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美周郎 - xp1024.com
《江东美周郎》


第一章 居巢


class="width">气吞吴楚千帆落,影动星河五夜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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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淮,巢湖最美,这两句诗便正是写巢湖的。八百里巢湖惊涛拥雪,烟波浩淼,宛如一面宝镜镶嵌在江淮大地上。湖中山环水秀,风光迷人,山色湖光,交相辉映。

周瑜站在巢湖岸边,眺望着远处的水天相接处,有些怔怔的出神。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他还是有些不能够接受自己现下的情况以及眼下的身份。这三天来他都是恍如在梦中,没有一天感觉是真实的。

这里是巢湖,现在是东汉献帝兴平二年。至于公元纪年,恕他不是历史专业,手头也没书籍、网络可供查询,他换算不过来。而他,现在是周瑜。

就是那个汉末三国时期,东吴四英将之首兼东吴首任大都督的周瑜;就是那个《三国演义》中被描写的气量狭小,说出“既生瑜,何生亮”,最后被诸葛亮气死的周瑜;就是那个火烧赤壁,一把火烧得曹操狼狈败逃的周瑜;就是那个北宋大词人苏东坡那首传唱千古的《念奴娇》中描述的那个雄姿英发的周瑜;就是那句歇后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中的那个周瑜;就是有着“曲有误,周郎顾”美名,得小乔为妻的那位翩翩美周郎。

是的,他现在就是这个周瑜、这位周郎。但他原本并不是周瑜,最起码三天前还不是。三天前,他还是位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年轻CEO,是一家上市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兼行政总裁,是位有名的年少多金的钻石王老五。老爸因绝症撒手人寰后,留下了庞大的家业给他。尽管他并不想接,对于接手家族企业后的生活现状也不是很满意,但是,他真的从来没有异想天开地想过要用“穿越”来逃避,也一点不想离开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但世事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老天爷似乎也专爱跟人开玩笑。想穿越的人,千方百计欲求一穿而不得,不想穿越的人却一个小小的落水意外就莫名其妙地穿了。

三天前,他带着秘书来视察位于巢湖市的一家下属分公司。他是个喜好游玩,爱美景、美物、美人以及一切美好事物的人。到地方后工作先押后,却是先放船来游巢湖。-====-不料船刚要至姥山岛时,湖上忽起一阵怪风,一下将他从船头吹落入湖中。然后,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就灵魂穿越时空,附身在了这位美周郎的身上。就这样,他成了周瑜,成了现在的他。

他虽然不算是个很随潮流的人,但“穿越”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穿越小说也是有看过那么几本的。他现在的情况是属于灵魂穿越,还有一种是整个人连灵魂带身体一起穿越。而穿越所去到的地方也是什么都可能有,有穿越到古代的、有穿越到未来的、还有穿越到异世界、异空间的…………

他现在,自然是穿越到了古代。朝代是东汉朝末年,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前期,年代也很确切,汉献帝兴平二年。这是汉王朝即将终结的时代,也是个彻头彻尾的乱世,中央政府皇权衰落,地方政府不听号令,群雄割据,互相攻伐。

不过,这也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有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有“马中赤兔,人中吕布”的吕奉先;有银枪白马、浑身是胆的赵云赵子龙;有多智近妖的卧龙诸葛亮……当然,也有他周瑜周公瑾。

这个时代,就如苏东坡那首《念奴娇》中的那句,正是“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眼前是同一面巢湖,但放眼所望,却大多是不一样的风光景物,只有这湖面的辽阔以及湖中的那座姥山岛,方能依稀找到后世中那个巢湖的印象。同一片天空,也是不同的颜色;同一片大地,更是不同的景物。而人,更已早非原来的那人。

“这不是梦啊!”

周瑜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低头望着水中湖面上自己现在的倒影。花了三天的时间,他终于渐渐接受了这个既成的事实,接受了自己已经是周瑜的身份。

其实不接受他又有何法,事实已经是事实,不可改变,不可逆转。不接受也得被迫接受,他总不能一直自我逃避、自欺欺人。梦是没有这么长,这么真实的。总得来说,他还是个比较能够随遇而安的人。尽管对现状有着不满,他也能够忍受,就像他在现代时被迫接手家业一样。

当时的情况,他不接,谁来接,谁叫他是他老爸唯一的儿子?而现在的情况,他不做这个周瑜,谁又来做,谁叫这具身体里,现在居住做主的是他的灵魂?

对于三国的历史,他了解的并不多,更不清楚详细。《三国演义》这本古典名著他也未曾读过,连拍成的电视剧他也都没有完整的看过一集。他并不是个十分喜好历史的人,不过三国的一些故事因为流传甚广,他倒也耳熟能详。而对于周瑜这个人物,他却反倒是知晓的多一些,这源自于他初中的语文老师。

在初中的语文课本上,有两篇课文是有关于周瑜的。一篇是节选自《三国演义》的一段《草船借箭》,一篇就是苏轼的那首《念奴娇·赤壁怀古》。这两篇课文,前者是演义的历史,是小说家言;后者虽是诗词,则倒是描述的真实的周瑜形象。

他初中的语文老师,是个对历史很有研究的人。他对这个老师的印象,其实已经很有些模糊了,不过却记得他的课讲得很生动,尤其是关于历史的课文,都会延伸出许多相关的历史小故事。《草船借箭》与《念奴娇·赤壁怀古》他也不记得到底是哪个先上的了,不过却记得那位语文老师在上《草船借箭》时就一再强调,这段节选自《三国演义》的课文中所描写的周瑜,是歪解扭曲了周瑜的历史形象而形成的艺术形象,历史上真正的周瑜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位老师向大家讲述了周瑜的历史形象,历史上真正的周瑜非但没有一点儿演义中所描写的气量狭小,反而十分的气度豁达,是个很胸襟宽广的人。而历史上真正的周瑜也并不是被诸葛亮给气死的,是自己得病死的。英年早逝,死时只有三十六岁。

再上《念奴娇·赤壁怀古》的时候,这位老师又再次向大家讲述了真实的周瑜的故事。周瑜“曲有误,周郎顾”的美名,他就记得是在这次课上听这位老师说来的。这位老师还曾感叹过“一本《三国演义》,不知令多少人曲解了真实的周瑜!”

现在,他成为了周瑜,而且获得了周瑜在此之前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他知道,他初中的那位语文老师说得一点儿没错。真正的周瑜,胸襟宽阔、气度豁达,半点儿的小心眼儿也是没有。而且能文能武,年轻有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不过想起他初中的那位语文老师说过历史上真正的周瑜是英年早逝,只活了三十六岁,他不由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也继承了这个命运,也只能活到三十六岁。他并不是穿越在周瑜的少年时期,现在的周瑜已经二十一岁了,如果历史与命运不可改变的话,算来他就只能再活个十几年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微皱,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与愤懑。他前世也只活到快三十而立,算周年只有二十八年零九个月,这世想不到更少,只剩十五年的活头了。前世的加上今生的,也只比真正的周瑜多个几年罢了。

“既然接受了这个身体,那我就要做出改变,我可不想再来个英年早逝!记得我那位初中老师说周瑜是得病死的,那我以后得注意锻炼身体,并且请名医做定期检查。在这个医疗条件低下的年代,对于病症,除了治更要防,如果及时防止得病,那就不会严重到死了。”

他略略点头想罢,渐渐舒展了眉头。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记得名医华佗好像就是三国时代的,关二爷刮骨疗伤,为他刮骨的就是华佗。心中确定,打算待会儿回去后就派人去查访并延请华佗前来。

其实对于活多久他倒也并不是很在意,不说从没想过长命百岁,就连活个七老八十他也没想过。不过若只剩了十几年的寿命好活,他却也委实不甘,尤其他前世就已英年早逝,不想这世再延续命运地也来个英年早逝。他也不求活多久,但至少也得过了半百知天命吧!

打算了回去派人去访请华佗后,他便不再纠结于能活多久的问题。现在,他觉着该为自己这世的人生作些打算与计划了。虽然已经做了三天的周瑜,但这三天来除了接受原本周瑜庞杂的记忆外,他也一直未能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实与目下的身份。

现在既然接受了,那也该是作些计划了。是就按照周瑜原本的历史轨迹来走呢,还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发展?

现在,他还不是东吴的大都督,三国鼎立的局面也未有正式形成。汉室的正统也仍在,尽管只是剩了个名份。目前,他是巢湖边上一个小县居巢县的县长,属于袁术的辖境地盘。



第二章 家族 志向


class="width">几个月前,孙策刚刚向袁术借兵攻取江东。www.65txt.com-====-当时周瑜叔父周尚为丹扬太守,周瑜前往看望。孙策带兵到达历阳,准备东渡,听说周瑜在丹阳,派人送信给周瑜。周瑜收信后闻知孙策起兵,立即便率兵马相迎,并资助粮草。二人协同作战,先克横江、当利,接着挥师渡江,进攻秣陵,打败了笮融、薛礼,转而攻占湖孰、江乘,进入曲阿,逼走了刘繇。这时孙策的部众已经发展到几万人,感觉剩下的地方自己攻打已是绰绰有余,便让周瑜回兵还镇丹阳。

但周瑜回到丹阳不久,袁术就以堂弟袁胤代替周瑜的叔父周尚做了丹扬太守,周瑜跟随叔父周尚一起回到了寿春述职。袁术听闻周瑜有才,欲以周瑜为将,收归己用。但周瑜看出袁术难成大事,且也不喜袁术为人,所以并未答应,只请求做为居巢的县长,打算在此地借机回返江东。袁术并未看出周瑜的真正用意,便答应了周瑜的请求,毕竟居巢也是在他的治下,是他的领地。

周瑜的家族乃是世家大族,堂祖父周景、堂叔周忠,皆做过东汉的太尉,周瑜的父亲周异也曾出任过洛阳令。这时的士族门阀势力很大,尤其是对本乡本土的影响力。朝廷任命的官员管理地方,也需得到本地的大族支持才能好做官,使政令通达、百姓服化、赋税不误。

周家乃是江东的名门旺族,袁术目前的地盘就在这块儿,他想要更好的掌控、管理这一带,便要对当地的名门大族进行拉拢交好,好得到他们的支持。

袁术的袁氏家族虽也是四世三公,声望比之周家更重,势力也更大,但毕竟根系不在此地,况且强龙也不压地头蛇。

袁术以自己的堂弟袁胤代替周尚做了丹扬太守,这是任人唯亲,也是安插自己的亲信,但他也怕周家有不满。所以召周尚回寿春也有安抚之意,而周瑜不想做他的手下替他效力,他也不好强逼。周瑜请为居巢长,他也只有答应。这些让步,实是有着整个的周氏家族都在周瑜的背后为他撑腰。

在这个时代,家族的力量是非常大的。曹操能起事,前期也全是靠他的一帮兄弟宗族在撑着,并始终坚定的挺他。孙策能顺利攻取下江东,与他孙家在江东的根基深厚与影响力也大有关系。即便最为白手起家的刘备,他能最终三分得一,不也是一直都靠举着他刘汉宗亲皇家身份的这面大旗吗?

想了一会儿,周瑜决定还是按照历史上周瑜原本的发展轨迹来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不投靠一方豪强,他这现代人又能做些什么。想要平静的生活,在这乱世之中想寻一处避难桃源也是不易。

虽然在这近两千年前的神州大地上,未被人类涉足开发的地区还有许多,但周瑜却不想去那样的地方避世,做一个艰苦的开荒者。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从小到大所过的都是锦衣衣食的生活,从来都没有吃过什么苦难。他认为自己过不了艰苦的生活,也适应、习惯不了,且从根本上他也不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尤其在这物质文明相比于现代十分落后的古代,避世隐居的生活会更为艰苦。没有自来水,没有燃气灶,没有一切方便于生活的家电设备,就连去采购,都没有得集中方便的大型超市可去。躲到人迹罕至处去隐居,恐怕一切都得要自力更生。

现在,虽然这些现代化的东西也一样都没有,但却有成群的人服侍他。他过的是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式生活,是一位生活优越,从来不需要为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去愁恼与考虑的翩翩贵公子。从某一方面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的生活比自己的前世都过得还要优渥、舒服,且惬意、轻松,没有烦劳的工作与大量的应酬,每天都有大把的闲暇时间。只是稍有不尽如意处,就是娱乐设施与娱乐方式少了一些。

老实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如果所处的这个时代不是乱世,而是太平盛世的话,那会更好。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事业心。前世虽然年纪轻轻就执掌了一家大集团,但那是他父亲临终前留给他的,他本心里其实并不愿意接,也不愿意为此操劳。他喜欢的是安逸、舒适、轻松、闲暇的生活,而不是整日忙碌的打拼事业。

经历了次死亡与重生,他的这种心态也仍旧没有变,反而对事业心更淡了。人生是用来享受的,而不是用来劳碌的,这是他一向所奉行的。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受过累,没有为生活发过愁,造就了他这种心态。他自己也清楚,但他从来没有觉着这心态不好。

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乱世,打破了一切的制度、规条与秩序,这往往意味着有更多的机遇,也往往有着付出一分的努力就能够收获比平时多一倍、双倍、三倍,乃至十倍、数十倍的回报。乱世江山,群雄割据,这正是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好时代。凭一腔热血,搏个封侯拜将、封妻荫子,甚至逐鹿天下,执掌江山,开国建业,得一个千古留名、万世流芳,让无数的后人去瞻仰、去歌颂。

这,就是乱世的魅力。

男儿大丈夫,值此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原来的那个周瑜,也有着这样的志向,但他没有。不过他接收了周瑜此前的全部记忆,虽没有被周瑜的庞大记忆给冲垮、混淆了他的本体意识,但却也有些被影响。明明他仍是原来的心态,没有什么事业心,但内心深处中对这汉末的乱世江山却又有着隐隐的不甘寂寞与平静。

做出仍旧按照历史上周瑜原本的发展轨迹来走,与他内心深处的这一点渴望也不无关系。至于仍旧投奔孙策,帮助孙策、孙权兄弟建立东吴,这也是受他内心深处的倾向喜好。准确的来说,仍是受了原本那个周瑜的影响。



第三章 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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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与孙策的关系十分交好,是从少年时期就建立下的十分深厚坚固的友情。www.65txt.com

孙策的父亲江东猛虎孙坚,当年起兵攻讨董卓之时,将家小移居舒县。周瑜正是庐江舒县人,周家几代皆世居于此,孙家迁家而来,孙策与周瑜由此相识。

两人是同岁少年,一见面也皆为对方的风仪气度所折,遂起相交之心。周瑜作主让出他周家路南的一处大宅供孙家安家居住,并登堂拜见孙策的母亲,两家人有无通共,交往密切。

现在的他,虽然代替了原本的周瑜,但接受了周瑜的身体与记忆以及一切等等,便也同时接受了周瑜的人际关系。而这关系中,自然便有周瑜与孙策坚固而深厚的友谊。这不止是客观接受,像读取资料一样,而是也连带着原本周瑜的内心情感与喜好。

所以,现在他的虽然已不是原本的那个周瑜,但他对于和孙策的友情也跟原来的那个周瑜一样,发自真心,出自肺腑。当然,由了他代替,自然也比不得原本的周瑜那般,能跟孙策是生死之交。毕竟他本人跟孙策是从不相识,目前也从未见过的。不过若要他舍了孙策而投他主,这也是他目前的情感上做不出来的。

而且,在道理上也说不过去。他总不能跟孙策去解释,他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周瑜,现在的身体里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穿越而来吧?估计那样说,孙策会以为他撞邪了。~~~~即便真解释明白了,说不定孙策还要为他抢占了原本周瑜的身体,而为好友报仇一刀砍了他。

他知道,三国的最后是由曹魏独大,并攻灭了蜀汉。而再又笑到最后,获取了最终胜利果实的,则是司马家。虽然他对三国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毕竟三国的故事流传甚广,耳熟能详,这些大事件他还是知道的。

从历史的走向去看,以及从客观理性上去分析,他选择投靠一方豪强的话最好应该是去投向曹操,然后等曹魏灭掉其它两国后再又去投靠司马氏父子,这样他就始终是站在胜利的一方。但从个人感情与喜好上,他却做不出这样的选择。除了与孙策之间的私人友情外,也有他本人根本不喜欢曹操与司马懿这两个人物。虽然他们都是成就了大事业,并最终成功的人,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理由。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原来的周瑜,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个喜恶与爱憎分明的人。对于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即便承认这个人有本事,他们也一样不喜欢。而对于不喜欢的人,他们甚至不想跟对方多说上半句话,也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的交流与接触。如此,更遑谈论为其效力了。他们都是个性鲜明的人,也不想为世俗与权势而磨去自己的棱角。虽然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忍辱负重,能大能小方是条龙,但他们却都是不愿意遭受屈伏的人。

投曹操,不用去想了。司马懿,免谈。至于刘备,那就更不要去提了。刘备这个人他也很不喜欢,像个女人一样,动不动就哭,而且很假仁假义。虽然他是汉室正统,虽然投他能有与跟诸葛亮、赵云、关羽、张飞等同殿为臣、一起奋斗的机会,但他也不会就为这些理由而让自己去受屈的。更何况,自从在中学听自己那位老师讲述了历史上真实的周瑜,并知道周瑜被在《三国演义》贬低成那般,就是为了抬高第一主角诸葛亮后,他也早就对诸葛亮这家伙很没什么好感了。

不管怎样,单止为了跟孙策的友情,他也一定会坚持历史轨迹,不会转投他处。不为别的,就为帮助朋友。他这个人,也算是很讲义气的,尤其是真正谈得来称心相交的朋友。

何况,原本做出这个决定的。也并不只是周瑜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整个周氏家族的意见。在他的背后,还有这整个一大家族,这也是与他荣辱与共、休戚相关的。在周瑜还年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周氏家族内定的家主了。而现在,这个家族已是无条件地在支撑他,由他来带领了。他的每一个决定,不只是关系到自己的,更是关系到整个家族,他已经代表了整个周氏家族的意志。

想到自己背后还有这么一个大家族,周瑜不由对此有几分头痛。他前世就已拖了一个家族的大集团企业,想不到今生还是脱不了要背付家族的命运。想来还真有些宿命感,不过这也是为人子嗣的责任。前生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世的周瑜虽不是独生子,但却是这一辈中的嫡长子,按照古代的嫡长继承制,是要轮他掌家。而乱世之中,周家几位有影响力的长辈多有遭难,死的死、病的病,现在是属家道中落时期,所以年纪轻轻的这份责任就便落到了他的肩上。而原本的周瑜,也完全拥有这份儿能力,所以家中长辈也放心交付。

历史上,东吴虽然最后被司马家篡魏后的西晋给灭国了,但并非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与实力。如果孙策这位小霸王不是意外遭刺早故的话,如果他周瑜这位东吴大都督也不是因病英年早逝的话,那么三国的历史真的是有可能改写。

孙策与周瑜,这两个同岁同年的从少至交,一位是天生霸主,一位是不世英才,他们的结合是一柄无上的利剑,是完美的君帅搭配。如果不是都死的早的话,三国的天空,将是他们驰骋的天下。

曹操与刘备,虽也都是一代枭雄,但却抵不过岁月的无情,他们没有孙、周二人的年轻,没有他们的英雄年少。他们崛起之时,都已是中壮年时期,而孙、周二人,却皆是朝气逼人、英气迫人的青年。即便不使着青春来耗,孙周二人的结合也尽可抵敌一切的巨浪洪涛。只可惜,徒奈何,天妒英才啊!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周瑜,他知晓历史的走向,并且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多了近两千年的知识、经验与眼光,他可以、也有机会、同时有这个能力去改变历史。

虽然他仍然是没什么事业心,也没有征战天下、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更没有什么自我王霸之想;但是他也不能明知按照历史的走向去走,自己即便不英年逝也得下场惨淡,却仍然不为所动,只坐等命运无情的判定。

他是个不喜欢、不愿意遭受屈伏的人,既不会为权势而屈伏,也不会为命运而低头。虽然随遇而安,但他却不会任随搓捏。如果历史不能够改变,那就让他高昂着头迎着历史的洪流被淹没与吞噬吧!

这一刻,他心中忽然豪气顿生。放眼所望,水阔天空,心胸为之一扩,波澜宽广的巢湖似也可容下。



第四章 完美遭人诟


class="width">心下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再胸中豪气一生,周瑜终于一扫这几日来的浑浑噩噩、无精打采等种种的负面影响与情绪,顿时变得神采飞扬、自信豪迈起来。www.65txt.com-====-

他昂首而立,凭湖远眺,只觉这一刻有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热血激扬、朝气蓬勃,浑身总是有着使不完的精力,对未来的一切也都充满着乐观与自信。心情激荡处直想仰天长啸来舒心意,脑中只是想起了苏轼的那首《念奴娇》,不由开口吟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liu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词的最后两句是感慨,不合他此刻心境,他吟到“樯橹灰飞烟灭”便也就此打住了。吟罢再又细细地品味了下这首词,忽然面带微笑地又重复轻念了那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

是呀,还有小乔,如果他不按照历史轨迹来走,或者可能便也再娶不到小乔了,也就再没了这句“小乔初嫁了”。其实对于娶妻,他还有相当的抵触,他前世就还一直未娶,打算等过了三十再娶妻生子不迟。若非他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担负着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大任,他实在有想当一辈子独身者的打算。不过想到小乔这位三国美人,他还是有着十分迫切想见的心理。-====-

远眺了巢湖一会儿,让激荡的心情稍稍舒缓后,周瑜又低下头来重新并且仔细地打量着湖中水面上自己现在的倒影。成为了周瑜虽然已经三天了,但这三天来他都是浑浑噩噩,恍如在梦中,也一直没仔细打量自己现在的样子。

现在,他定了神,定了心,定了意,正视了自己已是周瑜的身份,所以也便跟着好好正视下自己的身体与样貌。

今日天高气爽,风和日丽,湖上只有微微的波浪,近到此处的岸边,波浪更小。湖中的倒影十分清晰,周瑜仔细打量,只见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身高放现代来说,绝对有一米八,比自己前世还要高上几公分。虽然高,但却并不显瘦弱,体型匀称,身体比例也十分协调。面孔白皙如美玉,俊秀中又不失英朗,显得英气勃勃,温文儒雅,而且又有一种无畏、果敢的锐气与朝气。

他穿一袭白衫,此刻迎着湖风而立,当真是玉树临风、亮拔不群、卓而不凡。他不由对着湖中的倒影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下头,对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十分满意。这位三国周公瑾,果然是英俊帅气的典范,即便《三国演义》里把他给蓄意丑化,但他的外貌形像仍然是一位英气勃勃的美男子。

记得他前世的那位中学语文老师曾经说过,真实历史上的周瑜,是个完美的人。不但才貌兼备、文武皆能,而且又有风度雅量、胸襟宽广,并且精音律,多谋善断。

如此一个刚柔相济的人物又有无可挑剔的优秀品格和令人赞叹的文武宏才,加之上天又特别偏爱地给了他俊美的外貌,内外皆秀又风度翩翩,他称不上完美又有谁能称得上呢?

周瑜周公瑾,就象他的名字一般如瑜似瑾,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当真得是人如其名。

而他在后世遭受贬低,并最终被蓄意丑化成了演义中的形象,也跟他的太过完美有关。他太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完美的像虚构。有一位学者曾在自己书里评价周瑜,说“这个人对孙氏忠;对朋友谅;划策有绝招;风头足;名声好;加上人漂亮;夫人更是美人………那些碌碌之辈自惭形秽之流难免不生嫉妒之心。瑜威声远著,故曹公刘备咸欲疑谮之。”曹操、刘备尚且如此,后世的凡夫俗子哪曾见过如此完美的人物,最主要的是周瑜投身的是孙吴集团。

既不是曹操的正统也不是刘备的道统,孙氏只能算地方割据势力,在后世哪个朝代都不会遭受正名看待。孙吴的手下有周瑜这般完美,其他集团的人物又何以自处?所以他们非要在周瑜原本完美的脸上抹点泥,尤其见识短浅的凡夫俗子们。因为他们想都想不出有这么完美的人,所以就认为是假的。

“……罗贯中在《三国演义》里塑造的人物无疑是成功的,但他却扭曲歪写了真实的历史。在这方面来说,我真希望没有《三国演义》这本书的问世,哪怕四大名著三缺其一。不过周瑜在演义里被丑化贬低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大家明白那不是历史上真实的人物就行了。”

“只可惜演义的影响太大,不要说寻常人,就是所谓的文人也逃不过。不过这些分不清演义和历史的文人都是会付出代价的,我给你们举两个例子,都是清代的。一是某文人因为在诗文中说了一句生瑜生亮的话,结果被人一生讥为笑柄;另一个则是一位官员又在奏折中用了这句话,结果被皇帝给免了职。”

“分清艺术形象与历史形象,这点你们要牢牢记住。不要你们将来也分不清楚,拿演义当历史,说出去给人笑话。你们被人笑话了不要紧,丢的是你们自己的脸,要是让人家知道你们是我教出来的,连累你们老师我也跟着被笑话丢脸,那我可是要找你们算账的!”

他前世中学的那位老师最后是用这段话结尾的。其实事隔了这么许多年,周瑜早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上面也只是大概意思。不过他对周瑜的历史形象却记得很清楚,也一直都把演义中的艺术形象和历史上的真实形象分得很清楚。可能正是因为老师最后告诫的话吧!当然,也有这位老师的课确实上得很生动有趣,讲述的吸引人。

忽然心想,如果那位老师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了周瑜,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想得有趣,不禁有些好笑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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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鲁肃


class="width">“公瑾!”

周瑜正自想到有趣处,忽然身后有人高呼他的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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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望去,但见一人大步而来。这人体貌魁伟,目测身高也有一米八左右,他面貌方正,鼻梁挺直,嘴唇略厚,看去便是正直忠厚之人。

通过原本周瑜的记忆,他知道,正来的这个人是鲁肃,而且他穿越的这三天来也一直有见。

鲁肃这个人物,他前世自然也是有听说过的。这是周瑜死后,接任了周瑜之位的东吴第二任大都督,也是东吴四英将之一,是东吴集团的重要人物,得力干将。

但是在《三国演义》的描写中,鲁肃却是个忠厚老实到有些呆直的人,基本上就是诸葛亮的陪衬,是孙权与刘备两边的传声筒,最重要也就是个两大集团合作的居中联络人。周瑜前世对于鲁肃的印象,也就基本止于此,都是得自于他中学的那篇《三国演义》选段的课文《草船借箭》,还有他后来因为老师的讲述生出兴趣专门找了这一集的电视剧来看。只是电视剧里,鲁肃的表现比之书上更加不堪,完全就是诸葛亮的配角,甚至都有些丑角搞笑的成份在内。

但在正史上,鲁肃绝非这样的一个人。他虽然长得忠厚老实,但却绝不是个老实到呆直的人。在赤壁之战与孙刘联盟中,他的作用也十分大,并不只是表面看来的那么小。他不止是孙刘两大集团合作的联络者,而且还是一力的发起者与促成者。

周瑜前世的那位中学语文老师,在那篇课文中也曾提点过正史上鲁肃在这一战中的重要作用。-====-但那位老师也并没有多提与详加讲述,而是只着重讲了周瑜。不过他现在穿越附身成了周瑜,通过原本周瑜记忆里对鲁肃的印象与看法,他对于鲁肃原本得自前世的印象也全部为之改观。

鲁肃,绝非演义中所描述那般。他是个有大智大勇的人,而且胸怀大志,目光远大,有着宏观的战略眼光。只是他的智慧是属于大智若愚型的,是个经常隐忍,不惯于急功表现的人。没有确实可行的办法以及**分以上的把握,他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真正的鲁肃,身上也一点儿没有搞笑的成份在内。他是个方严的人,不喜玩乐,不务俗好,而且还是个颇有威严的人,尤其在治军整顿方面。他也不是演义与电视剧里所演译的那样,只是个文士与谋士型的人物。他也是文武皆能的,而且在周瑜死后,他接任的周瑜大都督职位也是武将。

鲁肃是临淮东城人,属今安徽定远一带。他出生时父亲就已经去世了,母亲也因生他难产而亡。生来便跟祖母共同生活,由其祖母一手抚养长大。好在他家中十分富有,虽孤儿寡祖,但生活也并不艰苦。只是他虽家资丰足,但祖上并无人出仕做官,并不属士族,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的豪族。

鲁肃少时就胸有大志,爱击剑骑射,而且性好施与,周济穷困,乐于助人,深受地方乡民爱戴。时天下已乱,鲁肃看出乱象,知兵荒马乱之际,徒有资财也难自保。因此不但不治家事,反而大量施舍钱财,卖出田地,又以此结交贤者,并招聚勇壮少年,讲兵习武,以保家园。睛天,他偕众往南山射猎,以此锻炼演习兵马;阴雨天,则聚众在家中讲习教授兵法,练习武艺。

周瑜任居巢长,从寿春前往上任路过时,听闻鲁肃之名,便带着数百人前去拜访,并请他资助一些粮食。鲁肃的家里当时有两个圆形大粮仓,每仓装有三千斛米,周瑜说出借粮之意后,鲁肃二话不说,立即就手指其中一仓,将这仓米全部赠送给了周瑜。

经此一事后,周瑜确信鲁肃是与众不同的人物,主动与他相交,两人建立了如同春秋时公孙侨和季札那样牢不可破的朋友关系。

不久后,袁术也听闻了鲁肃的名声,请他出任东城长。但鲁肃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驰,也观他不是成大事的,便不想投靠于他。袁术当时的势力很大,鲁肃的家乡也在他的辖地。老实说,鲁肃这个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名声的小人物他还不放在眼内,只是听闻鲁肃有些声名,尤其值得周瑜看重,与之订交,这才想提拔他一下,给他个小小的东城县长做做。谁知道鲁肃竟然还不肯做,这岂不是大大的不给他面子?

鲁肃也知袁术这等为人,怕自己驳了他的面子,他动怒发难问责。他不像周瑜身后有势力庞大的世家大族给撑腰,有着雄厚的底气,可以不买袁术的面子,而袁术反还要给几分面子。他家只不过是个地方豪族,根本没几分影响力,袁术对付起来可以完全不用顾忌,也根本不用顾忌什么。

因此,鲁肃拒绝了袁术的任命后,便立即收拾家什,带着百余人举家搬迁,南下居巢投奔周瑜。但袁术还是得知了他要跑路的消息,派了人前来追赶。

鲁肃事前就有预料到了可能会有追兵,因此南迁时,他让老弱之人在前,自率敏捷强壮的青年断后。袁术的追兵追到,他带人排开阵势,先对追兵晓之以理,说袁术这人为人反复,往往言而无信,而且赏罚不明。有功,得不到赏赐;无功,也得不到责罚。因此,劝他们何必这么紧咬着不放逼迫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呢?

接着,鲁肃又示之以威。他命人将盾牌立在地上,远远开弓射去,一箭就把盾牌给射穿了。追兵一见,都心中暗惊,又见鲁肃带人排布的阵法森严,手下也个个勇壮强悍,估计凭己方的力量奈何不了他。另一方面,也觉得鲁肃刚才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便就此退回,让鲁肃顺利到达了居巢。

到了居巢后,鲁肃得了周瑜庇护,袁术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而且追鲁肃的那些追兵,听了鲁肃的话,也对袁术隐瞒了事实,只说没有追到,袁术便也作罢。其实本心里,袁术也根本对鲁肃没有任何的重视,派人追赶也只是因为鲁肃拒绝了他的任命,让他感觉没面子,他想要抓回来教训一通泄愤罢了。

鲁肃现在,就是刚到了居巢不久。周瑜出了状况,也是因为前几日跟鲁肃一起泛舟游湖。结果忽然一阵怪风将周瑜吹落湖中,等到把周瑜救上来,再醒过来后,原本的周瑜便已英魂不知何处去,被他的灵魂占据,替代成了周瑜。



第六章 请医 妙美


class="width">“子敬!”周瑜待得鲁肃走近,微微笑了下,也回称了鲁肃的字。(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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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名”与“字”之分,名、字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分际。今人大多有名无字,说名字时通常是指这人的名或姓名。但古人的名和字是不可混淆的,名是名,字是字。

《礼记·檀弓上》说:“幼名,冠字。”名是幼时取的,字则是待成年行冠礼后才取的。名通常是由父母、长辈取的,而字则既可以父母、师长来取,也可以自己来取。字往往是名的解释与补充,是与名相表里的,所以又叫“表字”。

像他现在,就姓周,名瑜,字公瑾。而鲁肃,则姓鲁,名肃,字子敬。

字有多种取法,有同义互训的,也有反义相对的,还有使典用史、景仰前贤、原名变化等等。他和鲁肃的字都是取的与名意义相近的,他名瑜,字公瑾,瑜和瑾都是一种美玉。鲁肃名肃,字子敬,是肃而敬之的意思,而“子”则是对男子的一种美称与敬称。

名和字在称呼与用法上也有不同,名一般是用作自称或谦称,以及上对下、长对幼的称呼;而字则是多用于平辈间的互称,除非朋友间相熟到可以不拘礼法,否则直呼对方其名,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当然,在不知对方表字的情况下要另算。而互通表字,也是一种拉近关系、表示亲近的意思。

鲁肃走到近前,合揖一礼,认真看了周瑜一眼,露出欣喜地微笑,道:“公瑾,你今日看来好了许多!”

周瑜是跟他一起泛舟游湖时被怪风吹落水中,他当时虽及时跳入水中相救,但周瑜被救起醒来后,却就一直表现古怪失常,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几日来一直有些失神地茫茫然,对外界的情况似乎也全然接收不到,总是会恍惚走神,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有听没记的样子。

鲁肃每日五、六次去看他,每次他都是这般,有时还表现得全然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这让鲁肃为周瑜担忧的同时,也不禁心中有愧,总是暗怪自己那日救治没有更加及时,否则周瑜就不会这般了。

虽然请了几位医士来看,都说周瑜并无病症,只是有些受惊失神,安心静养几日就好,也开了几副安神补脑的药方。但鲁肃见不到周瑜好转,也总是免不了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意。今日见到周瑜表现如常,他一直悬忧的心也终于落下。

鲁肃先行礼,周瑜也只得拱手回了一礼,道:“劳子敬挂心了,我今日确实感觉全好了。”

鲁肃闻言更露欣喜之色,但却只是道了声“这就好!”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心安地放下了心中的愧意。

周瑜斜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鲁肃一起过来。鲁肃上前,两人并肩而立,共览水天空阔的巢湖胜景。

鲁肃扫望了巢湖一眼,转头说道:“公谨,我昨日见你尚还未好,听闻沛国谯县有一医士,名叫华佗,医术十分高明,有神医之称,已派人前去延请。”

“哦?”周瑜闻“华佗”之名,不禁心头一跳,心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方才还想到华佗,并打算待会儿回去后就派人去查访延请,不想鲁肃也有听闻,并因为他的“病”已经派人前去请了。这也正好,也省了他一番吩咐。

他点点头,没有露出太过惊讶之色,装作平淡地道:“华佗之名,我也有所耳闻。既然子敬已经派人去请了,那等其到来,就再让这位神医为我诊治一番。有病治病,无病检查,总要调理得完好才是。”

鲁肃点头道:“不错,我也是此意。公谨不讳疾忌医,我很赞同。人之一生,岂能不得病痛,有病就要医治,有错也要改正,如不能正视自己的病痛与错误,那最终受害的还是自己。”他最后这句颇有感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说罢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望向巢湖。

说到“讳疾忌医”这个成语,周瑜想起了中学时学的那篇课文《扁鹊见蔡桓公》,摇头笑道:“我岂能学蔡桓公?”

他前世却是不大喜欢看病的,更不喜欢进医院,有个头疼脑热、发烧感冒,总是自己顶一顶就过去了,最多喝个药。不过他深知自己这世,如果按照历史的走向,那只能再活个十几年,因此对自己的身体情况非常重视,哪里还会再有半点的讳疾忌医。

鲁肃闻言也笑,笑得有些歉意,道:“是我一时有些感触,并不是说公谨。”

周瑜一笑置之,他知道鲁肃刚才不是说他,更无半点在意。

两人并肩而立,一起欣赏着巢湖美景,不时说些闲话,间论几句天下大势。通过与鲁肃的谈论,再加上原本的周瑜记忆中所存,周瑜对这个东汉末年的乱世天下有了一个更加详细与全面的了解。

“子敬,你可听过这湖中三山与巢湖由来的传说?”周瑜作指点江山状,伸臂划指了下面前的巢湖,问鲁肃道。

鲁肃点点头,道:“这我也曾有闻,听说这里原是古巢国所在,后陷落成湖,因此才取名作巢湖。”

“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陷巢州’的说法了!”周瑜听到鲁肃的回答,心中暗道。

他前世去游巢湖虽也是第一次,但他女秘书的工作却做得十分到位。每到一地,他想要游览什么景点时,他的那位女秘书总是事前做足了工作,详细了解资料。等到真正游览时,已经可以给他兼充导游,为他介绍景点的人文、历史、轶事、传说等等详情。

他还记得他被怪风吹落湖中前,他那位女秘书正在向他说起湖中姥山庙一副高度概括了巢湖千古名湖瑰丽景观的绝妙长联。那副长联他还记得一字不差,上联是:

“百八里形胜参差,欲盖览绮丽春guang,正烟消雨霁,岑楼上洞启疏棂,远黛修容环献媚。”

下联是:

“万千层涛澜汹涌,若别领清幽秋景,迨风息波恬,长夜间徒倚山渚,冰轮跃彩遍浮金。”

这副长联确实是绝妙的,不过想起长联,周瑜又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位更妙的女秘书。从她诱人的红唇中吐露着芬芳的气息吟诵出这副妙联时,更是妙上加妙,美人美句美景,美不胜收。

她的名字也很美妙———林妙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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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两代霸王


class="width">“公瑾,公瑾……”

巢湖正在眼前,佳人芳踪却已杳,更隔时空近两千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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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想起他前世的那位女秘书林妙美,不由又想得有些出神与颇多感叹,一时竟没听到鲁肃在叫他。待得鲁肃提高了声音再叫两声,他方才被叫回过神来。转头看去,但见鲁肃正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目光中充满着诚挚的关切之意。

周瑜连忙歉意一笑,道:“我刚才忽然想到些别的,一时有些走神,让子敬担忧了,真是对不住!”说着略转过身又行了一礼下去。

“公瑾没事就好!”鲁肃还了一礼,眼神中的担忧散去,但眼中的深处还是有些隐忧。心里暗道:“公瑾的症状恐怕还是没有全好,那位神医华佗确实还是应该来的!”

又问:“公瑾刚才因何事走神?”

“呃!”周瑜不禁迟疑,他自不能老实说自己刚才是在想前世的女秘书。脑中思索找个什么来搪塞,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人,从容微笑道:“哦,我是忽然想到这居巢的一位名人!”

鲁肃见周瑜露出笑容,心中的那点忧虑也不禁又松了,亦神色轻松地笑道:“这居巢自古人杰地灵,倒确是出过不少名人的。有上古圣人教之巢居,号‘有巢氏’,亦曰‘大巢氏’,后人更尊称为‘巢皇’;唐尧时,有大贤士巢父与许由,尧帝闻二人贤名,欲禅位于巢父,巢父不受,再禅位于许由,许由亦不受,皆避世而隐居;楚汉时,则有楚国谋士范增,被楚霸王尊为‘亚父’,若楚霸王能在鸿门宴上听从范增之计,杀了高祖,那楚汉之争必是另一番结局,也没有时至今日大汉四百多年的天下了。”

说到此处,鲁肃已猜到周瑜要说的谁,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公瑾刚才想到的莫非便是范增?”

周瑜点头笑道:“不错,正是此公。



他刚才灵光一闪所想到的人,确实正是范增。范增是居巢人,这点不但他前世的女秘书林妙美在为他介绍巢湖历史名人上说到过,他未附身前的周瑜所曾读过的《史记·项羽本纪》上也有载,“居巢人范增,年七十,索居家,好奇计。”

范增是楚汉时期的人物,正是大汉开国之时,而现在则是汉之末代,大汉将要终结之时。雄立天下四百余年的大汉帝国已是日暮西山、垂垂老矣,如同日不能倒行、老不能返童,大汉的气运已无可挽回。这一点,但凡天下有些见识的仁人智士,都可预见得到。尽管大家都还尊着汉室正统,口称着汉臣,但内里的心思都心知肚明。

周瑜在这个时候说忽然想起范增,那这走神不算是天马行空、胡思乱行,而正是感怀天下的走神。

另还有一层,则涉及他们将要投奔的人——孙策。

孙策此时已有“小霸王”之称,前有楚霸王项羽,今有小霸王孙策。两人都是勇力过人、武艺超群,都是天生的战阵高手,更都是同崛起于江东。他们的武力,他们的性格,他们的称号,甚至他们起步的命运与经历,都是何其地相似。

大汉开国之时江东有位楚霸王,大汉将要终结时,江东则出了位小霸王。两位霸王是否会有同样的命运与终结,孙策是否会走上项羽的老路,他们是否都争不过这大汉?鲁肃想到这几点问题时,不禁有着满满的忧虑。

孙策这位小霸王,他自此都未曾谋过一面,一切都是听凭周瑜的转述。他相信周瑜的选择,相信周瑜的眼光,而且两人间有着深厚的友情,所以他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与跟随周瑜。

可此时周瑜却忽然提起范增来,由此联想到项羽与孙策这两位霸王,鲁肃一时也不解周瑜究是何意。

看着鲁肃疑问的眼神以及方才的神色变幻,周瑜不禁心中苦笑。他哪有什么那么多的隐喻暗示,他不过是被鲁肃问到,而走神的原因却不能实说,所以随便拉个什么搪塞。但这搪塞的理由却还得多少与刚才的谈话有些关系,不然显得太过天马行空、乱七八糟,会让鲁肃误会他又犯病。

灵光一闪想到范增,他也不禁佩服自己的急智,这个人物与理由也确实找得很对口。不过继续挖深想下去,由范增联想到项羽,再由项羽联想到孙策,却倒是不曾想让鲁肃生了忧虑,起了些误会。心中苦笑罢,他含笑安慰鲁肃道:“子敬放心,伯符决非楚霸王。我与他相交多年,岂能不知?他性度阔达,知人善用,更能广取良策,决不是位听不进建议的霸王!”

伯符,便是孙策的字。周瑜与孙策乃至交好友,一向是互称表字。且周瑜这时还未正式投奔孙策,两人的关系还是兄弟情分,并无上下主臣之分。

鲁肃听得周瑜解释,心中忧虑尽去,笑道:“我自然是信公瑾的。”

周瑜听得鲁肃的话,也是心中松了口气,却还是又道:“我想到范增,只是忽尔想起,并无他意!”说罢瞭望了巢湖一眼,长舒口气,有些感叹地道:“其实自古成王败寇,若范增能助项羽最终成就了天下霸业,楚代汉延续了这四百年基业,那么今时今日,范增的声名恐能比肩于姜太公!”

姜子牙八十而挂帅,范增七十而出山。一个被武王尊为“尚父”,一个被霸王尊为“亚父”。这两个老来才建功业的人物,也是十分地相似。区别只在于,姜太公助周武王伐纣成功,兴周八百年;而范夫子则没劝得楚霸王言听计从,楚国只兴了几年便被刘邦这无赖覆灭。如果范增真能助楚而成,那就活脱脱另一个太公式的人物,如何不能直追而比肩。

关键就还在那四个字,“成王败寇”。成是王败是寇,成就了帝王业,成就了正统,就是占了很大的名份。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失败者就要做好被泼污水的准备。

鲁肃听得周瑜的这番言论,不禁眉头微皱,觉着周瑜把范增看得过高了。但再又想想,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点。“成王败寇”这四字实在是让人无可反驳,即便范增的本事未必有姜太公那么大,但范增若真的助楚而成,经过胜利者书写的史书粉饰,名声确实可以直追。“史笔如钩”这几个字,真正的仁人智士都是不会轻信的。

所以,鲁肃皱了眉头又舒展,点头同意道:“公瑾说得是!”又感叹道:“可惜,范增未能成为另一位太公!”

周瑜转头看着鲁肃,认真地道:“如果我们也不能够成功,开创一番盛世大业,占据正统的名分,那么,我们将来也会遭后人所诟,声名不显,甚至被恶意歪曲!”

就像后世周瑜被遭受贬低一样,真正了解这个人物,知道他的为人与才能的少之又少。鲁肃在后世其实也一样,虽然没有周瑜那么惨,但也被人贬得很呆。

鲁肃听得这话,却反而胸膛一挺,头颅也更高昂了一些,语气虽平淡,却带着无畏地道:“男儿当世,既立此雄心大志,又何惧史笔如钩?只要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便以足慰平生!”

两人相视对望一眼,不禁放声而笑。风吹过,湖面波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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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煮酒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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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敬,我们不如再去放舟游湖如何?”周瑜忽道。

鲁肃不由脸色一变,忙摇手道:“不可!不可!”

周瑜哈哈一笑,道:“我们岂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话说得倒是,人确实不能因为遭过一次挫折之后就变得胆小怕事。不过鲁肃虽认同周瑜这话说得有道理,却还是一再坚持,坚决不让周瑜再下湖,起码最近十日内都不能下。最后鲁肃提议,两人改在了湖边钓鱼。

周瑜还算是“病号”,鲁肃自回去准备钓具等物。不多时,鲁肃带了两名家人与一名婢女前来。除了钓具,鲁肃还带了案几、坐具、炊具、酒水等物。重物自都是家人扛拿,鲁肃自己只拎了两根钓竿与一陶罐酒。

周瑜等待之时,也没闲立着干等,沿岸巡走,觅了一处适宜垂钓之处。

鲁肃带人到来,立即吩咐布置。一张小几放正,两个绣墩分列,炊具、杂物等摆一边。摆放好后,两名家人自退到一旁待命,婢女则在旁生火煮酒。

鲁肃伸手请周瑜入座,两人执竿垂钓。

汉代还是行跪坐之礼,坐具也不过膝下一垫而已。但跪坐多是用于室内,室外通常也就不怎么拘礼了,尤其是在跪坐不方便的地方,下层人士家中也不怎么严格守礼。

高离地面的坐具早已经出现,据传在春秋时的齐国就已出现了凳子的原型——马扎。最初是用来踩踏上马之用,后来也就有人拿来当坐具了。这墩在汉代早就出现了,是由下层人士村野中闲坐的大石发展而来,为携带方便,多为竹藤编制而成。后渐流行开来,上层人士于野外闲坐时也有用之,为示区别与高雅,在墩面上装饰绣套,成为绣墩。

二人坐下不久,那婢女便已生着了火,酒香随着温度的升高渐渐飘起,让人闻之便已欲醉。

秋高气爽,湖阔天空,与好友隔几而坐,临湖垂钓,秋风送爽,旁边酒香飘然。此情此景,可以入画。

周瑜此刻的心情,也如这面前的巢湖。平静、空阔,湖面倒映着更加广阔的天空,碧空如洗,装点着几许悠悠白云。实在是悠然自得、云淡风轻,还有惬意与舒爽,以及淡淡的喜悦。

记忆中,似乎好长时间,都没有此刻这般放松悠闲了。自接掌了父亲留下的家业后,他就总是在忙碌,有时忙里偷点儿闲,也总是闲的紧张,每一个得之不易的闲时总似乎是在赶场,来去匆匆,让他留不住几分真正的放松与悠闲。

“公瑾!”旁边鲁肃轻呼。

周瑜这次总算没太走神,闻言转过头来。鲁肃正举着酒杯,示意他对杯而饮。原来酒早已温好,婢女都为两人盛好,只是他没注意。

“哦!”周瑜微微一笑,举起杯来与鲁肃对饮了。

温热的酒液入口,带着滑濡与清甜,似乎度数并不高。这低度酒,他似乎也好久没喝过了。以前跟人应酬喝酒、饭局,都是高度数的酒。尤其白酒辛辣,他虽然酒经考验,量也算练出来了,但仍然不贯入口,也谈不上喜爱。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要让他忍不住喜欢,连酒也是,甚至酒具。他喝完酒,仔细看了眼手中的杯,放下杯来,又不禁一笑。

这酒杯为漆制耳杯,平底,椭圆,木胎涂漆制作,两侧各有一个弧形的耳。既可用来饮酒,也可盛羮。因其形状像爵,两耳像鸟的双翼,所以又称作“羽觞”或“羽杯”。

商周以降,青铜酒器已逐渐衰落,秦汉之际,尤其在南方,漆制酒具逐渐流行。在这东汉末年,更是早已流行开来,无论贵族、平民,饮酒大多皆用耳杯。区别只在于贵族用的制作、装饰更加精美,材质上也更加贵重,有以玉、铜等制成,而平民用的则可能连漆也不上。

二人饮尽,婢女又舀酒添满。

金秋桂花香,钓鱼好时光。此时正是金秋时节,鱼儿肥壮,食量也大。三杯酒未到,周瑜率先钓上来一条肥的大鱼,鲁肃笑语恭贺。婢女也出声笑赞,帮忙解下鱼来接过,便就地剖杀烹煮。

重新甩钩入湖,周瑜又与鲁肃喝着酒、执着竿,谈论天下大事。

今年年初,正发生了李傕郭汜之乱,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攻陷长安,共执朝政后,互相猜忌,矛盾渐起。李傕素忌樊稠勇武而得众心,暗伏武士于座中刺杀樊稠。诸将更相疑忌,李傕、郭汜起兵相攻。献帝使侍中、尚书等为李傕、郭汜讲和,皆不从。

郭汜与李傕争抢献帝,李傕更纵兵抄掠宫中,劫取金帛、乘舆、车服等物,随后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房一时悉尽。李、郭二人互相攻伐,连月不断,死者以万计。

五月,李傕自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六月,张济自陕县至长安为李、郭和解,欲使献帝移居弘农。献帝亦想东归洛阳,遣使敦请李傕,使者往返十次,方得准许。与此同时,李傕部将杨奉倒戈,,李傕所招羌、胡之兵亦因汉廷许以封赏各自散去,兵势大减。于是从张济之议,与郭汜各以女为质,罢兵讲和。七月,郭汜自称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公,李傕率军出屯池阳。同月,献帝以张济为骠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随即东归。李傕、郭汜二人也带兵相随。

八月,献帝东归一行进至新丰,郭汜又欲胁迫献帝还郿。因谋泄,弃军逃走,还依李傕。杨奉、董承等继续护驾东行,后郭汜又意欲劫持献帝,被杨奉等击败。进至华阴,后将军杨定因与宁辑将军段煨素有嫌怨,于是与杨奉、董承等夹攻段煨,二军相持十余日。献帝使侍中、尚书等劝谕,双方罢兵言和。献帝继续东归后,李傕、郭汜随即后悔,又与张济联兵追赶献帝。是时,李、郭、张三人,正在带兵追赶献帝途中。

曹操仍在青兖之地与吕布纠缠,不同于去年曹操被吕布打得颇为狼狈,今年一开春,曹操主攻,就先败吕布于定陶。夏天进击驻守巨野的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吕布率兵救之不及,退走,曹操遂杀薛兰等人。吕布旋即率兵万余人反攻曹操,被曹操于营外设伏,打得大败,更反追到其营地。吕布乘夜逃走。曹操继续进兵,收复定陶,又分兵平定诸郡县,张邈随吕布逃至徐州,曹操将兖州全部收复。在与吕布的这一轮争战中,可说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徐州牧陶谦去年病死,临去之前嘱其别驾麋竺迎接刘备继任徐州牧。此前,陶谦因曹操攻徐州甚急,求救于平原相刘备,刘备率兵千人往助陶谦。陶谦给刘备加兵四千,使其屯驻小沛,又表刘备为豫州刺史。陶谦既死,麋竺等人遂率徐州士人至小沛迎接刘备。一直颠沛流离的大耳刘,终于算是有了块不小的地盘,也终于算是出人头地,身居高位,成为了一州牧守、封疆大吏。

孙策的情况周瑜知道的多一些,因为二人还常有通信。孙策此时虽逼走了扬州牧刘繇,且一直占着上风,压着刘繇打,但却还未能全灭刘繇。刘繇现在已退往豫章,正欲向曹操、刘表求救。

这是孙策最近一封来信所言,信中还特别提及一人。此人名太史慈,字子义,乃东莱黄县人,是刘繇的部下,与刘繇是同郡。虽是敌对关系,孙策信中对太史慈却是大加赞赏。说太史慈弓马娴熟,武艺精强,且豪胆勇毅。

与太史慈相遇那一日,孙策亲自带人侦察刘繇营盘,正遇太史慈也出营侦视。孙策这方连他在内共有十四骑,还有他父亲孙坚的旧将韩当、黄盖等人在内,皆是勇猛之辈,而太史慈只单骑一人。十四对一,太史慈非但不惧,反单骑策马来战。孙策也单骑出迎,两人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孙策抢了太史慈背上的一支短戟,而太史慈则抢了孙策的兜鍪,也即是头盔,仍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孙策最后十分叹惜太史慈不是他的部下,极欲招览,爱才之心油然可见。

太史慈这位三国猛将,周瑜前世倒也有耳闻。只是具体多厉害,他就不知晓了。不过看现在能跟孙策打个平手,虽然孙策生了爱才之心,没下死手,但亦可想见其本领了。孙策的武艺本领,原本周瑜的记忆里是有的,以原本周瑜的本领与骄傲,也是自认不及的。

这一年中,大汉中央政府也死了两个重要人物,而且都是忠于汉室的老臣名将。这两人一位是朱俊,一位是皇甫嵩,皆是镇压黄巾起义的中流砥柱。

朱俊字公伟,会稽上虞人。曾任会稽郡主簿,后举孝廉,迁兰陵县令,甚有政绩。光和元年,出任交趾刺史,平定叛乱,征为谏议大夫。黄巾起义爆发,朱俊拜为右中郎将、持节,镇压颖川、汝南、陈国等地黄巾,以功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后又击杀黄巾余部赵弘等,迁右车骑将军,历任将作大匠、少府、太仆、河内太守、光禄大夫、城门校尉、河南尹等职。董卓被诛后,朱俊复入朝为太仆、太尉、录尚书事、行骠骑将军事、大司农等职。三月间,李傕、郭汜相攻,献帝使朱俊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至郭汜营中讲和,郭汜反将朱俊扣留作为人质,朱俊愤闷发病而死。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其文武兼备,先后为霸陵、临汾县令,因父丧去官。灵帝时,征入为议郎、迁北地太守。黄巾起义爆发后,出任左中郎将,率兵大败颍川黄巾军,封都乡侯,又击破汝南、陈国黄巾军,击杀黄巾军领袖张梁、张宝兄弟,屠杀黄巾军十几万人,以功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名震天下。后因得罪十常侍,被诬告,朝廷收回其将军印,并削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中平五年,复为左将军,大破凉州王国。董卓擅政时,因与皇甫嵩素有嫌怨,征其为城门校尉,欲杀之,其子皇甫坚寿叩头求情,因而获免。后又任征西将军、车骑将军、太尉、光禄大夫、太常等职,今年五月间病卒于家。

这两位镇压黄巾的老臣名将先后离世,可说也是抽离了大汉最后的国运。鲁肃与周瑜说起这两位先辈的病故,皆是唏嘘感叹,对他们的生平敬佩,对他们的离世惋惜。

另在幽州,公孙瓒杀死了幽州牧刘虞。刘虞是东海恭王之后,汉室宗亲,更是刘氏宗族的大宗正,长期驻守幽州,有很高的威信。他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当地少数民族,与下属公孙瓒主张武力解决的意见不合,二人出现矛盾。后矛盾激化,刘虞率兵进攻公孙瓒,失败后被杀。

忠于汉室的老臣一一离去,军阀肆虐越重。汉之末世,无可挽回。



第九章 夜思


class="width">周瑜与鲁肃的这番煮酒、钓鱼、纵论天下,直到日落时方结束。(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周瑜与鲁肃二人都收获颇丰,酒喝的也很开心,通过谈论,对天下大势也解析的十分清晰明了,许多看法上也观点颇同,尽兴而归。

东汉的行政区划,分为州、郡、县三级治,在县邑道官上,又分大县与小县,大县的主官为令,小县的主官则为长。周瑜现任的居巢,就是小县,所以为县长,俸禄是四百石。

县治除了令、长主官一人外,还有县丞、县尉等附属官员。本来县丞一级官员也需朝廷任免,即便不重要的小县也得请示上一层地方政府。但现在这汉之末世,中央皇权衰落,连州牧、刺史等一级封疆大史,都是地方上个表就算准了,有的连表都不上,就自领了;像县丞这种小官更没人来理会。

周瑜来居巢,本就是来此蛰伏,欲借机东归投奔孙策,所以对这小县也就不怎么上心,平常都不大理事。鲁肃来后,周瑜当即就把原来的县丞给免了,让鲁肃做了县丞之位。

不过县丞虽也在县衙办公,但却并不在县衙居住,制度上县衙公署也只配给一县的主官居住。虽然这制度也不是不可违,且现在早没有人拿制度还当回事,但居巢这小县县衙的格局也过小,鲁肃一家子连下人也挺多,所以周瑜与鲁肃并未住在一起,而是另有居处。倒是也离得不远,就在县衙旁边的一座大宅。此宅原也有主人,被周瑜花重资买下,送给鲁肃落脚。

回到居巢县城,鲁肃先送了周瑜回县衙,两人在县衙前分别。县衙门前还有人站班侍卫,都是周瑜的家将私兵,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周瑜与鲁肃拱手作别后,向两名家将淡淡打了声招呼,一路穿堂过府,行进后院内宅。

这后院便是县令、长主官及其家眷的私人住所,周瑜现在居巢的起居处。~~~~周瑜还未娶妻,院中只佩了几名家仆、婢女以及烧火做饭的仆妇。

周瑜一进内宅,便有一名十六、七岁,身姿婉约的俏丽婢女迎了上来,带着欢喜之色向他施礼道:“公子!”

这婢女是周瑜的贴身女婢,叫做雨荷。今年正是十七岁,在现代,这个年纪被称做雨季,还大多是无忧无虑的中学生。但在古代,这个年纪却给人家做了婢女,服侍别人。尤其贴身女婢,如主人需要,她们还有侍寝之责。

像雨荷这样的女孩在这个时代还有很多,她们的命运,甚至生命都不能由己,而全由主人支配。周瑜心中倒没有对万恶的封建社会以及制度的谴责与愤懑,他只是一时有些感叹与对眼前这小女孩儿的怜惜。毕竟他多了原本周瑜二十年来的记忆,对这些早已经习惯。虽然现在做主宰的是他,但有了二十年的习惯,还是有些习惯成自然的感觉在,并无太多的抵触。

周瑜向雨荷微笑着轻应了一声,脚下不停地走进自己的主居室。房中点着几盏油灯,对于习惯了前世辉煌明亮的电灯,这几盏油灯的光亮,对他来说实在显得昏暗。现在不过刚刚入夜,但回到家中,除了等着睡觉,就基本没什么事情可干了。

这一点,对于前世习惯了丰富以及许多娱乐设施及娱乐方式的周瑜,也很是不习惯。跪坐在书案旁呆坐了一会儿,他提起案上的一支笔来,想写几个字。

在前世,他是一个书法与绘画的爱好者,大学的专业还是专门学的绘画。这两点兴趣,都是他的祖父培养出来的。他的祖父就是个小有名气的书画家,一直想培养儿子也成为一代书画大师。可惜儿子却不喜欢书画,反而下海从商。虽然被业界称为“儒商”,但老爷子对儿子的从商还是十分不喜,常指责儿子浑身铜臭。

好在儿子的儿子在他的从小培养灌输下,对书画十分喜爱,在这方面也很有天份,对孙子寄予厚望。可惜儿子却对孙子从事书画不喜,常想培养孙子成为睿智的商人,好接掌他打拼下来的庞大事业。在这一点上,父子俩又发生了争执与分歧。

而周瑜前世对从商也没有兴趣,跟自己的祖父是一路,所以跟他父亲的关系也不大和睦。两代父子,都关系不睦,平日见面说不到几句就要吵,一直是一家人的愁苦与烦恼。不过想起祖父与父亲都已先后离世,周瑜现在所有的只有悲伤与怀念。

在世时不觉可贵,失去了才知珍惜。他父亲在他祖父离世后,也常有深深的悔恨。

周瑜提笔间思绪电闪,往事在脑中一幕幕如烟闪现。待要落笔时,却发现桌上竟是没纸。周瑜不由有些失笑,自己想事情想到竟没注意有没有纸。往旁边瞧去寻纸,但直到把整个书案以及整个房间巡视瞧遍,他还是没有发现哪怕一块儿小纸片。

“嗯?”

周瑜这才不由奇怪,他虽然历史不好。但也隐约记得中学历史书上学过造纸术是东汉蔡伦发明的,这都东汉末年要三国了,怎么还是没纸。再仔细搜寻了原本周瑜的记忆,他才“哦”了一声,明白了。

其实纸并不是蔡伦发明的,早在西汉时就有纸了。最初的纸是缫丝时的副产品,古代上等蚕茧用来抽丝,次茧则用来制作丝绵。制作丝绵时须漂絮,主要是反复捶打,以捣碎蚕衣。漂絮完成后,会有一些残絮遗留在篾席上,形成一层薄膜,将薄膜揭下晾干后有人发现可以在这上面写字,这就是最初的纸。

所以纸是“丝”字旁,几十年前离世的东汉大学问家许慎编写的第一部条理清楚、体系分明的字典《说文解字》里中说到纸,也说:“‘纸’,从‘系’旁”,“系”也就是“丝”旁。

丝绵纸是动物纤维形成的,还有一种植物纤维的麻纸,则是制麻时的副产品。制麻的时候需要长时间沤,在水中浸泡,捶打麻,也会有一些麻缕残留,干燥后就成了麻质植物纤维的纸。

这两种都是早期的纸,不过成本过高,工序繁杂,难以推广。蔡伦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革,以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为原料造纸,提高了纸张的质量、生产效率,扩大了原料来源,以及降低了成本,并整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工艺。

但蔡伦造的这种纸仍然过于粗糙,不易保存,所以仍然没有取代自古以来流传的简牍、丝帛等书写品。而且在这信息传播低下的年代,推广也很成问题。从蔡伦造纸到如今,已有一百年有余了,可许多地方的人,根本连“纸”这个字都没有听过,也根不知道纸是何物。

一百年,等于一个世纪,对现代来说很长。有时短短一两年,科技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成熟的产品推广起来也极快。但放在古代来说,一种产品的推广就可能需要百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

由此,可见信息传播的重要性。在现代,信息的泛滥,可能让人对之都有些反感了。但在这个时代,你想要知道一些信息都很成问题,什么时事新闻,更是都不要想了。除非发生在身边的事,否则隔个上百千里的,即便用飞的传过来,也有延迟,做不到即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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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还是不可免俗的要造纸,要发展情报人员了!不过有些东西真的不可免俗,因为这些,是必需的。为了需要,为了方便,为了战争,为了胜利……

三国的书写这么多,许多东西也要成套路了。可惜我写的晚,不能算开创,只能是跟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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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起意


class="width">雨荷平托着漆制托盘,端着一杯茶走进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见到周瑜提着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由又生起了担忧。作为周瑜的贴身婢女,周瑜这几日的情况她自然也是十分清楚。见周瑜又在走神,担心他又是“犯病”。

“公子!”雨荷走过去,跪坐在几旁,将茶盘轻轻放在案几上,看着周瑜叫了一声。

“哦!”周瑜被雨荷的出声轻唤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瞧到笔还提在自己手里,不禁又是自失一笑。放下笔来,他看着雨荷问道:“家里可有纸吗?”

“纸?”雨荷瞪大眼略惊讶了下,摇头道:“没有。”

“哦!”尽管没报希望,但周瑜闻言,还是不禁失望地叹惜一声。

终于有了大把发展自己兴趣爱好的闲暇时光,但却发现,主要的承载体与工具缺失。这种郁闷,真是很让人无语。再仔细想想原本周瑜记忆中所见过的蔡伦改革制造的“蔡侯纸”,也真的是有些过于粗糙与不堪使用。字还可以写得,但若用来作画就十分勉强了。

“公子要纸作何用处?”雨荷问道。

“当然是写字!”周瑜有些无奈地叹惜苦笑,端起茶杯来轻呡了一口茶水。

战争也是制约造纸术推广传播的一大因素,尤其是在这军阀混战,几乎每天都有战争发生的年代里。在这种条件下想要推广,何其之难。而且战争往往还会带来毁灭与破坏,战争有时候会催生文明的进步,但更多的时候,却会毁坏现有的文明成果,使文明退步。许多的文明与技术,都会在战争中遭受到严重与毁灭的打击,甚至因此绝迹失传,在历史的长河中泯然无踪。~~~~这种例子不乏枚举,尤其是与军事、战争无关的技术,更易遭受这种毁灭性的打击。

蔡伦在改造了造纸术后,因为得到国家政府的支持,当时还是获得过不小的推广。但到了现在,这些推广反而又大量的缩减与倒退了。这与汉末的混乱不无关系,黄巾之乱、军阀混战,都使得民生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与退步。

至少在这个居巢城里,是没得蔡侯纸卖的,包括周边几个城邑也都没有,周瑜就是想买都没得地方可买。想要买一张纸,恐怕得要很费些周张,花费大量的金钱与时间,还有不小的人力。买张纸都这么难,这放到现代来说简直不可想象。但现在,事实就是这种情况。而且,花费了大量金钱与时间买来的纸,还会是十分糟糕的纸。

与其花费这些来买,还不如自己来造。恐怕有花费的这些金钱与时间,自己都够把纸给造出来了。周瑜自己虽然不会造,但工艺流程还是了解的,也知道些理论知识。前世他所执掌的集团公司,辖下就有一家很大的造纸厂,他视察时对些情况也有所了解。虽然工业机械造纸与手工造纸不同,但理论与流程并没有太大差别。他想,要造出来应该不难。

“公子你为什么忽然想在纸上想字呢?”听了周瑜的回答,雨荷不禁十分的好奇与奇怪。

周瑜不禁又是露出些无奈的苦笑,原来,在纸上写字,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可对于他这个后世而来的人,对于在简牍与丝帛上写字,才是分外的不习惯。他摇摇头,未作回答。

雨荷没得到周瑜的回答,有些沉默,还有些可怜的意味,隔了片晌,她又找话道:“公子,你今天钓了好多鱼呢,要不要再为你做道鱼羹?”

先前在县衙门前,鲁肃的家仆早就将周瑜钓来的一篓鱼交给了衙外周瑜迎上来的家将。家将也随后将鱼送往厨房,雨荷刚才备茶时也听说去看了。周瑜没有吩咐如何处理这些鱼,厨房的仆妇便托了雨荷送茶时顺便问一问。

周瑜摇头道:“不用了,我在湖边钓鱼时,已经跟子敬吃饱喝足了。”

他在湖边确实吃得不少,鲁肃的那个婢女,把两人钓来的鱼,烹、煮、煎、烤、炙、生切细脍,每种方法都做了一道。这时代的烹饪方法以及调味佐料上,与后世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刚钓上来的贵在一个鲜,又是无污染天然生长,那婢女手艺也不错,做的几道倒都是十分鲜美可口。

“那,那些鱼怎么办,放到明日可就不新鲜了?”雨荷问。

周瑜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的,有的话就放在水中养一夜留到明早吃,剩下的便让厨房都烹煮了,分给大家吃。”

“公子真好,雨荷先代他们谢过公子了!”雨荷致了谢,然后欢喜地起身,去往厨房传命。

周瑜含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

雨荷给人做脾女服侍人,可以说是种不幸,但能摊得周瑜这么一位主人,又是种幸运。周瑜对待下人一向温和,并不苛责。而且二十年来一直洁身自好,雨荷虽是他的贴身婢女,有侍寝之责,但周瑜也一直都并未有要求她履行这项责任。

现在的周瑜,也更无这个想法。这个才十七岁的女孩子,对于拥有后世眼光的他来说,根本就还是个未发育成熟的孩子。他可不想被冠上一个摧残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尽管现代的法律早已管不到他,但他内心中在前世二十几年来形成的道德准范,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何况,他并非好色之徒,也更非急色之辈。

前世,他的那位女秘书林妙美,既美丽又漂亮,身材也是一级棒,更是熟透的年纪,对他还有些隐隐的情意,并常有些暗示。但跟了他几年,他也一直都能坚持着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当然不是寡人有疾,他只是有他自己所坚持的。女人,他前世早已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恐怕现在认真数一数他都数不过来、算不清楚。

又胡思乱想了些事情,周瑜看着几案上跳动的油灯火苗,又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长夜还漫漫,又无睡意,不知要如何打发。轻叹了一声,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出房中,背负着双手,站在檐下,仰头打量夜幕穹庐上满天的繁星,以及那刚刚升起的一弯蛾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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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剑舞长河吟


class="width">“锵!”

一声金铁鸣响,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剑被周瑜从剑鞘中抽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举剑在眼前,仔细打量手中的这把剑。剑刃打磨得十分锋利光亮,望去如一泓秋水也似。剑光映着清冷的月光,更显得寒凛,锋锐的寒意扑面,让人脸上的汗毛都要炸起。

这个时代的剑,还并非后世那般狭窄,剑刃基本两指多最多三指的宽度;而是还如自古流传下来的一般,剑刃差不多四指到一掌的宽度。剑刃与剑锷的宽度基本相当,只略略窄上一些,反而上面的剑柄比剑刃与剑锷都要窄,圆柱体,直径两指来宽。整柄剑的造型简单古朴,没有过多的装点与雕饰。

一掌宽的剑刃,给人以厚重感,剑脊也较厚,拿在手中很是沉甸甸的。不似后世发展出来的那般明晃晃的窄剑,装饰性要远远大过于实用性。那种剑就是典型的文人剑、书生剑,是装饰用的佩剑,这种剑才是战场上所用。

从剑发明开始,直到秦汉之际,剑一直都是战场上的主体兵器,尤其是短兵器中,基本清一色的都是剑。汉代虽然出现了环首刀,但直到这东汉末的三国时期,剑也一直没有退出战争的历史舞台,在军队中还是有着大量的配给。

所不同的是,剑的制作材料发生了变化与进步,从以前的青铜发展到了铁制。铁制比青铜的兵刃更加经久耐用,韧性也大有增加,不会轻易折断。

周瑜将手中的剑改竖握为横握,横剑在眼前,左手将剑鞘倚在旁边的墙壁上,然后骈指捏了个剑诀,两指搭在锋寒的剑刃上。他闭上眼睛,捏着剑诀的两指贴着剑刃,从剑柄处向着剑尖缓缓滑过。

贴合着剑刃,闭上眼睛,用触感细细感受着剑刃的锋锐与寒冷。手指滑过剑刃的同时,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原本周瑜关于剑术的所有记忆。

手指滑到剑尖,轻轻脱离。与此同时,他的双眼猛然睁开。两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这一刹那的目光,如剑般犀利。一声清喝,他举剑前刺轻轻一跃,身形如鸿般跃落院中。

清冷的月辉照耀着那一袭白衣、一柄寒剑,周瑜在院中引剑而舞。剑光霍霍,姿态优美,动作飘洒,行如流云,止如静水。满院剑光闪烁,寒气四射。舞到急处,只见剑光不见人,如一条光龙四下游走。

夜的秋风吹拂,风也被剑光劈碎搅乱,吹进不得去。月的光辉洒下,似也被刺作了无数的光点,照不到剑光包裹中的那人。

剑撕裂着风、撕裂着光、撕裂着空气,激起不时的锐啸异响,更增添着剑与人的威势。-====-

这不是好看的花架子,不是声光影像,不是视听享受,它还有着强大的杀伤力。一片落叶从枝头飘落入剑势中,眨眼便被劈刺中十数剑,变做粉碎。

雨荷返了回来,看到周瑜在院中舞剑,一瞬不瞬地瞧着,带着欢喜与赞叹,还有着目眩与神迷。也不知站了多久后,忽然“嗡”地一声剑的微微鸣响,周瑜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收剑,细细看去,剑尖还在发着微微的颤动。

随着剑的嗡鸣声缓缓消弥,周瑜随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又做了几次逆腹式的深呼吸,方才收势起身,将剑倒握贴收在肘后。

这个时代的武艺,并没有什么小说描写中的“内功”,甚至许多招式,也都没有形成什么套路。不过武人练武,倒是有许多发力使力的技巧,再配合一些独特的呼吸法,久经锻炼,也能够有效地增长气力与临战的爆发力。

气力、力气,自古“气”与“力”不分,有了气方才有力,气壮方才可力足。炼力就必须要配合炼气,这样才能有效地增长力量,否则便是不合法的锻炼,长的只是蛮力,而且若气不足,力也不能持久。

换个角度来看的话,这些锻炼力气的呼吸法,也可以说是“内功”、“气功”的原型与雏型。换个说法来说的话,这其实也可以算是“内功”,毕竟炼气是锻炼的内里。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只要炼内的都可以算是“内功”。

“公子!”雨荷走上前来,递过一条手帕。

“哦!”周瑜含着谢意地微笑接过,轻轻擦拭了额头与鼻尖上出的一层微汗,将手帕递还。

这一场剑练下来,他也是十分畅快。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有种舒畅感,透达身心内外,感觉十分畅意舒适。尤其是内心中的喜悦,更是让他畅意。这让前世运动白痴、健身废材的他,极为的扬眉吐气。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也能有如此这般厉害的身手与剑术。可惜的是,没有前世的朋友、同学能看到,这畅意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与打了折扣。

他前世是从小就不喜欢运动与健身的,虽然身材一向保持得不错,没有过臃肿肥胖,但却也是一向的好吃懒做,不喜欢什么体育运动,也不喜健身锻炼。因此,他上学时期被人送了“运动白痴”、“键身废材”的称号。

虽然他一直不怎么当回事,但被人在这点上嘲笑,也一直是让他心中很不爽的。他也曾有过发奋锻炼的,可惜身体里的懒惰因子作祟,往往半途而废。接掌了父亲留下的生意后,也更是没有什么闲时来锻炼了。

附身了周瑜的身体,脱离了自己原来的身体后,他发现自己原本的懒惰因子似也随之消失,留在自己原来的身体里了。又或者是,原本周瑜的勤勉冲淡了他原有的懒惰吧!

