教唆,先帝在世时,对他频频打压,朝中见势立刻两派相倒。本以为先帝只是做做样子,混淆一下朝中大臣的视线。他本来也想趁机,看看忠于他的人的到底有多少。

可到后来,先帝的作为,竟然就差废太子了!

然而,先帝还没来得及做,就驾崩了。

这些年,全都是因为她!

还有故皇后,他的母后,是先帝爱过的唯一的一个女人,可竟然为了她,也背叛了他的母后。

先帝的心思,他虽然猜不透,但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可是,他就是喜欢她……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她。

可她的心思,他也是看不透的。

但他迟早是要找她报回来的!

可,他又不希望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的本意,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是在故意利用他。

还有,遗诏一直不出,她又是在维护谁?

“还有那个有意思的丫头……栖儿……”北初尘口上嚼了嚼这个名字,问,“你打算怎么办?”

“留着。”思虑中的祁佀寒淡淡的开口,敢在晋王府做事的人,不多,自然要留着。

这时候,暗风推门走进来,低头抱拳行了个礼,说:“皇上,太后宫里的人来报说太后请您过去。”

北初尘和祁佀寒同时凝了凝眸子,他们似乎都猜到这个太后要找他做什么了。

“唉。”北初尘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宫去了,走到门口,他没有行礼,只看了祁佀寒一眼,用意不明,也可以说,祁佀寒很明白。

北初尘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风已经停了,星星月亮挂在夜空中,格外的亮。宫里四处都点亮了灯,但,也遮不住月亮射下的皎洁月色。

景和宫。

琉璃从屋里走出来,看见走进宫里来的祁佀寒和暗风,上前躬身行礼,声道:“参见皇上。”

“太后呢?”祁佀寒看屋里没有亮灯,淡淡的问。

“回皇上,娘娘在房顶呢。”

“房顶?”祁佀寒疑惑。

“娘娘说今晚的月亮特别美,她要到房顶上去赏月,就搭了个梯子上去了,还不准宫女和内侍们跟着,还说,等皇上您来了后直接到房顶上去找她就可以。”琉璃如实说着。

第57章 发现(1)

邀他赏月?

刺客没救出来,她竟然倒有赏月的心思了。

“在哪儿?”祁佀寒淡然的问。

“在后面的听雨阁。”琉璃说完,又问,“奴婢领您过去?”

“不用了,朕自己过去。”说完,祁佀寒又对身后的暗风挥了挥手,说:“你回去吧。”

暗风点头,在祁佀寒走进里面后,转身离开。

迟胭是有点恐高的,她小心翼翼爬着梯子上来后,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坐着,一动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天黑了,凉风吹着,她才安了点心。

祁佀寒上到房顶,看见迟胭,径直胆大的冲她的方向走过去。

迟胭看到祁佀寒,心里更加安心了,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祁佀寒弯下身,坐到迟胭的身旁后,才开口说话,他语调很轻很温柔,“胭儿要朕来,朕自然会来。”

迟胭歪着脑袋看着祁佀寒,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

空气寂静了一刻,祁佀寒先开口,问:“只是胭儿,该不会真的仅仅是找朕来赏月的这么简单吧?”

被说中心思,迟胭望着夜空中的月亮,舒了一口气后,轻声说:“你把她哥哥放了吧,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敌对朝廷了。”

迟胭决定说实话,但要先打预防针,她又说:“你朝廷的事我不会插手的,但她毕竟是栖儿的哥哥……”

“胭儿终于肯与朕表明心思了。”祁佀寒看着迟胭,脸上没有表现出怒意,语气很轻。

迟胭不看他,果然是早就猜中她的意图了。

过了一刻,迟胭又扭过头来,目光注视着祁佀寒,出声询问:“那你想怎样?”

“朕很欣慰。”祁佀寒看着迟胭说。

欣慰?就因为她肯对他坦诚吗?这皇上好像真的很喜欢付胭心呢?可是之前的付胭心已经死了,真是,有这么好的人宠着、爱着,干吗要寻死呢?

“那你到底是放不放他们离开?”

迟胭赶紧转移话题,根据那些电视剧的情节,她是不能在这里爱上一个人的,更何况,祁佀寒宠的,是以前的付胭心,而不是换了灵魂的她!

祁佀寒凝了凝眸子,轻叹出一口气后,说:“朕可以放了他们,但不能让他们离开京城。”

“为什么?”迟胭奇怪,想了想,又道,“算了,只要你肯放人,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

祁佀寒转头,目光淡淡的看着迟胭,他没有开口解释,或者说,没有急于解释什么。

迟胭也能理解,抓的人可是乱党的头目,大概是怕这种人离开以后野心不敛,会卷土重来,留在身边,多少在眼皮底下,会觉得安心点儿。

可要那些人留下,对他们来说,应该也很难受吧?这个计谋用的好!祁佀寒这步棋,走的真好。

可是让迟胭郁闷的是,为什么祁佀寒处处对她这个太后这么好?难道说,他真的是喜欢付胭心?

祁佀寒竟然要和先帝抢老婆……

迟胭摇了摇头,扫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拿过身侧的酒壶,转头对祁佀寒说:“我们一起喝酒吧?”

祁佀寒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迟胭递过来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就这样,两人在月下共饮起来。

第58章 发现(2)

“其实我们有三个人的……”迟胭拿着酒壶对着月亮,高高举起,开心的说,“我,你,还有月亮……我好像醉了耶……”

在月下,迟胭的小脸儿有些泛红,说完,她就倒在了祁佀寒的膝盖上,脸上带着笑容闭着眼睛……

祁佀寒瞧着她的半边脸,细腻的皮肤、绯红的唇色,闭着的美眸,被吹乱的发丝挡了一些……

让他回想起,他们初遇的时候……

那是四年前的春天,城外的湖水里的大块的冰都刚刚融化,岸上杨柳抽芽嫩绿……是踏青的好时候。

那天,十六岁的她,青衫素衣,不失端庄,还有一丝俏皮在其中,她站在那片绿葱葱的草地上,挽着袖子仰头折柳枝,背后的长发,在微微的清风中,轻轻飘起……

让十八岁的他,一见倾心。

那一幕,让他四年来,怎样都忘不掉。

祁佀寒用手指轻轻拨开在迟胭脸颊上的发丝,面带笑意看着熟睡中的她,轻轻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熟睡中的迟胭微微弯了弯唇角,使得面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似乎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又仰头喝了一口酒水,祁佀寒才伸手,扶起迟胭的身子,将她抱入身前的怀中。

被凉风吹了许久的迟胭被抱在怀里,感到点温暖,贪婪的往祁佀寒的怀中又紧靠了靠。

祁佀寒瞧着这个动作,微微笑了笑,然后,他运用轻功,轻身一跳,便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月下的地面上,落下一道影子,男人魁梧的身躯,站的笔直,横抱着的女子,余下的黑发被轻轻吹起。

走回到宫里,祁佀寒又轻轻将迟胭放在床上,退去了外衫,拉了被子给她盖好。可在掩被角的时候发现半个泛黄色的纸,压在枕边。

出于好奇,祁佀寒将它抽了出来,才发现,是一封信。已经被打开过的信。

他抽出信,展开,发现只有寥寥几字,最后的落款也只有一个“靖”字。前一行有四个字:安好,勿忧!明显与前面的墨保留深浅不一。

正规正矩的字。虽然看起来,写的人在刻意避免几个落笔的习惯,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字迹!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们的字都是先帝教的,所以,在一些落笔的轻重上,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原来,他们还有联系!

原来,这深宫里的城墙也挡不住他们隔着千里的情意!

付胭心,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祁佀寒的脸上突然没有了笑容,目光深邃,看着熟睡中迟胭的安详,他很是心痛,手上用力的捏皱了信封和信,转过头,起身,下垂着手,沉着步子走了出去。

他有点失魂落魄的,拖着步子,感觉身体像醉酒了一样沉重……

月色依然很亮,可他都提不起兴趣了。

她服毒自尽的那天晚上,他绝望的要死,听到太医说她救不活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撞死在桌角去陪她了……可现在呢?

这时候,窗外突然亮起“轰隆隆”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闪电,外面便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珠……

第59章 淋雨(1)

次日,清晨。

迟胭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还是好痛后就开始后悔自己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终于清醒一点后,她发现自己睡在寝宫中,然后想,她是怎么回来的?忘了……

对了,刺客!

想起昨天祁佀寒答应她的事,迟胭一下子就跳下了床,走了两步到外面看到端着热水走进来的栖儿,出声询问:“栖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娘娘,才刚刚清晨。”栖儿看迟胭有点着急忙慌的,便关心的问,“您怎么了?”

“栖儿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去找你哥哥了……”迟胭一边在热水中洗手洗脸,一边回话。

栖儿一听,身子不禁一颤。

“祁佀寒昨天已经同意放了你哥哥了,不过他说不让你们离开京城。”停了停,迟胭拿毛巾擦干了脸庞,安栖儿的心,又说,“可你也不用担心,先救出人,其他的事,我们来日方长。”

栖儿躲避着迟胭的眼神点了点头,看来,是她低估了祁佀寒对迟胭的宠爱。

迟胭在栖儿出神之际,小步跑到铜镜前,自己梳理了一下头发,完后,又走到栖儿身边,说:“栖儿,我们走吧。”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刚刚回过神儿来的栖儿还很疑惑,她打量着迟胭问。

“栖儿你傻了?”迟胭笑着点了点栖儿的额头,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去救你哥哥嘛。”

“现在就去?”栖儿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了。快走吧。”说着,迟胭就拉起了栖儿的手,然后,快步跑出了门。

迟胭和栖儿一路快步跑到乾清宫,可没想到,到了门口,却被守门的老内侍给拦了下来。

老内侍抬手挡着迟胭,说:“太后娘娘,您还是回去吧,皇上病了,不方便见人。”

“病了?”迟胭瞧着拦路的老内侍,一副刁难的要问个清楚,说,“怎么病了?是发烧了还是感冒了?连人都不能见了,难不成还是传染病?”

难道又想反悔?做皇帝做到这份上,也太没底线了!而且,不见就不见呗,用得着找这么个理由堵她吗?

昨天,顶多就吹了个风,今天就病了,要真是这样,祁佀寒未免也太过娇气了!

老内侍看着迟胭,心里担忧着说:“太后娘娘,您可别这么说,皇上是昨夜淋了雨了。”

“淋雨?”老内侍话还没讲完,迟胭就抢话道,“淋了多少啊?他站在雨地里喝雨了?”

“太后,老奴没和您打趣儿,皇上是真的病了……”老内侍有点头疼,怎么太后就是不听劝呢?

“病了正好,我进去瞧瞧。”迟胭依然理直气壮,“我倒要看看,劳心万苦的皇上,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说着,迟胭就推开老内侍,要往里面闯。

“太后……”老内侍一看这情况,叫上身旁站着的两个侍卫就转身紧追了进去。

一直站在旁边不作声不阻拦迟胭的栖儿看着迟胭又闯进去,皱起眉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而,迟胭才刚进了门,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暗风。

第60章 淋雨(2)

看到暗风,老内侍和两个侍卫也不拦着迟胭了,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再作声。

暗风平静的向迟胭抱拳行礼,喊:“参见太后!”

迟胭根本不想和暗风说话,站在他面前,双臂环胸,抬了眼皮,生气的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暗风见迟胭不回话,默默地自己收了礼数,然后,对迟胭讲:“皇上请您进去。”

迟胭依然不动,傲娇的翻了个白眼后边问边说:“不是病了吗?不是病的见不了人了吗?”

听着迟胭挖苦这两句,暗风没有多回话。

觉得无趣,迟胭便放下了手自己走了进去。

老内侍一脸的难看,这太后呀……

暗风发觉老内侍的摇头叹息,转头看着迟胭走进去的背影,也微微蹙了蹙眉心。

准确的说,皇上是在雨地里站了一夜。

他五更天过来的时候,雨停了些,但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的紧,那个时候,皇上还在雨地里站着,背着手的身影,站的笔直。

他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祁佀寒早已经浑身湿透,根本不可能是刚刚才站到这里没多少时间。

那也就是说,皇上在雨地里站了一整夜……

“皇上,您这是……”性情淡漠,鲜少有情绪波动的他,瞬时间就皱紧了眉头。

听到声音,雨地里的祁佀寒才稍微动了下,背着的手松了下来,垂到身下,轻轻吐了一口气,缓了缓,身子有点僵硬式的转了身,一句话未说,就回了宫里。

暗风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副又现的失魂落魄恐怕又是为了太后,可是,他昨天看皇上被太后叫去赏月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

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这副模样了?

迟胭走进去,看到站在窗前背着手向外看的祁佀寒。他一身素衣,侧着看,能看到削瘦的骨骼,棱角分明,身上稍有些单薄。

本来想好好骂一顿的,但迟胭想了想后,她还是不敢,她这个没权没势的太后,惹了九五之尊人人奉承的皇帝,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

深吸一口气后,迟胭朝祁佀寒走过去,然后,歪着身体,歪着脑袋,使劲观察着他的气色,好像是不太好,难道是真的病了?

祁佀寒用余光看见迟胭斜着的身子不安分的晃在他眼前,面色淡然无辜,让他不想理会。

然后注意到她的身体越来越斜,越来越斜,快要摔倒在地上时候,他突然伸出手从她的肩膀斜下去将手放到她的腰身,揽住了她的后背。

差点摔倒在地上,迟胭心惊了一下,却顿时心安,睁着大眼睛,望着身前的祁佀寒。

真想见见故皇后是个怎样的美人胚子,迷住了先帝,又能生下这么俊逸的儿子,可惜就是红颜薄命……

而且,要是付胭心还活着的话,他们怎么说也是郎才女貌了吧?虽然她和这个身体的付胭心拥有着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容貌……

“还不起来?”看身下的迟胭盯着他久久不动,祁佀寒凝重着眸子,冷冷的说了一句。

第61章 关心(1)

被这一句话拉回思绪,迟胭才发觉,他们还在这儿这么摆着姿势呢。

然后,迟胭翻了个白眼,直起身来,心里默默想着,有必要突然对她这么狠吗?

祁佀寒怕迟胭站不稳,用手撑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另一只脚稳稳落地,因为心里还有些生气,看着她站稳了后就立马抽回了手。

迟胭注意到这个动作,又空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嫌弃她了,刚才是谁主动抱她来着,之前又是谁为了和她睡在一起硬是把她挤的摔倒在地上来着?

看来病的没那么严重,不然怎么能抱的住她呢?

迟胭想着,顿时没了心疼,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怕谁呀”的架势。

祁佀寒看迟胭安分坐到椅子上了,挑了挑眉梢,说:“在外面不是挺能闹腾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迟胭听到祁佀寒这语气,直接转了个半身,背对着他,一点没打算理会。

竟然说她闹腾,她现在不“闹腾”了行了吧,安安静静做个坐在木椅上美女子。

祁佀寒见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看迟胭,开口说:“刺客已经醒了,改日让他到你宫里见你。”

见迟胭依然不理会他,祁佀寒停了停,又说:“暂且,就先让他留在你身边吧。”

“你是说真的?”迟胭转过身来,看着祁佀寒,有点不敢确信的轻声问。

“怎么,不满意这个安排?”

“我……”被这么一问,迟胭顿时语塞,她当然满意了,这样她要做什么不就更方便了。

“只是暂且。”祁佀寒望着窗外,严肃又认真的说,“如果他借此找机会再行刺你,朕一定会要他的命。

“你放心好了,他肯定不会的。”感觉到祁佀寒身上冷厉的气息,迟胭摆摆手,笑着缓和气氛。

一闻此言,祁佀寒便转过身来看迟胭,轻轻挑了挑眉梢,问道:“胭儿如何知道?”

“因为……”迟胭一时找不到正确的理由,“因为是我救了他呀,他肯定会知恩图报的。”

祁佀寒摇摇头,淡淡的笑笑,他的胭儿,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这么天真单纯了?

“你笑什么呀?”迟胭一本正经,“不是病了吗?喝药了吗?看医生了吗?”

“胭儿这是在关心朕?”祁佀寒不敢确信的问出口,但,心里却满意迟胭这一举动。

“不然你以为呢?”迟胭说着,便站了起来,两步走到祁佀寒身旁,踮了踮脚,反手用手背试他额头上的温度。

“这么烫?!”迟胭有点惊讶,“你烧成这个样子,竟然还站在窗口吹冷风?!”

祁佀寒瞧着迟胭这一副教育的样子,心情似乎是好了些,他笑着说:“只是受了点寒,不碍事的。”

“什么不碍事,发烧是会死人的,生病了必须要看医生,必须要吃药的。”迟胭反驳完,直接转身向外喊:“来人呢,暗风!”

迟胭一声喊,暗风拎着剑匆忙忙的就跑了进来。

第62章 关心(2)

“你快让人去请医生。”迟胭看到暗风,一句话脱口而出,但看到暗风愣在原地,便反应过来什么,又改口道,“不对,快去请太医过来。”

看着暗风依然不动,迟胭蹙了蹙眉心,又张口,大声催促道:“快去呀!”

暗风听到话,转着黑眼珠看了一眼迟胭身后不作声的祁佀寒,反应过来,出声应道:“哦。”

随口应了一声,暗风就往外跑去了,心里不禁想,还是太后有办法能让皇上看太医,然而,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点礼数都没了。

迟胭看着暗风急匆匆跑出去的背影,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暗护卫有时候也是蛮傻的。

然后,回头发现祁佀寒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迟胭掐着腰,一脸严肃的说:“看我干什么?你现在应该躺到床上去,不能再在这里站着了。”

说着,迟胭就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握住祁佀寒的胳膊,扶着拽着他往寝宫里面走。

祁佀寒也不说话,微微低着头,脸上浮着浅浅的笑容,目光注视着迟胭,任由她夸张的扶着他这个四肢健全的人往里面去休息,然后等着太医来给他看病。

下午,付相府上。

一个衣着褐色长衣的年轻男子,背着手,蹙着俊颜的眉心,在厅堂内,漫着步子,走来又走去。

抬头看到付琛走进厅堂来,年轻男子立刻快步迎上前去,一边走一边急声问:“爹,听说皇上把夜袭皇宫的刺客救活后给放了,而且还是因为太后,难不成,太后是真的失忆了?”

问话的这男子,正是付琛的长公子,付景城。

“是不是失忆,现在还不好说。”付琛蹙了蹙眉,轻声回话,他到椅子上坐下后,又想了想,开口说,“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太后和皇上的关系了……”

按理说,皇上应该恨死了太后才对,可现在,为何又事事依着她呢?

站着的付景城也凝重了眉心,他想着,得告诉栖儿,要让她确认了才行。

要是太后真的失忆了,那就不妙了。

晚间,乾清宫。

一直陪着,或者说,盯着祁佀寒看完了太医,喝完了药,迟胭才放心的离去。

迟胭走了,守在祁佀寒身旁的暗风才开口,询问道:“皇上真的要放了那个刺客?”

祁佀寒看着木桌上药碗,淡淡的开口:“不放了,我们怎么知道,这刺客到底是谁的人。”

暗风点点头,原来,是皇上的一步缓棋。

回到景和宫,迟胭突然觉得一身轻松,不管怎么说,刺客的事,是解决了,接下来,只要找机会,让栖儿和她的哥哥一起出宫就好了。

迟胭一边端起茶壶倒水,一边对身后跟在她身边的栖儿说:“栖儿,现在你哥哥被救出来了,虽然祁佀寒不让你们走,但是,我还是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的。”

“他……”栖儿低着头,垂着眸子,犹豫许久,终于开口说,“他不是我哥哥。”

迟胭听到这话,握杯的手一顿,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栖儿,凝重了眸子,问:“你说什么?”