周瑜虽出身世家,条件比寻常普通人要好上千百倍,但却并没有因此养成骄奢淫逸、好逸恶劳的恶习。相反,他不但非常有毅力,还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但从武艺这一项上就可看出,自从习武始,除有特殊原因外,他每日都会坚持炼武,不肯有丝毫懈怠。反正前世的他,是自问做不到这一点的。与原本的周瑜相比,他只觉自己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这可能与周瑜从小就立下了大志有关,因此从不肯懈怠,反还会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现在的他,占据了周瑜的身体,也决定要继承原本周瑜的志向,替原本的周瑜做到他的目标。且有“英年早逝”这柄剑时刻悬在头上,现在的他也是再不敢像前世那般好吃懒做不锻炼了。

身体重要,生命重要。从现在起,他也要像以前的周瑜一般坚持锻炼。不,还要更加努力。原本周瑜的锻炼量,都难逃因病而早逝了,他更应该加倍重视身体素质的提高。

现在,他才算知道生命的可贵。前世的他,实在是有些不拿身体当回事。现在想想,恐怕自己没有被怪风吹落湖中而穿越,他那样的对身体不重视法,只怕也要早早地躺进医院的病床上。

他又轻轻地舒了口气,望了眼天上的娥眉月,走回檐下拿起剑鞘,将手中的剑插回鞘中。方才无事可做,想起了立志要锻炼,他便回房拿剑出来,练了一回剑。轻道儿帝远

每一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他前世少时看过武侠片、武侠小说后,也曾有。不过那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他并没有因此去习武,虽然也曾想过,但最终没有。不想这一世附身成周瑜,也算小小地实现了下。虽然周瑜所学的武艺,并没有小说、电视中所描述表现出来的那般厉害高明,但对于他来说,也是相当的不凡了。

他脚步轻快地回到屋中,还是没有什么睡意。反而因为练了一场剑,更加兴奋了。转眼搜寻着屋内,想要再找些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忽然瞧到琴,不由眼中一亮。演奏乐器,这也是个不错的娱乐方式,也能够打发时间。

“公子,要谈琴吗?”雨荷见周瑜的目光瞧到琴上,十分会意地问到。她不愧是周瑜的贴身婢女,对周瑜的许多喜好、习惯,都了解的十分清楚。

“嗯!”周瑜点点头,雨荷立即过去将琴取来,放到他面前的案几上。

周瑜略加将琴摆放得更顺手些,然后正襟危坐,平心静气。弹琴可以带着感情去弹,但却不能带着躁浮之气去弹。这其实跟他写字、作画,是一样的道理。都是艺术,道理是相通的,自来琴与书画也是并列的。

琴棋书画,也是古人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四项技能。尤其发展到后世,已是文人士子们所必须掌握、具备的技能,有时连科举考士,也会考到这四项技艺。

前世的他,是不会弹琴的,也不会任何一种古、现代乐器的演奏。不过原本的周瑜会,而且是个中的高手。即便喝酒醉后,只要不是酩酊大醉醉得意识都没有、倒地不起的话,别人弹琴弹错个音节他都能听得出来,而且听出来后便必要过去纠正。这就是“曲有误,周郎顾”的美名。

他接受了周瑜的记忆,自然也接收了周瑜的技艺。现在的他,同样是此中高手,与原本的周郎并无二致。他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吸呼,平静下心来,然后睁开眼来“铮”地一声拨动了琴弦。

琴声先微渺,随后渐高昂,然后越来越高昂,且连绵不绝。如长江大浪,滚滚奔流,无可阻止。水茫茫,浪滔滔,滚滚歌去英雄志,欲为沧海怀天下。

这是原本的周瑜,自己观长江东流时所做的《长河吟》,琴曲中溶入了他的雄心大志与抱负,激昂高扬,豪情滔滔,让人听得直想长歌而啸以应之,更能听得心情激荡,热血满腔。

他前世没有涉足过古乐曲的领域,不知道周瑜所创的这首《长河吟》乃是与千古绝响《广陵散》齐名的著名琴曲,两者有着相等的地位。由此,就可见原本那位美周郎在曲乐上的造诣。只可惜,这首《长河吟》早就失传,没能流传到后世去。

现在,他不但能有幸听之,还能亲手弹奏,那是十分的大幸了。其实,他能够附身成周瑜,就已经是种大幸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这种认知。如果让他选择继续留下来做周瑜和回去的话,他现在恐怕还是会选择立马回去,回到原来熟悉的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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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建庙塑神


class="width">第二日一早起来,周瑜在雨荷及另两名婢女的服侍下,穿衣、梳理、洗漱。(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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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脸还好,也不过就是没有香皂。刷牙可就实在难受,这时代用的是最原始简陋的刷牙工具,就是一截杨枝或柳枝,名曰“齿木”。周瑜实在受不了用这东西,这几日都是用盐水多漱了几遍口,且他前几日没定下心来,恍恍惚惚的,也没什么心思认真的刷次牙。

昨日定下心来,接受了现实与周瑜的身份,他今早起来也便认真细致的做了次口腔清理。不过仍是没有用树枝,而是直接用手指蘸了些青盐搓刷。

不得不说,现在虽然有大帮的人服侍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连穿衣服都只需伸伸胳膊就有婢女帮忙穿戴好。但有些地方,与后世的现代生活方便舒适性比起来,也实在是差之千里,尤其是物质方面的。单说这洗浴清洁用品、工具上,就远远不能比。

周瑜一边用手指就着青盐搓刷着牙齿,一边心中想道:“看来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止是纸,这牙刷也是十分需要发明的!”

清洁完了牙齿,涮了口,洗了手,穿戴整齐走出卧室,周瑜立即着一名婢女传唤了几名家将过来,吩咐他们到整个居巢县城及周边地区访查,看有没有会造纸的匠人。有的话,就立即请来,不论多少。

造纸这件事上,最好还是能够找些有经验的人来,这样更易上手,也更易成功出产品。其实不只造纸,在其它技术性工作上也是,没有接触过这个领域,对此一窍不通、一点儿也不了解的生手,注定要走上许多弯路,以及成功率的低下。

如果实在是找不下有经验的从业人员,那不防再由自己这个稍微了解些的人带领一群生手来进行与试验吧!

用过早饭,略事消化后,周瑜又在院中练了回剑,然后就坐在书房中。一边等着派出去的人寻访回来,一边思考着用什么东西及方法来制造牙刷。

正在想着,雨荷在门口出声禀道:“公子,子敬先生来了!”

“哦,那快去请进!”周瑜忙停止了思考,说着也起身穿鞋出迎。

周瑜与鲁肃的关系已是十分交好,互相到对方家中拜访,都可以不用着人通禀便直接登堂入室。雨荷在门口禀告时,鲁肃已是进了院中,她的通禀,更确切的说,只是向周瑜通知、提醒一声。周瑜起身相迎,就只在门口迎到了鲁肃。

两人含笑互见了礼,然后入室内分宾主而坐。

鲁肃在宾位上坐定,又将自己的衣襟摆放整齐,这才看着周瑜问道:“公瑾,今日感觉如何?”

周瑜笑道:“很好!”

鲁肃微笑点点头,道:“我昨晚有听见你弹奏《长河吟》,听来仍是如前一般激荡奔涌,让人抑不住的跟着琴声心潮滚滚奔涌,看来也确实恢复了。”

周瑜笑笑未语,这时雨荷端着漆盘进来,为两人各奉上一杯茶。

待得雨荷退出去,鲁肃道:“公瑾,你昨日说要在那巢湖中央的姥山岛上建一座圣姥庙,还要在湖边择一地为范增建一祠庙,不知可要今日开始动工?如是,那我便立即写一份告示张贴出去,并让人宣告全县,召集工匠民夫。”

周瑜昨日与鲁肃谈论完天下大势,又说起巢湖来,便向鲁肃讲了后世流传的关于巢湖由来的那个传说。

传说,巢湖本为古巢州地。古巢州近江,有港,打渔者多,鱼市旺甚,乃一鱼米之乡。而今合肥地,古则为一浩瀚无垠的泽国。

忽一日,江水暴涨,游鱼随潮而迁。有一渔者出港打鱼,偶获千斤巨鱼一条,惊喜异常,于是忙入市趁鲜而卖。全城人争相购买食鱼肉,唯一老妇焦姥和女儿玉姑不食。时有一老翁过此见之,近焦姥耳语曰:“此乃吾子也,汝独不食,吾一定厚报之。近日汝可往视城东门石龟,若其目赤,城当陷,汝当即避之。”言罢,老翁不见。

焦姥闻言,深信不已,遂天天往城东门视石龟之眼,观其是否赤变。忽有一日,石龟双目果赤。焦姥忙奔走于大街小巷,请全城百姓避灾,然后才携女而行。但焦姥劝告百姓避难,母女二人却是走迟。洪水奔来,巢州下陷成湖,焦姥母女被浊浪冲散淹溺。焦姥于湖化为姥山;其女玉姑化为姑山,又名孤山;焦姥慌急中丢失一鞋,则化为鞋山。

这便是后世巢湖与湖中三山的由来传说,周瑜也是前世听他的女秘书林妙美所讲。巢州陷后,合肥泽国不存,长而为陆地,故有“陷巢州、长庐州”之说。

周瑜那时喝的微有醉意,向鲁肃讲完后便说要在湖中的姥山岛上建一座圣姥庙,以纪念焦姥。并且还要在湖边寻一地,也为范增建一座祠庙,留为后人纪念。

他那时纯属一时意动,要为后世留下点儿什么,证明自己曾经来过、存在过。不过建圣姥庙纯是为意动与为后世留下一个旅游景点,建范增祠,却则是多了些别的思量。除了与圣姥庙同样的想法外,也有对范增以及项羽失败的叹惜与纪念。除此外,为范增立祠,宣传这个当年楚汉之争时楚国的重要人物事迹,亦是一种宣传政策,对民众心理潜移默化的改变,以及一种深层次中背离现在大汉正统的思想。

当然,这个作用不会很大,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见效。甚至即便见效了,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不过,这就是一种缓慢与默默的改变,让人慢慢的认同与维护。反正,即便没有这些理由,单为意动与纪念,他也是要建造的。能起些作用,也是聊胜于无吗!

范增祠的建造地点,他虽对鲁肃说了要择地,其实心中已有属意的地点。就是后世巢湖建造中庙的巨石矶上,后世的中庙里供奉的好像是什么碧霞元君,他现在就要一改历史了。说不定许多年以后,范增也都会被神化,成为了巢湖的湖神或者当地的保护神之类。

想到这点,周瑜总是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如果范增真的被传成神,那就是他的功劳,他塑造了一个神。想一想,难道这不值得让人生出些得意的好心情吗?



第十三章 人品 耳目


class="width">“这个倒不急,并不是多么要紧的事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周瑜想了想,回答鲁肃道。顿了下,他又道:“眼下,我却是有两件要紧的事要办,建庙祠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吧!”

“哦?公瑾你有何要事?”鲁肃问。

周瑜道:“第一件事,是造纸……”

“造纸?公瑾,你造纸作何用?”不等周瑜接着说第二件事,鲁肃听到这第一件,不由带着讶异与奇怪的打断问道。他确实不明白,这造纸算什么要紧的事情。

周瑜又不禁带着苦笑地解释道:“当然是写字。而且,纸的用途也很多,不单是作为书写载体。”

鲁肃还是不明白,问道:“写字自有简牍和绢帛,不知公瑾你为何非要用纸?”他略皱了下眉头,又道:“和帝时蔡伦所监造的那蔡侯纸我也曾见过,质地颇是粗疏,书写感并不好,而且也不易保存。”

蔡伦在后世所受到的褒奖很大,历史地位也很高,更曾一度被当作是四大发明中造纸术的发明人。虽然后来被证明了不是,但仍然是造纸术上的杰出贡献者、革新者与推广者。

但是在这个时代,蔡伦的地位却不高,而且是贬多过于褒。尤其是在文人士子的眼中,更是对其不耻。因为蔡伦是个宦官,而且还是个干预国政的宦官。他是两汉历史上,第一个干政的宦官。东汉年间的宦官干政,可说就是由他开始的。

人品与学识以及贡献度,有时候并非是成正比的。蔡伦的发迹是从汉章帝刘旭在位时开始的,他参与了一件宫廷斗争的阴谋,发迹的并不光明。

章帝的正宫皇后窦后无子,指使蔡伦诬陷章帝妃子宋贵人“挟邪媚道”,逼令她自杀。宋贵人所生太子刘庆被贬为清河王。窦后又指使人投飞书诬陷章帝的另一妃子梁贵人,强夺其子刘肇为养子并立为太子。章帝卒后,十岁的刘肇登基,为和帝,由窦太后听政。蔡伦因功被提拔为中常侍,随侍幼帝左右,参与国家大事,秩俸二千石,地位与九卿同。

窦太后死后,和帝亲政。等到和帝立邓缓为皇后,蔡伦又立即投靠了这位邓皇后。邓绥喜欢舞文弄墨,蔡伦为投其所好,甘愿屈尊兼任尚方令,主管宫内御用器物和宫廷御用手工作坊。就是在此期间,他总结西汉以来的造纸经验,改进造纸工艺,制作出更优质的纸张,奏报朝廷后,受到和帝与邓皇后的赞赏,造纸术也因此而得到推广。

在对于后世所做出的最伟大贡献上,蔡伦当时对于改革造纸术的动机与目的,却一点儿也不伟大,他只是为了讨好皇帝与皇后。

同年,和帝卒,邓后所生的百日婴儿即位,不到二年又卒。邓后再立十三岁的皇侄刘祜嗣位,为安帝。这位安帝与蔡伦实有大仇,当初蔡伦受窦后指使,诬谄了章帝妃子宋贵人,致使宋贵人所生的儿子刘庆由太子被贬为了清河王。而这安帝刘祜,就是清河王刘庆的儿子。但安帝即位初期,仍由邓太后把持朝政,蔡伦继续受到重用,被封为龙亭侯,由他监制所造的纸也由此开始被称为“蔡侯纸”。

再几年后,蔡伦又被提升为长乐太仆,成为邓太后的首席近侍官,受到满朝文武的奉承。而正当他权位处于顶峰之际,邓太后病卒,安帝亲政。安帝一亲政,蔡伦立即被下狱查办。蔡伦自知死罪难逃,自尽而亡。

蔡伦先后侍奉四任皇帝,投靠两任皇后,一直官运享通,节节攀升,身居列侯,位尊九卿。不过最后还是难逃一死,种恶因得恶果。这些身前的荣耀与封爵,并不能掩盖他身后的骂名与抹削他的罪责。

不过同样的,他的污点也不能掩盖他的亮点与所作出的贡献。在他兼管尚方时,不但改革与创新了造纸术,而且也推动了其它手工业工艺的发展,史书载他“监作秘划及诸器械,莫不精工坚密,为后世法”。他也因此而留名,得到了史家的首肯。

士人与宦官,自古以来都是对立与敌视的。何况蔡伦的一生,除了改革与推广造纸术,并且在兼管尚方时精工细制为后世立下了法度外,也谈不上任何光彩。所以鲁肃在提到蔡伦时,也不免得皱了下眉头,显然是不喜提到这个人物。

蔡伦的这些情况,周瑜也都了解。原本的周瑜,就曾读过关于蔡伦的相关史料记载。原本的周瑜,也对蔡伦谈不上什么好的观感。不过现在的他,自然没有太多这些看法。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为官者不择手段的往上爬,趋炎赴势、谄上媚主,这本就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观点周瑜并没有表达出来,他本也不是要跟鲁肃谈论蔡伦的,只略笑了笑,说道:“我并不是要造蔡侯纸,而是要在此基础上,再做改革创新,制造出更优良的纸。简牍笨重,绢帛昂贵,我一向认为这两者都并非是最好的书写载体。所以,我想创造出更优质、轻便,且价廉的纸来。”

鲁肃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但还是奇怪道:“你说的确有道理,可是,这也谈不上是多么要紧的事吧?”顿了下,又加问:“而且,公瑾,你懂得造纸吗?”

“略懂,我曾在一册残缺的书简上看到过一条记载造纸的秘方。”周瑜编了个慌,又笑道:“至于要紧吗,对你来说确实谈不上要紧,不过我现在却是很需要!”

“哦?”鲁肃好奇想接着再问,但想了想,却又还是没问,只开口问道:“不知那第二件要紧事却是何事?”

周瑜举杯喝了口茶,笑道:“这第二件,对你我来说,却是都要紧了。而且对于将来,也都十分要紧。”

“哦?”鲁肃身子略微前倾,提起了精神。

“这件事,便是信息。”周瑜放下茶杯,道:“你我幽居居巢,虽放眼关注天下,但毕竟不是耳目通天,有些时局变化、时势变动,各地情况,未免还是不能详细了解,也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得知。这对于我们的关注,很是有碍。所以,我想多选机巧灵敏之辈,把他们派遣到各地去探听消息,让他们做我们的耳目,时刻把各地的消息通过信件向我们传送;有大事发生,更要迅速回报。如此,你我就可不出门而知天下事了!”

“不错,这事才确是要紧!”鲁肃越听双目越亮,最后不禁拍案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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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战略物资


class="width">两人又就此事上细细商谈,谈到中午,周瑜留鲁肃一起用午饭。www.65txt.com-====-饭罢,二人各自召集家将私兵,一起到校场集合,然后从中挑选机敏灵巧、能言善语之辈。

鲁肃的家将私兵就是他在东城时招聚的那一班勇壮少年,跟随他一起南迁,有百余人。周瑜的私兵要多上一倍,有二百余。周家世家大族,私人武装并不止这个数,不过他这次带来居巢的便只这二百余。两家兵将合在一处,总共三百多人。

居巢县城的校场并不大,只能容纳千许人,三百多人稀疏一站,便把校场占了近一半。这一个下午的时光,周瑜与鲁肃二人便在校场中忙碌此事。

周瑜先说出选人的要求,让兵士们自荐及举荐,这一下荐出来一百多人。然后周瑜与鲁肃再亲自过目,从这一百多人中筛选,最后精挑细选出六十七人。选出这六十七人后,天色已是不早。

周瑜看了眼将要落山的太阳,向鲁肃道:“先把这六十七人登记造册,明日再行吩咐别事。”

鲁肃点头同意,并亲自执笔造册。

周瑜先将其他人遣散,向鲁肃告了个罪,也偷个懒儿提前先走一步,留了鲁肃在校场慢慢登记。他前世的懒散虽被原本周瑜的勤勉冲淡许多,但毕竟本性难移,还是多少有些懒性儿。这种情况,留下也不过就是陪着鲁肃,帮不了什么大忙。而且,他也有事要忙。

他要急着回去看看他早上派出去寻访造纸匠人的人回来没有,结果如何。他临走前吩咐了雨荷,要这些人回来都在县衙等他。

回到县衙,他早上派出去寻访造纸匠人的那几名家将都已陆续回返。<<>>周瑜看了他们一眼,见其中并没有陌生人在,又见他们个个垂头丧气,对着他皆有愧色,便知他们全都无功而返,没有寻访到。

“是不是都没找到?”周瑜问。

几人都点头称是,又是道歉,又是怪自己无能,没有完成公子交付的重任,又说及如何费力寻找等等。

周瑜懒得听他们多说,挥手打断。他原本也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结果倒也并没有多么失望,也并不怪这几名家将寻访不力。要怪只能怪居巢地方太小,造纸术推广得太慢,或者曾经推广过,却因为战乱等原因缩退了。

其实自蔡伦死后,造纸术的推广就已经开始停滞并呈倒退了。原因还在于蔡伦造的因。以汉安帝与蔡伦的仇恨,蔡伦所倡导推广的,他自然不会再去支持,反还会大力打压。所以造纸术在蔡伦一死后,推广就已经呈停滞并倒退了。在历经数代后,更是倒退的历害,加上战乱的破坏等原因,就造成了造纸术如今的凋零景象。而在书写用纸方面,自然也更是越来越少。没有更优质精良的纸张以及相对和平的局面出现,这种情况就很难改变。

周瑜宽慰了几人几句,又吩咐他们明日再去找些从事丝、庥制作的人员来。最初的纸是从这两者衍生,造纸的工艺也基本是比照丝、麻的制作步骤而来。所以找这些人改行来造纸,还是要比没有过任何相关经验的人容易上手。

回到内宅,周瑜让雨荷去吩咐厨房,再做些饭食送来。这时代基本是一日两餐,早上一餐,中午一餐,晚上不食。不过富贵豪绅之家也不在乎这些,饿了就吃。周瑜今日与鲁肃忙了一下午,虽然并不是什么繁重的体力劳动,但这时候回来还是觉有些肚饿。何况他前世本就是习惯的一日三餐,虽然现在这具身体是一日两餐养成的,平日无事基本不加餐,不过他心理作用,忙了一下午还是觉有些饿,想要吃些东西。

在房中坐等着厨房做好饭送来,趁着这空档,周瑜又在思考着用什么东西与方法来制造牙刷。他早上吃过早饭后本就是在想这个的,后来被鲁肃来访打断,谈完事情接着再又忙于挑选情报人员之事,也一直没空儿再想这个。这时无事,便又想起。

等到雨荷端着厨房做好的饭菜送来,周瑜已想到了用什么东西来制造牙刷。雨荷放下饭菜,周瑜吩咐她道:“雨荷,你去叫人帮我找些猪鬃来。不用太多,这么多也就够了。”他说着,以手握拳比对了下,大约三根笔杆合在一起的粗宽度。

“猪鬃?”雨荷大是奇怪,瞪大着双眼问道:“公子,你要这个做什么?”

周瑜道:“我自有用处,你别管那么多,找人去弄来就是。记住,就是猪脖子上的毛,最好是白色的。”

“哦!”雨荷答应了一声,带着满腹疑问地离去。

周瑜想到了制作牙刷的材料,心情良好地用饭。

用猪鬃来制做牙刷,他也不记得前世是具体在哪儿看到过的了。好像是网上吧,他有次浏览网页,不知胡乱翻看什么东西,看到一个有关猪鬃的介绍,便好奇点开来看了看。具体内容他早就不记得,不过记得里面好像提到过,猪鬃是制作牙刷、衣刷、油漆刷等各种刷子的主要原材料。里面还说猪鬃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说从给飞机、军舰刷漆,到清刷机枪、大炮的枪管、炮管,一样也离不开猪鬃。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前世的公司是没有做猪鬃生意的。

慢慢吃完了饭,正喝着茶,雨荷从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攥布包裹着的东西。走到近前,她打开来,呈给周瑜看,问道:“公子,是这个吗?”

周瑜看去,那布中包裹的果然是一把猪毛,长度相当,皆约有小指的长度。至于是不是鬃毛,他也懒得分辨。反正他只是拿来制作牙刷,也不需要太长的。这些猪鬃,也果然如他所吩咐,是白色的,看去还有些水渍,似乎已经清洗过。

周瑜点点头,微笑道:“对,就是这个。你再去厨房,让她们把这猪鬃煮上一个时辰。”想了想,又补充道:“嗯,用酒来代替水煮。”

蒸煮是用来消毒与去除异味,他前世看过的那篇猪鬃介绍里,也稍有介绍了简单的加工方法,他幸也还记得。不过他怕用水煮去除异味不够彻底,忽发奇想改用酒煮。

听到还要煮,雨荷却是不由误会,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问道:“公子,你要吃这个吗?”

“你才吃呢!”周瑜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那你干吗还要煮?”雨荷不解地问。

“煮一煮,消毒去味儿!”周瑜耐着性子解释了句,冲她摆摆手,道:“去吧!”

“哦!”雨荷答应一声,乖乖领命而去,并把周瑜吃完后的碗筷剩菜一并端走,拿去厨房。



第十五章 群众的智慧


class="width">雨荷离去,周瑜将杯中茶喝完,起身拿过剑架上的剑出房到了院中。www.65txt.com

刚吃完饭不久,他先在院中闲庭散步,略事消化了一会儿,这才抽出剑来又练了回剑。

练完剑的时候,雨荷又已返回。那猪鬃要煮上一个时辰,烧火蒸煮之事自有厨房仆妇劳作,她却也不用一直在厨房干坐等着。作为贴身婢女,她还是要尽可能随时贴身侍奉,以备周瑜有什么事情要交办。

“公子!”周瑜收了剑,雨荷又过来递上手帕。

周瑜接过擦拭后递还。回到房中,周瑜未再接着弹琴,而是开始准备牙刷的另一重要组成部份。除了刷毛,自然是刷托与刷柄。这两者是一体的,制作也很好解决,周瑜还未想到刷毛用什么做时,便已想好了刷柄与刷托可用木头来削刻而成。正好他房中有散乱的单条竹、木简,长、宽、厚度比例跟牙刷的所需差不多,只须再简单的加工下便可制成。

他回到房中,将剑放回架上后,亲自动手。寻了一条木简,用匕首先将形状削刻的与前世所用的牙刷基本相同。扎毛的托部留出约摸一个指节的长度,宽度也跟手指的宽度相略。刷托下面削细、削薄,显得略微有些弧度,也是约一个指节的长度,整柄此处最细,然后下面再逐渐加宽,到手抓柄部分,宽度与刷托部相当。整个完成,立起来的造型像一个抽像的人状,刷托为头,下面细处为脖劲,柄部为合并的腿,只是没有手臂。

整个过程,雨荷一直好奇的看着。她先前冒问,被周瑜说了一句,这会儿便一直好奇地忍着没问。但等周瑜把整个造型完成,看着手中的作品略感满意地笑了笑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子,你雕这个用来做什么?”

“还没完成,我做完你就知道了,眼下不要多问!”周瑜又看了一遍,然后再用匕首整个轻轻地细致刮了一遍,刮掉一些不平处与小木茬,使之更加光滑。

他前世学的是美术专业,虽然主要从事是绘画,没做过雕刻。但以他的美学功底,这初次雕刻的处女作品,还是显得颇为美观,线条也充满着柔和流畅的美感。

这一步完成,他叫雨荷取过平常拭剑的布帕,将匕首与刷柄都擦拭了一遍。然后,他取了一管小笔,用笔尖蘸了一点墨汁,在刷托上点了许多细密的小点,准备按这些小点来打孔。<<>>

不过,打孔倒是有些麻烦。周瑜仔细想想,又在房中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具。最后干脆懒得自己动脑动手,召雨荷过来,指着刷托上的墨点,吩咐她道:“雨荷,你按这些墨点的位置,把每一点都打穿成小孔。不要太粗,比针略粗些就可以了。”说着,将手中的刷柄递过。

“公子!”雨荷不由苦着一张小脸,满是为难与委屈地看着周瑜递过来的刷柄以及刷托上那些细密如针脚的密密麻麻小墨点。她不知周瑜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怎么做的事情都是这般古怪;还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公子故意生些古怪的事情来刁难她?

周瑜却不理会自己这小婢女的表情与想法,只将刷柄递过去塞到她手里,道:“去吧!”又关心了一句“小心点儿,别弄伤了自己!”

“哦!”雨荷苦着脸满是不甘与委屈地应了,然后苦大仇深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不情愿地拖着步缓慢离去。

“等等!”还未走出几步,背后周瑜又唤住了她。

雨荷不由一喜,以为周瑜打消了主意,连忙欢喜地转过身来,却不料周瑜只是道:“你先去厨房吩咐烧些热水来,我要沐浴,然后再去打孔。”

“哦!”雨荷垮下脸来,满腹地欢喜尽化作失望。但随即又带着希冀地道:“公子既要沐浴,那婢子便来服侍吧!”

周瑜却摇头道:“今晚不用了,你还是先去打孔吧,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洗得。”

婢女服侍男主人沐浴,这在古代是很正常的。周瑜这几日来也渐适应并习惯了,毕竟有原本周瑜被人服侍沐浴了二十几年的经历,他习惯起来倒也很快。

“哦!”雨荷再次失望,耷拉着小脑袋出去了。

周瑜另召了名婢女来,将几上削刻的木片碎屑收拾干净。然后取过案头的一册简书来,打开来看。这是原本的周瑜在他未附身前所看的,是一卷兵书,乃战国时赫赫有名的齐**师孙膑所著的《齐孙子》,也叫《孙膑兵法》。

这孙膑乃是兵圣孙武的后人,为与其先祖所著的《孙子》区别,所以名《齐孙子》。孙坚、孙策、孙权这些孙家人,相传也是孙武的后人。原本的周瑜记忆里对这一点是肯定的,从未怀有疑过孙坚、孙策、孙权等不是孙武的后人。

不过现在的他对这一点持保留意见,猜测他们可能有附会名人之嫌。这种例子,不论古代,还是现代,都不乏枚举。尤其是一个人有了更高的身份和地位之后,就更会做这种事,附会名人先祖,以显示他们本来就不凡。就像唐朝的皇帝说他们是老子的后代,朱元璋这地里爬出来的皇帝也附会先祖是朱熹。

后世的现代人,对于一切都敢持怀疑态度,没有如山铁证,再权威的也敢怀疑。这实属正常,周瑜也并未在此事上纠结。他也不在乎孙家到底是不是孙子的后人,这与他也没多大干系。不过不管是不是,孙策和他父亲孙坚,到都是常爱读祖先所著的这两部兵书的,一部《孙子》,一部《齐孙子》,向为他们父子所推崇。

原本的周瑜在这方面上,也多少受了点好友孙策的影响。不过这两部兵家战略,本也就是兵法上的经典名著,《孙子》更是兵书之祖,后世兵书,莫不出其右。

《孙膑兵法》,原本的周瑜是读过不止一遍的,最近是又复研读,以求更加精深。这部兵法总结了战国中期极其以前的作战经验,并根据新的形势提出了许多有价值的观点,进一步发展了《孙子》和《吴子》的军事思想,并且有详细的战例讲解。

周瑜趁着等厨房烧水送来,左右无事,便展开来读上几列。他既然想定了要做好周瑜,并且基本仍是沿着原本周瑜的历史规迹来走,那就免不了要带兵打仗。多看些兵书战策、学习军事知识,是有益无害的。虽然原本的周瑜就已算是兵法大家、战阵高手了,但他也不能仗着原本周瑜的记忆与学识就这么走一辈子。还是要有些自己的东西与理解,不学习也是会落后的。

读了有十几列,厨房便已烧好水,由另两名婢女抬着一木桶热水送来。两名婢女来回了几趟,将房中一扇屏风后的浴桶倒了八分满,便要一起来服侍周瑜沐浴。周瑜却道不用,他的身体已经被一个贴身小婢女看光了,可不想再随便给别的人看光。他毕竟不是古生古长的古代人,随意在外人面前裸露身体还是不惯。

两名婢女失望离去,只以为抢不过雨荷的位置去。

周瑜待两名婢女离去,掩上房门,转到屏风后沐浴。这时代沐浴也是不便,哪有现代太阳能、电热水器那么方便,热水随时有,温度随意调。不过,习惯就好。他试了试水温合适,脱了衣服跨入浴桶。

这时代也有洗浴用品,不过也就是皂角之类的天然生长的东西,没有合成类。周瑜在浴桶中略泡了一会儿,待水温稍凉,将全身搓洗一遍,也就擦试了身体出来,并换了一套新的衣裤穿上。

沐浴更衣出来,浑身轻爽,打开房门,雨荷已在门外等候。见到他,面上带着喜色地托着手上两件东西道:“公子,猪鬃已经煮好了,这件东西上的小孔我也全都打完了。”

“哦!”周瑜看了眼,夸奖了句“做得好!”先让雨荷进来,然后吩咐候在门外的另两名婢女进去把他沐浴后的水倒掉。

周瑜引了雨荷到自己的书几前,接过她手中的两样东西,凑近油灯旁细看。

先看猪鬃,但见其根根挺直,富有光泽,用手试了试,也有良好的弹性与韧性,以及硬度。看着这一把猪鬃,已具备了现代刷毛的要求。只是稍显美中不足的是,这一把有些黄、花杂色的,色泽不够统一。不过这已经很好了,并且也已符合了他的要求。闻去也并无异味,反有淡淡的酒香味。

周瑜点了点头,放下刷毛去看刷托。但见刷托果已把打了细密的小孔,他点了墨点的位置,也无一遗漏。仔细看去,周瑜发现每一小孔周边都有焦黑色,鼻端也缭绕着一股焦味。他笑了笑,有些暗怪自己脑子不够灵活,竟是连这法子也没有想到。

虽然通过这两点已想到,但他还是打算问一问。不过还未开口问,雨荷已献宝似地说出自己的法子道:“公子,我是把针烧红,再用铁钳夹着,烧炙出来的这些小孔。”

周瑜点头赞许道:“不错。”又问:“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呃!”雨茶的兴奋被打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也不是,是厨房的刘大嫂想到的。我想不到什么法子,就挨个儿的去问人,法子也问到了许多,不过刘大嫂这个最好使,也省时省力。”

周瑜点点头,果然那句俗语还是很有道理,“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这就是集思广益,他想不到的,未必别人想不到。人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总有自己所不了解的知识,或者一时脑子打结想不出来。这时,人多的好处就显出来了。人多不但力量大,智慧也同样大。



第十六章 想法与管理


class="width">周瑜将猪鬃修剪得约寸许长,然后一小撮一小撮对折起来,插塞入刷托上的一个个小孔。www.65txt.com

他点孔时就点得颇为齐整,雨荷也按着点来打孔,插完后也一簇簇的显得很整齐。

完成后,除了显得朴实无华,没有什么装饰性色彩外,看去已跟现代的牙刷没有什么区别。现代有些酒店也有供应一次性竹木质牙刷,跟周瑜现在做的这个,除了造型有些区别外,基本也就一样。

周瑜看了看,颇为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让雨荷找了结实的细线,把刷托后面透过来的那一小截对折后成圈的刷毛穿插编织起来,使之牢固结实,不会轻易掉脱。

做完这一步,才算是最后完成。周瑜拿着最后的成品,翻过来看过去,颇有成就感。

“公子,这东西到底是做何用的啊?”雨荷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周瑜道:“刷牙。”

“刷牙不是有齿木吗?”雨荷不解。那个多简单,何必要这么麻烦的做这个。

周瑜道:“这个更好用。”

“是吗?”雨荷盯着周瑜手中的牙刷看,语气中表示着怀疑,又问道:“公子,那这个怎么用?”

“我来示范。”周瑜吩咐她去倒杯水并拿来清洁牙齿用的青盐,亲身示范给她看。其实,他本来也要试用,正好两件并做一件。

站在门外台阶上,周瑜先将牙刷浸湿,然后在盐碟里蘸了些青盐,对着牙齿开始刷牙。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虽然没有牙膏还是美中不足,但比起用树枝来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雨荷端着盐碟在旁,倾着身子歪着头,仔细观看着自家公子使用牙刷的每一个步骤。<<>>公子就是公子,连刷牙的动作看起来也是这么的好看。

周瑜刷完,涮了涮牙刷,漱了漱口,感觉口中颇是清爽,连心情也又更加好了一些。

“公子,你可真是聪明,连这样刷牙的东西都造的出来!”雨荷由衷地赞叹。她觉着周瑜能想到这样刷牙,并造出这种刷牙的工具来,实在是非常神奇且不可思议,公子他怎么就能想得到呢?

“呃!”周瑜倒被自己的小婢女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编了个谎道:“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是在一卷残缺的古书看来的记载。”

“哦!”雨荷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公子独立发明创造,但还是道:“那公子你第一次做就能成功,也是很了不起呢!”

周瑜有些无奈地笑笑,没再接话,这小婢女对自家的这位公子,有着从小就养成的一种崇拜心理,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当然,这是原本的周瑜在雨荷心目中所建立起来的形象,不关他事。

雨荷接过周瑜手中的水杯与牙刷,又拿着牙刷翻来覆去地看,心想这个小东西造出来也有自己的许多功劳,不禁与有荣焉,十分开心地笑,再也没有那会儿面对着刷托打孔时的苦脸与委屈了。

“公子,我能试试吗?”雨荷拿着牙刷满脸希冀地问周瑜。

“呃,试吧!”周瑜面色古怪地看了雨荷一眼,本想拒绝,让他自己再去给自己做一柄,但见她满脸的希冀之色,不由一时有些心软地应了。

混用牙刷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很不习惯与喜欢,哪怕是再亲近与喜欢的人都不喜与之混用,但雨荷看起来挺干净的,一口如瓷器的细牙也非常洁白透亮,应该没什么毛病。最多她用过之后就送给她,自己再让她做一柄新的换用。

“多谢公子!”雨荷一听,便立即高兴地对着牙齿学着周瑜刚才的动作,试着刷起来。用完之后,欣喜地道:“这个果然比齿木好用,而且清理的也更细致干净。”又问:“公子,这个东西叫什么啊,有没有名称?”

“有,叫‘牙刷’。”周瑜答道。

“牙刷!”雨荷念了一遍,看着手中的牙刷,点了点头,道:“很合适的名称。”

周瑜看着雨荷手中的牙刷,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问雨荷道:“雨荷,我今天做牙刷时你一直在旁边看着,也动手帮了我很多忙,不知道这些步骤你都记住了没有?”

雨荷点头道:“记住了。”

周瑜又问:“那要你独自再做一柄,你还能不能做得出来?”

雨荷想了想,又点头道:“没问题,能的。”问道:“公子,你要再做一柄吗?”

周瑜笑了笑,道:“不是一柄,是很多柄!”

“多少呢,我恐怕一个人做不来?”雨荷有些担心地问。

周瑜却没回答她的话,只道:“明天,我会让你教人制作牙刷,你要把今晚制作牙刷的步骤与手法都好好记住,不可忘了。”

雨荷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要她教人。既然如此,那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做,人多了自然也就能做得过来了。她紧握住拳头,向周瑜保证道:“公子你放心,雨荷记得牢牢的,一点儿也没忘,明天也一定会把学做牙刷的人都给教会的。”

“好!”周瑜点点头,眼中带着赞赏之色看着雨荷,又瞧了眼她手中的牙刷,许诺道:“你如果把这件事做好了,那公子我就把我们一起做出来的这第一柄牙刷奖赏给你!”

“真的?”雨荷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你现在就可以拿走。”周瑜摆摆手,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他也真的是不在乎。

他前世毕竟是做过几年集团大老板的,自然也懂得如何笼络人心,奖赏激励属下。这在后世的管理上,已经形成了一套规章制度,并发展成了一门独立的学问。他虽然不是管理学专业出身,但套些制度还是会用的。而且,他前世有位好秘书,有些具体的管理,也不用他操心。分工明确细化,各人做好自己的事,负责好自己的,后世的这种公司管理模式与章程,确实很适合管理。

“那雨荷就先谢过公子了!”雨荷掩不住高兴地道。若非在周瑜面前还顾着点儿矜持,差点儿就要欢呼雀跃了。她现在,简直都等不及立马就是明天了。只有真的做好了公子交付的事,这柄她与公子一起制作的牙刷才会真正的属于她。

周瑜含笑看着高兴的雨荷,又负手看了会儿天上的明月,转身回房。雨荷自是随后跟回。

弄来的猪鬃过多,剩下的还够造上五、六柄。周瑜吩咐雨荷收起来,做为她明日教人制作时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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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忙着弄和约,就只有这一章了,抱歉~!!



第十七章 训示


class="width">第二日起来,周瑜先在院中练了一趟剑法,这才刷牙、洗脸,吃饭。www.65txt.com~~~~为了身体,为了健康,也为了更好的剑法与武艺,他定下了以后早起和晚睡前都各练一趟剑法。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如无特殊情况或特别要紧的事情,都不可间断。

刷牙的时候,雨荷又为他赶制了一把新的牙刷出来。周瑜感谢她的细心与关心,又夸奖了她一句。同时再次感叹了回有人服侍真是好,许多事情根本就不用他操心。

看着雨荷,他又想起了他前世的那位女秘书。他的女秘书林妙美也是个非常细心的人,而且不止是他的工作秘书,有时也兼当了他的生活秘书,把他的生活事务也处理的很好。相比于林妙美这种全面手,雨荷还是要差了许多。

不过,周瑜也不苛求,毕竟雨荷年纪还小,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且林妙美是经过针对性的专业培养的,这个,雨荷也不能比。如果雨荷受过同样的培养,怕也不见得会差。

吃过早饭不久,鲁肃便即到来,手中拿着一册竹简,是昨日选出来的那六十七名探子的名册。鲁肃进来也没坐,在门口便道:“公瑾,那六十七人都已在衙外集齐了。”

六十七人占地不多,已不用在校场集合,鲁肃昨晚登记完名册后遣散他们时便吩咐了让他明日吃了早饭都到县衙前来集齐。

周瑜“哦”了一声,跟鲁肃一起出去。到得县衙正堂前的台阶上站定,周瑜吩咐一名家将出去把那六十七人叫进来。家将出去传命,不片刻那六十七人陆从大门而入。

大堂前的院子也颇宽阔,站了六十多人也并不显拥挤。

这六十七人,无论是鲁肃招聚的勇壮少年,还是周瑜所带来居巢的周家私兵,都是按照军队的规格所训练出来的,甚至要求更高。因此,这些人都颇有纪律,聚在一起并不喧哗,走进来后自动就站成了队列待命。

周瑜暗自点点头,转头向鲁肃道:“子敬,你先点下名吧!”

鲁肃点点头,便即展开名册,按照登记时的顺序开始点名。每叫到一人的名字后,便有一人在下大声喊:“在!”

六十七个人名点完,并未有一人缺场,全部到齐。

周瑜目光逐一扫视过底下的六十七人,道:“我与鲁县丞把你们六十七人挑选出来要做什么,昨天就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你们也清楚了吧?”

六十七人都道清楚。不过这一回便答得不够齐整,周瑜等他们异口异声的回答完,点头道:“知道就好。”又问:“那你们对自己所做的事可有何想法?”

六十七人互相看了看,一名周家的私兵率先答道:“回公子话,我等并无想法,一切全凭公子跟鲁县丞吩咐。”接着众人也纷纷表态。

周瑜待他们说完,笑笑道:“听话是好的,不过做这种事,头脑也要灵活,要能跟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通,要会用各种手段探听想知道的消息,最好还能装什么像什么。要是光会听话,我们还特意选你们做什么,任谁都可以去了。需知,我们所要的是灵活的耳目,而不是只懂得听话的木雕泥塑,你们可明白吗?”

众人又互望了一眼,这回异口同声地齐声肃然答道:“明白。”

“好!”周瑜点点头,道:“我要你们探听的消息需全面,从军事到民事,都不可遗漏;且需详尽,比如袁术调动了一支兵马,你们不可只报我说他调动了兵马,还需把这支兵马有多少人,骑兵、步卒各多少,领军的将领是谁,兵马调动的目的又是什么,要去做什么事,行军路线又怎么走等等,凡所相关,都需得给我无有遗漏地详尽报来。”

“我等明白。”众人又齐声轰然应诺。

周瑜待他们喊完的余音散去,接着道:“还有,回报消息需做到即时迅速,不能这支兵马都调动了一个月了,你们才把消息给我传回来。当然,距离较远的,我也会给你们相应延长时间。”

他顿了一下,又接道:“消息也分轻重缓急,第一等的自是军国大事,凡兵马调动、官员任免、将领裁换、军需供应等等,都属此类;第二等的是民生经济,各地的粮食、布料等物价格,物价的起落,物品的流通,百姓收成、赋税等等,则属此类;第三等的就是市井小事了,比如市井流言、百姓谣传、各地的奇闻异事、奇人奇事等等,这些也需报备回来。这些消息,每隔半月,你们总结回报一次,头等的大事,探听得后则需即刻回报。如探听不得详细,也需回报,这头等的大事,便是要一个‘快’字,详细的消息你们可后面打探清楚了再随时回报。”

“我等明白。”众人又应诺道。

周瑜点点头,歇了口气,道:“要打探各地消息,构成一个庞大细致的消息网络,你们这些人其实远远不够。不过我们现在人手不足,也只能先派你们这些了。你们每一个人分摊的区域都会很大,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这就需要你们到时候自行在当地发展属下。这些发展的人员,你们不可轻易告知自己的底细,也不要轻易信任他们,初期就是利用他们来打探消息,或收买、或结交、或威逼、或利诱,只要能探听得来消息,都无不可。不过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凡事小心谨慎,没有把握的事,最好不要做。探听消息有多种途径,不必非要选危险的那一种。我们要你们做的,只是为我们充当耳目,而不是要你们去拼杀博命。保护好自己的生命,保护好自己的秘密,这是我要你们牢牢记住的第一条规则。”

“我等明白。”众人又是齐声应诺,发自真心,出自肺腑。周瑜如此关心他们这等本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军汉,特别强调他们的安全,他们怎能不为之感动,脸上、语气中都带着感激之色。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心质纯朴,知道感恩回报,重然诺,讲信义。“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不是空口白喊的,许多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到。

周瑜闻着他们的感激、感动之声,看着他们的感激、感动之色,被他们感激、感动的目光看着,也不禁有些心情潮涌,这就是被人拥护的感觉。这一刻,他就是他们愿为之效死的对象。

他感动的同时,更有些惭然与感叹。其实,他重点想强调的,是让他们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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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我尽量在零点前赶出来~!



第十八章 培训


class="width">结合原本周瑜记忆中对于兵法中用间的理解、细作的运用、消息的刺探,加上他前世看过的谍战类电影、小说、电视剧等等,周瑜尽己所知,把自己所了解的知识以及自己的要求,讲解给这些即将上任的情报人员们听。www.65txt.com

一个上午的时间显然不够,而且许多知识,这些人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周瑜讲的口干舌燥,便先行打断,叫他们散去,吩咐他们下午再来。他觉着有必要在这些人被派遣出去之前,做几日简单的培训。

而且,他有些想法需要跟这些人结合起来使用,最好是能把纸做出来后再把这些人分派出去。有了纸后,书写、通信、传递情报等等,都会大为方便。

对于广派耳目到各地去刺探消息,于他现在来说,其实也并不是多么迫切需要的。他在居巢的主要目的,不过就是等待并寻找一个好时机去投奔孙策。所以,也不怕迟上个几日。况且,磨刀不误砍柴工。花上几日做些简单培训,并不会耽搁多少,反能够使他们更快地进入状诚与更好地工作。

“公子!”雨荷即时地端着两杯茶送来。

周瑜端起一杯茶就一饮而尽,这会儿渴的紧,也不必做什么细品风雅之态了。

雨荷将另一杯茶端到鲁肃面前,鲁肃端起来只小饮了一口。这一个上午,他基本没怎么发言,也在旁边做听众,认真地听着周瑜为下面那些人讲解。他在旁边听着,吸收着这些知识,只觉也是受益匪浅。

“公子!”几名家将带着一些人过来,向周瑜见礼。

这几名家将正是周瑜昨日派出去寻访造纸匠人未果,周瑜又吩咐他们今日找些从事丝、麻制作的匠人来代替造纸工匠的那几人。这些丝麻工匠可比懂造纸的匠人好找,每个地方都会有,哪怕再小的地方。只要人还需要穿衣,那就少不得他们抽取丝、麻来织造丝绸、麻布。因此,几名家将早上出去,中午就陆续回返,把人带来见周瑜覆命。

不过他们回来时周瑜还正在为那六十七人讲解,所以他们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带了各自找的人在一旁远远待着等候。直到周瑜遣散了那六十七人离去,他们这才带着人过来。

周瑜将手中的茶杯放还到雨荷的漆盘上,看着这几名家将带回来的匠人。他也早有注意到这几名家将找人回来,不过他正在为那六十七人讲解,也没空理会,更不好中途打断。但他还是为此尽早结束了讲解,遣散了那六十七人。一是他对造纸更比较上心,二是他所讲的那些教人刺探消息之事也不好教外人听去。

他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约略数了一下,有二十多个,其中有男有女,也有老有少。长得大都平实普通,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没有出奇之处,也无出奇之人。在他的目光下,都是低着头恭着身,无一人敢抬头正视。

扫视打量过后,周瑜问那几名家将道:“你们几个都对他们讲了要做何事吧?”

几名家将都回道讲了。

“嗯!”周瑜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已是午时了,你们几个先带他们去用饭吧。饭后,你们去城中找一找,看县衙附近有没有什么荒废的宅院,找一座来作为我们造纸的场地,然后带他们过去安置。”

“喏!”几人领命而去,带着那些匠人行礼告退。

周瑜目送着他们离去,转过头来对鲁肃笑道:“子敬,我们也去用饭吧?”

“好。”鲁肃点头应了,并不推辞。

两人一起吃过午饭,又谈论分派耳目之事。谈不多时,那几名家将中其中一人来报,说是已经选了一处废弃宅院,并已带人过去打扫安置。

周瑜听完后,并未随他立即过去察看场地,只又吩咐这名家将,带人去采集檀树皮来做为造纸的原料,采集完回来后再把树皮进行蒸煮。后世的机械造纸,基本都是木浆纸,也就是木材打成的纸浆,越纯的木浆造出来的纸也越好。他后世集团辖下的那家造纸厂,就是用的木浆造纸。不过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那些大型机械,用人工的话,要把木材打制成纸浆,显然要费劲吃力许多。

他这两夜细思,还是定了先用树皮这传统的原料来造纸。而且树皮造的纸也未必差,只不过要看用什么树皮,著名的书画用纸宣纸就是檀树的树皮造的。后世的宣纸发源地是安徽的宣州,正好这居巢也是安徽地界,跟宣州相隔也不远,而且附近生长的树木也多有檀树,原料采集起来也很方便。

作为一名书画爱好者,他前世对于书画用品也是颇有研究。尤其他祖父是书画家,对这些东西的研究更深,还是名文房四宝的收藏家。安徽除了出宣纸,还有著名的徽墨。纸墨笔砚这四宝中,安徽就占了一半、两项。自宋朝始,文房四宝就特指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这四地所出产的笔墨纸砚都是其中的绝好上品。

他记得前世曾听祖父讲过,好的宣纸要经过长期的浸泡、灰腌、蒸煮、洗净、漂白、制浆、水捞、加胶、贴烘等十八道工序,一百多道操作过程,历时一年多,方能制造出来。但他现在急着要用纸,也不必非要造出多么优质的纸出来,差不多的就可以了,先将就着用。所以吩咐家将,檀树皮采回来后就直接蒸煮,能直接煮烂成浆最好。

家将领命离去不久,雨荷又来禀道,那六十七人又前来到齐。周瑜便又与鲁肃一起出去讲解,这回他先叫人搬了书案、席垫,又备了茶水,坐在大堂外的台阶上,说书般地开讲。

既然决定了要培训几日再上岗,周瑜也取消了匆匆训话一场就派他们出去的打算。不只他跟鲁肃坐了来讲,也吩咐人发了席垫给那六十七人,也让他们坐下来听讲。大家台上一讲桌,下面诸人认真恭听,倒像是学院的先生在院中授课。

不过,看上去也确实像那么回事。尤其不知内情,听不见他们所讲授的内容的话,只看表象,确实难以分辨。底下六十七人虽是军士出身,但因挑选的机敏灵巧之辈,倒却少粗豪之相。这时认真听讲,也都收起了粗豪之态。而台上的周瑜与鲁肃,宽袍广袖,气度雍容,那更是典型的文人饱学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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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愧,晚了这么久,非常抱歉~!!



第十九章 计划 造纸


class="width">周瑜昨晚原本的想法,是打算今日为这六十七人简单训话,然后让雨荷教会他们制作牙刷,便打发他们分赴各地。(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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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学会制作牙刷,一是可以让他们以制作、贩卖牙刷的身份为掩饰;二则售卖牙刷后所得钱财,或多或少也可以作为补贴他们活动的经费。如此一来,也算一举两得。

周瑜倒没想着要靠卖牙刷来发财,他现在并不缺钱。作为世家子弟,又是家族重点培养关注的对象,他从小到大也都并没有为钱财犯过愁。就连加上前世的一生,他也从没有缺过钱。

那六十七人的售卖所得,他不会摊取一毫。况且,在这个时代卖牙刷,也发不了什么财。用牙刷刷牙是很方便,但新鲜事物的出现,总是一时很难令人接受与改变。而且在这通讯、传播低下的年代,推广做不起来,不能尽为人所知,也卖不了多少出去。

再且,这东西也在短时间内代替不了齿木成为生活必需品。更何况,连齿木也都未必是生活必须品。在这战乱频繁、天灾**不断的时代,许多人生计都成问题,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么挣扎活下去。这种情形下,哪还顾得上生活质量,几个月不洗脸、不刷牙的,都大有人在。

肯买来试用这新鲜物事的,也就是生活安定的豪富之家。普通有些资产的小商人、小地主,都未必肯买。虽然这东西也值不上几个钱,但卖得再怎么便宜也都要比齿木来得贵,那东西根本不需花钱,随便折根杨柳枝就成。

不能够成为生活必需品,那这种小成本的东西就挣不了什么钱。小成本的商品就是要靠量来取胜,前世毕竟在商场打滚了几年,这等浅显的生意经,周瑜哪里有看不分明的。所以,他根本就不贪、不在乎这一点小钱。何况他造牙刷,也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方便自己而已。

要想让牙刷成为生活必需品,那还得是要大一统的局面下来推广。至少,也要相对平稳的局面,社会安定,百姓安居,轻易不起刀兵,不使百姓流离失所。就比如,原本历史上的三国鼎立局面。那种情形下也能做得起推广,至少东吴这面,他有把握能推广起来。三国之中,东吴是相对较富足的,而且有长江天险为屏障,打仗也都是在家门口,拒敌于门外,很少有战火能烧得到家里来的。

许多时候,计划往往都赶不上变化。今日一讲起来,周瑜才发现有许多要讲的,而且不是一日之内就能讲完的。因此,他便一改了初衷,决定把这六十七人简单培训上几日,再发付上岗。

另外,牙刷也不需雨荷教他们做了。有这几日,另安排人手给雨荷,由她带领教做,到时候赶制出几百把的成品来,就可在这六十七人出发时直接带上去销售了。最好,是也能在这几日把纸赶制出来。到时候,这些人也可带上一打纸去售卖。

又讲了一下午,日落后,周瑜遣散了这六十七人,叫他们明日早饭后再来听讲。等这些人离去后,周瑜叫过一名家将,这才叫其带领他往造纸坊去一看,鲁肃也一起跟随。

周瑜让他们选址时,就让他们在县衙附近来找,正巧县衙附近便有一座荒废多年的宅院,便就选在了此地。这座宅院原是城中一位豪绅富户的居所,前几年一伙流寇至此,攻破了居巢县城,一番劫掠,这位原本居巢城中一等一的大户便被劫掠一空,连人也被劫去了不少,之后流寇杀人放火,将其一家老少都杀了。主人既死,房屋也被烧毁不少,这座大宅院便就此破败荒废了下来。

这所宅院只与县衙相隔两条街道,步行约两百步左右。到得之后,院中燃着几堆篝火照明,那二十几名匠人连带几名家将都在院中围着口大锅。锅中便是煮的檀树皮,锅下是用土石简单垒的一个大灶。

“公子!”

“鲁县丞!”

见得周瑜与鲁肃到来,几名家将带领工匠上前来见礼。周瑜摆手叫他们免礼,问道:“怎么样了?可有煮烂吗?”

“回公子,还没有?”领头的家将回禀道。

“哦!”周瑜略许失望,造纸这事看来还真是并不简单。他上前几步,往那口大锅中看去。但见许多撕碎的擅树皮在滚水中翻翻滚滚,“卟嘟”作响。这种程度,离周瑜前世所见过的木制纸浆还有很大的距离。

周瑜略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道:“这把火烧完,便先停了吧!然后撒上些草灰进去,浸上一夜。不行,便反复煮、反复浸……”

停了一会儿,又道:“明日,再试试用别的材料,用稻草来做。”

他前世未接掌家业前,在外地写生时,曾见过一些山村里有用草纸的。用麦秸、稻草等农作物收割后的茎杆制造,质地非常粗糙,有些纸上面还能见到没充分碎烂的麦秸、稻草茎片。不过相对来说,这种纸也比树皮纸与木浆纸都要好造,有些地方还有传统的手工作坊。他现在也实在是急于想要用纸了,不管质量好坏如何,反正先把纸给造出来,以后再慢慢研究提升质量不迟。现在,却是急需要用的。

“喏!”家将领命。

周瑜扫了眼工匠们,问道:“你们可都是居住在附近的吗?”

“回县长大人,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有些就在城中居住!”一名年在半百左右的瘦黑老者代众人答到。

这些工匠中,以这名老者年纪最长,这一整天下来,便渐渐都已这老者为领。这些人有个领头的,也方便管理交流,周瑜这些家将见工匠们在无推举的情况下都渐渐默认了这老者的领头位置,便也就干脆指派了这名老者为首领。

周瑜点点头,道:“那你们就先行各自回家吧,明日早饭后再来此地聚齐。来时都各采集些稻草带来,尽己所能,能带多少带多少!”

老者又代了众工匠领命,然后带领众人向周瑜和鲁肃施礼告退。



第二十章 秋思中郎念文姬


class="width">工匠们离开不久,周瑜与鲁肃也即回返。(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两人又在县衙大门前拱手告辞,各自归家。

周瑜回到内宅,仍是先吩咐雨荷让厨房做份晚饭送来。饭罢,他略事休息消化,又在院中练了回剑法。练完剑,在雨荷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周瑜并不是第一次在雨荷面前赤身露体了,更早不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赤身露体,因此大大方方,并无丝毫扭捏不适之态。雨荷亦是早已习惯,不过每次看到自家公子去除了衣物的结实身体,她总还是免不了小脸潮红。

周瑜虽然看起来文气,但身子并不瘦弱,浑身充满平滑紧致的肌肉,并无一丝摇晃的赘肉,起伏的肌肉线条充满雄性的阳刚美感,彰显着它内里所蕴含的力量。肌肤光滑细致,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什么风吹日晒,肤色也显得白皙,更无什么伤疤。

这具身体看起来保养锻炼的不错,肌肉结实,身材健美,不过肤色过于白皙,又无一丝疤痕,给人娇生惯养之嫌。若让身材雄壮的彪形大汉看见,免不了要不屑一顾,自信一拳就可撂倒。

但他们若真这样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从小十几年不间断的练武下来,周瑜这具肌肉并不显得如何发达隆起的身体里所蕴含的力量实是非同小可。瞬间的暴发力,绝对可以轻松一拳撂倒那种只懂得靠一身蛮力的彪形大汉。

沐浴罢,换上新衣出来,周瑜又取过琴来弹奏了一曲。今晚他没弹奏自己的《长河吟》,而是弹奏了一首本朝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音乐家,以及一代经学大师,曾拜左中郎将的蔡邕蔡伯喈所作的一首《秋思》。

这首《秋思》,与其另外所作的四首琴曲《游春》、《渌水》、《幽思》、《坐愁》,共称做蔡氏五弄。而这五弄与后来竹林七贤之首嵇康所创作的《长清》、《短清》、《长侧》、《短侧》这《嵇氏四弄》又并称作九弄。隋炀帝时,曾把弹奏这“九弄”作为取士的一项考核。

周瑜在前世并未涉足过古乐领域,在后世未曾听说过这琴曲九弄,更不知历史上大大有名的隋炀帝还曾把这九弄当作朝廷取士的考核。这一世的周瑜自然也更不知,无论嵇康还是隋炀帝,都是他后世的人物。离得最近的嵇康,也还得再有个二十多年才会出生。

周瑜的记忆里,只有蔡邕的这蔡氏五弄。

蔡邕这个人物,他在后世时便曾闻名,且多有了解。因为蔡邕还是个著名的书法家,且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也非常高。创作出楷体字的楷书之祖钟繇,就是这位蔡中郎的弟子。而且就连曹操这位大奸大能,也曾做过他的弟子,得过他的教诲。

而据唐代张彦远《法书要录·笔法传授人名》里说:“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与崔瑗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卫夫人传之王羲之,王羲之传之王献之。”按这个说法,蔡邕实乃是这书法一脉相承上的祖师爷。

这个说法有虚夸神化的成分,但跑过开头“蔡邕受于神人”外,这传承也基本属实,由此可见其在书法史上的地位。其书法理论著作《笔论》和《九势》,在书论史上也zhan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前世的祖父在世时就很推崇蔡邕的隶书,他跟祖父学习书法时,也曾学过蔡邕的字,临摹过蔡邕的碑贴。

蔡邕也是汉末三国时期的人物,不过除了在书法、音乐等专业领域上外,他在后世的名气完全不能跟曹操、刘备等三国名人相比。而他在非专业领域外,也能很有名气,实是因为他有个更为有名的女儿,被称作四大才女之一的蔡琰蔡文姬。

蔡琰其实原字昭姬,是晋时避司马昭讳,才被人改称了文姬。

(这个司马昭就是司马懿的二儿子,后来实际篡夺了曹操打拼下来的曹魏政权的那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司马昭。值得一提的是,蔡文姬归汉后跟最后一任丈夫生下的女儿就嫁给了司马懿的大儿子、司马昭的哥哥司马师。)

蔡文姬的一生,非常之坎坷悲苦。她生于官宦之家,童年与少女时期也是过得非常幸福,又有一个身为大学问家的父亲。从小耳濡目染,又聪灵敏慧,不但博学多才,且音乐天赋过人,六岁时听父亲弹琴,就能隔着墙壁听出父亲把第一根弦弹断的声音。

蔡文姬一生三嫁,在十六岁时就远嫁给了河东卫氏,卫家当时是河东世族,她的丈夫卫仲道也是个出色的文人士子,婚后夫妻两人和谐美满。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卫仲道便因咯血而死。蔡文姬不曾生下一儿半女,卫家的人又嫌她克死了丈夫,她受不得卫家的气,便毅然回了娘家。

她回居于长安家中后没几年,父亲蔡邕就受到董卓被诛后的牵连而死于狱中。不久之后,又爆发了李傕、郭汜之乱。蔡文姬在长安的这场大动乱战中,被趁火前来打劫的匈奴兵掳掠去了匈奴。后来被南匈奴左贤王看中,纳为王妃。

蔡文姬自此便在南匈奴一待十二年,饱尝了背井离乡与异族异乡异俗生活之苦。直到十二年后,曹操统一北方,得到了蔡文姬的消息,想起亦友亦师的蔡邕,才派人用重金赎回了蔡文姬。

蔡文姬在南匈奴十二年中,曾为南匈奴左贤王育有两子。回归故土,却又使她母子分离,不能两全。蔡文姬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创作出了著名的《胡笳十八拍》。

文姬归汉之后,又在曹操的安排下,嫁给了田校尉董祀。但在婚后的第二年,董祀又因犯了死罪要被诛杀。蔡文姬顾不得嫌隙,蓬首跣足地就来到曹操的丞相府求情。曹操念及昔日与蔡邕的交情,又想到蔡文姬悲惨的身世,于是宽宥了董祀。

蔡文姬嫁给董祀之初,两人夫妻关系并不好。蔡文姬饱经离乱忧伤,又想念远在匈奴的两个儿子,时常神思恍惚。而董祀正值鼎盛年华,又生得一表人才,自视甚高,对于嫁过两次人又整日心不在他的蔡文姬自然不满,然而迫于曹操的授意,只好接纳了她。直到蔡文姬为他求情求他一命后,董祀才感念其恩德,自此夫妻恩爱和谐。经此一事后,两人又看透了世事,溯洛水而上,避世隐居在风景秀丽,林木繁茂的山麓。

在后世的现代,蔡邕与蔡琰父女,女儿要比父亲更为有名。不过,周瑜前世却是先知道的蔡邕,后才知道的蔡文姬,也是因此才关注了蔡文姬的生平事迹。

想起蔡文姬的生平,周瑜的这首《秋思》也谈的悲愤愁苦。尤其想起原本周瑜的记忆,蔡邕在三年前就因董卓之事死于狱中,现在蔡文姬已是十有**被掳掠去了南匈奴。这位才女的一生悲苦难道还是不能改变?还是要流落匈奴,嫁于胡酋为妻?

周瑜想到此,不禁又叹又惜。虽然他现在还是想着最好没有这场穿越,但想到蔡文姬之事,不禁又有些怨恼,既然要穿为什么不早穿几年,让自己来得及去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嘣!”

周瑜此刻脑中想的杂乱,心情更乱,琴也跟着弹的乱,一时手下没轻重,竟把一根琴弦弹断。嗡嗡然的杂音未消中,周瑜豁然而起,大喝道:“来人!”

“公子!”雨荷听他先弹断琴,又忽然大叫来人,不禁被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颤声叫道。

周瑜听到雨荷这颤声的一叫,才发现自己的失态。看了自己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又忧又急又乱的心情。

“公子!”外院的护卫听到周瑜的琴声突断以及大喝之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之事,连忙刀剑出鞘一窝峰地闯了进来,情急之下也不知踩踏坏了多少花草。

看着屋外站得满满的护卫家将,各个刀剑出鞘,全神戒备,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周瑜先是不禁一愣,随即才省到是自己的那声大喝导致。被这大批护卫突然闯进来一下,也更加打断了他刚才为蔡文姬而生的忧急之心。又做了次深吸呼,他方才渐冷静下来,冲着堆站在门口的护卫道:“没事,是我刚才突然弹断琴弦受惊了,却是惊扰到你们了!”

“哦!”众护卫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刀剑归鞘。护卫首领周林道:“公子无事便好,倒是我们才惊扰公子了,望公子恕罪!”

周瑜笑笑,摇头道:“你们也是担忧我安危,何来有罪?”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去吧!”

“喏!”周林又认真看了周瑜一眼,确认他没事,方才带领众护卫拱手告退而去。

周瑜刚才那声大叫“来人!”本是想立即叫人来,派他们立刻就前往寻访蔡文姬,好让蔡文姬不用在匈奴一待十二年才能回返故土。这也算亡羊补劳了,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但既然知道她将来的命运还要悲苦,那就要去阻止。不能够错过了,就继续去错过,任历史重复,那会让他再想起这位才女时于心不安的。

他刚才是忧急之下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了下来,才想到要派人也不必急在一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选派起人来多有不便,而且要是不让人休息地连夜上路,目的却是为了一个从未谋过面的女人,这也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会让手下不满、不服的。

他们可没有他对蔡文姬的同情与迫不急待的解救心情,还是再等上一夜,明日一早再派人也不迟。早已经迟了几年了,也不在于迟上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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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诚厚君子


class="width">心中有事,周瑜这一晚并没有睡好。(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第二日一早起来,就立即召集家将护卫,选派了十名武艺高强、办事认真的家将,遣他们北上,从长安一路前往南匈奴,打探寻访蔡文姬的消息。寻找到之后,让他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蔡文姬安全地带回来。

蔡邕三年前就因董卓之事受牵连而死于狱中,李傕、郭汜之乱眼下也已到了尾声,蔡文姬现在十有八、九已被掳到了南匈奴去。不过周瑜并不记得蔡文姬被掳往南匈奴的确切年份,更何况记得也是公元纪年,他换算不过来究系哪一年。所以为防那十分之一、二的可能,他仍是命人从长安开始打探寻访,万一蔡文姬还没被掳走,那直接派人往南匈奴可就错过了。

这十人受命之后,立即回去收拾行囊,匆匆吃过早饭后再在县衙大堂前聚齐。周瑜命人奉上足量的往返缠资,再亲自送出大门外,目送着他们上马离去,这才算心下略宽。正要回去用饭,转眼却见鲁肃正从自家所居的那条街口转出来,便微笑打了个招呼,目视着鲁肃,驻足等候。

“公瑾!”鲁肃上前施礼。

“子敬!”周瑜拱手回礼。

鲁肃看了眼那十名已快打马奔出县城大门外的周氏家将,向周瑜道:“公瑾,我昨夜听到你弹奏本朝蔡中郎蔡氏五弄中的《秋思》,初始尚好,后而渐乱,再忽又中断,像是弹断了琴弦,不知是否?”

“确实!”周瑜点点头,叹道:“我鼓弹《秋思》,想起蔡中郎之遭遇,心绪激荡难平,因而弹断了琴弦!”

鲁肃亦怅然叹道:“蔡中郎实诚厚君子也,董卓待他以厚,董卓被诛,他有感而伤叹,却被王司徒斥为同党,收付廷尉治罪。~~~~蔡中郎在狱中不请释罪,只乞黥首刖足,继成汉史,王司徒亦不允,致蔡中郎之死!”

又叹道:“王司徒虽是设计诛除董卓的功臣,但在此一事上,却未免做得有失公允!”

王司徒即是司徒王允,四大美人之一貂禅的义父,设计了著名的美人计,挑拨吕布与董卓的关系,从而联合吕布诛杀了董卓。

蔡邕是当时的名士,而且是名士中的表率,大学问家,可称得天下文人士子之首。董卓在位时,为了彰显他“礼遇名士”的美名,曾经非常厚待蔡邕,有些事情上,也很听从蔡邕的意见。虽然蔡邕是在董卓的逼迫下受董卓礼遇做的官,但董卓毕竟待他不薄,听到董卓被诛身死的消息,他有感于怀而发了声叹惜,结果就被诛杀了董卓的功臣王允怒斥指为了董卓的同党,将他下狱拿办。

蔡邕被打入狱中后,仍是未向王允低头认错,只是请求黥首刖足,学太史公司马迁一般继续在狱中完成他未著作完的汉史。结果被王允以“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为由而不允,遂致蔡邕而死,时年六十一岁。

王允虽名为允,但在这件事上,却做得不够公允。他看似大义凛然,怒斥蔡邕不该为董卓伤怀感叹,但并非是单纯为此而将蔡邕下狱拿办。

以周瑜结合后世的眼光来看,王允不过是以此借题发挥,好剪除异己,并杀鸡给猴看,以期做到独揽朝政大权。王允当时虽有诛杀董卓的大功在,但在此之前也是一意奉承董卓,并不敢有丝毫违逆,反是蔡邕很是直言劝谏过董卓几次,让董卓行事有所收敛。且蔡邕当时是名士之表率,天下文人士子之首,许多人都因受过他的推荐而得到重用,他自己的学生为官的也很多。可以说,个人声望很高,而且有一个明面上不显眼但实际上却很大的关系网,既有名又有势。这样的人,本身又是朝廷重臣,董卓一死,他只要登高一呼,立即就会得到很大的拥戴,可以跟王允分庭抗礼,甚至压过王允一头。

尽管实际上蔡邕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也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影响力有多么大,但王允以己度人,还是防范于未然,先发制人。正好蔡邕又给了他这样的借口,让他得以借题发挥。最后蔡邕死在狱中,他还假惺惺的痛惜叹悔一番。

在周瑜看来,蔡邕就是个纯粹的文人,不懂得什么为官之道,也没有多少政治头脑,很当得起鲁肃给出的“诚厚君子”之誉。但许多事实与实例都已证明了,君子总是被小人所害。这件事,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王允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故而加害。

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权”字。这些明面下的政治目的与暗里心思,以鲁肃的思谋,也未必看不透澈。但这两位都已身故,又皆是汉室忠臣,王允更是有设计诛除董卓的大功,所以他也不作评论,只说王允在对待蔡邕的这件事上做得有失公允。

周瑜想到此,对着鲁肃笑了笑,赞道:“子敬也实乃诚厚君子也!”

鲁肃目光一闪,已从这句说中听出弦外之音,知道周瑜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但也并未多言,只是跟着笑了笑。

周瑜延手请鲁肃一起入内,一路走,又道:“蔡中郎才识卓著,精通音律,我一向仰慕,他所著的《琴操》一书,我得之后,在琴技上多有受益。虽未曾谋面,更不曾有缘当面请益,但我心中向以师视之。昨夜偶弹《秋思》,想起中郎之遭遇,心中十分悲叹。中郎弟子虽多,但却只遗有一女。李傕、郭汜之乱后,此女在长安不知所踪,杳无音信。我昨夜想起,心中十分担忧,故今早遣人往长安寻访打探。”

鲁肃这才知道那几名刚刚匆急出城的周氏家将是往何处,又为何事。点点头,他动容赞道:“公瑾高义也!”

周瑜摇头笑笑,叹道:“我不过是做些事后之事,只恨当时不在长安,不能解救中郎于危难,实乃憾事矣!”

鲁肃张口想要再说什么,但想了想了,只是跟着叹了一声,未再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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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义中说蔡邕哭董卓,这是罗贯中过于夸大了。史实上,蔡邕只是对董卓的死叹惜了一声。但就此小小的一声叹惜,便被王允斥为同党,尤此更可见其之用心……



第二十二章 奇正相辅


class="width">一起回到后院厅堂,雨荷为周瑜端上早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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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谨还未用饭?”鲁肃小讶了下,问道。

“是。”周瑜点点头,道:“我昨夜想起蔡中郎之事,也未睡得安稳,今日一早起来就选派人手前往长安,故还未曾用饭。”

鲁肃叹道:“蔡中郎泉下有知,亦要感念公瑾!”

周瑜轻摇摇头,指着桌上餐食问鲁肃道:“子敬可还要再用一些?”

鲁肃摇首谢过,道:“公瑾请自便!”

“雨荷,还有没有制作出来的牙刷,送子敬一柄。”周瑜昨日却是忘了送鲁肃一把牙刷,这时想起,转首向雨荷吩咐道。

“有的,公子。”雨荷答应一声,下去拿了。

“牙刷?”鲁肃念出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一脸困惑地看着周瑜,问道:“此是何物?”

周瑜一笑,也不忙解释,只道:“等雨荷拿来你便知道了!”说罢,拿起筷箸,低头用饭。

不片刻,雨荷拿了一把牙刷进来。周瑜咽下口中食物,再吩咐雨荷道:“雨荷,你再教教子敬如何使用!”

“哦!”雨荷答应一声,先把手中的牙刷送到鲁肃手上,然后再又返去拿自己的牙刷,以及青盐、清水等物。

鲁肃拿着手中的牙刷,好奇地翻看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没看明白这小东西究竟是作何之用。

没等多会儿,雨荷又再返回,手里端着个漆盘,乘放着一应事物,在门口向鲁肃道:“子敬先生,请你移步出来,婢子教你如何使用?”

鲁肃看了周瑜一眼,周瑜放下手中筷子,向他含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鲁肃摇头笑笑,也便起身出去。

外面语声传来,雨荷教晓鲁肃如何使用牙刷。周瑜趁这空档,加快进食速度,大爵大咽,把一小碗米饭匆匆扒完。吃饭也讲究个礼仪风度,古今中外都如是,尤其是与客人一起时,饿死鬼投胎般的狼吞虎咽,是很失仪的,而且快速进食,并不利于消化。不过,周瑜并不喜欢被人看着用饭,尤其是他吃别人看,且这人还是外人的时候。

鲁肃现在跟他虽是关系很好的好友,但也还没有熟到毫不拘礼的程度。相比于雨荷这样的贴身婢女来说,鲁肃还得算是外人。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跟鲁肃关系不好。只是两人还并没有熟到可以把对方当作家人、亲人的那种程度。

原本的周瑜与孙策,则就到了这种程度,这是两人从少年时期所建立下的深厚友情。男女间有一见钟情,同性间交朋友也有一见投缘的,几天就能好得跟认识几年、几十年一样。但往往大多数时候,友情的深厚还是与时间成正比的。而且真正深厚真挚的友情,也需得经过时间的考验与凝练。

周瑜放下碗筷,又喝了一羽杯酒,外面雨荷也教完了鲁肃如何使用牙刷。

这时候的酒水度数很低,大量饮用也并不会轻易醉,所以时人都是当作很普通寻常的饮料来饮用,饭后饮品与招待客人也多用酒水。跟茶是一样的地位,甚至还要高,并不是宴席时的酒桌上专供。

“公瑾真是妙思,妙思啊!”鲁肃举着牙刷,大笑着进来,对周瑜能够制造出这清洁牙齿的新工具不禁赞叹连连。

周瑜微微一笑,摇头道:“这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是在一卷残缺的古书看来的记载。”

“哦?”鲁肃也像雨荷那晚有些失望,感觉打击了自己的称赞热情。略收敛了笑,问道:“可是有记载如何造纸的那同一卷书籍?”

周瑜点头道:“正是!”他把如何懂得造纸与制造牙刷,都推给了那卷曾经看过的“残缺的古书”。这卷书当然是他子虚乌有的虚构,不等鲁肃接着再问,他便又把谎编圆地叹道:“可惜,这卷书十分残缺,书名也不知叫何,我只记得是少年时在家中翻找来的,上面记载了许多制造新奇物事的法子。我当时很是喜欢,并尝想要一一按籍制作,但却被师长斥为是奇技淫巧,不准我再看。我后来也就听命没看,等过一段时间后再去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不知他们给藏到了何处。年长日久,这些东西我本来也都不大记得了。但自落水之后,那几日恍惚,不知因何却又想起这卷书上的东西来。因此重拾少年兴致,便想要再试制出来。”

鲁肃本还想借这卷“残缺古书”来看,但既已找不到,便也只有作罢。听周瑜提起少年时的往事,不禁笑道:“原来公瑾少年时还有这一段趣事!”略顿后,接道:“不过我看这书中所载也并非全是奇技淫巧,起码这牙刷用来就比齿木好用许多,清理效果也更好。”

周瑜点头道:“正为主,奇为辅,许多奇技巧思其实也都能够帮上主要事业的许多大忙,方便人们行事。我们行大事者,是不必太过关注这些东西,但亦不可知之而不用,甚而贬斥。”

“不错!”鲁肃赞道:“公瑾说得正是。正与奇,便如阳与阴,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阳确需互为辅助,相辅方能相成。上古伏羲氏亦是教人结网渔猎,方而得人尊重,上古之民也因此而扩大食物来源,得以发展。这都是大业,但也皆因伏羲氏巧思结网而来。”

周瑜又对鲁肃高看一眼,古代的科技一向不受重视,尤其文人士大夫的重视,常被贬斥为奇技淫巧,认为玩物丧志。他结合原本周瑜的知识说出那番道理,最多也只求鲁肃不轻视这些东西就好,不想鲁肃听后很是赞同,还能顺着说出一番道理来,又举了伏羲氏结网教人渔猎的例子。

其实人类的发展与进化,确实离不开不断的发明创造。上古圣人也皆是教人制造、使用工具,才会被尊称为圣。比如伏羲氏教人结网渔猎;有巢氏教人构巢而居;燧人氏教人钻木取火;神农氏教人耕种五谷。正是他们的发明创造,对人类的发展进化做出了影响深远的大贡献。



第二十三章 大制造


class="width">雨荷先把自己刷牙的一应事物送回房中,然后再进来收拾周瑜用完饭后的碗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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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停下与鲁肃的交谈,吩咐她道:“雨荷,你把东西送到厨房后,就按我昨夜的吩咐去忙吧!”

“是,公子!”雨荷领命而去。

雨荷方去不久,一名家将进来禀报,说那六十七人已经到来聚齐。周瑜请鲁肃先去外面支应,他则起身取过剑,又在院中练了一遍剑法,这才出去。

这一日,又是上午与下午两讲。下午讲完之后,周瑜又邀了鲁肃一起前往造纸坊视察。

今日这造纸坊与昨日大大不同,远远望去便是火光大盛,光焰冲天,不知燃了多少篝火。火光所映之处,更是人影绰绰、人头攒动,比昨日多了两三倍的人。

行到近处,才发现这些人分作两大块,一块还是那些由丝、麻从业人员转行造纸的工匠,由几名家将带领,仍是二十多个;另一块的人则多了许多,有五十多个,却是由雨荷带领的牙刷制作工。这便是周瑜昨夜吩咐雨荷的,命她今日召人制作牙刷,地点与造纸的安排在了一处,反正这座废弃的宅院够大。

“公子!”见到周瑜,雨荷与那几名家将都迎上前来。

周瑜点点头,叫他们不必行礼,笑着问雨荷道:“牙刷制作的怎么样了?”

“回公子,今日已经制作了一百多把。而且还是开始大家不熟悉,前面召集人手、找工具、分派活计这些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实际上下午才开始制作的。~~~~我想,明天一天至少能造三百把,甚至还要多。”雨荷颇有成就感地禀道。

周瑜点点头,并不意外。牙刷的制作并不难,而且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术,基本看上一遍的都能够学会。所以,招人这方面不需要什么太多要求,招起来很快。周瑜还把后世的流水线作业教给了雨荷,一部分人专门削柄,一部分人专门打孔,一部分人专门插毛。收集猪鬃与蒸煮猪鬃也各分派人手,各人专司其职,只不断做同一件事情,做起来就很快了。

周瑜又把目光转向负责造纸的那几分家将,家将中为首的孙通不等他问,已喜气洋洋地禀道:“公子,那草纸也已经制作出来了!”说罢,连忙吩咐人去取。

“哦,这么快!”周瑜对此倒是有些意外之喜,不过等人将做好的草纸送上,他喜色便收了几分。

这纸,倒确实是造出来了,不过比起前世见惯了好纸的周瑜来说,眼下家将呈上来的纸,实在有些不堪入目,甚至比他前世在山村见过的那种草纸还要差上几分。颜色枯黄,质地粗糙,用手抻了抻,也不够结实,稍微用力就被抻破了。

不过,好在是造出来了,也是一大进步。毕竟是刚开始起步,第二日就能见成果,也算不错了,周瑜并不苛求。他又勉励了几人与工匠们几句,叫他们继续努力。想起后世造纸还要添加些化学剂与胶料,这时代没有化学合成品,他便命人明日再寻些胶质物添加,增加纤维的粘合性与韧性。

一连七日,周瑜终于把自己两世经验所积累起来的有限情报知识向那六十七人教解完毕。

七日来,牙刷作坊共制作出了三千多把牙刷,其中部分上漆,作为高档品。

鉴于牙刷现在还远远做不到占领市场,成为生活必需品,周瑜便干脆放弃低端市场,先走高端市场,为牙刷定价为二十钱一把,上漆的高档品再加价十钱,三十钱一把。现时的物价,二十钱已能够买到一斤牛羊肉,用来买一把刷牙的工具确实已是价格不菲。

造纸坊经过周瑜与工匠们的共同努力研究,也终于造出了质量较好的草纸,用于书写已基本没有问题。由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做试验研究,到此时制作出的纸张并不多,只有一千多张,暂不用于销售,只分发给那六十七人作为传递情报的书写所用。

在此期间,周瑜还把铅笔制作了出来。铅笔的主要原料是石墨,是一种矿物。不过周瑜并没找见这种矿物,也没怎么去找,向人打听了一番,没人知道这种东西后,他便又黑木碳粉来代替。

他前世跟自己祖父从小所学的绘画是国画,但上大学后所学的专业却是现代画。现代画中,铅笔是有大量运用及不可少的工具,他对此自是十分熟悉与了解。前世中,有专门用于绘画的炭画铅笔,又叫炭素铅笔,铅芯就是用粘土、木炭粉、炭黑等制成的。

只要解决了原料问题,铅笔也是十分好制造。不过铅笔并不是与牙刷一起开造的,时间短,倒是数量还不多,暂时也不用于销售,只供给那六十七人作为书写、绘图所用。硬笔相比于软笔来,书写、绘图都更为方便快捷,提高情报的书写速度,也有助于提高情报的速率。纸与铅笔,这都是为情报所服务的。

当然,用铅笔写字,那六十七人自也是要全部学会的。不过这学起来也很简单,硬笔字本就比软笔字更容易掌握。他们这六十七人原本都是会识字、写字的,这也是当初周瑜、鲁肃挑选他们时的首要条件。因此,掌握起来很快,基本当天都能够作到熟练运用。

七日中,周瑜与鲁肃也商量安排好了这六十七人分遣各地的人选。哪里为重,哪里为轻,哪里需人多,哪里需要时刻紧密关注等等,都安排的紧紧有条。

这一日吃过早饭,周瑜与鲁肃在县衙大门外为六十七名情报人名关行。今日,他们便要离开居巢,分赴各地,开始自己的工作。经过七日来的培训,他们全部受益匪浅,气质也各有变化,与七日前已是大有不同。

七日前,他们都还是被训练作为征战沙场的兵士,要时刻准备着在刀与剑、血与火中拼杀搏命。但自被周瑜与鲁肃挑选出来后,他们都摆脱了这样的命运。再经过周瑜七日来的培训,这时都收敛起了身上原本显露的锋芒,变得内敛而质朴。他们不再是征战沙场的凶器,但他们将在另一个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他们内蕴的眼神中,都蕴藏着知晓自身重要性的使命感与肩负感。



第二十四章 刘晔


class="width">“来人,倒酒!”

该讲的七日间都已经讲了,周瑜当下也并未再多说,只又叮嘱了六十七人小心行事、注意安全,再又与他们对饮了一碗送行酒之后,便打发他们上路离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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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往长安与西凉的几人,周瑜让他们稍留,又特意吩咐了他们到达地点后先联系上他前几日派往长安一路寻访蔡文姬的那十人,给予他们最大的帮助,帮助他们完成寻找并带回蔡文姬的任务。

“喏!”几人恭身垂首领命。

周瑜这才放他们离去,这几人是最后离去的一批。周瑜目送着他们翻身上马,目送他们策马而行。这几人还未走远,忽有三人牵马而来。三人看去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当先一人居前居中,另两人在其左右居后,且看其穿着打扮,一眼就可看出三人是一主二仆。

当前居中的自是主,穿一袭宽袍广袖的深衣,头戴一顶长冠,面貌清正,目蕴精光。两边的仆人皆是短衣,体格壮实,步伐稳健,一看便是会武艺的,且绝非庸手。三人腰间皆有佩剑。

三人与打马而行的六十七人中最后一批错身而过,牵着马大步向县衙行来。那当前的青年目光向这边望来,在周瑜的身上停留片刻,略作打量后,便把目光投到鲁肃身上,面露微笑。

鲁肃瞧到这人亦露出微笑,然后欣喜地大步迎上前去,看来两人却是认识的。

“子敬!”那人放开马缰,亦大步而出,远远便大笑着深施一礼。

“子扬!”鲁肃驻步,亦深深回了一礼,然后笑道:“当真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着又大步走上前去,然后把住那人手臂,一起带着往往周瑜处行来,口中道:“来,来,我为你介绍!”

“子扬,这位便是周瑜周公瑾,我信中早已向你提及。<<>>”鲁肃先为这叫子扬的介绍周瑜,然后又指着其向周瑜介绍道:“公瑾,这位是我相交多年的好友,姓刘,名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乃汉室宗亲,为光武帝之子阜陵王刘延之后。”

“哦?”周瑜心中小小惊讶了下,想不到这位也是汉室宗亲。不过他在后世所闻所见所记得的有限三国知识中,还真是从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都是汉室宗亲,怎么就没有刘备有名。倒是原本的周瑜记忆中,对这个人物却是有所耳闻。

东汉时期,已流行品藻人物。这汉末三国初的时代,有一个很善于评人的大能,为是时著名人物评论家,评人评的很准,曹操“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评语就是他评出来的。这人名叫许劭,字子将,他每个月都会对当时的人物进行一次品评,然后公之于从,弄出个叫“月旦评”的人物评论月刊。

许劭是评论大家,且眼力很准,得过他评伦的人,都会名声大振。而刘晔这个人,就曾经得到过许劭的评论。当时是许劭避战乱到扬州时认识刘晔后所做出的评论,许劭评他有“佐世之才”。这个评论很高了,连他周瑜、鲁肃、孙策等,都未得过许劭的评论。

当然,无评论的未必无才,有评论的也未必有才。就像这个刘晔,是跟曹操一样得过名家许劭的评论,而且还是评有“佐世之才”的,不也后世声名不显吗?

不过,周瑜不知道的是。刘晔跟他与鲁肃的遭遇类似,都是受那本演义所害。周瑜与鲁肃,是被歪曲扭写了,与史实大有出入。而刘晔,则是根本就被忽略了,演义中连出场都没几次。

实际上,刘晔这人确实非常有才能,完全不负许劭对他所作出的“佐世之才”的评论。只是,他的才能未能尽得其用,没有完全的发挥显露出来。所以才有些声名不显,以致被撰写演义的给忽略了。

在史实上,刘晔后来是投靠了曹操的。而且是曹魏的三朝元老,献过许多妙计。其料事如神,屡献奇策,用之则吉,违之则凶,但因为他汉室宗亲的身份,这点被曹氏所忌,所以一直未得到重用,他献的许多计策也都未被采纳。

这些,周瑜自然是都不知道的。不过原本的周瑜,听闻过刘晔的名声,到居巢上任路过时却未去拜访结交,却也正是因为刘晔的这个汉室宗亲身份。不得不说,古人对出身这一点上,还真是很难改观,尤其是像刘晔这样敏感的身份,再又相对于这些想要夺取汉室天下的人来说。曹操是得而不用,周瑜是见都不见。就连袁术,也未有去征辟任用。现在淮南这一块,可都是袁术的,刘晔这么个被知名人物评论家许劭评论过的“名人”,他岂有不知之理?

刘晔是淮南成德人,鲁肃是临淮东城人,这两人家乡离得很近,在后世都属于安徽定远一带。但周瑜从寿春前往居巢上任,为了鲁肃专门绕了点远路从东城路过前去拜访,却就是没有再去顺便拜访下离得不远,而声名比鲁肃还要响亮点儿的刘晔。

“久仰!”周瑜向着刘晔拱手施礼,礼节也做得很到位。现在的这个周瑜,自是没有原本周瑜的那点小心思。

“久仰!”刘晔也微笑着拱手还礼。对于周瑜这个人,他也确实是有所闻的,不单是从鲁肃与他的信里。在周瑜少时名显庐江时,他就曾有所耳闻,而周瑜近来助孙策攻取江东,他更是对此闻之更多。说起来,倒也真是久仰。不过,以前是久闻,近来才变做仰。

“瑜对君才真是久仰!”周瑜笑道:“汝南许子将评君有‘佐世之才’,瑜自听闻,便已久久仰之,只恨一直未缘得见,不想君与子敬竟是知交好友。今日得见,实乃有幸!”说罢,把臂相请。

老实说,周瑜与鲁肃认识也不短了,但是,还真的从未听鲁肃说过有刘晔这位汉室宗亲的好友。可能鲁肃也知刘晔的身份敏感,所以未提。或者,他根本就早已看出了周瑜的意图。刘晔的声名比他响亮,周瑜当日过而不见,由此便可见一斑。

周瑜不提,鲁肃自也不提,原本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但周瑜现在被穿越,却是许多心思变化。今日忽对刘晔忽热情起来,鲁肃心中略略惊讶的同时,也不知周瑜究竟是作何打算。是真的热情,还是只表面显一番热情,以免抹了他鲁肃的面子?



第二十五章 剑胆琴心


class="width">“子将先生过誉也,晔并不敢当此之评。(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刘晔谦虚客气了句,对周瑜拱手笑道:“倒是君助孙伯符攻取江东,一路连攻连克,逼走刘繇,孙郎、周郎之名,已盛传江东,比晔此之虚名耳,多胜矣!”

“子扬兄过誉了!”周瑜也微笑客气了句,不再多说,只与鲁肃一起将刘晔请进。

刘晔一路相随打量,并略作闲谈,直到后院周瑜居处。到得厅堂前,但见厅左一屋,门楣上挂有一块黑色漆底的匾额,上书“剑胆琴心”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门框左右立柱上亦各有一句,左书“小榻琴心展”,右为“长缨剑胆舒”。

此时还并没有对联、楹联这种形式,因此刘晔初见,不免新奇,驻足观看。尤其无论门楣上的匾额,还是门框左右的那两句,都非时下流行的隶书与章草,而是行书,且是独具风格的行书。其书写流畅,如行云流水;笔意连绵,笔断意不断,整个浑然一体,一气呵成;字迹筋骨丰挺,跌宕自然。

这个时代,篆、隶、草、行、楷等五大书体,基本都已出现,不过除篆、隶外,草、行、楷都还不大成熟,也未有普及。

草书有章草和今草两种,章草传为汉章帝所创,又有说汉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章》而创。章草是最初期的草书,由隶书演变而来,运用是解散隶体,使其趋于简便,但用笔还是因袭了隶书的许多笔法。因此看起来也跟隶书区别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是由隶演变。

到今草,则已是完全看不出隶书的痕迹。今草是由东汉的张芝所创,被后世誉为“草圣”。张芝就是离此时不远的人物,三年前的初平三年方才过世,跟蔡邕的逝去是在同一年。

周瑜每当想起,都不免愤恨感叹,既然是要穿越,为什么不让他早穿两年,让他有机会向这两位大书法家当面请益,同时也能够提前预防,防止蔡文姬被匈奴掳去。

关于章草,时人的普遍说法,皆说是汉章帝所创。不过周瑜对此说法有些怀疑,认为有可能是为这位皇帝美名,特地附会之说。章帝也是离此不远的东汉皇帝,就是蔡伦所侍的第一任皇帝。而元帝则是西汉的皇帝,且史游与章帝的身份上也是大不能比。

行书是桓帝、灵帝时的刘德升所创,被后世誉为“行书鼻祖”,后来的钟繇与胡昭也都跟他学习过书法。不过他当时所创的书法还不被叫做“行书”,而是叫做“纡书”。这一位,却是也已作古了。

楷书后世虽传是钟繇所作,并把钟繇称作“楷书之祖”,但其实汉初就有了。宋宣和书谱云“汉初有王次仲者,始以隶字作楷书”。钟繇是在收集整理前人的基础上所创,并使之与隶书有了正式的划分。陶宗仪《书史会要》云:“钟王变体,始有古隶、今隶之分,夫以古法为隶,今法为楷可也。”

钟繇这位楷书之祖,却是还在。而且后来还是曹魏的重臣,官至太傅,与华歆、王朗并为三公。其子钟会,不但承其书法渊源,后来亦是曹魏大将。钟繇现年四十四岁,正是壮年,目前随侍在献帝身边为官。

“好字,好句!”刘晔又上前两步,看着门边上的这一幅楹联,不由自主地出口赞道。

这幅楹联自是周瑜所写就,然后再命人刻上去的。底为黑漆,字上金漆,看起来十分醒目。

“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这两句,自然也是他前世所记得的。不过他却不记得这两句的原作者是谁了,也不记得自己前世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记住的了。

前夜他练完剑,弹琴之时,忽然就想起了这两句来。只觉很合他现在的身份与情状,也很合原本周瑜的写照。于是,当下就起身提笔,让雨荷掌着灯,在书房的门柱上写了这两句。第二日,又写了一块横批匾额,命工匠一并雕刻上漆。

“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刘晔开口念了一遍,又赞道:“好雅致,好气魄,当真是一代儒将风范!”说着转过身来,看向周瑜,用着笃定的语气问道:“不知可是公瑾所题所作?”

“不敢。正是瑜妙手偶得,子扬兄见笑了!”周瑜姿态谦逊,却是大言不惭地道。这哪里是他妙手偶得,只是妙脑偶想到罢了。不过他之前就已被鲁肃认定为这两句是他所作了,他也就干脆默认。反正又不知原作者是谁,应该不算剽窃。原作者要是不服,就让他找过来好了,只要他有这个本事。

他如此恬言自认,却也是为自己增加点儿光环度、多加些名气值,并加响知名度,以期能够多吸引些人才的目光注意。无论哪个时代,人才的储备都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时候更尤其如是。原本历史上的江东孙吴,虽也是人才济济,但如果更多一些,争夺天下的资本也就更雄厚些;如果能把三国的英才全部一网打尽,那别的势力更哪里还有得争。

人才,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无论对于哪一个行业来说,都是一样。在争夺天下的这个大行当中,人才,就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能收揽的就尽量收揽,能掠夺的就尽量掠夺。对于从竞争激烈的后世穿越而来、又曾执掌过大集团的他,对于这一点自然更为深知。

对于眼前这位曾被许劭评为有“佐世之才”的刘晔,周瑜同样不打算放过。虽然他在后世压根就没听过这位仁兄在三国这段历史中有什么声名,更是初次见面,还完全没什么了解,但他相信许劭这位著名人物评论家的识人眼光。曹操的典例就在那里放着,而且原本周瑜记忆中有关于许劭所评论过的人,那也是一评一个准,很少看走眼。即便刘晔这“佐世之才”的评论有些过,但才干总还是有的,佐人之才他也要,人才就没有嫌多的。

至于刘晔汉室宗亲的身份,拥有后世观点的周瑜,完全不在意这一点。即便刘晔真有什么异心,只要兵权牢牢把在自己手里,这种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在这乱世江山,光有名份是不够的,手里没兵,什么也干不出来。就像刘备的前期,一直是颠沛流漓、寄人篱下,手里没兵没势力,什么也搞不起来,也没几个人把他这汉室宗亲的身份看在眼里。相比于刘虞、刘表这等汉室宗亲的实权派,刘备前期就是盘儿菜。



第二十六章 酒宴


class="width">将刘晔请入厅堂入座,周瑜吩咐雨荷奉茶,并令她到厨房吩咐准备酒宴。www.65txt.com~~~~

雨荷负责带领了制造牙刷几日,待一切步入正轨后,便向周瑜请命转手他人负责,她又回来继续当周瑜的贴身婢女。

她本来就是周瑜的贴身婢女,造牙刷并不是她的事业与理想。虽然负责牙刷作坊可能有更好的前途,至少不用再服侍人,但在她的心中来说,她还是更愿意回来服侍周瑜。周瑜也并不强求,她想回来,便就让她回来,牙刷作坊一并交给了负责造纸坊的孙通一起负责。

现在两边基本都已步入了正轨,新加入的铅笔作坊也已是上了正轨,周瑜都一并交给了孙通带领几名家将负责管理。这几个作坊都是流水线作业,一上了正轨就很好管理,并不需要负责人就一定要懂得技术。

不片刻,雨荷端着漆盘奉上三杯茶。周瑜、鲁肃、刘晔三人喝茶闲聊,就接着刚才的话题谈论诗句与书法。书法正是周瑜所喜好,谈兴甚浓,从书体的发展、书写工具的发展,到此前各代以及当代的书法名家。

周瑜又命雨荷取来他造纸坊中新制出来的纸张,与鲁肃、刘晔现场挥毫写字,探讨书法技艺。现在造纸坊所出产的最好的纸仍然是以稻草等为原料的草纸,虽然比起周瑜的理想要求还远有差距,但满足书写已是没有问题。

说起此纸是自造,刘晔大是惊异,看着周瑜奇道:“想不到公瑾还会造纸?”

周瑜还未答,鲁肃已在旁笑道:“公瑾何止会造纸,还会造许多新奇物事!”说着又请雨荷去取了牙刷与铅笔这两样新事物,他则接着向刘晔讲述了周瑜那本“残缺的古书”以及周瑜“少年时的那段趣事”和如今要“重拾少年兴致”。~~~~

刘晔听后也是不禁莞尔,想不到周瑜还有这等趣致。

雨荷这时已将铅笔与牙刷拿来,鲁肃便为刘晔介绍,并还亲自作了示范。刘晔看后、试后也是大感新奇有趣,连连称赞,周瑜便顺手送了他几把牙刷与几根铅笔,外加一刀纸。

刘晔也未多作推辞,谢过一番后便即收下。先寄放在身边,又与两人接着谈论。不多时,酒宴已经备好。周瑜命雨荷撤茶上酒,三人各自归座。

这时代宴饮还是分席制,尤其是正式的酒宴与上层社会的设宴,更是严格按照此制。每人一张桌台,分餐而食。

酒菜流水送上,都是一式三份,三桌的菜色都是一样。周瑜命雨荷又叫进了两名婢女来,服侍鲁肃、刘晔用餐,为他们斟酒夹菜,他自是由雨荷来服侍。

通过刚才的喝茶闲聊,周瑜与刘晔的关系大有增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更是熟络起来。三人谈论的话题也渐渐从学问、兴致上面转移到谈人与事上,先论及周边,再扩大范围,酒酣耳热之际,便开始谈论起天下大事,表述自己对时局的看法与分析。

通过这番谈论,周瑜发现刘晔对于局势的分析实有过人之处。许多分析与预判,竟跟他所了解的历史走势不谋而合。周瑜心下不由暗自惊异,心想许劭对刘晔所作的“佐世之才”的评论实在一点不为过。单是对时局的看法、分析以及预判走势,这一份眼光与见解,就已当得起是大才了。

而刘晔对于周瑜的看法与见解,以及对时局的分析,也是十分佩服。原本的周瑜本就有才,再加上被穿越后来自后世的眼光、见识以及对历史的走向了解,自是见解的深刻独到,分析的清晰入微,让人一听即明。

两人心中互相敬服,周瑜也适时地略加暗示表露了招揽之意。刘晔虽理会得,却也不立即表示什么。其实这也是人之常理,哪有这般轻易就表态,这种事情,总得深思熟虑过才会作出选择。尤其是谋士型的智者,更要作一番深切的思量。他们不像只有武勇的猛将,有时热血一冲,头脑一热,便即纳头拜倒了一位主公,很少去考虑些太多的东西。

武人更多的是看勇、义、信,是否对口味、合脾气等等,智者才会去更加全面的考虑更多。良禽择木而栖,但脑子也充满肌肉的武夫猛男们,则大多不是良禽,是猛兽。

而且智者们即便最终选择定了,也会拿捏一番,显显自己的身份与重要性,让主公们做出番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就像诸葛亮,要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得出来。名气越大的名士们,越是难请,上赶着要辅佐人的,人家有时反而会不看重。

这些心理,周瑜却也理会得。略加暗示后,便不再就此多说,任刘晔去思量考虑。当下又只是谈笑请酒,纵论时局。

周瑜前世是高度酒练出来的,跟人谈生意酒经考验,也算很有些量。不过现在换了具身体,这酒量却不能跟着带过来了,不过原本的周瑜量倒也不小,且这时代的酒度数实在很低,喝到肚胀才有了几分醉意。

“公瑾,听闻你琴技高超,不知能否抚琴一曲,让晔也有幸得番耳福?”刘晔也有了几分醉意,微斜着身,醉意然然地请求道。

周瑜放下羽杯,笑了句“这有何不可?”便转头吩咐道:“雨荷,取琴来!”

“喏!”雨荷低声领命而去,不片刻,便抱了周瑜的琴进来。

桌上还放着食物,周瑜接过琴来,改成盘膝而坐,将琴置放在两膝上,然后再略加调整了姿态,低着头,微微平心静气,“铮”地一声拨响了琴弦。

琴音先高后低,滚滚如大江长河奔流,正是周瑜所作的《长河吟》。

滚滚歌去英雄志,欲为沧海济天下。豪情壮志,雄心抱复,尽付此琴曲中。

鲁肃、刘晔皆听得心情激荡,不能自已。刘晔听到高昂处,更“呛”然一声抽出腰间佩剑来,弹剑吟歌相和,鲁肃也跟着吟诵。琴声激荡,吟唱豪迈。

这一番酒宴,三人尽欢而散,大醉兴归。



第二十七章 未决


class="width">周瑜毕竟前世酒经考验,虽然酒量并没有带过来,但经验与技巧却还在。(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如何劝酒,如何少喝,如何尽量保持头脑清醒,如何缓止喝醉等等。这些技巧他虽没特意去使,但前世酒桌上多了,习惯性使然还是使了一些,因此三人中还是他醉得最轻,虽然脚步飘浮,头脑发晕,但还保持了些清醒,吩咐雨荷着人扶鲁肃与刘晔下去休息。并派人前往鲁肃家中报信,说鲁肃喝醉了,今夜便在此歇了。

他们这番酒宴是从巳时中开始的,席间三人说谈言笑,纵论古今、天下、时事、奇闻、野趣等等,到得此时结束,却是已然到了入夜时分,厅中也早亮起了灯火。

目送着鲁肃与刘晔被婢女扶架着出去后,周瑜也在雨荷的相扶下站起身来,头重脚轻地往厅外走去。但方跨出一步,便被雨荷拖住,笑道:“公子你真是醉了,厅后就有门可直通卧房,怎地还要从外面走?”

周瑜摇头笑道:“我何时说要去卧房了,我正是要去外面院中,我今夜还未练剑呢!”

雨荷更是有些好气地笑道:“公子你都醉成这样了,怎还能练剑?还是快些随我去休息吧,少练一夜也不会如何的。”

“谁说醉了便不能练剑的?”周瑜又是摇头笑道,说着有些轻佻地捏着雨荷光洁尖尖的下巴摇了摇,颇有些豪气地道:“公子我今夜便为你练回醉剑!”

雨荷被他捏着下巴,不由脸红发烫,心跳加速。她的下巴被抬起,让她不由自主地仰头直视着周瑜的脸庞。~~~~这张俊美的脸庞,她看了无数次,还是看不够;看了许久,还是抵挡不住被吸引,而且越来越难以抵挡。被他这般一凝视,她就忍不住要迷失在他漆黑明亮的双眼中。她呼吸发难,似乎忘了要如何呼吸,头脑也一时空白。

周瑜则已转头放开了她下巴,举步往外走去。雨荷被他一带,这才连忙回过神来跟上。可是头脑还一时陷在刚才的迷失中,没有完全的清醒,现在也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周瑜走。等到完全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走到了厅门处。

到得这儿,是从外面走更近了,这会儿再返回去也不值,雨荷无奈叹了声,也便扶着周瑜准备从外面回卧房。至于周瑜说还要练剑,她根本就当作是醉话。

出得厅外,被夜晚更带凉意的秋风一吹,周瑜的酒意又醒了几分。雨荷则被这秋风吹得有些发凉,缩了缩身子,又更加往周瑜身旁贴近了些。

仰首望月,周瑜长吐出一口满带着酒气的浊气,举步便往院中走去。雨荷忙又拉着往旁边拐,道:“公子,这边!”

“唉,我说了要练剑的吗!”周瑜有些无奈地叹道,还是径往院中走去,雨荷哪里能拖得住他,反被他带得不由自主地跟着走向院中。

“去取剑!”周瑜走到院中央站定,轻轻摆脱开雨荷搀扶着他的手臂,吩咐道。

“啊?”雨荷不由瞪大了双眼,小口也微微张着,好一会儿才眨了下眼睛问道:“公子,您真要练剑啊?”

“当然。”周瑜摆摆手,冲雨荷道:“快去!”

“哦!”呆了下,雨荷才有些委屈地答应,转身迟疑着缓步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雨荷才抱着剑出来。周瑜也不怪她,直接便在她手中抽出剑来,然后摆手让她离远些,他自己捏了个剑诀,便摇摇晃晃地练起剑来。

雨荷退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周瑜醉了酒练剑,自然不如平日那般身手灵活、动作利落,许多招式使起来都是拖拖洒洒的,许多原本有纵跳的动作也都没有使,只是踩着发飘的步子,腾挪转移,步法看起来也拖拉的很。好几回都是看着快要倒了,让雨荷看得惊叫出声,但偏偏周瑜又一个翻身、拄剑什么的,就是不倒。

看到后来,雨荷也渐渐放下了担忧。反看着周瑜这套完全不成章法的醉剑也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独特美感来,不由得心下暗道:“公子就是公子,连喝醉了酒舞剑都是这么好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无论是前世的他,还是原本的周瑜,都从没有练过什么醉剑。不过他前世电视上却是看多了,这时趁着些醉意也便学着耍起来。开始自是耍的杂乱无章,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但后来他却渐渐找到了感觉,不再刻意去求形似,只是趁着醉意而使,怎么畅意怎么来。再到后来,已是使的十分顺手畅达。招式畅达,他心中也是畅达,一趟醉剑练下来,也跟平日一样,身心内外,都是畅意舒适,通达全身。身子暖洋洋的,出了些汗,酒也又醒了些。

“公子,你可真是厉害,喝醉了酒剑也能使得这么好!”雨荷跑过来,眼中满是佩服地小星星飞舞赞道。

周瑜又捏了捏她下巴,笑道:“现在信我了吧?”

“嗯,信!”雨荷又被弄得走了下神,点头道。

周瑜收剑入鞘,又吩咐她到厨房命人烧水,准备沐浴。等到热水烧好,他洗了个澡,方才浑身轻爽地睡下。

翌日起来,周瑜又与鲁肃、刘晔一起用过早饭,饭后闲谈了片刻,鲁肃与刘晔才告辞离去。鲁肃是返家,刘晔也跟着鲁肃一起,要到鲁肃家小住几日。

周瑜本来要安排刘晔在他这里住下,但却被刘晔婉拒。刘晔与鲁肃原本就是好友,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拜访与看望鲁肃。虽然与周瑜一见投缘,也很谈得来,但他的主要目的仍是没有变,所以还是住到鲁肃家比较合适,可以方便随时交谈。且周瑜昨日向他表露了招揽之意,他一时还没想好作出决定,若答应了住在周瑜处,会有一种他也答应了招揽的意思。在没有作出决定之前,他却是不想让周瑜生出这种误会。

刘晔不答应,周瑜也不强求坚持,只微笑着亲自将他与鲁肃一起送出门外。

接下来几日,周瑜也都决口不提招揽之事,只是每日设宴款待刘晔,并带刘晔在居巢左近名胜古迹与风景优美之处四下游玩,尽足了地主之谊,热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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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练兵


class="width">这一日,周瑜带刘晔来看鲁肃练兵。www.65txt.com<<>>

鲁肃练的这些兵包括他与周瑜两家的私兵,居巢原有的县兵,再加上最近新招募的一些新兵,总人数有五百名左右。

居巢是小县,兵员并不多,常备兵丁只在百人左右,在周瑜上任之前,还被吃了不少空额,且多有老弱。周瑜与鲁肃上次选拔情报人员,并未有加上县兵一起挑选,因为这些县兵并非他二人亲信,且素质低下。

这些县兵基本就是充个样子,一年到头根本没有几次训练,战斗力十分低下。周瑜来居巢,只是来此蛰伏,欲借机东归投奔孙策的,所以对这小县也就不怎么上心。虽然知道县兵的情况,他也懒得理会,反正他也不指望这些县兵出力,有他带来上任的二百多周家私兵,在这小县已足敷使用了。

倒是鲁肃来后,向周瑜建议整顿一下。在其位,谋其政,毕竟他两人现在分别担着居巢的县长与县丞。既是鲁肃建议,周瑜也便接受,并委他全权处理。

鲁肃接命后,立即着手整顿,裁汰老弱,并重新招募青壮补足。前几日选拔情报人员,两家私兵也出缺不少,鲁肃与周瑜商量后,便借着这招募之机干脆多招募一些,凑足总共五百之数。

不得不说,原本的周瑜也有些懒性,自鲁肃到来,被他委了县丞之职后,这居巢县的大小事务,他基本都移交给了鲁肃全权打理。就连他自家两百多私兵的训练之责,也一并交付给了鲁肃一起训练。-====-他这县长反倒在一旁悠哉游哉,享受安逸生活。

其实身为世家子弟,从小优生优养,被人服侍,周瑜自是免不了有些惰性,尤其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上,更是懒得过问。他才不像复姓诸葛的某人,“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对于居巢县的这些事情,虽然并不算无关痛痒,但于他来说,也是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小事。他的志向并不在此,目光也并不在此,此地不过是暂时蛰伏之所,他懒得多作打理。

鲁肃未来之前,他是交给手下家将打理,鲁肃到来后,他便全权委了鲁肃来打理,这也是种表达信任的态度。鲁肃倒也并无怨言,他本就是个干实事的人,做多过于说;且他以前从未出仕过,当这居巢县丞,负责一县之事,于他来说也是种锻炼。

练兵之地就在校场,五百人并不算多,这居巢城尽可住得下,因此并外在城外扎营。训练也便在城内的校场,能容纳千人的校场,容下这五百人那是绰绰有余的。

被穿越附身后的周瑜,也一点儿没有收回鲁肃对他周家私兵训练之权的意思。这不仅是遵循原本周瑜的做法,更重要的是,他前世本身是个更加懒惰的人,才不想自揽苦事。不过,在此之前,周家的这二百多私兵,也不是周瑜亲自抓训练的,而是另有人负责,倒是周瑜有时兴起也会亲自来训练。但自从被他穿越附身后,周瑜是一回也没来亲自训练过了,最多只是来巡视看看。

鲁肃在练兵方面非常有能力,很有一套,这也是原本的周瑜把自家私兵训练权交给鲁肃的一项重要原因。他认为,就是自己亲自抓训练,也不能够做得比鲁肃更好,所以就干脆全交给鲁肃来负责了。

在历史上,鲁肃是周瑜死后,接任周瑜之位的东吴第二任大都督。这是东吴最重要的军事统帅,但做为领军将领,鲁肃在任职期间,却从未领军进行过哪怕一次战斗。后世许多人都以此为诟,认为鲁肃只是个合格的谋士,而不是名合格的将领,没有领军才能。但其实不然,鲁肃带兵期间虽没有打过任何一次仗,但这并不足以说明他没有军事才能。只是没有一场让他足够耀眼名将之列的战争,来证明他的才能。

不过,从练兵方面,也可以间接证明鲁肃的军事才能。鲁肃在任职期间没有带兵打仗,而是在当时维持着相对和平的环境下埋头进行东吴军队的基础建设,大练兵。后来接任的两位东吴大都督,吕蒙取荆州,败关羽;陆逊破刘备,火烧连营八百里。这两位耀眼战绩的光环下,都离不开鲁肃所留下的基础,正是鲁肃的基础建设大练兵,才给予了他们足够的资本。

周瑜与刘晔站在校场兵看着鲁肃练兵,都是看的暗暗点头。刘晔对周瑜笑道:“子敬在练兵方面实有大才也,假以时日,必为公瑾练出一支可横行天下的精兵。”

周瑜点头笑了笑。他其实也有想过把自己所知的后世练兵那套拿出来,不过他在后世也就上学时军训过,再加一些电影、电视上所看,实在所知有限。还需结合现在的军队要求,好好思量整理一番,且他实在懒惰,并不想带人练兵。他可记得当年军训时是何等情形,太阳底下暴晒,教官们都喊口令喊得喉咙嘶哑。被练的苦,练人的也不轻松。既然全权交给了鲁肃,他也不想多加干预。将来有的是机会自己练兵,到时候再试自己的那套不迟。

忽然一阵儿马蹄声响,一人纵骑驰入校场。鲁肃看到周瑜与刘晔到来,正吩咐了手下副将几句后,向二人走过来,见到这驰入校场的一人一骑,一眼就认出马上那人是自己前些日因周瑜之症派往沛国谯县去延请神医华佗的那名家将,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这些天忙碌其它事,他与周瑜却都是快把这件事给忘了。谯县离此有五百余里,即便有马代步,来回却是也需十余日。

鲁肃派去的这人名叫吴安,乃是鲁肃的乡友,自小便与鲁肃相好,关系颇为亲近,瞧到鲁肃当即翻身下马,叫了声“鲁大哥!”然后又向周瑜行礼,“周公子!”瞧到刘晔也在一旁,他却是常随鲁肃认得,也曾跟鲁肃多次去拜访过刘晔,惊讶了下,也忙行礼道:“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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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华佗


class="width">“安之,怎样,有没有请到华佗先生?”鲁肃问吴安道。(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安之正是吴安的字,还是鲁肃为他取的。

“请到了,正在县衙等候!”吴安喘了一口气,回道。

周瑜、鲁肃、刘晔三人便随吴安一起回返县衙。

到得衙署,门口护卫答曰已将华佗请入大堂后厅,四人便直进大堂,再由堂后转入后厅。进入厅中,但见左侧席位上跪坐着一名看去在四十来岁黑须黑发头戴方巾的中年人。

闻得四人脚步声入内,中年人起身望来。他站起来身量颇高,按现代算法,也有一米八左右,与周瑜、鲁肃皆相当。

“鲁大哥,二位公子,这位便是华佗先生!”吴安趋前,指着华佗为三人介绍。

三人拱手见礼,华佗也拱手回敬。

吴安复又为华佗介绍三人,先介绍周瑜道:“华先生,这位便是我们居巢县的县长,庐江周瑜。”然后介绍鲁肃,“这是我们县丞,临淮鲁肃。”最后介绍刘晔,“这位是淮南刘晔,乃汉室宗亲。”

华佗道声“失敬!”又向三人重新见礼。

三人回过礼,分别入座,吴安也敬陪末座。已有人为华佗上了茶,四人进来不久,又有侍者进来为四人奉茶,并为华佗重新换了杯茶。

待侍者退下,刘晔向华佗道:“先生神医之名,晔也久有所闻,不想今日方能得见,幸甚!”

华佗笑道:“刘公子贤才之名,佗也早有所闻,汝南许子将评君有‘佐世之才’,早已声名远扬!”

刘晔又连道不敢当。-====-

刘晔所在的淮南,鲁肃所在的临淮,华佗所在的沛国,以及周瑜所在的庐江,在后世都是属于安徽境内。因此,华佗也听闻过刘晔的名声。许劭在这个时代的评论影响力实在很大,刘晔能得了许劭一句“佐世之才”的评语,确实是声名远扬,起码左近郡县都有耳闻,连华佗这不怎么关心别事的专业医士都有所闻。

皇子封王,其郡为国。华佗所在的沛国,就是这么一个行政单位,其地相当于一个郡。沛国是建武二十年,光武帝封其子刘辅为沛王所建立。现在已传七世,在位的沛王是沛恭王刘曜。不过现在的各地封王都早已没有什么实权,掌权的是各国的国相,相当于郡的太守,也是由中央任免指派。为防止西汉的蕃王之乱,这是自汉武帝削蕃后就已开始推行的政策,东汉建国后也一直延用此策。皇子虽还封王,但都已没有实权。

几人又闲话几句,华佗向周瑜道:“周县长的病症,我已听吴安述说,但现在看来,大人似并无不妥?”

周瑜点点头,道:“确是。子敬派人往请先生的第二日,我便已感觉全好了,最近也一直都很好,并无复发。”

华佗点头抚须道:“看来倒确实只是落水受惊,过上几日便好。”

“些许小症,倒是劳先生受累一趟了!”周瑜抱歉了句,道:“不过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再为瑜诊治一番,看是否留有什么后遗症,或有何隐疾?”说罢,向华佗伸出手臂。

“后遗症”三字入耳,倒是听得华佗眼睛一亮。这却是个新鲜说法与词汇,以后便可用来专指大病后遗留下来的一些症状了。点点头,他道:“也好。”说罢,便起身离席,然后到得周瑜席旁重新跪坐下,伸出两指搭在周瑜的腕上。

微闭双眸,细细感听一会儿,华佗睁眼收手,向周瑜道:“大人身体康健,脉搏稳而有力,眼下并无任何症状。”

听得神医华佗这么说,周瑜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具身体看来并无什么隐疾。历史上的周瑜后来瘁死,应是后来另得急病,或是受了什么伤所致。

华佗退回自己座上,略停一会儿,向周瑜请辞道:“大人既已痊好,身体也无任何病症,那某就告辞了?”说着,伸手去取他几上放着的自己随带的一个青囊。

周瑜哪里能让华佗就这么轻易离去,忙挽留道:“先生赶几百里路途,风尘仆仆而来为瑜诊治,瑜深感五内,岂能让先生只饮一杯清茶就离去,还请先生多留几日,让瑜好生招待!”

华佗摇头道:“大人不必如此,某前来诊治,只是尽医者之心,大人不需感怀。”

“先生果有医者仁心,此大义也,瑜深敬之!”周瑜说着,拱手深深一礼向华佗致了下去,华佗忙道“不敢”地还礼。

“先生仁心大义,我等也是敬服!”鲁肃、刘晔、吴安也跟着一起表示敬佩地致礼,华佗又连连回礼。

“先生大义,却不可陷瑜于不义。”周瑜直起身来,忽然话锋一转,“先生赶几百里长途为瑜来诊治,瑜却只请先生一杯清茶便任先生离去,此事若传将出去,岂非让人指瑜不知恩义、慢怠仁者,到时瑜还有何面目、声名?还请先生定要多留几日,让瑜一尽地主之谊!”

华佗有些无言以待,不知该作何辨驳,周瑜拿“义”上说事,却是占住了道理。他略作思吟,无奈叹道:“那便请大人多付某些诊金便是,如此,定无人会说大人无义。”

周瑜笑道:“诊金定是要付的,岂可让先生白走一趟。不过瑜敬先生高义,却是也要深交一番,先生定不可再推辞,万勿多留几日。”

话说到这份儿上,华佗再要推辞,那就是不给周瑜面子了,而且是给脸不要脸。人家周瑜并没恶着他,只是好言相请,他若再不答应,那也真说不过去了。正好他眼下也并无急事,留上几日倒也无妨。想到此,他心底无奈苦笑了下,放下刚刚拿起的青囊,向周瑜拱手道:“既如此,那某便叨拢了!”

周瑜闻言大悦,忙命人去厨房吩咐准备酒宴,另再又吩咐人为华佗安排住处。

为防自己再如历史上的周瑜那般英年早逝,华佗这等神医自然是最好能常留身边。虽然这尽管不大可能,历史上华佗好像就是不愿做曹操专门的侍医而被曹操处死的,但他还是要为此努力,反正是不能轻易放这位神医走的。



第三十章 五禽戏 筹谋


class="width">第二日一早起来,周瑜刷牙洗脸后,便去寻华佗学五禽戏。www.65txt.com

五禽戏是华佗模仿虎、熊、鹿、猿、鹤这五种动物的动作所创的一套兼防病、治病及养生的健身操,后世也有流传,据传华佗的徒弟吴普因长年习练此法而活到一百多岁的高龄。

周瑜前世也曾有见人练过五禽戏,当时还觉这五禽戏的某些动作挺是笨拙可笑,也并不当一回事,但现在他却是分外重视。昨日酒宴间闲谈,周瑜也曾向华佗请教过养生之道,当时华佗便推荐了他创编的这套五禽戏,并以亲身为证。华佗今年已经有五十岁了,但从外表看上去却最多只有四十来岁,完全看不到一点年过半百的样子,须发也无一根白色,都是乌黑发亮,身体也还壮健。据华佗言,这便是他常习练五禽戏的功效。

当时周瑜等人都是惊异,有这活生生的例子与效果在眼前,为不再英年早逝,周瑜当然是立即要求要学。动作可笑就可笑吧,能延年益寿,还在乎这个做什么。

华佗并不敝帚自珍,周瑜说要学,他便一口答允了。当时还在宴饮,华佗并未立即当堂教授,约定了今日一早再来教授。

华佗的住处,周瑜就命人安排在了他所居住的同一座院子,以示亲近,还拨了名婢女过去服侍起居。周瑜出门走到院中,便见华佗、鲁肃、刘晔三人都已在院中。昨日周瑜说要学,他两个便也跟着要学,没人嫌命长的,一早起来便赶过来了。

周瑜却是起的最晚,走过去先向三人告罪抱歉了几句,三人都道无妨。

华佗先谢过了周瑜命人送给他的纸与铅笔,说俱都好用,也方便他日后行医。却是昨日宴罢醒酒后,周瑜也命人给华佗送去了一刀纸与几支铅笔。纸除了可以写字开药方,也可用来包药,后世的中药都是用纸来包裹的。铅笔自是也比毛笔方便,不需附带砚墨等物,占地方也比毛笔少,方便随身携带。

周瑜自道不需客气,还说华佗日后旦有所需,他一律免费提供。华佗推辞两句推不过,只有连连道谢。

“大人所造的那牙刷却也是十分好用,比齿木清理效果更佳,真乃妙思!”华佗又赞起他早晨刷牙时所用的牙刷。

牙刷如今已是量产,普及率不敢说扩及居巢,但起码整个县衙是绝对覆盖了。周瑜命人安排华佗住处,下人为华佗配备洗漱用品时,牙刷自也是标配了一把。华佗早晨起来刷牙,得服侍的婢女提醒与教晓,也是使用了牙刷来清洁牙齿与口腔。

周瑜谦虚几句,不敢居功,自又是推给了那本少时看过的“残缺的古书”。

知道这本“残缺古书”不可复见后,华佗也是十分抱撼。唏嘘片刻,华佗向三人道:“某曾自配了些洁齿的药粉,不但比青盐效果更佳,且味道更好,还可清除口中异味,配这牙刷使用正好,三位可要试用些?”

三人都点头说要试用。华佗便回房去用纸为三人各包了些药粉,并把配这药粉的药物、用量以及配法都写在了纸上。周瑜接过扫了一眼,见到有金银花、留兰、茯苓、沉香等物。他命雨荷接过送回自己房中,鲁肃与刘晔二人则都收到自己袖中。

闲话几句后,华佗便开始教授周瑜三人五禽戏。他自己先做了一遍以作示范,然后再逐个动作分别教解。这五禽戏不光是动作,与之配合的呼吸法也十分重要,两者良好的结合,动作与呼吸皆到位,才能达到最佳的习炼效果。

周瑜、鲁肃、刘晔三人都很聪明,五禽戏的动作也并不复杂,华佗认真讲解了一遍三人便都学会。随即照做一遍,华佗又指点了几个小问题,便全部合格通过。

学会练习了一遍五禽戏后,周瑜又练了一遍剑法,然后四人一起用早饭。饭罢,应华佗的要求,周瑜带华佗前往参观了他的造纸坊、牙刷作坊与铅笔作坊。刘晔也相随作陪,在此之前,他也已游过参观了一回。

如今三处作坊仍是都在那座废弃的宅院里,不过这所废弃宅院经过连日来的修缮,已不复先前的破败样子。虽然还显得有些荒废,但已焕发了生机。三处作坊径渭分明,分别占了东、西、北三面,作坊工匠各自负责各自的事情,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

三处作坊除显得更加规整、有序外,并没太扩大规模。纸张、铅笔、牙刷这三样,除纸外另两样都是新鲜事物,纸的推广普及率也是大大不行。做不到推广与普及,zhan有不了市场,这三样东西都卖不出去多少。所以,以现如今人手的产量,已完全足够,且大有多产堆积,并不需再扩大规模。

参观了工坊之后,周瑜又陪华佗游览了巢湖风光,刘晔也仍是一路相随陪同。

中午回来,周瑜又设宴招待华佗与刘晔,鲁肃自也命人去请来。这些日鲁肃都忙于练兵,却是少跟周瑜、刘晔两个闲逛。

晚上,周瑜试用了华佗所送的用来刷牙的药粉,果然比青盐好用许多。除了没有丰富的泡沫以及不是膏状外,跟后世的牙膏基本没有太大区别,反正味道是很不错,用过后口气清新、口腔轻爽。周瑜便命雨荷按着华佗所给的药方再去多配置一些,以留备用。

接下来的几日,周瑜仍是陪人游玩吃喝,这回除了刘晔外,多加了华佗。其间,周瑜也寻机表达了想请华佗做自己专人医生的想法,但不出意外地被华佗给婉拒了。周瑜也不强求,他没曹操那么狠,不肯为己用那就去死。

华佗不答应做自己的私人医生,周瑜仍是热情不减地招待。不管如何,与这位神医打好关系那是没错的,以后有个什么病痛,有这层良好的关系在,请人也容易。

这般热情招待了六日后,华佗又来向周瑜请辞,说自己已逗留了不短,恐自己家中那边会有病人来寻诊,坚持要走。

周瑜知挽留不住,道:“先生要走,瑜自无强留之理。不过瑜这几日心中正有一个想法,要与先生商量,此事若筹办成功,必为医学之大事,能够救助更多的病者,还将影响深远,造福后世无数百姓!”



第三十一章 许褚


class="width">“何事?”华佗十分关注地问道。(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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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道:“瑜欲仿太学建造一座专门教授学子医术的学府,想请先生为博士祭酒,不知先生肯否屈就?”

太学是古代最高的学府,汉武帝时始置,请来教学的大儒名为博士,博士祭酒则为博士之首,相当于校长。建造这么一座专门的医学院,可以教出更多的医士,自然也就可以救治更多的病人,当然也更是影响深远的医学上的大事,能造福后世无数百姓。

华佗一听,便知周瑜所言不虚,他一时心潮起伏,良久,向周瑜拱手深施礼道:“大人果然思虑深远,心怀天下百姓,乃大仁也!佗虽不才,愿为此尽绵薄之力。”

周瑜扶起华佗,道:“此乃大事,瑜对医术一窃不通,还要与先生多多商议。”说着,拉着华佗坐下,两人对坐而谈。

他要兴办医学院,并非只为以此而拴住华佗,同时也想籍华佗之手为他培养出一大批优秀的军医来。打仗总是免不了死伤,在医疗系统不健全的古代军队中,因救治不及时而丧命的非战斗减员有时比战斗减员还要高。有一支优秀的军医队伍及健全的医疗系统,就可以尽量减少人员伤亡,最大地减少非战斗减员,为军队保留更多的战斗力。

当然,造福后世的原因也是有的。周瑜并不全是为自己考量,他也想要把华佗的医术发扬传承下去。华佗乃是“外科鼻祖”,但因后来被曹操所杀,却使其医术在后世失传,实在也是大大的憾事。如果华佗的医术没失传,那后世中医的成就会更高。他如果能籍此把华佗的医术发扬光大并传承下去,那确是造福后世的大好事与大善事。

两人正在周瑜的书房中细细商议谈论,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儿喧哗吵闹之声。

周瑜略皱了皱眉,继续与华佗谈论,没去理会。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连华佗也再专心谈论不下去,转头望向外面。周瑜也已忍不住,叫过雨荷让她去外面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雨荷走后,周瑜也倾耳细听那喧哗声,但听外面呼喝声连连,似乎是有人在打斗。周瑜不由心中生异,谁敢来他这县衙生事,竟还打斗?见华佗也在略皱着眉头倾耳细听,周瑜将询问的目光看了过去,问道:“先生可听出了什么?”

“外面,似是有人在打斗……”华佗也以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道。外话未落,雨荷已急急跑了进来,叫道:“公子,外面有个好长大的汉子闯了进来,吵嚷着要见华先生,护卫们都拦他不住!”

周瑜与华佗都是一惊,忙起身一起快步出去。到得外院,但见大堂前的院子中乱哄哄的一片,周瑜的家将护卫都围扰着一人。那人果然好生长大,个子按现代来算有一米九上下,膀大腰圆,尤其腰很粗大,但并非晃悠悠的肥肉,一看就是满鼓的力气,脸庞微黑,面貌勇毅,有如钢铁浇铸,看年纪在三十上下。

他赤手空拳,并未拿兵器,周瑜的家将护卫们也并未拔出刀剑。只是连鞘打将过去,阻他前进。那人并管他们怎么打过来,只是双手一推,便推dao一大片,有人拦他,只是推dao在地,也并不伤人性命。

这人力气实在很大,五、六个人一起拦他,被他横臂单手一推,便全部推dao在地,有的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方才能收住势子站起。他口里高叫着“华先生”,便直往里闯。周瑜这边的家将护卫合起来有几十个,却也是拦不住他一个。

护卫长周林在旁满是焦急地指挥手下,众护卫也是不断呼喝连连地上前,却仍是拦不住这大汉。见到周瑜和华佗出来,周林忙上前施礼,又向周瑜请罪,他们守护失责,竟被人闯了进来。

“果然是好长大的汉子!”周瑜心中对这勇猛绝伦又力大无比的大汉暗赞了一声,问华佗道:“先生可识得此人吗?”

华佗点头道:“识得,此乃某同乡许褚,字仲康。他前来寻我,恐是某家中有人来寻诊吧,还请大人不要为难于他!”

周瑜不禁有些苦笑道:“我却也要为难得动他才是!”冲周林摆摆手,叫他命人收手。

此时那许褚也已瞧到了华佗,便也自停步收手,只是向华佗叫道:“先生快随我回去,我母亲生了急病,还要请先生快些回去相救!”

“‘许褚’,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周瑜先前听华佗说这大汉的名字时还未怎么注意,这时却忽觉这名很是耳熟,略皱着眉头仔细一想,忽然想到了这人是谁,不由得双眼一亮,盯瞧着许褚不放。

三国历史上,确实有位名叫许褚字仲康的,此人乃是曹操手底下的大将,与典韦一起统领着曹操的亲兵卫队虎卫军,还有个“虎痴”的名号,武力值在三国将领排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眼下这个许褚,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那位吧!”周瑜心下暗道,“同名同姓的是很多,但字也相同,又同是这般勇猛绝伦的,恐怕不会是两个人吧!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倒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跟华佗是同乡!”

他历史不好,《演义》也没看过,也不知道历史或演义中究竟有没有提许褚和华佗是同乡,更不知道许褚在究竟是哪里人,所以也没最终确定。不过想来是不会差的,应该就是同一个人,此许褚便是彼虎痴。即便不是同一个,这一位也这么猛,那也一定要收归麾下,不可放过。

“大人……”华佗带着请求的口气向周瑜叫道。

“哦!”周瑜回过神来,目光从许褚身上移回到华佗身上,道:“既是如此,先生便快些随许壮士回去吧,救人要紧!”

他虽然极想收服许褚为己用,但眼下却不是好时机,人家老妈正得了急病要请华佗回去救命,自己这儿再拖拉可要恼了这虎痴,不见这家伙已经着急的直闯官署了吗?眼下什么都不要都说,还是先放华佗快些回去救人,若耽误了许褚老妈的性命,那没仇就不错了,还谈什么招揽?

他当即便命人去为华佗收拾行囊,同时再命人备马,且为每人备两匹马,可让他们换马而行,以更快的速度赶回去。

许褚见周瑜如此,也不禁心下感激,过来见礼请罪道:“家母急病,褚心中焦虑,今日冲撞了大人是褚的不对,但请大人且先莫责罚,待家母病愈,褚自当前来请罪,到时任凭大人发落。”

周瑜道:“壮士一片孝心,本县自无怪罪,且先上路吧!有何事,回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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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上记载的许褚是谯国谯县人,但我查遍了东汉的行政区,实在没找到有个谯国,只找到谯县,但却是在沛国,跟华佗是一个地方。百度百科上,许褚家乡换成现在也是安徽毫州。虽然好像都没提,但这两个人确实是同乡。



第三十二章 跟上


class="width">送走华佗与许褚后,周瑜转头便即命周林备马,并让他选派几名随行的护卫,他要出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回到后院,他命雨荷收拾几件换洗衣物与洗漱用品,并再命她去备些礼物。

再又招过一名家将,周瑜命他去请鲁肃与刘晔过来。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鲁肃与刘晔便这名家将到来。

周瑜将二人迎进厅中,分坐定,周瑜向鲁肃道:“子敬,我今日要出门一趟,大概十几日方才能回返,县中事务,一切都有劳子敬了!”说着,拱手致了个礼,又向刘晔也是一礼,抱歉道:“子扬,这十几日却是不能招待你了,待我回来,再行好生补过!”

鲁肃与刘晔都回子礼,刘晔是连道不必客气;鲁肃也道不必客气,一切都是他份内之事,以向周瑜保证,请他放心,他不在的日子里居巢绝不会出什么乱子。两人都是好奇周瑜因何事出门,鲁肃毕竟与他关系更亲近,说完之后,便随口问起。

周瑜也不瞒二人,先说了自己的目的地是沛国谯县,然后说了自己想仿太学办一座医学院,欲聘华佗为此院博士祭酒,并把先前所发生之事述说一遍。最后说起目的,他此去目的有二,一是亲自正式延请华佗,并督促化佗最好连家带业一起迁来居巢;二则便是想收服虎痴许褚为己用。

说起要办医学院,鲁肃与刘晔也都说此是造福后世的大大好事与善事,都表示支持。周瑜便又请鲁肃在他走后,帮忙在城中选址,并招募工匠与延请附近的有名医士,准备建造。学院自不能只有华佗一位老师,还得多请几位,把架子搭起来,学生也可以现在发布告招收。<<>>

周瑜并不只是要建一座单独的医学院校,同时还打算建一座医馆。就像后世的那种医学院校模式,每家医学院校,基本都有一座附属医院。这附属医院可以给学生临床实验、现场学习的机会,同时也可以为学院创收,增加一项进益。

在现阶段,周瑜是不打算向学生收取学费的。他现在主要是以培养大量的医学人才为主,所以这一座附属医馆更尤其重要,这将是医学院唯一的收入进项。虽然以他的财力,这一所学院完全养得起,但能自给自足却是更好,他也不是钱多的发烧,光投入不创收会让人把钱花的不大爽。他前世毕竟也是集团大老板,理财观念还是有的,接掌父亲的家业后并没有败家,反而更有发展。项目投资就得看到回报,虽然医学院这项投资他看重的回报主要是从这所医学院出来的大批优秀军医,但若能人财两得,岂不更好?

周瑜交待的这些事情,鲁肃都一一应允。待得交待完后,雨荷也为周瑜收拾准备妥当。周瑜当下起身,鲁肃、刘晔二人也相随起身,一路直将他送到县衙大门外。

大门外,周林带了十名精选的护卫,已然牵马相候。周瑜从雨荷手中接过自己的剑,佩在腰间,再命雨荷将包裹系到马鞍上,命身后护卫也接过雨荷所准备的礼物各自带好。

“子敬、子扬,告辞了!”周瑜拱手向鲁肃、刘晔二人正式致别。

“公瑾保重!”二人拱手回礼。

周瑜转过身,踩镫翻鞍上马。在马上又向二人遥遥一礼,他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了声“驾!”带头策马而出,身后十一名护卫立即随行跟上。

(很多人都说汉代到三国都没有马镫,嗯,从考古方面也确实没有实证。但某些资料与事例却说明应该是有的,从汉武帝时骑兵做为独立兵种的大量运用,如果没有马镫与高桥马鞍的装备,那骑兵做为主力军的冲锋与大量运用简直不可想象。所以,我这本设定,这个时代已经有马镫与高桥马鞍了,不理它考古与出土文物,这只是小说。)

周瑜没有急病,也不需急着看病,所以他并不着急赶路,只是以正常速度行进,每日日行夜宿,花了六日功夫到达沛国谯县,比华佗与许褚晚到了一天半。

到得谯县地界,周瑜先命人去打探华佗住处。华佗是谯县名人,很好打听,一问便知。打听得华佗住处后,周瑜便带人赶往。

华佗并不住在谯县县城,而是住在乡野,旁边不远就是西周时期神农后裔所修的神农衣冠冢,还有一座祭祀神农的先医庙。神农被认为是医家之祖,尝百草除尝出五谷教百姓农耕外,同时也尝出百草之药性,而发明医药。

华佗傍神农衣冠冢而居,后宅辟有药园,并建有药池、药房等,他这里除是医馆给人看病外,还是一座药材加工坊。周瑜到得时,但见外面人流不息,显然都是前来看病诊治的,多是穷苦百姓。

周瑜一行十二骑,皆骑骏马,佩兵刃,周瑜衣饰华贵,一望而知便是世家公子。这一行出现,自然分外显眼,门前百姓皆转头打望,但都带着小心之色,也不敢过于多瞧。

华佗的一名弟子在门口望见,进去通报。不片刻,华佗随弟子出来查看,一见得是周瑜,不由分外惊喜,连忙迎了出来,周瑜也下马迎上。

见礼毕,华佗笑道:“大人何至于此,只差一天路程追来,难道怕佗跑了吗?”两人这几日间已颇为相熟,周瑜也没什么贵族、官吏架子,谈起来也颇投契,有时也互开些小玩笑。

周瑜亦笑道:“正是。”说罢,还一把抓住了华佗手臂。两人不禁相视而笑,把臂一起走进。

一路进,周瑜道:“先生是信人,既然答应了瑜,哪有反悔跑掉的道理?瑜此来,是亲自正式礼聘。而且那日许多事情还没有商议妥定,还需与先生再详论一番。”

华佗点点头,却是看了眼来诊的人流,抱歉道:“佗此时正忙于诊治病者,此事还需稍后再谈,大人勿怪!”

周瑜笑道:“无妨。”

华佗谢过,招了一名弟子过来,命其先为周瑜及众属下安排住处,他又向周瑜告罪了一声,自去忙碌。

周瑜对华佗的敬业轻叹了声,便带着手下护卫随华佗的这名弟子而行。华佗的这名弟子名叫吴普,便就是后世传世中因练华佗的五禽戏而活了一百多岁高龄的那位。周瑜向其打听问了许褚母亲的病况,得之已无大碍,尚需卧床调养。周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就是许母不治身无,那说不定许许么石褚要怪罪到他身上,那就绝对招揽无望了。



第三十三章 夕餐秋菊日访许


class="width">周瑜又向吴普探问了许褚住在何处,得知许褚住在离此二十余里的许家坞。(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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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申时末,金乌西坠,快要落山,周瑜便决定明日再行去拜访许褚。

到得黄昏入夜,华佗才算忙完。周瑜这一段时间,除了休息,便是在吴普的带领下略作参观了华佗的这座连家带医馆、带药园、带药材加工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四下转了转。

华佗忙完,即来见周瑜,又吩咐妻子与弟子准备酒宴,招待周瑜。到得周瑜居处,周瑜正在房中练字。练的是小楷,写的是千字文。

他前世从小习字起,就在祖父的督促下练字。后世学毛笔字,都是从楷入,每日写小楷,能够打好基本功,即便日后学其它字体,这楷书也是必要的基本功。他前世的祖父在世时,便是每日写一千字的小楷,从不间断。他在祖父的督促教育下,也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坚持日练千字。但后来长大离家,再到接掌家业每日忙碌,这基本功便有些荒废了。不过他隔三岔五的,有时还是会练一练,并未彻底撂下。

这一世闲暇更多,纸造出来后,他便又重拾了起来,但还未做到每日不断,有时也写不到千字,更多的是当一种陶冶情操的兴致与打发闲暇时间的方式。其实习字作画,这本来都是他的兴致,他从未想把这两样当成工作,也从没想过像祖父那样做一名书画家。不过,这两样却也是他出自于真心的喜爱。

华佗在居巢住了几日,也知道周瑜有练字的习惯,对于周瑜擅各种书法也是知之。~~~~

周瑜这时正写到“都邑华夏,东西二京”这句,见到华佗来,他将“京”字写完,放下笔来。

华佗进门见了礼,问道:“没有打扰到大人吧?”

周瑜笑道:“没有。”请他入座。

华佗身后还跟着他的弟子吴普,端着一只漆盘,上放两杯茶。两人坐定,吴普进来为二人奉上茶。

华佗端起茶杯,对周瑜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这是佗自制的ju花茶,以蜜浆调味,有养肝明目、清心健脑之效,请大人品尝!”

周瑜含笑举杯而饮,其实自吴普把茶放到桌上,他一闻味道便知是ju花茶。ju花茶他后世也是常喝的,加蜂蜜加冰糖的等等也都喝过。这时喝到嘴里,感觉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不禁颇多感慨。轻叹了一声,他向华佗赞道:“果然好茶!”

华佗所在的沛国谯县,乃是后世的安徽毫州。自来就盛产药材,尤以毫芍与毫菊有名。华佗这ju花茶,自是采得本地毫菊所制。周瑜白日游览参观时,便见华佗后宅的药园中种植有ju花,在这深秋时节正自盛放。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周瑜忽然想起屈原的这句名句,举杯吟后,向华佗笑道:“我与先生,正算是夕餐秋菊了!”

这一句却不是他前世所学得的了,他前世压根都没听过,乃是原本周瑜记忆中所学。

华佗亦笑道:“正是!”

华佗并非自幼学医,而是中途转职。他自小也是攻读经史出身,《诗经》、《尚书》等皆通晓,本身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的家族原也是望族,只是至斯时已式微,但家族中对他寄予厚望。其名为“佗”,有负载之意;字为“元化”,乃化育之意,由此可见,不过华佗后来却弃文从医。

华佗于医学上有很高的天份,他并无师承,而是主要通过精研前代的医学典籍,并在实践中不断地钻研、进取,达到了如今的成就。因是自学,所以他的医术上有些剑走偏锋,虽然后世证明了他超前的高度,但在这时来说,却是与传统医术有相悖的。

两人闲话几句,便话入正题,谈论起了医学院之事。不多时,华佗的弟子们端了酒菜入内,摆布宴席。酒宴备妥,两人边吃喝边谈,喝的酒也是华佗自酿的ju花酒,许多菜色皆是独特的药膳。营养均衡、贻养身体,味道也很好。可以看出,华佗平常就很注重养生,而且还是个营养膳食家。这一番酒宴,实在吃喝得很有医家氛围。

两人直谈论到深夜方散,周瑜睡前仍是坚持练了遍剑法。

第二日晨起练了五禽戏与剑法,用过早饭后,周瑜向华佗暂辞,他要去拜访许褚,并向华佗借了吴普带路。

对于许褚的招揽之意,周瑜也不向华佗隐瞒,反而开诚布公道:“瑜之志向,想必先生也能看出一二。瑜此来目的,一是为先生,二则便为许褚。”

周瑜的志向在何,华佗确也能看出几分,只是不曾想周瑜会对他如此坦承直言,没有丝毫遮掩,且是这么快就告之。人待之我诚,我自亦待之以诚。华佗眼中微讶之后,微微一笑,并不对此多言,只是保持着方才的态度,含笑送周瑜出门。

两人在门口拱手作别,周瑜翻身上马之后,华佗又在下遥遥一礼,道:“大人珍重!”

“先生也是!”周瑜在马上回礼后,便转身策马而去。身后十一骑护随,身旁吴普伴随带路。

二十余里路并不远,步行都要不了多少时间,骑马代步更快。尽管周瑜等人并没太急赶,但小半个时辰之后,许家坞的身影仍旧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大人,那里便是许家坞!”吴普在马上展臂遥指。

周瑜远远望去,但见许家坞的规模比华佗所居的小华庄要大了许多,而且这是一座坞堡的形式。有夯土垒筑的坚壁围墙,高有丈许,墙上还有勇壮执刀兵巡戈哨守。

这是一座兼有军事防护能力与民间武装力量的堡垒,并不是单纯的百姓聚居之所。这也是战乱时大多数百姓的自我保护措施,当政府已经没有能力保护与救助他们时,为了自己的生命与财产安全,百姓们只有自发自救。拿起刀枪,依靠自己的力量。战乱之时,多的是这种坞堡。

这种聚合与组织方式,多以宗族为单位。许家坞就是这样一个以宗族为联系的许氏宗族百姓聚居之地,而许褚则是许家坞宗族武装力量的首领,同时也是他发起与聚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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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收得虎痴


class="width">周瑜一行,在一路注意到他们的许家坞百姓和壮丁们充满好奇与探究的目光下,策马进入了许家坞。www.65txt.com-====-吴普领路,直接带着周瑜等人前往许褚的家宅。

许褚的宅院是坞中最大的,周瑜等人刚赶至望到许褚家的大门,便见得许褚带着几人迎了出来。一见得是周瑜,许褚一惊,忙又大步快赶上来,远远施礼道:“原来是周大人,褚见过大人!”稍顿又道:“褚本待老母病情稍定,便即前去向大人请罪,不想大人………”

周瑜不等他说完,挥手打断,朗声笑道:“我岂是来问罪的,我那日便已说过不会怪罪了!”他说着翻身下马,指了指身旁吴普,接道:“我此来是有些事情要与华先生商议的,那日得见壮士雄姿,到得谯县又听闻壮士向有勇名,震慑左近贼寇宵小,因此特来一会!”

去年冬,汝南有葛陂贼兵万余人攻打许家坞,许褚这边只有两三千人,寡不敌众,战得精疲力尽,箭矢也用完后,许褚命人去找杅斗大的大石御敌。当敌兵冲上来时,许褚飞石掷之,所中皆摧碎,于是贼兵不敢靠近。直到粮食将尽,许褚假意与贼兵讲和,商量用牛换取食物。贼兵来取牛时,牛却忽然自己跑了回来,许褚便去阵前,一只手倒拽着牛尾而行百余步。贼兵大惊,不敢取牛而退走。

经此一事后,许褚名震四野,淮、汝、陈、沛之间的贼众草寇闻其名皆畏惧忌惮,不敢前来招惹,守护了一方平安。-====-

这则事,史上有载,不过周瑜在后世却并没有听说过,还是昨日听吴普说来的。那日在居巢县衙,周瑜对许褚的力气之大已有见识,但听吴普说了许褚一只手就能拉着牛尾拖行百余步,仍是十分吃惊。

此事还是吴普亲眼所见,并非听人传言,有虚夸成份在内。去年冬天,葛陂贼兵与许家坞的那场战事,吴普与他的师兄弟们在其师父华佗的带领下也有参与,当然是作为医者救治伤者。

许家坞并不大,虽然比华佗所住的小华庄要大上许多,但也不过就跟后世的一个普通村落差不多。这样一个小地方来了外人自然传得很快,何况又是周瑜这一行行色特异、气势不凡,再加还有吴普随行。而许褚又是许家坞中的重要领导与执事人,所以,周瑜他们一进坞,便有人向许褚通报了。于是许褚便带人出来看个究竟,不想来的却是周瑜。

听周瑜所说,许褚又施礼致歉道:“原来褚那日还打断了大人与华先生谈论事情,请大人见谅!”

周瑜摆摆手,叫他不必多礼,道:“母亲病重,为人子者心中担忧焦切,这乃人之常情。仲康虽有莽撞,但乃为孝道,我岂会怪罪?”他说着,想伸手扶起弯腰施礼的许褚,但看看许褚虽弯腰低着头仍是跟他差不多的身量,要扶还得举着手,礼贤下士的姿态会做不好看,想想便又罢手,只是接着问道:“你母亲病况如何了?”

许褚回道:“经华先生医治,已然无事,只需卧床静养便可。”

周瑜点头道:“那就好!”说罢,命人奉上礼物,都是人参、鹿茸等功能补气养血、延年益寿的名贵药材。

许褚坚辞不敢受,又深深致礼道:“大人不责褚之罪过,已是万谢,何敢还受此重礼?”

周瑜笑道:“我这些礼物并不是送你的,而是送与你母亲的。老夫人身体恢复重要,这些东西都用的着,莫要再推辞!”

许褚仍再辞谢。

周瑜佯怒道:“仲康不收,莫不是看不起我周瑜?”

“岂敢!”许褚慌忙施礼,随即拜谢道:“大人即如此厚爱,那褚便代母亲收下了,并代母亲谢过大人!”他直起身来,又是一礼,“褚身为人子,亦要谢过大人!”

“定亦谢过大人!”旁边一名与许褚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大汉亦施礼拜谢。

周瑜见他长得与许褚相像,又自称名为“定”,便知这是许褚的哥哥许定,字伯安。这也是周瑜听吴普说来的,许褚这位哥哥虽没弟弟那般勇猛绝伦,但亦颇有勇力,武艺也自不凡。

许多人取字都喜用“伯仲叔季”这长幼次序的排名,尤其是家中有兄弟的,更多用这个,取起来简单方便。就像孙策与孙权亦是如此,孙策老大,字伯符;孙权老二,便字仲谋。孙权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孙翊和孙匡,分别字叔弼与季佐。

许褚既已收下礼物,周瑜便又转喜,面露微笑,伸手虚扶道:“二位不必多礼!”又道:“我自幼便好结交勇士,今日能结识贤昆仲这样的勇士,我亦十分高兴!”

许褚道:“褚兄弟二人皆乡野莽夫,如何敢高攀大人。既得大人如此厚爱,褚无以为报,只有一身武力还堪用,以后大人但有驱策,褚万死不辞。”

“定亦如是。”许定也高声许诺道。

“这便是收下了吗?”周瑜闻言,不由心喜。只是成功来得太快,过程有些太过简单容易,让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暗自疑问了一句。相比于对刘晔的招览,得到许氏兄弟的报效确实太过简单容易了些,简单得让人感觉像是假的。

不过,这可能便是武将与谋士的区别。武将往往看重的更多是恩、义、勇、信等等,很少会考虑太多。尤其是武勇为重,少机智谋略的武将,考虑得更少。

周瑜心中虽喜,乃至大悦,但面上并没有表达太多。只是微微一笑,道:“哪里有什么高攀低攀的,大家不过都是同样的人,有何区别?借用陈胜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像伯安与仲康这样的勇士,他日封侯拜将,亦未可知?”

他虽说是“亦未可知”,但其实也是暗喻的对他二人将来的一种许诺。借用陈胜的那句话,也是有所喻指。不过许氏兄弟二人听不听得懂,他却很有怀疑。不过眼下他自己也在蜇伏,一切还是不便挑的太明。他们听不懂,便自去慢慢想吧!