第63章 见客(1)

此刻,栖儿“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她仰起头,大声对迟胭说:“娘娘明鉴,都是大公子指使奴婢这么做的!”

“大公子?”迟胭拧眉,猜测着问,“我大哥?”

“是。”栖儿低声回话。

迟胭对这个突然得知的消息,缓了一刻,凝重着眉心,问:“这么说,那个刺客是我大哥的人了?”

栖儿低着头,不再回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刺客到底是谁的人。当初,祁佀寒为了解决和迟胭的冷战,让她告诉迟胭,刺客没有死,可付景城又在那个时候,让她把刺客给救出来,迫不得已,她只能对迟胭谎称,刺客是她的哥哥。

刺客到底是谁的人,恐怕只有付景城知道。

迟胭“啪”的一下,将手中的茶杯用力的摔在桌上,她对着栖儿凝重了眸子,喊话道:“你们都好厉害呀!把我耍的团团转!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

栖儿听着迟胭愤愤不平的话,低着头不敢出声。

看跪着的栖儿不说话,迟胭也说不出什么了,她转身走往里面,一面漫着步子走,一面想。

祁佀寒、栖儿、付景城……她没有付胭心的记忆,陌生这里的一切,而这,却成了别人轻松把控她的软肋。

付胭心服毒自尽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后面才会有这么多陷阱等着她?看来,她也是逼不得已了,只有自尽,才能摆脱这一切!

那她呢?她又算什么?!

对了,算命的……

那封信!

想到这儿,迟胭回过神儿来,然后快步走到寝宫里去,到床边翻找白胡子老头给她的信。

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迟胭又在宫里的其他地方翻找,可都不见那封信的影子。

跪着的栖儿看着翻箱倒柜的迟胭,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抽泣了下,不解的问:“娘娘,您在找什么呢?”

没有。

看来是真找不到了……

在宫中翻了个遍,迟胭都找不到那封信。

又走回到栖儿面前,垂眸看了她一眼后,迟胭凝着眉心,声调不带感情的说:“你起来!”

跪在地上的栖儿低着头,犹豫了半刻,想要从地上起来,但,最终没有站起来。

迟胭看栖儿不起来,心里没有得到安慰,对着她冷言冷语,声道:“现在知道愧疚了是吗?”

栖儿不说话,迟胭也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她说:“栖儿,你没忘了吧?当初你骗我的时候,求我救那个要杀我的刺客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跪在地上!”

“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好骗吗?!”迟胭话上替自己鸣不平,也在心里替付胭心鸣不平。

“你说,你到底是谁的人?”居高临下看着栖儿,迟胭今天不打算就简单的这样饶过她。

“娘娘,奴婢从来都是忠心于您的,又哪敢骗您?!”这时候,栖儿终于开口说话,她语气有些抽噎,但,没有正面回答迟胭的问话,说自己到底是谁的人。

“忠心?”迟胭听到这个词,轻挑眉梢,厉声道,“那刺客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栖儿又低下头不回话了,她头疼的拧了拧眉心,又听到身前的迟胭说:“我看,你确实忠心,只不过,忠心的对象不是我,应该是我大哥才对!”

接受不了栖儿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欺骗她,迟胭直接不留情面的开口说:“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离开,要么,回相府,你自己选。”

说完,迟胭就转身离去了,没给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栖儿留任何回话的机会。

第64章 见客(2)

正午,南城靖王府。

一名手握长剑的年轻男子,阔步走进厅堂,一边走进去,一边喊话说:“王爷,老先生回来了。”

闻言,站在花瓶前拨弄着花枝出神儿的男子,即刻转过身来,脸上写满了喜悦。

“老先生回来了,他在哪儿?”伴随着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大厅,他一身浅黄色的素衣,面色清秀,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

侍卫明辰看到自家主子脸上许久不见的笑容,心情也好了不少,笑着抬手指了指外面。

祁佀靖冲着厅堂大门看过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身漂白色粗衣,脸上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靖王爷,老朽在这里有礼了。”白胡子老头秉着手,面带可亲的笑容躬身朝祁佀靖行礼数。

祁佀靖见此,立刻迎上前,伸手扶起白胡子老头,有点激动的说:“老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

说完,祁佀靖又转身招呼身旁站着的明辰,安奈不住喜悦的说道:“明辰,去命人上茶。”

“不忙不忙。”白胡子老头禁不住笑的摆了摆手,说着,便往旁边的椅子上要坐下去。

明辰低着脑袋偷笑了笑,转身出门。

祁佀靖看着白胡子老头满面笑容,心急的询问道:“老先生,您走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回来了,是进过京了吗?那见到心心了吗?她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受到皇上的刁难……”

“瞧着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王爷啊……”白胡子老头听完这一连串的问话,笑着对又端着茶走回来的明辰讲话,打趣儿着着急的不行的祁佀靖。

明辰也是忍不住的笑,但还是要和自家主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一边递过去茶水一边说:“老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对我家王爷讲讲吧。”

白胡子老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道:“付丫头好好的,你的信我也转交给她了。”

“她……”祁佀靖蹙了蹙眉心,心情有些激动,又不敢确信的开口问,“她真的好吗?”

白胡子老头轻叹了口气,看着祁佀靖,笑容可掬的反问道:“靖王爷这是不相信老朽了?”

“这我怎么敢……”祁佀靖点头笑着,心里激动的不安,也坐不下去,他转身,在白胡子老头和明辰面前来回走动着。

明辰也帮着自家主子解释,说:“是啊,老先生,我们家王爷是太高兴了,您可别生气,他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无妨无妨。”白胡子老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摆摆手说,“付丫头也经常开我这老头子的玩笑。”

“只要她好,就好了。”祁佀靖看着外面的日头,既满意又欣慰,终于知道她安然无恙了。

可这时候,白胡子老头看着祁佀靖,却眼神异样,有点失落,也有点可惜。

付丫头如果跟着靖王爷,怎么样都好过,偏偏皇上是她命里的劫难,克星,她躲都躲不过去。

第65章 见客(3)

入夜,景和宫。

把栖儿赶走了,迟胭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舍不得栖儿,但就是有点不舒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立在窗前,斜着身子,歪着脑袋,懒散的站着,看着外面漆黑的的夜色,眸子无神。

端着一杯茶水在迟胭身后站了许久的琉璃,看着迟胭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受,但没有办法,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娘娘为什么要赶栖儿姐姐走呢?”

听到琉璃的声音,迟胭眨着眼眸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问:“我问你,你对我忠心吗?”

对迟胭的问话,琉璃毫不犹豫的开口说:“娘娘救了奴婢的命,奴婢理应对娘娘忠心。”

迟胭依然歪着脑袋,看外面幽深的夜色,淡淡的开口说:“可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们对我有多忠心,我只要你们能够在我身边安安分分的,我对你们好,你们也对我好,不伤害我,这就足够了。”

“娘娘的意思是,栖儿姐姐……”琉璃看着迟胭,在心里猜测着,小声问话,说,“伤害了娘娘,所以,娘娘你才要赶她走?”

迟胭没有回话,心重的又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宫女引着一名男子进到了宫里,她弯身行礼后,说:“娘娘,人到了。”

男子见到迟胭的背影,拧了拧剑眉,弯身抱拳行礼,喊:“夜离,参见太后。”

迟胭转身,看见熟悉的陌生人,对琉璃和宫女说:“你们先出去吧,没事就不用进来了。”

“是。”

“是。”

琉璃和宫女同时弯身行礼后,转身出门。

迟胭又看了一眼声称叫夜离的男子后,径直走到凳子前坐下,凭空翻了个白眼,一扭脸,“哼!”

夜离有些惊讶,这真的是传闻中的太后吗?那个性情清冷,智慧无双的年轻姑娘?

夜离不敢多想,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又弯身抱拳,声道:“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不敢当。”迟胭扭着身子从茶壶里倒水,面无表情,声不带调的说,“一个要杀我的人,隔几天来向我行礼,感谢救命之恩,我还真后怕。”

喝了一口茶水,迟胭将水杯放下,没听到夜离回话,她想了想,又冷冷的说:“再说,救你的人不是我,我也没想救你。”

可不是,不想他死的人是祁佀寒,想救他的人是付景城,救活他性命的人是岸笙,一个个的原因,都跟她没多少关系。

夜离听着,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言语。

看了夜离半天,迟胭终于又忍不住开口问:“那天,来救你的人是谁派来的?”

听到这话,夜离垂了垂眸子,低声道:“恐怕是因为知道我还活着,来取我性命的。”

他夜袭皇宫,追遗诏失败,自杀又未遂,他们,又怎么还会想留下他的性命,还想救他回去。

迟胭听到这话,沉默着细细想了想,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只可惜,他们都被北初尘抓到刑部大牢里去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

第66章 不安(1)

“你是我大哥派来的。”迟胭想着,开口又问一遍,说,“那么说,他们如果是来取你性命的,那些人就也都是我大哥派来的了?”

那祁佀寒为什么要放过他呢?自己的臣子要遗诏反朝,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放过这个夜袭皇宫的刺客呢?

不知道是因为失落还是因为什么,夜离听到迟胭这话,垂了垂眸子,许久都没有开口回话。

迟胭也不强迫他,舒了一口气后,换了语气,又问:“如果我让你走,你愿意离开吗?”

可,还不等夜离回话,迟胭又略带那么一点点忧伤的自言自语,说:“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就得听我的,而且我救了你耶,就算走,你也得报了恩再走啊。”

这话,是要强迫他必须留下了???

夜离听着,轻挑了挑眉梢,迟疑了一刻,他回话说:“属下甘愿留下,为太后效犬马之劳。”

迟胭听到这话,脸上满意的浮起笑容,食指指着夜离说:“这是你说的哦,可不是我逼你的。”

这么调皮,真的是太后吗?

夜离愣了一下后,微微颔首,严肃又认真的回迟胭的话:“太后若有需要,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别叫我太后!”迟胭突然拧了拧眉心。

“三小姐。”夜离听话的换了个称呼。

迟胭翻了个白眼,噘了噘绯红色的唇,面无表情,冷言冷语道:“也不准叫我三小姐!”

“请姑娘指教,属下究竟应该如何称呼姑娘?”夜离不知该怎么办了,直接弯身抱拳求迟胭赐教。

“你不用称呼我。”看夜离一本正经,迟胭觉得没趣,随意的又开口说了一句。

看着迟胭不近人情的又一次扭头,夜离以为迟胭还在记恨他那天威胁她追要遗诏的事,紧张的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又低了低身子,正言道:“属下甘愿为太后效命,以弥补前日的过失之过。”

说完,还不见迟胭有反应,夜离直接躬身,单膝跪到地面上,摆着姿势,一动不动。

迟胭见此,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起来吧。”

“属下的话是认真的,属下愿拿性命担保。”夜离这次实在是不敢相信迟胭了。

没想到,才这么几下就给吓住了,迟胭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夜离身前,看了他半天还不动后,她伸手将他扶起来。

夜离顺势站了起来,又站在原地不动。

迟胭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夜离的脸,因为刚刚在窗口歪着身子站着,她脖子有点酸疼,于是心里便暗骂了一句长这么高干什么。

又抬头看了一眼像木头人一样站着不动的夜离,迟胭才终于轻声开口说:“我只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事过之后,不管成功与否,你的去留,我都不再参与,怎么样?”

夜离看着面前的迟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似乎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到底行不行啊?”迟胭大声问,怎么一个大男人总是愣神儿呢?她有那么异常吗?

“属下愿意效劳。”被迟胭一句话怔了半天后,夜离终于一本正经的开口,说出她满意的答案。

“嗯,乖乖哒。”迟胭点点头,满意的伸手拍了拍夜离的肩膀,面上浅浅的笑容不能遮挡。

第67章 不安(2)

靖王府,厅堂。

明辰看着自家主子高兴的和老先生在一起对饮,心里放下心很多,想起君兰还不知道付三小姐的消息,笑着摇摇头后,转身出了门。

靖王府后苑。

一个女子在月下打理着门前的花草,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但眉宇之间,尽是愁容。

“君兰。”

听到声音,女子转身,看到迎面走来的明辰,脸上的喜悦不能遮挡,她好奇的两步走上前,问:“明侍卫,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明辰到了君兰面前,说:“老先生回来了。”

“老先生回来了?”君兰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掩藏不住的喜悦。

明辰倒一点都不意外君兰的反应,他面带微笑,略带神秘的说:“老先生还带回来了付小姐的消息,说付小姐在京城安然无事,很好。”

“明侍卫,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家宫主……”君兰有些激动,不敢确信的问,“真的安然无事?”

“安然无事,老先生亲眼看到的。”明辰颇为感慨的说,安君兰的心,虽然他也不敢相信,但老先生说见过付小姐,那付小姐自然应该就是没事了,想必,皇帝也是不敢对她动手。

君兰抬着两手交织着,心里很是激动,但,转念一想,她又变了脸色,一副严肃的向明辰问:“宫主不能出宫,老先生……是如何见到的?”

“这……”明辰犹豫着讲话,心里也有点不敢相信,“老先生说是在宫外见到的。”

“在宫外见到的?!”君兰凝重了眉心,难道说,皇帝真的肯放过宫主了,可宫主如何能出宫?

听到明辰的话,君兰瞬时间就没了喜悦,她转过身,眉心越凝越重,心里喘喘不安。

看君兰的样子,明辰心里也疑惑和不安起来,猜测着该不会是老先生在骗他家王爷吧?

“唉。”明辰凝着眉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说,“你别想了,我再去找老先生问个清楚。”

君兰很不放心,就连明辰留了一句话转身走了,她都没意识到,还在月下想着事。

当初,宫主入宫为后,和太子闹的不欢而散,在现如今的皇帝看来,怎么都是背叛。

如今太子登基称帝,宫主几乎是大败,她一定会得皇帝的报复的……

然而当初,宫主入宫为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对抗太子,殊不知,她是在替太子铺路。

“宫主啊宫主,你真是……”想着过往的事,君兰绞着手指,只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第68章 离弃(1)

正午,坤宁宫。

天上虽然仍然有些骄阳,但夹着南风,也没有那么让人大汗淋淋的燥热,倒也算是风和日丽。

若是没有眼前宫门,倒也和现代差不多。

祁佀寒笔直着身子,背着手站在园子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花匠们给花儿浇水,整理。

迟胭对此一副困意,她实在是不明白大病初愈的祁佀寒为什么要在这么个骄阳下那么认真的赏花儿。

园子里的花儿都枯了不少,凭她常年听她老爸的絮叨判断,应该是水土不服。可能是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名花,祁佀寒看着可惜和心疼吧。

“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什么?”炎炎日上,迟胭有些疲惫,她现在,只想回宫去,然后躺下睡觉。

“母后走的那年,我还只有八岁。”祁佀寒终于开口讲话,他声音轻轻,语调微凉,“那些花儿,是我母后生前最喜欢的花。母后喜欢的,是远在江陵的花,她的母国之花,耐不住炎暑。”

原来是触景生情了,迟胭想着。

祁佀寒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前方的花儿,嘴上讲起了故事,语气淡淡,又有些可惜,他说:“先帝在世时,曾经为了博母后一笑,让人从遥远的江陵运过来,可是,运了三年,在半途中就死了八回……”

迟胭看着祁佀寒,不听他继续讲话了,开口,轻声询问:“那,然后呢?花有成功的移植过来吗?”

“直到有一株存活到宫中来,可母后已经气息奄奄。”祁佀寒的眸子深了深,眉心也微微蹙起,可能是想到了以前的事,他继续说,“先帝握着那一株来之不易的花儿,守在她身前,流泪到天明。”

“母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有来生,一定爱先帝。”祁佀寒继续讲着故事,眸子越来越深,语气也不一样了,“后来,天亮的时候,花儿经不住这里的温度,凋落了,母后,也走了。”

迟胭听到一向用朕自称的祁佀寒,今天竟然一个朕字都没有用,而且,他一直在称呼母后和先帝,而不是母后和父皇,迟胭想,祁佀寒可能对先帝的感情还有很多故事,但她都不敢多问。

静静听完这个故事,迟胭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祁佀寒沉默了一刻,有些凄凉的说,“我已经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孤儿了。”

听到这儿,迟胭总觉得,祁佀寒是在警告她,即便她现在是太后,也不能拿他当儿子看待,并且,先帝的心里,只有他的母后,先皇后,没有她!

她也没想一定要做人母亲呀,再说,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儿子,谁能轻易就受得了。

但看祁佀寒面色沉重的样子,迟胭自然不忍心打击,她轻言轻语的安慰道:“你别太伤心了,每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

“那胭儿呢?”祁佀寒突然转身,看着迟胭。

“哈?”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我也会死的呀。”迟胭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离开你的。”

第69章 离弃(2)

刚说完,迟胭就后悔了,她又赶忙慌乱的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离开,不是离开你……”

她当然要离开,就算回不到现代,也不能在宫里守一辈子的寡,当一辈子的太后。

“真的吗?”祁佀寒的眸子亮了亮,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确信的问。

迟胭感觉祁佀寒好像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硬着头皮说:“当、当然是真的了。”

爸爸妈妈从小就教她要做个信守承诺的好宝宝,她总不能跟眼前这个调皮的皇儿子一样,总是说话不算数吧?

听到迟胭磕磕绊绊的话,祁佀寒伸手,突然紧紧的抱住了迟胭,一点不肯松手的样子。

这么毫不避嫌的抱她,真的好吗?

对面的花匠依然在专心忙着整理花草,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或者,早就注意到了,只是不敢光明正大的瞅着这边看。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去陪你母后了!”迟胭有点难开口的说着,她真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孩子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迟胭上一次有这种窒息感还是她穿越来的第一天,那次拥抱。

听到迟胭的话,祁佀寒终于慢慢的松了手,然后,站在她身前,微微低头,仔细的看着什么。

“干吗这么看着我?”迟胭被他盯的难受。

“胭儿这一次,不会再骗朕了吧?”祁佀寒感觉他心痛的很,这一次,他轻声问道。

迟胭愣住了,难道说,付胭心以前骗过他?

“不会呀,我以后都会陪着你的。”迟胭佯装轻松的说,其实,守着祁佀寒也是蛮好的,最起码,可以衣食无忧啊,怎么都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祁佀寒伸手,抚了迟胭在风中吹散的一缕发丝,脸上微微笑了,嘴角也轻轻上扬出一个弧度。

这是迟胭第一次见祁佀寒有这样的笑容,不像之前的任何一次,要么邪魅、要么阴险、要么神秘,总是让她感到很不安很不安的那种。

祁佀寒望着迟胭,开口,喃喃自语道:“朕也不会离开胭儿的,更不会抛弃胭儿的。”他动听的嗓音在夏日的骄阳下的风中,让人感觉格外舒服。

这微妙的气氛让迟胭意识到什么,她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侧面的花草,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这花在这里是活不成的吗?那这些花是哪来的?”

“是北初尘亲自带回来的。还有土壤,用了药剂给土浇灌,特别种植,这些花才能够存活下来。”祁佀寒又扭头看了一眼对面的花儿,如实说道。

这北初尘倒是对他格外的忠心。

提及北初尘,迟胭又想到一件事,开口对祁佀寒说:“还要感谢岸笙。我替夜离你替我,谢谢他。”

“夜离?”祁佀寒对这个名字不解。

“对啊。”迟胭说完,又想到什么,解释道,“就是那个刺客的名字。你不知道?”