第三十五章 满载而归


class="width">许定、许褚兄弟二人将周瑜请进厅去,设宴招待。(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吴普也跟着一起,敬陪末座。

酒果然是能够增进关系的东西,后世是,这时也是,甚至古今中外都如是,是一件十分伟大的发明。几觞酒下肚,几人间的关系便熟络起来。喝到兴起,周瑜趁机请许氏兄弟二人到他居巢县任县尉之职,二许自无不肯,欣然应允。

东汉官制,县邑道官员中,县令、长主官以下,分别有县丞与县尉这两个辅佐主官施政的辅官,丞管文,尉管武。这两个辅官也都是朝廷承认,记录在册的,其它主簿、功曹等等,皆是属吏,并不算官。

县尉与县丞一样,平日也是需朝廷任免的,这与县令、长一样,都是一县中正式的官员。主簿、功曹等属吏,则全可由县治主官私人招募聘请,一言而决。这些吏员虽也有傣禄,但并没有朝廷正式官面儿上的承认。虽然也算公务员,但并没获得金饭碗,县治长官随时可以将其罢黜。而县丞与县尉便不一样,主官想免,也得报备朝廷,主官有管束的权力,但没有任免的权力。

不过眼下东汉朝廷中央皇权衰落,对地方已全然没有了什么管束力,这些制度地方政府还在一丝不苟遵守的已是寥寥无几。反正周瑜早已全然不当回事,之前他就把原本的居巢县丞给私自免了,换了鲁肃来做,现在换两个县尉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原本按制,县尉一职大县才是设两人,小县只有一人。但这点,周瑜自然也是无视之。

酒宴罢,周瑜决定在许家坞再盘桓几日。

反正华佗那边收拾安排妥当,也得花费几日功夫,到时周瑜再带许氏兄弟前去汇合,然后一起南下归居巢。

待得吴普酒醒解醉后,周瑜便请吴普先回小华庄,把自己的话带给华佗。吴普领命,自去不提。

周瑜自此便在许氏兄弟府上住了下来,日夕相聚,或饮酒,或演武,或一起纵马打猎。几日下来,许定、许褚兄弟也知道了周瑜并非只是文弱的世家公子,腰间的佩剑也非是拿来装饰,而是有真本事,一手剑术十分的高明。许定便不是周瑜的对手,即便许褚,除一身力气上胜过周瑜许多,上马冲阵也比周瑜发挥的作用要大外,单凭武艺技巧,也时常会输上周瑜一两招。不过周瑜要胜许褚也十分不易,他力气不如,只能以巧取胜。而许褚“一力降十会”,虽技艺稍有所逊,但打起来却是大占便宜。

武艺上的不凡,让许定、许褚兄弟二人心中对周瑜更又多了一层敬服。他们原本答应效命,主要是在于恩义以及周瑜肯折节下交的态度上。直到周瑜展露了武力非凡,能够压过他们一头,他们才算是有了真正的心服。

而这几日相处下来,周瑜也确实没有什么世家公子的架子,始终把他们当朋友般对待,并未因他们成了下属而就拉开距离,摆出上位者的态度。这一点,也让许氏兄弟二人敬服加感激。这般几日相处下来,三人关系自是愈加融洽,更见亲近。

在许家住了几日,周瑜从某次与许家兄弟的闲谈中才得知,原来三国第一枭雄曹操也是沛国谯县人,包括他曹家与夏侯家的那一班兄弟宗亲,也都是沛国谯县人。曹操这一帮子,原来跟华佗和许褚也都是老乡。

不得不说,沛国这块还是真是出了许多大拿。沛国的沛县就是汉高祖刘邦的家乡,还有他手底下的那一帮老班底,一路追随助他开国立业,并随他一起成长起来的萧何、曹参、樊哙、周勃、夏侯婴等人,也都是沛县老乡。

据说,曹操便是曹参之后,而夏侯家则是夏侯婴之后。不过周瑜对这据说也是抱很大怀疑,认为还是攀名附会。他记得好像后世不知在哪里或是听谁听过,说曹操的祖父好像是个宦官,而他父亲只是他祖父抱养来的养子。这样的话,曹操自然不能算是曹参之后,哪怕他那个太监爷爷真是曹参之后,他也算不得。

而曹操父亲被其祖父收养之前,据说原本便是姓夏侯的,也正是夏侯惇、夏侯渊等的那一个夏侯家。所以,夏侯家的这几个,也是曹操的宗族兄弟,故才亲厚有加,是曹操的绝对亲信。曹操发兵起家,也正是靠的他这一班兄弟。

在许家住了五日,这一日上午,华佗又派了吴普前来,带话给周瑜,说自己那边已然安排妥当,随时可以上路。周瑜便吩咐许定与许褚,让他们也准备上路。

这几日间,许定、许褚这边也是早已安排妥当。兄弟二人从许家坞的宗族家兵与乡勇壮丁中精选出了五百精兵,准备随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前往居巢赴任。

这五百精兵挑选出来后,就已告知了他们,这几日间随时都可能上路,因此他们早早都有准备。这时许褚一声令下,便迅速于坞外集合列队,准备出发。

周瑜也命手下护卫回去收拾包裹,不一刻收拾妥当,在外牵马相候。周瑜的包裹也自有这几日服侍的一名婢女收拾,许定、许褚则都各有自己的妻子收拾。

一干人等,全部收拾完毕,许母带着两个媳妇以及一众家人为许定、许褚送行,一路直送出坞外。那五百许家坞精兵,也各有家人送行,坞外百姓云集,有些没有自家子弟出行的,也跟着一起来送行。

这次许定、许褚兄弟的离家赴任,乃是许家坞的一件头等大事,许氏宗族族长及几名耆老也都亲自来送行。一番殷切寄望嘱托之言后,许定、许褚兄弟拜别了老母,上马出发。

一行人马先行前往小华庄与华佗汇合。人一多,行速便有些拖慢,再且许家坞的五百精兵基本全是步卒,还有些随带的车马粮草,所以出发时仍是上午,到下午却才赶到,路上行经了近两个时辰。

到得小华庄,华佗等人也都早已整装待发。许家坞兵马未进庄去,只在庄外休息,埋锅造饭,他们都还未用过午饭。周瑜、许定、许褚几个领头人则带着护卫进庄寻华佗。

华佗这边,确是被周瑜说动的准备连家带业一起迁去居巢。不过小华庄这处,华佗也不打算舍弃,留了两名弟子驻守,除了给人看病,也带收集药材。谯县这处,确实盛产药材。

用过午饭,休息毕,华佗带家人与弟子随众人一起集合上路。



第三十六章 归巢


class="width">周瑜一行五百多人,浩浩荡荡南下。www.65txt.com

为加快行程,以及避免沿途郡县误会,周瑜与许氏兄弟、华佗商议后。先在谯县雇了几十条快船,沿涡河直放淮河,然后于淮河南岸的当涂县登陆,再走陆路前往居巢。

淮河以北属沛国所辖,淮河以南则属九江郡。当涂县在淮河南岸,自然也是属九江。不过眼下的九江郡却是叫作淮南郡,这是自袁术占领割据淮南以后,所改的名字。

在当涂下船后,周瑜等人并未进当涂县城,稍作休整后,便又即刻上路。一路之上,皆是过城邑而不入,晚上多是在野外扎营而宿。

五百人的武装力量虽不大,但也不算小,小股的盗匪贼寇也是几百人一股,甚至一两百、几十人到处流窜行抢,滋扰地方。许家坞的这五百兵丁未打旗号,却又携带兵刃,周瑜便是怕被人给误作盗匪,多生许多无谓的麻烦。

另一点,周瑜也是为防袁术的耳目。他现在毕竟是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居巢县也还是袁术的地盘。若被袁术知道周瑜推拒了他的招揽,却自己私底下招兵买马,不免为袁术所忌。虽然他并不怕袁术,也知道袁术是兔子的尾巴——长不子、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但现在毕竟还是在袁术的地盘,若被袁术记恨了,那也是不大妥当,以后行事也会不方便。

他现在是在居巢蜇伏,在投奔孙策之前,他并不想引起任何势力的太多关注与注意。因此,他带人过城邑皆不入,反还绕道而走,远远避开。

过得淮河后,这般又行了五、六日,终于进入居巢地界。至此,周瑜才算是略松了口气。总算将这五百多人安全带到,路上也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跟叉子。

这一日申时,周瑜一行五百多人终于抵达居巢县城。快要抵达还有几里路时,周瑜便命手下护卫快马先行进城通报鲁肃。因此到望见城垣时,便见城下城门前,鲁肃已带人列队相迎。鲁肃身旁,刘晔也在列。

看到刘晔还在,周瑜心中对于招览刘晔又多了几分把握。这些日来他对于刘晔的招揽看似没有什么进展,刘晔也始终不露口风。但刘晔一直还没走,这就说明希望也一直还在。尤其他这次离开近二十天,刘晔却依然还在,这就说明希望更大。

在离开居巢前往谯县之前,周瑜就已做好了自己回来时刘晔已走的准备。如果这时刘晔已走,那无疑表明了自己对他的招揽失败。虽然知道离开居巢就很有可能导致对刘晔的招揽中途失败,但周瑜还是走了。

因为他此去是要请华佗与收许褚的,一位神医,一位虎将。两个对一个,这其实也很好选择。尤其刘晔在后世他所知道的这段历史中并不大有名,而华佗与许褚则是他后世早已闻名的。在知名度的对比上,这也很好选择。尤其华佗这位神医对他来说尤为重要,他心中始终有“英年早逝”的那把剑悬在头上,有这位神医在身边,无疑是一种生命上的保障。虽然神医在旁也未必改变得了可能的命中注定,但这就像买保险,要的也就是那份心安。这份心理安慰的作用不可小视,君不见后世保险行业都是那般壮大?

总之,在一边是华佗和诸褚,一边是刘晔的这杆天秤上,周瑜倾向了华佗和许褚。心里也暗自决定了,如果回来后刘晔真的已走,那就放弃对刘晔的招揽。之前那些天的功夫白费也就白费了,有些事,确是强求不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与思虑,不是你本事一显、王八之气一露,人家就要纳头拜倒的?

现在见到刘晔没走,周瑜自是十分心喜。虽然刘晔没走,是有与鲁肃的关系在内,刘晔或者是想与这老友相聚长些日子。但刘晔来得当日,周瑜便在酒宴上向其表达了招览之意。加上之前的那些时日,刘晔在居巢已经住了一个月有余。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些时间足够刘晔全面综合考虑,做出决定了。但刘晔还是依然未决,既未答应,也未推拒。不过连住了一个月有余,这无疑已是一种态度上的暧mei。

“或许,他最近几日就会表明自己的决断了!”周瑜看着刘晔这般想着,嘴角微微一笑。

刘晔这时也正瞧着周瑜,见周瑜向他微笑,也回以和煦如春风般的一笑,点了点头。

见到刘晔所回敬的微笑,周瑜心中更是高兴。他此去谯县的两个目的都已达到,并且是超水准的完成,华佗不但拖家带口的全都迁来居巢,许褚那边也带了许褚的一个哥哥外加许家坞五百精兵,可说得是满载而归。而刘晔既没在他外出的这段时日趁机而走,那便很有可能招揽成功,值此时刻,怎不让他心喜高兴?

提前收得许褚,挖了曹操的墙角,这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他这边多了一员大将,而曹操则失了一员大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刘晔后来也是投了曹操的,虽然一直都没有得过什么特别重用,但也算曹操手底下比较生要的谋士。而许褚的哥哥许定,原本也是跟着弟弟一起投了曹操的,后来还因功做到振威将军,都督徼道虎贲。便是华佗,也可算得是曹操一方的,毕竟历史上华佗是曾为曹操效命过一段时间的。

周瑜现在招揽收得的这四个,竟然都是挖得曹老大的墙角。不过周瑜只知道许褚一个,华佗虽知道他却不算在内,不然他会更有成就感。

“公瑾!”周瑜还远远在十几步外,鲁肃与刘晔便已双双欢喜地拱手迎上。

周瑜也连忙下马赶上几步,与他们相隔五、六步远站定,拱手回了一礼,也是面带欢喜地叫道:“子敬!子扬!”

华佗与许氏兄弟也下马随后赶上,鲁肃与刘晔便又向华佗见礼。许定、许褚兄弟鲁、刘二人此前虽未见过,但早已从周瑜快马遣回来的那名护卫处打听了清楚,这时也是热情见礼。

一番礼毕寒喧罢,鲁肃、刘晔二人将周瑜等人迎进城中去。华佗的家人、弟子与许家坞的那五百精兵,鲁肃也早已做出了安排,当下也各有人引他们前去安置。



第三十七章 孙策来信


class="width">在周瑜先行遣快马回来通报后,鲁肃就已命人准备酒宴。www.65txt.com这时将周瑜、华佗、许氏兄弟四人迎进县衙大堂后厅,先命侍者用铜盆盛了清水送上,请几人洗手净面后,便即命人开宴,上酒上菜。

周瑜、华佗、许定、许褚四个都是一路舟车旅途劳顿,即便四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好,就是华佗这年纪最大的也比寻常人要强上不少,但出行在外,每晚又差不多都是宿营野外,条件自然比不得家中,还是吃了不少辛苦。

周瑜自己知自家事,一路跋涉,这一到达目的地心理一放松,便觉浑身的疲乏泛起袭来。虽然身体上也未必有多么疲累,但更有一种心理上的疲惫,让人只想好生休息,没有多少精力。

以己度人,他想华佗、许定、许褚三个也都差不多。因此,这一番酒宴并没拖到太晚,只待酒足饭饱后,周瑜便命散去,请三人自去休息。周瑜亲送出门,鲁肃则亲自领三人前往各自的居处。刘晔也在县衙大门口告辞,先行回鲁肃家中。

周瑜目送着几人的身影都消失于视线内,这才回返。一回到后院,雨荷立即欢喜地迎了上来,叫道:“公子!”

“嗯!”周瑜微笑点点头,将旁边院口站守的一名护卫招过来,吩咐他去请孙策的信使过来。这却是鲁肃之前一路将他迎进县衙时寻了个空儿说的,原来他离开居巢的第八日上,便有孙策的信使前来,为孙策传信于他。

周瑜不在,鲁肃问过那信使,知道只是寻常信件,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加急的事情,便说了周瑜离巢有事,十几日后便归来,请他在居巢耐心等候。那信使闻知原因后也并不着急,便就此耐心等候。

周瑜从鲁肃处得知并非急信后,便也不着急。直等到宴后各人散去,他这才命人去请那信使过来。~~~~护卫自去传命,周瑜则带着雨荷径往书房。

坐定后,雨荷一杯茶奉上没多见,那名护卫便带着孙策的信使前来覆命。周瑜命请信使进来,信使进来拜见,然后便从身上取出孙策的信双手奉上。不需周瑜吩咐,雨荷便过去从信使手中接过信,转呈给周瑜。

孙策的信自还是现在的主流书写载体,一册竹木简,外以锦囊装之。周瑜打开锦囊,取出里面卷作一卷的信简来。先看封泥,尚还完好,上面孙策的印鉴也醒然在目,显然自孙策封好盖印之后,至此都一直还未开封过。

周瑜先请信使入座,这才揭破封印,展信阅览。孙策与周瑜通信,向都是亲手所书,这次也自不例外。孙策用得是章草体,甚至草得有些今草之势,显然不是个肯耐着性子一笔一划写隶书的。而据原本的周瑜对这位好友的了解,孙策有时确实是缺少耐性。

孙策的一手书法也颇为不错,虽然比不得书法大家,但胜在气势雄然。

看完孙策的信后,周瑜发现信中确实并无要事,仍是如前一般先问侯了周瑜近况如何,然后说些自己这边近况,政事、军事、民事、自家事,都有所说,甚至还谈论些用兵方略,又请教周瑜的看法以及见解。

两人虽相隔两地,但一直书信来往不断。历史上,从兴平二年到建安三年,周瑜正式投奔孙策之前,这三年的时间,孙策开创江东基业时,周瑜虽未亲身参与,但通过书信的方式,周瑜在背后也一直为孙策出谋划策。对于打下江东基业,周瑜这三年看似是空白期,寸功未建,但周瑜究竟有没有功、给与了他多大的帮助,孙策心里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的。

这也是为何后来周瑜一过江东,孙策便亲自相迎,并实授周瑜为建威中郎将,即与兵二千、骑五十。五十骑、两千兵,这看似并不多,但这却都是孙策拨与周瑜直领的亲军,可说就是送与周瑜的私兵。

时将军领兵作战,皆战时朝廷调派军队,然后给予将领统带辖制,战后这领军之权则又收回,复归朝廷。将领平时并没有直属领兵之权,能直领并始终带领的只有自己的亲军私兵,而这亲军的数目,都是有定额的,且非常苛刻。这是为防将领拥兵自重所定的制度,按制所有的军队都是属于朝廷的,将领无令符印信,不得私自统带。魏蜀吴三国,甚至前期的各大割据势力,也基本都是承此制。

二千兵加五十骑的亲军规模,那已算是很大了。尤其江东缺战马,骑兵稀少,孙策能拨给周瑜五十骑,可见亲厚与重视了。孙策还亲自为周瑜鼓欢,给周瑜宣传造势,让人都知道周瑜的声名。

孙策给予周瑜的这些,除了两人从少年时建立起的非常好的私人友情以及孙策初伐江东时周瑜对其提供了兵马粮草并带军协同作战外,与这三年的书信往来中周瑜背后为孙策出了许多谋划也大有关系。只是周瑜这些暗里的功劳,孙策并未向人明言罢了。或是告知他人多有不便,或是什么其它原因,但反正这些功劳孙策都是一一记在心里的。到周瑜正式来投,他便把这些功劳全部化为奖赏。

(史载,孙策对周瑜“赐赠莫以为比”,也就是没人能比,连孙坚的老部下也没这般殊荣,搞得许多老将都很是不服。)

孙策的信仍是如前一般,却倒是有一件事十分惹周瑜注意,便是孙策的信中言及许劭死了。这个许劭正是那位著名的人物评论家,作“月旦评”,评过曹操,评过刘晔的那一位。

许劭是刘繇的幕僚,孙策正赶着刘繇打,非常关注对手的情况,因此许劭的死讯孙策也很快得知。

不得不说,许劭看人的眼光那是相当准,但选主公的眼光就有点那个了。不过人不是神,也有走眼的时候,或者其中有些什么曲折的因由。人在乱世,身不由己,要投靠谁并非随时地能自主选择,有时也是迫不得已的。就像徐庶,便是一个典例。

当然,许劭应该不是也因为这个。不过具体什么缘由,周瑜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许劭是投了刘繇。再且选择主公,也有一个个人喜好的问题,不是看谁有前途就一定要去投谁的。如果主公的理念与观点上与己不同,做不到统一的认知,那投过去做什么。主公做的不是你想做的,你想做的也不是主公想做的,这就很难相容。既知不容,那又何必去投。就像诸葛亮,以他的眼光与才智,难道看不出曹操比刘备更有前途,但他却选择投了刘备。

在选择主公上面,并非只是单纯的前途考虑,还有许多复杂的个人因素与考虑。比如家族、喜好、志向、主公的品德与性格、投过去是否便能得重用等等。这些种种,因人而异,不一而足。

君择臣,臣亦择君。

周瑜不知道许劭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刘繇,但看到这位著名评论家的死讯,不禁十分感叹。孙策在信中对许劭之死,亦是颇为叹惜。

周瑜看完了信,略略消化了信中所提及的一些消息,然后放下信,向那信使又略问了几句孙策那边的情况。这些,自然多是孙策信中未有提及的。有提及的他也有问了几句,不同的人、不同的位置,对事物的看法也是不同的。要了解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自然是要向不同的人多加打听,最后综合,才更有助于了解这件事情的本质与详细。

问完话后,周瑜向信使道:“你且先去休息吧,明日我把回信交付于你!”

信使应诺,拜辞而去。



第三十八章 设曲分兵


class="width">待信使离去,周瑜举杯喝了几口茶,便命雨荷研墨,他要为孙策写回信。(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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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孙策的信细看了一遍,周瑜铺开一张纸用镇纸压住,取过一管小笔思虑片刻,便蘸了墨开始落笔写信。

孙策的这封信,是他自穿越附身周瑜以后,孙策的第一封来信。他这一封回信,也是成为周瑜后给孙策的第一封回信。他没用原本的周瑜以前惯用的隶书,而是用自己前世练来的一笔行书。

他前世学行书,学得是北宋大词人、大文豪,同时也是大书法家的苏轼苏东坡的字。苏轼的字,肉丰骨劲,跌宕自然。不过他却不大喜丰肥,而喜瘦挺,所以学了苏轼字的骨劲与自然,而字形则改丰为瘦。这也是他前世自小练习,后经不断磨炼,以苏轼字为主,再综各家所长而形成的他的一笔成熟的行书。

他的这一笔行书与原本周瑜的隶书字迹自是大为不同,为释孙策疑,他自也开篇就作了解释。说自己这边无事,颇是清闲,他最近正潜心书法,每日用功,用来写信的是他才习练而成的一手“纡书”,并请孙策品鉴云云。

只不过是与原本的周瑜字迹不同,他倒不怕孙策会因此而怀疑他不是周瑜,或者这封信不是周瑜亲笔所书。以原本两个人的深厚友情,他知道,周瑜说的,孙策便会相信。何况只是笔迹不同这一点小事,孙策更不会因此而去多加怀疑,他只要解释了,孙策就不会再生疑。

写了一段,笔上墨不足,周瑜又停笔蘸墨。

见到雨荷一直侍立在旁,他先吩咐了雨荷去厨房命人烧水准备沐浴,然后又接着写信。信中自然也是述写自己这边近况,将自己已收得了鲁肃、华佗、许定、许褚等人都向孙策提及,并略述各人能力强项,重点推荐鲁肃。刘晔他也有提及,不过他现在还未收服,只说在未定之数。最后又说自己造出了纸、铅笔、牙刷等物,会叫信使带一些给他送过去,用法也在信中有简述。

待信写完,热水也早已烧好。雨荷乖巧,见到周瑜写完落笔,这才命人去抬来热水。书房这边也备有浴桶,就在屏风后相隔,方便周瑜在书房也可沐浴。

周瑜写完信,取过镇纸,将信拿起轻吹干了纸上墨迹,折叠好正要装信封,才发现手头并没有现成的信封。只得命雨荷去厨房用面粉打了些浆糊,自己临时现制了一个,然后装好信,在信封上写了具名落款,再粘上封泥,加盖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将信放到一旁,用镇纸压住,周瑜取过一张手纸先擦了擦手,然后将刚才不小心滴落到书案上的一滴浆糊擦掉。最后将手纸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废纸篓中。

这手纸与废纸篓,自然都是他命人所制。手纸是用再生纸所造,把造出来纸的再打碎成浆重新抄纸。虽然还远比不得后世的卫生纸,但已有一定的吸水性与柔软性。

周瑜之前急于要造纸出来,造手纸也是原因之一。这时代大便之后,是用一种削制的光滑的小木片或小竹片来刮净秽物,谓之“厕筹”,也叫“厕简”。用这种东西,可以想见是多么不舒服了。他在现代是用惯了高级、柔软的卫生纸的,哪里受得了这个。虽然有富贵豪绅之家,奢侈浪费到用布帛来拭秽,但原本的周瑜却没这般奢侈,也一样是用的那种“厕筹”。

当然,这种私密隐性的原因,周瑜是不会告之于人的。他也没有把用手纸来拭秽推荐给鲁肃等人,只把手纸推荐了过去,说可以用来平时擦拭东西,一次性使用。至于他们用手纸来做什么,他就没去多问了。

沐浴更衣罢,周瑜又坚持练了一遍剑法,这才回房去入睡。美美地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照常洗漱锻炼用过早饭后,周瑜先命人去请了孙策的信使过来,将回信交付于他。再又备了几刀纸与铅笔、牙刷数十,让他一并带交给孙策。

送了信使直出大门,上马离去,周瑜又命人去请鲁肃、刘晔、华佗、许定、许褚几人过来。他在大堂的后厅相候,过得约有盏茶时间,五人全数被请到。

今日自然是主要谈论华佗、许定、许褚这三位新归之人的事情,医学院的事情,周瑜在小华庄当晚以及一路上都已经与华佗商量妥定,他离巢之前也有安排。

医学院在城中已经开始兴盖,华佗今日一早便请人带他去看过,颇是满意。这时又谈论几句,周瑜便请鲁肃将医学院之事全部移交给华佗去专手负责,鲁肃也可得空出来去忙它事。

许家坞的那五百精兵既然决定带了来,周瑜自然也早有打算。在许家坞以及路上,周瑜也早跟许定、许褚兄弟商量定。这时便吩咐下去,让许定、许褚兄弟带那五百精兵充作民夫工匠,开始建造早有打算的范增祠与圣姥庙。

如此,可用以掩人耳目,明面上居巢的武装力量仍是只有周瑜、鲁肃二人的私兵,居巢原本的县兵,再加新招募的总共五百之数。

东汉的军制为部曲制,五百人为一曲,二曲为一部,曲下设五屯,每屯百人,屯下设二队,队下则有什和伍。五人为一伍,设伍长一名;二伍十人为一什,有什长;队有队长,屯有屯长;曲的长官为军候,部的最高统领则称校尉,有时一部也被称作一校。

部是最高的编制单位,但部所领曲数并无定额,领二曲只是最低的编制。眼下居巢的军事力量,正是最低的一部编制千人。许家坞的五百精兵与周瑜、鲁肃的私兵、县兵、新募兵等自是分作两曲,一在暗一在明。

之前周瑜并未有将他与鲁肃的私兵、县兵与新募兵合而编制到一起,只是聚在一起交由鲁肃统一训练。这时周瑜便下命,将这些兵员合编为一曲,名目皆为居巢县兵。

许家坞的那五百精兵在姥山岛建圣姥庙时,会同时建一座秘密的军事基地,建庙完成后,便在姥山岛驻扎,做为一支隐秘的军事力量。这五百人一曲,仍是交由许褚、许定二人统带,居巢县的这一曲则由周瑜亲自统带。两边的训练自然也是各自分开,县城中这一曲仍交由鲁肃训练,姥山岛那一曲也仍由许氏兄弟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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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料事如神


class="width">这两件事情商定,大家便各去做事,周瑜则叫住刘晔,让他暂留一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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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何事?”待鲁肃等人离去,刘晔含笑向周瑜问道。

周瑜离开居巢这近二十日,刘晔也有为鲁肃分劳了些事情,主要是医学院之事。既肯帮忙做事,刘晔这态度上的暧mei更已昭然若揭,尽管他是打着帮朋友的名头。

此事,鲁肃也有向周瑜告知。在周瑜招揽刘晔这件事上,鲁肃自然是十分乐见的。如果招揽得成,他便能够跟好友一起共事,因此私下里也时常劝说刘晔。不过刘晔对于鲁肃也是半点口风不露,只说在考虑。

但事到如今,刘晔这般态度,他不说两人也都猜得出来了。诚如周瑜昨日所料,刘晔确实已然做出了决定。这决定,也是全然倾向于周瑜的。周瑜与鲁肃看得出来刘晔的态度,刘晔自己自然更知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周瑜将他单独留下,在刘晔看来,无非就是周瑜想要他明言表态,最终确认下。因此他虽是问却在笑,笑容里带着丝不出所料与成竹在胸。

周瑜面容有些沉肃,道:“子扬,我有一位你故人的消息要告诉你!”

“哦?”刘晔收起了笑容,眉头微皱略思片刻,问道:“可是许子将先生的消息吗?”

周瑜不由十分惊讶地看着刘晔,片刻后,方才收整了惊色点头道:“正是!”

实在不由得周瑜不惊讶,许劭的事情他从孙策的信中得知后,并未有告诉过第二个人,而孙策的信简他也确定并无第二人看过。-====-再从封泥上看,孙策的信在这之前显然也没有打开过。他不知道,刘晔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还是他只是猜测。若刘晔真是猜到的,那就更让他惊讶了。

“可是子将先生身有不幸?”刘晔沉着声又问道。

周瑜不由再次露出惊讶,他很怀疑刘晔是不是精通什么神算之法、命相之学,这怎么就一猜一个准?

“难道这时代真有什么掐指一算,无所不知?”周瑜心中有些不无郁郁地暗道,不过他有注意刘晔的动作,只见刘晔正襟危坐,根本没作掐指。心中暗叹:“这位更神,都不需掐指的!”

不过他心中虽这般乱想,却还是不大怎么相信真有这种逆天的存在,更倾向于刘晔是从什么别的渠道得到了许劭的死讯。他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从案上拿起孙策的信简。尽管很怀疑手中这册信简刘晔已经看过,他还是递了过去道:“子扬,请看!”

刘晔起身去接过,也未退回,便站在一旁展简而看。一看开头,他便看出这是孙策写与周瑜的信。不想周瑜竟会拿给他看,这已说明了一种充分的信任。他看了周瑜一眼,收起心头的些许感动,继续看了下去。待看到许劭的死讯,他不由面色一变,同样沉肃了下去。尽管他刚才已经猜到,但他真的希望自己是猜错。

许劭于他而言,不止是一位为他下了句评语提高了他声名的评论家,两人之间还有着亦师亦友的深挚友情。当初许劭避祸扬州,得以认识刘晔,刘晔也得以识得了许劭,两人曾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建下了忘年之交。刘晔对许劭,不止有感激,还有感情。现在确认得知了这位师长与朋友的死讯,自是心中难过感伤。

“子将先生,他真殁了………”好半晌,刘晔方才带着悲伤与惋惜地长叹道。

听了刘晔这声叹,周瑜才知刘晔刚才对于许劭的死讯还真都是猜的,不由更是又惊且佩,想不明白刘晔是如何猜到的。想开口问,但见眼下刘晔情绪悲伤,还是先劝道:“子扬节哀!”

默然怅立半晌,刘晔又一声长叹,然后将手中信简合起交于周瑜手中,拱手拜谢道:“谢公瑾告知晔此讯!”

周瑜有些苦笑,摆手道:“谢什么,你不都已猜到了吗!”

刘晔道:“那也是公瑾告知于我的。”不等周瑜问,他便接着解释道:“江东有信寄与公瑾,此事我是知道的。而公瑾昨日既回居巢,那这封信必然也是要看的。公瑾昨日看了信,今日便说有一位故人的消息要告知于我,那我这位故人必也是与江东有关的。晔所识江东人物不多,公瑾既郑重相告,那此人必与晔大有关系且关系不浅。晔思来想去,目前所识的故人,身在江东又与晔关系不浅者,便唯有随在扬州刺史刘繇身边的许子将先生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接道:“公瑾方才说要告知我故人消息时,面容沉肃,显然应不是好消息。江东局势,孙将军连战连捷,战必胜,攻必克;反观刘繇,则被逼得已无容身之所,子将先生身在刘繇一方,境况自然亦不会好。因此,我猜子将先生可能身有不幸,不想………”他说到这里,未再接下去,只是长长一叹。

周瑜听得刘晔这番解释,不禁又是惊叹又是连连点头,许劭的死讯竟是刘晔全凭自己所知的有限信息而推测出来的。他虽然知道刘晔善于分析局势,并能依据所知所见作出种种预判,但今日才算见识了他的观察入微以及分析推理能力是这般强大。

听刘晔说来,这看似也很简单。但若站在刘晔的位置上,周瑜便知自己是绝无可能这么快就通过自己话语及表情中所透露的有限信息推测到这许多的。他不禁叹服道:“子扬果乃非常人也!”

刘晔这时也从得知许劭的死讯中稍回复过来,略拱了手,轻叹道:“公瑾过誉了!”

“子扬,我欲辟你为我县的‘主簿’,主管我派往各地的耳目以及他们所送回来的消息,不知子扬可肯屈就?”周瑜站起身来,正视着刘晔,正色问道。

主簿虽非官,只是吏,但也是主管文事的县丞之下的一把手,且周瑜又让他主管情报这等重事与秘事,那也是十分重视与重用了。别人不了解情报的重要性,但刘晔这等情报分析上的超级大才岂能不知。他既已做出了决定,此时也不再作姿态,只也一正色,拱手致礼道:“县长厚爱,晔只恐不能胜任!”

周瑜哈哈一笑,道:“子扬大才,有何不能?”

刘晔道:“如此,晔谨遵命!”



第四十章 建设


class="width">周瑜闻言,松了口气,心也算是彻底定了下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现在,才算是终于收得了刘晔。心想许劭也幸亏是自己病死的,若要是被孙策杀死,或是死于两方交战之中,那以刘晔与许劭的情谊,恐怕就是再如何也不会应他的招揽为孙策效命了。

周瑜命刘晔主管情报,也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刘晔在情报分析上的过人能力,他自也看得出来。

居巢县自前任主簿病故后,主簿一职便一直空缺着。周瑜到居巢上任后,也一直未有命人去担任,这时正好给了刘晔。

主簿乃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不只县治有,州郡亦有,就连中央朝廷上至三公、御史府,下至九寺、五监亦皆有设,相当于主官的秘书,为随身亲吏。虽然不是朝廷在册的官身,但权势亦颇重,尤其是身为三公、大将军等高官的主簿,比下级小官都要显得尊荣。

主簿既为亲吏,在县衙之中亦设有办公所在。周瑜立即命人去将原本主簿的办公房仔细清扫,书案、书架、席榻以及笔、墨、砚等物什器具全部都换上一套新的。他则亲自带着刘晔去交付情报事务,将那六十七名情报人员的名单以及详细资料都交予了刘晔,并向刘晔作讲解。刘晔有疑问之处,他也一一解答。

当初周瑜结合自己在后世所了解的有限情报知识给那六十七名情报人员作培训,鲁肃曾在旁记录并整理了一份材料;还有后来两人制定的一些制度,这些周瑜自也都交予了刘晔。~~~~

那六十七人现在远的恐怕还未到达目的地,近的也才正开展工作,是以至今都尚还未有半条消息送达回来。因此,这交接也颇是简单。刘晔接手过来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便只先看周瑜交给他的这些资料。

周瑜留了刘晔在县衙慢看,他则乘马出去视察医学院与许家坞五百精兵这两处的事务。

医学院这面,刘晔被周瑜留住没来,便由鲁肃向华佗亲自交接,这时已移交完毕,鲁肃又已去协助许定、许褚兄弟处理事宜。

周瑜先带人策马到得医学院,远远望到,便见许多人都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他离居巢近二十天,鲁肃这边早已选址定,地基都已打好。这所学院占地五小亩,建在城东的空旷地带,占了百姓房屋的,都给予相应的钱粮赔偿。

秦汉时期的计量单位多有大小之分,如小尺、大尺,小亩、大亩、小石、大石,不过大多数时候都用小制。小亩周长为百步,大亩则为二百四十步,六小尺为一步。

周瑜目测,这五小亩的面积,换做后世的计量单位的话,约在一千平方米左右。一千平的面积倒也不小,倒若与后世那些大学院校相比的话,就实在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后世许多小学学校都有这个面积,甚至大点儿的幼儿园都能盖过这所医学院去。

不过在现时这先期阶段,也不需要太大的规模,这一千平的面积倒也完全够用了。这时代,做不到后世那般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初期阶段自然招不到多少师生。且这时代医生的地位并不算高,不像后世是个很好的职业,许多学生选择专业时都会考虑学医。按周瑜的预想,这所医学院第一阶段能招够到一百名的学生,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另外,居巢这小县城的规模,也限制了这所医学院的规模。周瑜开始也有想过把学院建在城外,没什么限制,也不用侵占百姓房屋。但这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建在城外就基本没什么防护力,若遇上什么乱兵贼寇的,可就危险。

周瑜骑马行近,华佗得到消息,立即带人迎了出来。周瑜下马询问进度如何,还有师生招募的情况,华佗一一回禀,并让人拿来了施工图纸请周瑜观看,他附图指点讲解。

周瑜想起后世的楼盘缩微模型,给华佗比划解说了一番,让华佗请人也先制作出医院建成后的一个模型出来,然后按此建设。随后,周瑜又见了见鲁肃已经延请来的几位附近有名医士,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勉励一番。

视察完此处,周瑜便在华佗等人的相送下策马出城。

他先前往巢湖岸边范增祠的建造地点,这是早已选定的,就在后世原巢湖中庙所在的巨石矶处。赶到时,但见鲁肃、许定、许褚却是全都在,包括许家坞的那五百精兵也都在。这些精兵此时都收起了刀枪,改拿了镐、锄、锹等工具在平整地面,还有的在采石伐木以及拉运各种建筑材料。

许家坞这五百兵丁,大多都是农夫这些底层人员,原本便是干惯了这些活计的,这时重操旧业,做的也是十分顺手。这里面还有原本就是泥瓦工匠的,倒也不需再行另请。他们被充作民夫工匠来盖庙也不是白做,每日同样有钱粮补助,因此都并无怨言,且干的颇积极。

见到周瑜骑马而来,鲁肃、许定、许褚三人立即带人迎上。他们正在商量如何建造这坐范增祠,又建多大的规模,并请人绘制图纸。

周瑜没在此作什么提议,范增祠只是座小庙,建的好坏于目前来说都没什么干系,他也懒的多加关注,只任他们施为。与三人谈论了几句,他便邀了三人一起勘察姥山岛。这在他的计划中是比较重要的,不止是军事基地,也是将来他在居巢一切物业的后撤基地。

这个居巢县长,他是不会做长久的,将来要去投奔孙策,而居巢已经开展的一切,必定会有许多不便携带。到时候这些怎么办,干脆舍弃太可惜,就任还留在居巢发展则太没保障,谁知他走后继任的居巢县长会怎样?

所以,得预作打算。

本来倒也不需这么急,不过在想到把姥山岛作为许家坞五百精兵的藏兵所与军事基地时,他便同样想到了姥山岛可以扩展为他将来的整个一座基地。在他将来离开居巢前往江东后,他在居巢的一切都可以集中移转到姥山岛上面,包括那三座工坊以及医学院。而这座岛屿上,他也会始终留一支兵马驻扎,以保护他的这些基业。



第四十一章 制图规划


class="width">周瑜并没带着鲁肃、许褚等人立即登船前往姥山岛,而是先带几人绕湖而行,寻岸边山头高地登高俯瞰瞭望姥山岛形胜。www.65txt.com每到一处高地,周瑜便命属下护卫上前支上画架,他手握铅笔,展开自己前世的素描画法,迅速地画出一张姥山岛的图画。

巢湖方圆八百里,周长四百多里,单靠骑马一天根本不能绕湖一周。周瑜在这边左近选取了几处位置各画了幅图画后,还是放船下湖,横渡过辽阔的水面在对面选取位置又作了几幅图画。最后,他才带着一众人等登姥山岛。

周瑜选取不同的位置与角度为姥山岛作画,是想要取得姥山岛的全方位立体图,然后再以此作出一个沙盘模型。姥山岛是他计划中一个重要的基地,他自是要提前好好作一番规划,才动手建设。

在城中视察医学院想起了后世的楼盘、建筑物的沙般模型时,周瑜便想到了要把姥山岛也作一个沙盘模型,先提前规划好,再来破土动工。因此,他出城时便先命人快马回府去取了他的画板、画架、铅笔这些绘画工具。

画架、画板等物是在纸造出来后,他早已命人制作出来的,只是这些日来忙于它事,忘到了一边,倒一直还没动过。今日是初次应用,这手后世学来的画技也是在人前初次展露,让鲁肃、许定、许褚几个瞧得都是又惊奇又赞叹。

上得姥山岛时已是至傍晚,金乌西坠,阳光西斜。

周瑜踏足上姥山岛时不禁颇多感慨,前世他就是船快要至姥山岛时被一股怪风吹落湖中。忆前生,恍如隔世。其实却也已隔世,前生的一切都已变得遥远而不真切,恍如是梦中景象。

穿越而来,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让他渐渐溶入了这个时代,也早已适了周瑜的身份,把自己完全地当作了周瑜。有时,他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是否自己原本就是周瑜,而后世的那段生命才是自己的穿越旅程,或是一场真实而长远的梦。

在越来越认同自己所处的时代以及自己的身份时,他也不禁犯起了穿越客们的普遍感慨与疑惑———到底是“庄周梦蝶”呢,还是“蝶梦庄周”?

前世落水时的那一段场景在脑中忽闪而过,他恍惚地走了下神,然后轻叹了声,继续带着鲁肃待人行进,勘察姥山岛的地形地貌,以决定在哪里建造庙宇、兵营、工坊等等所在。

几人一路行走察探,一路指点商量。商量妥后,周瑜便命人支开画架,亲自操笔画出建筑图稿,再请几人看后听取他们的意见作些修改。他前世所执掌的自家家族集团企业,也有涉及到房地产开发的项目,作为一名深有美学及绘画功底的老总,他曾多次亲自参过开发设计,并亲笔绘制过设计图纸。在绘制建筑设计图这方面,他也是颇有经验。

直到日落黄昏后,一行人等方才乘船回返。

回到县衙,刘晔已看完了周瑜交给他的所有资料,正在衙中等候周瑜归来。周瑜一进衙署大门,刘晔便已得了消息迎了出来。

鲁肃也跟着周瑜一起返衙,刘晔行过礼,开口叫道:“公瑾。子敬。”

他只是在上午答应招揽,明确表态时,正式开口称了周瑜为“县长”,后来还是一如之前的朋友相待。这也是周瑜所要求与喜欢的,他并不喜欢冷冰冰生硬的上下级关系。且这时大家虽尊孙策为主,但却还没正式投奔被授于官职,按江东这面来算,也还没有从属关系。

不过可以想见,将来投去江东,周瑜也必然是为众人之首,与现在不会有太大分别。其实现在居巢的一众人等虽遥遵孙策为主,但这联系纽带都是周瑜,包括鲁肃在内,都是冲着周瑜而才倾向江东。对于孙策,他们目前都还未亲见过,只听闻过这位小霸王的声名。

现在周瑜若是要自立,那也完全以及根本不是问题,没有任何人会出声反对乃至质疑。只是,他真的没有什么自我王霸之想,包括原本的周瑜也没有。原本的周瑜只有匡扶天下之志,而从无自占山头,扛旗自立之意。

他穿越附身之后,更是没有。他只喜欢安逸、舒适、轻松、闲暇的生活,以前是,现在也依然是。前世他虽执掌了一家大集团,但那是父亲死后交予他手里的,他不接也是没办法。但对此,他一直颇多苦恼。对执掌一家集团公司他都犯愁,况乎一国乃至天下了?

按照原本周瑜的历史轨迹去帮助孙策,这是早已做出的决定。原本的周瑜决定了,穿越后的他也是早已想定了。作出这个跟原本周瑜同样决定的原因很多,受原本周瑜思想、意志的影响,跟孙策从少年时建立下的深厚友谊,自身的倾向与个人喜恶,以及周瑜背后的整个周氏家族等等。还有比较隐性的一点,却是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就是他潜意识里懒的作出改变。

总之,他已经作出了决定,而且是当初早已深思熟虑后所作出的。所以,在之后的这些日子里他也从没想过去改变。决定了,就去做。至少目前,他不会作出任何改变。

周瑜与鲁肃一起回过礼,三人一起相携走进。周瑜自然也早已告诉了鲁肃,刘晔已然答招揽并做了县主簿,主管情报之事。鲁肃当下先向刘晔道喜一番,又表达了自己能与好友共事,不胜欢喜之情。

一起行进后院大厅,周瑜命雨荷去吩咐准备晚宴,他跟鲁肃今天都是跑了大半天,消耗不小,腹中都已颇是饥饿。刘晔既然也在,不管吃不吃,他也吩咐再多做一份。等着厨房做饭,三人在厅中做定交谈。

刘晔看完了周瑜交给他的那些资料,有许多问题想要问,还有许多建议要提出,当下都一一道来,三人一起讨论。论完此事,便接着论姥山岛之事,周瑜将自己所绘图制先交予刘晔观看,然后再听取他的意见。



第四十二章 重阳


class="width">炎节在重九,物华新雨余。www.65txt.com-====-清秋黄叶下,菊散金潭初。

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曰重阳。此乃《易经》中把“六”定为阴数,把“九”定为阳数,所以九月九日两九相重,便是重阳,也叫重九。

今日正是九月九日重阳节———东汉献帝兴平二年的九月初九。

周瑜今日并没忙于它事,姥山岛的基地建设他也并不着急,吃过朝食后,等到鲁肃和刘晔前来,三人便带了家仆、护卫,出城登高。这是三人昨晚就约好的,昨晚谈论事情,说起今日是重阳,便相约今日一起出城登高。

重阳节是个历史悠久的节日,具体形成已不可考,但在这时,却是早已形成存在了。且早在先秦时就有了,吕不韦召集组织属下门客集体编撰的《吕氏春秋》中就有关于重阳的记载;西汉刘歆所著的《西京杂记》中也有记载。《西京杂记》中载宫娥贾佩兰述说,“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ju花酒,云令人长寿。”

周瑜在前世是不大重视过节日的,非止传统今日,而是一切节日都很少过,就连他自己的生日都经常忘到脑后。不是他忙,而是他懒。当然,自接掌了家业后他也同时变得很忙。

记忆中过节日都是在小时候,美好的节日记忆也多在少时。重阳节,他也是只在少时陪祖父过过。每逢重阳节,他祖父总要相约几位老友,一起登高聚会,写字作画。老艺术家们都很注重传统,他便也常陪着祖父一起与会。祖父也喜欢带着他,这种聚会,大家写字作画,互相观摩品评,初学者参与,水平能够得到很大提高,也能得另几位前辈提点。<<>>

长大后,祖父去世了,他便没再过过重阳节。只有时重阳,会去祭拜祖父。重阳节,也是个祭祖的节日。还是个尊老、敬老,并求长寿的节日。九九,与“久久”谐音。

三人今日选登银屏山,银屏山在巢湖南岸,是重延群山中一座气势雄伟的高山,并且是巢湖地区最高的山峰。其山南有一面悬崖峭壁,每当隆冬季节,雪盖冰封,银装素裹,形以天然银白屏,故得名银屏。

登临峰顶,俯瞰远眺,让人心胸当觉为之一阔。这种登高望远所带来的视野开阔,同时也能令人心胸开阔,任何烦心事似都可在此为之一清。登山的辛苦在登临顶峰时,也全部化为喜悦。

周瑜、鲁肃、刘晔三人心情都极好,站在一起观望景色,指点江山。一起登顶跟上来的家仆、护卫无需吩咐,自把带来的酒食等物择地铺陈开来。周瑜今日也带了雨荷一起来,雨荷一边喘着气,一边指挥一众家仆、护卫。

她年纪小,又是女子,身体素质自是大大不如,一路登上山来,颇是劳累。但能跟着一起登临峰顶,这时却也十分欢喜,还有一种感觉超越了自我的自豪与喜悦。这座高山,在她本来以为,自己是难以攀登上去的,但现在她却做到了。虽然累,但心中的喜悦却难以描述。尤其还是周瑜带她一起来的,其实无论做什么,只要能跟着自家公子,她都是欢喜的。

银屏山的周围群山,有九座形如狮状的山峰,九狮或坐、或卧、或立、或行,姿态各异,素有“九狮银屏”之说,也有叫“九狮抱银屏”。站在山顶,还可“南看长江飘玉带,北览巢湖数点舟”。

三人四下观赏了一阵儿从山顶远望下去的风光,返回来用酒食。酒是ju花酒,食物是几色糕点。这是重阳节的风俗,《西京杂记》中所谓蓬饵便是糕点,在这时代糕点是叫做饵。几色饵食有ju花糕、桂花糕、豆糕等等,金秋时节不止是ju花盛放之时,亦是桂花飘香之季。

重阳习俗还有插茱萸,众人也都有插。这山中便有野生的山茱萸,上山时见到,各人都随手采了一枝插上。

饮酒之前,刘晔又先行遥祭了一回许劭,将一觞ju花酒淋洒入地下。鲁肃也遥祭了自己早故的父母双亲,周瑜想起前世的祖父,也跟着遥祭了一回。他只说遥祭自己的祖父,没人知他遥祭的乃是前一世的祖父。三人祭罢,这才饮酒。

一边饮酒,一边畅谈高论,三人俱是开怀。坐谈饮酒一番,三人带着家仆、护卫又在山中四下里游玩一番,这才下山而归。

这时的银屏山也就只有溶洞与钟乳石颇堪一看,剩余便是野生的花木,没有什么建筑类景点,还属于完全没被开发的野生景色,倒也颇是原生态。后世的银屏山中有被称作“天下第一奇花”的银屏牡丹,但那朵牡丹乃是唐时才出现,这时却还没有。

回到居巢,已是下午。稍事休息后,周瑜便开始亲自动手制作姥山岛的沙盘,雨荷在一旁帮忙打下手。这东西他以前并没有自己做过,不过却也不难,他前世小时候跟祖父学过摆盆景,跟这差不多。

前世的他,自小便非常手巧,这世原本的周瑜也是。比照着他昨日所画的姥山岛图画,弄些沙土、石块,捏捏弄弄摆摆,很快便在做底盘的木板上摆弄出了一个皱型。

到入夜时分,他已完全把这个沙盘做好,并且姥山岛上计划盖建的建筑也都已建在了这个沙盘模型上面。

做好之后,周瑜立即命人去请鲁肃与刘晔过来。此时刚刚入夜不久,鲁肃和刘晔都还未睡下,闻得周瑜相请,两人立即赶了过来。到得后院厅中,二人一进去便被大厅正中摆放的姥山岛沙盘所吸引。

盖建筑物前,先制作微缩的立体模型来演示效果,并代替平面的施工图纸作参考。这事周瑜昨日选取不同位置绘制姥山岛的图画时就跟鲁肃说过,刘晔后来也知道,并且他们二人今天上午也见过了华佗送来的那个医学院预计完成后的模型。

不过当时只是一个全建筑物的木雕模型,他们看去也不觉什么,只觉这想法新奇,那座模型也雕刻的颇精致。但这时见了周瑜所做的这个姥山岛的沙盘,他们立即就想到了这完全可以应用到军事与战争上,这种全方位的立体展示,更直观、更准确、更精细,用来代替平面地图,有助于统帅更精准地把握战场动态以及更好地布置兵力。

沙盘原本就是应用于军事与战争中的,也是从战场上发展出来,这点,拥有后世知识的周瑜自然是更加十分地清楚。不过,他昨日并没有点明出来。现有实物来说明,更加有说服力,也不需去浪费口水。

鲁肃、刘晔二人都是文武兼备的全才,一看就明。看二人现下的表情,也确然是。



第四十三章 完工


class="width">“公瑾,这便是你昨日所说的‘沙盘’?”鲁肃手指着姥山岛的沙盘,双眼目**光,声音中也有着一丝兴奋。www.65txt.com<<>>

刘晔则叹服道:“公瑾,你少时所看过的那本‘残缺的古籍’,真乃奇书也!”

这“沙盘”,周瑜却又是托名于他那本“残缺的古籍”。

“看来子敬与子扬也发现这沙盘的妙用了!”周瑜微微一笑,伸手请两人入座,道:“我也是做出来才发现。这沙盘原本确只是用于建筑,但我把整个姥山岛一起做出来,却发现山川地理乃至万事万物也皆可入内。用之于工事,可利于展示与规划;用之于兵事,可利于征伐;用之于民事,亦可利于规划田亩、兴修水利等;用之于国事,则可展示疆域、划分郡县、修定边界等。”

“不错。”鲁肃与刘晔听得连连点头,他们刚才只想到把这沙盘应用于兵事,一时却还没想到这许多。

周瑜则有后世的经验,沙盘在后世,确实已然延伸应用到了各个领域之中。小到一座小小的普通房屋,大则到国家级乃至国际级的工程建设,至于军事,更是应用非常广泛普遍。

“我少时看过的那本‘残缺古籍’中,确实有许多奇思妙想以及许多新奇事物的制作方法,但大都是民事方面的,皆是为方便生活所用。”他前世对于军事与历史确实都不大喜欢与感兴趣,更没半点研究,至今发明制造的后世东西,除了现在这个沙盘外,都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的生活。甚至就连沙盘,他开始也只是从楼盘模型想到的,后来才想到要溯本追源,去用之于军事。

他也有想过能造出什么后世的先进武器,放在这个时候完全就是大杀器,那打仗岂不是很简单了。兵器上的大超越,足于横扫这个时代的一切精兵,打仗完全能呈一面倒。

可惜,这些他也只能发发臆想自己空美好一番。关于兵器的制造,他实在是一点儿不懂。不说造枪造炮这些热武器了,他连个冷兵器也都未必会造。至于热武器的基础———火yao,他也是不会。上学时学到的那点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也早就还给老师了。他可是美术系的,对理工系的从来不感冒。

对制造后世的东西,他也只能选简单的以及自己所知道的来。要让他造电灯,那他就只能傻眼了。他一向都是量力而行,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那就去交给专业人士。他不是发明家,也不是物理学博士,所以,只能造些方便自己生活的小东西。

周瑜虽请了鲁肃与刘晔二人入座,但二人都并不坐,仍是围着姥山岛的沙盘在看。周瑜请问二人意见,对姥山岛上建筑的诸工事看是否还需修改。二人看了一阵儿,都道目前不必再改。

这些工事,昨日在岛上周瑜与鲁肃、许褚几个也都已是商量过的,绘制的图纸也请他们看过。眼下这个沙盘,完全是按照昨日的图纸来制作,该提的意见昨日都已提过,因此这个沙盘他们都暂无意见。有什么问题,也要到真正开始实地建设时才会出现。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没有尽善尽美毫无遗漏的计划,眼下的姥山岛基地规划也是。

既无意见,周瑜便敲定,明日就开始按照这个沙盘来动工建设姥山岛。

刘晔提醒道:“公瑾,这沙盘将来既要应用于兵事,那便是兵家机密。姥山岛的工事建成之后,也是个重要的驻兵、藏兵所在。所以,这姥山岛的沙盘,公瑾还是不要轻易将其示之于众。”

周瑜点头道:“子扬所言甚是。”便决定明日只把这沙盘给许定、许褚兄弟看过,施工建设还是用图纸。

三人又略谈几句,鲁肃与刘晔便一起告辞离去。

第二日朝食过后,周瑜又请了鲁肃、刘晔及许氏兄弟过来一起议事。他们今日主要是议姥山岛之事,因此便没请华佗。

议事厅中摆着姥山岛的沙盘,许定、许褚兄弟一进来见后,也自惊讶叹服。二人虽不是军事战阵上的大才,也没读过几本兵书,但却是天生武将之流,瞧了一会儿之后,也都瞧出来了这沙盘应用到战场上的好处,不禁对周瑜制作出沙盘来更是佩服。虽然周瑜托名取意于他那本“残缺古籍”,但能知晓这等知识,亦是周瑜的本领。

几人商量一阵儿后,决定分出大部分的兵力上姥山岛建设,岸上的范增祠这边只需留下几十人就已完全够用。商量定,周瑜便带四人亲自出城,然后调派船只,带兵上岛。

姥山岛离岸不近,又有湖水相隔,运送建筑材料上岛颇是不便。周瑜几人在县衙中商量后,决定一切都在岛上就地取材。姥山岛方圆近十里,岛上三山九峰,林木葱郁,植被覆盖面积达八成以上。石料、木材这两样都十分丰富,并不缺山,砖、瓦等物也可在岛上采土烧砖。

所谓“秦砖汉瓦”,砖、瓦这两样建筑材料的烧制技术早在秦汉时期就已达到了非常成熟的地步以及一定的高度,甚至许多特殊的砖、瓦制作技术,后世朝代也不能与之相比。

姥山岛上的树木以松、彬、竹为主,都是常绿树种,因此四季常青,此时虽是深秋,望去亦是青葱一片,再加有黄、红的落叶树种点缀,实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昨日上岛以勘察地形,甄选各工事的建筑地点为主,因此来去匆匆。今日上得岛,待兵士们破土动工,一切都安排妥当、井井有条后,周瑜又邀了鲁肃与刘晔一起游岛。

岛上有野生的板栗林,周瑜命人采摘了许多此时早已熟透的板栗。他与鲁肃、刘晔边游边食,也命人送去与许定、许褚及许家坞的兵士们作零嘴食用。离岛回城之时,周瑜也令带了一些。

自此,医学院、范增祠、姥山岛三地的建筑都已步上了正轨。周瑜只每日听取进度,间或去视察一番,剩余时间,便又过着他安逸、舒适的生活,每日闲来写写字、作作画,过得轻松而美好。

时光匆匆,转眼便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在冬季来临之前,医学院、范增祠、姥山岛这三地的工事都已全部峻工。其间倒是范增祠最先完工,只因此庙最小,而人手却不少,虽动工晚,却是比医学院先提前完成了。其次是医学院,最后则便是姥山岛。



第四十四章 龙武 虎威 秋毫


class="width">医学院的名字,周瑜在与华佗商量之后,将其定名为“神农医学院”。(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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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名称的匾额为周瑜亲手所书,并还为学院拟了一联,上联是:“妙手医百病,院藏绝秘方”;下联是“仁心常怀在,针药济苍生”。同样是周瑜亲手所书,然后命工匠镌刻在左右门柱上。

范增祠与姥山岛上的圣姥庙这两处匾额,自也都是周瑜亲手所书,名字都未做变动,便是“范增祠”与“圣姥庙”。圣姥庙中,周瑜便把前世记得的后世姥山庙那副长联搬了过来。范增祠中,周瑜也自拟了一联,上联是“维师尚父,时维鹰扬”;下联是“思之亚夫,遇主未明”。

上联的一句是出自《诗经·大雅·文王之什·大明》中的一句,说的是周武王的尚父姜太公。下联中的“亚夫”,自是指范境。把范增与姜尚相提并论,这仍是把范增提升了一个高度。

医学院没有让周瑜失望,开学之际,当真招够了过百名学生。也实在要算他们招生条件过好,不但学费等一应费用全免,而且还管吃管住。生逢乱世,许多人家都是吃不饱饭,有这等条件那还不是趋之若鹜,哪里有许多计较,又管它学医有没有出息的。这还是周瑜、华佗等人设定了条件,每一名学生又都由华佗与学院教学博士组成的审核团面试考核,进行筛选,不然招的更多。

招生条件倒也不高,年龄不能太小的,也不要太大的,定在了十四到二十四岁之间,最起码能够识字,人品也要过得去,不能招进来些好勇斗狠的暴力分子与品德不良的恶劣分子。这般挑挑拣拣下来,堪堪刚够过百多两个,总共是一百零二人。加上华佗这博士祭酒、十数名教学博士与杂务人员,学院目前总共是一百二十七人。

学院附属医馆在学院开学之日也同时营业,平日由华佗的几名弟子坐堂看病,并负责日常事务,遇有不能解决之疑难杂症,再行到学院去请华佗或是几位博士出来诊治。

姥山岛上,许家坞的五百精兵也全部驻扎藏隐于此。日常训练与生活全部在岛上进行,平时不得命令,严禁兵士私自下岛。

为加以区分辨识,周瑜与鲁肃几人商量后,将许家坞的这一曲五百兵与城中周瑜、鲁肃两人私兵及县兵合成的这一曲五百兵都分别起了军名。周瑜亲领的城中这一曲名为“龙武军”,许氏兄弟领的他们许家坞那一曲则名为“虎威军”。

其实要说区分辨识,大家都分得清这两曲人马,命名是为了方便于口头上称呼区分。不然“岛上”、“城中”、“许家坞”等等的,显得太混乱,不够正式与统一。

情报系统周瑜也起了名字,仍是几人商量的结果,名之为“秋毫”,取“洞察秋毫”之意。时至今日,秋毫成员终于有了成果,开始陆续送返各地消息。周瑜仍是重点关注曹操、刘备等知名人物的消息。

曹操最近刚攻下了雍丘,杀害了广陵太守张超及其全家老小,并夷其三族。

曹操打雍丘,仍是与吕布争夺兖州之战的手尾。

当初,乃是陈留太守张邈与陈宫反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

张邈与曹操原本是好友。当初关东诸侯讨伐董卓,曹操被击败时,张邈曾调兵追随支援曹操。袁绍时任诸侯总盟主,有些不可一世,骄傲自大,张邈看不过去,劝责了袁绍几句,却惹怒了袁绍。袁绍指使曹操杀掉张邈,但被曹操拒绝,张邈甚为感激。

但张邈还是害怕曹操终有一日会听取袁绍先言而杀了自己,时常担忧。后来曹操出任兖州牧,张邈亦受其管辖。当初曹操还曾在张邈之下,但现在却反居其上,张邈对此也颇有些疙瘩,再加上担忧曹操会听袁绍的先言杀了自己,于是渐起疑忌。后来陈宫前来策反,便与陈宫一起反了曹操。

广陵太守张超,便是张邈的弟弟,吕布被曹操击败,张邈随吕布一起往徐州投刘备,留下家属与其弟,让张超退守屯雍丘。曹操深恨张邈叛他,而当初张邈反叛也有其弟张超的劝说,于是打败吕布后,便回头算账报复,对张氏兄弟赶尽杀绝。曹操杀张超全家,夷其三族,其中自亦包括了张邈的家属。张邈得知消息,准备向袁术求救,但在路上却被自己部下所杀,亦死于非命。

刘备目前仍在徐州做他的徐州牧,吕布带败兵来投,他却也收容。

关于曹操与刘备的这两条近况消息,都不是多重要。在周瑜看来,也就是平常,与之前得到的这两人消息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曹操在乘胜追击,扫灭残余反叛势力,并辣手报复反叛他的人。刘备除收留了吕布外,基本属于没动静。

倒是袁绍方面的一条消息,却也与张邈、张超兄弟有关。

袁绍手底下有个叫臧洪的人,时任东郡太守。张超昔年曾聘臧洪为自己的功曹,于臧洪有知遇起用之恩,两人私交关系也很好。得知张超固守雍丘,被曹操发兵围攻的消息,臧洪便赤着双脚大哭着请求袁绍发兵去解救张超,但袁绍却不肯。臧洪便请求领他自己的东郡兵马去救援,但袁绍亦不许。于是,臧洪没救成,雍丘被攻破,张超与全家被杀。

因为此事,臧洪怨恨袁绍,不再听命于袁绍。袁绍大怒,派兵攻打,但却久攻不下,时至周瑜收到消息之时,袁绍仍是未攻下臧洪郡治所在的东武阳。

无论张超,还是臧洪,这两个人的名字周瑜在后世时都未曾听说过。甚至张邈亦未有所闻,也就陈宫还有点儿耳熟。对于三国的历史,他真的是了解不多,知道的也是大众版本,听人说的多了。

而广为流传的大众版本,其实都是《演义》中的故事。没办法,这年头肯看正儿八经史书的,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对于真正的三国历史,也更是知之有限。虽然《演义》歪曲扭写了许多史实,但若没有这本四大名著之一,恐怕三国的故事也不能那般广为流传。这本小说歪曲了三国史,但同样又宣扬了三国史,其褒贬与影响还当真是不好评论。

张超与臧洪这两个人,周瑜在之前虽然并不认识,亦未听过他们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两人的敬意。尤其臧洪,只为旧主之恩、朋友之义,便能不惜怨绝主公,什么前程、抱负、甚至性命都能弃之于不顾,此才算得真正高风亮节大义之士!

不过,一年之后,周瑜却对臧洪的看法大不相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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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写书确实罗嗦,这是我的惯病,很难改正,你们就当是俺的特色吧!

这章,又罗嗦不少,而且还晚了,抱歉!

周瑜在居巢的这段情节基本是要结束了,下面一两章之内会走出居巢,一会天下英雄,请大家拭目以待!

嗯,顺便厚脸地求票求收藏~!!!



第四十五章 挖墙角


class="width">幽州之战,公孙瓒杀死刘虞后,zhan有幽州全部。www.65txt.com~~~~

刘虞为幽州牧时,素有恩信,并甚得边境各少数民族的敬仰爱戴。公孙瓒杀死刘虞,许多人皆不服。原本的幽州从事鲜于辅率人收拢聚集忠于刘虞的州兵为刘虞报仇,鲜于辅等人推举当时在胡、汉之中皆颇有威信与名望的燕国人阎柔为乌桓司马,让其领头。阎柔为首后,又招兵买马,共得胡、汉数万人,开始攻打公孙瓒。

这时,刘虞的儿子刘和也在袁绍处请得兵马,开拔幽州为父复仇。

阎柔首战公孙瓒任命的渔阳太守邹丹,两军在潞县以北大战,阎柔获胜,斩杀邹丹及其部下四千余人。此战后,乌桓峭王也率领手下乌桓及鲜卑人共七千余骑加入,随鲜于辅南下迎接刘和及袁绍的兵马。

袁绍遣部下大将麴义领兵,两方会师,共计十万兵马,在鲍丘大败公孙瓒,斩两万余人。公孙瓒此战一败,代郡、广阳郡、上谷郡与右北平郡几地原本慑于公孙瓒武力之下的不服之士纷纷起兵,杀死公孙瓒任命的官员,响应加入为刘虞复仇的队伍。

公孙瓒自此之后,更是屡战屡败,直到退守易县。

在听了一首“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的童谣后,公孙瓒认为这“避世”的地方便是易县。于是在易县周围挖掘了十道堑壕,又在壕内筑土丘多座,每座皆五六丈高,再于其上建高楼,中央最高的一座十丈土山供他自己居住。他以铁为门,侍卫全被隔在门外,凡七岁以上的男子皆不许入内,只与姬妾同住,把自己严密的保护起来。

需批阅的文簿等都用绳子吊上城,传达命令则让妇女练习放大嗓门,在楼上大声吆喝。他疏远宾客,不见外人,更不再出战,让属下谋士、将领都是寒心,逐渐离散。

周瑜看到“秋毫”成员送回来的这个消息后,一声叹惜,向着旁边刘晔道:“公孙瓒不但失了民心,更被打得丧失了信心,自甘颓废堕落,已经完全没有了雄心与斗志,他算是完了!”

他轻轻摇摇头,又是可惜道:“公孙瓒也算是个人物、一方大豪,威名之盛时威震幽州、塞外,胡虏皆避走,属下‘白马义从’亦是精锐中的精锐。<<>>帐下还有赵……嗯,谋臣猛将也不少。可惜,遇上个麴义,此人还当真是公孙瓒的克星。当初就在界桥以八百精兵为先登大败了公孙瓒,包括了其精锐白马义从。今次又撞上了麴义,果然是逢麴必败,连战连败。”

他那个“赵”,本是想说赵云,但这时赵云还声名不显,在公孙瓒手下也是个不太得重用的小将领,他这般推崇,说出来可就惹刘晔奇怪了,因此便打住改了“谋臣猛将”。

白马银枪赵子龙,在后世的三国故事中,赵云简直就是三国第一偶像将领,粉丝多得不可计数。这等声名,周瑜在后世自然是知晓的。虽然这声名与人气更多的是来自于《演义》及改编的游戏、影视剧等,但没办法,谁叫人家小赵就是符合完美武将的幻想呢?人帅、武艺高、综合能力也强,而且还忠心无比。

周瑜对于赵云的印象,基本也就是后世听来与众人传诵的这个。得知赵云这时还没被刘备收入麾下,他自是免不了动一番心思,派人去打探赵云的情况。

老实说,他除了从“常山赵子龙”中知道赵云是常山人外,还真不知道赵云在投刘备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一打探,才知道赵云这时是在公孙瓒手下当兵,并且是“白马义从”中的一员。

不过赵云却没参与公孙瓒的这番连败之战,在此之前,赵云兄长去世,赵云因此向公孙瓒暂辞职务,回乡奔丧,却是正好错过了公孙瓒被麴义打得这一连番的败战。

公孙瓒的情况,周瑜于后世并不知晓,也只止于听说过这个名字,并知道是三国时期的人物,听说跟刘备还是同学。他刚才所说,都是原本周瑜对公孙瓒的了解以及最近“秋毫”成员所打探来的消息。

麴义的名字,他后世则是半点也没听说过。在他后世那道听途说所知有限的三国故事印象中,袁绍似乎是个很菜的家伙,不想手底下还有这等猛人。只用八百精兵,强弩千张就破了公孙瓒的数万兵马,其中还包括“白马义从”这支公孙瓒手底下的精锐骑兵。

麴义以八百破公孙瓒数万的界桥一战,却不是发生在今次于幽州的战场上。而是初平三年,公孙瓒与袁绍争战之时。当初公孙瓒破青州黄巾三十万,志得意满,雄心盖天,自置冀、青、兖三州刺史。他进军冀州,冀州长吏无不望风响应,开门受之。当时袁绍亦要占冀州为地盘,于是两人不可避免地争斗起来。最后,以公孙瓒在麴义面前惨败告终收场。

刘晔笑道:“被公瑾这般一说,这麴义还真是公孙瓒的天生克星。细数来,公孙瓒也果真是逢麴必败。”他顿了下,道:“公孙瓒当初既杀宗正,便已然是失了幽州民心,自取败亡之道。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也是报应!”

刘晔言中的“宗正”便是指刘虞,刘虞曾担过这个职位,为九卿之一。宗正乃是管理皇室家族以及外戚勋贵成员事务的官员,掌握皇族的名籍簿,非皇族成员不能担任。

刘晔与刘虞皆是汉室宗家、皇族子弟,虽然关系已远,说来却也是亲戚,所以他一向喜用刘虞曾担任过管理皇家成员的宗正来代称。同是汉室宗亲,刘晔自是对公孙瓒杀刘虞颇为有怨。何况刘虞一向颇有人缘,老好人一个,为人品德高尚,为官政绩突出,刘晔向来也颇是敬重,以长辈视之。

周瑜听刘晔提起“宗正”一词,笑道:“我倒一时忘了子扬也是汉室宗亲了,却不知与刘幽州是何关系?”

刘晔道:“宗正祖上是东海恭王,我祖上则是阜陵王,皆是光武帝之子,算来都是光武帝一支。按辈份,我可称得宗正一声‘伯父’,只恨此生未能得曾一见,甚憾!”说罢,又是一叹,还有些缅怀之色。似提起了光武帝,在缅怀光武帝时的汉室强盛。

周瑜也陪他叹了句“确实甚憾!”

刘晔闻言,却猛然醒了过来,瞧了周瑜一眼,道:“如今汉室衰微,天下群雄并起,改朝换代之势已成定局。我们这些汉室宗亲,哪里还有什么能指望?我如今,亦不过是为自己谋出身罢了。汉室宗亲的身份,公瑾以后还是莫要再提。”

周瑜被刘晔说得也应应过来,摇首一笑,有些生气地叹道:“子扬,你我相交多时,已是知之甚深,难不成还以为我刚才是以言语试你?”

刘晔才知自己误会,也实在要怪他这汉室宗亲的身份有些过于敏感,不禁面上有些赧色地拱手致歉道:“公瑾误怪!”

“无事。”周瑜摇手笑了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咱们以后有何事,便互相坦诚布公的说出来,莫要互相猜忌,惹了生份。”

刘晔正色道:“公瑾所言甚是!”点头受教。

周瑜揭过此事不提,又转回话题,笑道:“公孙瓒可能也知道自己要完了,所以打造了个乌龟壳把自己保护起来,又积攒了三百万斛谷粮,自己缩在壳里与姬妾们整日醉生梦死,享受最后的人生。他这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只剩下贪图享受,无怪乎属下们离散。”

拿后世的话说,公孙瓒这种情况就是,老板都不干了,那职员们还打的什么工,自然是各走各路,另寻老板找工作。周瑜道:“公孙瓒不要,咱们要。子扬,你让幽州的人去尽量招揽公孙瓒的属下,能招多少是多少,也不拘什么身份,就是寻常的一名‘白马义从’我也要,给他们拨去一部分钱财专责招揽之用。嗯,有个叫赵云的让他们特别注意,务必招揽到。”

这般兼职猎头公司挖墙角,最重要的就是为赵云了,不可放过。就是说出来惹刘晔奇怪,也要特别叮嘱,别的没挖到不要紧,这个才是最要紧的。

“公瑾,这赵云是何方人氏,竟劳公瑾特别叮嘱?”赵云此时果然声名不显,知道的人有限。刘晔没听过赵云的声名,但周瑜却特别吩咐,他果然也就不免有些奇怪地问了出来。

周瑜道:“此人乃是常山人氏,我听闻他受名师指点,武艺高强,乃是三千白马义从中的第一人,骁勇异常。”

周瑜这话大半属实,唯有“三千白马义从中的第一人”这句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不过也不算夸张,虽然这说法没流传,但以赵云的本事,想来也当属是第一。这当口他当然是要向刘晔夸耀赵云几句,让刘晔及幽州秋毫成员也加倍重视。



第四十六章 来年出游


class="width">麴义这等猛人,周瑜自然也是十分想挖袁绍的墙角挖过来的,但眼下,他却是没有招揽人家的资本。(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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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承不承认,现在天下群雄的割据势力中,袁绍才算是老大,连曹操都得仰些这位少年好友的鼻息。直到后来的官渡之战中,曹操打败了袁绍,才算是奠定了他中原霸主的基业。

虽然在周瑜后世所知的那点有限三国故事印象中,袁绍似乎是个很菜的角色,但他在后世道听途说所知的那一点,实在与此时的历史面貌大有出入。比如后世耳熟能详的“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这全都是没有的事儿。华雄是被孙策老爸孙坚给杀的,甚至刘、关、张这三位,在关东诸侯起兵讨董的时候,根本就没参与,压根就没到过场,到哪儿的战人家吕布?