迟胭故意问着,打算试试祁佀寒,看看他知不知道夜离到底是谁派来的。

可是,祁佀寒没有再回话,又转身去看花草,看了一眼后,他抬起步子,直接说:“走吧。”

“哦。”迟胭眨了眨眼睛,跟上去。

自从她知道,栖儿是相府派在她身边的人后,迟胭就觉得还是祁佀寒更好相处些。

第70章 心计(1)

从坤宁宫处出来,站到大门口,迟胭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红木匾上“坤宁宫”三个鎏金大字,不禁停下,喃喃自语道:“坤宁宫,乾清宫。乾坤。”

前面走着的祁佀寒听到她的声音,又背着手走回来,笑道:“原来胭儿是想住坤宁宫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住坤宁宫了?”迟胭有点无语,她不过就是想到“乾坤”这个词罢了。

“胭儿想了。”祁佀寒又说。

迟胭也懒的同他计较了,噘起小嘴耸了耸肩,一副“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架势。

这时候,祁佀寒突然笑了,心情似乎确实不错,他转过身,迈着大步向前走去了。

迟胭看的有点不明所以,她无辜的摇了摇头。

回到景和宫。

看到迟胭,琉璃迎上来,一边递毛巾给她擦汗,一边问:“娘娘,这么热的天,您去哪儿了?”

“去坤宁宫了。”迟胭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随口回答道,心里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祁佀寒说她想住进坤宁宫,难道说,祁佀寒想娶她……

想到这个,迟胭不禁身子打了个冷颤。

“娘娘去坤宁宫做什么?”琉璃疑惑,又说,“皇上之前下过令,不准人随意进出坤宁宫的。”

“是吗?”迟胭将毛巾递还给琉璃,在凳子上坐下,想不通竟然还有这种事,“这是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琉璃给迟胭倒着茶水,摇了摇头,又猜测道,“想必是皇上心里还在思念着先皇后。”

这话迟胭同意,刚才她还见到祁佀寒在触景生情呢,她想着,点了点头,又说:“琉璃,你都知道以前的什么事吗?快和我说说。”

迟胭突然的问话,琉璃有点诧异,问:“奴婢知道不多,娘娘您想知道什么事?”

“这个……”迟胭想着,栖儿之前跟她讲过,付胭心和太子的事,是因为付二小姐设计献给先帝,她便说,“说说付家二小姐的事吧,就是我二姐。”

“付二小姐?”琉璃重复了一下,想着说,“娘娘,付二小姐跟着太妃去给先帝守陵了,奴婢一直在宫里,不知道有关付二小姐的事。”

看着琉璃摇头,迟胭更加疑惑了,朝中臣女跟随太妃去给先帝守陵,她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难道是因为朝代架空吗?

“为什么我二姐要跟随太妃去守陵,你知道吗?”迟胭看着琉璃,又问。

“奴婢不知道。”琉璃的目光注视迟胭,她摇了摇头,说,“听说,都是皇上安排的。”

迟胭想着,又想到栖儿的话,姐姐想做太子妃,哥哥就在她身边安插眼线,祁佀寒还把想做太子妃的人给赶走了,这付胭心以前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啊?怎么感觉乱七八糟的……

怪不得祁佀寒对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奇怪态度,看来以后为了安全,坚决不能跟他提以前的事,提这些不仅会气死他,也可能还会害了自己。

“那你知道……”半垂着头想完这些,又想起那封信,迟胭抬头,向琉璃又问:“靖是谁吗?”

第71章 心计(2)

“靖?”琉璃重复着想了想,说,“奴婢不知。”

迟胭听到这个回答,丧气的叹了口气,无缘无故信就没了,一定要再找到那个白胡子老头。

神算子老大爷,你到底在哪儿呀???

这么苦苦想着,迟胭突然站起来,自言自语的说:“不行,我得去找他。”

说完,迟胭就抬起步子向外走了。琉璃看着,紧追了两步问:“娘娘,您又要去哪儿啊?”

“我去找祁佀寒,你不用跟着我了。”远远的传来迟胭的话,琉璃有些不解,“这娘娘以前不都是处处避着皇上的吗?怎么现在倒总是去找皇上了?”

一路跑步到了御书房,迟胭不等喘口气就跟祁佀寒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想出宫!

祁佀寒听到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心,心里不解,便问道:“胭儿又想出宫了?”

“我出宫可不是为了玩,我是为了你。”迟胭笑着说,这一路,她可是都想好措词了。

“为了朕?”祁佀寒轻挑眉梢。

“对呀,我是为了替你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再说了,我以前每次出宫不都乖乖的回来了。”迟胭找着理由糊弄着祁佀寒,她这个太后当的容易吗,每次想要出宫都这么费老大的劲儿。

祁佀寒从迟胭身前走过,一边走一边说:“哪代太后像你一样总想着出宫,又能出宫多次的。”

迟胭默默翻了个白眼,什么多次的,明明才两次,这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倒也不介意她太后的身份了。

“可是,没人知道我是太后呀。”迟胭想着,心里决定,祁佀寒再不同意,她就唱苦肉计,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全给他使出来。

“做皇帝怎么能一直呆在宫里呢,你得出去看看百姓呀。”迟胭又絮絮叨叨的相劝,略带无私的说,“不过我知道皇上你日理万机,既然如此,我就代你去体恤民情好了,你看怎么样?”

祁佀寒听完这些,慢慢坐到椅子上,不回话也不给个反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迟胭看祁佀寒还是无动于衷,扫兴的坐到他对面,委屈可怜的样子真是就差大声哭出来了。

稍微一扭头看见暗风,竟然握着腰间的剑还站的一丝不苟,迟胭心里有点不爽,她便面无表情、声不加调的对着暗风道:“你,出去!”

暗风听到,扭头看祁佀寒,表情一脸错愕,他怎么惹到太后了,他刚才可是连笑都没有笑。

不过,暗风还是抬步出去了,可被赶出去的他走到外面,心里还是郁闷的不行。

暗风一出门,迟胭直接就大声哭了起来。

祁佀寒默默听着迟胭的哭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又看了她半天,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轻叹出一口气后,才微微蹙眉,低声开口劝道:“别哭了。再忍一天,明天带你去城外。”

假哭的迟胭听到祁佀寒的话,立刻止住了哭泣,扭头,心里不解的向他询问:“去城外干吗?”

祁佀寒见此,冷着脸起身走开了。

“去城外做什么呀?”迟胭也站起身来,快步追过去询问,她是想自己出宫去的啊。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祁佀寒淡淡的回道。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明天要出宫?”迟胭突然想到什么,便开口问,可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祁佀寒回话,她便明白了,严肃着脸又问,“呐,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祁佀寒凝了凝眸子,转身看着迟胭,脸上微微浮起一点笑容,但就是不回话。

“居然让我求了你那么久你才说话,大骗子!”迟胭说完,直接出了门,本来还想着可以出宫要好好谢谢他呢,现在用大骗子来形容他都是夸他的。

出了门,看到暗风还站在门口,迟胭觉得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于是,她扭着脸,眼神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后就快步走开了。

暗风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的太后有时候还真是像个小姑娘一样,挺爱闹小脾气的。

第72章 救美(1)

第二天清晨。

迟胭换了简单的衣装,早早的就到了宫门口等祁佀寒,看着他远远的走过来,她满意的抬手摸了摸袖口中放着的昨天夜里画的白胡子老头的画像。

到了迟胭身边,祁佀寒脸上微微笑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说:“胭儿对出宫还真是积极。”

“我对什么事都是积极向上的好不好。”迟胭笑着回完话后,又问,“你拿个包袱做什么?”

祁佀寒不回话,直接把手中提着的包袱递给迟胭。后者,疑惑的伸手接了过来。

“走吧。”祁佀寒说着,便抬起步子走了。

竟然让她拎包???

迟胭气气的翻了个白眼,抬手提了提手中的包袱,觉得轻轻的,因为可以出宫,她也不打算同祁佀寒计较了,迈出步子跟了上去。

出了宫门,迟胭一路上没目标的到处扭头看着,转着,看看能不能发现白胡子老头的身影。

结果,整一上午,好几个时辰,一路走在京城的大道上,迟胭不仅不见白胡子老头的人影,还一直到出了城门,都不见祁佀寒停一下。

这让迟胭这个现代亚健康的女子可是有点受不了,到了林子里,她终于忍不住停了脚步,有点气喘吁吁的看着前面走着的祁佀寒,喊话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祁佀寒听到迟胭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已经累的弯下腰,满脸委屈的她,面上微微笑起来,然后,抬起步子慢步走到她身边。

迟胭看着祁佀寒的笑容,心里担忧的想着,祁佀寒这家伙该不是为了断了她以后还想出宫的想法,故意这么找茬溜她的吧?

“累了?”祁佀寒轻轻问着,动作轻轻的伸手将弯着身的迟胭扶直了,又拿过她肩上的包袱。

迟胭被祁佀寒扶直了身子,但依然没有什么力气,她歪着脑袋,断断续续的说:“我能不累吗?我们都快走了五个小时了吧?”

“不如我们回宫吧?”迟胭试探的问着,这路,她实在是走不下去了,这白胡子老头,她也没力气找了,还是交给夜离去找吧。

祁佀寒淡淡笑起来,说:“我记得,胭儿出宫之前可是说,对什么事都是积极向上的?”

“我……”迟胭一时语塞,敢情她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祁佀寒这家伙,简直了真是!

“那你总要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吧?”迟胭脸色有点难看,她是真的累的不行了。

祁佀寒看着迟胭,如实说:“去青城。”

“青城?”迟胭疑惑,开口重复了一遍,又出声问道,“去青城做什么?”

“嘘!”祁佀寒没有回话,直接抬起手,将手指放在了唇前,他脸上没有了笑容,眸子有点深。

迟胭看祁佀寒一副神秘,心里也有点紧张起来,她靠近了一点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下一刻,祁佀寒直接伸手就揽住了迟胭的腰迹,抱着她,快速的朝侧面一个转弯。

紧接着,迟胭就感觉到,一支支利箭擦过她衣裙的边角,“嗖嗖嗖”的飞了过去!

第73章 救美(2)

祁佀寒一手抱着迟胭,另一只手顺势从腰间迅速抽出软剑,对着飞驰而来的利箭,左右挥挡。

利箭都被祁佀寒打开到一边落在地上,迟胭才反应过来,他们是遇到行刺的恶人了。

木林里不停的飞出利箭,祁佀寒有些寡不敌众,一支箭飞窜过迟胭的手背,瞬时间擦出一道红色血痕,她有些不知所措,惊叫出声:“啊!”

祁佀寒见此,迅速侧身挡在迟胭身前。

听见这一声喊,对面林子里一个黑布蒙面的男人立马窜起来,冲着旁边的人上去就是一脚,他大声咒骂道:“混蛋!别伤了老子的女人!”

“老大,意外……”旁人被一脚蹬在地上,他慌慌忙忙的站起来,紧接着,就又被反射过来的一支利箭吓到,“扑通”一下又摔倒在了泥土地上。

黑布蒙面的男人见此,弯下身,朝对面看过去,只见祁佀寒挡着的范围内,迟胭手握利箭迅速一个转身,就朝他们的方向飞射过来了利箭。

男人看清楚对面迟胭的招式,不仅没有担心旁边的兄弟因此被射伤,还满眼放亮,他喜悦的夸奖道:“聪明!老子的女人,就是厉害!”

这时候,从大老远处跑来一个黑布蒙面男人的兄弟,他边跑边焦急的问:“老大,怎么办啊?”

看清楚迟胭手背受了伤,还在用利箭反射着和他们交手,黑布蒙面的男人有些心急,在乱箭腾飞之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开口说:“撤!”

一行人听到命令,皆弯着身下着腰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跑了,然后,惊起旁边的一些花草。

看到对面不再飞射过来利箭,祁佀寒和迟胭也停了手,他们都朝对面凝望着。

确定行刺之人都离开了,祁佀寒转身看迟胭手背上的伤痕,一道明显的红印子,让他有些心疼。

看见祁佀寒紧蹙起了眉头,迟胭咬咬牙忍了忍疼,轻声道:“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祁佀寒没有回话,转身低下头查看利箭的尖端,然后,他又迅速转回身来,拉着迟胭到旁边的小河边上,蘸了水渍给她轻轻清洗伤口。

“胭儿不用害怕,箭上没有毒。”祁佀寒低着头,仍然凝重着眸子,轻轻的说道,安迟胭的心。

“哦……”迟胭听到祁佀寒的话,微微一愣,原来他刚才是在第一时间检查利箭上有没有毒。

之前,迟胭总觉得祁佀寒一直在她身上算计着什么,可明面上,祁佀寒对她好的时候,是真的好,这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而且,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比现在受了皮肉之苦要不舒服。

迟胭想这些的功夫儿,祁佀寒已经帮她清洗好了伤口,并且,还扯了他身上衣衫干净的边角,给她包扎了起来,动作极其轻柔,一点没有弄疼她。

“先坐到这里吧。”祁佀寒说着,伸手将迟胭扶到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然后,他又从旁边的包袱中拿出来了干粮和水壶,向前递给她。

经过这一上午的奔波,迟胭还真有点饿了,于是,她伸手要接过,结果,祁佀寒并不给她。

第74章 救美(3)

“怎么了……”迟胭有些疑惑,难道祁佀寒拿出来递过来不是给她吃的喝的吗???

祁佀寒依然凝着眸子,抬着眼皮看了一眼迟胭,重重的说:“用另一只手。”

“哦……”迟胭轻轻应了一声,乖乖的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伸了过去,就这么点擦破皮的小伤,真是要把她当残疾人照顾了吗?

“你要不要也喝一点?”迟胭喝了一点水,向祁佀寒递过去,结果却得到了他的的摇头。

这祁佀寒不会还是在愧疚吧?

“他们都是什么人啊?”迟胭嚼了一口烧饼,想转移祁佀寒的注意力,便开口问道,“刺客吗?”

祁佀寒看了一眼迟胭,垂下眸子,轻叹了一口气后,开口说:“看利箭,应该是火龙帮的人。”

“火龙帮?”迟胭重复着,“那是什么人啊?”

“胭儿不知道吗?”祁佀寒直接反问。

“哈?”迟胭顿时愣住,她该知道吗?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呀,那,是付胭心知道吗?

“胭儿应该最清楚才对。”迟胭想着的时候,祁佀寒开口又说,语气十分的肯定。

“我……”迟胭有点语塞。

可,在她想开口再问的时候,祁佀寒已经从她身前站了起来,抬起步子走向了一边,不带这样的,每次都这么说一半,她知道啥呀她?!

迟胭为难的叹了口气,扭头看见一辆马车,驾驶着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又看到祁佀寒,上前和停下马车的车夫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便挥手招呼她过去。

迟胭见此,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确定后,拿着包袱起身,朝马车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到了马车边,祁佀寒就伸手扶着迟胭上了马车,接着,他也迅速上了马车。

见两人都上了马车,车夫一跳,也坐上了马车外面的木板上,驾着马车转了个向,然后,一路快疾,终于是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青城。

到了青城城门前,车夫停下马车,掀起车帘,尊敬的又轻言轻语的对马车内的他们说:“两位公子小姐,我不进城,你们下车吧。”

祁佀寒点头,先下了马车,到了外面,手扶着紧跟着走出来的迟胭下马车。

他们都下了马车,迟胭看车夫就驾着马车转向走了,疑惑的询问道:“不用给钱吗?”

“已经给过了。”祁佀寒淡淡的回道。

原来雇马车的时候已经给过了,迟胭恍然大悟的点头应道:“哦。”

祁佀寒看着迟胭,说:“我们进城吧。”

“好啊。”休息好了的迟胭,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她开心的歪着脑袋应道。

然后,两人一起抬起步子,进了青城。

结果,刚进到里面,就听见旁边一道流氓的声音,说:“小娘子,跟小爷我回家怎么样呀?”

迟胭站下,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一身富贵华服的登徒浪子堵在一个低着头、狠狠的皱着眉头的小女子身前,不停的靠近、调戏。

“一进城竟然就遇到这种事!”迟胭有点生气,她手上掐起了腰,额上也皱起了眉心。

祁佀寒淡淡的笑了一下,微微低头,看着身旁迟胭的架势,无关的询问道:“胭儿想管?”

第75章 相公(1)

“怎么?”听着祁佀寒的语气,迟胭有些诧异,转头看着他,问,“遇到这事,你不管吗?”

“好。”祁佀寒应声,“就依胭儿。”

迟胭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就依她?难道说,祁佀寒一个人遇到这种事就当做没看见吗?

祁佀寒牵起迟胭的手,走过去。

“住手!”迟胭直接厉声阻止。

被这一声打断,男子有些诧异,向小女子伸过去的手一顿,然后,他没好气的转过头来叫嚷,喊:“谁呀?竟敢打断小爷我的好事儿?!”

“我!”到了他们身边,迟胭毫不惧怕的大方开口承认,怕什么,她身边还有祁佀寒呢。

男子一看,眼睛立刻亮了亮,满脸笑容的打量了迟胭一番后,喜悦的说:“哟,来了个更美的小娘子。”

“小娘子,跟小爷我回家怎么样呀?”这下,男子也不顾刚才调戏的小女子了,直接转身要向迟胭伸手。

迟胭看着男子伸过来的手,立刻抓着祁佀寒的衣袖躲到了他的身后,一口娇声的说道:“相公,我好怕。”

听到这一声喊,祁佀寒表情异样,直接挑起了眉梢,他还以为迟胭会怎样大显身手美女救美呢,结果没想到,她却直接躲到了他的身后……

“哟,还有一个多事的?”男子一见迟胭身前的祁佀寒便收起了喜悦的笑容,换做满眼不屑,他嫌弃的伸手,作势要推开祁佀寒,说,“快给我起开!”

可,男子刚伸过去手,就被祁佀寒一手抓住了,死死的攥着他的手指让他不能动一下。

“你要干吗?”男子的脸上浮起了紧张,他眼睛直瞪着祁佀寒,大声喊话道,“你给我放手!”

祁佀寒看男子仍不识好歹,直接在手上加重了一个力道,握着男子的手指,向后方用力的掰着。

“哎哎哎,疼疼疼,轻点轻点轻点……”男子被祁佀寒的力道,疼的歪曲了身子,脸上死皱着眉头,嘴上不停的叫唤着疼。

男子的叫喊声,引来路人的围观,他们里里外外围了几层,对着包围圈内的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着。

迟胭见此,满意的浅浅笑了起来。而,刚才被男子调戏的小女子看着,脸上却满是担忧。男子身后跟着的几个仆人也都慌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男子用力的晃动着自己的胳膊想甩掉祁佀寒的手,嘴上还大叫着,“你给我放手!放手!”

看着情况差不多了,祁佀寒手臂向前一伸,就推了男子身子向后要仰倒,然后,他突然一松手,男子没站稳,“扑通”一下就栽倒在了一群仆人的身下。

“少爷……”

“少爷你没事吧?”

几个仆人手忙脚乱的弯身下去,从地上扶起男子,一个个乱糟糟的声音急切的询问着。

“你们……”男子摔的有点疼的说不出话来,喘了好几个大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给我上啊!”

几个仆人一听,立刻手握拳头,但,都犹豫推搡着旁人往前冲,自己都不敢先领头上去。

第76章 相公(2)

男子一看几个胆小没用的仆人,便急了,冲着身边最近的一个仆人上去就是一脚,然后,给踹到了前方。

仆人被踹到了祁佀寒面前,但,他及时刹住了车,可,刚庆幸站稳,就被手握扇子的祁佀寒打到了肚子上,他立马伸手捂住肚子,可,又被祁佀寒打到了脸上。

祁佀寒的力道有些重,直接打飞了仆人。

其他几个仆人见此,心里都害怕起来,纷纷开口劝男子,说:“少爷,我们还是走吧,走吧……”

男子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有点恐惧,要知道,在这青城里,谁敢又惹过他,更不要说打他了。

迟胭在这时候站出来,对着对面的他们说:“你们还想怎样啊?不服的话,再上来试试啊。”

“行!你们行!有本事,你们给我等着!”男子放下一句狠话,带着身旁的几个仆人费劲的穿过外围的人群,在众人的嘲笑之下慌里慌张的就跑了。

“这也太没意思了,才两招就给吓跑了。”迟胭看着落荒而逃的男子和他的仆人们,有点失望。

然而,她身旁的祁佀寒听到这话,又挑了挑眉,没意思?是谁刚才在第一时间躲到他身后的?

没了热闹可看,路人挥了挥手,议论着、笑闹着纷纷散了,皆做自己的事去了。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小女子走上前来,点头躬身,轻声道:“双双谢过两位恩人的搭救之恩。”

迟胭看祁佀寒不回话,打量了一眼眉目清秀的小女子双双,说道:“你不用谢我们的,只是举手之劳。”

“可是……”双双皱了皱眉心,担忧的问,“你们为了我,惹恼了赵之风,这可怎么办?”

“惹就惹了,他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迟胭也不在意惹了什么人,一副义正言辞的说。

双双看迟胭和祁佀寒两人的装束,不像是本地的人,便解释着说道:“可是,他是县太爷的侄子,也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小霸王,惹了他,你们以后,恐怕会很不好过的……”

“没事,我们是外地人,在这里待不了几天的,他就是找,也找不到我们的。”迟胭毫不担心的说着。

要是真的来找他们,那倒好了,让祁佀寒这个皇帝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迟胭在心里想。

“真的吗?”双双还是有点不放心。

“当然是真的了。你就不用为我们担心了。”迟胭摆摆手,笑着说,“天色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去吧。”

“不知道两位恩人是今天刚进城吗?要住在哪里?”双双看了一眼祁佀寒,对迟胭讲话,“不如先到双双的家里去,用过晚饭后,再作其他打算。”

“这……”迟胭犹豫着,转头看祁佀寒,见祁佀寒没反应,她便明白了,又转过头来,对双双说:“太晚了,我们去住客栈,就不到你家里去打扰了。”

“恩人真的不去吗?”双双又问一遍,“那恩人可能告诉双双,恩人的大名,日后,双双也好找你们答谢。”

“可以啊。我的名字是迟……”迟胭应了一声,脱口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但转念一想,犹豫了一下,脸上微微笑起,改口继续说,“我姓付。”

第77章 住店(1)

这样说出名字,应该不至于暴露她太后和祁佀寒皇上的身份了吧?迟胭想着。

“双双记住了。”双双点头,看着迟胭,“日后,双双一定会报答两位恩人今日的恩情的。”

迟胭点点头,微笑着说:“那快回家去吧。”

双双也点头,又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不讲话的祁佀寒,才对着迟胭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双双走了。”迟胭看双双走了,一身轻松的对身旁的祁佀寒讲话,说,“好了,我们也走吧。”

说着,迟胭就迈出了步子,结果,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祁佀寒并没有动身,她疑惑的又转过身,看着他,问:“你……为什么不走啊?”

祁佀寒没有急着回话,慢慢上前一步,离近了迟胭,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笑容,轻声道:“再叫一声。”

“什么……”迟胭张口,话还没说完,就想起她刚才躲到祁佀寒身后叫的那一声相公了。

迟胭觉得脸有点发烫,看着祁佀寒一副“你不再叫一声,我就不走”的架势,她决定继续装傻,微微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呀?我们快走吧。”

伸手拉住祁佀寒的胳膊,迟胭轻声细语道:“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客栈……”

结果,拉了半天,身子重的祁佀寒根本就不见动一下,迟胭有点恼火了,她直接对着他大喊:“你……到底走不走啊你?!”

迟胭这一声喊,又引来路人的目光,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靠近了祁佀寒,低声请求道:“我们走吧。”

祁佀寒见此,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揽住迟胭的腰迹,终于抬起步子向前走去。

在祁佀寒身下的迟胭,只觉得现在暖暖的,所以,也不介意祁佀寒这么伸手占她的便宜了。

到了青城的里面,经过一家名叫“客来酒楼”的酒楼,迟胭和祁佀寒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看到站在柜台前圆润发福、正打算盘算账的的中年老板,迟胭开口说:“老板,我们要两间房。”

“哟,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就只剩下一间房了,要不,你们再到别处去看看?”老板实诚的说。

“那好吧。”迟胭耸耸肩,开口应声。

“什么没有房间了?”

这时候,一个和老板身材、年龄都差不多的女人打着纱料扇子从楼梯上走下来,脚上的红鞋子格外惹眼,她一边晃着身子慢走一边大声问话。

老板见此,出了柜台前,到女人身旁,解释说:“人家要两间房,我们没有两间房了。”

迟胭见此,猜测着这女人可能是老板娘。

“什么没有房间了?”老板娘轻拍了一下老板的手臂,偷瞄了一眼对面的迟胭和祁佀寒他们,低声对他说,“你看看那两个人穿的衣服,你傻是不是?!”

老板知道老板娘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头,又开口重复道:“人家要两间房,我们只有一间了。”

“别说话,看我的。”老板娘伸手,拉开老板,笑吟吟的走上前,打量着问:“我看两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第78章 住店(2)

迟胭转头看了祁佀寒一眼,看他没意见说什么,便轻声回话说:“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老板娘一听这话,一副见到神仙下凡的样子受宠若惊的道:“从京城来的呀?哎呀,那可是贵客了。”

“快去给人沏壶好茶。”老板娘推搡着老板。老板见此,也没办法,叹了口气后,就朝后边走了。

“不用麻烦了,既然没有房间了,那我们就走了。”迟胭手伸了伸,想拉着祁佀寒往外走,却被女人先一步抓住自己,让她抓了个空。

“谁说我们没有房间的,我们有一间上等的房间呢。前几天来住店的都是从穷乡僻壤的地方来的人,都住不起这么好的房间。我还正心急呢,这么好的房间一直空着可怎么是好,今天你们一来我就知道了,敢情是老天爷早知道你们要来,特意要留给你们的。”老板娘拉着迟胭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热情的实在是让她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迟胭淡淡的笑了笑,轻言道:“老板娘,您这嘴可真是厉害,不去说媒,还真是可惜了。”

老板娘一听迟胭的话,脸上又满是惊喜,她大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说媒呀?!”

迟胭勉强的笑了笑,实在是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好,敢情这老板娘还真管牵红线的事。

这么聊着,老板娘又把商业目光瞄到了迟胭身上,拉着她,侧着身看了看对面还站在柜台前的祁佀寒,对迟胭挤了挤眼睛,悄声笑道:“那个,和你是……”

迟胭扭头看了一眼祁佀寒,脸有点发烫,她连忙挥手说:“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夫妻。”

“原来还没成亲呀!”老板娘又恢复一副潇洒,轻轻拍着迟胭的肩膀,直言不讳的大声笑着说,“也没关系,迟早的事,迟早的事……”

晚上吃饭的人多,不少人都听见了老板娘的声音,这让迟胭有点头疼,她脸上苦笑了一下,又解释说:“不是的。老板娘,我们真的不是。”

“不是?”老板娘看着迟胭,好像意识到自己错了一样,微微蹙了蹙眉,降低了声音问,“那还能是什么关系?”

面对老板娘质疑的眼神,迟胭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了,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她是祁佀寒的后妈吧?

迟胭只好转头看祁佀寒,想要求助,然而,后者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她更窘迫了。

要说这古代老家伙娶个年轻的老婆也正常,可是她这后娘千里迢迢和儿子从京城出来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突然又笑了,她手指了指自己,对迟胭笑着说:“看我看我,都把你说害羞了。”

老板娘又不在意什么了,全当迟胭是在害羞,不好意思提及这种事,架子上一副“我什么都懂,你不用多说”的样子。

这时候,老板提着一水壶茶从后面走了出来。

迟胭只觉得更尴尬了,可老板娘还在喋喋不休着说:“别害羞,要成亲啊,那都是迟早的事。”

第79章 土匪(1)

“老板娘,天都快黑了,我们真的要走了。”迟胭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家酒楼,逃离老板娘这张利嘴。

“走什么?”老板娘和善热情的拉着迟胭的手,就是不肯放手,“我不是都说了吗,房间都给你们留好了。”

“可我们要两间房……”迟胭又重复道,在宫里总是和祁佀寒住在一起,这出了宫,难道还要住在一起?

“你说你这姑娘,何必这么坚持要两间房呢?这眼看天就要黑了,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店去?就算你找到了,这几日,青城的人多,你们也没什么好房间住。”老板娘看着迟胭,一句一句话,说的条条在理。

“我们……”迟胭为难,有点语塞。

这时候,祁佀寒突然上前,似乎是心情很不错,他脸上淡淡的笑着对迟胭讲话,说:“胭儿,老板娘说的有道理,天都黑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什么?你……”迟胭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祁佀寒,他在说什么呀?他知道吗?什么有道理……

祁佀寒伸手,牵住了迟胭的手,拉到自己身边,然后,另一只手,直接拿出银票递给老板娘,对她说:“这是我们的定金,麻烦带路吧。”

“好好好。您两位呀,楼上请。”老板娘欢喜的从祁佀寒手中接过银票,侧着身让出了上楼梯方向的路。

迟胭还是很为难,被祁佀寒扯着上了楼。

留下的老板娘美滋滋的要数手里的银票,可,她身旁的老板却犯了难,说:“你说你这是干的叫什么事?”

“什么干的什么事?这有钱人的钱不赚白不赚,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店早赔死了!”老板娘拿着手里的银票,在老板的眼前晃了晃,满不在意的说。

“胡闹!”老板拧着眉头,不满的说着。

“你还站着干什么呀?赶紧跟上去呀?”老板娘看身旁站着的老板站着不动,皱了皱眉心。

“我不去,要去你去。”老板不愿去。

“你去不去?”老板娘立刻瞪起了眼睛。

“我去还不行吗?”老板见此,立马认怂,一边回话一边抱着茶壶小跑上了楼。

老板娘又继续数着自己的银票,心想着,说不定就是从京城里私奔出来的,卖弄着自己的小聪明。

二楼。

老板打开房门,放下茶壶到桌上,转身就离开了,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脸色也不好看。

迟胭眼睛瞪着祁佀寒,后者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在她看来,满满的都是得逞,她不愿的空翻了个白眼。

入夜,火龙山。

已经换掉白天一身黑衣的甄苕龙带着他的几十个行刺过祁佀寒的兄弟,悄悄的摸进了山上的寨门。

然而,刚推开门,旁边的一个兄弟就没站稳,踉跄着摔倒在了地上,“通”一下的就发出了声响。

“小点声。”甄苕龙见此,“啪”的一下就打到了旁人的脑袋上,压低了声音训斥道,“想被发现是不是?”

第80章 土匪(2)

然而,他刚说完,房间里就亮起了通亮的灯光。

满屋子几十号的人在这时候,都和甄苕龙一样,心惊了一下,手脚有点慌乱。

在光亮下,一脸俊逸的男子甄苕龙瞧着对面装束简单、霸气外漏的女人,脸上“嘿嘿”的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关心的问:“你还没睡呀?”

“去哪了?”对面坐在主椅上,着一身浅蓝色衣裳的年轻女人一脸严肃的直接开口问道,眸子深深。

“没去哪儿呀,我就带着兄弟们在山上随便转了转。”甄苕龙笑了笑,佯装疲惫自然的说着,“你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去睡觉了,困死了。”

“那库房里丢了三百支箭是怎么回事?”年轻女人的声音从甄苕龙的身后传来,顿时让他站住。

甄苕龙大脑快速运转着,转过身来,背对着年轻女人,对身前的一干兄弟,凶巴巴的大喊:“谁偷箭了?!竟然敢偷东西?!快给我站出来!”

看着甄苕龙的架势,女人走下椅子来,不屑的直说道:“又下山去找那个女人了吧?”

“我……”被说中了心思,甄苕龙看着年轻女人,挠了挠头皮,“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年轻女人见此,恨铁不成钢的厉声训斥道:“为了那个女人,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姐,那女人挺好的。”甄苕龙歪了歪脑袋,有点懒散的又用劲的说出这一句话,好像是想让他的姐姐甄火火必须也这样认同他这一句话一样。

“好什么好?!皇帝的女人,有什么好的?!”甄火火完全不领会甄苕龙的意思,直声训斥。

甄苕龙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急的要跳起来,他用力的说道:“他不是皇帝的女人,她是我的!”

“你的?”甄火火只觉得好笑,走到甄苕龙身前,打量了他一番后,微微抬头,看着他,毫不客气的讲出实情,说,“你一个土匪头子,她能看上你?”

闻言,甄苕龙还很自豪,对着厅里的空气和众人大喊道:“老子就是土匪!老子一辈子都是土匪!老子是土匪怎么了?谁敢对老子……”

甄苕龙转了个身,依旧不停的大声叫嚷着,然而下一刻,就被身后的甄火火一脚踹在了地上。

被挡着众人的面踹到在地上,甄苕龙也不见生气,干脆收了脚,直接坐在了木板地上。

“你给我起来!”甄火火蹙了蹙眉心。

甄苕龙一扭脸,满脸不愿的说:“我不起来。”

“你……”甄火火有点气急,她讲不出话来骂自己的弟弟甄苕龙,直接一挥手,对身旁的人厉声说:“把他给我抬走!”

闻言,甄火火身旁的几个人立刻跑上前,左右架着甄苕龙的肩膀就抬着往后面走了。

“抬我也没用,关我也没用,她就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她,我……”甄苕龙被架着往后面走,嘴上还在不服输的叫嚷着。

跟着甄苕龙出去的几十个人,这时候都准备偷偷溜走,可不想,却被甄火火给看见了。

甄火火用食指指了一圈,严厉的警告着说:“还有你们,再敢跟着他下山,打断你们的第三条腿!”

这一大声喊话,吓的甄火火身前几十个老爷们儿身子一个颤抖,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甄火火要是真急了,可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还不快滚!”

甄火火一句话,几十个人如释重负的跑了。

熙熙攘攘过后,厅里只剩下了甄火火一人,她看着外面的夜色,心里很是烦躁,禁不住叹了口气。

第81章 密旨(1)

客来酒楼,房间内。

今晚,迟胭依然要求睡在外面,冒着再次摔到床底下的危险,也要穿着衣服睡在外边。

祁佀寒不知道原因,但,都依着她。

可,刚刚要进入深度睡眠的迟胭就听到“吱吱”两声刮门的声音,但,她没放在心上。

可接着又听到门边传来“啪嗒”一声,迟胭听出来,这是门栓被打掉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欲要起身去看看情况。谁半夜会来,门不是插好的吗?

可刚起了一下,想要掀起床纱时,她嘴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迟胭顺势又躺了回去。

祁佀寒的另一只手被压在了迟胭的脑后。

迟胭看着身前揽住了她半个身子的祁佀寒,瞪了瞪眼睛想问话,但,又看到祁佀寒从她的脑袋下抽出了手,将手指放在唇前轻道了一声:“嘘!”

浅浅的月色下,祁佀寒冲她摇了摇头。

迟胭领会到什么,眨了眨眼睛,不再挣扎,在安静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微妙的动静。

紧接着,迟胭就闻到一点微弱的香味儿,然而这时候,她又感觉到祁佀寒捂她的唇鼻捂的更紧了,她几乎闻不到了任何气味,还有点呼吸不过来。

祁佀寒在这时候,也暗暗屏住了呼吸。

因为祁佀寒捂着她的唇鼻,迟胭觉得那香味并没有进入她的呼吸道,心里稍安了点。

门口。

门被轻轻推开,先冒出来一个人的脑袋,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后,这人的整个身子就进来了。

她走进来后,又向身后招了招手。

另一个躲在门外的人见此,犹豫的叹了口气后,也悄摸摸的抬起脚走了进来。

皎洁的月光从纸窗射入,木质地板上映出两道身影,从身影看,能看出是两个体型偏胖的人,后面进来的人比前面进来的人的动作似乎笨拙了些。

穿红鞋的一人带着蒙面的黑布,在门口站下,辨了辨方向后,轻声慢步的走到床前,隔着床纱朝里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后,冲着在门口站着穿蓝鞋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放心走过来。

他们轻声慢步的走到了床旁的柜子边。

柜子上放的是他们的包袱,迟胭这才有点明白,原来他们是住进了黑店,摸进来的贼,很可能就是那个早前对他们和善热情的店老板和老板娘。

拿到了包袱,老板娘紧张兮兮的打开。

然后,翻了两件衣服,终于是拿到了银票,她高兴的忍着兴奋,身体也随着颤抖了两下,脸上露出已经高兴的眯成一条线的眼睛。

接着,她又看到旁边放着一个信封,顺手拿过来拆开,借着月光看了看信的内容。

然而,看了信的内容后,两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老板做着手势想要责怪老板娘。

老板娘用力的挥挡了一下,又赶忙把信原模原样折好,放回了信封中,顺手,把银票也放回了去。

重新系好包袱,两人看了看床的方向,仍然没发觉什么异样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第82章 密旨(2)

听到关门声,祁佀寒抓起迟胭的一只手,移开自己的手后,将她的手放在了她的唇鼻前,接着,迅速翻身一跳,下了床到窗边,打开了半个窗户。

这时候,夜色下的丝丝凉气从窗外透进来,房间里的香味儿也慢慢淡了。

迟胭从床上下来,看向门口没有插好的门失望的说道:“真想不到,看起来那么好说话的老板娘,那么老实的老板,竟然开的是家黑店。”

祁佀寒闻言,脸上淡淡的笑了笑,抬起脚,迈出步子,从窗口向迟胭的方向走过去。

“你刚刚为什么要拦着我呀?他们把我们的东西都偷走了。”迟胭有些不解祁佀寒的行为,如果刚才抓个正着,不就可以直接押送报官了吗?

“那可不一定。”祁佀寒淡淡的说。

听祁佀寒这么一说,迟胭也觉得奇怪,刚才老板和老板娘两人急匆匆要离开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得手后的喜悦,反倒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可一个包袱,里面两件衣服一点银票,能有什么吓人的?

迟胭转了转眼珠,不理解的看着祁佀寒想了想,然后,转身去柜台上拿包袱。

打开包袱,迟胭发现里面的银票都还在,除了有明显被翻过的痕迹外,两件衣服、几张银票什么都没少。

“他们怎么没有拿钱啊?”迟胭查看完包袱,心里就更加不解了,难道是她理解错了,他们不是为了钱?

迟胭又翻了翻,从包袱里面找到一封信。

“这是什么?”他们不是为了来放一封信的吧?迟胭猜测着,信不是店老板他们刚刚放进去的吧?