现在,周瑜也是知道了,他自己后世所了解知晓的有限的那点儿三国信息,大部分都是源自于演义,都是很没谱儿的,不可轻信。那“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就跟后来的“诸葛亮三气周瑜”、“借东风”一样,全都是小说家瞎编虚构的,不是史实。他要想知道什么,不能靠后世得来的那点大都很没谱儿的三国知识,还是得靠自己去派人打探。

袁绍在三国的前期阶段一直都是老大,关东诸侯聚师一起讨伐董卓的时候他就是总盟主,后来占地盘、招兵马等等也是发展顺利。现在在天下群雄中是地盘最大的,手下更是猛将如云、谋臣如雨,雄视天下,俨然霸主。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望之隆,天下无出其右。此等名门士族,也非只有声望,其门生故吏遍及天下,人脉非常广。在三国的前期,袁绍、袁术这兄弟两个借着他袁家的这杆大族,一直是混的风生水起。袁术虽混得不如袁绍,但现在也依然是割据一方的大豪。

麴义现在袁绍手底下效命,而袁绍则是目前对比看来最具实力的诸侯,且是如日中天,孙策现在还远远不能与之相比。无论个人、家族的声望,还是官职、履历、经验、地盘、钱粮、人才等等,都不能。所以周瑜自问没有招揽麴义的资本,而麴义也没有去高就低的道理。现在,只能先把这位记下,等到袁绍走到末路时再行招揽,那时江东的资本也会更加雄厚,再行招揽也就更有把握了。

秋去冬来,日寒天冷,周瑜安然地做着他的居巢县长。但虽居小县,却则放眼天下,通过“秋毫”广撒耳目,他随时地关注着天下的局势与变化。

“秋毫”这些日来早已是步入了正轨,运转良好,各地人员也各有发展,各施手段地拉取、发展了不少下线,帮助他们收集、搜索与打探情报。不过这些至今都还没有一个成为正式成员,都是外围成员,对“秋毫”所知有限,甚至有的根本一无所知。“秋毫”的核心基础,仍是周瑜与鲁肃从两家私兵中选取派遣出去的那六十七人。

对于“秋毫”目前的成果,周瑜也还算满意,毕竟这些人都是半路出家,没什么专业基础,也就被他这从后世谍战影视剧中了解到些皮毛的培训了七日。能做到目前的成果,已是非常不易。

不过限于通讯条件,情报的及时性这一点上,是永远达不到后世的标准的。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能有专人快马传信,这已是最高标准了。皇帝传达命令,也不过是靠这手段。

另还有一种更快的通讯方式,就是训练信鸽,飞鸽传书。天上飞的自然比地上跑的快,鸽子也适于远距离飞翔。听说张骞、班超出使西域时,便是利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但这种方式快是快,却有些不大保险,保不准被人半路捕猎,或是遇猛禽袭击,那这鸽子所带的信就遗失送不到了。

所以,主要的通讯方式仍是靠人来传达,要速度就以马代步,再快就是不断地换马,始终保证充足的马力来供驱使。这就是古时的驿站系统,在驿道上每隔一段距离设一驿站,专为信使提供食物、饮水、马匹等,保证信使在路上尽量不耽搁时间。

但驿站系统有其局限性,在交通不便的地方就施展不开。只有在驿道通达、驿站网点覆盖的情况下,才是其用武场之地。遇到崇山峻岭阻隔、地形复杂的地带,要保证讯息的及时与速度,就只能靠信鸽来补其不足。这也是为何张骞和班超要靠信鸽来传递消息,因为他们远在西域,中有险山峻岭阻隔,又遥距万里,靠人与马是不能满足他们的信息传达的。

周瑜也决定采取这种双管齐下,两者互补的通讯方式,最近已命秋毫成员在各地察访精通训练信鸽的人士。他反正是不懂的,居巢以及附近也没有这样的人才。他其实最看重的还是飞鸽传书的速度与及时性上,怕有遗失的话,重要的情报可以分发两份,一份由信鸽飞递,一分由人快马传递。如此,便无虑遗失。只是如果信鸽遗失,就还是做不到及时性了。但受条件所限,这也是没奈何了。

……………

这一日,长安送回来消息,被周瑜派遣往长安打探寻访蔡文姬的那十人,在到达长安后,经过近一个月的多方察访,终于打探到了蔡文姬的消息。

信中证实,蔡文姬确实已被李傕、郭汜之乱时前来趁火打劫的匈奴人掳掠去了匈奴。这是经他们多方打探核实后的结果,并无差错。确认了蔡文姬确已被掳去了匈奴后,他们一行十人便按照当初匈奴人退走时的路途,一路沿途寻访打探了下去。按照这封信尾的日期计算,他们这时差不多已要出了大汉疆域了。

看完这封信后,周瑜不由心中黯叹。虽然他知道自己派人去找蔡文姬时,蔡文姬便十有**已被掳去了匈奴,但他心中还是存着那么一分侥幸,希望蔡文姬还没被掳去,他派去人的在长安便能够寻到她。

但现在,他的侥幸破灭了,蔡文姬果然已是被掳走了。他长长叹了一声,放下信,取过琴来,弹取了蔡邕所作的蔡氏五弄中的《坐愁》。“铮铮嗡嗡”的琴音中,似也满是愁绪。

一曲罢,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明年开春,离巢出游,游历天下。他想要去见些人,有些人不见,恐怕以后就没机会再见到了。那将让他此生为憾,白穿越到这三国一回了。

最终的目的地他定在长安,甚或匈奴,他想要亲自接到蔡文姬。这个决定确实是以蔡文姬为起,但并不是以蔡文姬为主。



第四十七章 迎亲接权


class="width">初冬的风轻吹着,带起丝丝寒意。(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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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带着鲁肃、刘晔、许定、许褚等人以及雨荷与一众下人仆从站在巢湖岸边的码头上,身后还有护卫数十,马车数辆。他们都眺望着远处的巢湖水面,似在等待着迎接什么人。

这是午后的时光,冬日融融,阳光普照,照的人身暖心亦暖。刚刚入冬不久,天气还未太过寒冷,湖水也未上冻。景色望去,也只是一派深秋的萧索,还并不见冬日景象。湖水被轻风吹皱起层层波纹,反射着阳光,映出无数的粼粼光点。

远处视线尽头的姥山岛仍是满目青色,远远望去,如一只青螺浮水。忽然一杆风帆在水天相接处出现,慢慢地现出全影,是一艘双层的中型船只。前后左右,还有小船护卫。

毕竟已是冬季,风向已改作了西北风。船从西面而来,风帆正满。虽是轻风,但开阔的湖面风大,帆兜满着风力,吹荡得船只行驶亦是不慢。不片刻,船只已行近到十几里处,眼力好的,已能望见到船上插着的“周”字锦旗。

周瑜带着一众人在此,确实是在等人,等的便是这船上的人。

几日前,周瑜接到一封家书,信中言父母要来居巢看望他,随行的还有孙策的一家人。

从去年离家始,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周瑜还一直都未回过家门一趟。去年他离家前往丹阳,看望时任丹阳太守的叔父周尚。到达丹阳不久,便遇到孙策借得了袁术的兵马来攻取江东。在丹阳接到孙策的信,周瑜立即向叔父周尚请兵,然后带领兵马援迎孙策,并资助以粮草。之后,周瑜便同孙策合兵作战,帮助他攻取江东,先败笮融、薛礼,后逼走刘繇。-====-

到周瑜回兵还镇丹阳不久,袁术以堂弟袁胤代替周尚做了丹扬太守,周瑜便又跟叔父周尚一起回寿春述职。回寿春之时,叔侄二人也没有绕道回舒县家中一趟。在寿春不久,周瑜婉拒了袁术欲以他为将的征辟,只请为居巢小县的县长。从寿春到居巢上任,周瑜仍是没有回家。

到得居巢任了县长不久,周瑜便被后世的他穿越附身,成了现在的周瑜。居巢离周家所在的舒县并不算远,只有二百多里,走水路更近,坐船只需一日夜便可到。但这位周郎却从未兴起过要回家一趟,为了华佗与许褚,他五百多里外的沛国谯县都去了,却就是没抽空回一趟只需一日夜水程的舒县家中。

不是他忙于公事没有空闲,也不是他薄情,而是现在的他毕竟是个冒牌货。虽然他接收了原本周瑜所有的记忆,但面对周瑜最亲近的父母家人时,仍是会感觉心里没底气。所以他潜意识里有些怕见周瑜的父母双亲,生怕会被他们识破戳穿。虽然终归免不了会要见,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他还是不想过早对上。

保持着原本周瑜的习惯,与家中书信往来不断,他信中也是报喜不报忧,尽量不惹家中注意。被怪风吹落湖中,救起后“大病”一场,有几日精神失常之事自更是绝对保密,严禁他这边向家中透露此讯。

几日前接到家书,知道周瑜父母要来居巢看望儿子后,他心中虽惊,却也并不生奇。父母来看望离家已久的儿子,这原本便是人之常理,并不奇怪。父母关爱、想念儿女之情,古今中外都如是。周瑜对此也早有所料,但对此他却也没有理由去阻拦,只希望这个时间能够越久越好。

现在,距他穿越附身成周瑜,已经有两个多月。两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算久,但也不算短,已足于让他适应这个时代以及周瑜的一切。现在的他,已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周瑜,也有了足够的底气做好周瑜,并能够以儿子的身份去面对周瑜的父母双亲。

虽然,心理上还是有些怕,但他自信现在已能够做到毫无遗漏,绝不会让周瑜的父母生疑。况且周瑜父母既已要来了,他心理上再畏见,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这时候可没有逃躲的道理。所以,他今日便带人在此等候迎接。

南船北马,古人出行,南人多乘船,北人多骑马。南方河流众多,水路纤陌纵横,密布如网,水运交通发达。想到哪一地,几乎都有河流水系可通达,所以乘船出行要比骑马更方便快捷,也比骑马更舒适。

舒县有发源于大别山区的龙舒水通巢湖,乘舟便可直放巢湖到达居巢,而且从舒县到巢湖的水路是顺流,更是方便快捷。周瑜事前已做计算,周瑜父母在隔天会到达时也提前先遣了人通知周瑜,所以周瑜今日出城迎接,等待了一会儿后便接个正着。

船只越行越近,已开始降下了风帆,准备停船靠岸。周瑜的心情随着船的逼近,有些紧张。待会他将要见到的,不仅有自己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还有孙策的一家人,其中包括了日后的江东霸主,历史上的东吴大帝———孙权。

当然,如果他能够改变历史轨迹,阻止了孙策早亡,那么这日后的东吴大帝,可能便不会是孙权了。

但是,他对能够阻止孙策的早亡却没有多少把握。因为,据他后世所知的那点可怜有限的三国知识,他只知道孙策是被人刺杀而亡的,但究竟是什么人刺杀了孙策,又是因为什么而要行刺孙策,以及孙策究竟是哪年哪月哪日被行策?

这些,他统统都不知道。而不知道,他便不能以此来做出对策阻止与防范孙策被刺早亡。现在他所能做的,只能是不断地重复提醒孙策注意个人安危,不要老逞个人英雄主义。打仗有你手下的兵将,你不要老是冲在第一线。

但以原本周瑜对孙策的了解,他估计这些话孙策都是不会听的。即便听了也听不进去,或转眼抛之脑后,左耳进右耳出,上阵还是会身先士卒,冲得比谁都猛。这就是性格上的缺点、硬伤,不是轻易可以劝改得了的。即便真听劝了,他一时也改不了,一到战场上还是会忍不住冲到第一线去。

好在现在还早,周瑜对孙策目前的安危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记忆中,孙策至少也是娶了大乔以后才死的。所以,在孙策未娶大乔、他未娶小乔之前,他对此都不需担心。在此之前,孙策是非常猛的,横扫江东无敌手,短短几年间就打下了江东的基业,开创了三分天下的一分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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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具就是,我明明知道更新是王道,但我就是提不上来速度。抱歉,我又断更了!自从写了以“懒”为名的书,我真是越来越懒,越来越慢了!很无奈,很怀具…………

曾记得,俺当初也是有过日码万字的光荣历史的,不断试图恢复中…………



第四十八章 察举 来意


class="width">事无绝对,何况又是没有多少把握的事。(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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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阻止孙策被刺早亡,那么孙权仍会是日后的江东之主、东吴大帝。如果成功阻止了孙策的早亡,那孙权做为孙策的亲弟弟,本身又有能力,日后也绝对会是江东集团的重要人物。

所以,周瑜还是要给予孙权足够的重视与待遇。尽管现在的孙权才不过十四岁,还是位少年,但周瑜依旧不会小觑。在原本周瑜的记忆中,孙权就是个少年老成的人物。虽还年少,却已颇有机智与谋略。能够成为历史上三分天下一方之主的人物,都绝没有一个简单的。单就凭此,周瑜也不会轻忽小视孙权。

其实古时候的人大都早熟,虽然男子二十才加冠正式成年,但十几岁就可以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了。当年周瑜与孙策建交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个年纪,虽然年少,但他们都已是能够当家作主的人了。

这时代的少年,不能以后世的思想与眼光去看。后世像孙权这么大的少年,都还是些懵懂的初中生,整日只知道的就是玩乐,还是孩子。但这时代像孙权这么大的少年,就已成家立业另立门户的也是大有人在;被征召入伍,从军打仗,上战场拼杀搏命的也更有许许多多。

而孙权明年也会踏上仕途,前往江东,为自己的哥哥效力帮忙,也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这是周瑜与孙策的最近通信中得知的,孙策信中言及为孙权所做的安排,打算明年会为孙权察孝廉,举茂才,先到地方出仕为官,积累经验、声望与人力等。

两汉时期,乃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直至隋唐时的科举制出现,这其间选拔官吏与人才的制度为察举制。察举始于汉高祖刘帮,至汉武帝时正式确立成为一种制度,由公卿、列侯和地方郡守等官吏通过考察把品德高尚、才干出众的人才推荐给朝廷,经过考核,然后授予官职。

察举的科目很多,有孝廉、茂才、明经、明法、贤良、方正、有道、兵法等等。但主要以孝廉与茂才为主,所谓“郡察孝廉,州举茂才”,此两者为常设科。茂才在西汉时叫秀才,东汉时为避光武帝刘秀名讳,遂改称茂才。

察举简单来说就是一种推荐,由朝中大员与地方主官把人才推荐给朝廷。被推荐的人还需有名望,在地方上有声名,让大众都知道他确实有才能。所以,许多文人士子想出仕做官,不但要有真才实学,还得要提高自己的名气,出外游学,结交名士,有了声名也能够引起地方官府的注意,得到察举的机会。

这也是为何许劭的“月旦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因为许劭本身就是一个有很高名气的大名士,而他识人、看人的眼光也很准,得他一句评语便能名气大增,得到出仕的进身之阶。所以,自然为时人所追捧,连曹操都要去求他一句评语。

察举在初时还很严格,得到被推荐与朝廷的名额与机会后,还需经过朝廷的考核,才会被授与官职。这种考核叫做“策问”,也叫做“射策”与“对策”。策问外还有连坐制,如果官员推荐的人才不合格或犯错误,那这位推荐的官员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东汉初年,策问与连坐也很严格。但到这时,中央朝廷都早已没什么威慑力了,地方政府自然不把这制度再当回事。就连察举,也不再是唯才是举,认真推荐人才。

许多人为得到进身之阶,故意修饰自己的品行,传播名声,抬高身价,甚至矫情造作,沽名钓誉,真才实学反而被抛于脑后;还有的则贿赂请托官员,舞弊盛行;更有许多官员以权谋私,唯亲是举。朝廷没有威信,制度不严,就造成了这种种的士风日下,察举不实。

孙权明年被察孝廉、举茂才,严格来说,也是孙策的以权谋私,尽管孙权确实有实才。但现在这乱世,就是谁拳头大谁有道理,谁有实力谁有话语权。即便在东汉初年,光武帝治下时,官员推举贤能也是以自己的亲朋好友为首选考虑。举凡人皆有私心,有这种机会,自然是先留给自家。

这种情况下,便造成了一批世代为官的豪门大族、儒学世家,最终形成后来日益强盛、盘根错节,连朝廷政府都对之无能为力的门阀士族。

周瑜的家族,也便是一个这样的世家大族,每代都有人为官。他的堂祖父周忠、堂叔周景,都曾做到过位列三公的太尉。他父亲周异,也曾做过洛阳令,叔父周尚,此前也为丹阳太守。

说起周瑜的这位父亲周异,倒确实人如其名,是周家的一个异数。他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受到的教育,学问是很好的,品德也很高尚,而且举凡音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也是皆有精通,可称得是全才。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周瑜诸般才艺皆通,也是受他父亲的影响。

但周异诸般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不喜出仕为官,不爱一点权势,而且也没有治理天下、辅佐圣天子的大志,就连个为官一方,治理一地的志向也是没有。所爱者仍是他那些杂学,音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而且兴趣广泛,还爱雕塑、爱莳花养草、爱山水景色、爱四处游玩等等,反正就是没有正经的,连管理家事也是丢给旁人。所以,早年做过几年洛阳令后,便致仕回家,悠哉游哉过起他的安逸美好生活了。反正他是世家子弟,也不用为生活所愁。

周异这次起意与妻子并带孙家老小来居巢看望周瑜,说起来还与周瑜最近的作为有关。先是周瑜最近的回信,书法风格为之一变,一手“纡书”筋骨丰挺,跌宕自然,漂亮洒脱,为他前所未见。随信周瑜又命人送来他自造的纸,还有自制的牙刷、铅笔,又闻周瑜最近连造范增祠、圣姥庙,还仿太学创办了一所医学院。这种种都让周异大感兴趣,感觉儿子的作风为之一变,开始子承父风跟自己接近了,所以便起意要来一看。



第四十九章 周家 孙家


class="width">周瑜虽也精通诸般才艺,但却与他父亲周异不同,而是少既立有大志,与周异有本质的区别。(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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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异是把诸般才艺杂学当做了正事来做,周瑜却只把这些当作兴致,当作陶治情操与提高生活品质的东西。这些,只是生活的调剂品,并不是他的事业。除了音律是他天生喜爱更兼天份奇高外,其它的,他也只是通晓,并不特别上心去研究。他关注的,是天下时局,时事变幻。他要在这风云激荡的乱世闯下一片天空,扶危平乱,建下让后人敬仰的功业,标榜青史。

当然,这是原本的周瑜。现在的周瑜虽然仍然再按照原本周瑜的路来走,在继续原本的周瑜未完的事业与志向。但本质里,他却是个与周瑜父亲周异相同的人,没有什么事业心,更没有什么匡扶天下的大志向。

但人在乱世,身不由己。他穿越附身成为周瑜时,周瑜就已经做出了投靠辅佐孙策的决定。而且,这也已经是整个周氏家族所做出的决定。如此,便不是他轻易说不干就不干,说放弃就可放弃得了的了。

就如同他前世,他不想接手父亲留下来的事业,也不喜欢做什么大老板,但他却仍然不得不接,不得不做。这,便是责任。人总是要背负些什么,社会责任、家庭责任、事业责任等等,没有人可以完全不负任何责任。嗯,周瑜的这位老爸例外,他好像就很不负责任地在按照自己的喜欢与意志生活。

不过,他做不到完全不顾一切地抛弃责任。前世是没得选,他父亲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如果不接过来承担起,负起这个责任,那他父亲一手打拼建立下的事业就要完了。而这世他穿过来成为周瑜时,周瑜就已然背负起了整个家族。他既然成了周瑜,便不能随意甩脱,还是得背负起。这似乎便是他的宿命,前世今生都为家族所累,不能够抛下一切任意为之。每每想起,他总是不禁感叹。

原本的周瑜,是自愿背负与担当的。除了有匡扶天下的大志,自也有振兴家族的小志在内。而且只有担了这个责任,作了这个主,他才能够完全地借助家族的力量。

当然,按照原本周瑜的路来走,也不全然是为了家族与所负的责任。

有原本周瑜思想、意志的影响,也有他自己心中隐隐想要改变历史的冲动。既然穿越了遥远的时空,站到了这个历史舞台,并成为了一位举足轻重并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人物。难道就什么也不做地默默退场,让原本还应该光耀一番的周瑜因为他而声名不显,默默无闻?如果真这样做了,他自觉都对不起“周瑜”这个名字,也对不起原本的周瑜与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还对不起这一趟穿越。

“既然来了,总要做出些什么改变!”他每每静思这样想的时候,心中也忽然生成了些渴望以及不甘寂寞与平静。虽然他仍是没有什么事业心与大志向,但是,他想要改变历史。他要对得起周瑜与这个名字,要完成原本周瑜未竟的事业与志向,这便算是自己占据了他的身体以及一切的补偿吧!这不是他的志向,这只是他做为周瑜应该做的。他的本质并没变,还是想要那安逸、舒适、轻松、闲暇的生活。

船愈近了,风帆已经完全放下,周瑜已能够望见船头甲板上站立的人影。虽还瞧不仔细面貌,但看身形他也已能够分辨得出来谁是谁。

这些人在原本周瑜的记忆中,都是很熟悉的人物。父亲周异,母亲沈兰。母亲旁边是孙家兄弟的母亲,孙坚的原配妻子吴夫人。吴夫人身旁依高矮大小,便依次是孙权、孙翊、孙匡,还有孙家唯一的女儿孙菲。

吴夫人为孙坚共生有四男一女,这个女儿孙菲便是后世传说中的孙尚香了。

正史中其实并没有记载过这位东吴郡主、刘备夫人的名字,演义里说的名字是叫孙仁。孙尚香这个名字乃是后世一出戏曲《甘露寺》中所编撰的名字,但可能这个名字比什么“孙仁”好听,所以传来传去,反而这个名字最为大众熟知与流行广泛。

周瑜在后世所知所听的,自然也是“孙尚香”这个名字。当初从记忆中知道孙策、孙权的这位妹妹并不叫孙尚香时他还颇为奇怪,但后来一想,也知定然是他自己所知的那点有限三国知识不是史实,与历史有出入也并不奇怪。

孙策带兵攻取江东,家人仍是留在舒县。自周瑜与孙策少年建交,两家关系便十分交好。周瑜与孙策皆不在舒县后,周家亦对孙家十分看顾,周瑜母亲沈兰常过去走动,与吴夫人的私交也不错。这次吴夫人带儿女同来,便是周瑜母亲相邀,除了看望周瑜,也权当一番出游。

船近到离岸丈许处,周瑜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情,面带微笑地带人迎了上去。

他带人走过去时,船已靠岸,船上放下搭板来,一行人陆续而下。当先而下的便是周异,他年在四十左右,着一袭深衣,虽已年过不惑,但与周瑜相像的那张面孔仍是英俊不凡,身姿挺拔,丰神俊朗,笑起来潇洒好看,气质带着文人的儒雅与名士的不羁,充满着成熟男子的魅力。

“父亲!”周瑜拱手行礼。对自己现在这位便宜老爸,周瑜实是非常羡慕。因为周异现在所过的生活,就是他一直所想与追求的理想生活,可惜现在他却过不成这样的生活。这一礼,不止是作为儿子对父亲的礼,还有他的一点佩服在内。

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周异实在是个很懂生活也很懂得享受生活美好的人,还是个兴趣广泛的艺术家似的人物,追求美好的事物与艺术,其它一切俗务都不大理会,也没兴趣理会。周异也实是命好,生在世家大族,不需为生活奔波与愁苦,而且也不家中是独子,家业有兄弟为他撑着,让他可以抛开一切地投身到他所喜好的事物中。

周异认真仔细地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让了开去。后面随行而下的是周瑜的母亲沈兰,孙家兄弟妹的母亲吴夫人。两人也都是年在四十左右,但皆风韵犹存,看起来并不显老,相貌也依旧美丽。虽然没有了青春的靓丽与光采,但沉淀了岁月风霜的风采与内蕴,却不是少女可比的了。

两人未出阁时都是大家闺秀,嫁人后则是大家贵妇,因此都显得雍容华贵,端庄仪人。相比起来,周瑜母亲要多些秀丽与恬美,还有些朝气与活泼,而吴夫人则多了些坚毅与威仪。这可能与孙坚常年在外打仗,又已早故,她惯常独立当家有关。

“母亲!伯母!”周瑜向母亲沈兰与吴夫人行礼。两人也微笑点头致意,沈兰还笑了句“一年多未见,我儿越发显得英气了!”

“年久未归,叫母亲挂心了!”周瑜略致歉意,又行了一礼。

两妇让过一边,后面下来的便是孙权兄妹四个。这四个周瑜自不会对他们行礼了,反是他们要来行礼见过,孙权、孙翊、孙匡三个下来一起行礼,口称“周大哥!”孙菲最后过来行礼,欢喜巧笑地叫了声“瑜哥哥!”却是她偏偏与几位哥哥叫的不同,一直如此。

孙权今年才十四岁,但身量已颇高,只比周瑜矮一头。虽是少年,但看起来成熟稳重,眼神中不见半分稚气,如成年男子一般。他发式也未梳他这个年纪应梳的总角,那种头发分作左右两半,在头顶各结一髻,形如两个羊角的样式。

这种发式是八到十四岁少年常梳的发式,当年周瑜与孙策就是这个年纪相识建交,所以孙策后来向人说周瑜,言两人有总角之好,表明他们深厚长久的友情。

孙权在头顶正中结了一髻,如成年男子的发式,只是并未加冠,只束了发带。孙翊与孙匡两个倒还都是结总角,两人现年分别为十二岁与十一岁,兄弟三人都是俊朗少年,尤以孙权出众。不过孙权倒没什么传说中的碧眼紫髯,当然,孙权现在还没长出胡子。不过,他眼也不碧。同样是黑发黑眼黄皮肤,标准的东方汉族人种,没有西方外族血统。

孙菲今年九岁,还是小萝莉一只,长得甜美可爱,已是小美人一个,可料将来长成,必是姿容出众的大美女。只是想想将来如果历史未变,还要作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嫁给刘备那个半老头子,实是让人唏嘘怜惜。

刘备现在就已是三十好几了,周瑜虽不记得历史上这位东吴郡主嫁给刘备究竟是哪一个,但想来那时刘备年纪绝对已不小了,现在两人就差着起码二十多岁。刘备这家伙还真是老牛吃嫩草,太便宜这老小子了。这么甜美可爱的小妹妹,绝对不能送给刘备那老货,历史必须得改变。

周瑜与孙家兄妹言笑了几句,便向父母、吴夫人几人介绍鲁肃、刘晔、许褚等人。众人一番叙礼过后,周瑜请父母、吴夫人、孙权兄妹上马车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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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父子 君臣


class="width">提前知道两家人要来,周瑜自然早已安排妥了住处,并命人收拾扫洒干净。(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回到城中,周瑜亲领两家人下榻安顿。

两家的住处都是安排在县衙之内,自家父母周瑜安排了他们与他同住一院,孙家老小则另居一座相邻的别院。安顿好之后,周瑜请他们先事休息,洗去尘乏,晚上再行设宴招待。

领父母到住处时,周异见到周瑜书房外那副“剑胆琴心”的楹联时,也是不由高声赞了一句,还特地停下来走近品味了一番。说起最近周瑜的书风大变,又由此展开进行了一番书法上的探讨。

一番谈论下来,周异从儿子处获益良多,大为心喜。原本周瑜与周异的关系,虽是亲生父子,但却并不特别亲密。首先两人有本质的区别,周瑜志在匡扶天下,周异却是只管顾自我逍遥,别人、别事都与他无干。所以两人在一起时,通常谈论不到一块儿。谈起某一件事时,观点也大为不同。

而且,周异此人实在有些性子疏懒,不大负责任,或者说他的教育方式是放任式的,任由自己儿子发展。反正是他没怎么用心教育过儿子,周瑜自小的教育都是由叔父周尚负责与安排,周瑜与周尚在一起的时间,也远多过于周异这位父亲。所以长久下来,周瑜与父亲的关系自然有些疏远,反与叔父周尚更为亲近。在血缘上,周异是他的父亲;但在感情上,他更愿周尚是他的父亲。

而周异在察觉到这点后,却也并不特意修补与周瑜的关系,仍是听之任之,好像只要儿子还当他是爹就成。所以,这两父子的关系便有点淡漠,很少一起坐下来谈事,更少谈心。-====-不过,他们的关系也就是有点淡,并不冷,更没什么不和,也从未有过任何争吵。周异每次见周瑜,都是言笑亲热的样子;周瑜对周异,也从来都是温驯有礼的样子。两父子的关系模式,反正挺奇怪。

周瑜最近在居巢造纸、造牙刷、造铅笔,又建范增祠、圣姥庙等等,这些看起来,都像是不务正业。但这些不务正业,在周异看来,却是儿子子承父风跟自己接近了。因为他做的事情,也从来都是不务正业。

这种他单方面认为的“子承父风”,让周异感觉无形中与儿子关系亲近了许多。这时周瑜又很有兴致地与他谈论起书法来,让他越感亲近,所以心中十分欣喜。他固然是个很洒脱与随性的人,洒脱到并不在意与儿子的关系多么亲密无间,随性到也并不刻意去弥补这父子亲情,但能够拉近父子关系,却也是他十分乐意接受的。

他微笑着点头,看着门柱上的“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这副楹联,问周瑜道:“这样把两句对仗的句子单列出来刻印左右,饰之以门户,确实是奇思妙想,更别有一番意致。而且,也可以成为一种独特的文体,不知你可为此取了称谓没有?”

对联本来就是从诗词文赋中对仗的句式中引申出来的,后来渐渐发展,才成为一种独特的文体。周异熟读诗书,自也看得出来这种来路,确实是奇思妙想,但并不能算是发明创造。

“取了。”周瑜点头道:“叫‘对联’!”他手指“小榻琴心展”,道:“此为上联。”转指“长缨剑胆舒”,道:“此为下联。”再指正中上面的“剑胆琴心”,道:“此为横批。”

有后世现成的名字,周瑜自是直接拿来主义。

“对联!”周异听的连连点头,道:“不错,很贴切合适的名字。”又问:“这两句可是你自己所作吗?”

周瑜点头道:“正是。请父亲指正?”

周异转头看着周瑜腰间佩剑的英姿,纵声一笑,道:“作得很好!”说罢,转头行回去。那边沈兰并未过来打扰他父子二人谈话,而是拉着雨荷在旁低声细问周瑜的近况,吃饭、睡觉等细节都是不放过。

周瑜略顿了下后,继续跟过来,领父母到住处安顿。

晚上酒宴,周瑜亲自来请周异前往入席。因有女客,席设两处。一处自是周瑜这边,主要宴请周瑜的父亲周异,有鲁肃、刘晔、华佗、许定、许储作陪。另外,周瑜也邀了孙权一起来这边入席,把他当作成人般对待。孙权嘴上未说,心中却实是高兴与感激。

华佗白天因忙于医学院之事,并没有随周瑜一起到城外接船。周瑜知道华佗是个专心于医道的人,也并不常以俗事扰他,有些事情,对他能免的便免,非常宽容优待。

另一处的宴席,自是主要宴请女宾。孙翊、孙匡这两个还是小孩子,也被分到了这一边去。尽管两人十分羡慕二哥孙权能入主席,但无奈周瑜没把他们当大人看,没有请他们一起。

周瑜还未娶妻,家中没有女主人,这边便让雨荷以贴身婢女的身份行半主之姿招待。反正雨荷这等贴身侍女,只要被主人荣宠,那便能进级为侍妾,也算得是女主。况且雨荷在这个后院中,也实际相当于是女主人了,家中一切闲杂琐事,周瑜都委以她来处理;所有的下人、仆从,也全部归她来管理调派。

另外半主,便由周母沈兰来担当。反正儿子没结婚,就是老妈来当家。母亲在儿子家里,自然是作得主的。这边他们也不设什么分席制,都是熟人,也常惯通好的可随便不拘礼了,干脆就热热闹闹的大家拼坐了一桌。

周瑜这边开席不久,设投壶为戏,并以此行酒令。周异并未习练过武艺,席间众人,论身体素质,恐要以他为最差。但对于投壶,他却是投的很准,几乎每投心中,可见以前玩的不少。

席间谈论,除开头论了些诗书外,后面还是以天下大势与江东时事为主。孙权表现得成熟沉稳,应对得当,虽还年少,却已很有看法与见地,而且每有睿智之言,让鲁肃、刘晔二人看得心中暗暗点头。孙策他们都还未见过,但有弟如此,想必做哥哥的更是不凡。许定、许褚这两位武将都没什么看法,他们也看不出太多来。华佗也不大在意管顾这些,他只关注他的医学事业。

孙权对于鲁肃与刘晔的谋略、眼光也十分佩服,二人对于时局的看法与见解,皆有独到精微之处。周瑜为他孙家收得这样的两位大才,他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只唯有一点隐忧不能言之,只心中暗自计较。

他对鲁肃尤其看重,席间多有请教之态,言语上也十分客气恭谨。刘晔虽也有大才,但汉室宗亲的身份实在过于敏感,这也是他的隐忧源起之处,不知周瑜为何招揽刘晔,又是否别有用心?



第五十一章 游览 取字


class="width">翌日朝食过后,周瑜亲自充作导游,领着父母与孙家老小在城中游览。www.65txt.com~~~~周异对他最近的“不务正业”感兴趣,周瑜便领他们先去参观游览工坊。

三座工坊如今还是同在一地,不过那座废弃的宅院早已被修缮一新,再也不见半点荒废破败之色。原本的架构也早已大为改观,该修的修、该拆的拆、该重建的重建,规划工整,井然有序,还有一队十人的县兵在此巡逻护卫。

周异对这些都大感兴趣,详细参观了解了每一个工艺流程,从原料到成品,弄懂了纸与铅笔、牙刷这两样新事物是如何制造出来。孙家几个孩子也对此很感新奇有趣,包括孙权在内,都并无不奈,很有兴致地看着。

现在这三处工坊的出产也多了许多花样,铅笔有不同粗细与不同颜色漆饰的,还有雕刻的各种不同图纹、花案作装饰,形状上也有圆的、扁的各异,另周瑜还命人试制出了彩色铅笔;牙刷也有了多种不同造型的,装饰上也同样是在色彩、图案、花纹方面作文章,另还出现了镶金镶银镶玉的,以彰显身份,提供给豪富之家与有身份的人。

这段时间下来,这两样东西都略打开了市场,已经开始有人接受与使用了。牙刷的接受度与销量方面,倒比铅笔要多一些,毕竟牙刷是生活用品,使用范围更广泛。铅笔则是书写与绘画用品,这时代读书识字的本就不多,用到的自然就少,起码普通百姓家是很少用到。

而文人士子们书写也不会转用铅笔,现在的主要书写载体还是竹木简牍,铅笔是不大适用于在这上面写写画画的,还是更适用于纸上。<<>>但即便纸张普及了,铅笔也不会随之普及,书写习惯与用具不是轻易可改变的,文人们更喜欢遵循传统。笔、墨作为主流书写工具,可是在汉人中保持了几千年的长久不衰。

周瑜对此早有所料,他也从未想过要让铅笔代替毛笔成为主流的书写工具。他把铅笔制造出来,不过是主要为方便自己而已,作为商品发卖出去,也是兴致远远多过于赚钱。

造纸坊方面,经过两个月来的时间,也终于把以檀树皮为原料的宣纸制造了出来。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后世技术成熟阶段所造成来的“薄如蝉翼白似雪,抖似细绸不闻声”那等高水准,但能造出来就已是一大进步了,且其质量比之草纸还是要好上不少。不过名称却不可称为“宣纸”了,后世得“宣纸”之名是因其产地主在宣城,也是由此发源,但现在这纸却是在居巢造出来的。周瑜重新另命名,没再用地名贯之的取名法,而是以原料贯名,取作“檀纸”。

纸上面倒没生出太多花样,作为书写载体,自是越干净、越白净越好,不适于装饰的太过花哨,周瑜让他们把主要精力放在提高质量与研究能够造纸的各种原料上。不过还是分出了几个用途的类别出来,作为卫生用纸的手纸;作为包装用纸又厚又结实的牛皮纸,现主要用在制作信封上;还有便是打了长条竖线格子的信纸,也作为现居巢县衙的公文用纸。

参观游览完了工坊之后,周瑜下一站带父母与孙家老小前往神农医学院。在医学院门口,周异又停下来细观了门口的那副对联。看了一会儿,周异又问周瑜道:“这两句也是你所做吗?”

周瑜点头道:“是。”

“‘妙手医百病,院藏绝秘方’;‘仁心常怀在,针药济苍生’。”周异念了一遍,点头赞道:“不错,很好!”

周瑜笑道:“谢父亲夸奖。”这一副联,完全是他自己所拟作的,因此得人夸奖,更让他感到高兴。

一行人从大门行进去,进门正对的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中间有一座高达丈许的石制雕像,雕刻的是医药之祖尝百草的神农。雕像下的石座上,镌刻着一行上了红漆的九个醒目大字,为“树医德,立医心,学医术”,这是学院的教学理念,铭刻于此。这九字也是周瑜亲笔所书,尾处一行小字的落款题字上便是刻的周瑜的名字。这也是周瑜为这所学院所打上的自己的烙印,石座的另一面还刻有建院的简述,同样说明了这所学院乃是他命人所造。

只要这座石像不倒,石座不毁,即便千百年后,这所学院仍旧会有着他留下的印迹,让人谨记他建院的功绩。在这时,这所学院更是有着他鲜明的烙印,简直就是他的私人医学院了。

“好!”周异对着这一行九个大字又是高声赞了一声。

参观游览完医学院,周瑜先带众人回衙用午饭。午后,才又带人出发前往城外。出城先游范增祠,接着乘船往姥山岛游圣姥庙。

姥山岛上,虎威军的兵营以及基地工事都建在岛上深处,颇是隐蔽,上岛后只要不深入,便难于发现。周瑜知道周异对这些都没兴趣,也不跟他表明这些,连带对众人也都不提这姥山岛还是一处他的基地与岛上驻藏有五百精兵。他只带着众人于建在离岸不远的圣姥庙中游览,再远也止于附近逛逛,并不深入。许定、许褚提前得了他吩咐,也约束着手下兵士在兵营中不要出来,免得被发现。

“瑜哥哥,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吗?”圣姥庙中,孙菲指着一块石碑向周瑜问道。

这石碑上记载的便是“陷巢州”的那个传说,以及这庙中圣姥原型焦姥的故事。范增祠中也有这么一块石碑,不过上面记载的是范增生平简述。小孩子家对这种神话传说故事很感兴趣,先前范增祠中碑文所载乃是真人真事,所以孙菲这时瞧了此处碑文,也有些当真。

“谁知道呢,反正传说是这么说的!”周瑜走过来笑了笑,瞧着孙菲一双闪着好奇与求知的明亮大眼,问道:“你相信吗?”

孙菲扑闪着眼睛想了想,点头道:“我愿意相信。”

“爱幻想的小女孩儿!”周瑜心中叹了句,见这时此处无人,大家都散在左右,忽然心中一动,向孙菲道:“菲儿,我为你取个字吧!”

古时女子也可取字的,比如蔡琰,便是名琰,字昭姬。不过女子取字却是要到嫁人后了,在未许嫁前叫“未字”,也叫“待字”,所谓“待字闺中”,便是指女子到适嫁年龄未有许嫁,正待人媒取。

女子取字的这点风俗,周瑜倒也是知道的,不过也有未必严格遵守的。周瑜心中那一动,又是想起后世流传最广的“孙尚香”那个名字,实在是想把这名字加诸到这位东吴郡主的头上,便有些不管顾那许多了。



第五十二章 尚香 不信 兄弟 友情


class="width">“好呀!”孙菲欢喜地道。www.65txt.com~~~~说罢忽然想到什么,面上一红,低声迟疑地道:“可是,好像长大了才可以取字的吧?”

周瑜笑道:“没关系,我现在先给你取了,你长大后再用。”他顿了下,有些掩释地解释补充道:“我是突然想到个很合你用的好字,实在忍不住想取出来,你要是觉着不好,不用也就是了。”

“哦!那瑜哥哥你想到了什么,就请说吧!”孙菲只觉心如小鹿乱撞,忍不住伸手扶住了石碑,感觉这稳固坚挺的石碑能给予她一些力量,否则她只怕自己紧张的都要站立不住。

周瑜以为她还小,应该还不知道女子取字的风俗,却不知他还是有些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了,低估了这时代孩子的早熟,尤其女孩子原本就比男孩子要更早熟些。他以为孙菲不知,孙菲其实却是知道的,他的那句补充解释小姑娘根本有些没听在耳中,只是心中又羞又喜地道:“瑜哥哥要为我取字,他是不是,是不是………”

周瑜没察觉到小女孩儿的异样,得了她的“请说”,便道:“我想到为你取的字是‘尚香’,‘芳菲尚香’,正合你用,你觉着怎么样?”

“‘尚香’,‘孙尚香’!”孙菲念了一遍,一听便是喜欢上,点头笑道:“很好听,我很喜欢,瑜哥哥你取的真好!”

其实这时无论周瑜取的什么,她都会说好与喜欢的,况且这个字,她确实很喜欢。只是这个喜欢是单纯的因为这个字确实很好,很合她用,与名也呼应,还是因为这个字是周瑜所取,她却也是分不清得了。

周瑜见她喜欢,也是心喜高兴,笑道:“你喜欢就好!”

看她笑了一会儿,他话音一转,嘱咐道:“不过你目前还不到取字的年龄,所以这个字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你哥哥、母亲也不要告诉,只要你知我知就好。~~~~以后长大了要用时,也不要告诉人说是我取的,只说是你自己取的。这个字,就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你能保守秘密吗?”

“瑜哥哥你放心,我一定能够保守这个秘密的!”孙菲用力点头,有些兴奋地郑重应道。小孩子家对保守秘密之类的事情,总是很感兴趣。而且,周瑜所说的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秘密的话,似乎也有些约定的味道儿在内,更让孙菲愿意守住这单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来,我们拉个勾!”周瑜笑着伸出小指。

孙菲“咯咯”笑着伸出细嫩小指,紧密无间地勾住周瑜的小指,与他来回勾了勾。

拉过勾,周瑜略松口气,也希望孙菲真能如约保守好这个秘密。不然胡乱说给人听,恐让人生误会,他对这九岁的小萝莉,可是无爱。“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名头也实不好听,不过他现在也算得是诱拐,只是诱给了她一个字,拐了她一个保约守秘。

“周大哥!”孙权在远处叫了周瑜一声,向两人走过来。

他却是在旁注意到了周瑜与孙菲两个在这里又说又笑又拉勾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玩什么,但也没如何去怀疑、猜想些什么。他是知道自己的小妹妹,一向都很喜欢与周瑜亲近的,而周瑜自家没妹妹,也是很喜爱讨人喜欢的孙菲,视如自己亲妹妹。两人在一起说笑玩闹,实属正常,并不奇怪。

“你们在做什么?”孙权过来,顺口笑问了一句。

“没什么!”周瑜还未答,孙菲转过头来向哥哥抢先道了一句,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欢笑着跑开了。

孙权瞧着妹妹跑开的身影一笑,转过头来也并未再向周瑜去追问何事,只是收肃了面色,向周瑜道:“周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要向你请教?”

“何事?”周瑜保持着面上笑容,问道。

“此事或是权多事孟浪,但心有疑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如有失言得罪之处,还请周大哥万勿见怪!”孙权说着,先是一礼行了下去。

周瑜看着孙权弯腰行礼下去的后脑勺,也不伸手扶他,只是仍旧面含微笑,道:“但说无妨!”

孙权直起身来,正视着周瑜,道:“此事,便是刘子扬之事………”

周瑜收了笑容,看着孙权的眼光中带着不出所料与无奈,还有些失望。他心中也有猜到了孙权是要问刘晔之事,见他果然是问此事,不禁对这位历史上的东吴之主有些失望。不过刘晔汉室宗亲的身份确实太过敏感,也怨不得这许多。多疑乃是上位者与当权者的通病,何况还是对身份敏感之人。

他抬手打断孙权,道:“你可是要说子扬身为汉室宗亲,恐用之不妥?”

孙权也看到周瑜眼中对他的那一分失望,但他话既已出口,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正是。”

周瑜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用他,自是信他。”稍顿,接道:“身份乃是天注定,无人可作选择。有才之人,我为何不能用之?英雄不问出处,不止在于身份低贱,也不必在乎身份高贵。只要他肯为我所用,我为何不能用?”

“道理我亦懂得。”孙权一副点头受教之态,但话锋一转,却仍道:“兄既肯信之,我自不疑子扬先生投诚之心。但即便子扬先生并无异心,却免不了有心之人会在子扬先生身上别有用心,此不可不防。大汉虽然衰微,败亡已成定局,但毕竟汉室仍在。且即便汉亡,子扬先生有汉室宗亲的身份在一日,亦终免不了被人所疑忌。兄既用子扬先生,恐亦免不了它日被人以此为诟。”

他说到此稍顿,看了周瑜一眼,又行礼下去道:“权此建言,皆为兄所虑也,还望兄三思?”

周瑜不等他这一礼行下去,忙伸手扶住,带着感激之色地郑重道:“贤弟所言,句句在理,为兄定会再三思之。”

他虽是这般说,但心中却对孙权的这番话,根本不打算理会。孙权最后虽说的好听、漂亮,说什么全为他考虑,但其实还是不信刘晔这汉室宗亲,想要说服他不用刘晔。更进一步来说,孙权是不信任他周瑜。他当初既用刘晔,方方面面、种种情形自然早有考量,也同样早有区处,还何用他这小毛孩子来提醒。

刘晔的事,他也早已在信中跟孙策说过,但孙策对于刘晔汉室宗亲的身份却并无他言。他根本都未见过刘晔,对刘晔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但他却对刘晔毫不生疑。虽然他气量宽宏,但也不会这般轻易信人。他信任刘晔,只因刘晔是周瑜所推荐的,而他则完全地信任周瑜。他相信周瑜的为人,相信周瑜的识人之能,相信这位少年建交至此的至交好友的一切。

这就是真正生死相交的友情,能够完全的信任彼此。相比起来,孙权对于周瑜的信任度,实在远远不能与他哥孙策相比。而被穿越附身后的周瑜,对于孙策的信任上,恐怕也是要打些折扣。度实养性

周瑜此刻通过刘晔之事对这两兄弟对比,不禁对孙策有些汗颜,有些愧意,更有些感念与对原本周、孙二人深厚、坚实友情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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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被挖墙角


class="width">孙权直起身来,道:“权还有一事相请?”

“这小子可真不消停!”周瑜心中腹诽了句,却还是笑道:“但说无妨!”

孙权道:“权欲向兄借一人一用。www.65txt.com



“欲借何人?”周瑜问,心中却是已然有些猜到。

孙权道:“欲借子敬先生一用。”

周瑜心道果不其然,正自沉吟未决,孙权又已接道:“权明年将被察孝廉、举茂才,出任江东地方,但权年少无望,又素无治理经验,心中常兢,唯恐不能胜任。昨晚席间,识得子敬先生大才,便思欲向兄借之,以为辅佐,并时常请教。”

“权亦知此为不情之请,为人所难,唯望兄怜乞割爱!”孙权说罢,又是深深一礼行了下去。

孙权明年将被察孝廉、举茂才之事,孙策信中都已向周瑜提及,给家中的去信中自也是早已告知,是以孙权及其一家老小都已知此事。且明年不止孙权要往江东出仕,孙家老小明年亦将迁往江东,与孙策相聚。

周瑜没去扶孙权,仍是沉吟。孙权说是借鲁肃,但恐怕跟原本历史上刘备借荆州一样,有得借,没得还。他前些日还跟刘晔商量着要去挖公孙瓒与刘备的墙角,并且已然挖过了曹操的墙角,想不到今日却竟被孙权这小子来挖自己的墙角。

“难道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周瑜心头有些苦笑,更是难决,“借,还是不借?”

其实他招揽鲁肃,以及后来的刘晔、许褚等人,原本就是为孙家招揽,是要荐举给孙策用的。如果他日后不能改变历史,阻止了孙策早亡,那么孙权日后还会是江东之主,到时候鲁肃还是要为孙权效命。所以,如此来,鲁肃现在给孙权用和将来给孙权用,也就是个迟用早用的问题,并无太大区别。而即便他日后阻止了孙策早亡,那孙权作为孙策的亲弟弟,同是孙家的人,自然是要帮孙策,把鲁肃给孙权用与给孙策用,似也并无区别。况且到时他向孙策上言荐举鲁肃,孙权自也不能把鲁肃藏着掖着,还是得把鲁肃交出来直接为孙策效命。

综上所述,鲁肃将来或是归孙权,或是归孙策。但无论归谁,都是归江东,是孙家的臣子,并无什么分别。

拿他自己来说,如果历史不能改变,孙权日后还会是江东之主,那他现在就该交好孙权。而现在孙权向他借鲁肃,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借了,就会送给孙权一个很大的人情。而如果他能够改变历史,阻止了孙策早亡,那孙权作为孙策的亲弟弟,日后也定会重用、大用,成为江东集团的重要人物。如此,他也应该交好孙权,与孙权打好关系,那现在这个契机,也同样是交好孙权的好机会,只要答应孙权所请,把鲁肃借了,也照样是送孙权一个大人情。

这般分析,无论将来是什么情况,现在把鲁肃借给孙权都是没错的,将来同样都会只有好处。但分析是没错,诸般道理周瑜也都想得通透。可若就此答应把鲁肃借了,他心里总觉会有种不爽与不忿,还有种憋屈。

好像孙权这小子把他吃定了似的,他说借,自己就得答应借。自己堂堂一成年人,又身为穿越客,拥有前世今生的两世经验,难道就被眼下这个鸟毛都还没长齐的小毛孩子逼得束手无策,还最终得就其范?这种感觉,确实十分得不爽与不忿,憋屈与郁闷。

而且结合孙权先前说及刘晔之事,暗里对他透出的不信,恐怕孙权借鲁肃的目的也并不简单,不止是要借鲁肃以辅佐,并时常请教。这里面,还有种试探的意思在。如果他借,那自无话说;如果他不借,那就表示,他或有异心。而如果他真有异心,那么把鲁肃借走,无疑也是削弱他的实力。这可谓是一石三鸟,一招三用。

想到这里,周瑜不禁深深看着孙权仍弯腰施礼低下头的那颗后脑勺,心下暗自叹服。这孙权果然大不简单,不愧是历史上成为三分天下东吴之主的人物,如此小小的年纪,就有这般深沉的心机与思谋。

孙权深深施礼,弯腰低下头的双目中目露精光,带着思索与沉静。这时他感觉到了自己后脑勺上,周瑜落下来的那两道有若实质的深沉目光,不由身子一僵,目光一凝,心道:“他看出来了!”

但随即,他又放松了身体,目露淡定,他原也没想过自己的用心就能真个瞒过周瑜。不过,他并不怕周瑜看出自己的全部用意来,如果周瑜没有异心,他必然就得答应自己所请;如果周瑜真有异心,那他也不会把自己如何,最多也就是不答借鲁肃而已。他并不怕周瑜对他不利,首先以他所了解的周瑜为人,周瑜不是那般心狠手辣;其次,这里左近周瑜的父母以及自己母亲、弟妹都在,周瑜真要动手也不会在此。而错过此时,他就有机会逃离。

他的算计很好,可说算到了周瑜所有的可能与选择。而周瑜也确实被他逼到了一个行将就范的地步,因为只要他没异心,他就得答应以表明态度。这就是孙权所抓住的关键,他占住了道理与至高点。

周瑜收回盯着孙权后脑勺的目光,唇边忽又绽放出笑容,伸手扶起孙权道:“谈什么借不借,我结交子敬,本就是要将他荐与你大哥,是为你们孙家所招揽的。你要把他带去江东,那自无不妥,我绝无不允的道理………”

孙权听到这里,脸上露出喜色,不料周瑜又话音一转,接道:“不过我原本是要把子敬荐与你大哥,辅佐你大哥的,现在换成你,我恐怕他会有些不大情愿。毕竟如你所说,你还年少无望,没有什么令人投效的资本。这样吧,如果你能够说服子敬答应辅佐于你,那子敬明年便随你一起赴江东。我们把决定权交给子敬,这是他的归属去留,应该交由他自己来做决定。而你想要他助你,也须你自己去努力争取。真正有才能之士,需给予足够的礼遇与重视。你要求取,也需要表达你自己的诚意与诚心。”

他伸手拍了拍孙权的肩膀,鼓励地道:“阿权,我看好你哟,努力!”说罢,潇洒地转身而去。

孙权现还年少,故还未取字。虽然有冠礼取字之制,但许多人并不严格遵守,有时需要用时便会提前取下。孙权明年即将出仕,这就需要用到。到时结交的人大大增多,也需要用到。在这之前,他会取字,但现在还未取下,所以周瑜还是叫他的名。



第五十四章 将来抉择


class="width">孙权有些愕然地看着周瑜离去的身影,呆立当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确实料到了所有,但却没料到周瑜会给出这样的答覆。周瑜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鲁肃,要他自己去争取与说服鲁肃。

这样的回答基本等于没有回答,至少没有正面回答,周瑜绕避过了孙权所提出的难题,然后反手轻轻一推,把这问题推给了鲁肃与孙权自己,而他则跳出了题外。孙权想要请鲁肃去帮他,那就自己去请求与说服鲁肃,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他无干。

但在孙权看来,周瑜回敬的这一招不但轻松化解了他的招数,更是重新掌握了主动,占据了上风。周瑜虽说是要让鲁肃自己做决定,并让他尽量争取与说服鲁肃,但在他看来,自己能否说服鲁肃并借走鲁肃的关键,还是在周瑜。鲁肃的决定看似是关键,但以周瑜对鲁肃的影响力,鲁肃的态度与决定还不是在周瑜的一句话。所以,借与不借还是握在周瑜的手里。只要周瑜不想放人,那他想,他无论再怎么费尽唇舌去说服鲁肃都是没用的。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以上是建立在周瑜能够完全左右鲁肃的态度与决定上的,如果周瑜对鲁肃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强,鲁肃有能够完全自主的决定,那他还是有争取到鲁肃的机会的。但这机会在他看来,也是十分的渺茫。

两人的这初次交手过招,孙权先以一记暗藏变化与后招的凌厉招数进攻,而周瑜则避其锋芒,回敬了一招太极。<<>>这让孙权有种打在棉花上与用错了力道的感觉,郁闷的直想大吼大叫。自己明明有力,却偏偏使不出去,让对手牵着走,这种感觉直想叫人吐血。

孙权握紧双拳,张开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带着郁闷的一口浊气,重新振奋了起来。他不会就这般轻易放弃与退缩的,即便机会渺茫,他也仍要去争取。不争,那就根本没机会;争了,才有一线可能。不到最后一刻,他都绝对不会放弃,他从来都不是个轻易言败的人。

周瑜潇洒而去,转身走出几步后,却是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回避正面与主要问题,避重就轻,不断地绕来绕去,这种行为在后世有一个专门的形容、比喻词语,就叫做“打太极”。他前世在商场上跟人打太极、扯皮的事也做得不少,是惯熟的套路。虽然他并不喜欢这种交谈方式与彼此互相套话计算,但有时却也不得不用。想不到穿越到了这世,还是要用,这就是种无奈呀!

人生虽然变了,时代也大不同了,连身份与身体也都变了,但不变的东西却还是有许多。同样的,无奈也有许多。世事不如意者十之**,人生,总是免不了有许多无奈。

回到居巢不久,周瑜便招了鲁肃与刘晔一起来议事。议得,便是先前孙权在圣姥庙中所提欲借鲁肃之事。周瑜没提这之前孙权与他讨论的关于刘晔之事,也没提孙权借鲁肃的别有用心,一石三鸟之计。

孙权话中表达出来的对刘晔汉室宗亲身份的顾虑与不信任,说出来未免让刘晔寒心,打击他的效力积极度。而此前言不提,后话的别有用心也就没有立点,不大成立,他也便干脆不提,只说了孙权的相借理由与自己对孙权的答覆。

但尽管如此,鲁肃、刘晔二人还是察觉到了孙权要借鲁肃的目的并不单纯,而孙权的理由,也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待得周瑜说完,二人对望了一眼,鲁肃问周瑜道:“那么,公瑾,你希望我如何应对孙二公子?答应,还是不答应?”

周瑜唇角露出丝苦笑,道:“你问我做什么,都说了决定权在你自己吗?你自己看着办!”

“公瑾,真的决定权全都在我?”鲁肃接着问。

周瑜点头道:“对。”

刘晔笑问:“那公瑾,你自己究竟是愿把子敬相借,还是不愿?”

周瑜苦笑道:“我自己当然是不愿了,现在有子敬帮我掌着全县的事情,我才能这么轻松……唉,你们二人那是什么表情,我这是实话吗!好吧,我自己是不愿借,但却不得不借。我不借只是为私,借了才是为公。我结交你们,都是为了将来一起效力于江东。现在孙权要借子敬为辅佐,那也是为江东,我没有不借的道理。我自己不愿答应,所以就把这问题推给子敬了。”

鲁肃与刘晔二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无奈与哭笑不得,周瑜不愿相借,原来就是因为怕鲁肃走了,没人替他管事,他自己没法好好偷懒了。诚然,这确实是一个理由。但这并不是周瑜不愿把鲁肃出借的主要理由,最主要是他不想在孙权的用计逼迫下就范答应。

他虽然懒,但并非公私不分。如果孙权诚心诚意来请求,好好跟他商量,那他必然会答应。但孙权却用了心机算计,带着逼迫的意味在内,而且孙权的动机与用心也都不纯。这才是周瑜最不愿答应,也最为不爽的地方。

但尽管如此,周瑜最终还是将会借出鲁肃。因为孙权确实占住了道理,他不借,在道理上说不过去。这一切,只因孙权是孙家人,是孙策的亲弟弟。周瑜只要还奉孙策为主,那他就得要向孙家低头,孙权占的便是此理。哪怕无理,也是有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也正是周瑜憋屈与郁闷的来源,尤其是被孙权这么个小毛孩子来压迫。尽管他是历史上的东吴之主,如果将来历史不能改变,也仍会是日后的江东之主。但他现在,就是一个鸟毛还没长齐的小毛孩子。这种被压的滋味,才分外不爽。而且孙权还不信任于他,来算计他。

在圣姥庙他最为不爽与不忿的那一刻,他真有种想把孙权一脚踹飞的冲动。而且在那时,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隐秘的想法。如果他将来不能改变历史,阻止孙策早亡,那么在孙策死后,孙权接位执掌江东时。他想,自己那时或许有必要重新作一个选择。

这一切,只因孙权的今日所为。孙权的为人,由今日此事可见一斑。如果将来孙权长大后仍是这般,那他周瑜一点儿也不想摊上这么一位主公。



第五十五章 议立


class="width">两人的初次交手,周瑜虽然胜了孙权一招,但在整体上却还是周瑜输了。(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因为他最终还是会借出鲁肃,只因孙权是孙策的亲弟弟,他占住了道理。

但即便输了,周瑜也不会让孙权胜得轻松,所以他没有当场答应,而是把问题推给鲁肃,再让孙权自己去争取。他要让孙权吃一番困难,狠狠地打击一下,而他自己也要输人不输阵,不能让孙权这小毛孩子压迫了。他会借,但却不是在孙权的压迫相逼下而借。

“子敬,孙权要去说服你,你不要一口回绝。如他真能拿出说动你的诚意与言语,那你也不妨答应。”如果孙权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周瑜心道:“那就抱歉了,不是我不借,是你自己没本事!”

他虽然已经决定了最终会借出鲁肃,但如果孙权自己不努力,拿不出足够打动鲁肃的诚意来,那他最后也不会再来维持这个决定。他对孙权所说的要把决定权交给鲁肃的话,并不只是个转移问题的借口。虽然他能够影响鲁肃的决定,但在这件事上,鲁肃也至少有着一半的自主决定权。他会视鲁肃的意愿来做最终决定,而不是强加命令。

他向鲁肃交底道:“子敬,我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所以我最终还是会把你借给他的。不过这只是我的决定,另一半的决定在你。如果他拿不出能够打动你的诚意来,那我这个决定也便作废。”他稍顿,道:“子敬,其实你能早日过江东去施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那也是好的。居巢太小了,你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公瑾厚爱!”鲁肃心下感动,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只是直起身来深深施了一礼。~~~~

“公瑾,我看孙二公子要借子敬的目的并不如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刘晔作沉吟状,缓缓开口道。

“哦?”周瑜心中暗赞刘晔不凡,却并未直承,还是明知故问道:“有何不简单?”

刘晔道:“孙二公子要借子敬为辅佐,这一目的那确然是有的;但另一目的……”他说到这里,认真看了周瑜一眼,才接道:“恐是要削公瑾之势。”

周瑜未接话,只是瞧着他望来的目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刘晔得他示意,略整理了下思路,道:“昨日接船,公瑾介绍到我汉室宗亲的身份时,我注意到孙二公子的面色有些变化,还特别瞧了公瑾你一眼。晚宴上席间谈论,他对我也颇有保留,不多与我攀谈。我想,他对我宗室子弟的身份还是颇有顾虑。而因我的身份,他或会因此而怀疑公瑾你用我乃别有用心。既有此疑,他未雨绸缪,借子敬以削公瑾之势的目的便也是有的。而且借子敬,也含有试探公瑾你是否别有用心之意在内。”说罢,又叹道:“此子虽还年少,但却心机深沉,思谋老成,大不简单!”

周瑜心中对刘晔的分析不禁再次大为叹服,他竟凭着自己所观察到的蛛丝马迹,就已全然推测猜到了孙权借鲁肃的所有用心与目的。当然,或许并不对,因为孙权并没有直承过自己明面目的下所藏有的另两个暗隐目的。

孙权的这招用心与目的,一石三鸟,也是周瑜自己通过分析所推测猜出来的。但他的推测所掌握的条件却比刘晔要多,至少知道孙权确然有对刘晔宗室身份的顾虑。但刘晔只是通过观察到的一点信息,就推测出来了一个全面,这不能不让人佩服他的观察入微与推理能力强大。

刘晔这番推测之语道来,周瑜与鲁肃二人都并无惊讶之色,周瑜是已然早猜到了孙权的所有用心。而鲁肃,显然也是有猜到了。刘晔看二人的表情,也知他们都早有猜到并认可了他的推测。他无奈地轻轻叹惜一声,向周瑜拱手致歉道:“公瑾,晔累你了!”

周瑜抬手阻他道:“此话勿再多说!”他放下手,接道:“我既用你,自然早有考虑了诸般后果,这原也是意料中事。不过,我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疑我,只要伯符不疑我就是了。”

刘晔心下感激,却还是提醒道:“但现在疑你的却是孙二公子,是孙将军的亲弟。”

周瑜摆手笑道:“这没什么不同,我信伯符,他必不疑我。”

对于原本的周瑜与孙策间的深厚友情,彼此信任上,他确实十分坚信。如果孙策也来怀疑他别有用心,那他投孙策的决定恐也要就此打住了。他没有愚信与死忠思想,如果对方不仁,那也休怪他无义。

刘晔张了张口,有些无话可说。对于周瑜与孙策的关系上,他也不好多说,说的不好那他就是在破坏二人友情,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事算是谈完,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都未再开口。

再无它事,周瑜正打算散了,大家各忙其事,忽然刘晔又开口道:“公瑾,有件事我一直想说,今日便趁此机会提出罢!如有失言冒昧,还请公瑾勿怪!”说罢,直起身行了一礼下去。他面色严肃郑重,显然是件很重要的事。

周瑜心中胡乱猜测了下,也郑重其事道:“子扬但说无妨。”

刘晔正视着周瑜,问道:“公瑾可有想过自立?”

周瑜眼中忍不住闪过惊色,他猜了许多刘晔可能要说的,甚至有几个很无聊恶趣味的猜测,但就是没猜到刘晔会问这个。他略动了动唇,一时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晔未待他作答,又自道:“其实公瑾何必定要投江东,自立也未尝不可。公瑾雄杰,何要屈居于人下?不若自为一方豪雄,进可逐鹿天下,退也可成诸侯之业。若不能争胜之,他日以待明主,也不失为开国之臣。”

“居巢此处,面临巢湖,背倚长江,左连庐江,右接淮南,也是形胜之地。庐江乃公瑾家族所在,淮南地方晔也有些影响,再以言语说之,必能为公瑾相结。如此,三地便可连成一片。我观袁术此人定不能成事,且败亡之期不远。公瑾仍可如现在这般,蜇于居巢,默默发展,待袁术有异动,淮南乱起,可趁势袭之,吞并其兵马、钱粮以壮大,再尽占江淮之地;然后结连荆襄刘表与江东,稳固自身后,可图徐州。”



第五十六章 只因友情


class="width">刘晔这般分析道来,侃侃而谈,显然是确早有劝周瑜自立的想法,连立足居巢的发展路线都为周瑜给谋划好了。(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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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这时已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静静听着刘晔说完,迎着刘晔期待的目光,他平静答覆道:“伯符不负我,我必不负伯符。子扬,此话以后也勿要再多说。”

刘晔确实料事很准,袁术也确实败亡之期不远,按着刘晔的谋划所发展,顺利的话,也确实可成一方诸侯之业。但他现在,仍然是真的没有什么自我王霸之想,而且,他不想与孙策为敌。

如要自立,将来必会有战场相见,敌对之时。而且按照刘晔的计划,他将来占据江淮之地,那便是堵住了孙策的往江北发展之路。以孙策的雄心,他必不会安心屈居于江南偏隅之地。到时,他们难道真的要沙场相见,兵刃相加,置多年友情于不顾?

他不知道孙策会如何,但他自问自己做不到。虽然他已经不是原本的周瑜,但他继承了周瑜的一切记忆、感情等所有,其中自包括与孙策之间深厚的友情。尽管以他的灵魂,他做不到原本的周瑜那般,能跟孙策真正生死相交,彼此信任无间,但他也同样做不到,毫不留情、半点不在乎的背弃这一段友情,并转而反目为敌。

单是背孙策而自立,他便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孙策,愧于相见了。即便不为敌对,这也同样是对友情的背叛。虽然他心中存下了如果不能阻止孙策早亡,日后江东还是要孙权接位时,他或会考虑重作选择,不奉孙权。-====-但只要孙策还在一日,他就不会有背而自立之心。他给刘晔的答覆,便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只要孙策不负他,他就绝不会负孙策。

他前世从没有过什么真心相交的知己好友,更遑论像周瑜与孙策这样牢固深厚的友情,所以,他分外珍惜与看重这一份儿友情。如无意外,他绝不会背叛这份友情。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叫做《厚黑学》的书,这书他并没看全,只翻看过前面几页,但他对于此书开篇引用魏、蜀、吴三国之主来作说明举例的那一段却记忆深刻。此书论调“厚黑”二字,说凡成大事者,必要脸厚心黑。刘备脸够厚,所以他成就了一分天下;曹操心够黑,所以也占了一分天下;孙权则既脸厚也心黑,但他厚厚不过刘备,黑也黑不过曹操,所以也只能占一分天下。

周瑜自问不够脸厚心黑,做不出来背叛朋友,再反脸成仇,与朋友刀兵相见的事来。他心中自嘲,“看来,我就不是成大事者的料儿!不过我也从没想过要成就什么开国立业的大事,我只是想过自己理想的生活而已!”

刘晔略微有些失望与丧气感,但周瑜既已这般答覆,他也不再就此多说。他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又再深吸一口气,道:“公瑾既已决议,那晔便不再多说。”

又略闲话了几句,刘晔与鲁肃一起告辞了周瑜而出。走出了县衙外,刘晔向鲁肃问道:“子敬,你如何看?”

鲁肃道:“公瑾既已有决议,我们还要如何去看?”

刘晔闻言愣了下,随即摇头轻笑。长出了一口胸中浊气,深吸着冬日冰凉的空气,他道:“我只是心中也为公瑾抱一分不平,公瑾如此竭诚相待,那孙权却反来疑他!”

鲁肃道:“便如公瑾所说,只要孙将军不疑他便是。”

刘晔对鲁肃的回答有些无奈,全是引周瑜的态度,重复周瑜的话。但他明白鲁肃的意思,轻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子敬先生!”忽然身后传来呼喊,刘晔一听便听出来是孙权的声音,心想这孙权看来这便是要开始来说服鲁肃了,不禁转头对鲁肃露出个促狭的笑意。

鲁肃对刘晔的取笑之意视而不见,转过身去,果见后面正是孙权赶了上来。刘晔也随他一起转过了身,待得孙权近前,两人一起拱手行礼,道:“见过二公子!”

孙权忙伸手相扶道:“二位先生不必多礼,愧煞小子了!”待得二人收礼直起身来,他问道:“二位先生意欲何往?”

鲁肃道:“刚与公瑾议事,正要归家。”

孙权心想他们议的恐怕便是他要借鲁肃之事,想必周瑜已然知会了鲁肃要如何应对他。想到自己无论如何费尽唇舌也不能说动鲁肃,他又有些恼火与颓丧,但转瞬他又压下,面色不改地笑道:“二位先生既无事,不如便与权一聚如何,权正有事要请教?”

刘晔抱歉道:“这却不巧,晔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要负二公子一番盛情了,二公子勿怪!”孙权是要来说服鲁肃,与他无干,他才不愿去凑这个热闹。也干脆成人之美,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孙权心道正好,他本来就只是想请鲁肃,只因鲁肃、刘晔在一起,出于礼貌,他才顺便也把刘晔一起请。随即他却想到不是正好,而是刘晔已经瞧出了他的来意,知道他只想请鲁肃,故而籍口不去。心下不由感叹刘晔的知颜观色、观察入微,心想此人若非汉室宗亲的身份,却也是要一并好好结纳的。

但现在………他露出有些遗憾与失望之色,向刘晔道:“如此,却是不巧,改日子扬先生有暇,权再专程请教!”

刘晔道声“不敢!”客气了几句,便向鲁肃、孙权拱手告辞离去。

目送刘晔离去后,孙权热情邀请鲁肃到街上寻一酒家坐下相聚,边饮酒边相谈。鲁肃却不过孙权的盛情,便随他而去。

在原本的历史上,孙权与鲁肃的第一次见面相会,是在孙策死后,孙权初掌江东之时,还是得周瑜的推荐。但现在,同样因为周瑜的改变,而让两人的初次相见提前了好几年。

作为穿越而来的小蝴蝶,他还没能改变得了整个历史的大走向,但却已然改变了好几人的命运与走向。这些小小的改变,将会在将来引发连锁的大变化。



第五十七章 借成 布局


class="width">自此,孙权便常以请教之名往见鲁肃,每日花着心思费着唇舌,希望能够说服与打动鲁肃。(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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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孙权干脆自请为鲁肃属吏,每日跟在鲁肃身边,学习与帮助鲁肃处理县中大小事务。他此举也是一举两得,一来能够更加多的与鲁肃相处,增进关系,拉近感情;二来也能学习如何处理事务,积累政事经验。

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经与母亲吴夫人商量后,他们一家都决定留在居巢,直到明年开春孙策派人来接他们前往江东。孙权原本只打算自己单独留下,但把这想法说与母亲吴夫人时,吴夫人则决定他们全家都留下。明年开春孙策派人来接他们时,就直接到居巢来接,居巢距离江东比舒县要近,也可省得一截路程。

他们做出了这个决定,周瑜自是表示欢迎。周瑜父母则却没打算长住,只在居巢住了半个多月后,便即回返。

孙权为了说服与打动鲁肃,不但自请为鲁肃属吏,更打算一直留下直到来年开春赴江东。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轻言放弃,更是拿出了足足的诚意。

鲁肃得周瑜的吩咐,开始并未回绝孙权,但也并未立即答应。直到见孙权果有诚意后,这才略有松动。鲁肃有松动,便表示有希望,孙权得此动力,更是殷勤努力。但仍是直到一个月后,鲁肃才终于答应了孙权所请,实在吊足了孙权胃口,让他好生经了番困难。而这,也正是周瑜的意思,鲁肃理解施行的很到位。

不过周瑜自作出了决定后,便不大怎么去关注此事,因为剩下的决定权他都交给了鲁肃,最终结果如何,都只看鲁肃的决定。还有,则在孙权自己为此所付出的诚意与努力上。

到鲁肃终于答应孙权所请,孙权带着欣喜、振奋与胜利等心情来向周瑜陈说此事时,周瑜则淡淡一笑,道:“子敬既已答应,我自无他话,当然是借予你!不过他日你却不需向我来还,直接荐给你大哥便是,这本就是我为你大哥所招揽的人才。”他说罢还又夸了孙权几句,说他果然有本事,又有诚意,竟然说服了鲁肃。

孙权本带着胜利的姿态,到周瑜这里是有点耀武扬威来了,但周瑜却丝毫不见输败与气馁之色,甚至连一点儿吃惊之色都没有。这又让孙权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原本的兴奋立即全泄去了。不过这些表情与心态他都掩饰的很好,丝毫未表露出来,只是没看到周瑜吃败的神色,让他感觉这场胜利大打折扣,像是没有胜利。

或许,周瑜也只是掩饰的好,没表露出来。如此一想,孙权才有些重有胜利的感觉。他毕竟还是年少,虽然思想成熟,心智过人,但有些时候还是会沉不住气,并有着少年的争胜心。

周瑜则已早然不把这当回事,他也就是当日过于不愤与气闷,事后早把此抛之于脑后了。这些日来,他也少关注此事,只是有时想起才去问问。他的目光,仍是放眼天下,关注的是大事。

在幽州,公孙瓒仍是缩在他的易京乌龟壳里,整日与姬妾们醉生梦死、寻欢作乐,享受他最后的人生,部下们离心离德,去者更多。得周瑜的命令与财物支持,幽州的“秋毫”成员便放开手脚去大力招揽公孙瓒的属下,无论谋士,还是武将,甚或只是名小兵,全都来者不拒,并且还用各种办法去挖公孙瓒剩余的基石墙角。赵云他们也已找到,只是却还没能招揽到。

周瑜对此最是遗憾,他相隔万里之遥,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去信让他们多加尽力,想一切可能的办法。

他不知道,赵云这时虽还没投刘备,但却已经有了投刘备的想法。赵云投在公孙瓒麾下时,刘备亦依附在公孙瓒处,当时两人便已相识。刘备很有识人之能,看出赵云不凡,便深加结纳,赵云感念其赏识,亦与刘备亲近,视之为长者、知己。

后来公孙瓒与袁绍交战,两人争夺青州,公孙瓒表刘备为别部司马,去帮助青州刺史田楷一起抗拒袁绍大军。公孙瓒借与刘备兵马,当时所借的一支骑兵中便以赵云为首。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赵云都随在刘备身边一起征战,为刘备掌管骑兵。

再后来,赵云兄长去世,向公孙瓒请辞归乡。这时赵云已看出了公孙瓒不能成事,不是他应投的明主,此次归乡便不打算再回返。刘备也知赵云此去不会再返,送别时抓着赵云的手不舍分别,赵云感动,说终不会背弃刘备对待自己的恩德。这话其实便已表明了,他将来会去投刘备。

历史上,赵云在此之后,也果然去投了刘备。周瑜虽知道赵云此时还没投刘备,却不知此节。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晚了一步,此时能招揽到赵云的可能已经很小。

招揽到的公孙瓒属下,周瑜并没着人安排他们前来居巢。因幽州的“秋毫”成员,对公孙瓒属下的招揽是无论文武、无论尊卑,从将到兵,凡投者来之不拒,所以招揽到的人已非常多,单是白马义从,就已收揽了二、三百人。这些人马,他放到居巢来也并无什么用处,反还可能因此而引起袁术的注意与疑忌。况且幽州到居巢,距有万里之遥,又跨经好几个势力的地盘,一个两个的送过来还行,要把这上几百的人一起送来也是非常不易,大为难办。

周瑜多番考虑之后,决定让这些人还是待在幽州,寻一秘密之地驻扎训练,他提供钱粮养着,慢慢滋养壮大,可待将来为助。这也将会是他的一支暗兵与隐势力,如果将来历史未有改变,还是那般局势,那这支兵马将是扎在曹操的背上,可与他在江东遥相呼应,随时袭拢曹操的后方,让曹操不能随时顺利南下。而他将来若领兵北上,这支兵马也大有作用。

自古以来,北方总对南方zhan有着地理上的优势,所以北攻南易,南逆上攻北难。有这一支兵马,那他就是在北方扎下了一个据点,到时领兵北上也会容易许多。

这支兵马的统领,他预想的是赵云。只是如果不能招揽到赵云,那也只能另择他人了。不过目前除赵云外,他还没有想过其他人选。



第五十八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class="width">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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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已是暮冬时节,周瑜所在的南方都已下了几场雪,这北方更是早已大雪纷飞,银妆素裹,纵目满是无垠的白色。

今日又是大雪飘零,雪花纷飞而落。一处农家大院中,一名姿颜雄伟,身长八尺的英武青年,正在大雪纷飞的院落中练枪。他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短打,手执一杆精钢打造的亮银大枪,连枪缨也是如雪的白色,在这大雪之中飞舞起来,如若亦化雪飞洒,与雪花浑然一体,几不可见。

枪缨在纷飞的大雪中舞得亦若似雪不可见,也是这执枪的青年实在枪法高妙。枪在他手中,有若一条奔腾翻飞的玉龙,夭矫灵动,迅捷如电,直似活物。只见得这杆银枪如龙般在他身周盘旋飞舞,上撩下探,左旋右盘,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无一片雪花能飘落进来。身边的雪花更被他枪势带动,有若从龙的云气。

枪尖耀目森寒,他每一下出枪击刺,都能刺破一片雪花,把这片雪破碎成更细小的雪尘。今日雪虽大,但亦不过铜钱般大小,比他的枪尖大不了多少,但他却每每都能击刺中,这要何等的眼力、手力、准力,可见枪法之高妙。要知寻常人等,便是固定着个铜钱不动,让其执枪去刺,都未必刺得中。青年有这般眼力、手力与准头,可见在这一杆枪上浸淫多年,并扎有深厚的根基。

一遍枪法练完,青年执枪不动,如一尊雕像挺立,在大雪中做着深沉长缓的呼吸。~~~~鼻孔中喷出的两道白气,长而悠悠,带着某种奇特的伸缩韵律。微垂的枪尖,随着他的呼吸,亦似还在微微颤动。

雪花在他收枪之后,方才接着往他身上飘落。在他收枪的片刻间,身周方圆丈许,仍是无雪落的地带。一片雪花终于悠悠飘落到他头顶,沾在他发上,接着两片、三片………

片刻间,他的头上、身上、枪上便已覆了一层积雪,连眉睫间都挂满了雪花。他不为所动,任由雪花飘落。良久之后,他方才张开微合的双目,长长吐出一口白气,手腕一振,枪身一抖,枪上的积雪便被全部震落。

院内堂屋的屋檐下站着位姿颜秀丽,身材高挑纤细的十七、八岁少女,眉目间与院中青年有几分相似,看样子这是一对兄妹。少女倚门而立,含笑望着院中的青年练枪。眼中还带着点儿幻想的色彩,似在想象着自己也在舞枪的身影。

青年收功转身,倒提长枪向着檐下的少女微笑了下,跨步走了过去。少女拿过一条手巾,准备为青年拍打、擦拂身上的积雪。正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

马蹄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声音有些沉闷,但青年仍是一听便分辨得出那是马蹄踏雪的声响,再倾耳细听片刻,他还分辨得出大概有几匹马。青年停下步子,又转身望向门外,眉峰微拢。

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马的嘶鸣与打响鼻的声音。青年听着马蹄声,望着大门,向身后的少女道:“小妹,你回屋去!”

“哦!”少女答应了一声,向看不见的墙外张望了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听了兄长的话,转身进去。

青年听着妹妹回屋的声音,这才提枪过去,开了大门,立于门外,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风雪迷茫,视线受阻,可见度很低。青年微眯着双眼望去,已见到远处的大雪中出现了十几骑的身影。这与他刚刚听蹄声分辨得并无差错,他微微一笑,为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天冷雪滑,那十几骑并没纵马狂奔,只是以普通策马奔跑的速度而来,但仍是很快从远而近地接近,十几骑的身影渐渐清晰。这十几骑中,有一大半的马都是清一色的白马,只有几匹是其它颜色。

那一色的大半白马不但颜色统一,个头亦是相差仿佛,且全都是身长体健的良马,有耐力、有冲力,能长途奔袭,亦能短途冲刺,负重力也非普通马可比。

这样的马,他也曾经有一匹。

青年的目光变得深远,有些怀念与遥想。那奔驰而来的十几骑白马在他眼中似变作了千百骑,那漫天的飞雪都似变作了白色洪流,无数雪白的帽缨、盔羽、战甲、披风,如白色的雪浪奔涌,如他曾听人描述过的雪崩景象,蹄声如雷,踏得大地都在颤抖。

他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并以此为自己的骄傲。那一支白色的骑兵,曾威震幽燕大地,威震异族塞外,叫许多胡虏闻而失色,竞相避走。但现在,这支骑兵已失去了往日的荣光,不止数次落败,更因它的统领已经堕落,失了雄心与斗志。

他曾经以为他投的是明主、是勇将、是义士,是守护大汉边疆的英雄。他曾为此,招聚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乡勇士,身在冀州,却远赴幽州相投。

但那人却叫他失望了。野心与私欲毁了这一位曾经护国守疆的英雄,他开始贪得无厌,妄想着图谋天下,并因此杀害了一位品德高尚、忠心朝廷且曾帮助过他的大臣。权利更让他变得**与贪婪,还开始贪图享乐,不再与军士们同甘共苦,并骄傲自满,自负自大。终于,他吃到了苦果,或者,这该是他应得的报应。

大败,连败,惨败,一连串的战争失利,被对手打的节节败退,让他一蹶不振,失去了往日的雄心与斗志。统领如此,属下自然跟着不振,那支曾经威震幽燕、塞外的骑兵已似如这雪花般易碎。

他知道问题何在,在于这支军队失去了凝聚力,失去了军心与士气,失去了战斗的方向与意义,更没有了战的意志,不知道在为何而战。就如同雪崩,只有汇聚的力量才是强大的,失去了凝聚分散作雪花,不过是轻薄小小的微不足道,易碎、易化。

他知道,但他无能改变,他只是这支军队中一个小小的头领,而不是领导其意志与方向的大统领。他建议过,但无人听取,他为此痛心,为此失望,直到现在的心灰意冷与放弃。

这支白色的骑兵,有一个响亮的名字———白马义从。

他,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赵云赵子龙。

现在的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这个名字将会有多么响亮。在后世,他的名字,当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五十九章 两难


class="width">那十几骑白马上的骑士,身形亦是相若,动作齐整,一看便是在一起久经训练过的,连策马的动作都是一致。(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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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策马的动作,赵云也很眼熟。作为曾经的一名白马义从,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十几名骑白马的骑士,都是白马义从中的骑兵,这让他不由得心头一动。

十几骑冲破风雪而至,在丈许外勒马停下。通过近前来的这段距离,他已将马上的人相貌看清。那骑白马的十几名骑士,确实都是白马义从,而且全都是熟面孔,是他在白马义从中的熟人,好几个还与他是同乡。

其中为首的是他初进白马义从时所在伍的伍长罗安,为人宽厚,在他初入伍时对他多有照顾,还曾在他有次进言冒犯了公孙瓒,差点被公孙瓒一怒斩杀时,苦苦求情救了他性命,于他有活命大恩。他感念罗安恩义,对罗安也是一直十分敬重。后来他因功升至曲军侯,也提拔罗安作了他手下的屯长。但罗安后虽为他手下,他也一直敬重有加,将其视为兄长般看待。其余人等,也皆是多次与他一起出生入死,都有着与他兄弟般的情义。

另外几匹杂色马上的人他也认识,为首的名叫冯山,字仲坚,已经来过他家中多次,是代表江东的一方势力,前来招揽于他。但他心中早有打算,并且曾向一人许了诺,是以一直并未答应。不过此人也颇有诚意,而且言语中对他非常重视。这种分外的重视,让他每每都颇有疑惑,他从不知、也从不认为自己的名声有那般大,他不过是白马义从中一名小小的军侯,更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之事,也不知对方从哪里听说的他。<<>>就是在白马义从中,他的名声也不是多么显耀。

对方的这种重视,以及前后多次来请的诚意,也让他心中颇是感念,若非早已许诺在先,他恐怕也早已经答应。但他终究在此前已许诺于人,对方再有诚意他也只能说声抱歉,他赵子龙不是食言失诺之人,也从不做弃诺失信之事。

冯山身后另几匹杂色马上的人是他的随从与护卫,冯山几人与罗安等十几名白马义从骑兵这一众人中,又以冯山为首。赵云知道冯山最近正在招揽公孙瓒属下出走离散的各种人才,甚至一名小兵他们也要,而白马义从更是其招揽的重点。现在见到罗安这十几骑与冯山一起同来,并以冯山为首,赵云便知道,这十几人也被冯山给招揽到了。而冯山带着这些人前来,不外是希望能借着这些人对他的恩与义,让他们共同相劝来说服他,让他应了招揽。

赵云不禁有些烦恼,他虽然猜到了冯山的用意,但却不知该如何来应对。不说别个,单止罗安这救命恩人来劝说他,他便不能十分干脆地一口回绝,也不忍回绝。此是恩,许诺他人则是义与信,他不想背恩,也不想失信与弃义,实在是两难,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

马上的人已翻身下马,赵云收了思绪,将手中枪倚在门边,露出个微笑迎了上去,拱手行礼道:“冯先生!罗大哥!”

“赵将军别来无恙!”冯山拱手回礼。他正是被周瑜与鲁肃派在幽州的六十七名秋毫成员之一,幽州共被分派了三名,以他为首。

“参见军侯!”罗安却带领身后十几名白马义从,整齐划一地一起向赵云行了个军礼。

赵云忙叫他们不必多礼,道:“此地又不是军中,何必多礼?”

罗安道:“我们正是来请子龙重入军中,重新率领我们!”

赵云想到自己与罗安他们都已不再是白马义从,有些苦笑地叹道:“入什么军中?”

罗安道:“自然是‘白马义从’。”看了身旁略前的冯山一眼,道:“冯先生他们正在重建‘白马义从’,现在已经招揽到了五百多人,都是从原来那边过来的,就差一位重新带领这支骑兵的统领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赵云,言下之意,这个位置正是虚待着赵云来做。

“哦?”赵云看了冯山一眼,心下十分意动,并带着感激。白马义从,这是他曾以为之的骄傲。如果可能,他也不想这支骑兵的名号消失,随着公孙瓒为其陪葬。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眼前,他可以亲自带领这支骑兵重新崛起,重新夺回属于他们的荣光,威震幽州、塞外,光耀天下。

他真的十分想答应,想做此事,想带领白马义从重新纵横睥睨,铁蹄踏处,敌竞相避走。但是,他又不能。他已经许诺于人,答应了此事,便要失信与他所许的诺与为之许诺的人。一面是理想,一面是诺言,这又是一个两难。

赵云张了张唇,最后只是化作心底一声无奈的叹惜,向冯山拱手道:“先生与贵主的盛情与器重,云心领了。但云还是那句话,既许诺于人,必不做失信之事。不能应请,云唯诚恐!”

冯山未接他的话,微微一笑,反问道:“赵将军不请我们进去?”

“啊,快请!快请!”赵云忙歉意一笑,转身将大门推得大敞开,请一行人入内。

冯山吩咐一名随从将马拴留在外面,他带着剩余随从、护卫还有罗安等人卸了马上的礼物一起入内。他每次前来招揽赵云都会带着礼物,而且一次比一次丰厚,只是赵云每次也都坚决婉拒不收。不过今次他仍是置办了礼物,而且特别丰厚,比前几次加起来的都要多。

一行人大雪天而来,身上也是早已沾落满了积雪。众人都在堂屋前的屋檐下拍打、抖落了身上的积雪,又使劲跺脚跺掉鞋上所沾踩的雪,这才走进堂屋去。

赵云忙到后面寻了妹妹赵雪,吩咐她去煮茶水来待客,煮完了茶再置办酒食,准备设宴相款。

赵云一家五口,父母早亡,是哥哥赵风把他们兄妹二人拉扯大。赵风为弟妹辛苦操劳,结果积劳成疾,在去年也是撒手而去。赵风去世前还未有成亲,因此现在这家中便只剩了赵云、赵雪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说来,今日却还是赵雪的诞辰。赵雪正是生于今日这样一个大雪纷飞之日,因此取名为“雪”。



第六十章 周瑜的信


class="width">宾主坐定之后,冯山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向赵云道:“赵将军,我家公子远在居巢,不能亲至相请,常感诚意不够,因此特亲笔手书一封送来,命我当面转呈将军亲启。(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说罢,双手执信,起身递于赵云。

赵云忙起身来接,为示尊重,也双手接过。冯山递来的是一封纸质的信,纸这种书写载体赵云也曾有见过,并且用过,而且当初冯山第一次来所带的礼物中就有一打纸,只是他并未收下。

冯山原是周家的私兵出身,所以还是习惯称周瑜为“公子”。这封信确实是周瑜亲手所书,幽州初传回来赵云的消息时,还很简单,只是说找到了赵云,并初次招揽未能成功。直到后来,才陆续传回来详细的消息,综合起来,已是赵云的一份个人履历,包括赵云从小大到的主要事迹与经历。

而从中,周瑜也知道了赵云与刘备原来早已相识,并且关系很亲近友善,赵云还从刘备征伐过一段不短的日子。得知这个情况,周瑜便知道,招揽到赵云的希望不大了,甚至是微小到无。因为赵云婉拒他派去的人招揽的理由就是———已许诺于人在先,不能背信弃义。这许诺的人,赵云没说是谁。但周瑜知道,必定就是刘备无疑。

得知此消息,周瑜当直是无可奈何,婉惜长叹。原以为自己下手够早了,不想还是晚了刘备一步。赵云虽还没投去,但有这个许诺,却是已被刘备给预订下了。

垂头丧气了好一会儿后,周瑜却是还不打算放弃。尽管事已至此,已到了几无可挽回的地步,但他还是想要为此做些努力。当时只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即飞到常山真定去,亲自当面说服与招揽赵云。但他没有翅膀,不会飞,更不会瞬移,这里也不是魔法世界,没有传送阵。

他只能重新振奋精神,又详细研究了赵云的资料,再结合后世的观点与所闻,分析了赵云的性格,针对性地写下了这么一封信,希望能够打动与说服赵云,答应自己的招揽,为己所用。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与招数了。如果这招也无用,那他也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云如历史上那般投在刘备的麾下。

…………

赵云低头看着手中的信,首先是从未见过的信封,用硬韧的厚纸所制,信封的中央是一个占据了约有整个信封大小一半的红色长条方框。信封右上角写着“常山”两个小字,中间的长形方框中是“赵子龙亲启”五个大字,左下角的落款是“庐江周瑜”四个小字。

信封上的字并不是惯常所见以及大部分人所用的隶书与章草体,而是很少人用的纡书。这种书体赵云在此前也只见过一次,信封上的几个字都很漂亮,有种浑然天成,洒脱恣在的感觉。虽然他不是很懂得欣赏,但看起来却觉赏心悦目,只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以字观人,赵云心想,这个周瑜定然是位风雅的士子。他转过信封,后面贴口处粘着块儿封泥,上有加盖的印鉴,显然并未开封过。他捏破封泥,打开来,抽出里面折叠的信纸。信纸上也用红色竖打着长条的细线格子,把一张纸等分成许多整齐的行列,这让人书写时可以依照格子来写,把握感再差的人也不至于写的歪三扭四。而且看起来齐整清楚,好像军中的队列。

无论信封用纸,还是里面的书写用纸,质地都比他以前所见过的纸好上许多。纸在这时并不是便宜的物品,尤其是质地好的纸更贵。赵云并不知周瑜自家是有造纸的,见周瑜给自己的信是用上好的纸书写,从此也可见对方的一种重视与尊重在内。

他放下信封,迟疑了下,才打开折叠的信纸。信有三页,里面也全是周瑜一手漂亮的“纡书”。他从头看去,只见信中写道:

“子龙台鉴:

吾名周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也。现为庐江郡居巢长,虽在袁术之地,实效命于江东孙伯符将军。孙将军名策,字伯符,为兵圣孙武子之后,父坚昔为长沙太守、破虏将军,更曾为讨董卓时关东诸侯联军之一,乃忠烈之后。

孙将军十六岁从父征伐,大小战役无数,战绩彪炳,去年借袁术三千兵马攻取江东,一路势如破竹,已席卷江东泰半之地,不日可竟全功,据吴、越之地,成一方诸侯之业,再以此扶保汉室天下。

方今汉室衰微,天下大乱,各地豪雄争相自立,互相征战讨伐,战乱不休,百姓困苦,生灵涂炭。吾不忍天下纷争,常怀扶危济困之心,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吾知子龙亦有此大志,今欲请子龙出山为将,与孙将军及吾共谋扶保汉室天下之大事,平危抚乱,还大汉之清平。

乱世出英雄,但以吾之见,今天下各地群雄,不过多枭雄之辈。袁氏四世三公,名望之隆,可称天下之首,但袁绍、袁术兄弟,却皆私心谋国之辈。身为汉臣,不思报效朝廷,反生窍取之心,实乱臣贼子也。公孙瓒昔护疆守土,打击胡虏异族,可称一时英雄,无奈亦生私心野欲,图谋社稷,杀害刘幽州,忘恩负义,失德失心,如今已成末路之局,覆亡不远,此报应也。子龙别其辞去,实有远见,亦是不同其流,正可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吾知子龙乃真英雄也,故邀子龙共图扶正乾坤之大事。今公孙瓒失心失德,部下离散,吾为子龙大力招揽之。子龙可率而领之,先寻秘地休养训练,壮大自身,然后寻机图占幽州,重筑边防,护我大汉疆土。他日子龙北下,我与孙将军南上,南北合力,交攻夹击,扫平各地自立豪雄,共同扶佐少帝重掌江山,中兴大汉。待过数年休养生息,国力鼎盛,子龙可率军远出塞外,再建当年霍骠骑之功业………”

赵云看到这里,不禁呼吸急促,心情激动地忍不住手抖了下。尤其那句“再建当年霍骠骑之功业”,简直让他忍不住想要出声大赞,仰天而啸。这句话,当真是说中他心理,说到了他心块上,这才是他最高与最大的理想,自知霍去病之名,他便以之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与榜样。他平生最想做的事,便是如霍去病那般,远击匈奴三千里,封狼居胥。

所以,对于当初护卫疆土,打击异族的公孙瓒,他很有好感,视之为英雄,率人从冀至幽来投。但可惜,公孙瓒后来却变了。或许他没变,当初的所作所为只是获取名声、地位以及实力的手段,他的目标一直是自己的私利与yu望。只是,赵云被一时的热血蒙眼,直到后来才认清了公孙瓒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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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收下赵云,求票~!!古文功底有限,这封信,可真是好不好写啊!



第六十一章 子龙今入周郎帐


class="width">周瑜详细研究赵云资料后,再结合后世传诵中的认知,可说摸透了赵云的心理,知道赵云也是心有大志,且是仁义之人,所以信中以大义来说赵云。(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他自己也是以大义居之,邀赵云共同扶保汉家江山。

尽管他对现在这个汉室朝廷的忠心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说是等于无,但他知道赵云就是吃这一套。刘备也总是把中兴大汉,扶保汉室江山这一套挂在嘴上的,而历史上,赵云是投的刘备。

信中所提的将来计划,一南一北交攻夹击,扫平天下,这也确实是周瑜的真正计划。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他确实会按这个来。但将来实在有太多的变数拿不准,这计划恐也赶不上变化。不说他将来是否能够阻止孙策早亡,单止现在能不能够说服赵云,他也都把不准。

不过这个大基调是不会变的,哪怕将来孙策依旧早亡,赵云也依旧会投在刘备麾下。但自他决定把从公孙瓒处招揽到的属下与兵马放在幽州蓄养一方势力时起,这个未来的战略计划就定下了。

至于再将来,直的能做到一起扫平天下那一步,那扶不扶汉室也可另议。反正现下不管是哄还是骗,只要能先把赵云拉过来就好,至于真到得将来的那步,他也有得是办法应对。大不了为不失信于赵云,就真的先扶保汉室也未尝不可,孙家想代汉而立,就让他们等赵云寿终正寝了再代也不迟。就像曹操与司马懿,都是儿子与孙子辈才真正自家做皇帝,改朝换代的。

他自问能够说服孙策,至于孙权,因先前之事他本就已存了如果不能阻止孙策早亡,孙权仍会接位执掌江东时,他或会重做选择。这个选择,他本来没怎么去想过。但写这封信时,他却是想到,如果重做选择,那却也不妨真个去扶保汉室江山,来个中兴大汉。如此,那自然更不会失信于赵云。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在未定之数。这封信的主要作用,也就是招揽与拉拢过来赵云。知晓赵云喜欢与崇拜霍去病,将其视之为自己的目标与榜样,也是从秋毫成员收集的赵云资料中得知。

说来,这条消息还是罗安提供,两人关系友善,赵云又视其为兄长,所以常与他谈起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也常说起汉武帝时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匈奴不灭,何以为家?”霍去病的这句话,简直被赵云奉之为座右铭了。而在历史上,赵云也曾以这句话婉拒过刘备为他分赏赐下的田宅院舍。<<>>

周瑜的信中所言,可说都说到了赵云的心里,信还未看完,赵云心中便已视周瑜为知己。看到“再建当年霍骠骑之功业”这句,他更是十分想答应。只无奈,他已先承诺于人在前。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平静了下心情,继续看下去………

“子龙一再谢绝吾所派之人招揽,说是已许诺于人在先,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事。子龙未言所许诺之人是谁,但我猜,必是刘玄德无疑。刘玄德此人,吾亦闻其名,听闻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其起于黄巾之乱,亦已恢复汉廷权威,中兴大汉为己任。

说到此,吾与孙将军亦是行此事,而邀子龙亦是行此事。皆是为此,子龙应吾所请,何谈背信弃义之说?吾等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为同一个理想而奋斗,子龙只要不背弃此吾等共同的理念,那便无背信弃义之说。吾想以此来问刘玄德,其亦不会指责子龙乃是背信弃义。吾观其人,亦可视之为英雄也。英雄所见略同,只要知子龙亦是以兴复汉室为己任,行此事业,吾想玄德亦会理解子龙所为。英雄亦不拘小节,玄德必不会因此而怨责见怪子龙,子龙亦不可拘泥于此承诺而裹足不前,错过如今之大好良机。

刘玄德虽为英雄,但却时运不济,自起事以来,多庸庸碌碌,寄人于篱下,无甚大建树,于扶保汉室之大业上亦无甚贡献。他虽有此心,可惜却力有不及,如今才不过稍有立足之本。其虽掌徐州,但此地乃四战之地,周边曹操、吕布、袁术,皆虎狼之辈,时有吞并之心。以吾观之,其必不能久据。如此,他保全自家基业都成问题,更遑谈扶保汉室江山了?

非吾非议刘玄德,但以其目下成就与时运,吾试问子龙,他要做到扶保汉室江山,中兴大汉,完成吾等这一目标与理想,需用多长时日?吾恐其蹉跎一生亦未必能竟功成矣!子龙投之,难道亦随其蹉跎终老?

子龙乃率军征战沙场、纵横天下之大才,吾实不忍见子龙落如此下场。以刘玄德成就与事业,子龙投之而去,亦不过沦其为看守家业之事,何处有供子龙施展才华之地,又何时能让子龙一展生平抱负,而不负此生与一身本领。

吾这般说辞,或有小人之见,但吾皆为子龙虑也,还望子龙能三思而后决,勿枉负此生。

如今之机,幽州混乱,正是子龙趁乱求取,养兵发展之时。吾已招聚下兵马,正虚悬以待子龙领之。此军将领,除子龙外,吾别无良选。他日子龙成公孙瓒当初盛时之势,率大军北下,吾与孙将军南上呼应,当可早日平定天下,中兴大汉。切此良机,失不复来,还望子龙早做决断?

周瑜顿笔敬上

大汉兴平二年十二月甲辰”

赵云看罢,久久不语。

周瑜在信中为赵云找了一个不投刘备而又不背信弃义的理由与借口,虽然有些牵强,但亦可勉强用之。不过他却是真的不怕拿此问刘备,刘备会来指责赵云。因为刘备也是个整日把大义挂在口上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为此,但赵云如此做也是为大义,为了早日中兴大汉,那同样以中兴大汉为己任的他有何理由来指责?

周瑜虽对刘备没多少好感,但在信中还是夸了番刘备,说刘备是英雄。这也不过是顺着赵云说,因为赵云对刘备有好感,如果他一意中伤,那赵云就会对他反感了。毕竟有个先来后到,先入为主,刘备在这方面是占了便宜。

冯山、罗安等人都静静地坐在堂中,等着赵云看完信。赵雪煮好了茶水过来奉上,也是安静地来,安静地去,专注看信的赵云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妹妹的来去。

见赵云终于看完放下了信,冯山问道:“子龙将军,如何?”

赵云还是心下难决,略皱着眉头,但他心中也真的是被周瑜的这封信所打动了。周瑜所说的一切都很在理,对刘备的看法与评论,他心下虽还有些不尽以为然,但他也不能指责周瑜所说是错。不说刘备以后,单看现在,周瑜所说的都是事实。

刘备现在,确实还只在为自己的基业而拼搏努力,虽然有中兴大汉之心,但他目前也只是光喊了口号,还没有拿出一点的实际行动,更没有个行事的章程与计划。他投过去之后,也确实得先为刘备的自家基业而拼搏努力,然后才能谈上对整个大汉天下。以刘备目前的成就与年纪来看,恐怕真如周瑜所说,蹉跎一生都未必能成。

而周瑜却不同,他已有了完整的计划,而且是完全可行的计划。他现在所谋划所做的,也正是为了扶保汉室江山,而不是只为自家。单从他肯把自己所招揽到的兵马交给赵云来统带就可看出,他远在居巢,与幽州相隔万里,他这一交等于是把幽州之事全面交给了赵云,却不能以有效的手段来掌控。而一旦赵云有异心,他也完全没有迅速应变与制之的手段,即便他再有能力与本事,也不能立马率军飞过来。

距离限制了控制力,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赵云的个人忠诚度以及大家都同有扶保汉室天下、中兴大汉的目标与理想上。一旦赵云变心,那他付出的一切努力可说全是为他人作嫁衣,比打水漂还惨。

这种信任足以说明一切,赵云由衷相信,周瑜所作的,全是为了这汉家天下与大汉江山。

他不知道,周瑜对他的信任其实与大家共同中兴大汉的理想没多大多关系,甚至这个理想根本不是周瑜的理想。周瑜敢于这般信他,把幽州之事全面相托,就是完全建立在他的个人忠诚上。只因这个灵魂来自于后世的周瑜,知道他赵云忠心不二,忠勇无双。

周瑜的名声,赵云此前并没听过,但江东小霸王孙策之名,赵云却也略有耳闻。比之于刘备,孙策打基业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打下了江东大半。这也让赵云相信,周瑜与孙策他们绝对有扶保汉室天下、中兴大汉的实力与能力。

但这些道理虽明白,比对也清楚,赵云却还是心下难决,他将信重新按着折印折好,装入信封,向冯山道:“可否再给云几日时间考虑?”

冯山道:“这是自然,子龙将军慢想。”

赵云点了点头,冯山道:“听闻今日乃是令妹赵雪小姐的诞辰,山特命人备了礼物奉上,还请将军与小姐笑纳!”

赵云这次没再一力谢绝回复,客气了几句后,便收下了,还叫了妹妹出来道谢。

之后,赵雪准备好了酒宴,众人便入席饮酒吃喝,不再谈论此事。不过其间罗安趁着与赵云出来解手之际,又私下说了招揽之事,说他与兄弟们都希望赵云能够答应,来统带他们。

夜晚,寒风凛冽,大雪仍是未停。赵云据着火盆坐在屋内,听着外面的风声,想着自家的心事。他一夜未睡,枯坐直到天明,终于做了决定,起身向着徐州方向遥拜下去,面带痛苦之色地大呼道:“玄德公,云愧对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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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打雷闪电,没敢开电脑,今天起床一上午宽带又连不上网,去个网吧还得要身份证,现在的网吧真操蛋。负气回来,终于能连上了,结果作者专区又好半天进不去。真是让人没脾气,一句话,我最近点儿背……

这章三千字,求个票,今天还有一章。



第六十二章 建安


class="width">自把写给赵云的信送出去之后,周瑜便一直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回信,但直到大汉兴平二年结束成为过去式,元旦过后,他还是没能收到回信。www.65txt.com<<>>

实际上这封信从居巢快马送到冀州常山国真定县赵云手中的时候,就已是年关将近,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有回信。哪怕实际上赵云考虑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整整一夜。但因路途遥远,所以回信期就漫长的让人焦急。尤其周瑜对此过于关切,也就越觉焦急。人太过关注与在意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便不能静下心来以平常心去对待。

周瑜正是太在意于是否能够招揽到赵云了,不过他并没把自己过于焦急的心情显诸于外,对于其它各地的消息也是照常关注。

兴平二年十月,汉廷正式任命曹操为兖州牧。

十一月,李傕、郭汜等追赶献帝乘舆,战于东涧,败护驾的董承、杨奉诸军,杀死了光禄勋邓泉、廷尉宣播、大长秋苗祀、步兵校尉魏桀、侍中朱展、射声校尉沮俊。这些都还是高官,有点名头,剩下的更是死者无数。

初五,献帝抵达曹阳,露宿于荒郊野外。杨奉、董承假意与李傕、郭汜讲和,却暗中至河东引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求救。李乐等率兵赶来,与杨、董合兵,大破李傕等军,斩首数千级。

十二日,献帝继续东进,李傕等整军再来追赶,又大败杨奉等军,杀掠宫人,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等皆战殁。杨奉等拥献帝退至陕县,结营固守。-====-当时,献帝身边护卫的虎贲、羽林卫士已残破到不足百人,形势十分危急。太尉杨彪派李乐夜渡黄河,秘密寻得渡船,接献帝过河,献帝与众公卿徒步出营登岸。

黄河岸高,离水十余丈,无法下去,众人以绢为辇背负献帝下船,其余人沿绢绳爬下。有的人等之不急,就从岸上直接跳了下去,摔死、淹死无数。这等逃命时候,都是离自己命近,顾得上皇帝的少之又少,士卒们争抢上船,堵住了献帝上船的道路,董承、李乐等人以兵刃击打阻拦,船上堆满了被砍断的手指。献帝这才终于上船,逃过黄河,与他同渡河的已仅剩了伏皇后与太尉杨彪等数十人。未能渡河的宫女与跟随的官员、百姓等,都遭到乱兵的劫掠,连衣服都给扒光,头发也被割掉,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这时,已到十二月。

献帝渡黄河后进至大阳,到达李乐营中。河内太守张杨派数千人背负粮米贡奉献帝,至安邑时,河东太守王邑也奉献绵帛。献帝拜张杨为安国将军,胡才为征东将军,封王邑为列侯,皆假节开府。其部下将领也竞相向献帝乞求官职,说是乞求,其实也是种变相的要挟,这等境况下,献帝哪里敢不允,自只有答应的份儿,因任命官员太多,来不及刻印,以至用铁锥来划。

当时,献帝的条件非常简陋,住在以荆棘为篱的房中,门窗不能关闭,与群臣们举行朝会时,兵士就趴在篱笆上观望,相互拥挤取乐。一朝皇帝竟至于斯,可见境况之窘迫。

之后,献帝派太仆韩融到弘农,与李傕、郭汜等讲和,李、郭等这才放还被他们俘虏的公卿百官,并归还了不少被掠去的宫女和御用物品。不久,粮食吃光,宫女们全都以野菜、野果充饥。

是时,长安城长达四十余日无人管理,身强力壮的都四散逃命,老幼病弱的只能自相残杀,靠吃人肉度日。

这,就是乱世的残酷与惨烈、凄惨。**,远远比天灾来得更为可怕,更为残忍。

周瑜看到这条消息时,却是真心的生起了想要尽快结束这个乱世的想法。这个时代,英雄辈出,谋士、武将各放其彩,后世传诵的也是这些,但在英雄们大放光彩,千秋留名时,又有谁记得这个乱世的残酷与惨无人道。他们的光彩,是被无数人的死亡所堆积出来的。

这个冬天,献帝东归之际,袁绍的谋士沮授也曾向袁绍建议过出兵迎汉帝至邺,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袁绍手下的另一谋士郭图和大将淳于琼认为,如果将皇帝接至身边,动辄须向皇帝请示,行动反受牵制,不同意迎接献帝。袁绍认为郭图之说有理,竟未听从沮授的建议迎纳献帝,错过了一次大好良机。

其实若非地利不及,位置相差太远,周瑜也想建议孙策去迎献帝,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抢过来。相信这一招釜底抽薪可令曹操从根本上失去政治优势与壮大良机,只可惜袁绍明明有这机会与实力,地缘也近,并且有人向他建议了,他都没抓住,实在是太没眼光。

冬去春来,第二年春正月初七,献帝率群臣在安邑祭天,大赦天下,改元建安。是年,为建安元年。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过年的那许多风俗,也没有“过年”与“春节”的叫法。正月初一日叫元日、元辰、元正、元旦、岁首等,后世说元旦是指公历也即西历的一月一日,但这个说法的历史其实很短,是在后世民国以后的事,在此之前元旦都是指农历的正月初一,也即春节。

这个正月初一的日子却还是汉朝时定下的,古代帝王继位,为了显示“天子”的权威,往往自立历法,岁首在哪一月并不确定。夏代是以一月为一年之首;商则以十二月为岁首,周以十一月为岁首,而秦以十月为岁首。直到汉武帝时重修历法,在司马迁的建议下创立了太初历,把岁首定在孟春正月,恢复夏的月份排列法,明确规定元旦为正月初一。后世的朝代在历法上虽也有修订,但基本都以汉武帝时创下的太初历为本。正月初一作为元旦与岁首,也以固定的日子沿袭下来。

春节起源于殷商时期年头岁尾的祭神祭祖活动。到西周初年已有了一年一度在新旧岁交替之际庆祝丰收和祭祀祖先的风俗活动,这时自然更也有,并且无论在朝廷还是民间,都是大事。

元旦之日,周瑜在居巢与鲁肃、刘晔等人一起庆祝后,隔日便回返居巢家中,要与周氏同族共庆,并行祭祀。刘晔也要回成德家中去,周瑜干脆给所有人都放假几日。



第六十三章 回家


class="width">天气寒冷,巢湖虽未全面上冻,近岸处却也结了许多岸冰,再加其它水路也有些被结冰冻住,所以水路不通。www.65txt.com-====-周瑜此次回舒县,便不能乘船走水路,改走陆路绕巢湖而回。

这一次,孙权一家老小也跟随周瑜一同回舒县。这时代虽没有后世正月里走亲戚串邻里拜年送礼的习俗,但新的一年到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在这岁首之际,亲朋好友间互相走动拜访却也是有的。孙权一家随周瑜回舒县,便是吴夫人主张要去拜访看望周瑜的父母,另也是提前道个别。不久之后,天气转暖,孙策便要派人来接他们过江前往江东了。

周瑜早已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外披一件狐皮大氅,跨下是一匹跟路上积雪争辉的白色骏马。

旁边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少年是孙权,他过年之后似乎又长高长开了些,这两个多月他跟在鲁肃身边学习处理各种事务,也历练了许多,面容显得更加坚毅成熟,看去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的样子,不见半分稚气。在跟随鲁肃学习政务不久之后,他也终为自己取下了一个字,还是与历史上的一样———仲谋。

两人身后引着一辆马车,马车中乘坐的是孙权母亲吴夫人与他的三个弟妹,还有周瑜的贴身婢女雨荷。再后一辆马车上,则是随侍孙家老小的几名婢女。马车后是几辆牛车,上面装载着周瑜要带回舒县的礼物。车旁车后,都有家族的护卫私兵护侍随行。

一行共计近百人,踏冰辗雪而行。-====-

早在去年的腊月廿二,就已立春,但天气到现在仍是寒冷,没有转暖的迹象,积雪也未开始融化,反昨日元旦之际,还又飘了场细雪。

陆路比水路要长上许多,且骑马比行舟也要慢上些。这不是骑兵全速前进,何况周瑜这一行也非全骑兵队伍,每日也只是策马而行,没有赶马奔跑的时候。再加天寒日冻,积雪不消,路也不好走,所以多花了几日方才赶回舒县。

快到舒县时,周瑜也提前派了快马先行前往通知父母他归来的消息。等他率人到达舒县东城门时,周异也带了妻子与周家一众人等出来迎接。迎接的人中,还有久未见的一张熟面孔,却是周异的弟弟、周瑜的叔父,原丹阳太守周尚。

周尚自被袁术以其堂弟袁胤代替了丹阳太守,并被袁术召回寿春述职之后,就被袁术一直留在寿春。袁术表面自有一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给周尚安排了一个清要显贵的官职,但暗里却是有以周尚为质的意思,给周尚的职位也没多少实权,虽清贵却闲散。这也是为何袁术肯轻易放周瑜离去出任地方,而这也正是周瑜不可轻赴江东正式投孙策的最主要理由。因为他视如亲父的自家叔父,在袁术的掌握之中。

去年的几个月中,周尚、周瑜这叔侄俩一直表现很好,安安静静,没什么动作,而且也是一副顺耳听命的样子。这也让袁术放松了对周尚的看管与警惕,元旦之日,周尚趁宴席上袁术酒高兴浓之际,提出要回家几日探亲祭祖,袁术也没有如何为难,一口便答应准了。

周瑜本还想着在舒县家中待上几日后,便要去寿春探望拜访周尚,不想今日便见到了自己的这位叔父,实是有些惊喜。他连忙下马,先上前来向父母见过礼后,便紧接着向周尚行礼拜见,又探问缘故。

周尚含笑扶起自己最喜爱的这个侄儿,先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笑着言明,最后又道:“………我其实也是今日方到,与你前后,只比你早了几个时辰。”

周瑜笑道:“这却也是巧!”

周尚比周异小两岁,长得也很像,不过面容有些方正,眉宇间比自家哥哥也多了许多严肃,一看便是那种严谨治学之士。再加长期出仕,更做过太守这等地方大员,所以身上也有些官威。收起笑脸来正视着人时,不自觉地便会给人一种威严与压力。

他下面也有子嗣,只是不幸童年早夭,妻子亦悲伤过度随后而亡。之后他便再未续弦娶妻,只有几个妾室,也未再有所出。自亲子夭折之后,他便待周瑜一向视如己出,把对自己儿子的感情全部转移到了侄儿的身上。

两人又亲热谈笑几句,孙权也下马过来行礼见过,马车上也早有人挑起了厚重车帘,雨荷先下了车,正扶着吴夫人下车。后面马车上孙家的几个婢女也都已下车过来,扶三个小的下车。一行人都过来叙礼毕,便又各上马上车,前面护卫开路,进舒县城中。

接进城中,先安排周瑜与孙家老小入住休息,待得晚上,再设宴招待。宴上宾主尽欢,尽兴而散。宴后,周尚则到了周瑜房中,与侄儿秉烛夜谈。他们两人有许多私密事情,席间并不方便谈论,只说些笼统的场面话。

对于家国大事,天下时局,各地变化,在此之前,周瑜一向多与周尚商量。即便分隔两地后,两人也是一直书信不断。但信中总有道不详尽之处,所以这次叔侄夜谈,两人都各问了分别后的详细近况。

对于自家亲叔父,周瑜几乎所有的事情、打算、计划等等都并不隐瞒。就连幽州之事,以及此事所行的将来战略计划他也有向周尚说了。要知此事,他便是在于孙策的信中都还未有提及。一来,赵云的事还未有分晓,此事还有些变化;二来,他也确实不打算提前透露自己培养的这一支暗势力,至少在正式归江东之前他不会向孙策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不想透露于某人知晓。便是连秋毫的存在,周瑜目前也尚未向孙策提过。尤其是在发生孙权算计他之后,他更有些永不打算再提。想把秋毫秘密保留为自己的情报系统,独立运作,将来也不会溶于江东系统之中。

不过,秋毫之事,周瑜却也一并有向周尚提了。当然,他也还有保留,便如自己自身灵魂变化这等事,那是绝不会提的。此事,再亲密之人他也不会提,这世上除他自己知晓外,他不会再让第二人知晓。

未定的事情以及知晓历史走向之事,他也不提。便如是否能招揽到赵云,孙策将来可能会早亡等等……



第六十四章 寿春


class="width">在舒县家中住了几日之后,周瑜又随叔父周尚一道前往寿春。www.65txt.com~~~~周尚要回寿春向袁术消假,他只向袁术请了几日回家探亲祭祖,耽误时间太久,恐惹袁术生疑与不悦。周瑜原本打算去寿春,并不只是看望与拜访周尚,还有在岁首拜见袁术,述职、进献等等,也并不止是他一个,袁术地盘上所有的地方官员县令、长及以上都要前往寿春拜谒袁术。所以,周瑜虽在舒县家中就见到了叔父周尚,却是还得需前往寿春。

周尚、周瑜叔侄俩一同上路,孙权一家自不再跟随,便留在舒县,等周瑜从寿春回返时再到舒县带上,然后一起回居巢。昼行夜宿,行行住住,叔侄两个在上元节前赶到了寿春,这也正是周尚向袁术请求回舒县时所说的回返日子。

寿春建于淮河南岸的八公山下,淝水绕城而过,地理形胜,城高墙厚,曾为春秋战国时楚国的都城。秦灭楚后,设九江郡,寿春城是九江郡治所在。西汉时分封诸王,置淮南国,寿春亦是淮南国都所在。后淮南国灭,还称九江郡,直到此时袁术改九江郡为淮南郡,寿春仍是郡治所在,也是现在袁术地盘的首府。后来袁术建国称帝,寿春亦被其升格作为国都。

对于袁术将来会僭号称帝,周瑜倒也知道,只是究竟是哪一年,他却便不知了。回到舒县那日,当晚与叔父周尚谈论时,周尚也曾说了袁术野心不小,可能会有僭号之举,并且时日不远。袁术现在寿春,就多有逾制之举,更早已不把汉室朝廷放在眼内,就连面子上的恭维都不再去做。

初平三年,太傅马日磾与太仆赵岐持节安抚天下,到达寿春后,马日磾多次有求于袁术,却被袁术轻侮。袁术又假向马日磾求取符节观看,却抢夺不还,并用符节辟命将士。马日磾不能索回符节,愤而要求离去,但又被袁术阻止,更试图强逼马日磾任其军师。马日磾悔恨失符节,又受此屈辱,于兴平元年在寿春忧愤吐血而死。

马日磾的死,可说就是让袁术给逼死的。马日磾任太傅,为上公,位尚在三公之上,尤其还有录尚书事之职,此乃总揽朝政的官职,相当于丞相。这等朝廷大员,袁术不但不予以尊重,反还多方侮辱,更抢其符节,可见他如何的不把汉室朝廷放在眼中了。

周尚、周瑜叔侄到寿春,袁术自不会派人来迎,更不会亲自出迎,也没有什么官员来迎接,只有周尚留在寿春的管家得到周尚提前派快马通知的消息带了家仆、侍卫出来迎接。

周尚、周瑜叔侄俩也没想要人大肆相迎,只是低调进城。周瑜从寿春城外开始,便一路沿途打量。这寿春城,虽然原本的周瑜记忆中有印象,曾来过,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第一次来。一切虽熟悉,却又显得陌生而新鲜。

寿春乃是郡治大城,被袁术占领这几年,也并无战乱,虽天气寒冷,但刚过元旦,上元节又将至,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沿途店铺皆开,街上叫卖声亦此起彼伏,与各种声音混杂,不绝于耳,瞧来倒也有些太平繁华景象。

此时天色尚早,才是上午,周瑜随叔父周尚先到他在寿春的府第入住,稍事休息后,沐浴更衣,便又随周尚一同前往太守府去拜谒袁术。

袁术占了寿春后,自是也占了太守府为自己的府宅,并又大有扩建,占地极广,如同宫殿。周瑜随周尚到达后,周尚上前说话,让守门将领进去向袁术通传。

周尚虽在寿春任的闲职,但却也官职不低,只是并无实权。袁术虽拿周尚有以为质的意思,但却也给予相当的重视,并不愿轻易得罪周氏家族,平日宴饮,也常招周尚作陪,乃是府中常客。守门兵将尽皆识得,因此也没故作刁难,那门将立刻便进去禀报,约有一刻功夫后回转,说是后将军招见,便引二人前去。

后将军乃是袁术的官位,金印此绶,位次于上卿,但却在九卿之上。时朝廷官制为三公九卿,武将所授将军称号,比公者有四,第一为大将军,次骠骑将军,次车骑将军,次卫将军。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同上公;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位同三公,则又在三公之下,略低一级。这几位将军下来,便是前后左右将军。再下来是将军前冠以名号的各杂号将军,位在九卿之下,同郡太守。

汉朝的武官级别分将军、中郎将、校尉三级,而将军并不常置,只在战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但这汉末乱世,正是战乱四起,所以授将军后者颇多,但大多皆杂号将军,便如孙策父亲所授的破虏将军以及后来孙策所授的讨逆将军,这类都是属于杂号将军,而袁术却为后将军,级别要高上一等。

周瑜随周尚跟在那引路门将身后一路而进,但见府第深阔,装饰华美,一路婢仆成行,侍卫守列。袁术正在聚众宴饮,纵酒乐舞作乐,周瑜远远就已闻见丝竹之声。

随那门将到得一处大堂前,那门将又进去通禀,不片刻,里面乐舞停住,那门将出来请二人入内。

周尚、周瑜对望了一眼,又整了整衣衫,肃了肃面容,迈步进入。外面寒风飒飒,里面却是温暖如春,周瑜一跨进门槛,便觉一股热浪裹带着香风扑面而来。这香风中有烧点的熏香,有酒肉的香气,还有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

进得厅堂,周瑜略抬眼看了上首正中主位上所坐的那人一眼,便又低下头跟着周尚走到大厅中段,然后拱手深深致礼,同声道:“周瑜(周尚),拜见后将军!”

正中主位上所坐的,自然便是袁术。袁术现年也在四十来岁,面孔有些狭长,浓眉高挑,鼻梁挺直,一双也略显狭长的双眼,看人时总似在斜着眼睛看。尤其此时又已有几分醉意,身子略斜靠在榻上,眼睛微眯着,更是不正眼看人的样子。

袁术待周尚、周瑜叔侄深深致礼后,这才作爽朗地一声长笑,伸手虚扶,道:“贤叔侄快勿要多礼!”然后高声吩咐道:“来人,添席加座!”



第六十五章 阳春白雪


class="width">袁术今日宴饮,作陪的是他手底下的一班文臣武将,尤其年初岁首,地方官吏来朝,其属下势力更是集中,比以往规模也大。www.65txt.com-====-有长史杨弘、主簿阎相等文臣谋士,有大将张勋、桥蕤、纪灵等武将,也有庐江太守刘勋这等地方大员。

其中,还有原兖州刺史金尚。金尚字元休,京兆人,与同郡韦休甫、第五文休俱著名,因名字都有“休”字,被合称为“三休”。金尚乃是汉室中央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但当时兖州已被曹操占据,金尚前往上任,曹操自不会拱手让出自家地盘,派兵阻拒金尚来兖上任,并将其攻破,金尚流离迸走,几至丧命,后逃出性命南来依袁术。

为周尚、周瑜叔侄添加的席位设在左手文臣一列,因坐席早有排列,中间不好插入,所以二人的席位被添设在了末座。但此举也有袁术的故意使然在内,包含了对二人的试探与折辱,如果二人乖乖入座,认了、忍了这安排,那也就表示了他们以及他们周家对他袁术的服从。

周尚、周瑜二人对望一眼,皆未多言,待席座设好,向袁术谢座之后,便即到末席入座。但周尚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怨怒气,他原也是一方太守的人物,现在几位太守高居上座,他却敬陪末席,心中岂能平坦。

周瑜倒是淡然处之,他并没把自己看得过高,也没把这种座位排列当成身份低下之别。坐上首的未必是上人,坐下首的也未必是下人。更何况不过此一时也,彼时自有区处与不同。

对于袁术这种已经蹦达不了几年的家伙,他心中实在从没太把对方当回事过。<<>>看着袁术此时还在耍弄这种无谓心机,他以看破袁术未来命运的眼光来看,只觉分外可笑,还有种对袁术的可怜。

待二人入座定,袁术又表示亲热地含笑慰问,向周尚问及一路是否平安顺利,家中如何,问周瑜近况如何,在居巢的县长做得怎么样等等,还高声赞了周瑜发明的牙刷很好用,清洁效果很好,大大方便了生活。

当初周瑜造出牙刷等物,也往寿春叔父周尚这里送了些,而周尚又进献予了袁术,还有转赠杨弘、阎象等以结相交好。这也是他为自家侄儿打点,在寿春营造良好环境,打好上下关系,结交实权人物,让人不要去为难周瑜。

说到牙刷,其他人也有插话进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此笑谈几句,大家共饮了一杯后,袁术拍手命人重上乐舞。

乐声起,刚才退下的舞伎带着香风重又上场。众人言笑晏晏,一边喝酒谈论,一边欣赏舞伎们的翩翩舞姿与优美身段。大家也不谈论时局大事,只是说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纯是作乐,不时有人哈哈大笑,一副其乐融融景象。

一曲舞罢,长史杨弘向周瑜道:“去年得闻公瑾一曲妙音,弘久久难忘,至今想来,方似还犹在耳,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能再闻公瑾一曲?”

主簿阎象笑道:“吾亦如是也!”

袁术笑道:“那便请公瑾再来弹奏一曲,本将军亦想再闻!”

周瑜在席上微微一笑,直身拱手道:“后将军有命,瑜敢不相从?”便应了下来。去年在寿春时,周瑜也曾有在席间谈过一曲。去年那次,也是因杨弘而起,杨弘听闻他精通音律,又擅鼓琴,欲闻一曲,便来请求,周瑜当时也应了。

周瑜既应,袁术便命人送上琴去。周瑜接过琴来,送琴的仆从帮他将桌上食物、酒水挪过边上,好让他放上琴去。

置琴于席案上,周瑜低头看着琴,平心静气后,便即轻拨琴弦,弹奏起来。

他今次谈的是《阳春白雪》,在后世此曲乃是古琴十大名曲之一,为春秋时晋国乐师师旷所作。后世他虽不会乐器,也没听过这首名曲,但对这名头却也知晓。现下正是阳春白雪之时,这首曲子正合情境。

曲音清新流畅,旋律活泼轻快,众人渐渐被琴音带入,听的沉浸。似看到冬日的冰雪正在消融,缓缓汇成小溪,淙淙流动。春日的暖阳消融冬日的冰雪,万物和春,大地复苏,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之景象。但雪一时并未消尽,阳与雪并存,阳光之下,白雪更显凛然清洁之态。清新欢快的春日鸣行曲中,又有着雪的冰洁琳琅之音,在温暖之中夹着凛然冰凉之感,让人听得融融而又清凉。身体在春风中融融欲醉,头脑则在雪意中凛然清凉,更被其洁净洗剂了身心一般,让人只觉焕然一新,念头清爽,连醉意都似醒了几分。

众人都听得投入,连几名大老粗武将都被周瑜高妙的琴音代入了进去。周瑜也弹得投入,他自己也沉浸了进去。此时的心中早已没了曲谱,只是自然而然地就弹了下去。不需去想,只是靠着感觉。

上首的侧门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十七、八岁的俏丽女子,她姿容明艳,婷婷玉立,倚着门框,只露出小半边身子探出来望着弹琴的周瑜,有如点漆的双眼中满是迷醉之色。

一曲罢,全场静然,好一会儿后,众人方才从琴音所描述的意境中回过神来,纷纷出声赞好。周瑜温言谦逊,不骄不怯,态度淡然中带着洒脱。

众人称赞了一番,评论几句,又接着饮酒作乐。但听得了周瑜这一曲《阳春白雪》,后面紧接着再听别的曲音,众人便都觉着听不进去,有些不堪入耳,连舞得少了许多兴致。

既听瞧的无趣,袁术便命住了散去,与众人行了几回酒令,喝得醉意上头,醺醺然欲倒,这才命散了宴席,着众人各自离去。

周尚、周瑜是半路才插进来,都喝的不多。出来被冷风一吹,更是清醒。此时已是午后,出得厅中,但见连日的阴沉天气,不知何时乌云散去,露出了喜人的春日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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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演义中被误为“杨大将”。当初看到这个名儿就很奇怪了,心想还有人叫这名儿,真是名字千奇百怪,无所不有,但写书查资料才知是演义错了。

古人著书无标点,罗贯中收集史料时,可能把史书中“长史杨弘大将张勋等……”这一句中的“弘”字看漏掉,读成“长史杨大将、张勋等……”,因此,“杨弘”就被变成了“杨大将”。

第五文休,复姓“第五”。这个姓氏很少见,但确实有,百家姓中排倒数第二。



第六十六章 曲有误,周郎顾


class="width">终于到了大地回春之时,第二日又是天气晴好,阳光明媚。www.65txt.com<<>>春日的暖阳照耀大地,冰雪消融。

不过,有道是“下雪不冷消雪冷”,今日却是比昨日还要寒冷一些。周瑜虽贪恋温暖的被窝,多睡了些时候,但起床后仍是不畏寒冷地坚持在院中练习了一遍“五禽戏”与剑法。这一趟运动下来,身子暖融融的,却倒也不觉寒冷。

院中的柳树已抽出了细绿的嫩芽,在未消落的一树积雪中点缀着点点斑绿,煞是好看。墙角的一树梅花正自盛放,细细嗅来,院中似有暗香浮动。梅旁不远是一片小竹林,仍是青翠挺拔,并未因冬日的寒冷与沉甸的积雪而稍弯腰身,也未因春日的到来而作欢欣,只是一如既往,向青天挺拔着它俊秀的身姿。

周尚在寿春的这间宅邸,却也收拾的雅致,给周瑜安排的这间院舍,更是秀雅。周瑜练完剑后,并未立即回屋去,而是在院中散步游走,欣赏番这片小天地的景致。昨日入住后,接着便去见袁术,回来天也至晚,他却是还未来得及好好细看一番自己的住处。

一阵微风吹至,竹叶沙沙作响,树稍上的一些积雪被吹落,飘飘酒酒地落下。微风中,似隐隐地夹着一道琴声,周瑜驻足倾耳细听,渐渐听得清晰,分辨出那随风而至的确实是琴声。

很巧的,这琴音所奏的正是他昨日在袁术府中宴上所弹奏的那曲《阳春白雪》。周瑜看着眼前的春日阳光,以及那阳光下还未消融更见冰莹的白雪,心中道:“眼下正是阳春白雪的时候,看到这等情景,想必大部分人都会想到此曲吧,倒也算不得多么巧!”

周瑜摇头一笑,又继续听着这曲琴音。

听着琴曲,赏着景致,却也颇见兴致。只是这弹琴者似乎技艺不够精熟,又或者距离太远,声音传送的问题,反正他听来,这琴音似断断续续,不时还有些错处,转圜生涩,却是有些美中不足。

再听片刻,他摇头微皱了眉头,忍不住想去纠正这弹琴者的错误。这却也不过他脑中一想,一时还并不想动。但他这念头一起,却忽然有些不由自主、鬼使神差地就起步循着这琴音的方向而去,似乎身体里与意识中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的步伐。

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那种不由自主的感觉,脑子似乎也有些不够清醒,有些懵。他便在这般有些出神地状态中出府而去,连沿路的婢仆、侍卫向他拜见打招呼,他都似有些没听见。只觉身边人的声音是那般遥远,遥远的听不见,而那本该遥远的琴声这时却仿如近在耳边,近到他耳中只有这琴声,被满满地占据,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当他从这种状态中回复过来,停下脚步的时候,他已站在一处小湖边,身前不远有一名俏丽的女子据着席岸在湖边弹琴,身后有侍立的婢女,身旁周边有精壮的护卫。而他此时,便被一名护卫横着连鞘的长剑拦挡在身前。

周瑜看着这一幕,有些苦笑,当他看清湖边弹琴的那女子容貌时,心中更满是无奈的苦笑。心中叹气地暗道:“这便是‘曲有误,周郎顾’了吧!”

曲有误,周郎顾。

这个美名,他原本也是想要替原本的周瑜保留住的。只是没曾想,真到了听见别人曲子有误的这个时候,却根本不需他特意地去顾,这具身体鬼使神差地就带他来顾了。说不得,也真是“鬼使”。

这鬼,当然便是原本的周瑜。回想刚才的状态,他像是被人给催眠了似的,而刚才那种状态中所经历的一切,也仿若是梦中一般,有种分外的不真实感,虽有记忆,却好像不是他的记忆。他想,自己这具身体里,应该还残留有原本的周瑜一些深刻的意识,比如对于这音乐的错误纠正意识。

这意识,或许是深存于他的潜意识中,又或许是已经深刻于这具身体乃至每一个细胞中。当达到触发条件时,这意识便暂时夺取了他的主意识对身体的控制权,左右了他的行动,比如刚才。由此,却也可看出,原本的周瑜对于音乐的喜爱以及认真对待上,达到了何种的程度。

“周公子!”弹琴的俏丽女子见到周瑜的到来,连忙起身,满是惊喜却无多少意外地叫道,并连忙叫那横剑拦着周瑜的护卫赶紧让开一边去。

“袁小姐!”周瑜心中满是无奈,却还是面带微笑地拱手行礼。

这弹琴的女子,周瑜认识,乃是袁术的女儿袁雅。周瑜上次到寿春时,曾偶遇相识。其实说来也算不得偶遇,便跟今日的情况差不多,袁雅弹琴弹错了音,被周瑜听见,然后便寻音来顾了。只是那时两人还并不认识,袁雅也是无意弹错了,而非今日的有意………

初识之时,周瑜只是寻音来顾,前来指正琴音的错误,见到袁雅的美丽,也不过是眼前一亮,并无其它想法,知道是袁术的女儿后,也只是略有惊讶。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邂逅与一次他寻常的顾曲。

但这场邂逅对于袁雅来说,却非是普通与寻常,而是美丽与浪漫的,甚至有些梦幻。在以后的日子里,周瑜常常有出现在她的梦中,甚至是那让人羞涩与脸红的chun梦中。对于周瑜,她颇有一见倾心。周瑜英俊又有才华,举止优雅,谈吐不凡,且是世家子弟,家世也很好,与她完全能够门当户对得起。

自那一次初遇后,她便常对周瑜念想难忘,她打听周瑜的一切,了解周瑜的所有,也从中找到了能够与周瑜单独相见的办法,便是如两人的初遇那般———在周瑜能够听见琴音的地方弹错琴,自能把周瑜引来。

于是,她便“欲得周郎顾,常常误拂弦”。

只是,一次两次还好,从她故意弹错琴来引周瑜的第二次,周瑜便看破了她的伎俩,也猜到了这位袁小姐对他的用心。但他并没有揭破使袁雅难堪,只是在第五次后便不再前来,也有意避着袁雅。

袁雅虽落花有意,周瑜却流水无情,对这位袁家小姐并不感冒。周瑜当初尽快离寿春前往居巢上任,其中也有避这位袁小姐的原因在内。



第六十七章 一厢情愿


class="width">昨日周瑜在袁术的府中宴上弹琴,于上首侧门中偷偷观瞧周瑜的便是这位袁雅小姐。www.65txt.com-====-她知道周瑜又到了寿春,今日便又故意弹错琴曲来引周瑜前来。虽然去年她这般第五次后,便没再成功过,但她还是打算一试,除此外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引周瑜出来。

今次一试,竟又成功,这让袁雅分外高兴与欣喜。

其实,从去年第五次之后便没再能引得周瑜出来,她便有猜到周瑜可能已经看破了自己的伎俩,之后在故意避着自己。但她虽猜到了这点,却有些一厢情愿地以为周瑜可能是在顾忌两人的身份,以及周瑜是正人君子,不愿与她私下相见,以免被人撞见,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影响两人的清名。她从没想及周瑜是根本不想与她再见,也根本对她没那个意思,不想与她有进一步的发展。或者,她有想,只是不愿去做此想。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尤其单相思以及一厢情愿的恋爱更是盲目非常,她们有时只愿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而不愿去认清事实。或者正是因为她们知道事实是残酷的,所以才宁愿自己骗自己,去编织一个属于自己的美梦。

袁雅正是这般,从相识以来,周瑜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什么表示,但她却已一头扎在自己所编织的美梦中,难以自拔。

只是,她不知道,她眼前的这个周瑜,已经不是去年在寿春时的那个周瑜,或者更确切地说,不完全是。虽然一样的音容笑貌,完全的同一具身体,但内里的灵魂却已不同。~~~~不过,尽管不同,但无论哪个周瑜,对她的态度却都是相同。现在的周瑜,对她也只是想避之为上,所以面对她时,周瑜心中满是无奈的苦笑,还有些懊恼,恼自己怎么就被引出来了。

他这次被引出来,是原本的周瑜残留意识所主导,是不由自主、身不由己。但这并不是因为原本周瑜对于袁雅的眷恋,因为他清楚知道袁雅在原本周瑜的记忆中毫无分量,除了袁术女儿的身份,根本就与其他普通人并无区别了,有关袁雅的记忆,也只是属于寻常普通的记忆,并无特别,以至于他虽然拥有原本周瑜的记忆,却根本忽略了这段,忘了这茬。忘了在寿春,他还有一位倾慕者,而且还是袁术的女儿。

他被引出来,只是因为原本周瑜残留意识中深刻地对于音乐的错误纠正意识,是本着“曲有误,就去顾”而来,根本没有思考与猜测奏曲的是谁,一听有错就鬼使神差地寻着琴音出来了。当然,这种残留意识也不会有思考,只是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闻错就致,就要来纠正。所以,无论他,还是这道意识,此前都不知道弹琴的会是袁雅,只是当作一次寻常的顾曲来处理。

无可否认,袁术的这个女儿,确实挺漂亮。但无论是原本的周瑜,还是现在的他,都对袁雅并无什么特殊感觉,而其袁术女儿的身份,更让他不想与这位袁小姐产生过多交集。

“周公子!”袁雅没察觉到周瑜语气中的那丝无奈,与他微笑表情的故作、应付,还有虚假。在她的眼中,周瑜对她的微笑是温和有礼,温柔潇洒的,她简直就要在他的笑容中迷醉了。她欢喜地道:“我昨天在府中听到你弹琴了,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在弹,偷偷跑过去一看,果然就是你!”她带着一丝得意与邀宠地笑了笑,问道:“你是昨天才到的寿春吗?”

“是。”周瑜点点头,回忆了下昨日情形,却没有在记忆里的场景中注意到有袁雅的存在。

“你这次在寿春停留多久?”袁雅关切地问。

“不会很久,最多到月底。”周瑜道。

“这么短!”袁雅语气中满是掩不住地失望,现在到月底,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了。今日,便正是正月十五上元节。

周瑜没接话,看了眼袁雅的琴,再又把目光转向尚未解冻的小湖。这小湖是在城中,周尚的府邸便是面朝着这小湖的一座临湖宅院,这里离周尚的府邸也并不远,只一百多步的距离。

去年在寿春,他与叔父周尚并未有在寿春长住的打算,所以都是暂住在驿馆之中。后来袁术留周尚在寿春任职,周尚这才出资买了如今的宅院作为他在寿春的府邸。

周瑜虽是顾曲而来,但眼下他却觉着没有必要与袁雅谈琴说曲,纠正她琴曲的错误了。

袁雅也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她摆手挥退了身边的婢女与护卫,让他们离得远远的,听不到她与周瑜的谈话。待婢女与护卫退到了远处,袁雅目光转回来又粘在周瑜的身上,沉默了片刻,低首道:“我是故意弹错琴引你出来的!”

“哦?”周瑜不想她竟会承认,倒有些小小意外,轻轻疑问了一声,装作不解地正色问道:“不知袁小姐引瑜出来有何见教?”

“没什么见教!我……”袁雅说到这里不禁脸红发热,偷偷瞧了周瑜一眼,待要鼓起勇气接着说下去,周瑜却插言打断道:“袁小姐既无事,那瑜便回去了!我方才起床练了趟剑法,却是还未用过早膳!”

“啊,那……那你快回去吧!”袁雅听他说还未吃早饭,倒是关心得很,生怕他饿着,忙让他回去。而且她刚才接下来的话被周瑜给打断,鼓起的勇气也又忽然泄了去,再难说出于口了。

“那袁小姐回府小心,瑜告辞了!”周瑜说着,拱手行了一礼,连忙转身而去。转过身走出几步,长舒一口气,他心道了句“好险!”刚才若非他及时打断袁雅的话,恐怕接下来这位袁大小姐就要直接摊牌表白了。

那时,可就有些不好办了。虽然他前世作为年少多金的王老五,被女人倒贴、倒追的时候很多,拒绝女人表白的经验也不少,但若要做到完全不伤人地拒绝却也不易。前世他仗着自己身家雄豪,倒也不必太在乎那些女人的感受,只要不克意太削人面子就是。

但眼下这里却是袁雅的主场,身后有袁术这老爸撑着,寿春又是袁术的大本营。虽然袁术不算什么特牛的人物,周瑜也从没把他太看在眼里,但这里毕竟是寿春。谁的地盘谁做主,这里袁术最大。万一婉拒不成,被袁雅告到袁术那里来个直接逼婚可就不妙。还说不得袁术会因此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就把他给砍了,到时可就死得太冤。



第六十八章 江东来人


class="width">正月十五元宵节,也叫上元节、元夕。www.65txt.com

元宵节的确立形成,源起于西汉。一说是汉文帝为平定诸吕而设,把平息“诸吕之乱”的正月十五,定为与民同乐日,京城里家家张灯结彩,以示庆祝。一说是汉武帝在正月十五这天祭祀“太一神”(太一:主宰宇宙一切的神),司马迁在汉武帝授意下创建“太初历”时,便把这天定为了重大节日。

到东汉时,道教创立,佛教东传,这两大教派中也都把正月十五定为重大节日。

道教初期崇拜的神为天、地、水三官,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并以三元配三官。把正月十五定为上元,七月十五定为中元,十月十五定为下元,这三元分别为三官的诞辰。正月十五为天官帝君的诞辰,这一天被称作“上元节”,也正是来源于此。天官喜乐,故上元节要燃灯。

明帝时,佛教东传,明帝也很提倡佛法。佛教中,正月十五僧众云集瞻仰佛舍利,是参佛的吉日良辰。因此明帝为了弘扬佛法,下令正月十五夜在宫中和寺院“燃灯表佛”。

东汉末年,道教传播十分广泛,信众遍布各方,张角借太平道起事,一呼百应,众达数十万人,起义之火遍布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张陵的五斗米道亦信众颇广,汉中张鲁作为张陵的嫡孙,正是借五斗米道教众而据有汉中。

佛教自东传后得明帝提倡崇信,影响至此时亦颇有扩大。

不过现在还是远远比不得道教的声势,佛寺庙宇亦颇少见。

但正月十五作为两大教派共同的重大节日,又都有燃灯庆贺的习俗,所以现在这一节日的庆贺形式亦是张灯结彩,夜燃花灯。袁术性喜铺张,骄奢肆欲,爱出风头,表现自己,所以这一日亦是大肆庆贺,早早便命人广制各式花灯,悬挂寿春城各大街道、城头,一到入夜掌灯时分,便命人全部点亮,当时灯火辉煌,光耀参天,如似白昼,寿春城像是一座不夜城。

袁术携妻妾儿女,命人驾车巡游赏灯,一众臣下僚属随同作陪,前面侍卫开道,左右随护,后面遮拦,一行人浩浩荡荡,有如帝皇出游。袁术据坐车中,顾盼自雄,颇是志得意满。

周尚、周瑜叔侄俩亦在袁术的车队中陪同出游,二人并鞍策马而行,一路赏玩,不时低声交谈。周瑜前世倒还真没正儿八经地元宵赏灯,前世的元宵节,晚上庆祝活动是看大型烟火,赏灯的却还真少,摆弄花灯的也不多。而且那时花灯里面也大都以灯泡代替,燃明火的他还真是少见。这时赏看原始的各色花灯,欣赏着古老的元宵景致,却也颇有兴致。

元宵过后,周瑜便是随叔父周尚一起携礼拜访袁术手底下的各大实力官员,长史杨弘、主簿阎象,大将张勋、桥蕤等等,与他们结相交好。袁术将来灭亡后,这些人都是可以就近拉过来的。袁术手底下虽没有什么有名儿的谋臣、猛将,但像杨弘、阎象等,亦颇有才识,张勋、桥蕤、纪灵等,亦足堪领兵一方。

要说周瑜实在历史功课不好,对许多细节史料,更是不甚知之。他不知道,其实原本的历史上,袁术死后,以杨弘、张勋两人为主,就是打算带领袁术的妻子儿女及剩余势力,东渡投奔孙策的,只是半路上却被庐江太守刘勋横插一脚拦下,击破其众,收虏袁术的妻子儿女及随带的许多袁术搜揽的珍宝。直到后来孙策击破刘勋,才复又收视。但杨弘、张勋等欲投孙策的几个主要首领,却都已被刘勋杀死,只救出了袁术的妻子儿女。

袁术的儿子袁耀,后来还曾在江东任职郎中,袁耀女儿嫁给了孙权儿子孙奋。而袁术的女儿,却是被孙权收入**,只是并未与孙权有所出,孙权后来还曾欲立其为后,但被其以无子为由,固辞不受。后来,她被孙权的另一位夫人所妒,谮害而死。

周瑜不知这一点,却是有些多此一举了。不过他这些功夫也不算白做,毕竟也是加强联系,使双方关系更友好稳固一些。其实当初孙策在寿春时,与杨弘、张勋这些人的关系就颇友好,张勋、桥蕤等武将对孙策亦倾心敬服。他们也知道周瑜与孙策的关系,因此对周瑜也十分友善,周瑜拜访过后,他们也曾回访。

元宵过后不几日,孙策也从江东派了人前来寿春朝贺袁术,并进献礼物。

孙策现在虽脱离了袁术,虎跃江东,但他还并未正式声明自立,也未与袁术绝交断义,与袁术之间还有着一定的从属关系,毕竟当初孙策攻取江东是借的袁术的兵马。而且孙策现在也需要维持与袁术之间的关系,一来他毕竟曾从属于袁术,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好理由与借口就背主自立,于声名上有些不好;二来也是最主要的,他现在正攻取江东,袁术这边属于他的后方,他需要维持后方稳定,好让他进取用兵。如果与袁术撕破脸,现在就闹自立,袁术怒而挥兵攻打,他就被前后夹击,陷入险地,情况大不妙,此非智者所为。

孙策没有亲来寿春拜谒袁术,一是他事忙脱不开身;二则现在情况,他不可轻身犯险,寿春是袁术的老巢,万一被袁术扣留住,江东那边就群龙无主了。虽然他现在跟袁术关系还融洽,袁术也自以为孙策还是他的手下,很听命令,未起疑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可不防。孙策自也晓得轻重,虽爱冒险,但这种险他是不会犯的。

其实各地官员未亲来寿春拜谒袁术的也还有几位,各有各的借口,主要都是事忙脱不开身,但也都有另派人前来拜谒。

孙策派了一队百余人,以汝南人吕范领队为首,陈武、周泰为副。他们三人除了来寿春代孙策拜谒袁术,回程时亦负有迎接孙母吴夫人及其弟妹一家人前往江东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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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求票!不容易呀,终于又做到二更了!



第六十九章 周泰 陈武 吕范


class="width">吕范、陈武、周泰三人带队到达寿春,未及安顿,先去拜谒袁术,呈送上孙策的信笺与礼物。(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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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看完孙策写给他的亲笔信,很是高兴,面带微笑地向吕范三人又询问了些孙策情况与江东情势。末了,又叹了句“但使术有子如孙郎,死亦无憾啊!”

要说袁术对孙策,有时也真拿孙策当子侄辈看待与看护,对孙策也是真的喜爱,孙策在寿春时,他便常发这样的感叹。不过袁术此人,实在太过反复,有时又过于防范孙策,还经常言而无信。

袁术最初曾许诺任用孙策为九江太守,但不久却改用了陈纪。后来袁术攻打徐州,向庐江太守陆康索求三万斛军粮,陆康不给,袁术大怒,派孙策去攻打陆康,并许诺打下庐江后,便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但孙策打败陆康,拿下庐江后,袁术却又食言,任命了自己的老部下刘勋为庐江太守。

孙策被袁术骗了一次一又一次,当小孩子耍,再也不信袁术的了,开始谋求自己发展。不过去年冬,袁术还是又上表朝廷,表了孙策为殄寇将军。

向吕范三人问完话后,袁术亲自命人去带吕范三人下去安顿。吕范随那名袁术的属吏出来,一路刻意攀谈,向其探听些寿春的消息。从那属吏口中得知周瑜也在寿春,吕范大喜,待到驿馆安顿好,稍作休息好,吕范便又叫了陈武与周泰一起前往周尚府上拜访周瑜。

周瑜时正在房中练字,得家仆来报,说吕范带领陈武、周泰来访,亦是大为惊喜,忙搁笔让人快去请进,又命雨荷去备茶。作为贴身婢女,自是贴身随带,雨荷此次也被周瑜一并带来了寿春,他也被雨荷服侍惯了。

周瑜没在房中坐等,命雨荷去备茶后,他也随即起身走出房中,在院外相迎,于院门口迎接到随家仆而来的吕范、陈武、周泰三人。

这三人中,吕范与陈武是孙策还在寿春时便投奔于孙策的,周瑜都认得,是老相识,陈武与周瑜还是同郡,都是庐江人。不过非同县,周瑜是在舒县,陈武则是松滋县。

周泰是孙策在曲阿攻打刘繇时与同郡人蒋钦一起投于孙策麾下的,那时周瑜刚刚与孙策分别,带兵回镇丹阳,是以却不曾见过相识,今次是初见。不过虽是初见,周瑜却是在后世早有听闻过周泰的大名。

三人中,其实也只有周泰是周瑜在后世曾有听闻过其声名的,反倒吕范和陈武的名字他在后世不曾听闻过。也实在要怪他对三国的历史一知半解,无论正史、演义还是电视剧,都不曾认真看过,就连游戏也是少玩,所以对于这段历史中不是传说中特别出名的人物,他都不甚知晓。便是周泰,以后世的所闻,他也只知道此人乃是孙权的爱将,并且曾多次拼死救过孙权的性命,具体事迹便不知晓了。

其实对于这段历史中的人物,他知道具体事迹的人也真是寥寥,大多只止于听闻过名字,是属于哪方势力的。比如谋士,他真说得上来知道具体事迹的,也就一个诸葛亮,武将也就关、张、赵,还都是演义版。

没办法,后世也就这些传得最广,他知道的都是属于大众版,以前对于三国的认识也是属于大众化的认识,从没怎么去研究过,也没特别关注、感兴趣过。

以至现在他都常常有些悔恨当初,早知道要穿越过来的话,前世真要好好学历史,尤其把这段历史给吃透了,别老是一抹黑,见谁都不识。当然,最好是能带着史书一起穿过来,这才最保险。可惜,这也就止于胡乱臆想,谁知道自己会撞到这等莫名其妙的“大运”。人要是都能知道以后与未来,那就成神了。

周瑜在院门口迎到三人,便于此相互见礼,吕范为周瑜与周泰互作介绍。

周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长得高大威猛,一看便是个威风赫赫的猛将,给人悍勇之感。

陈武字子烈,庐江松滋人,身长七尺七寸,面色蜡黄,年纪却是比周瑜还小一岁。但若放一起让人对比看去,却是周瑜看去要小,十个人绝对十个都会这般说。

吕范字子衡,汝南细阳人,避乱寿春,与孙策相识。孙策见而异之,折节下交,吕范遂自委于孙策,并将自家私兵百余人归于孙策营下。吕范现在孙策手下虽任得武职,但其实长相颇儒雅,也是读书出身,有名士风范,并非单纯的武将。他后来在东吴集团,曾官至前将军、扬州牧、大司马,封爵南昌侯。

三人之中,现在便是以吕范的职位为最高,将来却也是。吕范在前期帮助孙策开创江东时功劳很大,也很得孙策重用,到孙权接掌时,可说已是元老级的人物。

一番寒喧客套后,周瑜将三人一起请到厅中,入座看茶。

入厅不久,吕范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送与周瑜,说道乃是孙策写与周瑜的私信。周瑜接过,看了眼信封与背面封口火漆,并没立即拆看,也是先收在了怀中,然后招呼三人用茶。

喝茶相谈之际,周瑜又命人去准备酒宴。待酒宴备好,便于厅中撤茶送上,周瑜又命人去请了叔父周尚一起作陪。众人宴席中轻松谈笑,喝酒笑闹,对江东的未来都充满了积极乐观的憧憬,并坚信在孙策的带领下,他们一定会走向辉煌,建下一番盛世大业。

对于这一点,周瑜也并不怀疑。但前提是,孙策一直活得好好的,不要意外身死,英年早逝。他对孙策一直都充满着信心,但对于孙权,却是有些担心跟忧心,还有些烦心。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是很不喜欢孙权。

虽然他知道孙权这般为人,深沉城府,才是成大事者的料儿,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许多。就像他同样不喜欢曹操,也不喜欢刘备一样。

做人做事,不能只看利益。有时,也得顾些个人喜好与心理平衡。不能专给自己找不自在吧,他又没受虐倾向。



第七十章 惊喜得子龙


class="width">自初到寿春那天云开见日之后,接连几日都是春guang明媚、阳光普照,冰雪在连日的暖阳之下,迅速消融,真正的开始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天气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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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廿二,这是一个值得高兴与纪念的日子。因为这一日,周瑜终于收到了期盼以久的幽州传回的消息:赵云答应了他的招揽。与消息同时送来的,还有赵云的一封亲笔回信。

这条消息与赵云的回信其实并不是从幽州传回来,而是从冀州。赵云的家常山国真定县是在冀州,但当初周瑜是命幽州的秋毫成员负责招揽赵云与公孙瓒的属下。所以,后来虽打探到消息,得知赵云因兄长去世,回乡奔丧,已然不在了幽州,而身在冀州家中,但幽州的秋毫成员并没因此把事情转托给冀州的同事负责,而是径赴冀州来找赵云。

赵云看完周瑜的信,第二日答应了招揽后,冯山没有再回幽州绕远路,而是直接从冀州发回消息。但消息的标识上却仍是幽州,因为冯山是幽州的秋毫成员,这件事也是他们幽州做成的,这却要分清。

不过,周瑜却不关心这个。他只知道,自己终于招揽到了赵云。初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一时不敢确认,以为自己听错。因为能够招揽到赵云,这对来说实在是个意外。虽然他十分希望能够招揽到赵云,开出了最好的条件,甚至是资助赵云成为一方诸侯,并亲笔写了一封招揽的书信;但他对此事的把握仍是不大,甚至可说没有。-====-

实在要怪他知晓历史定向,知道赵云最终投靠的会是刘备,而在此前,他又得知了赵云与刘备已有接触,并且两人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友善,甚至赵云对刘备已经有了口头上的许诺。历史有着它强大的惯性,在此种情况下,周瑜认为自己已经很难更改这一条历史的走向,即便他有能力也力远不能及,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亲至常山赵云家,当面亲自去说服赵云,最后他只能怀着侥幸与万一的心理写了封信。

这一封亲笔信,他确没抱太大希望,更多的是侥幸心里,是希望能够打动赵云,让赵云回心转意,而非有这个自信。这点上,他真的是一点信心都欠奉。比起刘备来,他根本都连赵云的面都没见过,此前也从不相识;而刘备却已与赵云相处了很久,并且有过一段时间的同甘共苦、共同作战,双方优劣差势,一目可观。

但最终事实上是,他的这封信起到了扭转乾坤的作用,所以他得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信,以为是谁在开自己玩笑。惊喜来得太过意外、太过突然、太过峰回路转、太过猛烈的时候,就是会让人觉着不敢相信,感觉是在做梦,真的也似假的。

周瑜呆了好片刻,方才从这个太过意外与猛烈的惊喜中回过神儿来。深吸了一口气,他压下心中巨大的激动与欣喜,表情平静地从传送消息的那名秋毫成员手中接过两封信,摆手让他退去。

“耶!”