抬头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祁佀寒,迟胭打开了信,展开,看完信里的几个字和印章,她便明白了。

原来这信是一道密旨,密旨的内容是:皇上派了一位钦差大臣前到青城来微服私访。

“你什么时候把这信放进去的?原来你是早有准备,怪不得一直按兵不动。”迟胭如是说着。

祁佀寒听着迟胭用的词,浅笑着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信,然后,又完整的放回信封中。

迟胭手掐了掐了腰间,眼睛瞪着祁佀寒,有点气气的说:“可是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大骗子。”

祁佀寒依然处变不惊,脸上淡淡笑着,他说:“告诉了,胭儿还有什么好戏可看。”

迟胭看祁佀寒依然没有任何惭愧的感觉,心想,果然这赖皮的性子是改不掉了,皇上都这么不要面子的吗?也太皮了吧?但是……

好吧,她承认,这场戏确实是挺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耍人很好玩吗?”但是,在面上,迟胭还是气气的说,她挑了挑眉。

人家夫妇高兴了半天,还以为能大赚一笔呢,结果被几个字吓的半个魂儿都要飞了。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也休息吧。”祁佀寒从来不和迟胭做口舌之争,这次,也一样。

迟胭点点头,又说:“那我把门窗插了。”

“不用了,后面就安全了。”其实祁佀寒根本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要是真有危险,那绝不是插上门窗就能躲过的,再说,他什么危险又没遇到过呢……

“那还有不识字的盗贼呢。”迟胭想着说,“咱们不能制造机会给人来偷东西吧?”

第83章 偷吻(1)

祁佀寒没有回话,静静听着迟胭说“咱们”这个词,面上垂了垂眼眸,心里却暗暗高兴着。

迟胭还是两边走过去把门窗都插好,然后,还使劲的拍了两下检查。

一边走回到祁佀寒身边,迟胭一边开口询问:“对了,刚才那个香味儿,是迷香吧?”

“是。”祁佀寒简单应声。

“那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迟胭疑惑的问。

刚才,祁佀寒可是在第一时间就捂住了她的唇鼻,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怕她听到声音后会喊叫出来呢,后来才明白不是,可她刚才可是清楚的看着,他只是捂住了她的唇鼻,自己没有防备一下。

“难道……”迟胭眨了眨眼睛,指着身前的祁佀寒,开大了脑洞,猜测着说,“你能百毒不侵?”

“迷香不是毒。”祁佀寒看了一眼迟胭,淡淡的回话,他不过只是用内力屏住了呼吸而已。

“那是为什么?”迟胭不解的问。

脑子里只有这个悬念的迟胭丝毫未察觉,祁佀寒已经拉着她上了床,并且,让她睡在了里面,还顺手解开了她的外衫,为她盖好被子。

祁佀寒看着满脸好奇的迟胭,脸上微微笑着,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说:“好了,快睡吧。”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睡。”迟胭又扭过头来,赖皮谁不会呀?

见此,祁佀寒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身旁的迟胭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他耐着性子认真的说:“等你明天醒来就告诉你。”

“你不会又骗我吧?”迟胭信了,但还是有点疑心,毕竟祁佀寒的人品摆在那里。

“我何时骗过胭儿?”祁佀寒轻挑了挑眉梢后,一本正经的反问,带着点温柔和宠溺。

“都不知道骗过我多少次了,大骗子!”迟胭虽然嘴上骂着,但还是正过头,扯了扯被子,放下手,两臂在被子上放好,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

祁佀寒注视着迟胭的每一个动作,又认真打量着她的容貌,她细细的睫毛下白皙的皮肤,绯色的红唇让他心里更是难忍……

他上前凑了凑,感觉到更近的气息后,附身,想吻她,但最终只是用手掌撑着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迟胭只觉得脑子里一股激流涌出,手上使劲抓住了被子才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心里格外激动。

祁佀寒是疯了吗?他在做什么?她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后妈好不好?以前不规矩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能……怎么能直接上嘴呢?

胡思乱想中的迟胭感觉到祁佀寒的手握住了她的左肩,她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冷静!冷静!冷静!……迟胭在内心疯狂劝着自己冷静,但是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于是,迟胭又转念想着,如果一会儿祁佀寒敢再过分一点,她就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第84章 偷吻(2)

不知道为什么,祁佀寒就是感觉到了迟胭的不安,他慢慢松开了她的肩膀,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又拉了拉被子给她掩好。

闭着眼睛的迟胭就听到一句:“睡吧。”而且,这声音温柔的像个哄宝宝睡觉的父亲……

迟胭感觉身体前没有了一点气息的压力,默默在心里数了几十下,才睁开眼睛,扭头偷看了一眼,才发现身边早已经没人了。

迟胭突然全身放松下来,弹跳着起来半身,隔着淡紫色的床纱向外看了看,因为什么都没看到她便只好又重新躺回去,然后,睁着眼睛,瞪着上空,心里开始编排祁佀寒。

竟然偷吻完就跑!!

她的初吻啊!!!

还记得小时候,她的几个哥哥想对着她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时候,可都是被她女儿控的老爸满院子的追着跑……

虽然只是吻了个唇角,但是……

“哎呀……”迟胭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从被子里抽出手,用手指点了点唇,两唇又上下碰了碰,翻了个身,心里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

虽然生气吧,但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

开心吗?不!不可能!大骗子,爱耍赖,说话又总是不算数的皇帝,真是,干吗要开心?

但是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吧?

迟胭想着,将胳膊放在头下枕着,眨了眨眼睛,有点累的闭上了,然后,慢慢睡熟。

青城县衙大门口。

站在门外不远处拐角地方的祁佀寒看到县衙大门被打开,随后进去两个人影后,他凝了凝眸子,因为不出所料,满意的轻叹了一口气。

青城的事,是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就有发生的,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解决。

如今,付胭心、晋王和左相一手建立起来的洗钱的青城,就要被她亲手给毁掉了。

在月色下想完这些,祁佀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向后轻轻挥打了一下。

黑暗中,楼房四处,一群黑衣的暗卫见到手势,皆步伐一调的后退一步,隐藏了自己。

耳力灵敏的祁佀寒听到动静,收起了对着县衙门口的目光,转身,慢步朝酒楼走回去。

天亮,清晨。

“胭儿,胭儿,醒醒……”

睡的迷迷糊糊中,迟胭听到耳边传来软软的磁音,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祁佀寒。

迟胭扫了眼外面,问:“天亮了吗?”

“嗯。”祁佀寒看着身旁刚刚睡醒的迟胭,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轻声应了一声。

“哦。”迟胭应着声,从床上坐起来,想着祁佀寒这家伙昨天夜里偷吻她倒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然后不经意间看到门口一个微微动着的身影。

于是,迟胭便问:“谁在门外呀?”

祁佀寒闻言,他神秘的笑了一下,淡淡的说:“胭儿去看一下,便知道了。”

迟胭疑惑的看着祁佀寒,眨了眨眼睛。

第85章 女官(1)

门外。

店老板娘在木板地上站着,心急的不停的来回转悠,又等了一刻,身前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她看到相继走出来的迟胭的和祁佀寒,暗暗松了一口气。

迟胭看到身材胖胖的老板娘,微笑着打招呼,说:“老板娘,你好早啊。”

老板娘一看到迟胭,就比昨天更热情的笑了起来,她说:“姑娘,你也挺早啊。”

迟胭抬起步子,一边下楼一边对身旁的老板娘讲话,她神神秘秘的说:“老板娘,昨天夜里,我在你们店里……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老板娘重复着,不自觉的紧张了些,她轻声问:“是什么事?”

“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呀,发现插门的门栓被打开了。”迟胭有些焦急的皱了皱眉心,问,“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许是您昨天忘记插门了。”老板娘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发现迟胭的眼神异样后,她又故作轻松道,“不过您别担心,我们这小店里安全的很,就我们这小城里,从来没发生过丢东西的事。您没丢东西吧?”

迟胭发现老板娘的态度不一样了,有些恭敬,不像昨天那样总是亲近和热情了。

“那倒没有。我那包袱里啊,就放了两件衣服和一些银票……对了,还有一封信。”迟胭悄悄说了后话,轻松道,“什么都没有丢。”

“这好,我就说不会丢东西。”老板娘转过脸,松了一口气,比迟胭还要紧张,又连着应了几声,注意听的是后面的一封信,而不是前面的银票。

走在最后的祁佀寒见此,眸子深了深,但他都没有开口讲话,一直静静的看着迟胭在老板娘面前演戏,套老板娘的话。

“可能真是我忘了插好门,我们昨天实在是太累了,真的睡的很熟……”迟胭如是说着,其实她指的是老板娘用迷香把他们迷晕了。

这下,老板娘笑着不接话了。

走到了楼下。因为清晨,酒楼里没什么用饭的人,但,迟胭还是选了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祁佀寒一直跟在旁边。

这个时候,店老板突然出现,他引着一个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迟胭转身去看祁佀寒,没想到这店的老板和老板娘看见了密旨后直接通知了县令。

一副老成的县令走过来,站了站,看清了周围的几人后,直接上前到迟胭身旁,摆开官服躬身行礼,说:“下官青城县县令赵天恢叩见钦差大人,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能够赎罪。”

迟胭听完这话,直接蒙圈的站了起来,她转头看着祁佀寒,这什么情况?

她?钦差大人?这县令不是应该跪祁佀寒的吗,为什么要跪她呢?

相反的,迟胭身旁的祁佀寒无比淡定的站了起来,他对赵天恢说:“赵县令无需多礼,此次钦差大人本就是要微服私访。”

听到祁佀寒的话,赵天恢才费劲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这小小的青城,哪来过什么大官,他都十几年没向人跪着行过礼了。

第86章 女官(2)

“这是……”已经站起来的赵天恢,打量了一下祁佀寒,向迟胭开口询问道。

看迟胭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祁佀寒直接开口,介绍着说:“这就是皇上派来的女官,付大人。我是付大人的护卫,付寒。”

“付大人。”赵天恢了解后,又弯身抱拳,一一对迟胭和祁佀寒行礼,“付护卫。”

迟胭看着县令赵天恢又一次行礼后,才反应过来,祁佀寒这戏……未免,演的太好了点。

“本大人还未到县衙,赵大人怎么就知道本大人到青城来了?”迟胭终于反应过来,她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摆着谱子,一脸严肃正然的问。

“这……”赵天恢一时语塞,侧眼看了看自家兄弟店老板,脸色沉重,不知道怎么开口回话。

店老板和老板娘一听迟胭这严肃的问话,心里都紧张起来,可又不敢随便插嘴,更不知道插嘴该说什么。

“这什么这?!”迟胭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她不看赵天恢,挑了挑眉梢,话语咄咄逼人,说,“难不成,赵大人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祁佀寒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迟胭的作为,心里不住的忍着笑意。

赵天恢紧张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声不带调的回话说:“未卜先知的能力,下官自然是没有。”

“那赵大人的意思就是说,有人有了?”祁佀寒在这个时候,淡淡的开口。

“啊?”赵天恢抬头,正对上祁佀寒的投过来的目光,瞬时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忙应声,对迟胭道,“付护卫说的对,在这青城,的确有未卜先知的人在。”

迟胭一听这话,侧着脸瞪了一眼祁佀寒,继续开口为难赵天恢,说:“那这未卜先知的人在哪儿呢?本大人倒是想瞧瞧他的厉害。”

“啊,大人,这未卜先知的人已经远游去了。”赵天恢暗地得了祁佀寒的帮助,心里不再紧张,他顺顺利利的开口解释说,“前些日,有一云游的人,到青城来,下官接待了他,他告诉下官,过两日,有贵人到这青城县来,下官,便信了他的话。”

“堂堂一介县令,会亲自接待一个云游之客?赵大人,你觉得你说这话,本钦差会信吗?”迟胭转头看了一眼赵天恢,就是不信他说的话,并且,还咬重了“钦差”二字。

贵人?贵人就是钦差了?那又怎么知道她就是钦差的呢?迟胭暗暗在心里编排着。

“这……这当然……”赵天恢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挖坑往里跳了。

“大人,真是没想到,这青城县的县令……”祁佀寒在这时候,又开口讲话,看了一眼赵天恢,对迟胭说着,“竟然是这样平易近人。”

迟胭一听这话,便听出祁佀寒又想帮赵天恢的意思了,忍不住抬头,又瞪着他。

祁佀寒也不介意迟胭的生气,看着迟胭,依然说着自己的话,“连一个云游的人,都亲自接待。”

第87章 泼水(1)

“是啊,下官为人父母……”赵天恢听明白了祁佀寒的意思,及时在这个时候开口讲话。

可,他刚说一句,就听到“啪”的一个声响,抬头,只见,手掌拍过桌子的迟胭“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接着,不说任何话,抬起步子三两步就出了酒楼的大门。

店老板的、老板娘和赵天恢在这个时候,都错愕着,皆想不明白哪里惹到了迟胭,转间,他们同时都望向祁佀寒。

祁佀寒凝了一下眸子,气定神闲的说:“付大人要去县衙探访了,赵大人还不快快带路。”

“啊?”赵天恢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付大人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呢,但他在听到祁佀寒的话后,急忙开口应声,说:“是。”

接着,便迈出步子紧忙往外跑了。

祁佀寒见此,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也抬起步子,慢慢出门跟了上去。

见几人都出了门,店老板的和老板娘终于放松下来,他们都瘫坐在了凳子上。

街道上。

祁佀寒三两步就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迟胭,接着,便跟在她身边,一起默默走着。

迟胭也是,不看祁佀寒,也不讲话,一直目视着前方,无方向的走在街道上。

他们的身后,是赵天恢和他从县衙里带来的几个衙差,也都默默无声的走着。

路上有人见了这架势,都向这边望着,有人还在指指点点的悄声议论着什么。

迟胭隐隐听到一个女人,嘴里带着惋惜的语气说:“这么漂亮的姑娘和俊俏的公子,指不定又是从哪儿拐来的……”

漂亮的姑娘,俊俏的公子?指的是她和祁佀寒吗?那为什么说是拐来的呢?

迟胭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看到几个衙差挥手轰赶着一直要往他们这边围观的路人,心里有点疑惑,但因为还在气头上,她没心情开口问话。

这时候,她身旁的祁佀寒突然停了下来,大声对她讲话,说:“大人,你之前受了伤,没有被及时医治,现在遇到了医馆,还是先进去处理一下伤口,再到县衙去探访吧。”

迟胭站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医馆。

已经不再发疼的手背上的伤口,经过祁佀寒的提醒,迟胭才想起,昨天还受了伤,没想到,祁佀寒还一直惦记着,她心里有那么一点感动,但一想到他刚才帮着赵天恢圆谎,就还是生气,于是,她直接扭脸,说:“我不去。”

她什么时候说,她要去县衙探访了?她还没同意,要做这个被他指派的钦差大人呢。

就在迟胭抬起步子又要走的时候,赵天恢走了上来,看了一眼迟胭被布料包扎着的手,一脸奉承的笑着,说:“付大人,付护卫说的是,伤势重要,大人还是先进医馆处理一下伤口,再到县衙去吧,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本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迟胭看着赵天恢,没好气的冲了一句。

被堵住嘴的赵天恢脸一拉,丧气的又扭头走回衙差身边站着了。

第88章 泼水(2)

祁佀寒见此,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往迟胭身前靠了一下,轻声道:“胭儿和朕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伤开玩笑,是不是?”

迟胭听到这一句话,不愿的抬头看着祁佀寒,眨了眨眼睛,一想,还挺有道理的,于是,她不说话,抬起步子便进了医馆。

见此,祁佀寒浅笑着摇了摇头。

医馆里的病人有很多,但女大夫看到迟胭身后跟着进来赵天恢时,就放下了手上的病人,急忙迎上去,给她先处理伤口了。

迟胭扭头扫了一眼身旁围着一圈的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心,又看到女大夫有些紧张的时候,她终于开口问:“赵大人,你能不能带着你的人先出去?”

被轰赶的赵天恢有些尴尬,但,他马上笑了笑,连忙应声说:“那下官就在医馆外面等大人。”

“嗯。”迟胭不看赵天恢,淡淡的应道。

“走。”赵天恢躬了躬身,讲出一个字后,便带着几个衙差,一同出了门。

看着赵天恢乖乖的带人走出门,女大夫有些惊讶,但她是个聪明人,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很快,女大夫就为迟胭上好了药,也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她说:“姑娘,好了。”

祁佀寒直接拿出银票付钱。

快要走出门的时候,迟胭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是我?而且,你都不告诉我一下?”

祁佀寒知道迟胭说的是女官的事,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反问着说:“难道胭儿昨天没有看见密旨中写的是女官吗?”

还不等迟胭开口回话,祁佀寒又说:“难道胭儿以为,这个女官,指的是朕?”

闻言,迟胭翘起了小嘴,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她就借着月光看了看,哪能看的那么清楚。

又被骗了!大骗子!做皇帝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皇上都不要面子的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帮赵天恢?”一想到刚才的事,迟胭就还是很气,她加大了声音问。

知道迟胭这么快忘不了刚才的事,祁佀寒也不急,他浅浅的笑着回话,说:“胭儿太心急了。”

迟胭一听,便明白祁佀寒是有其他安排了,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好吧。”

祁佀寒只是脸上轻轻笑着,为了安慰迟胭,他又说:“不过胭儿刚才真的帮到了朕。”

“真的?”迟胭不敢确信。

祁佀寒目光注视着迟胭,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心情瞬时间就好了的迟胭,说了一句后,抬起步子,跳着就出了医馆的门。

祁佀寒看着他可爱的胭儿,心里很满足,脸上的笑意很深,连眼底都是。

出门到了赵天恢面前,迟胭直接微微笑着开口,轻松的说:“赵大人,我们走吧。”

赵天恢看着心情似乎是好了的迟胭,心里有些疑惑,但怕再惹到她,又不敢多问,听完她的话后,他开口说:“还是大人和付护卫先走,下官随后就来。”

迟胭听闻此言,看着赵天恢,挑了挑了眉,她问:“那赵大人,你要去做什么?”

第89章 泼水(3)

“下官去给大人付一下医药费。”赵天恢犹豫了一下才回话,可能是不想告诉迟胭实情。

这么快就开始奉承她了是吗?

“不用了。”迟胭抬头看了一眼从医馆走出来的祁佀寒,说,“我的护卫已经付过钱了。”

赵天恢一听,连忙摆手,说:“大人,这多不合适,还是下官……”

“没什么不合适的。”还不等赵天恢的话说完,迟胭直接回绝,她说,“我们走吧,去县衙。”

“可这……”赵天恢还是不肯罢休。

这下,连祁佀寒都不耐烦了,他直接开口对赵天恢讲:“赵大人,钦差大人的话,你是不想听了?”

一听钦差大人,赵天恢的胆子就小了,连忙几下躬身,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那还不快快带路?!”祁佀寒厉声。

“是。”赵天恢应声完,小跑着就到了最前面走,为迟胭和祁佀寒带路。

可,他们刚走没几步,祁佀寒就突然伸手将迟胭拉入了怀中,并且,迅速后退了几步。

转向的迟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哗啦”的一声,等站稳,从祁佀寒的怀抱中出来,再看时,只见,被一盆水从楼上浇下,县令赵天恢和几个衙差无一幸免的都被泼了一身。

“实在不好意思,县令老爷,没看清楚人……”楼上传来一个十四五岁少年的声音,但,他脸上非但没有愧疚,还有那么一点嬉笑,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就是故意的呢。

赵天恢气急了,手指着楼上就喊:“你个混账小子,害了钦差大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大人,我们没事。”听到赵天恢的话,迟胭开口说,并且,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祁佀寒反应快。

赵天恢听到迟胭的声音,一扭头,果然看到迟胭和祁佀寒都站的远远的,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他顿时有些恼火,可当着迟胭的面,又不敢发出来,连忙笑了笑,说:“钦差大人,没事就好,您没事就好,否则,我非把那小子抓起来,好好地教育一顿不可。”

“没事了,我们快走吧。”迟胭忍着笑意,说了一句话后就拉着祁佀寒快步往前走了,再多待一秒,她肯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的。

“哎。”站在身后的赵天恢点头应了一声,嫌弃的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没人影的楼上窗口,暗暗对身旁的衙差使了一个眼色。

衙差领会后,皆点点头。

转角到了县衙,只见一些人稀稀疏疏的围在县衙门口,围观者的中间,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大爷,穿着破衣烂衫,头上也是蓬头垢面的,脏兮兮的样子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呀?”迟胭上前,看清楚了状况后,转头问赵天恢。

赵天恢叹了一口气后,急忙对身旁的衙差说:“还不赶快把老太爷扶回家去!”