待那名秋毫成员退去走远,房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周瑜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激动与欣喜,忍不住用前世的用语欢呼一声,同时单手用力握拳往前一挥,高兴得差点儿蹦起来。

收揽到了赵云,实在不由得他不高兴。这一刻,他有种巨大的成就与成功感,简直比前世中标了一个上亿的项目都还要高兴与兴奋。赵云是谁,那是一个后世上亿人心目中的完美武将,在他的心目中也如是,虽然他以前对三国无爱,但赵云的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

收到赵云,绝对比收到三国第一武将吕布还让他高兴。这是绝对实话,吕布那号的,他还真不敢随便乱收,收来还得整日小心提防着。这号的,收来做什么用?

赵云或者武力值不如吕布,但忠心值绝对远超吕布,甚至统帅及用兵能力都可能要比吕布高上一筹。吕布基本是属于有勇无谋的,谋略与战略上都可说是一塌糊涂。赵云则是有勇有谋又忠心,还是能文能武的,属于全能型武将。

只可惜,原本历史上的赵云,在刘备的手下更多的是担任刘备侍卫长的任务,主要护卫刘备的安全,相当于一名强力保镖,没有多少单独领兵作战的机会。

但现在却不同了,赵云一过来,他就给了赵云单独领兵与独当一面的机会与重任。这也是他信中用来说服赵云的一条与引诱赵云处,便是“重用”。刘备或许也会重用赵云,但以刘备目前的成就与事业,即便刘备有心,却也没机会、没能力给赵云施展才华的地方,一展赵云胸中的抱负,至少目前是没有。

但他不同,只要赵云一答应了他的招揽,他便会给赵云一支兵马带,还是公孙瓒属下的白马义从,是不可多得的精兵。并且立即给予重用,让赵云独当一面,幽州之事皆委于他,这是何等的重用?

刘备能够给予他这样的重用与机会吗?

谁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周瑜相信赵云也会权衡利弊。只是赵云不是唯利之人,单纯的利益也不能够打动赵云。所以周瑜的信中也并非只晓之以利,以利相诱,还有情与义。从赵云的理想入手便是动之于情,义则从大义着手,用对汉室朝廷与整个天下的大义与忠心来抵消赵云承诺于刘备的小义。

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明之以义………

周瑜给赵云的信中从多方面入手,可说考虑的相当全面。但尽管如此,周瑜对此还是没有什么信心这封信能奏效,因为对方是赵云。所以如今起效,他才这般惊喜与意外。

周瑜高兴的难以自抑,在房中来回转着圈,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兴奋稍却,这才坐下来看赵云的回信。

信有两封,一封自然是赵云给他的回信。另一封,却是负责招揽赵云的幽州秋毫主事冯山给他的。周瑜自是搁过冯山的那封,先看赵云给自己的回信。



第七十一章 赵云的要求


class="width">两封信都是居巢造纸坊所出产的信封与信纸,这些东西自然也有为秋毫专供,赵云的信所用信封、信纸当然也是秋毫提供。www.65txt.com-====-周瑜先略看了眼信封,这才捏破加有印鉴的封泥,拆封看信。

赵云却倒是写得一笔好隶书,字正方圆,笔划清晰,且一丝不苟,虽还算不得大家,却也颇得几分真韵。周瑜先对着这笔字赞赏地点了点头,从头仔细看了下去。

赵云信中先是向周瑜表达了一番深深的感激与感谢之情,从周瑜对他的赏识,到周瑜对他的器重、厚用以及信任;然后是对周瑜表了一番忠心,虽然周瑜所写给他信中的意思,是要培养他成为一支独立的势力,甚至资助他成为一方诸侯,但他并没有自立为雄的意思,他也清楚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兵马钱粮等等一切都是周瑜所给予他的,所以他还是向周瑜表明了自己的忠诚。

再然后,赵云则是表了番决心,表明自己能够胜任自己的职位,虽然心下对忽然担此大任有些诚惶,但却有绝对的信心、决心与毅力,纵万死亦不辞,必不负周瑜所托,定会为中兴大汉这个大家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也定要在有生之年达成这个目标。

之后,则是他自己所想的对幽州的一些发展计划与战略规划,请周瑜指正与审批,看还有何遗漏与需改进处。最后,赵云才是提了自己的一个小要求。他希望周瑜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要让他与刘备为敌,即便周瑜、刘备两人关系不睦,也可不叫他去与刘备敌对。~~~~

这个要求确实不算大,但对周瑜来说却也不算小,因为这事的主动并不全在他手里,还要看将来刘备如何。如果刘备真的是仁义之主,是以中兴大汉为己任,那么将来如走到那一步,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完全可以联合起来,他却也不会对刘备轻启战端,尽管他并不喜欢刘备。而且历史如果还按原来的规迹走的话,将来孙刘两家也会相联,还有一段不短的蜜月期。

但他心中却并不认为刘备是个甘于雌伏的人。从他以前在世后所了解的那点有限三国知识以及广为传诵的艺术形象来看,刘备似乎是个毫无主见且性格软弱的人,基本就是靠诸葛亮撑着,没有诸葛亮他什么也不是,根本不能与其他两雄鼎足而立,占一分天下。但其实不然,这些都是错误的认知,是对真实历史的误解。

他穿越而来也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有鉴于自己历史知识的匮乏,而且对这段历史中的许多知名人物认知全然是来源于后世广为传诵的小说艺术形象,有真实的历史面貌有许多出入,所以他非常注重收集自己所听说过与知晓的人物的资料,来了解其真实的历史形象,对于三国的三方巨头,他自然更是列为重中之重,十分关注。

通过几个月来的资料收集,再加综合分析与了解,周瑜现在已经对刘备有了全新的认知,推翻了自己心目中从后世带来的原有的那个刘备形象,重新树立起了一个。

真实的刘备是个与他老祖宗、大汉朝开国皇帝刘邦十分相似的人物,所不同的是刘邦更无赖一些,脸皮已经厚到了一种无耻的地步,管你千般咒骂、万般耻笑,谁人都难撼动;而刘备则更温厚一些,厚脸皮也是一种温厚,一种在温和的表面下默默然让人不易察觉的厚。但同样的坚不可摧,百折不挠。他们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像是不倒翁般总是打不倒,但有一线生机,便能挣扎求存,且能忍人所不能忍。

而且,他们也都是同样的白手起家。三国的三家之中,刘备虽是汉室宗亲,却只是占了这么一个名份,比起生于官宦富贵之家且受荫补的曹操、比起父兄开创下了一大片基业自己轻松接过坐享其成的孙权,刘备才是真正的赤贫、白丁,最初要靠编草鞋贩卖来维生。

周瑜很佩服白手起家的人,认为但凡能够白手起家的,都有非人之能、过人之处,有真正的大本领与优秀的心理素质。尽管他还是不喜欢刘备,但佩服与不喜欢并不相对。不喜欢之处还是在于有些受后世的形象所影响,以及他认为刘备假。他认为刘备是假仁似义,是以仁义之名,却行枭雄之事。

所谓“伪君子不及真小人”,人总是讨厌虚假与被人蒙骗的。周瑜两者都不喜欢,不过相比起来,确实还是真小人可爱一些,至少这是明面上的的,你可以看见,能够辨别,也能因此而作预防,小心对方一些。伪君子却是防不胜防、措不及防。

基于此,周瑜认为刘备的“中兴大汉”只是他行事的一个理由与借口,可能他并非没有中兴大汉的心思,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谋划,占据更大的地盘,获取更多更高的权力,与其它豪雄们的心思并没什么不同。如果真的有中兴大汉的那一日,天下一统,中央集权,刘备恐怕并不甘于寂寞,只做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皇叔,或最多封王。

真到了那时,两人之间必会起些冲突。而即便按原来的历史规迹走,孙刘两家也有敌对之时。所以,周瑜与刘备也终会有敌对之时。无论历史改变与否,往哪方面发展,只要刘备没变,他的想法没有变,那最终,仍是会有敌对之时。

不过眼下,当然是先答应了赵云,拉拢住了这个忠心勇将为主。真到了将来那一日,便按赵云所说,不叫他与刘备为敌就是,让他两不相帮就可。

看完了赵云的信,周瑜先将信连着信封放过一边,然后拆开冯山的信来看。冯山的信中主要是写了招揽赵云的经过,还有最近幽州的一些情况与最新消息,并无重事与大事。

周瑜看过之后,也先放过一边,然后又拿过赵云的信来看了一遍,取过一张信张铺开压住,开始给赵云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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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没有刘邦成功,我认为刘备还是不及自家老祖宗的脸皮厚,而且对手也不是一个阶位的。项羽的武力虽比曹操强了几倍乃至百倍,但综合能力上却差了曹操太多,更不会识人用人,竖了太多的敌人。

况且刘备的敌人也非曹操一个,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刘备运气差了刘邦太多。



第七十二章 回程上路


class="width">赵云的发展计划与战略规划,许多都与他不谋而合,周瑜并没太做改动,只是完善与补充了几点。(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既然早已决定了要放权给赵云,周瑜便不会太过指手划脚,多加干涉。何况幽州的事情,赵云绝对比他要熟,毕竟赵云曾为公孙瓒的属下,在幽州待了好几年了。许多情况,他都熟悉与了解。

周瑜给赵云的回信中,主要便是谈将来在幽州的战略与发展。不过他只是给赵云指定了一个大目标与几条战略路线,具体如何实施,全看赵云如何决定,他不会横加干涉。可以说,他要的只是结果,不会太关注过程与细节,如何去做,全由赵云来决定,这是很大的信任与放权了。

当然,他的信中也不忘向赵云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欣喜与欢悦,对赵云能够答应他的招揽,非常高兴。信中他还说了自己最近的几件闲事与趣事,比如天气如何,心情如何,自己正在作什么等等……

这时代没网络、没电话、没视频,两人相隔遥远,一北一南,周瑜也只能通过写信这种古老的联系方式来与赵云交流,联络感情,增进关系与友谊。他并不想只与赵云成为上下级的关系,或者只是“志同道合”的盟友关系,他还希望能够与赵云成为朋友。而建立起友情,也更能够加固与增进两人之间的战略关系。

信中只谈公事未免太过干巴巴的形似公文,说些闲事与趣事,可以调剂一下,也更像朋友间的交流。~~~~通过生活中的小事、闲事、趣事描述,来想象一下对方正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与样子、表情等等,便能感觉这个人鲜活了起来,似乎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通过这些点点滴滴的描述,这个人物的形象也会渐渐丰满、清晰,虽未曾见面却已如相知许久,那时便已是朋友。

写完信,周瑜命人召过先前送信的那名秋毫成员进来,将回信交付于他,让其即刻通过秋毫的通信渠道将信发给赵云。冯山的那封信,却是没必要回复,周瑜只收好,与赵云的信一起保存下来。

到得月底,各地官员能来寿春的都已前来,不能来的也都有遣属下代来。正月的最后一天,袁术大排筵席,宴请来到寿春的所有各地官员及其代表。

宴席之上,袁术发表讲话,回顾了下过去的一年,再展望下未来新的一年,反正就是坚固下各地官员对他的信心,让他们相信跟着他袁术是没错的,是有前途与有希望的,也会获取到更多的利益,无非功名利禄、高官爵位等等。

袁术讲话完毕,各地官员及其代表们也都适时地共表忠心,表示自己以及自己所代表的人物对袁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在将来也会继续忠心耿耿并竭尽全力的辅佐袁术成就大业,而且他们对袁术也都很有信心,坚信袁术一定能够带领他们走向更加辉煌,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这种场合下的这些话,基本上就是场面话,真正忠心并坚信袁术能够成就大业的又有几许?反正自家知自家事,周瑜口上跟着这些人附合说着表忠心的场面话,内心里对自己口上说的话却是直想吐。

对于袁术的这番做派,他也很想吐。无奈袁术就是这样的人,爱虚名,爱受人捧,看着袁术听着众人大表忠心的话一副大为受用志得意满的样子,周瑜就直想翻白眼再做个呕吐状。

说起来,袁术这人真是有些胸无大志,挺容易满足。虽然有篡位做皇帝的野心,但也只是野心,并非志向。不过他虽有野心,却并无与自己野心相等的实力与头脑,还很自大,一点没有自知之明。

他后来称帝,便是在没有正视自身实力与情况下所做出的妄举。结果棒打出头鸟,成为公敌,惹来诸侯讨伐。

周瑜看着上首主位上的袁术,心想这家伙后来称帝,恐怕也只是为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是为皇帝的那个名号,最多也就是关起门来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做个皇帝爽一把,属于玩票的性质居多。一统天下,开国建业这等雄心大志,恐怕他最多也就只是想一想,甚或连想都没有想过。

周瑜倒没有研究袁术心理的兴趣,也就是这会子附和着众人表忠习,看着袁术脸上那让他想吐的表情,无聊地胡乱想一想,外加在心中狠狠地把袁术鄙夷一把。这家伙,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

这场宴请所有地方官员及其代表的大宴席,也算是袁术为众人设的送别宴了,因为宴后袁术便会放任众人归任,准许他们离开寿春,各回自家任职属地去。

周瑜耐着心思与叔父参加完了这场宴席,回去的路上与吕范、陈武、周泰三人同路而行。做为孙策的代表,他们自也是来参加了这场在寿春的最后一场宴席。

这场大宴从午时初开始,费时良久,到结束时已是天色不早,周瑜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一早再行离开寿春,回程上路。

商定之后,便各自归去。回到周尚府中自己所居的院落,周瑜立即便命人通知了自己这次来寿春带的所有人,让他们收拾行装,准备明日一早起程上路。周瑜的行装等物,自有雨荷帮忙收拾,不需他去操心。不过一些私人物品与重要物件,他还是自己收拾了一下。

翌日早上朝食过后,周瑜回到院中检查了行装与随带物品无有遗漏,便前去向叔父周尚请辞。昨日与吕范三人商量时,周尚便在一旁,自知侄儿今日要走,他知周瑜有许多大事要做,也并不强言相留,只殷切相送,要将他送出城去。

周瑜推却不过,也便让周尚陪同相送。他带来寿春的随行人员,都早已收拾妥当在府外集合,他出得府后,先请了周尚上马,这才自己上马,带领众人上路。

吕范那边也早已准备妥当,并派了专人快马来回通传消息,周瑜过去驿馆之后,吕范等人都已在馆外相候,周瑜上前去与吕范三人答话了几句,便汇合了他们一行往城外而行。



第七十三章 送别


class="width">周尚将周瑜、吕范一行人等送出城去,与护城河岸边拱手作别。www.65txt.com周尚本还打算再送出几里地去,却是周瑜一再劝他留步不必多送这才作罢。

几人都未有下马,只于马上作别。辞别了叔父之后,周瑜与吕范几人拨转马头,往前行去。春日的阳光明媚,虽有风轻吹着,却也似带有丝丝暖意。连日来的阳光普照,冰雪早已融化,只有背阴处还有点点斑白的积雪未消。护城河的坚冰也早已融化,沿岸种植的垂柳更是绿意欣然。

在这春光里迎风策马而行,温煦的阳光与暖风拂面,有种惬意流淌在周瑜心头,像是春风与阳光也吹照入他的心里,化作一只大手抚慰着他的心灵。放眼望去,只见新绿盎然,到处都是一片勃勃生机,看得人心头也是欢喜。

忽然间,一曲琴音从身后的寿春城中传来。一闻得琴声,周瑜便不禁勒马停了下来,有些不由自主地支楞起耳朵专心听去。只听得片刻,周瑜便听出了这首曲子是何曲目,乃是他非常熟悉的一曲《送别》。

这首《送别》并不是这个时代所流传的乐曲,而是周瑜自后世的一首《送别歌》改编而来,且他的改编就是最近在寿春的这段儿时间,他总共也没弹过几次,所以流传甚窄,知者有限。

周瑜一听是这首曲子,不需回头去看,便知弹琴的是谁了。除了他在寿春的爱慕者袁雅袁大小姐外,还能有哪个?

周瑜在心底无奈黯叹了一声,转身回头寻音看去,果见到城门楼上袁雅俏丽的身影正据案抚琴,一双大眼盈盈若水、脉脉含情地向着城下的他望来。-====-他回首望去,两人目光交汇,袁雅的大眼更加明亮,目光更加痴缠起来。

周瑜只有无奈叹气,再加心里的苦笑。自上次不明情况,再加身体里原本的周瑜对音乐的强烈纠错本能意识作祟,被袁雅故意误拂弦引出去后,周瑜第二次便不曾再上当。之后的日子里,周瑜也一直都不给袁雅机会,无论何时何地听到曲音有误,他都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被引去相顾纠错。

袁雅没有再得逞,但却并不放弃,每日仍是到周府外去弹琴,引不出周瑜来也弹,或者听周瑜弹,然后把周瑜弹过的曲子牢牢记住,再自己弹。这首《送别》,袁雅常在周府外旁听,自然也有所闻,并且牢记学会了,周瑜也曾在府中听到过袁雅在府外学他弹《送别》。

这首曲子在目前知者不多的有限几人中,并且学会的,袁雅正是其一。此情此景此地,来弹这曲《送别》来送他的,还能有谁,周瑜自是一猜就着。

幽幽的琴音在袁雅的手中化作了缠绵的情意,往她目光另一边的周瑜缠绕过来,那琴音幽幽,仿如情人的呢喃与低诉,让人闻之心伤。在寿春的这半月时光,周瑜自也看得出、感觉得到袁雅对他的情意,那却也是发自真心、出自肺腑的。但他仍是郎心似铁、流水无情,总是对袁雅避而不见,有时在袁术府中被袁雅“偶遇”到,他也不给袁雅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的心并非真是铁做的,对于袁雅半月来每日不坚断的在府外守候,期望着能与他单独一见,他对此也有些感动与敬佩她的坚持与付出。但感动是感动,敬佩归敬佩,这并不能够成为他接受对方情意的理由。

爱情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也从来不等于就能够得到回报。虽然周瑜前世今生也从来没找到过什么所谓的爱情,但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对于袁雅确实是没有感觉的。她喜欢他,但他不喜欢她,就是这般简单的理由。

当然,也有别的因素,比如袁雅是袁术的女儿。但这不是主要的,重要的还是周瑜对这位袁大小姐确实没感觉。虽然有时婚姻并不需要爱情,但作为一个后世现代人,他觉着至少也需要有点儿心动的感觉,何况他们周家并不需要与袁术联姻来加强关系。他们与袁术本就是两路人,甚至是对立的,根本没有这个政治上的需求。

单相思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这位袁小姐注定也是要伤心的。周瑜对袁雅的注定伤心有些感叹,他并不想伤害她,但他也不会因为怜惜与同情而勉强自己去接受她。他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也不是个心软的人,更不是个慈悲的人。

前世的商场经历,让他学会与拥有了一颗坚强与坚韧的心。哪怕他有时有些多愁善感,但这也就是藏于心中最深处的那一点柔软了。除了亲近的人,他对于其他人,都是一颗坚强如铁的心以对。

他不会因为袁雅是个弱质女流,且是个漂亮女孩子,就对她特别心软。不过此时听闻袁雅通过这曲《送别》的琴音,情深意切地释出了对他的倾诉与表白,那丝丝琴音化作了绵绵的情丝情意,却倒让他一时忽然生起了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周瑜摇摇头,甩脱脑中的这感觉,望着城门楼上的袁雅挥了挥手,转过身双腿一夹马腹,口中轻喝了声“驾”,策马而去,对身后的寿春未再有片刻的留恋与不舍,更未曾再回过头去瞧一次。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悦耳的歌声和着袁雅弹奏的琴音轻轻唱响,却是雨荷听到了这曲琴音,有些不由自主地唱起。作为周瑜的贴身婢女,周瑜改编的这首曲子她自然知道,并且连歌词周瑜也写出来教她唱了,是以她会唱。

随着歌声的响起,伴着琴音,有一种淡淡的离别愁绪在空中弥漫。

袁雅目送着周瑜策马而去,心也似飞出了胸腔,追随着他而去。周瑜策马迎风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她视线的尽头,但她飞出去的心却是没收回来。看不见了周瑜,她的心也似空了、失了,胸腔处一片冰冷,两行清泪缓缓滑下,泪珠滴落在琴弦上,被琴弦割破得更加支离破碎。

城下的周尚也直到目送着周瑜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这才收回目光。他转身抬头,仰望了眼城门楼上那张被泪水模糊得有些看不清的如花玉容,轻轻叹了口气,略皱了下眉头,拨转马头,缓缓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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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终于修好拿回来了,还是用自己的习惯。恢复更新,保证不再无故断更了,有事耽搁也必定说一声,请个假。



第七十四章 再别


class="width">周瑜、吕范一行人等先回舒县,在舒县停留一日,接上孙权一家老小后,再又乘船回居巢。(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如今天气转暖,大小河流都早已解冻,从舒县到居巢,还是乘船更加方便快捷。

到得居巢当日,鲁肃、刘晔、华佗、许褚、许定几个率队在码头相迎。已是出了正月,被周瑜许了假过年回家探亲的刘晔与许褚、许定弟兄以及一切人等都早已回返,周瑜却是回来居巢最晚的一个。

吕范、周泰等人也没有在居巢多待,只盘桓了四、五日后,便又带着吴夫人、孙权兄妹几个启程上路,回返江东,向孙策覆命。这一次随行的队伍少了周瑜带出居巢的那一队人,却多了鲁肃一家老小再加侍卫、婢仆几十口。

周瑜如约“借出”鲁肃,让鲁肃随孙权前往江东。考虑到大家将来都要前往江东效命,居巢也只是暂居蜇伏之地,并非久居之所,所以鲁肃这次也干脆又一起举家迁移。反正吕范等人这次过江的主要任务也是接迎孙策的家人,本就是拖家带口了,也不差再多带一家。

对于鲁肃的举家迁移之举,孙权自是十分高兴,一力赞同。一个人的家便相当于一个人的“根”,鲁肃连家都要迁过去了,便说明他要扎根于江东,那是再无二心,竭忠效命了。

周瑜带着刘晔、华佗、许定、许褚等人在码头相送,吕范他们这次回江东,仍是主要乘船走水路。巢湖与长江有一条濡须河相连通,在巢湖乘船放帆,通过濡须河,便可直下长江。-====-

孙策目前身在曲阿,吕范他们乘船沿长江顺江直下,便有水路可直达曲阿。吕范他们过江来时尚天寒地冻,河流水路大多冰冻被封,却是主要走陆路而来,在路上耽搁了许多时日。回去时天气转暖,河流解冻,回程却是要方便快捷许多。

濡须河在后世名裕溪河,其连通巢湖与长江,乃是重要的战略水道,也是从淮南攻取江东之地的一个重要突破口。在原本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后,曹操于巢湖练水军,曾与东吴反复争夺濡须,东吴在濡须水口筑坞以拒。建安十八年与魏黄初四年,分别爆发了两次大的濡须口之战,两次曹军都未夺下濡须口,无功而返。

周瑜当初向袁术请求为居巢长,其实也有替孙策镇守此后背门户的意思。另一原因则是此地可连通长江,方便寻到机会后随时、快速地投归江东。而且此地并不是离江东特别近,不至让袁术生疑。当然也有离寿春比较远,天高皇帝远,方便他行事。

吕范、周泰、陈武三人所带的兵士以及孙家与鲁家的婢仆大部分皆已上般,只有几位头领与主人还未登船,在码头与周瑜等人作最后的道别。

周瑜与众人一一辞别,到与吴夫人及孙权兄妹几个辞别之后,孙菲却又单独跑过来,拉着周瑜满是不舍地道:“瑜哥哥,我会想你的!”

周瑜没当回事,只笑了笑,弯下腰来亲昵地摸了摸她光滑的小脸蛋,顺口回道:“嗯,我也会想你的!”

“那你每天都要想我!”听周瑜这般说,孙菲又高兴起来。

“嗯!”周瑜点头答应,看似认真样,其实心里并不太当回事。

孙菲欢喜而去。

“子敬,保重!”别过孙家之后,周瑜又与鲁肃单独道别。他没行揖礼,而是与鲁肃用力握了握手,松开后又拍了拍鲁肃肩膀。

“公瑾,你也保重!”鲁肃没有多言,只是认真地看着周瑜回了这么一句。

鲁肃并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两人的友情也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两人又互相看了眼后,接着刘晔、华佗、许定、许褚兄弟过来与鲁肃道别。

众人互相辞别之后,周瑜再带领刘晔、许褚等己方人员向离行方一起行礼作总辞别,离行方以吕范、孙权、鲁肃为首,带领码头上的己方人员亦一起回礼作别,礼毕后,吕范、孙权等人转身登船。

登船之后,两方人员又在船上、船下再互行一礼。缆绳解开,船锚收起,长橹破水,三艘大般开始缓缓驶离码头。

周瑜命雨荷取过琴来,弹一曲《送别》相送,身后雨荷带领几名婢女,展开美妙的歌喉,随曲而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离别总是让人有些惆怅,尤其是与好友的离别。船渐渐驶远,开始升起风帆,湖面的春风将帆鼓得满满,吹得船行加快。到周瑜一曲弹罢,船也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只剩了几点风帆在天边飘荡。

周瑜轻叹一口气,长身而起,望着天边的帆影,有些无言的失落。对于鲁肃的离去,他虽然早已做出了决定,但依然有些不舍。鲁肃真的是走了,给别人打工去了。

“回吧!”周瑜又转眼望了空阔的巢湖水面一眼,深吸了一口满含湖水气息的空气,再长长呼出,转身向众人道。

鲁肃走了,周瑜便将县中的大小事务移交给刘晔处理,他仍是整日偷懒地不怎么理事。同时,他命许定跟着刘晔,开始学习处理县务,也让刘晔有意培养许定这方面的能力。因为不久之后,他也要离开居巢,准备游历天下,去见些人,同行的随行人员中包括了刘晔与许褚,所以居巢的大小事务,只能留给许定来主掌打理了。

本来如果鲁肃不走的话,这个留守的最佳主掌人员便是鲁肃,但可惜鲁肃却被孙权给“借”走了。他离巢出游的计划是去年就定下的,陪同的随行人员与留守人员也是去年就有想定,但留守方面却被孙权“借”走鲁肃而破坏,只能赶鸭子上架,拉许定来填位。好在居巢只是个小县,于他也并不重要,再提几个老于事务的能吏、老吏帮衬,许定也完全可应付得过来。

二月结束后,三月的第一天,周瑜带领刘晔、许褚、华佗的大弟子吴普与自己的贴身婢女雨荷以及精选的一百名侍卫,在码头上辞别了许定、华佗等人的相送,乘一艘双层三桅大船离开了居巢。



第七十五章 出行


class="width">刘晔善于分析、推理、判断,以及对情报的综合分析与利用,并能根据已知的信息对事件作出种种合理的推测与预判,临机决断,随机应便,能够应付各种事情,出谋划策,正是名非常合格的上乘谋士。www.65txt.com

出门在外,会遇上各种未知的事情与麻烦,有刘晔在身边,是个非常好的助益,能够帮助周瑜处理各种事情,并为周瑜分析、谋划、出策、建议。这也是周瑜当初选择刘晔陪他一起出行的理由,这些事情鲁肃其实也都做得来,但周瑜觉着是鲁肃更擅于主掌全局,有良好的大局观,是个镇守一方、独当一面的人。相比起来,鲁肃更适于留守,代他主掌居巢。留下鲁肃来,他也最为放心。

随行在侧虽显亲厚,但留守后方更是种信任。相比较起来,周瑜自然还是更为信任鲁肃。这不止是鲁肃与他结识在前,投他较早,关系更好,友情更厚,还因为鲁肃是经过历史的验证。他在后世就知道与了解鲁肃的大致事件与为人,知道鲁肃是忠厚之人,而且有能力,也决不会生二心。

而对于刘晔,周瑜在后世却连其名字也没听过,对刘晔的历史也一点儿不了解。相应的,他自然也就对刘晔少了一种对鲁肃般的笃定与绝对信任。不过,他选择这两人一随行一留守,主要还是从他们的能力上考虑,再者,鲁肃平日就代他主掌县务,他走后鲁肃代管,原也就是顺事,而刘晔留守的话还得从头经过一段时期的磨合,总是没有鲁肃方便,也没鲁肃熟悉事务。<<>>

不过,周瑜的这些考虑都是建立在去年鲁肃没被孙权“借”走之前。现在鲁肃被“借”走,这些自然也都不成立了。但周瑜仍是没有改变让刘晔一起随行的初衷,因为他觉着让刘晔随行在身边,比让刘晔留守对他的帮助更大。

反正鲁肃一走,已没有熟悉县务的主管人员,谁来接手留守,都是个生手,没必要非把刘晔留下。虽然在周瑜目前的一众属下中,鲁肃一走后,刘晔无疑是能力最为出众的,综合能力也最强,但刘晔的长处并不在此,他更善于出谋划策、推理、分析等等,还是跟在身边更有用。

许褚武艺高强,是强力保镖,跟在身边能够护卫安全,增加生命保障。

吴普则是做为随行的医护人员,路上有个什么伤病,可以方便、及时地医治,以免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因为小小的伤病却得不到及时医治而耽误了性命。要知道这时代医疗条件低下、落后,又没有许多成熟的对症药剂,一个小感冒或者伤口感染,得不到及时医治的话都能要了人性命。

如果可能的话,周瑜其实更希望这个随行医护人员能够是医术更好的华佗,但他知道这不大可能。华佗现在整日都是忙着他医学院的事,不会放下手头对他来说的大事而答应做周瑜的随行医生这种小事,就像他不会答应做曹操的专职私人医生而放弃医治整个天下的病人。知道不可能,所以周瑜便提也未提,只退而求其次,要了华佗的大弟子吴普来担任这个职务。

吴普的医术虽然还远远及不上他师父华佗,但一些小伤小病、常见病症以及外伤处理上那还是没问题的,比大部分寻常医士的手段也要高出几个水平。做这个随行医生,还是能够胜任的。反正他们这帮人除了小婢女雨荷外,都是练家子,身体倍儿棒,轻易不会得什么大病,忽生个绝症出来,也就最多染个伤风感冒或者意外受伤之类。

雨荷作为贴身婢女,带上则是方便照顾他生活起居。周瑜现在是早已习惯了自己这位小婢女的服侍照顾,离了反而会不习惯起来,轻易离不得。反正这次出行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事,更非行军打仗,性质更多于游玩,带个女人随行那也没什么,周瑜也准刘晔带了个婢女。

刘晔自去年来居巢看望鲁肃这个朋友,到后来答应了周瑜招揽,留下来任事后,便不曾回去过成德家中。除了先前跟着的两个侍卫兼仆从外,也缺乏人照顾。任职了主簿一段时间后,周瑜本打算为刘晔置办个宅院,再赐些仆从、婢女的,但却被刘晔婉拒。说这些他自己家中都有,而且很多,只是没带过来。当时离过年已是不远,他的打算便是等过年后回家,然后回来居巢时再把自家的仆从、婢女带上,所以让周瑜不需赐他,也不需急着给他置办宅院。

刘晔的这个做法很有先见之明,因为不久之后周瑜的父母及孙权一家就来了居巢,然后发生了孙权“借”鲁肃之事。鲁肃被“借成”之后,便已有打算随孙权赴江东时举家搬迁,他这一搬,原本的宅子正好就腾下来给了刘晔,却倒不需周瑜再给另行置办了。

这件事,当然只是巧合。不过有鉴于刘晔的料事之准,周瑜那时真有些胡乱猜测地怀疑刘晔是否之前就有料到。事实当然是否,如果这事刘晔都能料到,那他可真神了,这确实只是个巧合。

去年在居巢的时日,刘晔一直都是与两个仆卫寄宿在鲁肃的家中,并由鲁肃拨了婢女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直到他今年从成德归来,才带了自己的家眷,包括了仆从、婢女、护卫,甚至还有一名侍妾。他倒也是与周瑜、鲁肃两个一样,还未娶妻,不过却是已先有了一名妾室。他毕竟是世家子弟,又是皇亲宗室之后,这方面倒是开荤得早。

周瑜这次出行仍是主要走水路,先从巢湖通过濡须水至长江,然后逆江而上至荆州。荆州也是他的第一个目的地,此时的荆州是一个人才汇聚之地,经济、文化也都十分繁荣,军事也很强盛,乃是在整个天下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诸侯豪雄。

荆州牧刘表也是汉室宗亲,与原幽州刘虞都是汉室宗亲中有实力、有地盘的重量级人物。他同时还是位名士,少便知名于世,与七位贤士同号为“八俊”。刘表在前期很有作为,把荆州治理的颇为鼎盛,治下百姓安乐富足,在目前天下群豪中是非常有实力的一方大豪。



第七十六章 寂寞沙洲原不孤


class="width">刘表此人没什么太大野心,且是仁义之主,虽拥兵自重,却自守其境,并不四处扩张地盘,更不轻启战端、招惹战火,以和为贵。www.65txt.com<<>>

在大汉王朝分崩离析,天下大乱,战火四起之时,刘表却不加入争夺天下的这场乱战之中,而是拒敌于外,闭起门来把自己的辖境荆州治理的沃野千里、士民殷富,成为一块没有战乱的太平乐土,许多人为躲避战火而纷纷迁往荆州,其中包括许多才学之士,让荆州聚集了一大批人才。

而刘表除是一方诸侯外,还是位饱学之士,他平定荆州四境,荡尽境内贼寇之后,便在荆州起立学宫,博求儒术,治学经典,这又引吸网罗了一大批人才汇聚。

时荆州有许多名士,如水镜先生司马徵、庞德公、黄承彦、崔州平、孟公威、石广元等,传说中的“卧龙”与“风雏”也都在荆州。尤其卧龙诸葛亮,这位传说中的三国第一智者、谋士、军师,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三国第一名人与演义中的第一主角,周瑜自然是十分想提前见上一见的。

而且这诸葛孔明,还是他传说中的命中对手与克星。当然,事实上与史实上并不是,但这说法影响深远,“既生瑜,何生亮”更成了一句名言,他自己在后世现代也被影响久了。所以现在身为周瑜,这一位当然是一定要见的,能提前一见更好,最好是能在目前刘备还没有遇见之前自己提前下手先抢走。

尽管这可能性不大,但不管怎么说,周瑜还是要试一试的,不试又怎么知道呢?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如果不去尝试,说不定就会错过。世界上有许多“如果”与“可能”,如果连尝试也不去尝试,那这“如果”就可能会变成事后让人追悔的“如果”。

这一日,船行到了皖县的长江段,前方不远便是发源于大别山的皖水流汇入长江的入江口。由于是两江交汇处,水量很大,水道也被冲击的比别处宽阔许多,两条河流带起的大量泥沙在江心中水缓处冲积出了一个小小的沙洲。

这座沙洲只有方圆几里的大小,比巢湖中的姥山岛还要小上一些,只约略是姥山岛的四分之三,呈纵向狭长状,形似一片柳叶。面积虽小,但洲上草木茂盛,望去一片养眼的绿色,不时还有水鸟从洲上鸣叫着飞起,一派怡人景象。

周瑜前世便是个十分喜爱美景的人,而原本的周瑜对美景也颇有所爱,这时见到这片江中小洲的景色怡人,更纯是一派自然之景、原生态之貌,未有任何人为的破坏与雕琢,不由见猎心喜,便命人靠洲停下船来,他要去小洲上游览一番。

这一面的沙滩很浅,他们船大,吃水深,无法就近停靠到岸,只能在距滩岸一段距离的水深处抛锚停下,然后再放小舟过去登陆。大船落帆抛锚停下,小舟从船上放入水中,周瑜邀刘晔和许褚与他一起登洲游览。

刘晔欣然而允,许褚也闷声点头答应,其实他对游览景色没什么兴趣,再美的美景他也赏不出个所以然来,答应跟过去只是要随在周瑜身边护卫好周瑜的安全。

最后船上放下两条小舟来,因为周瑜把自己的小婢女雨荷也带上了,上行下效,刘晔也把自己的小婢女秋月给带上。他们四个再加上许褚便是五个,尤其许褚块头还特别大,一个人差不多要顶上两个,再加一个划船的,一只小舟便装不下了。于是便再放了一只小舟下来,前面小舟上是周瑜与刘晔及两人的婢女,外加一名划船的护卫。后面小舟上则是许褚,并带了两名护卫,其中一人负责划船。

大船离滩岸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两只小舟分开水面,很快便先后抵达了沙洲的沙滩岸上。下得小舟,踏足岸上,踩着松软的沙滩,周瑜转头四处打量,但见目光所及之处,确实并无一丝人迹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欣喜地暗道:“不会还是块儿还从没有人上来过的处女地吧?”

“铮!”

周瑜欣喜的念头刚落,却忽然一声弦响从沙洲的另一面响起,让他不由有些愕然、尴尬与暗恼。他刚想了还没人来,不想另一面就有已经有人比他先一步占据,还弹起了琴,这不是打击他情绪外加削他面子吗?好在此不过是他心中念头一转,并未说出来,旁边几人倒也不知他这话被戳了。

不过周瑜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自然,兴致也确实因此低落了几分,但倒也不至于扫兴而归,他也没这般怪脾气。这沙洲是自然形成的,景致也是天生天长,又不是他运土填出来的,景致更不是他自造,他也不会是第一个发现的,哪能不许别人上来?没这般道理。

“呵!”周瑜一声笑,道:“想不到却是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

那一声弦响之后,紧接着琴音“铮铮”不断,周瑜只听了片刻,便听出此人弹的是一曲《流水》。此曲乃是出自春秋时晋国琴师伯牙所作的《高山流水》,《高山流水》与他所弹过的《阳春白雪》一样,在后世都是被列作古琴十大名曲之一。此曲既可为一曲,又可分为《高山》与《流水》两曲,既可合奏,亦可分奏。现在这弹琴的人,便是只单独弹的《流水》一曲。

刘晔微笑接口道:“却也是位雅士,不如我们过去一晤?”

“正有此意!”周瑜说罢,当先而行。其实这弹琴的人不是位雅士,他也是要过去见上一见的。被人捷足先登,并煞了些兴致,怎么着也该知道与认识下此人是谁。

不过周瑜倒也不急着去见,只是听着琴音缓缓而行,一路上也不忘顺路欣赏下景致。遇到好景,还驻足观赏上一会儿。心中把这弹琴人的《流水》曲当作他赏景的伴乐,以弥补些兴致,也在心理上占些便宜。听琴赏景,再加他自我心理上的弥补与满足,一路行去,感觉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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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遇到的会是谁,猜对有加更。



第七十七章 如花美人作一双


class="width">这弹琴者的技艺大是不凡,更深得此《流水》一曲的精义,能把人带入清泉流泻、流水淙淙的境界。(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琴音所化的清泉流水似还能洗剂人的心灵,让人听后烦恼尽去,心情平静舒缓。

要达到这样的造诣,首先需本人对琴曲有深刻的理解,弹奏时也要真正用心地投入去弹奏,把自己的情感与心境付于琴中,借着琴音的传播感染听者,让听者如身临其境。

周瑜自然也有这样的水平与造诣,但真正能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却很少,反正他是没遇见过几个。听出弹琴者的技艺水平,周瑜不由生起知音之感,更盼一见,心头先前那一点的小小不快自然早早散去。只觉能在这江中沙洲上遇一知音,比游览一处从未被人踏足过的风景优美处女地更让人高兴。

渐行渐近,待穿过一片青翠竹林后,琴音更清晰入耳,那弹琴者也终于出现在了周瑜一行人的视线中。

正是阳春三月时,百花竞放,一片各色花卉交杂的花丛后,有一名美丽的女子正在据案弹琴。她身着罗裳,前面虽有百花争艳,但她的人更比花娇,那些鲜花在她的面前仿佛都黯然失色了,又像是在簇拥着她,是她的陪衬。

其实不只鲜花,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是她的陪衬,有她在的地方,她必然就是中心与让人注目处。周瑜穿过竹林,看到这比鲜花还美丽的女子时,不禁有种惊艳,还有种怦然的心动。

他好多年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只是看着便有种心跳与心动的感觉,记忆中,这种感觉是在遥远的年少青春时期,那时虽青涩却又有种美好,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探知。成年之后,虽曾遇到过许多各种不同类型的美丽女人,但却很少有让她一见动心的,哪怕是与她们有过再亲密的接触。

这不是一见钟情,只是一见心动。他其实并不相信一见钟情,甚至都不大相信爱情的存在。心动并不一定要发生感情与发展某种关系,也并不一定就适合自己。但这种感觉,他无疑还是喜欢的。而能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性,也是让他高兴的。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婚姻的要求都并不高,就是找一个让自己心动并与自己相处合得来的女性。爱情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婚姻也并不需要以爱情为基础。

周瑜轻轻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前这弹琴女子的美丽让他有些屏息,似乎感觉呼吸稍重都会吹散了她。太过美丽与美好的事物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便会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怀疑是梦幻。他这一刻,也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所以不敢有些稍重的动作,似乎怕动作一大,这梦就破碎不见了。

看着这如梦似幻的美丽女子,周瑜脑中忽然想起了前世不知在哪儿看到过的一句话,“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

眼前的女子,便是这样的一位美人。

美人也注意到了周瑜他们的意外来扰与突然出现,不由面带惊容地看着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美妙的琴声嘎然而止。

美人的身旁、身后,还有几名侍立的婢女与挎刀佩剑的护卫。但他们刚才听琴听得入迷,这琴声忽然一停,他们还沉浸其中,一时没回神反应过来。虽然看见了周瑜他们几个闯入者,但脑中一时却还做不出反应,双方便这般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寂静无声。

好片晌后,美人的护卫们才回过神来作出反应,迅速上前将美人拦挡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巡睃着周瑜几个,沉声喝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到此?”

周瑜这时也早从那美人带给他的惊艳与心动中回过神来,微笑答道:“我们是路过的……”忽然想起后世的一句网络用语,有些作怪心理地接道:“……路过打酱油的!”

此话后半句一出,众人无论对方的还是己方的全都是不由一懵,不明白周瑜突然冒出这么句来是何意,全都不解地看向周瑜。看到这不出意外的震慑效果,周瑜心中也是不由一乐,暗自偷笑了下,正要以玩笑揭过,忽然“扑哧”一声,一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如珍珠洒落在玉盘。

周瑜寻声望去,但见对方那一群人身后的一排树后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手扶树干,笑得如花枝颤。听声音、看身形与衣着,这也是名女子,只是被树半遮着,看不清楚容貌。

“原来这后面还藏了一个!”周瑜心道了句,笑了句“玩笑!”然后解释道:“我们乃是庐江人氏,欲往荆州,行船到此,因见这江心小洲景色怡人,故停船上来游览一番,不想诸位已捷足先登。我们是被琴声吸引来此,小姐琴声美妙,我们不由自主便闻声而至,若有冒昧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说罢,拱手行了一礼下去,身后刘晔、许褚几个也跟着行礼。

“原来如此!”美人此时也从周瑜他们的突然闯入中回过神来,收了惊容,站起身来,她命拦挡在身前的护卫让开,向周瑜他们回了一礼,道:“这沙洲并不是我们家的,也不禁人出入,几位既是无意闯至,我们自无见怪之理,却倒是刚才他们冲撞了!”

说着,以眼示方才让开的那几个护卫。她的声音,同样美妙悦耳,好比她的琴声。

“哪里!”周瑜连忙客套了几句。

说话间,树后的那个身影也露出全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有一名婢女,也是身在树后,刚才身影被全掩着,周瑜却没看见。走出来的这名女子同样非常美丽,而且容貌与弹琴的那名女子长得非常相像,只是年纪略小了些,身子略轻盈些,脸也略小些,神态、气质也比弹琴的女子少了些端庄,但却多了些娇俏。她步履轻盈地走出来,脸上挂着一丝恬美与恬静的微笑,像是树林中的精灵。

从她们相像的容貌上看,任何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对姐妹。弹琴的女子年长些,看去约在双十年纪,是姐姐;这刚从树后走出来的年在十八、九岁,是妹妹。这是一对非常漂亮的姐妹花,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第七十八章 绝色双娇


class="width">弹琴女子道:“我们姐妹便是皖县人氏,今日是来此游玩。(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这沙洲平日少有人至,我们一向来此,都未曾遇到过外人,因此公子你们突然出现,才有些过于大惊小怪。”

周瑜又抱歉了句,道:“在下周瑜。”侧身指向刘晔与许褚,道:“这是我两位同伴,刘晔与许褚。不知二位小姐如何称呼?”

“………”弹琴女子张口正要回答,树后走出来的那名女子却抢先开口答道:“我们姐妹姓焦。”她说着话已走到自己姐姐身边,与姐姐并肩而立,还伸手搀住了自己姐姐的手臂,脸上笑容娇俏,有些撒娇的意味,很是可爱的样子。

姐姐合上嘴,转头瞧了妹妹一眼,眼神中有一抹责怪,但瞧着妹妹的笑脸,又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不由又是无奈暗叹了口气,眼中神色又化作疼爱。转过头来面向周瑜几个,她微笑点了下头,表示对妹妹回答的肯定。

“原来是两位焦小姐!”看着这对姐妹并肩而立,娇美的模样,周瑜心中又接了句“人如其姓,当真是两位‘娇’小姐啊!”然后带着刘晔、许褚,又与这焦姓姐妹二人重新见礼。双方的婢女、护卫等,自是不需互相介绍认识的,也不需专门特别见礼。

姐妹二人只说了姓,并未道名,周瑜也没有追问。人家既然不说,自然有不说的原因,或者不肯说,或者不愿相告,或别的什么,他硬要追问,未免就显得太过唐突冒昧了,也不礼貌。~~~~毕竟只是初识,又是萍水相逢,人家也犯不着告诉他全名,说不得连姓都是假的。

不过便是假的,周瑜也不见怪。防人之心不可无吗?人家两个弱女子,虽然有护卫,但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厉害,尽管人数比周瑜这边多点儿,但这边只许褚这么一个威猛的大个子就无疑要给对方很大压力。虽然周瑜文质彬彬,又长了一张很英俊迷惑女性的脸,气质也是不凡,但这姐妹两个显然不是后世那种见了帅哥就发花痴到白痴的无脑女性。

周瑜并不愿唐突佳人,对二女的身份也不多加相问,闲话客套了几句后,便与二女谈起琴技与音律来。原本的周瑜乃是音乐上的天才,虽年纪轻轻,却已是此道上的大行家,造诣极深。所有流传的乐曲他都精熟,一些乡野小调他也能详,乐器演奏的技法上更是十分高超,而且精通多种乐器。可说凡是与音乐相关的,他都精熟,是这方面的全才。

他接受了原本周瑜的一切,这一项才艺与技能也完全承继了过来。再加上他来自后世的眼界、见识、经验等等,尽管原本的他在这方面并没什么天份,也不是此道中人,但这些对于他承继过来的这项才艺与技能还是大有帮助与提高的。毕竟那是比现在多发展了近两千年的后世,更是个资讯发达的时代,东西方以及各地域、各民族的文化都大有交流,互相融合、碰撞,从中迸发与产生了许多新的东西,音乐上也如是。

他前世虽不是从事音乐行业,但毕竟从小耳濡目染,从电视、电影、网络甚至到广告上,听得多了,自然多少有些记忆与印象。虽然记住的大多残缺不全,少有完整的,更许多都是一鳞半爪、一毛半羽,但借助他承继过来的原本周瑜这方面的天份与才华,许多也都能补充完整,还能融汇创新。这些日来无事,他也尝试改编了不少曲子,比如那首《送别》。

在技艺上,周瑜或者还不敢称第一,但在乐曲量以及创新上,他绝对敢包称第一。这方面,这个时代没人能和他比,因为他超出了这个时代太多。

焦氏姐妹二人也都雅好音律,且都造诣不凡,但显然还不能跟周瑜相比,与周瑜差了好几筹。她们二人都各精通一件乐器,姐姐擅琴,妹妹擅箫,别的虽也会操弄,但都不大擅长。

周瑜与她们谈起音律来,她们也都喜欢这个话题,十分投入,双方谈的很投机。相谈中,便渐渐少了生疏感,慢慢熟悉起来。察觉到周瑜的造诣比她们高后,姐妹二人也都能不耻下问地虚心请教。二人还琴箫合奏了一曲《高山流水》,请周瑜指点。这合奏她们还有两个版本,一为姐姐弹《高山》,妹妹奏《流水》;一为妹妹奏《高水》,姐姐弹《流水》,各有特色。

周瑜自然不吝以行家里手的专业水准指点了一番,还教了她们两首自己改编自后世曲目的新曲。

这一番下来,双方更加相谈甚欢,互生知音之感,二女对周瑜在音律上的造诣与技艺也皆是敬服。周瑜对二女的一些创新上也很是赞扬与看好,且很感兴趣。比如《高山流水》本是琴曲,二女改成了琴箫合奏,还互相换过对方所奏的成了两个版本。

周瑜就此与她们深入探讨了一番,他有后世的见识与经验,在创新上自然是更不下她们两个,给了二女许多新的观点与指导。不过二女的一些别出心载与妙想天开上,也给了他不少启发,双方互有受益。

只是这双方上也就此方周瑜,彼方焦氏姐妹了,周瑜这方的刘晔与许褚对此便谈不上多么投机与相谈甚欢了。刘晔对音律上倒还有些通晓,不时还能插上几句进去,许褚则对此一窍不通,几人说的他根本不懂,好似听天书,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不过许褚本来也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是个平时木讷少言甚至到呆滞的人,基本都闷声不吭的,他的号“虎痴”中的“痴”便是指平**有些呆痴,而“虎”则是说他力如虎,猛如虎。他这个人一到战场上便与平常完全两样,威猛如虎,而且打杀起来也能发痴狂,完全的不顾一切的猛打猛冲,那股子劲儿发起来直让胆弱的人便先怯怕而逃了,甚至怕的失魂呆傻住,被其所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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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现在才更,昨晚实在太困了,没盯住!



第七十九章 灿若晚霞


class="width">周瑜与焦氏姐妹谈的投机,不知不觉便已是太阳西斜,黄昏将至。www.65txt.com

三人都没有去留意天色的变化,未察觉到天将入暮,但焦氏姐妹身旁的婢女、侍卫却一直都有留意,眼见到天色不早,几人眼神交流,让其中一名近身的婢女去提醒两位小姐。

那婢女得几人眼神会意,趁着自家二小姐刚刚说完话的一个空档,便上前去低声提醒二位小姐。姐妹二人得婢女提醒,这才注意到天色确实已然不早。姐妹二人对望了一眼,虽是颇有些不舍,却还是向周瑜开口请辞。

听了二女的请辞之言,周瑜转头看了眼天色,也这才注意到太阳已经垂落至西方的天空,树木花草被西斜的阳光照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昏暗影子。忙道:“既是如此,我怎敢再多留二位小姐,快请回吧!”说着又带歉意地笑道:“却是我耽搁你们时间了,若回去晚了被长辈责骂,那便都来怪到我头上吧!”

焦大小姐道:“是我们自己忘了时辰,却哪能怪得你?”

焦二小姐却笑道:“若真要受责,怪你又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一样会受责!”说罢,却被姐姐先责怪了一眼。

周瑜道:“你们把错推到我头上,说不得便不会受责了。若这样还逃不过,那你们被责之后心里不舒服,怪在我头上也能消消气,让心里舒服些。”

焦二小姐道:“那你岂不成了我们的受气包?”

周瑜摇头笑道:“你们在心里面怪我,我又不会知道,也听不到你们怪我的言语,不会受你们的气的。<<>>哪怕你们开口骂我,那你们到时也是在家中,相隔遥远,我同样听不到,也同样不会受你们的气。”

不过事实上,他也不介意作二位美人的受气包。哪怕她们当面怪他、骂他,他也能含笑听完,再一笑置之。

焦二小姐眨眨眼,有些不解道:“你这样说来,那我们的气都撒不到你头上,却要往哪处消,岂不是消不了?”

周瑜失笑道:“这只是一种转移出气法,自己心中有气,把错误转移到别人的头上,找一个宣泄点,气自然就出去了。事实上,这个错误并非就是别人的,出气也并不需要面对着这个人。”

这就是借着别人发火、撒气,事实错并非就在这人身上,出气的人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对像。这是一种出气减压的方法,周瑜记得前世不知在哪个地方看到过的,报纸或是网络,或者什么书籍、杂志,记不清了。

这种方法,其实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用到过,也算是人的一种自我心理平衡调节。但对于作为发泄对象的人来说,是很不公平与颇有委屈的,但若是不直接面向发泄,而只是心里面怨怪、责骂或者背后出声骂,那又另当别论了。

这就相当于背后说人坏话,虽然不道德,但其实对当事人并没什么太大伤害,不痛又不痒,而且比起背后说人坏话,这种发泄是很少会传播于第三者知道的,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影响。如果只是心里骂,那更是基本毫无影响了,只要你自己不说,那对方也基本永远都不会知道。

“哦!”焦二小姐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样子,却又得了姐姐一个责怪的眼神。

焦大小姐带着丝感激向周瑜正色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怪你的,这只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事情,便需自己承担后果,而不应去怪别人。无论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会自己承受的,谢谢周公子你的好意了!”

周瑜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接受,还有对她这番话的赞赏。这“转移出气法”确实不能常用而养成惯性,不然长久以往,便成了“逃避责任法”,永远只会找别人的错误,去怪罪别人,认为错误与失败都是别人与别的因素造成的,却不会认真的检讨自己,发现自己的错误。这种情况,自然是要不得的。但这种法子,偶尔为之倒也无妨,尤其适于火气大而没处出的时候。

焦二小姐向周瑜略吐了吐笑头,做了个调皮的表情,不再开口接话,向着姐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儿。

姐妹二人起身作辞,周瑜与刘晔、许褚也起身相送。他们都是跪坐在一方席垫上,周瑜几个的席垫也是由焦氏姐妹一方提供。这时要走,焦氏姐妹的婢女、护卫们,便立即收拾,抱琴、搬案、卷席等等。不过提供给周瑜几个的席垫,他们自没再去收卷。

周瑜带着刘晔、许褚几个将焦氏姐妹二人一直送到她们舟船停靠的岸边。她们停船的这一处岸边却是水深,能停得大船,因此大船直接停靠。不过她们的大船,比周瑜所乘坐的那一艘却是要小上许多,最多只能搭乘百人,周瑜那一艘却能到二百人。因此对比看来,周瑜那艘船转停到此处,也仍是不能太近岸,否则非得搁浅。

夕阳斜照,将岸边的沙滩照得金灿灿、亮晶晶的,好似真是铺了一层金沙,显得分外美丽迷人。红日倒映在江水中,随着波浪浮动、折皱、破碎。此时景象,当真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看着眼前分外迷人的落日美景,周瑜的眼中有些迷醉,尤其身边还有两位美人陪伴,当真是心情好好。美景、美人、平静、祥和、安宁,还有些温馨的气氛,这才是周瑜一直想要的生活。

可惜,这一刻是短暂的,这样的时刻也不多,尤其他马上还要与身边的两位美人分别。或许就此一别后,便再难有相见之日,世事难料而多变,谁又能说定呢?

周瑜此刻又有些多愁善感,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起一句伤感的词,“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转头看再向两位美人时,他的目光当真是分外不舍。那种不舍的目光以及其中表露出来的不舍之情,让姐妹二人都有些心跳加速,不敢正面直对他的目光。沉默中,气氛有些异样。夕阳中,她们美丽的脸庞则如天边的红霞。



第八十章 何不求娶


class="width">“周公子,不知你此去荆州做什么?”好一会儿后,焦大小姐开口打破异样的气氛问道。www.65txt.com

周瑜收敛了自己的目光,想了想,答道:“访友。”

焦大小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天色,问道:“那公子今日还要接着上路吗?”

周瑜摇头道:“不了,天将入夜,今晚我们便在此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行上路。”

焦二小姐道:“那你们明日却不要急着上路,等着我们来送你。”

周瑜没客气推脱,点头答应了。明日还能有机会再见,这却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焦大小姐凝望着周瑜英俊的脸庞片刻,又转头开了眼天色,终于还是开口告辞。

周瑜送她们上船,临上船之际,焦二小姐忽又转身道:“还没告诉你我们姐妹的名字,我姐姐名婉,我名妍。”

“焦婉!焦妍!”周瑜心中默念了一遍,微笑点头道:“我记住了。”说罢,拱手行礼,道:“焦婉小姐、焦妍小姐,我们就此别过,明日再会,祝二位一路顺风,平安到家!”

焦氏姐妹回了一礼,踏板登船。

“焦妍,焦妍,椒盐,呃,这名字起得可真是………”周瑜刚才心中与口上都分别念了焦二小姐的名字,却总觉着怎么都不对味儿,很奇怪,这时又默念了几遍,终于发现怎么不对味儿了,这姓名连起来念竟跟后世的一种调味佐料“椒盐”同音。他不禁有些摇头失笑,但想想也不能怪人起这个名字,因为现在这时代并没有这一味佐料。

椒盐是把花椒炒香炒脆,研磨成粉,然后加入炒黄的细盐相拌而成,香麻而咸,风味独特,多用于油炸食品与肉类食品的佐味料,后世还有专门的椒盐类菜谱。

花椒与盐这两种原料这个时代倒是都有,但花椒在这个时代多是用作药材与香料,少有人用之于调味食品,当作佐料来用,更别谈两者合一的椒盐了。而且花椒这个名字与称呼也还没有,因产于蜀地,多被称作蜀椒,还有香椒之称。

因为没有椒盐这种调味品,所以人家起名字自也不需避着这个,免被人误会。听到“焦妍”这名字,这时代没人会误解为是调味品,也就周瑜这来自后世的灵魂才会怎么听怎么别扭与好笑,叫起来更是别扭与不对味儿。

焦妍与椒盐,这可真不是一个味儿………

目送着焦氏姐妹的船消失于视线中,周瑜一时也并不回转,便站在此处继续欣赏着长江落日的美景。同时他命一名护卫转回去,让人把船开到这边来停靠。

“公瑾,可是不舍?”良久,刘晔含笑相问。

周瑜点点头,这没有什么好否认与掩饰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又是遇见让自己心动又谈得来的,自然是不舍。

“既是不舍,何不求娶为妻?”刘晔提了个很直接的建议,又感叹了句,“这姐妹二人,当真都是天姿国色!公瑾你效舜帝娶娥皇、女英,将来必也能传为一段佳话!”

周瑜有些吃惊地转头看着刘晔,这位的建议可真够大胆直接。后世还传什么“闪婚”,认识几天就结婚,想不到这古代还有更快的,今天才认识,刘晔就要他跟人家去求亲,还一下娶俩,姐妹一块儿端。

不过,古代婚礼程序繁琐,实质上做不到闪婚,即便他明天就去求亲成功,也得经过纳采、问名等六礼,要把人真个娶到家,还得需好长一段时间。不像后世的现代,手续已经非常简单,领个证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虽然很吃惊刘晔这般直接而大胆的建议,但对这建议周瑜却也颇为心动。想想若能把这一对儿漂亮的姐妹花一起娶了,以后得享齐人之福,岂不美事。但他心中却也有些犹豫,因他还并不想这么早结婚。而作为周瑜,他也有些小乔情结,还想要等着自己的小乔。先娶了这一对儿,到时要将小乔置于何地,而娶不到小乔以后也就没有“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的名句与佳话了。

当然,这个问题实质上也并不成问题,没有小乔,或者后世会成了句“二娇(焦)初嫁了”。毕竟他虽有小乔情结,但现在却连小乔还没见过,也不是非小乔不娶。主要问题还是在于,他确实不想这么早就结婚,何况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做,也不是娶妻的好时候。

他没有接刘晔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后,一副沉吟状,显然在考虑。

刘晔也没有再多言,娶妻是周瑜娶,他只提个建议,没必要替周瑜考虑那么多。这并非是一场政治婚姻,不需去考虑那么多的因素与方方面面的关系、影响,所以只是周瑜的私事。

…………

焦氏姐妹也一直站在船尾与周瑜相望,直到再瞧不见周瑜的身影。当周瑜的身影再瞧不见时,两姐妹的心中都同时有些失落,这一位英俊多才的男子,虽只是相识短短半日,却无疑在姐妹二人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

凝望着那个方向良久后,知道船是越行越远,今日再也望不见,姐妹二人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头对望了一眼,姐妹二人却又有些躲避对方的眼光。

片晌之后,还是焦婉先打破了沉默,略有责怪地向焦妍道:“妹妹你为何要骗他,我们明明不姓焦?”

“姐姐你不忍心了吗?”焦妍又娇笑着过来拉姐姐的手臂,还调笑了姐姐一句。

“焦婉”不由脸红了下,却没有接口。

“焦妍”又自笑着接道:“好玩儿吗!”又道:“而且我们那时不过刚遇见,哪有轻易随便就把真实姓名告知的!”

其实她骗周瑜,并不止因此,还有一条不便说出口的隐性缘由。周瑜当时闻音而至时,她当时正有些内急,在树后方便。周瑜突然闯至,虽然并没有撞破她,却还是让她暗自脸红羞躁,因此有些羞恼于周瑜。故意报了假姓,是她暗含的小小报复之意。

当然,这个羞人的缘由,哪怕是自家姐姐,却也不便说出来了,只推说了那两个。不过那两点却也是有的,只是这个才是主要原因。

妹妹所说的道理“焦婉”自也懂,只是她很少说谎,也不喜欢骗人。而且后来与周瑜相谈甚欢,关系也亲近许多,这时还瞒骗,便觉心中颇有愧疚。只是后来又不便揭破,而且当时谈的投机,一时却也忘了。

当下只心中暗自决定,明日送行,却定要承认这个错误,实言相告,不能让周瑜始终都认为她们姓焦,他明日就是要走了,岂能让他记个错的名字。只是这一别,或许以后就要天涯永隔,再无相见之期了………



第八十一章 月夜雨荷


class="width">今夜,一轮明月高挂。(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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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照长江,长江映明月。

周瑜负手立在船舷旁,望着江水中倒映的那一轮明月,以及满天星斗与一江月光。月色迷人,夜色也很迷人。星空瑰丽,美得让人出神。这样美丽的夜晚与星空,在后世的城市中却是很少能见到的。

这个时代,少了后世的许多方便,但也多了许多的东西。比如这美丽的星空,几乎每个夜晚都随处可见;再比如像他现在这样的闲情,在前世他那个忙碌的节奏中也很难拥有。

前世的人生愈来愈淡、也愈来愈远,淡远的像是另一个人的生命,而非他所经历过的。但在这样安静的夜晚,还是会不时浮现,他也常会不由地想起。

身后脚步声响,雨荷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周瑜没有回头去看,只从脚步声便分辨出了是雨荷。作为贴身婢女,雨荷熟悉他的一切,而他也相应地熟悉雨荷的许多。不光从脚步声,他单从气味上也能分辨出雨荷来。

这不止在于他对雨荷的熟愁,还得益于他现今五感的加强。自去年从华佗那里那学了五禽戏后,这几个月来不间断的练习,他已明显地感觉到了这套健身法的功效。

五禽戏不但让他的身体更加强健,气壮力足,精力充沛,对于他武艺的练习与提高上也大有帮助,而且还能逐渐加强他的五感功能,让他的听觉、嗅觉等都比以前变得更加灵敏。虽然这种提高与变化是缓慢的,但与未练习之前比较,还是能够明显地察觉到。

“公子,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去睡吗?”雨荷走上前来,从身后为周瑜披了件御寒的披风。

现在其实还算不得太晚,也不过就后世九点多的样子。但这古代没后世那么丰富的晚间活动与娱乐,何况现在还是在船上,旁边也就一个小沙洲,没地方可去。

所以入夜之后,大家基本都早早睡了,现在船上很安静,只有几星灯火与负责守夜的护卫。

“我再待会儿,你困的话就先去睡吧,不用等我。”周瑜仍是望着江中倒映的那轮明月,没有转头地答道。

雨荷迟疑了下,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在想那两位焦小姐?”

周瑜转过头来,冲着雨荷微笑摇了摇头。他刚才确实没有在想那二娇,而是在回想自己前生的事。

“公子,你明天真要向她们提亲吗?”雨荷又问,很是紧张的态度,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瑜的反应。

周瑜又微笑摇了摇头。他心中确实做出了决定,不会依刘晔的建议明日就去上门求亲。一来他确实不想这么早结婚,二来现在也不是谈婚的时候。而且今日才认识,明日就登门求亲,也显得有些冒昧与孟浪了,万一被人家给回拒了,那可也太没面子。

对于焦氏姐妹,他虽然心动、喜欢,但也仅止于此,还没热切到非她们不娶的地步。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又才认识一天,虽然谈的投机,有许多共同话题,但关系毕竟还浅,也还没有感情基础。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也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头脑一热,心中一动,就去不顾一切地做些事。美丽的女人往往会让男人冲动、猛撞,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与理智,越美丽的女人这个功效也越大。但他不是个轻易会被美色所迷的人,他前世在这方面便已经历的多了,拥有了很强的免疫力。

提亲这件事,不妨暂时放放,等到返程的时候再来最终做决定。他也有些不大确定自己的心,需要些时间来验证。等到再回到此地的时候,他是否会忘了她们,她们又是否还记得他?

“其实公子能娶了她们做夫人,却也挺好的!”雨荷又自接道:“这两位小姐一看就是大家出身,既温柔又美丽,脾性也好,还通音律,跟公子你也谈得来,想必婚后定能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周瑜不由摇头笑笑,想不到自己不急,自己这小婢女倒替他操起心来了,这真是皇帝不急,呃,宫女急。

雨荷见周瑜还是摇头,有些不解其意,问道:“公子,我说得不对吗?”

周瑜摇头道:“没有。只是,以后的事谁又说的定呢!”

雨荷还是不解,问道:“难道公子你不喜欢她们?”

周瑜又摇头道:“那倒不是!”

“那公子是什么意思?”雨荷更是不解了。

周瑜有些不愿回答了,语气带了丝责备地笑道:“我都不急呢,你倒替**心这么多,快回去睡觉!”

“是,雨荷多事了,这不是雨荷该管的!”雨荷低下头来道歉,说着忽然悲从中来,咽声道:“以后公子娶了夫人,也就不需要雨荷服侍了,雨荷是多余的……”

话未说完,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周瑜不由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刚才的语气虽有责备,但更多的是笑言,不想这丫头这么敏感。其实雨荷原不是这般受不得话,轻易掉眼泪的,只这时不同。

听了雨荷的话,周瑜也是明白了自己这小婢女的心思。今天遇到焦氏姐妹,周瑜又明言表示了对她们有相当的意向,这让雨荷产生了一种自己位置将要不保的危机感。

如果周瑜娶了妻子,那她在家中的地位自然要下降一个档次。而如果周瑜娶了焦氏姐妹这样美丽如天仙的妻子,还是一下娶两个,那想必到时周瑜眼里便只有她们,而没有她雨荷这个小婢女了。

那时,她在家中就更没什么地位了,说不定周瑜都不需要她了。正是在这种严重的存在危机感下,雨荷才这般敏感,周瑜稍说重了话,便委屈伤心地哭了。

周瑜无奈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双手捧起雨荷梨花带雨的泪脸,为她抹了抹眼泪,安慰她道:“好了,别哭了,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放心,你这辈子都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真的?”雨荷停止了哭泣,看着周瑜满是期盼地问。

“当然是真的,难道还要公子我跟你发誓?”

“不,不,不……”雨荷连忙摇头,“我自然是信公子的。只是公子以后有了夫人,夫人要赶我走呢?”

“夫人要不要听我的?”周瑜问。

雨荷道:“自然是要的。”

“那我说不许,谁能赶你走”周瑜笑着摸了摸她头,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快去睡觉吧!”

雨荷却不走,而是小心看了一眼周瑜,又问道:“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雨荷?”

周瑜摇头道:“怎么会,我若是不喜欢你,就不会要你服侍了!”

“那……那公子为何一直不要雨荷侍寝?”雨荷羞红了小脸,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低头问道。今天既然说开了,她索性一并问了。

周瑜不禁愕然,片刻后摇头失笑,道:“你还小。”

“我不小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雨荷有些不愤地抬头反驳,用力挺了挺自己的胸。

周瑜道:“那是虚岁。”

雨荷道:“可像我这么大的女子,有许多都已经生了孩子做了母亲了。”

周瑜道:“不要跟别人比,你对我来说就还小。”

“哦!”雨荷满是无奈,垂头丧气。

“好了,快去睡吧!”周瑜又赶她去睡觉。

雨荷应了一声,却还是不愿走。

这让周瑜有些无奈了,叹了声,转身道:“好了,一起睡!”

“哦!”雨荷欢喜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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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很罗嗦,还拖情节……改不了的毛病啊,一改就觉着不会写了,大家就请忍受下吧,下章一定加快进度!



第八十二章 钓与被钓


class="width">翌日一早起来,天上却是下起了小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反正一起床瞧向窗外,周瑜就见到外面细雨如丝。www.65txt.com~~~~雨虽小,但却绵绵密密的很紧,正是如雾一般的轻薄细雨,整个天地都被笼罩在这一层蒙蒙雨雾中。

周瑜凭窗远望,但视线被雨雾所阻,能见度却很低。放眼所望,除了雨雾,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有一种天地茫然的感觉。

天气,也会影响人的心情,尤其是本就有些多愁善感的人。周瑜此刻的心情,也有些茫然的感觉。望着连接天地,把视线所及处都变得一团混沌的雨雾,周瑜忽然想起一句前世不知在哪儿看过记得的一句诗词,轻声吟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对于是否还要等那二位娇(焦)小姐前来送别,周瑜也有些茫然与稍稍的犯愁。这样的雨天,他不知她们还会不会来;或者她们会、愿意、也肯来,但可能她们的父母长辈不会放行。这样如雾的细雨,还不至能阻行船,但终归是多少有些不便,而且视线受阻,能见度低下。也存在着一定的危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若是换他有两个这样如花似玉的娇女儿,周瑜是无论如何不会在这等天气放她们出行的。有着这样的换位思考,周瑜对于焦氏姐妹还能前来更是不抱多少希望。

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存了几分期盼,没有下令开船。如果万一她们会来呢,到时自己先离去,那就是他自己食言了。而且这雨,也并不定就会下一整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停了。所以他已作了决定,雨未停之前不会开船起行。~~~~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等雨住,虽然这毛毛细雨不能阻行程,但下雨行船,终归是多有不便。反正他们并不急着赶路,求稳为上,多等些时候也无妨。实际上的理由,他更主要是在等焦氏姐妹。

决定是作出了,但周瑜还是免不了有些轻轻的愁绪,心也有些不定,做什么都不能集中起精神来,写字写了几个便搁笔下来了,只站在窗口望着雨幕,一边胡乱想些事,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雨住。

从早上等到中午,再从中午等到下午,这毛毛细雨还是不见稍停,反而还有些大了起来,也更见紧了。而焦氏姐妹,也是不见丝毫人影,整个目力所及的长江水面上,更是从早上起都不见半条船影。他们这条船,仿佛天地一孤舟。

阴雨天气,也没办法从太阳来判断时辰,好在船上有只刻漏,能知道时间。等了快一整天,周瑜也从早上的心有不安与轻轻愁绪中又沉定下来,闲情逸志也又重拾了起来,弹弹琴练练字,下午的时候还披了蓑衣邀刘晔一起到船头钓鱼。

这一个白天就快要过去了,周瑜便干脆决定就等上一整天,明日一早起来,不管雨停不停,二娇来不来,他都不会再多待地开船上路。他已经等了一整天了,明日上路,不算食言。

“公瑾,你还真有心情钓鱼?”刘晔对于这下雨天钓鱼有些不是很情愿,也就是陪周瑜。他自是知情者,所以对周瑜这时还有这心情有点儿奇怪,也有点儿佩服周瑜的心胸。

“当然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现在正是钓鱼的好时候!”周瑜掉了句诗,面带微笑,一脸的闲适,当真是副轻松自在好心情的样子。

刘晔轻轻摇了摇头,便陪周瑜一起钓鱼。感受着细雨扑面的丝丝凉意,在船头执一钓竿,感觉倒也不错。他甚至忽然想起了史上最有名的钓者———姜太公,遥想当年,姜太公在渭水垂钓,是否也有这样细雨扑面甚至大雨浇扑的时候?而姜太公想必是无论天气如何,总是稳坐钓鱼台,风雨不阻,这才终于钓到了周文王,从此兴周八百年。

想到此处,刘晔执竿的手更加稳定,而心也更定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钓的不是鱼,而是天下,也更坚定了辅佐明主,定鼎天下,兴一王朝的大志。前辈楷模光辉耀史,后世晚生当起而效之。

刘晔感觉自己钓的是天下,周瑜却感觉自己要钓两条美人鱼没钓着,现在反倒像被鱼钓着。他这一整天可不就是被钓在这里吗,动也未动。当然,这主要是天气的原因。

周瑜手执鱼竿,望着眼前的雨雾,又有些出神。心想那两位娇小姐,是否也有被钓的感觉,想来却在家里脱不开身,被父母给钓着。不过最主要还是天气的错,他们都被这天气给钓着,没有这天气,他们都可以很快脱身。

“人生,其实大多数时候也被钓着,不能摆脱一切地自在而活!”周瑜心中忽然生起了这么一句感慨,感觉自己有点哲学深度。不过,主要还是无聊引起的。

哲学家都是一帮闲的没事的无聊人,忙得整天昏天暗地,为生活发愁与打拼的人,是不可能闲下来探究这种无聊学问的。一个忙碌的、为生活所困扰的人,也不会拥有太多哲学思想,更不大可能会成为哲学家。

“公瑾,前面好像有条船!”在周瑜有点儿闲得无聊发人生哲理的时候,刘晔忽然轻推了推他,手指着一个方向道。

“哦?”周瑜立即回过神儿来,顺着刘晔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前方视线所能及的蒙蒙雨雾中,江面上果有一叶小舟正披风破雨地向着他们大船所在处而来。

周瑜不再关注于钓鱼,专心关注起了这条小舟与那舟上的人。小舟渐行渐近,船上一人披着蓑衣带着斗笠,正努力摇桨而来。过了约有一刻的功夫,小舟终于行近至了大船旁。

舟上的人仰首望来,见到周瑜正在船首,不由大喜挥手叫道:“周公子!周公子!”

周瑜看此人面熟,细思一想,认出了是昨日见过的焦氏姐妹身边的一名护卫。当即命人放下绳梯,将那护卫接上船来。

护卫登上船来,气喘吁吁,脸上雨水与汗水混合,也分不清楚究是什么。他喘匀了几口气,几周瑜道:“周公子,今日下雨,我们家两位小姐不能出来了。二位小姐本打算等雨停再来,但等到这个时候,这雨今日看来是不会停了,所以便命我前来给告与公子所知。这里还有我们小姐的一封亲笔信。”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用防水的油纸包住的信双手交予周瑜。

周瑜伸手接过,这封信也是纸质,很轻,但他却感觉颇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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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我又食言了,恐怕下一章才能入荆州,真是惭愧万分,俺个死拖情节的……



第八十三章 风雨


class="width">这封信中还包含着焦氏姐妹对周瑜的信义与承诺,在这般情况下,她们虽不能亲至,却还是让人带了消息来。www.65txt.com~~~~当然,周瑜也是十分守约地一直等着,没有开船而去。

那名护卫道:“我还担心公子已经等不及走了呢,可喜公子还在!”