看着几个衙差快步走上前去扶人,赵天恢这才转头对迟胭讲:“实在不好意思,钦差大人,让您见笑了,这是下官的老父亲,他呀,脑子不好。”

听完,迟胭转头看了一眼祁佀寒,舒了一口气后,无关的声道:“没事。”

祁佀寒听完赵天恢的话,他只是凝了凝眸子,然后对迟胭讲:“大人,我们进县衙吧。”

“嗯。”迟胭应声,转身朝县衙走去。

赵天恢跟在后面,看了一眼被抬走老爹,叹了一口气,接着,紧跟了上去,进县衙大门。

第90章 汀兰(1)

皇宫,御书房。

看着北初尘站在书桌前,拿着手中的琉璃瓶预备着要摔在地上的架势,暗风淡定的说:“北将军,属下劝您还是先冷静一下吧,皇上特别喜欢这个,要真摔了,肯定要您赔。”

“我……”北初尘张了张口还没等说什么,又听见对面的暗风又道:“而您,肯定赔不起。”

“瞧不起我是不是?”北初尘有点气,扬了扬手手,作势要摔掉手中的琉璃瓶。

这时候,暗风不再回话,没有表情的脸上,一个眼神就不言而喻。

看着暗风一点没打算拦,北初尘觉得没意思了,同时,想起上次那个他打碎的杯子,被祁佀寒坑走几万两银票的事,再看这个琉璃瓶,他就信了暗风的话——他肯定是赔不起了,不,是被讹不起了!

这时候,他才终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回原处,然后,又仔细看了两眼,觉得没有被挪动的痕迹后才放松的舒出一口气。

手里没了易碎品,北初尘气的直叉着腰来回晃荡,问:“他说什么时候回来?”

“日期未交待。”暗风如实回话。

北初尘站下,看着对面的暗风,皱着眉心叹了一口气后,又问:“那朝中的事呢?”

当初,祁佀寒称帝时候,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扶持,只不过是压不住他的大军进京罢了,所以祁佀寒向来做什么都不顾及朝中内臣。

但是,现在,朝廷中只有暗风在,他还真是不放心,尤其,祁佀寒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和他打一个。

“皇上说都安排好了,让您不必……”暗风说到这儿,抬头看着北初尘,迟了迟,说出祁佀寒临走前交代的原话中的两个字,“多管。”

多管?

北初尘恼火了,连着“啪啪”的拍了两下桌子,深呼出一口气后指了指自己才问:“这么说他早知道我要气成这个样子?”

暗风又不回话了,这一次,算是默认了北初尘的问话。

北初尘更气了,竟然宠女人宠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祁佀寒是想铲左相的经济源,可他不该亲自去,更不应该带着付胭心去。

在先帝在世的时候,他就想除了青城。可先帝那个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要让臣子之间互相有实力对抗,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没有先帝的恩许,就算做了什么,也是要被先帝骂。

现如今,先帝走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青城的心情,他能理解,可他不该不告诉他一声就带着付胭心去了。

北初尘皱着眉心想完这些,指着暗风,莫名的问:“你为什么不拦着他?”

“皇上安排的。”暗风如是说着,祁佀寒的意思,他哪里敢拦又能拦的住呢。

北初尘一想,暗风说的对,又用力的拍了两下桌子后,问:“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去?”

“也是皇上安排的。”暗风应声。

这下,北初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叉着腰叹了一口气,不看暗风一眼就出了门。

北初尘出了门,暗风两步走上前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想着也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也叹出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第91章 汀兰(2)

晚间,青城县。

走了一遍县衙后,迟胭和祁佀寒被赵天恢安排在了驿馆住下,并且,值得迟胭高兴的是,他们被安排在了两个房间居住。

可是,在迟胭在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再去祁佀寒的房间找他的时候,祁佀寒的人就不见了。

“哪去了?”

迟胭疑惑着,又去楼下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人,她只好回自己的房间等着。

此时,客来酒楼,雅间。

亭亭玉立,眉目清清的琴女汀兰在房间的珠帘后面幽幽的弹着古筝。

赵天恢看着脸上淡淡的听着曲子的祁佀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给祁佀寒倒酒,说:“来,付护卫,我们再喝一杯。”

“还是算了,赵大人。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祁佀寒淡淡的笑着婉拒,“况且,回去还要见钦差大人,我就更不能多喝了。”

“那好,就不喝了。”赵天恢也不强人所难,又说,“今天,还要多谢付护卫,要不是您,钦差大人肯定是要责罚下官我的。”

祁佀寒脸上笑了一下,客气的说:“赵大人一看,就是勤政爱民的好官,能为您开脱一些难处,是我的荣幸。”

“付护卫真是客气,客气。”为交到祁佀寒这么个好朋友,赵天恢很是高兴。

“为了感谢付护卫,下官这里有一块灵玉玉佩,想要送给付护卫。”赵天恢说着,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红木盒子,然后,打开,将玉佩取出,又继续说,“下官的一点心意,付护卫可一定要收下。”

“是一块好玉。”祁佀寒看着,点着头认真的夸奖了一句后,又转折说,“只是,初次见面,这礼,恐怕是不好收。再说,钦差大人在出京之前,曾嘱咐过我,此次巡访,是坚决不能收礼的。”

“哎,付护卫多虑了,这番可不是送礼。这玉佩是早前的云游之客留下的,他说,下官不能留下,那,下官自然就不能留下。然后,下官思来想去,只有赠与付护卫合适。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难得付护卫认得它的好。”赵天恢又搬出未卜先知的云游之客说了一大通话,接着,又离近了几下到祁佀寒身边,摊了摊手,悄声说:“再说,你不说,我不说,这钦差大人,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祁佀寒看着桌上的茶杯,认同的点了点头。

终于看到祁佀寒点头,赵天恢赶忙接着又说:“而且,这日后,下官,还要靠您在钦差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呢。”

“赵大人,”祁佀寒开口,满面笑容的将桌上的玉镯移到自己面前,“好说,好说。”

看着祁佀寒收下了玉佩,赵天恢心里完全放下了紧张。

“要说这钦差大人,”祁佀寒手上拿着玉佩,前后瞧着,突然转了话题,说,“一向清风寡欲,只是……”

赵天恢一听这话,立刻竖直了耳朵,要听祁佀寒的话。

祁佀寒看着对面的赵天恢,搓了搓手指,神神秘秘的轻声说:“……平时爱那么一点小财。”

第92章 汀兰(3)

闻言,赵天恢一副“我懂”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又端起茶壶为祁佀寒倒茶水。

祁佀寒也附和着笑了一下,然后,他端起茶杯喝水。

这时候,一曲完毕,琴女汀兰缓缓站起身来,慢步走出珠帘到祁佀寒和赵天恢面前。

“付护卫,这就是我们青城中有名的琴女,汀兰姑娘。”赵天恢见此,立刻站起身来,含笑着为祁佀寒介绍,接着,又向汀兰介绍祁佀寒,他声音柔和的说,“汀兰姑娘,这是莅临青城的钦差大人的护卫付寒付护卫。”

汀兰听后,面带浅浅笑意,点点头,弯身行礼,嗓音清清的说:“付护卫,汀兰,有礼。”

祁佀寒抬眼打量了一眼身前的汀兰,礼貌性的淡淡的点头笑了笑。

看到祁佀寒似乎是满意,赵天恢赶紧开口说:“那,付护卫……”

听到赵天恢的声音,祁佀寒从汀兰身上移开目光,看向他。

“下官还有些政务要忙,就先告辞了。”赵天恢说着,手指指了一下汀兰,对祁佀寒继续讲话,“就让汀兰姑娘,陪付护卫再多坐一会儿。”

刚贿赂着送完礼,就又用美人计了吗?

祁佀寒暗自想着,笑了笑,点点头,淡淡的说:“好。”

听完祁佀寒的应声,赵天恢又转身对汀兰缓而慢的说:“汀兰姑娘,你可要好好照顾付护卫。”

汀兰弯身,点点头,没有开口讲话,脸上仍然是浅浅的笑意。

赵天恢又看了一眼祁佀寒再无其他的事,含笑着转身离开。

他推开门,走到楼下,对面迎上来自家兄弟店老板赵天魁和店老板媳妇老板娘林小凤。

林小凤朝楼上房间关着的门看了一眼,迫不及待的问:“大哥,人怎么样了?”

“哼。”赵天恢冷笑了一下,不屑的说,“男人罢了,金钱美人,总有一个能拿下。”

林小凤一听,脸上立刻满意的笑了起来。

而她旁边站着的的店老板赵天魁,脸色很是难看,怎么样听着就是不开口讲话。

赵天恢想起祁佀寒刚才对他说,钦差大人爱财,他决定回去好好贿赂一下这个皇上派来的女官,于是便开口说:“汀兰还在上面,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就先走了。”

“大哥,你就放心吧,都交给我们。”林小凤毫不见外的说着。

“嗯。”赵天恢应了一声就向外走了。

楼上,雅间内。

汀兰先给祁佀寒倒了一杯酒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然后端起酒杯,十分客气的对祁佀寒说:“付护卫,汀兰敬您一杯。”

“好。”祁佀寒淡淡的应了一声,端起酒杯慢慢喝下。

汀兰见此,也微微仰头,然后,一口饮下酒水。

再倒完酒水,汀兰又打量了一番身前的祁佀寒的举止和装束,她缓缓开口,道:“付护卫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护卫。”

祁佀寒放下酒杯到桌上,淡淡的应声,问:“那像什么?”

看着祁佀寒,汀兰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想法了,她说:“倒像是一个贵家公子。”

祁佀寒听后,轻轻的勾着勾唇角笑了一下,没有开口讲话。

第93章 收贿(1)

天黑,驿馆。

就在迟胭觉得无聊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时候,她听到了敲门声。

走去开门,迟胭看到赵天恢脸上笑吟吟的站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差。衙差手上都端着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方形木盘。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迟胭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请赵天恢进来,祁佀寒不在,她一个人,还是防备一点的好。

“钦差大人,下官来给您送点东西。”赵天恢脸上仍然笑的灿烂,他看了看里面,似乎是想要进去。

迟胭疑惑的又瞧了一眼赵天恢的架势,问:“赵大人要送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这……”赵天恢有点犹豫,他伸手向后方指了指衙差手中端着的被红布盖着的方形木盘,最终还是开口说,“大人,我们还是进去说吧。在门口,不大方便。”

迟胭很想再继续问一句有什么不方便的,但想到祁佀寒今天说她太心急了,所以,最终没有选择再为难赵天恢,她侧了侧身,说:“那好吧,你进来吧。”

几人都走进去后,赵天恢在最后关上门,并且,还小心翼翼的插上了门栓。

迟胭一看,心里有些紧张,但在赵天恢面前,她故作镇定的坐到了凳子上,一脸正然的问:“赵大人,这么晚了,你到底要送什么东西?”

“钦差大人您别急。”赵天恢走到迟胭对面坐下,脸露笑容,“只有天黑了,这才好办事。”

“嗯?”迟胭一听,就急了,“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皱着眉心,直盯着眼前的赵天恢,心里想着,如果他真敢动手做什么坏事,她就直接废了他,三哥教给她的功夫,对付赵天恢和这两个衙差,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天恢明白自己的话可能产生了歧义,他立马站了起来,连忙笑着摆摆手说:“大人,您误会了。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给您送礼的。”

“到底是送什么的,你快点拿出来吧!”迟胭皱着眉头,没有耐心,转头不再看赵天恢一眼,直接厉声开口说,她可没心思和闲功夫儿在这儿和他扯嘴皮子。

赵天恢一听,连忙冲两个衙差招招手。

两个衙差见此,皆两步走上前,将手中被红布盖着的方形木盘放到圆木桌上。

“钦差大人,您请看!”赵天恢说着,就将红布掀开了。

闻言,迟胭转头,只见两个方形木盘上,摆着一排排的金元宝!

迟胭虽然见过金元宝,但也只是在电视上,而且,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这样,使她脸色微微变了变。

原来是想贿赂她。

迟胭心下暗暗放松了一点,但,面对着赵天恢,她转头不看桌上的金元宝,神情严肃,声不带调的问:“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赵天恢看迟胭的样子,不像是见钱眼开的样子,心里有点紧张,他上前两步,到迟胭身边,悄声暗示迟胭,说,“大人,这都是付护卫的意思呀。”

第94章 收贿(2)

迟胭眨了眨眼睛,转身,看着赵天恢,轻声问:“付护卫的意思?”

赵天恢搬出祁佀寒,果然见迟胭的脸上的神色缓和的一点,他赶忙回话,说:“是啊,都是付护卫的意思。”

迟胭点点头,心里却疑惑着祁佀寒怎么会命赵天恢拿金元宝来贿赂她呢。

“那付护卫,现在人在哪儿呢?”得到了祁佀寒人的消息,迟胭急忙问着,脸上不怒不喜。

“付护卫在客来酒楼呢。”赵天恢如实回着话,想了想,又喜悦着小声说,“有汀兰姑娘陪着呢。”

“汀兰姑娘?”迟胭一听这个名字,就又恢复了一脸严肃,她皱了皱眉心,问,“汀兰姑娘是谁呀?”

“汀兰姑娘,是我们这青城里有名的琴女。”赵天恢有点骄傲的介绍着说。

“琴女?”迟胭在口中嚼了一下这个词,在心里暗暗生气,怪不得找不到他人呢,原来跑去会美人了。

见迟胭久久不讲话,赵天恢开口,可又不敢大声,他又犹豫了一刻,轻声喊道:“钦差大人?”

“哦。”迟胭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对赵天恢说,“赵大人,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哎,好。”赵天恢点头应了两声,转身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又转回身来,向迟胭问,“钦差大人,那这……”他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桌上木盘中的金元宝。

迟胭见此,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既然是付护卫的意思,那就留下吧。”

既然是祁佀寒指使赵天恢给她送礼的,想必祁佀寒是想要她收下的,迟胭想。

“好,好。”这下,赵天恢便心下放松了,他高高兴兴的点了点头,连说了两声的好,然后,便带着两个衙差出门离开了,顺手,还给小声动作的带上了门。

赵天恢高兴,迟胭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气气的走到桌前,拿起一个金元宝,翻手看了看,想着,应该是真的,赵天恢既然送礼,应该不至于装假大款。

可是,仅仅一个县令,就能拿出这么多金元宝,赵天恢果然是个贪官。

然而,现在的迟胭根本没心情管这些,祁佀寒来这里才第二天,就跑去会美人了,那要是再多待几天呢?

想到这儿,迟胭一伸手,就将手中拿着的金元宝扔回到方形木盘上了。

然后,便坐到凳子上生闷气,心里还暗暗决定,等祁佀寒回来,她一定不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迟胭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她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见到祁佀寒正在开隔壁房间的门。

祁佀寒见到走出来的迟胭,又把门关上,抬起步子走向迟胭的房间。

迟胭一见到祁佀寒,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转身回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到了凳子上。

祁佀寒看到桌上的金元宝,心里很满意,因为,迟胭的和赵天恢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看祁佀寒站在身前半天不讲话,迟胭终于忍不住开口,但还是没好气的说:“这都是赵天恢送来的,他说是你的意思,我就帮你收下了。”

闻言,祁佀寒脸上浮起了笑容,他忍不住夸奖道:“胭儿果然很聪明呢。”

第95章 温存(1)

“聪明什么?”听到祁佀寒的话,迟胭抬头看着他,疑惑的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收受贿赂啊?”

“不受贿,又怎么能有证据证明赵天恢有贪官的嫌疑呢。”祁佀寒手上拿起一个金元宝,一边瞧着一边说,接着,转向看迟胭,他笑了笑,又说,“况且,这钱,不要白不要。”

迟胭因为祁佀寒最后一句无耻话向空气翻了个白眼,她蹙了蹙眉心,不屑的讲:“你一个皇帝,坐拥天下,怎么也还这么贪心呢?”

祁佀寒听着这话,淡淡的笑着,说:“朕虽然坐拥天下,可是朕还是很穷的。”

“那汀兰姑娘是谁呀?”迟胭不理会祁佀寒的哭穷,转了话题,突然问道。

听着迟胭提起汀兰这个名字的语气,祁佀寒轻挑眉梢,反问道:“胭儿如何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迟胭摆摆手,又用食指点了点桌面,说,“你就说她是谁吧。”

闻言,祁佀寒点点头,脑中思虑着说:“既然这样,那朕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迟胭歪着脑袋问,接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指直指祁佀寒,义正言辞的说,“分明就是赵天恢给你用的美人计!”

一听迟胭的话,祁佀寒就笑出声来了,他说:“胭儿既然都知道了,那还问什么呢?”

“我……”迟胭被这么一问,有点语塞,她总不能告诉祁佀寒说,她在生气吧?他不讲道理,她还要面子呢。

“狡诈的赵天恢,竟然拿美人计引诱你!过分!”迟胭突然转了方向,翘着小嘴儿,不满的说着,接着,又转向到祁佀寒面前,声声质问道,“你呢?你没有中计吧?”

祁佀寒的后宫一个人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琴艺高超的美女,迟胭还真怕他会忍不住动小心思。

祁佀寒看着迟胭万分担心的样子,好笑的笑了笑后,一边伸手理着她额前散乱的一缕发丝,一边轻声的回话说:“有胭儿在,朕又怎么会中计呢。”

“昂?”祁佀寒的一句话,迟胭没有很是明白,但最起码,她是听出了祁佀寒没有中美人计,这下,她心里也放心了一点,可……还是很生气!!

“叩叩!”

就在这个时候,迟胭和祁佀寒同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迟胭房间的门没有关,那,敲门声,就是隔壁祁佀寒房间的。

迟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作势用手指了指祁佀寒,抬起步子,直接向门口走去。

到门口,迟胭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衣着浅黄色衣服的年轻姑娘,站在隔壁的门口,“叩叩叩”的敲门。

“她她她……”迟胭转身,看到迎面走出来的祁佀寒,手指指着门口,皱着眉心,半天有点讲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气急的问出一句话,说,“她怎么会来找你啊?!”

祁佀寒看迟胭气急的样子,便猜出是谁了,他淡淡的摇了摇头,好笑的说:“这朕怎么会知道。”

看着祁佀寒摇头说不知道,迟胭立刻抬起手臂挡在门口,一副霸气的讲话,说:“那你不准出去!”

第96章 温存(2)

见此,祁佀寒便又笑起来了,他说:“胭儿这样,不大好吧?”

“我不好?”迟胭挑眉,用手指了指自己,问着,还不等面前淡淡笑着的祁佀寒回话,她直接又说,“行,那你去找你觉得好的吧!”

说完,迟胭不给祁佀寒说一句话的机会,就抬起步子朝里面走了。

留下的祁佀寒摇头笑了笑,抬起步子,走出门。

里面的迟胭见祁佀寒真的出去了,气急的噘了噘小嘴,然后,又有点不甘心,便跑到门口去偷听。

只见祁佀寒一边走过去,一边喊:“汀兰姑娘。”

“付护卫。”汀兰转头,看见迎面走过来的祁佀寒,疑惑的问,“你不是住在这个房间的吗?”

“是住在这个房间。”祁佀寒也不多说,应了一声后,便问,“汀兰姑娘来找我,是有事吗?”

“是这样的。”汀兰抬起手,手上拿着一个红木盒子,她的眼眸中带着笑意,轻声说,“付护走的时候,忘记了玉佩,我听客来酒楼的老板娘说,你住在驿馆,便给你送来了。”

说着,汀兰就将手上的红木盒子向前递给祁佀寒。

“好。”祁佀寒伸手接过,微微低头,说,“那就谢过汀兰姑娘了。”

“付护卫不必客气。”汀兰微微仰头,脸上依然淡淡笑着,她说,“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付护卫手上了,没有其他的事,汀兰就先离开了。”

“嗯。”祁佀寒应声,点点头。

汀兰看着面前的祁佀寒,又等了一刻,才微微笑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汀兰下了楼,祁佀寒即将转身,迟胭立刻跑回房间内去,接着,又坐到凳子上,假装生气。

祁佀寒转身,看到门口那么一抹身影,手握着红木盒子,脸上淡淡笑了,然后,直接又走回到了迟胭的房间。

迟胭看了一眼祁佀寒手上拿着的红木盒子,默默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这么快就送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

祁佀寒听到这个词,便愣住了,缓了一刻,他才想起手上红木盒子中的玉佩,然后,便笑了,走到迟胭面前,轻声问:“胭儿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呢。”迟胭理直气壮的嘴硬着。

祁佀寒笑着,将手上的红木盒子放到桌上,他肯定的说:“胭儿有。”

“好吧,我就是生气了。”迟胭说着,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小嘴儿张开口,就开始不停的讲话,她说,“我生气怎么了,我生气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我不是怕你给赵天恢算计了吗?居然说我生气了,我生气怎么了?!”

祁佀寒一直面带笑意的听迟胭说完,才终于开口,他十分欣慰的说:“没什么。胭儿生气,朕很开心。”

一听这话,迟胭就气儿不打一处来了,她也不过大脑想祁佀寒话的意思,脱口而出便说:“你开心?我气成这样,有什么好让你开心的?!”

祁佀寒也不着急回话,向前一步,离近了迟胭,微微低头,才微笑着轻声细语的说:“胭儿醋坛子都打翻了,还不许朕开心了?”

“我哪儿醋……”迟胭眼看就要反问出口,可刚说到嘴边,就不好意思继续讲了,她生气有那么明显是吃醋吗?好像有……哎呀,好丢人。

第97章 温存(3)

迟胭越这样想着,脑袋就埋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祁佀寒就静静看着迟胭把头埋的越来越低,然后,终于看到迟胭双手捂着脸要走开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稍稍用力,把她的手拿开。

“我……那个我,我不生气了,你回去吧,回去吧……”迟胭别着个脸,不看祁佀寒,白皙的小手挥动着,可她挥打了半天,就是没见祁佀寒松手,更没有见他转身离开。

“你怎么还不走啊?”迟胭扭过脸来,假装没事人一样,结果还是看到祁佀寒半天站在她身前看着她不动一下,她凝着眸子,问,“看我干什么?”

“看胭儿很美。”祁佀寒依然没有移开目光,微微低着头,温柔的视线全部在迟胭的身上。

迟胭觉得脸有点发烫,她在嗓子里咽了咽口水,微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祁佀寒才终于松开了迟胭的手腕,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腰际,一手,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迟胭似乎意识到祁佀寒想做什么,她歪了歪身子,想要躲开。

但,祁佀寒见此,却又弯了弯身子,最终,一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迟胭身子僵硬着,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让她很没有知觉,然后,便乖乖的靠在了祁佀寒的怀中。

这一吻,祁佀寒没有加深,但,持续了很长时间。

许久,看怀中的迟胭一直没有动静儿,祁佀寒才从她的唇前离开。

迟胭这个时候还低着头,静静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祁佀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迟胭,无论是四年前还是这四年后,无论是她服毒自尽之前还是她服毒自尽醒来之后。

“胭儿。”祁佀寒松了挑着迟胭下颚的手指,看着她,轻声开口叫了一声。

“嗯?”迟胭微微抬起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她眸子清澈的看着眼前不到一寸距离的祁佀寒。

祁佀寒看着,心里便更加忍耐不住了,下一刻,他就伸出手,将迟胭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径直往床前走去。

迟胭被眼前的情况迷晕了脑袋,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到了床上,被祁佀寒压在身上,迟胭突然想起刚穿越来的那一夜,祁佀寒疯狂的行为和举动,她眼睛转着,有些心急和紧张,手上抓紧了床上的被褥。

祁佀寒伸手抚了一下迟胭的秀发,然后,将手扶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向下低头,想要继续吻她。

“你要知道你还在守丧期!”迟胭闭着眼睛,不过大脑的说出这一句话,然后,小手还对着身前的空气一通乱挥。

一听到“守丧期”这个词,祁佀寒顿时停止住了所有的动作,他眸子幽深,看着眼前紧闭着眼眸的迟胭,又皱起了眉心。

他差点忘了,他是皇帝,她是太后……

祁佀寒慢慢攥紧了拳头,压在床板上,心里有点气,气自己当年什么都不敢做,也气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想完这些,恢复了意识,祁佀寒看着眼前受到惊吓的迟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慢慢退了床下。

站到地上,祁佀寒又扭头看了一眼迟胭,仍然不知道该做什么,然后,便只好拖着步子往外走了,又有些失魂落魄的……

迟胭听到关门声,这才睁开眼睛,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空的房间,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似乎,有些心疼祁佀寒……

可是,她不是付胭心啊!

迟胭想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第98章 回忆(1)

月亮被隐藏住,夜色越来越深。

驿馆房间内,一道光影亮了又亮,在隐约之间,越来越锋利。

祁佀寒用白毛巾擦着手中的软剑,刀面照过之间,他的眸子,越来越深。

记忆,也越来越深……

他还记得,他母后去世的第二天,先帝就对他说:“你母后走了,从今以后,你只有自己了。”

当时,他听到这句话,八岁,本就无知伤心的他,刹那间心凉。

他一直以为,先帝是在和他开玩笑……

可,后来,先帝再也没有像他母后在世时,那样疼爱他、宠爱他、呵护过他了……

九岁那年,他落水差点溺亡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先帝只是冷他一眼,不给任何关心。

独自面对他的时候,先帝更加冷漠,他说:“连游水都不会,还做什么太子?!继什么皇位?!”然后,愤怒的拂袖而去。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只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他的父皇失望了,于是,他拼命的学习,拼命的认真……

可,都得不来先帝的一句夸奖……

十四岁那年,南郊狩猎,他被刺客追杀,挨了一刀,因此导致重度昏迷的时候,他的父皇,先帝,却整夜守着他一个从马上摔下受到一点惊吓的儿子……

他还是傻傻的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还是拼命的想在先帝面前证明自己……

可,都得不来先帝一个正眼……

一直到七年前,他十五岁,先帝遇到一个和他母后长的极像的女子,对她百般宠爱,向当年对她母后一样……

立她为娴妃,宠她生下的孩子,像当年呵护有母亲的他一样疼着、爱着……

到后来,齐儿两岁生辰那天,他终于讲出他九年来想说出的话:“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何不干脆废了我的太子之位?!”

而那年,他十七岁,因为那一句话,他被先帝狠狠地打断了两根肋骨……

从此,他再也不敢提废太子之事,再也不敢忤逆先帝。

从心底里,他怕着先帝,怕得不到先帝的认可,怕得到先帝的不满。

一直到四年前,先帝抢了他的女人,而他,仍然只是敢在雨地里跪着,最终,看着自己的女人,成了自己母后!

可笑!

他曾经一度以为,先帝做的一切,可能都是为了转移歹人对他这个太子的注意力,可,一直到先帝临终前,他才知道,他不过一直是为了讨好那个不爱他的他的母后,才曾经在他母后在世的时候,对他百般宠爱……

后来,先帝终于成了先帝,他是太子,登基称帝,满朝无人扶持……对,还有后宫的付胭心,手握遗诏,极力反对的领头人!

只有北初尘,带着大军,从边境赶来,强势进京,才得以让他顺利称帝……

可,又哪来的顺利……

擦着软剑,祁佀寒勾起唇角,苦笑了一下,若真的顺利,他现在,人也不会在青城了。

祁佀寒冷着眸子,回忆完这些,看了看剑端,然后,用力的将剑刺入桌面上。

剑面的光亮,又照出他幽深的眸子……

第99章 三字(1)

牢房。

两个衙差手握着鞭子,举在一个被绑在木邦上的少年的脸上,接着,一人瞪着眼睛大声说道:“你个混账小子啊,竟敢拿水泼我们和县令老爷……”

“哎呀,衙差大哥,我不都说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看见你们人……”带着点痞味儿的少年,皱着眉心,他无奈的解释着。

“没看见、我们人?”另一个有点的口吃的衙差费力的问出一句话,接着,他亮起手中的鞭子,又说,“我看你、是找抽!”

“衙差大哥。”少年瞧着衙差,替他为难的张口说道,“既然你说话这么费劲,就别骂我了。”

衙差对着另一个说话利索的衙差好笑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哎呀呀,你竟敢、嘲笑我?!”

“我没嘲笑你。”少年如是说着,他挑了挑眉,又痞笑着直接道,“我就是、单纯的、笑话你。”

衙差一听少年学他说话,就气的冒火了,对着另一个衙差直接不留情面的说:“兄、兄弟,给我打!”

接着,两个衙差,手握着鞭子,到少年身上就抽了两鞭子。

“啊!呀!”少年疼的来回直躲。

“不老实。你这下,尝到了,苦头吧?”抽打完,衙差“嘿嘿”笑着说,“有本事,接着骂。”

“骂就骂!”被打的少年也有点气,他脸一横,眼睛一瞪,直接开口骂道,“你个结巴的老小子,有什么本事,不就仗着自己在衙门里干活儿?!实话告诉你,小爷我就是故意泼你们的,小爷我还想泼热水来着,最后还是泼的洗脚水!”

“你小子,还嘴硬?!”衙差拿着鞭子指着少年。

“哥,别跟他废话,接着打。”另一个衙差恶狠狠的说道。

“打就打。”口吃的衙差回话。

接着,两人扬起鞭子就要继续打。

少年也闭上了眼睛准备挨打,可,他等了半天,就只听到“扑通”的两声。

睁开眼,只见两个衙差已经倒地,旁边站着一个举着扇子作势打人的男人。

祁佀寒用扇子将两个衙差砍晕后,看着被绑的少年,利落的收起扇子,然后,从身后拿出冷刃,两步往少年身旁走去。

少年一看祁佀寒拿着冷刃走了过来,心里就有点害怕,立刻道:“大侠,我是好人,你别杀我,他们才是坏人呢……”

看少年眼神直指地上的衙差,祁佀寒轻叹出一口气,然后,直接用冷刃把他身上的绳子划开。

少年见此,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来救我的。”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了?”祁佀寒冷冷的道。

少年一边拿下身上的绳子,一边高兴的“奉承”似的说:“大侠,你肯定是来救我的,我一看你就是好人……”

“让你们再打我!”少年说着,就在地上躺着的衙差身上踢了两脚。

祁佀寒也不理会,直接迈出步子往牢房外面走。

少年见此,一边跟着祁佀寒走,一边不停的问:“哎,大侠,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呀?你是谁呀?”

祁佀寒一听这话,便轻挑起了眉梢,耐着性子提醒道:“刚说完的话,自己就忘了?”

“我说的话?”少年歪头想着,然后脑子一个激灵,想起什么,他突然一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天赵天恢领着在街上走的人吗?”

祁佀寒在前面走着,听着少年的话。

“哎,我还差点拿水泼到你身上的那个人。”少年又三两步走到祁佀寒身前,也不避讳的说,说完,对上祁佀寒的目光,才意识到什么自己说了什么,然后,便“嘿嘿”的挠着脑袋笑了起来。

“可是你别担心,那是干净的水。”少年看祁佀寒不讲话,又说,想安祁佀寒的心。

“叫什么名字?”祁佀寒不理会少年其他多余的话,眸子淡淡,突然开口问道。

“我大名叫苏小洲。”少年笑着,一点不防备的开口,对着祁佀寒实话实说。

祁佀寒点点头,眼睛打量了一番带着痞气但长的还不错的少年,然后开口说:“走吧。”

说完,祁佀寒就绕过少年,向前走了。

“哎?”苏小洲还愣在原地,半响反应过来,赶紧转身追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问,“可是我都拿水泼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呀?”

第100章 天理(1)

清晨。

“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迟胭是被这么一声一声“没天理”的喊话给吵醒的,她打开门,走到外面,果然见到楼下昨天在县衙门口的老太爷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但仍然一个人坐在地上喊叫。

昨天,她听着老太爷的喊,心里就有点疑惑,但,当着赵天恢的面,也不太好问,她还想着,什么时候和祁佀寒一起去找这个老太爷问问话呢,今天正好,她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快步走下楼到老太爷身边,迟胭弯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舒气。

老太爷嘴里还在嘟囔着话,说:“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迟胭善意的问:“大爷,你在说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老太爷看到迟胭,脸上“嘿嘿”的笑了,可,还没有多停留一刻,就又哭丧着脸起来,嘴上也又开始喊:“没天理,没天理……”

给人的感觉,只觉得委屈的不行。

迟胭微笑着,耐心的说:“大爷,这地上凉,有什么没天理的,您上楼,到我房间,咱们坐在凳子上,您跟我细说,好不好?”

“上楼?坐在凳子上?”老太爷小孩子似的问着。

迟胭点点头,应道:“是啊。”

“好。”老太爷一听,就乖乖的从地上爬起来了。

迟胭也站起身来,就在她扶着老太爷要走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

迟胭转身,看到赵天恢带着两个衙差一起从外面跑了进来。

“赵大人。”

“哎呀。”赵天恢叹了一口气,对身后的衙差说,“快带着老太爷回去。”

“是。”两个衙差皆应了一声,就两手扶着老太爷走了。

赵天恢讪笑着说:“钦差大人,又让你见笑了。”

“见笑不见笑的倒是好说。”迟胭看着被扶走没有反抗但扭头看了她一眼的老太爷,心里竟然有点失望,但她不好多加阻拦,便一脸严肃的问赵天恢,“这大爷口中一直念叨着没天理,是怎么回事呀?”

“啊?”赵天恢愣了一下,然后,在迟胭面前低了低头,才有点伤心似的说,“钦差大人,情况是这样的,下官有个兄弟,名叫天理,可惜啊,身子不好,早早的就夭折了,老爷子心里不落忍,再加上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于是,便天天念叨着没天理了。”

“原来是这样啊。”迟胭有点恍然大悟,她点点头。

赵天恢勉强着笑了笑,有点愧疚着说:“是啊,让钦差大人您见笑了。”

“那倒没关系。”迟胭说着,说实话,她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好见笑的。

这时候,昨天夜里在牢房被祁佀寒敲晕的两个衙差醒了,并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一边跑一边喊话:“大人,大人,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赵天恢皱着眉头偷看了一眼迟胭。

迟胭倒不介意什么,她把脸扭到了一边。

赵天恢走到两个衙差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口角不利索的衙差看迟胭没向他们这边注意过来,凑到赵天恢耳边悄声说:“大、大人,那小子,他跑了。”

“什么?”赵天恢一听,就蹙紧了眉头。

两个衙差都有点不好意思,为难的看着赵天恢咽了咽口水。

赵天恢又两步走回到迟胭身边,笑吟吟的轻声说:“钦差大人,下官有点事要忙,就先不陪您了。”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迟胭摆摆手,好气的说话。

“哎,好。”赵天恢应了两声,便带着两个衙差往外边走了。

留下的迟胭直接朝空气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的说:“一个贪官,还挺忙。”

说完,迟胭就上了楼,到了祁佀寒门前,她犹豫着深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手,“铛铛”敲了两下。

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来开门。

迟胭小心翼翼的又敲了两下,然而,还是没等到人来开门。

有点疑惑,迟胭用手推了一下门,没想到就给推开了,她走进去,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又去哪儿了?”迟胭一边走出来一边想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好的事,“该不会……又去见那个汀兰姑娘了吧?”

这么想着,迟胭就关上门,出了驿馆,直奔客来酒楼。

第101章 赐死(1)

客来酒楼。

迟胭走进去,直接到柜台前,向赵天魁问:“老板,汀兰姑娘来过吗?”

“钦差大人?”抬头看到迟胭,赵天魁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赶忙回话说,“您说汀兰姑娘?她没有来。”

“那……”迟胭有点担心,微微蹙了蹙眉心,“付护卫你有见到吗?”

“付护卫……”赵天魁念着名字想着,过了一会儿,摇摇头回话说,“没有。”

“唉!”迟胭叹了一口气就转身朝外走了,也没给赵天魁说后话的机会。

林小凤在这个时候从后院走出来,看到出门的迟胭,走到赵天魁身边疑惑的问:“这钦差大人怎么来了?”

赵天魁对迟胭的态度有些不解,他看着门口,无心的回了一句,说:“好像是来找汀兰姑娘和付护卫的。”

出了酒楼的门,迟胭心情就更加不好了,她甚至有点的担心是她昨天一句话惹到了祁佀寒,祁佀寒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然后自己走了。

埋头走着,迟胭突然感觉到身前一道阴影,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对方喊:“付姑娘。”

这称呼……似乎有点熟悉。

迟胭抬起头,果然见到身前站着一身褐色衣衫的北初尘。

“北将军?”迟胭有点惊喜,“你怎么来了?”

既然北初尘来了,那就能说明祁佀寒没有自己走了吧?迟胭高兴的想着。

“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北初尘脸上笑笑,打着玩笑,看迟胭刚才失落的样子,便关心的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一听这问话,迟胭的脸就又拉了下去,她口齿不清的回了一句,说:“没什么。”

“那,皇上呢?”迟胭不多说,被初尘也不多问。

“不知道。”迟胭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看着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迟胭,北初尘蹙了蹙眉心,问:“你们一起来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可我们昨天……”迟胭抬头看着北初尘,话到嘴边,有点讲不出口。

“昨天怎么了?”北初尘有点紧张,怕祁佀寒是出了什么意外。

“哎呀,反正就是……”迟胭为难着,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昨天,吵架了。”

这下,北初尘放心了,他挑挑眉,笑道:“你们两个还能吵架?”

祁佀寒那家伙能舍得和他的付姑娘吵架,打死他,他都不信。

迟胭低着脑袋,也不回话,心里想的复杂,他们昨天,没有吵架激烈,可是,比吵架还要可怕,估计,祁佀寒又要和她闹一段时间冷战了。

“行了,别多想了,我帮你劝他。”北初尘拍了拍迟胭的肩膀,微笑着说。

迟胭还是提不起情绪,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嗯。”北初尘当着迟胭的面,爽快的点点头。

“谢谢你,北将军。”迟胭的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你人真是太好了。”

“你们住在哪儿?”北初尘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客来酒楼,问道,“这里吗?”

迟胭摇摇头,回话说:“我们不住在这里,我们住在驿馆。”

“驿馆?”北初尘疑惑,住在驿馆,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迟胭点点头,说:“我带你去。”

“好。”北初尘应声,跟着迟胭往前方走,然后又问,“对了,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嗯。”迟胭点头想着,回答说,“我们来的时候,好像遇到了火龙帮的人。”

“火龙帮?”北初尘站下,又蹙起了眉心。

提起火龙帮,迟胭突然想起祁佀寒的话,便问道:“对了,火龙帮到底是什么人啊?”

“你不知道?”北初尘神情严肃的反问。

祁佀寒也是这么问她的,但迟胭还是很不解,她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啊?”

“没什么。”北初尘突然想起祁佀寒之前和他说迟胭失忆的事。

“哦。”迟胭有点失落,抬起步子又往前走。

“土匪。”北初尘走着,突然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其实,火龙帮,可以说,是朝廷最大最强硬的劲敌。但,祁佀寒没有对迟胭讲,他自然也不便多说。

迟胭听着,眨了眨眼睛,脑子里还是没有火龙帮的记忆,也还是没有付胭心的记忆。

第102章 赐死(2)

回到驿馆。

“对了,北将军,你来了,那岸笙来了吗?”迟胭走着,突然开口问。

一听迟胭提起岸笙,北初尘就想起那天在景和宫,迟胭怀疑他和岸笙的关系,然后,便直接冷了脸,淡淡的回道:“他还在京城。”

“哦。”迟胭点头应声。

听着迟胭有点失落的语调,北初尘挑挑眉,问:“就这么想见岸笙?”

“并没有。”迟胭笑着回话。

“那你那么惦记岸笙干什么?”北初尘又黑了脸,他可也清楚记得上次在宫里,迟胭说她懂的事。

“我没有惦记岸笙呀,我就是简单的关心一下你们的……”迟胭淡淡的笑着,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才开口,继续说,“友情。”

北初尘皱着眉头,怎么怎么看着都是想说奸情呢?

然而一进大门,迟胭就看到祁佀寒和汀兰一起从楼上走了下来,然后,她瞬时间心凉。

她站着停了一步,就又抬起步子往楼上走了,也不管身边的北初尘了。

祁佀寒见此,开口叫了一声,喊:“胭儿。”

迟胭听到了,也没有应声,就往房间里走去了,还直接关上了门。

“那位姑娘,是钦差大人吗?”汀兰还没有见过迟胭,她试探的问着,“她没事吧?”

“无碍。”祁佀寒淡淡的回话。

汀兰见此,也不好多问话了,便说:“那,付护卫,既然没事了,汀兰就先走了。”

“好。”祁佀寒点头应声。

如此,汀兰便抬起步子离开了,到了门口,经过北初尘的时候,她微笑着点头示意。

北初尘见此,也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祁佀寒见到北初尘,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见到美人呢。”北初尘直接笑着开玩笑,手指了指后方汀兰走去的背影,他问道,“那是谁呀?”

祁佀寒轻叹出一口气,然后直接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北初尘蹙了蹙眉心,有点担心的实话实说道,“我可是看见你的付姑娘生气了。”

祁佀寒也不多说,又叹了一口气后,直接转身上楼。

见此,北初尘又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汀兰,心里想着什么跟着祁佀寒上楼,进了房间。

随意打量着房间的格局,北初尘对坐在桌前的祁佀寒奇怪的开口问道:“你们住在驿馆,是讲明身份了吗?刚才那个姑娘说钦差大人,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祁佀寒挑眉反问,一进来就问这么多,他的事还轮到他来管了吗?

“可是你的付姑娘好像生气了。”被祁佀寒那么问,北初尘也不生气,反正他现在有好戏看,于是,他便在祁佀寒对面坐下,转了话题说,脸上笑意明显。

“你什么时候见她生气了?”祁佀寒依然自信的振振有词,他的胭儿他最了解,何况,现在的付胭心,他很容易把握。

闻言,北初尘倒了茶水,默默喝茶,祁佀寒这家伙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嚣张,他怕是已经高兴的忘了,他的付姑娘也曾经和他冷战敌对四年。

喝着茶水,北初尘想起此行的目的,便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

“青城什么时候毁了,我什么时候回去。”祁佀寒淡淡的如实说道。

一听祁佀寒张狂的语气,北初尘“啪”的一下把水杯摔在了桌面上,然后就站起来皱着眉头说:“你在想什么呢?你现在才刚刚登基,根基一点都不稳固,你没有实力和晋王那孙子还有左相一起撕破脸的你知不知道?!”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相比北初尘的暴躁,祁佀寒仍然淡然的很。

“付胭心!”皱着眉心的北初尘毫不犹豫的回祁佀寒的话。

第103章 赐死(3)

迟胭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十圈,心里就是气不过,又向门口看了几十回也不见祁佀寒来,她只好开门走出去看看情况。

走到祁佀寒房间门口,看着房间关着门,她本来无意听里面的话,但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北初尘的声音又有点大,迟胭无意间听到了什么,便靠了靠门想仔细听里面的讲话。

然后听到北初尘的声音,他似乎有点气气的,说:“付胭心,你打算什么处置她?”

这话是在问祁佀寒吗?付胭心?那不就是说她吗?他们两个怎么就说到她了?迟胭想着。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有点疑惑,迟胭便伸出食指在纸窗上点出一个小洞,想再仔细看看里面的情况。

然后便看到北初尘站在坐着的祁佀寒身前,一手撑在他右面的桌子上,一手重重的搭在他的左肩上,微微低着头看着祁佀寒说:“你要知道,早在你登基那天,你就该赐死她的!”

迟胭听到这句话,身体一个激灵。

北初尘就是这么帮她劝祁佀寒的吗?

说这话北初尘完全不像是她平时看到的表面的样子。

迟胭觉得心里有点怕,身子不禁有些发软,她手扶了扶木门,不想,木门却被推开了一点。

她不想被祁佀寒和北初尘发现,于是赶忙两步走下楼。

房间的祁佀寒和北初尘听到声音,一人站起一人转身,同时走到门口查看。

打开门,走到外面,只见一身素衣的迟胭匆匆忙忙下了楼后就出了大门。

他们两人互望一眼,皆猜到迟胭可能听到了他们的话。

祁佀寒凝着眸子看着北初尘,恨不得掐死他。

北初尘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脑袋故意望着别处,假装不在意,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完了,估计祁佀寒这家伙得逼着他哄他的付姑娘。

街道上。

到了中午,迟胭还一个人在路上闲逛,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自己的处境竟然这么危险。

先有刺客找她要遗诏,然后有栖儿一直潜伏在她身边,她好不容易以为可以永远信任的祁佀寒,竟然也要处决她!

付胭心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要她的性命,为什么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一直转到太阳落山,迟胭才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出神儿。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更不知道回去以后要怎么面对祁佀寒。

越是想着这些,迟胭就越是觉得委屈的想哭,她好想回家,好想爸爸妈妈,好想三哥哥哥,好想以前一家人和和睦睦、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迟胭旁边站下一个姑娘。

迟胭无意识的抬头,看到提着篮子站在身前的双双。

双双看着迟胭有点发红的眼睛,蹙了蹙眉心,着急的问:“恩人,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没有没有。”迟胭抹了一下酸红的眼睛,微微笑着回话,说,“我没事的,就是风吹了眼睛。”

听到迟胭的话,双双才舒了一口气,她放下提着的心说:“恩人你没事就好了。”

迟胭淡淡的点点头,她确实是没心情说话。

“恩人你住在这里吗?”双双没有急着离开,又问,语气有点担忧。

第104章 糕点(1)

“嗯?”迟胭转头,才发现自己坐在客来酒楼的门口,接着,她便点点头,应声道,“嗯。”

迟胭想,她没必要也和双双说明自己钦差大人的身份,况且,她都想着,祁佀寒不来找她,她就不回去找祁佀寒了,那就更没必要了。

“恩人你怎么住在这里呀?”双双又皱紧了眉心,“被赵之风看见了怎么办?”

“赵之风?”迟胭有些疑惑,她站起身来,看着双双。

“对呀,赵之风是县令的侄子,是客来酒楼老板和老板娘的儿子呀。”双双如实肯定的说,“而且……”

说到这儿,双双谨慎的抬头看了一眼客来酒楼,然后手拉着迟胭走到一旁,又往她身前凑了凑,才悄声说:“客来酒楼是家黑店。”

迟胭一听这话,便眼睛看着双双,原来青城的人也知道客来酒楼是家黑店。

“他们经常仗着有县令撑腰,欺诈你们这些外来的商客。”双双看着迟胭,气气的说完,又有点失落的说,“可是,也没人拿他们有办法。”

“难道就没有人去上一级官府那里去告他们吗?”迟胭很是不解,那么多人受了冤屈,总该有一个人不能忍受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双双摇摇头,看着迟胭,又说,“不过我还听说,县令在京城有人护着,所以就是有人去告,恐怕也没有用。”

“原来是这样。”迟胭想着说,没有朝廷的人撑腰,他们恐怕也不敢这么大胆,怪不得祁佀寒要亲自来青城呢。

“恩人你不如到双双家里去住吧?”双双突然提议说,“虽然双双家里简陋,但恩人住着总归还是安全的。”

“这……”迟胭有些犹豫,虽然她不想回去找祁佀寒了,但是她还想把刚才双双对她说的话告诉祁佀寒。

“就不麻烦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道男音,替迟胭出声拒绝。

迟胭和双双同时转头到一个方向,看到迎面走来的祁佀寒。

“恩公。”双双认出了来人。

“你怎么来了?”迟胭问。

站到迟胭身旁,祁佀寒回话说:“自然是来找胭儿回去的。”

“天色已晚,姑娘还是先回去吧,胭儿就不去家里打扰了。”祁佀寒继续拒绝着双双的好意。

双双听着话,扭头看了一眼迟胭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她只好开口说:“那既然这样,恩人恩公,双双就先走了。”

“嗯。”迟胭点头应道。

双双见此,便提着篮子转身离开了。

“刚才,双双对我说……”双双一走,迟胭就想对祁佀寒说双双刚才对她讲的话了。

可是,祁佀寒却开口说:“有什么话,我们先回了驿馆,然后再说。”

“可我……”迟胭又犹豫了,她不想回驿馆,可不回驿馆,她又能去哪里呢?可回了驿馆,她又怎么面对北初尘呢?

“怎么了?”祁佀寒微微低头,看着迟胭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其实他知道迟胭可能是因为听到了他和北初尘的话,但现在不好多提。

“没什么。”迟胭淡淡的摇摇头。

祁佀寒不提北初尘为什么说要赐死她的事,她就更不好提了。

“那我们走吧。”祁佀寒问着,突然向迟胭伸出手。

迟胭见此,便犹豫着把手伸了过去,但,被祁佀寒握着手,她并不安心。

第105章 糕点(2)

再回到驿馆。

“付姑娘终于回来了。”下楼见到了迟胭,北初尘和她打趣儿着。

但迟胭听到了,只是淡淡的笑笑,她现在完全不敢和北初尘多话。

看着迟胭侧身上了楼,站在后面的祁佀寒瞪北初尘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北初尘自然的当作没看到,他有什么办法,他哪里知道他的话会被他的付姑娘听到,再说,他都听他训了一整天了,还不够吗?

“那我去给你的付姑娘找吃的。”北初尘问着,“这样来弥补总可以了吧?”

但祁佀寒站在原地,并不理会他。

“唉。果然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北初尘看着,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就往外走找吃的东西去了。

祁佀寒走上楼,到迟胭房间,看到正在喝水的迟胭,问道:“胭儿走了一天的路,饿了吧?”

“不饿。”迟胭放下水杯,摇摇头,虽然饿,但她并没有心情吃东西。

看着祁佀寒坐到对面,迟胭问:“你怎么知道我走了一天的路?”

祁佀寒笑笑,回话说:“猜的。”

“那你还找汀兰。”迟胭喝着水,小声嘀咕道。

听到迟胭的话,祁佀寒便又笑了。

“笑什么?”迟胭见此,便问,她不就是生气他找汀兰吗,有什么好笑的。

“朕找她,是为了赵天恢的事。”祁佀寒如实说道。

“真的?”迟胭有点信了,但,突然觉得自己真好骗,也真好哄。

祁佀寒看着迟胭,认真的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迟胭想着,突然说:“我好像,有点饿了。”

祁死寒笑笑,回话说:“北初尘已经去给你买吃的了,你再等等。”

“好。”迟胭微微笑着点点头。

“好吃的糕点来了。”这时候,北初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大纸盒的糕点。

“辛苦了,北将军。”迟胭笑着起身迎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怎么样,付姑娘?我不错吧,还记得你爱吃松花糕。虽然这味道不如京城里的,但你先凑合着,等回了京,我请你吃好的。”北初尘一边撕开纸盒,一边回话说,还看了祁佀寒一眼,重点提了一下回京城。

但饿着迟胭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她拿着糕点尝了一口,点着头夸赞道:“嗯,真的不错。”

但她心里还是疑惑的很。没想到,付胭心以前喜欢吃什么糕点,连北初尘都知道,可北初尘竟然撺掇祁佀寒赐死她。他们之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真是太复杂了。

“对了,你们两个吃东西了吗?”迟胭突然抬头,开口问。

“我们还没……”北初尘话说到一半,听祁佀寒放下水杯干咳了一声,便立马又改口道,“但我们不饿。”

“那好吧。”迟胭吃着糕点点点头。

“慢点吃。”祁佀寒又倒了一杯水给迟胭,温柔的说道。

“嗯。”接过水杯,迟胭只是点头。

伺候满意了祁佀寒的付姑娘,站在一旁的北初尘可算是舒了一口气。

吃完糕点,又喝了一点水后,想起双双的话,迟胭说:“对了,赵天恢今天对我说,他有个兄弟叫赵天理,因为早早的夭折了,所以他父亲总是喊着没天理,可我感觉,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祁佀寒想着,点点头,然后说:“那我们就去找他,问问清楚。”

“找赵天恢的父亲吗?”迟胭问。

“对。”祁佀寒点头应声。

“好。”

第106章 账本(1)

晚上,县衙。

赵天恢人坐在院里,手端着茶水,正悠哉的赏月。

这时候,一个衙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大人,大人,不好了……”

一听这话,仰头喝着茶水的赵天恢就倒了一脸,烫的他“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

“不好了呀,大人……”站到赵天恢面前,衙差还在喊叫。

“干什么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赵天恢抹了一把脸,斜眼看了一眼衙差,嫌弃的说道,“有什么不好的,本大人好的很。”

“大人,真的不好了。”衙差急的要跳起来,“钦差大人带着付护卫去家里找老太爷了。”

“什么?!”赵天恢直接一口热水喷了出来。

赵天恢家里,老太爷房间。

“敢说我脑子问题,他脑子才有问题呢!”

第五十多次听到这句话,迟胭看了一眼处之淡然的祁佀寒,咽了咽口水。

自从见到了他们开始,老太爷就不停的骂赵天恢的脑子有问题。

迟胭很担心他们今天此行能问出什么。

“钦差大人。”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语气重重的喊话,迟胭回过神儿来,转头,就看见作势要跪在她身前的老太爷。

“你快救救我儿子吧!”

“大爷,您这是做什么,您快起来。”迟胭赶忙站起身来扶老太爷起来,另一边又语气软软为难的说,“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大夫,再说您儿子都夭折了,我救不了他的……”

“我就两个儿子!”老太爷突然“噌”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便低着头,死皱着眉稍,咬着牙齿说。

这么一听话,迟胭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祁佀寒眼神示意她继续问什么后,她才开口向老太爷问:“这么说,您没有一个叫赵天理、夭折的儿子。”

“没有没有没有!那个混小子,他居然编出这种瞎话来骗你们。”老太爷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说完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气的似乎要哭出来。

迟胭看着祁佀寒,然而祁佀寒并不讲话,她只好继续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唉。”老太爷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解释说,“那天晚上,我那个开酒楼的儿子突然跑去县衙对我这个做县令的儿子说,朝廷派了一个女钦差到了青城来巡访,我站在门外无意间偷听到了。所以,所以我才……”

“所以您才在第二天穿的破衣烂衫的跑到县衙门口,大喊没天理?”迟胭接着老太爷的话,继续说,“可不想,您儿子直接让人把您送了回去,所以,您只好第二天又来驿馆找我,可刚要对我说明情况的时候,您儿子又出现了,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老太爷声音低低,但,重重的点了点头。

“胭儿。”祁佀寒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声喊道。

迟胭明白他的意思,祁佀寒是不想再浪费时间看老太爷闹感情了,于是,她便点点头,然后又转头看着老太爷问:“那您能告诉我们什么?”

“我只求你们无论如何快快救救我儿子吧,别再让他这样贪赃枉法下去了。”老太爷重的说道。

迟胭听着这话,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那他在京城里有人,您知道是谁吗?”

“这我知道。”老太爷不加犹豫一刻,迅速的如实回话,“就是左相赵令啊!”

第107章章 账本(2)

“左相?”迟胭重复着,转头看祁佀寒,只见后者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看来祁佀寒是早就知道了这事了。

“左相和您家里有什么关系吗?”迟胭轻声问,不然怎么都姓赵呢?

“没有。”老太爷回话后,又解释说,“我见过左相还是在十五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抚,来到青城,提拔了我的儿子做县令。谁知道,他们竟然,暗地里勾结……”

说到这儿,老太爷就说不下去了。

迟胭想,他可能是想到了儿子的胡作非为,所以心痛吧。

“那您有没有您儿子平时入账的账本什么的?”迟胭收了收情绪,继续问。

老太爷有点气,但他强忍着怒火,如实的说:“我儿子做官、贪赃枉法这十几年来,他所有的账本都在他县衙的书房里。”

“大爷,您别心急了。”迟胭有点不忍心,她轻声安慰道,“这些事,我们自会处理的。”

“钦差大人,老朽……”老太爷说着,就又要跪下去,他有点哽咽的说,“还有一事相求,无论如何,求您都要成全啊。”

迟胭赶忙将老太爷扶起来,宽着他的心说:“大爷,您先起来。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钦差大人呐,我的大儿子犯了法,你们怎么处置他,我都不怨,可我的小儿子,他是无辜的呀,你们可不能连我的小儿子也给……”老太爷说着,就抹了一把眼泪在脸上。

“您怕是不知道,您的小儿子开的是一家黑店。”迟胭为难的开口讲着实情,说,“不然,您以为他凭什么能知道我们是京城来的。都是您的小儿子和儿媳妇夜里想要偷我们的东西,才无意间偷看到了密旨的。”

老太爷听完迟胭的话,低着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有词有理的替自己的小儿子辩解道:“钦差大人,您不知道,这事和我的小儿子无关呢,他老实的很,他都是被小凤给逼的呀。”

“是这样吗?”迟胭轻挑眉稍,反问道。

老太爷的话,她不敢全信,虽然那个店老板确实看着老实,但那天夜里,在客来酒楼的房间里,她确实是看见进来两个人的。

“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这时候,赵天恢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老太爷最先反应过来,就立刻又坐到冰凉的地面上,嘴里也开始嘟囔:“没天理呀没天理呀……”

迟胭蹙起眉心,人还站在原地。祁佀寒还气定神闲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赵天恢带着两个衙差走进来,看到这一副景象,稍微愣了一下,先走到老太爷身边,一边作势要扶老太爷起来,一边焦急的问:“爹,你怎么又坐到地上了?”

祁佀寒目光看了一眼,就站起身来,经过迟胭,手拉着她就往外面走了。

他们走到外面,不一会儿,赵天恢就跟了出来。

他走到迟胭身边,脸上笑吟吟的,但语气不善,像质问一样的问:“钦差大人怎么到下官的家里来了。”

迟胭假装不在意,浅笑着回话说:“没什么,我们就是来看看大爷。”

“大人,既然人也看过了,赵大人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吧?”站在一旁的祁佀寒突然开口,向迟胭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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