周瑜带着这名护卫与刘晔一起回了船舱,解下蓑衣、斗笠,擦干身上、手上的雨水,这才打开油纸,取出其中包着的信。打开一看,入目先是信封上“周公瑾亲启”五个娟秀端正的隶书大字。昨日一番相谈下,他也早已把自己的表字告知了焦氏姐妹。

周瑜也不知道这信封上的字究竟是焦氏姐妹中哪一个的笔迹,但看笔法,他猜测应该是焦婉的。所谓“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一个人的字与这个人的性格有很大关系,这五个字工整、端正、秀丽,像是端庄典雅、温柔婉约的焦婉所写。

端祥了信封上的五个字片刻,周瑜翻过背面往右下角扫了一眼,不由微微一笑,果不其然地瞧见了“居巢造纸坊出品”七个红色的小字。前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商标,样式是刚刚展开的一张纸,右上角稍稍有些卷角。这信的信封,正是他居巢造纸坊出产售卖的,他第一眼瞧见,就认了出来。

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来,周瑜未曾展开,便又认出这信纸也是他居巢造纸坊出产售卖的打了格子的信纸。佳人写信,用的是他开办的造纸坊所出产的信封与信纸,这让周瑜颇有些欣慰与成就感。

由此倒也可见,如今造纸坊的产业销售却是不错,已经有了一定的普及率。-====-不过皖县离居巢也并不太远,都属于庐江郡治下,在世后则都是属于安徵境内,安徵在后世被简称“皖”,便是源于皖县与流经皖县的皖水。既相隔不远,这也是属于应有的产品覆盖率。如果现在连同郡都覆盖不及,周瑜对此可就颇有些失望了。

展开信纸,入目却是一笔秀挺的章草,虽只一眼,周瑜便已看出信封与信上不是同个一人换了两种书体的笔迹,而是分别由两个人所写。信封上的字如是焦婉的,那这信中的字便必然是焦妍的。反之亦然。不过周瑜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不是因为什么直觉,而是眼光、识见与经验。

他在书法上同样有很深的造诣,也善于识字断人、识人辨字,前世在这方面便很少有出错过。所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不单单是猜测,而是更多的来自他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与自信。

焦妍的字便如她的人一般,颇有活泼之态,但也不脱娟秀之姿,一笔章草很有功底,笔意相连,有浑然一体之感。信不长,只有一页。虽由一人所写,却是姐妹两人共同的语气。信中先简述了两人不能前来送行的各种原因,然后是诚肯道歉,并说如果明日雨停,再来续约送行;如周瑜着急要走的话,那给她们一封回信自去上路便是。

信中最后还附诗一首,却是《诗经.郑风》中的《风雨》一篇,诗曰:“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首诗是《诗经》中的名篇,而且还是首情诗。描写的是一个女子在风雨交加、天色阴沉、鸡鸣不已的时候,十分强烈地思念她的丈夫。思而不见,使她痛苦、凄凉、怅惘。正在此时,久别的丈夫突然回到了家里,使女子喜出望外。

全诗三章,每章最后的“云胡不”都是反问句,比如最后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便是说“既然见到了想见的人,还有什么不高兴与欢喜的呢?”前面的“夷”是愉快的意思,“瘳”则是病愈的意思,指见到心上人,相思的心病也消了。

这首诗也并非全然是情诗,也可作别解,比如《毛诗序》中的解释便是“乱世则思君子不改其度焉。”是说身逢乱世,人们往往更加思念品德高尚的的君子。

焦氏姐妹把这首情诗用在这里,虽有暗含的情意,但也并不全然是用来表露情意。首先这首《风雨》契合情境,今日也正是风雨交加、潇潇如晦的时候,而且她们也如诗中的女子一般是十分想见周瑜这位君子的。这诗中的“君子”可解作丈夫、心上人、想念的人、心仪的男子,但也可解作品德高尚的人、有才华的人、温雅有礼的男子。

焦氏姐妹这里两解都有,全部包含,你可以把它解作某种意思,但却不能全然当之。这就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意思,你若非要只当是情诗,她们也全然有反驳的余地。所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却不要拿去问别人,也不要问她们。

她们十分想见周瑜,却没有像诗中的女子一般见到,所以她们现在也如诗中的女子一般,心中很不好受。这还是表达了一种歉意,她们没如约而至,感觉很对不起周瑜,所以心中愧疚、抱歉,很不好受。当然,你也可以当作她们是受相思之苦。还是一种模糊意向,不教人拿住话柄。

她们毕竟是女子,有矜持的,哪怕真有情意,也不会像后世女子那般明目张胆地倒追,甚至毫无廉耻地倒贴。所以,最多也只会是像这样的暗示,还不能让你抓住话柄,先预留好了退路。

这里,还暗隐有另一层意思。是希望周瑜去见她们,她们不能随意出门,但周瑜却是行动自如的。周瑜可以反过来去见她们,如诗中的“君子”一般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让她们“云胡不夷?云胡不瘳?云胡不喜?”

如果周瑜真的这样做了,那便表明周瑜理解了她们的意思,也表明周瑜也是同样喜欢她们、想念她们的。如果周瑜没有,那便自去,大家只当作是一场萍水相逢的邂逅,或许以后会怀念,但却终会遗忘,彼此再无瓜葛。

短短的一首诗,总共四十八字,却实在表露了太多的意思。当然,也可以说她们什么多余的都没表达,就看周瑜怎样理解与怎样去做,又是怎样来看待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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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又没走,我太儿女情长了也……再次抱歉!



第八十四章 焦原是乔


class="width">“女人心啊!”

看完焦氏姐妹的信后,周瑜心中一声轻叹,有些感慨。www.65txt.com这短短的一封信中,融入了姐妹二人太多的心思,也有着许多的不可捉摸。周瑜也着实用了些心思,才算把握住了二女在这封信中透露的心思,弄明白了她们所有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封信换个心思鲁直的,哪怕熟读诗书,也未必全然看的明白。所以这封信上,还有这一层考验在。如果周瑜看不明白,那焦氏姐妹便当全然浪费了心思,白费了心机。

周瑜前世虽经历过许多女人,但仍是不敢说了解女人。他最多也就是了解女人的身体,而对女人的心理,他自认还是欠缺功底,难以全然捉摸把握住。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不是夸言,而是事实。聪明女人的心思更难猜,海更大,而针却更小。这姐妹二人,无疑都是玲珑心思,巧妙智慧,冰雪净聪明。

不过她们却倒也干脆,没有太多的拐弯抹脚。虽然表露的心思复杂,但实际也给了周瑜两条明确的选择。如果周瑜也对她们姐妹有意,那他就趁“风雨”而来,做这个“君子”;如果周瑜对她们并无意,那么大家就从此相忘于江湖。当然,前提是周瑜确实把她们的信看懂、看明白了。

望着舱外的雨幕沉默了片刻,周瑜做出了决定,收起信命人开船起航,前往皖县,着那名焦家的护卫指引道路。船上的掌舵在焦家护卫的指引下,从前方不远的皖水入江口进入皖水。

周瑜待船开后,回自己舱房坐定,给焦氏姐妹写了一封回信。信中没有别言,也回了一首同是《诗经》中的名篇诗作,开卷第一篇的《关睢》:

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既然焦氏姐妹都已先行作了暗示,周瑜也不忌借诗直表情意与对她们的爱慕。本来他就对二女一见动心,又相谈的投机,十分喜欢,并动了求娶之心。但认识才一天,就上门去求亲,未免太过冒昧与孟浪了些;且他并不想这么早成婚,此时也并不是谈婚论嫁的好时候,所以他便想把此事先放下,等回程路过的时候再来最终决定。

但事有变化,焦氏姐妹已在这封信中暗露了情意,向他作了暗示,给了他一个契机。他所需做的只是把握与抓住这次机会,按二女所希望的,表露下自己的心意,做一个回应。

这等机会,周瑜自然是要抓住。且二女信中也有种隐隐的表示,如果他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以后便没这等机会了。何况本来这等情事,便该是男子主动的。现在都属于被动回应了,他还不主动一些?

开船不多久,天便已入夜,阴雨天气,无星无月,夜色更是黑暗,哪怕有松油火把照明,也照不亮多远去,周围能见度很低。好在有焦家的那名护卫指引道路,他对这条水道很熟悉,如此漆黑的雨夜,他也能指引得无差错。

不过江河行船也不需太过确认方向,没有太多岔道的话,只需沿着河流水道而行便是。如果在开阔的大海之上,那这等漆黑的雨夜,没有方向的指引,是轻易行不得船的,会随时迷路。

周瑜这条船,方向上不需担心出错。但如此漆黑雨夜,能见度低下,自是行不得快去。行快了看不清前面的路,说不得便会一头撞到岸上去。因此船也没升风帆,只靠橹浆划动,缓缓而行。

约有半个时辰之后,船在焦家护卫的指点之下行到了皖县县城的城外码头停下。城中有水路直通城外的皖水,城内也可行船,但却只能行得小船,进不得大船去。

周瑜便又换乘小船,只带了许褚与一名划船的护卫。焦家的那名护卫则单人划船在前引路,这条小船仍是他来时所划的那条,他这一路乘坐大船引路,小船便拖系在大船后面。

沿水路进入护城河,直通向的便是城中水门。但不幸天已入夜,栅门这时却已落下关闭。周瑜在后面瞧见,不由暗道来晚了,正想着不知陆路城门是否也已关闭,那名焦家护卫却已在下面叫起门来。

城上守兵听见,举火把往下照了照,却也看不大清楚,喝问道:“何人在此大声喧哗,不晓得水门已经关了吗,明日再来!”

焦家护卫道:“我乃是乔老爷家中的护卫,因出城办事,回来晚了,还请几位行个方便?”

周瑜在后面听得不由大是奇怪,这人明明是焦家的护卫,怎么又说是什么“乔老爷”家中的。周瑜略皱眉头,微一沉思,心中已有些明白。

“原来是乔公府上的!”“焦”家护卫报出家门,那城上守兵立即便客气了些,但还是并未就开门,笑了一声,又问道“却不知你有何凭证,叫什么名字?若你是胡乱冒充骗门的,可知却吃罪不起!”

“焦”家护卫答道:“我怎敢冒充,我身上有乔家的身牌,几位自可验看。”又道:“我叫乔峰,几位若是对乔家熟悉,便应听过我的名字。”

周瑜在后面听得“乔峰”之名,不由得心头一震,睁大眼睛往那乔峰看去,重新打量。但随即便摇头一笑,知道此乔峰绝非彼乔峰,不过是正好同名同姓罢了。

城上守兵一听得乔峰之名,又更客气了,笑道:“原来是乔大哥,你的大名我们自然是都听过的,这皖县城中恐怕也没有不知道的。既是乔大哥,那便不需验看了。”但却话音一转,问道:“不过,却不知乔大哥后面那条船上的是什么人?”

乔峰撒了个谎,道:“这是我家老爷着我出城去请的客人。”

“哦!”城上守兵再无疑惑,大叫道:“来人,开门!”

乔峰往城上大声谢过,转过身来向周瑜行礼道:“周公子,我这里要说一声‘对不住’,我们家二位小姐并不姓焦,而是姓乔。昨日因是初识,所以二小姐谎报了姓氏,但名是不错的。二位小临走还嘱咐我说,若公子跟我来皖县,便告知公子此事,并代她们向你道歉,我却是差些忘了!”

周瑜心道:“果不其然!”他刚才因乔峰自报家门而生疑时,就已猜到,那“焦”氏姐妹昨日说她们姓“焦”恐怕是假的,现在得乔峰话中证实,果然正是。

确认了那姐妹两个果然是姓“乔”,而非姓“焦”,周瑜心中忽然不由一动,面色微变地沉吟暗道:“姓乔,又是如此漂亮的姐妹两个,难道,会是她们………”



第八十五章 二乔问题


class="width">周瑜猜得不错,这一对儿原本姓乔的美丽姐妹花,正是三国历史上有名的美人儿,大名鼎鼎的江东二乔———大乔与小乔。www.65txt.com

其实如果他对这段历史了解的稍深一些的话,便知二乔就是皖县人氏,历史上的孙策与周瑜也是攻下皖县后迎娶的二乔。凭此,他也早该就猜到二乔的真实身份。

但他不知道,所以他到现在才猜到二乔的身份。并且还依然只是猜测,仍不敢最终确定。他确实没有确实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此二乔便是彼二乔,因为他不知道历史上的二乔长什么样儿,也不知道她们住什么地方,对她们的来历也不清楚。

他只有一个办法去证明,就是利用自己所知的历史事件———如果将来他与孙策会娶到她们,那就证明了,她们确实是二乔。可如果要用这件事来证明,那大乔就会嫁给孙策。而如果此二乔便是彼二乔的话,那到时他就将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去嫁给另一人,哪怕这人是如兄弟的好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种境界他自问做不到,也没有这么高深的觉悟与伟大的兄弟义气情怀。

对于乔氏姐妹,他虽然都很喜欢,但还是更喜欢姐姐多一些。不是因为姐姐更漂亮,而是因为他更偏爱性格温柔安静、秀外慧中的女性。大乔,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或者,这里面可能也有点儿先入为主的原因,因为他先看见的大乔。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他就是更喜爱大乔多一些。

如果此二乔真是彼二乔的话,那这种情况下,他更不能让了。小乔自也不能让,因为他也很喜欢小乔。虽然比大乔少一些,但也同样喜欢。何况,他本已有效舜帝娶娥皇、女英之事而娶姐妹二人的心思,便是二乔姐妹心中,现在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不然,那封信便不会是姐妹二人共同所写了。

而且,历史上小乔原本就是周瑜的。当然,找历史借口有点儿无耻与很不讲道理。历史上大乔还是孙策的呢,他不都已打算抢了。不过,这种事,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套用后世的一句名言,“爱情是自私的。”

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孙策,但他不能因为抢了孙策的大乔,就补偿性地把自己的小乔转赔给孙策,不说这样他很不愿意,对小乔来讲也很不公平。她又不是货物,不是这么随便转来转去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意愿与选择。而现在,无论大乔与小乔,都是选择他周瑜的。

这也是他占了先入为主的便宜,如果是与孙策一起遇到的二乔,或者孙策先遇到的二乔,那情况又不知会如何了。不过,这事没那么多如果,真要说的话,这可能便是缘分。

缘分天注定,既然上天让他穿越成为了周瑜,又让他先遇到了二乔姐妹,那便说明,他与这姐妹俩都有缘分。反正有他这位穿越人士,历史便已注定将会改变,并且现在就已改变了不少,也不差这一起。

等着城上守兵开启栅门,周瑜心中想着这些,颇有愧意地向着远在曲阿的孙策暗道:“伯符兄,抱歉,兄弟我对不住你了!将来如果遇到别的同等级数的美女,我一定替你留着,还亲自做媒给你说亲。”

这话,孙策是不会听到的。这事,孙策也是不会知道的。只要他不是哪天犯傻发病坏了脑子地跟孙策说:“兄弟我对不住你,抢了你历史上原本的老婆!”那孙策也不会有丝毫认为他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并且还是夺妻这种恨事。

当然,这些都要建立在此二乔便是彼二乔的前提上。如果不是,那这些便都不成立。

对于二乔的身份,周瑜虽然还不敢下肯定地确认,并且有证据证明,但他心里,却还是直觉地觉着这二乔便是那二乔。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这种感觉很强烈。所以,虽仍不敢确认,但他心中已是八成把她们当作了二乔来看待。

“嘎嘎”声响与“哗哗”的水声中,栅门离水缓缓升起,只升得几尺来高,容得小船与船上的人通过便即停住。

乔峰转身往后招呼了一声,率先划船而入,周瑜的船随后跟上。水门洞边火把晃动,有几名守兵守候着,待得乔峰划船进入,举火把照看清楚了乔峰的样貌,确认无误,笑了句“果然是乔大哥后!”这才真是放心。

乔家乃是本地的世家大族,而且是皖县城中最大的一姓家族,宗族人口众多,满城差不多便有半城都是姓乔的,而且都跟乔家拉得上关系。这样的皖县本地大族,在皖县城中乃至整个县地界上,自然是极有势力。县中的官吏职司都有乔家的人担任,便是现在这处守门的兵士,也有许多是姓乔的。遇到乔家的人,尤其还是现任族长乔公府上的人,自然是要行个方便。

这事,便是县令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因为县令也要仰仗仗着乔家来治理地方,需要乔家的地方很多。在这皖县中,乔家才算是真正当家作主的人,你可以不知道县令姓什么,但你一定得知道乔家的主事人是谁。这便是宗族的世力,这种情况其实在很多地方都有,还是很普遍的情况。

像乔家这样的世家,都算是小的了,只能影响一县。越大的士族,其影响力便也越大。便如周瑜的家族,便拥有能够影响整个庐江郡乃至淮南地区的能力。而像袁家那样的豪门巨阀,其影响力更是巨大,能够影响整个天下。不说别的,单说袁绍与袁术这兄弟两个,便已拥有左右天下大局的能力。而且这两人任何一个单拎出来,也都拥有这样的能力。而这两人能够达到现今的地位与拥有的势力,也是因为袁氏家族的助力。单靠他们两人单枪匹马,是绝对没有这般成就的。

乔家的现任族长,城中都尊称他为乔公。此人年轻时颇有才干,也被州县推举,做过几任地方官吏,最高做到过一郡太守之职。现年事已高,退职荣养在家。

乔公膝下原有一子,但几年前死于一场大病,现只有两个女儿承欢膝下,便是乔婉与乔妍姐妹。二女生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美名远扬左近,但因闺名少为人知,人所传诵,只称为大乔与小乔。



第八十六章 凤求凰兮梦成真


class="width">连绵的细雨还在不停歇地下着,周瑜乘船跟在乔峰的船后,顺着城中的水道而行,没过多久后便来到一座气派的大宅前。(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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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大宅占地颇广,整条街上都没有别的人家住户,就只这座宅院的一个大门。便是对面,也几乎没有人家,可说是独门独户。大门前,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平整宽阔道路,路前又是一条水路,水上架有一座可容四马并行的拱桥将两岸连接,正对着大门。

大门上方左右各挂着一盏灯笼,借着笼中的灯火,周瑜清楚地看到了大门上一块黑底匾额上的两个金色大字——乔府。

看到这两个字,周瑜知道,目的地到了。但乔峰却只在大门前稍停,指着大门向后面的周瑜道了句,“这便是我们乔家的府邸!”然后又划船继续前行。周瑜虽有疑问,却也不多问,只转念一想,便命人跟上。

不片刻,乔峰领着周瑜几人停在了大宅另一面的一个角门处,显然他是要由这处角门而入,大门太过显眼。二乔遣他来给周瑜送信,是私密性质的,乔家的主人乔公并不知晓。

“周公子,我去了!”乔峰转身向周瑜行了一礼,说道。

周瑜点点头,含笑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峰转过身,也不经岸上延伸而下的台阶而上,只在船上纵身一跃,便一下跳上了距水面有一人来高的岸上去。

“好身手!”看到乔峰临去所露的这一手,许褚这平日素来有些天然呆地闷葫芦难得地出声称赞了句。

武人练武增长气力,身体各方面的素质也都会得到相应提高,弹跳力自也包括。不过许多人侧重不同,也有各种不同的专门练习之法。这等高度,周瑜也可一跃而上,轻易事尔。

不过乔峰的身手通过这一手的展露来看,确实不错。

他刚才那一下干净利落,动作漂亮,并且显得还有余力,丝毫不见勉强之态。但只这一手,确实可当得起许褚“好身手”的称赞。

因为侧重不同,许褚更注重于力量的增长与锻炼,于动作灵活、敏捷及速度方面便稍差上些。乔峰的这一跃,他虽然也可以做到,但自知绝不会像乔峰做得这般漂亮,说不定他一用力过猛,都能把脚下借力的船给踏翻了。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长处,许褚对此也不羡慕。论起真正本领来,乔峰还是远不如他的。若沙场对决,乔峰这样的,十个都未必拦得住他一个。但像乔峰这等身手,确实也算不错的好身手了。乔家的护卫之中,乔峰的武艺可是顶尖的。

目送着乔峰从角门进去,周瑜默默等了约有盏茶时光,估摸着乔峰已把自己的信送到二乔手中后,他从船板下取出自己的琴来,解下装琴的锦套,模放膝间。

微微凝神,他拨弦弹起了《关睢》。

《诗经》乃是部诗歌总集,是从西周到春秋时的歌乐汇编,用来配合乐曲的演奏而歌唱的,每一篇诗都配有曲乐,甚至有的还配有舞蹈,诗、乐、舞三位一体。通俗点儿来讲,《诗经》中的诗都是歌词。

不过传到后世,这些曲乐却渐渐都流失了,只剩下了诗,而没有了歌。但这个时代,《诗经》中的曲乐还保存完整,周瑜自是知晓,并全部会演奏。《诗经》中的乐大多是多种乐器的合奏,少有单一乐器而奏的。不过要单一乐器演奏却也不难,只需稍加改编就是,曲调是不变的。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说来也巧,周瑜与二乔的相遇却也正是在一处沙洲上,真是很合这首《关睢》的情境。而且他们开始是谈论琴曲音律相识相交的,也正合那句“琴瑟友之”。现在周瑜前来表白情意,以乐传情,也能合最后的“钟鼓乐之”。

他们,似乎是在重新演绎与完成这首《诗经》开篇的《关睢》。像是一出安排好情节的剧目,但一切确实都是巧合。如果真是谁安排,那也是上天的安排。不过,其中也有人为的因素。

昨日相遇的那片江中沙洲,是二乔最为钟爱的地方之一。自从发现那里之后,二乔便经常到这沙洲上游玩。除了沙洲上的景色确实不错,优美怡人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这首《关睢》。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就像后世的许多少女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美梦,憧憬童话般的美好与浪漫一样,二乔也有着这样的美好幻想与浪漫憧憬。但这时代还没有白马王子的故事,她们只知晓《诗经》中所描述的许多美好爱情,所以便以此为基准去幻想与憧憬。

发现了这么一处仿如《关睢》中的沙洲,就好比发现了她们梦想中的乐土一般。她们经常到这里来游玩,便是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关睢》中所描写的那般遇到一个喜欢她们,而她们也心仪的君子。

昨日的沙洲偶遇,让她们惊喜不敢置信地发现,梦想似乎成真了。契合《关睢》的开始,英俊而优秀的君子,优雅的谈吐,多才的技艺,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与浪漫,符合她们的幻想与憧憬,简直让她们怀疑是沉浸在一场美梦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们能看出他眼中的喜欢,但却不能明确他的心意。他只是路过,他还要离去。他是否真的希望“逑”到她们,他又是否会为她们停留下行程与脚步?

这些话,她们很想问,但却不好去问,更难开口。会失了矜持,也不是淑女所为。所以,今日因雨不能前往送行后,她们提气勇气写了一封芳心可可、含有暗示的信。

乔峰离去后,她们一直心中忐忑、坐卧难安,直到乔峰终于带回了周瑜的回信。看到那首《关睢》,她们差些欣喜而泣,这时才算真的梦想成真,善始善终,完成了她们的《关睢》。

夜空中响起了《关睢》的琴声,她们知道,那是她们的君子在弹奏,以乐她们。她们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静静聆听。《关睢》结束,紧接着又是《风雨》。《风雨》结束后,却是一曲《凤求凰》。

此曲是西汉大才子司马相如所作,是为了向他所喜欢的女子卓文君表达情意。卓文君被他此曲所感,来了出文君夜奔,与他一起私奔。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是充满着美好与浪漫,并且最终有一个好的结局。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

周瑜一边弹奏,一边轻轻吟唱。司马相如的辞赋词藻华丽,文体优美,且结构宏大,吟来十分上口。他是汉赋的代表人物,大辞赋家,后世更被尊为“赋圣”。这首《凤求凰》融有楚辞骚体的旖旎绵邈,言浅意深,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

乔府中也忽然响起了丝竹之声,一琴声,一箫声,周瑜一听便听出是二乔在演奏,和着他这曲《凤求凰》。周瑜不禁微微一笑,琴音更见炽烈与深挚,有如凤鸣于九天,以歌求凰。

这雨夜,似乎也被凤凰交鸣的炽烈火焰所燃烧。雨,不再冷。夜,不再凉。



第八十七章 订亲 辞行


class="width">万里长江此封喉,吴楚分疆第一州。www.65txt.com

皖县乃是春秋时吴楚两国的分界地,确切地说,是以皖水为界,皖北为吴,皖南为楚。荆州在以前便是楚国的土地,也是楚文化的发源地,有谓之“荆楚”。现在的皖县,也是荆州与扬州的分界处。过了皖县,便是荆州地界了。

周瑜站在皖县城外的皖水码头上,遥望了对岸另一面的荆楚大地一眼,转过身分别抓住乔婉与乔妍的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向二人道:“我上船了,你们不必送了,回去吧!”

昨夜周瑜与二乔合奏完了那曲《凤求凰》后,便被乔公早已派出来等在岸上的一名家仆请进了府去。他那般弹琴,自是早已惊动了尚未安睡的乔家主人。

乔公虽然对音律上并不精擅,于乐器演奏上更只是普通水准,但周瑜所奏的那三首曲子他却还是听过知道的,也知道曲乐中所表达的意思。前两首也还罢了,他只以为又是哪个爱慕自家女儿的少年郎前来表达爱慕之意,以期获得美人欢心。只是这一回换了个新鲜独特的花样儿,借琴曲来传达情意,还雨夜前来献艺,以表诚意。

这种事他以前便遇见的多了,早已见怪不怪,也不打算去如何理会,只要不是真个来非礼他两个女儿便是。不过今次这个,琴技上竟然大是不凡,甚至比他擅琴的大女儿还要更高明些。

他虽然不是此道的行家,但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而且他两个女儿都在音律方面深有造诣,他听的多了,这欣赏水平与鉴赏能力也可说是大师级的了。

对于真正有才能的人,乔公一向都是很赏识的,听出此人琴技不凡,他心中便先有了两分好感。还想着明日要问问女儿,此人是哪家的子弟,如果家世、学识、样貌皆不错,倒可以考虑招为婿。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两个女儿都早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也是该寻个夫家的时候了。只是他两个女儿的眼光都很高,而对于这两个美若天仙、视若珍宝的乖巧女儿,他这做父亲的也绝不会放低标准。所以,慕美名而来提亲的人虽已快踏破了门槛,但却一直没有让他及两个女儿都满意与中意的。

今夜这在府外弹琴的人,让他生起了些兴趣。此前曾来提亲以及他所见识过的世家子弟与少年才俊中,还从无一人有这般才艺。而且这人精通音律,与她两个女儿有共同的爱好,想必无论与哪个结为夫妻,婚后都能恩爱美满,琴瑟和鸣。-====-

乔公有些满意地想着,微闭上双眼抚着胡须欣赏起了府外那人的演奏。前面两首都是《诗经》中的名篇,只第二首《风雨》有些奇怪,那本是表达女子十分思念男子的,他这里却是颠倒了过来。不过都是表达思念之意,倒也可用,而且今夜正是风雨之夜,也合情境。

第三曲琴风一转,却是司马相如所作的《凤求凰》。这首曲子相比于《关睢》的表达情意,更加炽烈与奔放,也更加的大胆与直接。这却让乔公听的多少有些不喜了,认为此人有些过于轻佻与孟浪了。

这首《凤求凰》虽然让司马相如求到了卓文君,两人的故事也在后世被传为佳话,认为是浪漫的爱情故事。但在乔公看来,却全然不是。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这就形同于勾引,而且还把人家女儿拐带的跟他一起私奔了,这像话吗?

无论从一个有品德的士人角度,还是出于一个父亲的角度,乔公对于司马相如这种人都是不喜欢的。司马相如的才学,他是佩服的;但对于司马相如的人品,他就有点儿意见了。

现在,府外那人竟然学司马相如的手段,弹司马相如的曲子来求他的女儿,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也想勾引我女儿跟你私奔吗?这般一想,乔公不由气得有些翘了胡子。正要命人出去将那人赶走,忽然府内也响起了乐声,仔细一听,竟是两个女儿弹琴吹箫附和起了那人的《凤求凰》。

这首曲子岂是胡乱好附和的,这不是让人误会吗?两个女儿一向乖巧懂事,这首《凤求凰》所含的意思她们也是知晓明白的,绝不会是因为遇到一个此道高手而见猎心喜地去附和,要和也不会和这首。除非是………难道他们已有私情?

乔公当即不由心中一惊,面色一变,差点胡子都被揪下来几根,哪里还能坐得住,连忙吩咐人先去把两位小姐看顾住了,免得她们也学那卓文君去跟人私奔。然后再吩咐人去府外找到那弹琴的人,把其请过来,他要仔细问个清楚。

乔公心中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没失了沉稳与冷静。有鉴于他自己还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实有力的证据。所以他命人客气些,等对方弹完了再去请,但无论如何,却一定都得请到。

乔公命人来请,周瑜也不推辞不去、避而不见,当下便带了许褚与划船的护卫上岸,随乔府的那名家仆前往去见乔公。见到乔公之后,周瑜并不瞒骗,先把自己身份、来历、家门报上,待乔公有礼相问他与自家两个女儿之事,周瑜便原原本本把昨日在沙洲偶遇到了二乔之事相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周瑜也不再作它想。说完了昨日之事后,便顺势直表他对二乔的爱慕之意,态度诚恳地向乔公求亲。他与二乔通过刚才《凤求凰》的合奏,已经互表情意,也都明白对方的心思。这时求亲,虽然仍是显得冒昧孟浪了些,但却不须担心乔家不会答应。

果然,乔公最后答应了。

这时代婚姻之事,虽然是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双方,尤其是女方并无多少自我选择的权利,但乔公却很在意女儿的意愿,也从没想过要逼迫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他现在膝下无子,妻子也早逝,对两个女儿十分珍爱。

通过刚才的那曲《凤求凰》,再由周瑜告知了昨日之事,他心中自是明白两个女儿的心思,显然是中意了这个周瑜。不过他自己对于这个女婿,却也很中意。暗赞两个女儿果然有眼光,相中的是万里挑一、百年也难得一见的俊才。

其实一见到周瑜的人,乔公心中先前对于周瑜弹奏《凤求凰》来勾引他两个女儿生起的怒气就已经消去了。这样的英俊男子,一表人才,又是有真才实学的,他两个女儿哪怕真的都被勾走了,他却也不亏。当然,最好还是不要学司马相如,拐他女儿私奔。

再到周瑜自报姓名、家门、来历等等,乔公更是满意了。他虽然已打算颐养天年,不再怎么关注天下大事,但就近的事情却还是知道的。因此,周瑜的名声他也曾听闻过。而且不止是去年周瑜帮助孙策攻取江东后的名声,此前周瑜还在舒县家中时,乔公就已有听闻过他的名声,知道庐江周氏有一位非常杰出又精通音律的少年俊才。并且在两个女儿的婚事上,他此前也曾有设想过这位周家俊才能够成为他的佳婿。

只是周家的家世却比他们乔家高了许多,他与周家也没什么联系。虽然他乔家所在的皖县与周家所在的舒县同属一郡,并且相隔也并不太远,但两家却基本没打过交道。基于此,他自觉没什么希望,所以也只是想一想,从没打算实施过。不想有朝一日,竟然事想成真,庐江周氏的这位俊才能够成为他的女婿,他自然是十分愿意,哪里有不答应的。何况,两个女儿都已经倾心于周瑜了。

稍有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两个女儿赔出去,却只换得了一位女婿,两姐妹竟是要共嫁一夫。周瑜的这个求亲说出来时,可让乔公十分意外与惊讶。但随即便想到,周瑜的那曲《凤求凰》是两个女儿一起附和的,并不是单独的其中一个。可见她们也有这心思,并且姐妹两个已经两商定了。不过乔公还是亲自去问过了两个女儿,证实了她们确实要效娥皇、女英,姐妹两个共嫁一夫,这才回来答应了周瑜。

求亲成功,双方皆大欢喜。不过周瑜这等求亲,于礼不合,所以只是双方口头上订下亲事,等到周瑜此行回来后,再托付家中长辈,上门正式提亲,定下婚约。

这也是周瑜所希望的,虽然他也想早日与二乔共结连理,但却不想现在就谈婚论嫁,立马开始准备亲事。这不但要中止他此次的行程,也会耽误他许多计划中的事情。此事由乔公提出来,倒也更好过由他提出来。所以,双方现在便只是口头订亲,周瑜与乔婉、乔妍姐妹各交换了一件信物以为证。

当晚,由乔公安排,周瑜与许褚还有另一名护卫便在乔家安歇一夜。这一晚,周瑜也没能见到乔氏姐妹。直到第二日,周瑜与二乔在乔公的见证下当面交换信物才相见。

刚刚定情定亲,周瑜也不想与二乔立马分别,又在乔家多留了几日,与二乔加深巩固了下感情,直到乔公忍不住怀疑周瑜还要学司马相如拐带两女私奔后,周瑜这才请辞。

实际上,乔婉和乔妍倒是十分想跟周瑜私奔,随周瑜一起去游历天下的。只是家中还有老父,她二人一走,要惹老父伤心怀念。而且现在只是口头订下亲事,就这么跟着周瑜在一起,日夕相处,于名份上不合。周瑜也不想她们跟着他一起奔波,此行虽然只是游历,但也并不是就一路平安,毫无状况。世事难料,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而且他此行说不定还要前往匈奴,那等凶险苦寒之地,自是不能带着两位娇弱佳人一起去。

所以,这一日周瑜请辞后,乔氏姐妹便只能前来送行。乔公也有跟着一起来为周瑜送行,另一目的是看女儿,他还是生怕两个女儿被周瑜未婚就先给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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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三千多字,终于把二乔这段儿完结了,小周不负众望地拿下了二乔,大力求票~!!



第八十八章 夏口鹦鹉洲


class="width">辞别了二乔之后,周瑜又继续踏上了行往荆州的路程。www.65txt.com-====-行行复行行,这一日,船行到了夏口。

夏口,这时只是一个地域性名称,指长江第一大支流汉水流汇入长江的入江口以及这附近的一片区域,因古时汉水被称作夏水,所以叫夏口,也有以汉口称之的。这里便是后世武汉的所在,但这时两岸只有些村镇,还没有大规模的城市建筑。

倒是附近的龟山之上建有一座却月城,但更多的是作为军事城堡与驻兵所用,建制与规模并不大,周回只有一百八十步,高六尺,因形如却月,故名,亦名偃月垒。

夏口、却月城,以及这附近的所有区域都属于荆州的江夏郡。江夏郡的治所在石阳,但现在的太守黄祖却又别屯却月城,也常驻于此,使得虽未正式移治,但现在的却月城却已实质上取代石阳成为了江夏的郡治所在。

历史上,后来东吴攻打江夏,孙权派凌统、董袭二人领兵攻破黄祖军,屠却月城,使城废。赤壁之战后,孙权为加强对这一片区域的控制与占领形胜,又于龟山对面的蛇山上重新起建一城,便名为夏口。

后世的武汉不但是湖北省的省会,更是华中地区的最大都市与中心城市,规模庞大,经济繁盛,有“东方芝加哥”的称呼。但现在的这片地面上,却只有龟山上一座小小的却月城以及一些散落的村镇,让人难以想象后世的高楼林立与繁华景象。

周瑜前世所执掌的集团公司,在武汉也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分公司,他曾多次到过武汉,于武汉也说得上熟悉。但这时故地重游,却只有无限感慨。现在的这里,除了长江与汉江两江交汇以及两江分割的地形外貌外,基本没有让他感觉熟悉的地方,连“武汉”这个名字都还没有。

前世提到武汉,最有名的景致莫过于位列中华四大名楼与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但现在这座名楼,却也不见丝毫的踪影。他前世曾多次游过黄鹤楼,对黄鹤楼的历史却也知晓,知道黄鹤楼是孙权后来建夏口城时一并所建。这座名楼最初的作用并不是做为景致与标志性建筑,而是作为军事所用的瞭望楼,因建于黄鹄矶上,所以取名黄鹤楼。

说来也巧,与黄鹤楼同列四大名楼及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也是成建于东吴时期,而且还是鲁肃所建,其作用则是作为鲁肃接任东吴大都督后练兵时的阅军楼。

岳阳楼他也曾经游览过,这段历史是他前世游览时听自己的秘书兼私人导游林妙美说知。

同样作为两江交汇处,但这里却比皖水与长江的交汇处水量更大上许多,水道也宽阔许多。原因在于汉水的水量比皖水要大,作为长江的支流,汉水名列第一,是长江最大最长的支流,在整个天下间也排得上号,与长江、黄河、淮河并称为“江河淮汉”。而皖水却不知要排到第几去了,远远不能相比。

不过巧的是,这里两江交汇的江心中,同样有一座江中沙洲,这座沙洲也比皖水入江口处的那座沙洲要大上许多。而在后世的武汉江中,同样有一座沙洲,便是大名鼎鼎的鹦鹉洲。但后世游览时,周瑜曾听林妙美介绍说过,后世的那座鹦鹉洲乃是清朝乾隆年间新淤的一洲,原名补课洲,后于嘉庆年间才改名为鹦鹉洲。

所以,此洲非彼洲,眼前的这座,才是真正与原本的鹦鹉洲。沙洲这种地貌形态最是容易变化,它是由江河中的泥沙积聚而成,有时一段时期水大可能便给冲毁了,但经过长久的冲积与泥沙积聚,也可能会越变越大、越冲越固,成为一块稳定的土地。

现在眼前的这座沙洲,还未有鹦鹉洲的名称。这个名称,其实便是来源于三国时期,因名士祢衡曾在此洲游览宴饮时作《鹦鹉赋》,故而得名。但现在,这一事件还未有发生。

祢衡乃是这时代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名士与辞赋家,但也是一个很狂的狂士,此人可说已狂到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几乎没一个人能放在他眼里,处处得罪人,而且骂人毫不留情,不给人一点儿面子。

后世的鹦鹉洲上有一座祢衡墓,周瑜前世游览时,林妙美也曾向他专门介绍过这个祢衡,还引了些网络上的评语,说此人乃是三国第一损人、第一毒舌、第一嘴贱者,同时还是第一暴露狂。

祢衡与名士孔融关系相好,经孔融推荐,被曹操召见。但这一次会面祢衡却把曹操及其手下评得一无是处,说:

“荀彧可使吊丧问疾,荀攸可使看坟守墓,程昱可使关门闭户,郭嘉可使白词念赋,张辽可使击鼓鸣金,许褚可使牧牛放马,乐进可使取状读诏,李典可使传书送檄,吕虔可使磨刀铸剑,满宠可使饮酒食糟,于禁可使负版筑墙,徐晃可使屠猪杀狗;夏侯惇称为‘完体将军’,曹子孝呼为‘要钱太守’。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

曹操怀忿,因其有才名,不欲杀之,罚作鼓吏。祢衡敲鼓倒是一把好手,音节殊妙,渊渊有金节声。鼓吏有专门的制服,他不换衣便去敲了,敲到半途,左右喝问要他换衣。结果这位也不避人,当场就把自己脱光光的换衣,曹操喝叱,他又反把曹操给辱骂一通。

曹操大怒,想杀了祢衡,却又不想当擅杀名士之名,便欲借人手杀之,把祢衡作为使者送往荆州给刘表。祢衡到了荆州,仍是一张臭嘴得罪人,刘表也不待见他,但也不愿杀他担恶名,不中曹操的计,又把祢衡转送给了江夏太守黄祖。

祢衡到了江夏,先还收敛了些,作了黄祖的书记,事办得不错,很得黄祖赞赏,而且与黄祖的儿子黄射关系处得不错。《鹦鹉赋》便是黄射邀祢衡到江心洲上一起打猎饮酒,会宴时有人献了鹦鹉,黄射请祢衡所作的。

不过时日一久,祢衡老毛病又犯了,有次黄祖在船上宴客,祢衡又当众出言不逊,说些刻薄无礼讥讽人的话。黄祖呵斥他,他又大骂黄祖。黄祖却不是曹操与刘表,也没有要爱惜名声的想法,祢衡当众骂他,他的暴躁性子哪能忍得了,当即便命人把祢衡拉出去杀了。黄射当时不在,救之不及。后来黄祖也有些后悔与可惜,便把祢衡厚葬在其所作过《鹦鹉赋》的沙洲上。

周瑜于船头遥望江中鹦鹉洲,想起前世携美相游之事,不禁颇多感慨,又命人把船停靠过去,他要再去游览。又想起唐人崔颢的那首著名诗作,轻声念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处沙洲也停近不得大船,近岸抛锚停下后,周瑜又乘小船登洲。这次周瑜也又邀了刘晔与许褚一起,还叫了吴普,再加雨荷与刘晔的婢女秋月,及两名护卫。

一行人登上沙洲,游览一番,周瑜又命人在洲上打些猎物,游览毕便在洲上野炊宴饮。

江汉交汇处,相传还是春秋时俞伯牙与钟子期相遇之处,知音与《高山流水》的诞生之地。周瑜想起这个典故,又想及前些日也在这么一处沙洲上偶遇二乔,当时闻琴音而遇,大乔弹的也是《流水》,便命人去取琴来,他也在这片沙洲上又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一曲弹罢,忽闻马蹄踏踏之声由远而近,许褚惊立而起,护在周瑜身前,望向马蹄声传来之处。

不片刻,七、八骑出现在视线之中,马上骑士各个跨弓佩箭,马后与两旁还有十数兵士随行护卫,皆佩环首刀,着皮甲。许褚警示的目光盯着他们,手也放在了自己腰间所佩的环首刀刀柄上。

马上当前为首一人举手止住己方人员前行,单骑而出,上前道:“几位莫惊,我等只是在此洲上游猎,闻琴音而至,并无恶意。若有冒昧之处,还请见谅!”说着,在马上遥遥行了一礼。

周瑜从许褚身后转出,示意许褚与两名护卫也收势退下,向那人回了一礼,道:“既是如此,何来见怪?诸位如无它事,但请自便罢!”他心中其实有些不大爽,感觉被人搅了兴致。尤其自己琴音引来的不是美女,而是一帮子男人,还没一个比较顺眼的。说罢话,便也打算离去。

马上那人翻身下马,又上前几步道:“某乃江夏黄射,今日闻得公子琴音,方知世上有此仙乐,当真伯牙再世。这位公子如不见弃,可否相叙一番?”

“黄射?”周瑜默念了这个名字一遍,觉着有些耳熟。仔细一想,忽然想起此人正是他前世听林妙美说来的祢衡的事迹中江夏太守黄祖的那个儿子,与祢衡关系不错。

前世闻听,是遥远的历史人物,现在却活生生的就站在眼前。周瑜仔细打量,见这黄射约摸三十来岁的样子,中等个头,蓄有短须,一身轻便劲装,态度温和有礼,虽武士打扮,却也有些文士气,看去很是精干。

既然也算是位历史有过名的人物,倒也不妨认识一下。周瑜改了主意,含笑道:“原来是黄太守的公子,在下庐江方南。”并不打算过多相交,周瑜报了个假名字。



第八十九章 那一箭的射手


class="width">周瑜报了假名字,刘晔也跟着报了个假名字,把自己姓名颠倒了下,取同音别字,说自己叫叶留。(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许褚干脆没报名字,黄射也只当他是周瑜的护卫,并不过问。吴普虽然不明白周瑜和刘晔为什么要报个假名字,但两人既然报了,想必有什么道理,他便也跟着报了个假名,学刘晔把姓名颠倒,叫了个蒲梧。

黄射随即也把自己的几位朋友向周瑜几人介绍,其中并没有令周瑜听着熟悉的历史人物姓名,祢衡自然不在列。他虽然并不知道祢衡到达江夏黄祖这里的确切时间是哪一年,但记得祢衡曾在曹操那里骂过许褚,而曹操现在还没有收到许褚,虽然是他提前抢了许褚,但目前为止,许褚即便还在谯县,曹操也还没有与许褚接触的机会。

互相介绍见礼毕,黄射邀请周瑜等人前往他们扎营之地叙话。周瑜几人未有马匹代步,黄射他们也没多出来的马匹,便都弃马陪周瑜步行。

一路行去,路上遇见猎物,黄射又随手打了几只。黄射的箭法倒是十分不错,拉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又快又准,从抽箭、搭弓、拉弓,到松弦射箭的这些动作也非常快,几乎一抬手箭便射了出去。这一项本领,倒让周瑜十分惊奇与意外。他只听过三国时期的老将黄忠箭术如神,不想这一位姓黄的箭术也十分厉害,让他很怀疑这两位是否有些亲属血缘关系。说来黄忠这时也还在荆州刘表的手下,同是姓黄,又共保一主,却不知与江夏的黄祖是否有些关系。-====-

黄射射术精准,却也真不愧了他的名字,真个是人如其名,似乎天生便该是个射手。怀疑过了黄祖、黄射父子与黄忠的关系,周瑜又怀疑起了孙策的父亲孙坚是否被这家伙给射死的。

据原本的周瑜记忆中所知,孙坚是在被袁术派来攻打荆州时被黄祖的部将从林木间发暗箭射杀而亡,具体这个发暗箭的射手是谁,孙坚的部将以及孙策等人都不知晓,他们只是把仇记在了刘表与黄祖的头上。

而在历史上,无论正史还是野史,也都没有记载下这位影响了历史,终结了孙坚性命,改变了荆州、刘表、黄祖命运,还有孙坚及整个孙氏家族后来命运的射手的名字。要知如果孙坚当时不死,以他的本事,不需多久便能攻破了襄阳城,拿下荆州。而这一变化,对以后的历史发展也会有巨大的影响。

但这位一箭改变了历史的射手,却就是没有留下名字,没被在史书上记下浓浓的一笔。或者此人真的是没什么名气的小人物、一个普通的小头目甚或小兵,而当时发箭的人多了,可能连黄祖的军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射的,甚至连射了这一箭的其本人都有可能不知道这一箭是他自己所射的。

这种事,其实在历史上并不鲜见。许多有名的人物,都是在战场上被流矢、流弹所中,而死于无名小卒之手。而那些小卒,也根本不是什么神射手,那改变了历史的一箭或一枪,都只是运气。

对于孙坚的死,周瑜此前也一直这般认为。但今天见识了黄射的箭法与射术后,他却非常怀疑射死孙坚的那一箭便是黄祖的这个名射的儿子所射,而黄祖为了保护儿子,使不被孙家惦记上,所以故意隐瞒了黄射的名字,没有让儿子因为这一箭而出名。这种事、这种做法,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孙策与刘表有杀父之仇,确切的说,是刘表的手下江夏太守黄祖,而再确切地说,便是黄祖手下射出了那一箭真正使得孙坚丧命的那位不知名射手。周瑜怀疑黄射可能便是这位射手,在随后的交谈中,便把话题逐渐引到了当年孙坚攻打荆州的那一战,并暗暗地套问黄射的话,想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

但黄射却一点儿口风都不露,又似乎那一位射手真的不是他,只说当时很乱,他们军中也不知射出那一箭的究竟是谁。周瑜紧紧盯着黄射脸上的表情变化,却很遗憾没有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什么破绽。

“难道真的不是他?”周瑜暗道一声,移转过目光,不为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即便真的证明了那一位射手便是黄射,找出来了孙策真正的杀父仇人,也并没有多大意义,孙策仍然是会把这个仇记在刘表与黄祖的头上,因为他们两个是首脑。

这事认真讲来,其实并不怪人刘表。孙坚当时是侵略者,要侵占人家的地盘,而刘表是作为主人抵抗侵略者,是守土之战。真论起来,刘表才是站在道义的一方。不过这事也没什么道理可讲,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怕刘表再有道理,孙策有机会还是一定会报这个仇的。这也是孙策的道理与道义,身为人子,他必须得报这个仇,不管父亲当时所做是否有道义。

周瑜想要证实射死孙坚的那一位射手究竟是不是黄射,更主要是满足他自己的好奇心,以及一种想要揭破历史遗秘的探究心理。他如果证实了,那可真是重大发现。

周瑜从黄射身上转过了目光,黄射也从周瑜身上转过了目光,周瑜转过去的目光是疑惑,而黄射转过去的目光则是猜测,心想此人究竟是谁,干吗探问这个?

忽然一只水鸟被他们所惊从草丛中鸣叫着飞起,黄射目光如电跟至,抬手的同时,一只羽箭已搭在弓弦上。一松弦,“嗖”地一声,箭去如电,破空锐响,紧接着“卟”地一声箭入肉响,水鸟一声哀叫载落下来。

黄射手下兵士立即有人跑过去寻捡到这只猎物带回来。

“好箭法!”周瑜又忍不住称赞了一声。对于黄射的箭法与射术,他真是很有些佩服。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到过这时代享有盛名的几位神箭手,更没见识过他们高超的箭法与射术。于他目前所认识的人中,黄射的箭法便属于超一流之列了。而黄射的箭法越好,他就越忍不住怀疑射死孙坚的那一位射手就是黄射。

黄射,他的名与字都像是一位天生的神射手,而他也确实是一位神射手。

其名射,字羿飞。



第九十章 江夏黄氏


class="width">黄射今日倒确实是来沙州上打猎游玩的,营地这边还留了不少人,扎了一个大营帐,并且还带了一帮子欢宴助兴的歌舞乐伎。www.65txt.com回到营地,黄射命人将所打猎物交给带来专门料理食物的庖厨,然后一声令下,酒宴立即排布开来。

黄射自居主位,请周瑜坐了左首上座。食物还未能一时料理得好,先上了酒水与时令瓜果。周瑜几人其实刚刚吃罢,肚中食物还未有消化,都只随意用些。

入座定,众人先举杯共饮了一觞酒。

酒罢,周瑜向黄射问道:“我曾听闻刘荆州手下有一位中郎将名黄忠,十分擅射,箭术高超,却不知与黄公子是否有何关系?”

黄忠在成为蜀汉五虎将之前是谁的属下,又是在哪个地方任职?以周瑜从后世带来的那点有限三国知识,黄忠在此前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与了解。现在之所以知道,还是他通过“秋毫”打探来才得知。作为历史上的蜀汉五虎将之一,黄忠自然也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探问不出来黄射是否是射杀所坚的那名射手,周瑜也只有作罢,这事不好直接挑明地来问,而问多了他自己也要掩饰不住身份。放过这一疑问,他又忍不住问出了另一疑问。这个倒可以明着问了,不比刚才那个是属军事机密,甚至可说性命攸关的大事。

“方公子可是指黄汉升老将军吗?”黄射问。

“正是。”周瑜点头道。

黄射略作沉吟了下,道:“黄老将军与我倒确是有些关系,算是我的一位远房伯父。我们江夏黄氏也是颇有渊源的大族,宗族开枝散叶,黄老将军那一支是在上三代由江夏迁居南阳的。虽然上溯三代还是同一宗族,但到我父亲这一辈关系便早已淡了,此前已无来往。直到同在刘荆州麾下效命,述起祖籍,我父才知与黄老将军乃是份属同宗。我的箭术,也确实曾得到过黄老将军的指点。”

“还真有关系!”周疑听罢,不由心中暗道。这个疑问由他的猜测而得到了证实,让他颇是欣喜,这说明他的猜测与怀疑还是很有道理的。因此,他觉着自己的另一个猜测也很有可能是属实。心下已对黄射下了个评语———深藏不露。

此人虽然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留下名字还只是因为祢衡的缘故,是祢衡传中附带一提的配角。但能与祢衡那么眼高于顶的狂傲之徒相处得不错,让祢衡看得上眼,便说明此人是有不凡之处的。要知祢衡,那是连曹操及其属下一帮谋臣猛将都看不上眼,评得一无是处的。

当然,祢衡的思维不止是异于常人,而是属于超乎寻常、奇特万分到让人难以理解的运行模式。所谓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差,祢衡就属于经常在这一线上打转的。所以,不能拿祢衡看人的眼光来作为衡量的标准。但是,还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而现在同处一帐,周瑜也大有机会试探黄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一番相谈下来,周瑜对这黄射还是有些不大摸底。此人倒也是能够允文允武的全才,不过两方面除了箭术外,却也都属平常,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越是这般,周瑜就越觉着这家伙是深藏不露。

但他究竟藏着什么,周瑜却也看不出来。不过历史是个很好的明证,既然在历史上他没能多留下几笔,三国时期的赫赫风云人物中也不见他的大名。周瑜又认为,他也藏不了什么,顶多也就是藏着射死孙坚的这个秘密。可这也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影响不了孙策能把杀父的仇恨全部转移到他的头上。

想透了这点,周瑜便对黄射没有什么太多探究心了,也就只留着孙坚是否被他射死的这点疑问。不过此问又不好直问,他也只能存疑心底,当下便不再想太多,只与黄射他们引酒作乐。

他仍是不打算与黄射过多相交,所以只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精通音律且爱好音律的世家公子。除了音律与一副好相貌外,基本没什么过人之处,更没什么大本领,对于天下大事之类的也都不甚关注,平日只是操琴弄箫,四处游玩。

他这般伪装,黄射便也不跟他谈什么天下大事,只说些闲趣野闻与风花雪月之事。大家都只说些玩玩闹闹的轻松话题,再谈谈诗词歌赋,又有歌舞欣赏、美姬助兴,再行个洒令,玩个游戏,气氛却也十分融洽。

放开了探究黄射,周瑜也十分放松,与他们吃喝玩乐到一起,感觉倒像是前世跟同学、朋友一起聚餐,一帮子胡吃海喝,胡谈乱说,想到什么说什么。忘记了压力,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只是放下一切地来放松享受。

这番酒宴结束的时候,周瑜已对黄射的观感大有转变。觉着此人也没什么深度,就是个挺喜欢交朋友的人,而且也是个能交到朋友的人,脾气好,没什么太守公子与世家子弟的架子,跟什么人也都能谈得来。还总能跟你找到共同的话题,跟你一起聊下去。

周瑜觉着,可能正是黄射这样的性格,才能与祢衡那样狂得没边的人相处的不错。他跟黄射也相处得不错,哪怕将来会成为敌人,现在也不影响做个至少酒桌上的朋友。

趁着几分醉意,周瑜带着刘晔等人向黄射辞行,然后踏着夕阳的余晖离去。黄射也有些醉得脚步发虚,本要起身相送,但站了一下却没站起来,只好告罪了一声,命人代他送行,将周瑜等人送至帐外。

回到船上之后,周瑜便命扬帆起航,由此转道汉水,行往襄阳。

转道汉水之后前行不久,天便已入夜。周瑜这时酒也醒了几分,今夜星汉灿烂,月光也很明亮,天地洒下一片银辉,能见度颇不错。周瑜便命趁着月色继续前行,他让人搬了一张小榻到甲板上,自己仰首躺在榻上,望着天上的星与月,直到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九十一章 襄阳


class="width">离开夏口之后,溯汉水而上,行经几日后,周瑜一行于三月末抵达荆州的治所襄阳。www.65txt.com

他于三月初一离开居巢,在路上花费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这计划中的第一个目的地。水路虽方便快捷,但这一路所行的两大水道,无论长江还是汉水,都是逆水而行,自然要慢上些。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皖县耽搁了不少时日。

荆州的治所原在汉寿,历史上关羽曾受封的汉寿亭侯,便是指的这个地方。许多人都对关羽的这个爵号有所误解,认为汉寿亭侯是指大汉朝的寿亭侯,但实际上则是指汉寿的亭侯。亭是秦汉时期的一种地域行政单位,县下有乡,乡下有亭,大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发迹前便是沛县的一个小小亭长。

亭侯是侯爵中的一个级别,汉代的侯爵都有封地,不过不能直领其地,只有收受赋税的权利,谓之“食邑”。列侯大者食一县,小者则食乡、亭,所以有县侯、乡侯、亭侯之别。关羽的汉寿亭侯便是指能食汉寿的一亭,收其一亭之税为俸,这一亭之税便由汉寿县所出。不过汉末天下大乱,这种制度已并不能真正实施到位。曹操当时也只是给关羽一个侯爵的封号。

刘表任荆州牧后,于初平年间将荆州的治所从汉寿移到襄阳。因襄阳成为了荆州的首府治所,所以提起荆州时便有了荆襄的称呼。但实际上荆州的辖地并不只后世的荆襄一带,其地域十分广大,包括了后世湖北、湖南两省的大部分,以及河南、贵州、广东、广西等省的一小部分。

荆州原有七郡,为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和长沙郡。刘表移治襄阳后,又从南郡中单独分出了襄阳郡,并从南阳郡中分出了章陵郡。如此,荆州现在共有九郡,谓之荆襄九郡。

而孙策后来打下的江东地盘基础却也不过江东六郡,当然,地盘的大小不能看所辖郡的多少来比,郡也有大小之别,并不都是一般大的。不过刘表现在所据有的荆州,确实比孙策后来打下的江东六郡要大上些。

但现在的这荆襄九郡,却也不全然都在刘表的控制之下,南阳郡便大部分都不在刘表的控制之中。刘表正是把南阳郡还在自己所掌控下的这一小部分,分列出来成为了章陵郡。现在的章陵郡太守,便是由黄射担任。

但从南阳分立出来的章陵郡辖地很小,实际上不需专门任一太守去管理。因距襄阳不远,所辖县都是受襄阳直接统辖。所以章陵太守这一实质地方官员,在荆州却属于虚职,只领名,而不管地。刘表手下的头号谋臣蒯越,也曾经担任过章陵太守之职。

因此,黄射虽担任了章陵太守,却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父亲的地盘上江夏待着。且不然的话,黄祖、黄射这对父子各实领一地太守,那他们父子在荆州的势力就太大了。不过黄射现在的太守之位虽是虚职,但父子能皆任太守,也可见刘表对黄家父子的看重。实际上,黄祖也一直都是刘表手下的头号实权重臣,地方第一大员。

而黄射能任章陵太守,虽然也可能是刘表看在黄祖的面子上格外赏识提拔的,但这一职位却也并不简单。因此职虽是虚职,但却是蒯越曾经担任过的,以蒯越在刘表身边的地位而言,黄射能任此职,也是刘表的一种将要重用的态度。

这也是周瑜为何觉着黄射看似普通,实际并不简单,认为黄射是深藏不露。他的猜测可能有错,但刘表的态度以及黄射所担任的章陵太守之职,却都已是事实。

不过,不管黄射是否深藏不露,周瑜都已不打算对黄射多加探究。这原本就无关紧要,而他将来,也不会与黄射有太多的交集,最多就是将来打黄祖的时候可能会再见上两面。

襄阳位于汉水的中游,在这里还有一条襄水与汉水交汇,作为汉水的支流汇入汉水。襄阳因位于襄水之阳,故得名。襄阳地理位置优越,水路交通都十分发达,也是自古的兵家必争之地,进可以取中原,退可以保江南。

周瑜第一次知道襄阳这个地方,是源自于后世一部著名的武侠小说。小说中是虚构,但在真实的历史上,蒙古人打襄阳确实也打了好几年。而蒙人因襄阳不破,也始终不能灭亡南宋,可见襄阳之重要。

襄阳有“南船北马”之称,船马皆可行得,城内有可供大船停靠的码头,周瑜的船自是直接驶进城中去。他此前所到过的这时代最大城市,也就是袁术所据有的寿春,同是作为一个地区的中心城市,襄阳的规模要比寿春大上许多,也更加繁华许多。同时,这时的襄阳,也是一个人文荟萃之地。

周瑜在一个落日的时分进入襄阳,高大的襄阳城沐浴在夕阳的红光之中,让他想起了后世不知在哪看到过的对襄阳的一句评语———铁血襄阳城。

虽然不知道也不记得了这个评语出自何处,但他想这句评语应该是来自于后世的那场南宋襄阳保卫战。这时的襄阳,则是一个文化鼎盛之地。作为一方诸侯,刘表并不是个强势与铁血的人。虽然在初掌荆州时,也曾有过铁血的手段,但在平定荆州后,他便持守中庸之道,治理地方,劝课农桑,建立学校,发展文化,却就是没有精兵强将,打造一支善战的军队。

他是位能臣,是位名士,也是名合格的诸侯,但却不是个合格的枭雄。他没有冷血无情,也没有铁血残酷。虽然也有统治者的手段,但更多的是一位儒雅不争的君子。只是这个乱世,却不是君子的天下。

船停靠在码头后,便有潜伏在襄阳的“秋毫”成员前来接船。双方扮演的都是商人,周瑜这边是行商,运带了货物;襄阳秋毫这边是坐商,前来接货,并同时招待合伙人。

作为秋毫的主要负责人与理事人,周瑜还未离开居巢,刘晔便早已把消息一路撒了下去,让计划中行程路线上的所有秋毫成员都多加注意,随时保持联系。周瑜还未到襄阳,消息便早已传至,秋毫这边也早已把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就等着周瑜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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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荆襄九郡,这个我有点儿编。实际上襄阳与章陵两郡都是后来曹操占领荆州时才分设的,但蒯越与黄射却都曾先后任过章陵太守,可我就是没在当时的荆州找到这个章陵郡。我想既有这个太守位,那这个章陵也必然就是有的。况且,荆襄九郡的说法也很流传,我就提前编补上了。



第九十二章 卧龙凤雏皆年少


class="width">是夜,周瑜在房中看着书几上的一叠卷宗。www.65txt.com

雨荷跪坐在一旁陪伴服侍,或挑灯芯,或添灯油,或续茶水,她身上的脂粉香气混着衣服的薰香以及少女的体香在幽幽静室中浮动,让周瑜呼吸间嗅到,闻之心旷神怡,当真是红袖添香夜读书。

这些卷宗是荆州的秋毫成员收集到的荆州统治集团重要人物以及时下荆州所聚的许多名士的资料,上至荆州牧刘表,下至各文武及地方官吏。这些资料其实都有复件送回居巢,只是周瑜并未全部一一看过,只挑主要及感兴趣的几人看过。

现在他也仍未打算全部细看,只命人送来了现身在襄阳城及其附近的人物资料。他重点关注的诸葛亮,自然也在此列。作为重点关注对象,诸葛亮的资料早早就有送回了居巢,他也早曾详细看过。

不过现在他仍是命人再送来了一份,这里面也包括了诸葛亮最近的活动信息,这却是居巢的那份资料所欠缺的了。毕竟相隔较远,不能够做到及时更新,自不如他现在的就近关注,随时都可以透过秋毫了解诸葛亮每一天的新动向。

这位演义中他的命中对手,现在却才不过是个小他六岁的十六岁少年。周瑜在居巢初看到诸葛亮的资料,知道了诸葛亮的年纪后,很是惊愕了好一阵儿。在从后世带来的印象中,他一直觉着诸葛亮与周瑜的年纪是差不多的,甚至诸葛亮的年纪还要比周瑜大一些。想不到现在的事实是,他比诸葛亮要大,而且还是大上六岁。

十六岁,这在后世基本也就是才上高中的年纪。不说原本历史上的周瑜与诸葛亮本就不是什么命中对手,就算是,周瑜也对这现在才十六岁的少年生不起什么对手的感觉来。当然,有志不在年高,天才少年也绝不少见。辟如孙权,今年比诸葛亮还要小一岁,却已非常成熟机敏。

所以,他对少年诸葛亮也并无一丝轻视与小瞧。只是,却没来由地生出些好笑之感。

诸葛亮乃是琅琊阳都人,也是世家子弟,其先祖诸葛丰曾在西汉元帝时做过司隶校尉。司隶校尉听起来官职很小,不过一校尉,其实不然,这乃是与一州刺史、州牧并驾其驱的地方大员,而且还是管理的京城治区。京师所在的州并不称为州,而是称司隶,其最高主官便是司隶校尉。

西汉时的司隶校尉不但领三辅(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河(河东、河内、河南)与弘农这京师七郡,同时还有监察京师百官之权。持天子节,有权劾奏公卿贵族,为百官所畏。而东汉的司隶校尉权势更得到进一步加强,朝会时和尚书令、御史中丞一起都有专席,称为“三独坐”。

封建朝代,凡是京师地区的地方官员,都比其它地方的同级地方官要高上一级。汉也不例外,司隶校尉虽与刺史、州牧同样是领一州,但在官阶上却比刺史、州牧要高一级,位在三公之下,而在九卿之上。

诸葛氏自此而兴,成为琅琊大族,世代皆有出仕,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曾做过泰山郡丞。但诸葛亮父母却皆早逝,其三岁丧母,八岁丧父。父母过世后,由叔父诸葛玄抚养。

几年前,袁术上表朝庭让诸葛玄出任豫章太守之职,诸葛亮与其弟诸葛均一起随诸葛玄前往豫章上任。但中央朝庭却不接袁术的这份表奏,另行委派了一人担任豫章太守,取代了诸葛玄。所以诸葛玄刚到豫章便即失职,但他又不想这么回返,便前来荆州依附曾有些交情的刘表,现在刘表手下出任一清要闲职。诸葛亮、诸葛均兄弟两个自也都随叔父一起到了荆州,现叔侄三个都居住在襄阳城中,诸葛兄弟两个还在襄阳学宫中上学。

资料上诸葛亮的家庭地址与学校地址都有,还画了份地图标示,连诸葛亮的画像也有一份,资料可说十分详尽。

现在的诸葛亮还未隐居起来,躬耕隆中。历史上,诸葛亮是在其叔父诸葛玄病逝后,才与弟弟诸葛均一起隐居起来的。而现在诸葛玄还未逝,自没有诸葛亮轻易随便作主的份。

周瑜对这点并不知道,只以为诸葛亮隐居是在以后的事,现在毕竟还小,所以对此也无甚奇怪。又仔细看完了一遍诸葛亮的资料后,他将资料重新整理好,装入文件袋。然后放过一边,拿起了另一人的资料。

这纸质文件袋也是他命居巢的造纸坊所造,专门用来收拢整理文件,也就似一个大信封。这些人物资料,每一人的都单独装一个文件袋,袋上也都标注有内中人物的姓名。

他拿起的第二份资料,文件袋上标示的姓名是庞统。这一份文件袋内所装的,也正是庞统目前为止的所有资料。这一位号称“凤雏”,与号“卧龙”的诸葛亮乃是齐名的人物,传说称“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不过刘备两个都得了,却也没见得他安了天下。所以这话也就是传说,有夸张的成份。

但作为能与诸葛亮齐名的人物,周瑜虽然在后世对这位没什么印象,可名号还是听过的,知他这时也在荆州,便让秋毫也重点关注了一下。

庞统的资料,他此前在居巢也曾看过,现下同诸葛亮的一样,也又重新看过一遍。庞统今年也不大,才十八岁。以周瑜后世的眼光看来,倒是刚刚算成年了。

在后世所知的有限三国知识中,周瑜对庞统没什么印象,也只止于知道他“凤雏”的名号,与听说过那句“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不知道他有过什么奇谋妙计,倒是知道他英年早逝。还听说过,这位凤皱长得很丑,跟诸葛亮的帅完全就是两个对比。

周瑜在居巢初看过庞统的资料后,也没从中看出这位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长得丑。庞统的资料中也有其画像一张,周瑜还没见到过真人,但从画像上看,这位确实长得不怎么样,不大对得起观众,属于在普通水准以下。

资料无奇,相貌奇异,这让周瑜有点儿怀疑这位的水准。心里还想过庞统是属丑小鸭的,小着丑,大了可能就蜕化漂亮了。或者又如某只奇鸟,三年不鸣,一鸣惊人。有鉴于庞统凤雏的名号,周瑜虽然从资料上看不出来其出奇之处,但也未存小视。

这位也是英年早逝,刚得了刘备重用,还未一展才华抱负,展翅冲天成长起来,就挂了。可说运气十分不好,死得也很冤很屈,被流矢所中,也不知是究竟死于哪个无名小卒之手,与孙坚有同样的悲哀。

这让周瑜生起点儿同病相怜之感,历史上大家都是同属于英年早逝。有一点他不知道,历史上庞统早逝的年纪与周瑜也一样,都是三十六岁。如果让他知道这点,他会更加的生起同病相怜之感。

还有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凤雏在原本的历史上,未投蜀汉之前,却是曾在周瑜的手下做过功曹。

庞统倒不是世家子弟,但却也是家学渊源,其叔父庞德公便是一位十分有德望的大名士。他与诸葛亮在这点上很相似,都是父母早逝,而被叔父带大的。

周瑜也注意到了两人资料中的这个共同点,很有点怀疑这两个家伙是否有点聪明的太逆天,把父母都给克死了。还是,聪明人都是由叔叔养大的。似乎他自己也有点儿类似,他虽未曾丧父,但那个父亲从小基本不管他,都可说也是由叔父周尚抚养大的。

“唔,这个观点,应该没道理吧,就是巧合……”周瑜不禁摇头一笑,为自己生了这么一个殊异的观点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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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十点多掉线了,一直到现在。



第九十三章 侠之大者 合奏


class="width">看完庞统的资料,装好放到一边,周瑜又拿起了第三份资料,这一份资料的文件袋上写的名字是徐庶。(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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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个周瑜熟悉且感兴趣的人物,只是他并不知此人这时却也在荆州。这一份资料他在居巢并没看过,是今夜在这一堆资料中翻找熟悉的人物姓名时偶然翻找到的,实是意外之喜。

关于徐庶,周瑜在前世了解的并不多,只是知道这么个人物,知道此人在诸葛亮之前任过刘备的军师,后来被曹操抓到其母亲为胁,不得不弃刘投曹。而徐庶之前的来历,之后的结局,他都不清楚,只觉这人像是昙花一现,又如流星闪耀,都只是绽放了短短的芬芳美丽与光耀天空。

周瑜郑重地打开手中的文件袋,他将从这份资料中初步地了解这个目前对他来说还颇有些神秘的人物。

取出里面的文件,第一页同样是这个人物的画像。这是周瑜对于建立人物档案资料的基本要求,必须都有人物的正面画像一张。这时代没有照相机与相片,只能用画像来代替。不要求艺术,只要求写实,与人物真实形象符合。

画像中的徐庶看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比起诸葛亮与庞统来,这一位却是十分成熟了。他也颇有成熟男子的魅力,相貌英俊,气质脱俗,还有几分随性与洒脱,身佩宝剑,英气勃勃,并无一丝文弱。从画像上看,周瑜感觉他更像一位仗剑江湖的侠客,而多过于像一位运筹帷幄的谋士。

端详了徐庶的画像片刻,周瑜揭过画像,看起了下面的文字记述资料。~~~~看罢之后,周瑜不由击节叹道:“好,想不到这一位还真是侠客!”

徐庶此前确实是一位侠客,任剑好侠,爱打抱不平,以侠义自居。中平末年,他替一位朋友报仇,将一名地方豪族杀死,但不幸被赶到的官兵捕获。他怕母亲因此受牵连,始终闭口不说自己姓名,被施刑游街。当地百姓感其侠义,为地方除去一霸,皆不指认徐庶,官府亦无法,只好暂将其关押,后被几位朋友多方营救脱险,改名外逃。

经此一事后,徐庶认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靠自己单人单剑并不能平天下不平事,遂弃武从文,潜心求学,希望能学得治国用兵的大本领,改变时局,造福于民。初平年间,徐庶与同郡的好友石幍,一起举家避乱荆州,现两人都于襄阳求学。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周瑜叹罢,忽然想起前世的这一句话来,感觉徐庶此人真有这种大侠义的精神。遥想后世那书中的世界,襄阳城中同样有一位这样的大侠。

其实他对于这样的论调并不感冒,也自认没有这样的高度与情操,但这并不妨碍他佩服这样的精神与这样的人。作为一名武侠爱好者,他很认同这位徐大侠,也对此人更加的感兴趣了,甚至超出了对诸葛亮与庞统的兴趣。

看罢徐庶的资料,周瑜久久都不放下,直到又复看了一遍,这才放下。不过看完了徐庶的资料后,他对剩余别的资料都一时没兴趣了。便即放着,命雨荷去取琴来。

他此时有种情绪要舒发,这情绪因看过了徐庶的资料后勾引起他的武侠情节而来。接过雨荷取来的琴,周瑜放于几上,双手按琴,闭上眼睛,几乎没有去想,便有一首曲子浮现于他的脑海中。这首曲,乃是他前后看过的一部武侠电影中,曾让他听得很是豪情与激情的电影主题曲,曲名《沧海一声笑》。

脑中回忆过熟悉的旋律,他双手拨弦,很自然过便将这首曲子改编成了琴曲弹出,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与生涩,第一次改编弹奏便流畅得如行云流水,像是他已弹过了千百遍。

这首曲子让他回忆起了青春与激扬的少年时代,那时,他也曾梦想仗剑行侠江湖,像电影与小说中的侠客一般,畅意自己的人生,笑傲江湖。那个世界,似乎是恣意与放纵的,没有任何的束缚,但凭自己的一腔豪情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每一天都不重复,生活永远是精彩的。可惜,这样的世界并不存在,梦想永远是美好的………

忽然,一管箫音响起,竟伴随附和着他的这首曲子,幽幽而奏。这首曲子他也是第一次弹奏,这个时代哪曾会有过,但这人即时听到,竟能随之附和得住,可见技艺也大是不凡。

周瑜从沉浸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手下弹琴不停,同时聆听着这一管为他伴奏附和的箫音。周瑜控制着节奏,或快或慢,或抑或扬,或突然一个转折,这箫音竟然都能跟随附和的住,配合的也是很好。

琴声为主,箫声为辅,琴箫合奏,曲更美妙。两个未曾谋面、不曾相识的人,第一次的合奏便能如此的和谐,有如演练了千百遍。

奏到尾处,忽然一声鼓响,竟然也加入了这合奏。这一声鼓,有如金石之声,正敲在两人合奏的一个节点上,更衬托出了气氛与气势,也更增了乐曲的厚重。

可惜的是,这一曲已到了尾处。不过周瑜弹罢,不待余音散去,便又接着从头重新弹起。那一箫一鼓也又跟着附和伴奏,箫有飘逸之声,鼓有激昂之音,闻音而知意。周瑜通过这二人的乐声,也听出了他们心中所发之音。

这第二遍的合奏,已不再是单纯的合奏,更有种彼此互相融汇的交流在内。箫音很好地融汇进了琴声中,回应了他的交流,但那鼓声却有种孤傲在内,不作理会,反还渐渐地想要占据主导。这人也是惊才绝艳,更是音律高手,听过一遍,已把这一首曲子吃透,更把握住了节奏。

鼓声激昂沉厚,但比音之响亮,琴箫皆不如。此人既能把握了节奏,便也能打乱了节奏。这人的鼓声,好比后世的重低音,“砰砰咚咚”,正是击打节奏的好乐器。

周瑜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打鼓这人好不识趣,也太过无理。大家正合奏的很好,干嘛非要不配合地来打乱节奏。周瑜并不遂他意,第二遍弹不多时,便成了琴箫一起对抗这鼓声的打乱节奏。鼓声雄浑,有攻代肃杀之音,这一曲中的江湖也成了拼杀中的江湖,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斗乱狂扬,有如侠客们的大混战。



第九十四章 徐庶 茶酒


class="width">一曲罢,周瑜终没让那打鼓的打乱了节奏,也没让其抢了自己的主导之位。www.65txt.com~~~~

第一遍合奏完,周瑜只觉十分畅意。第二遍合奏完,周瑜便觉有些不大爽利了,皆因那打鼓的捣乱。不过他跟那名吹箫的仍合奏的很好,交流的也很好。

按住琴弦,周瑜招了一名侍卫进来,命其出去寻找那名吹箫者。按刚才箫音传来的方向,那人离他这里的居处并不远。那名打鼓的离他此处所居也不远,都算是邻居。襄阳秋毫成员为他安排的这处住所倒是不错,附近的邻居竟有两位都是音律高手。却不知只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已调查清楚,来投周瑜所好。

那名侍卫去不多时,便即回返,报说已将那吹箫人请来。原来那吹箫人也正寻了过来,侍卫在半途便遇见,是以如此快就回来复命。吹箫人被侍卫安排在厅中等候,周瑜当即起身往见,命雨荷随后上茶。

来到厅中,但见一人背对厅门而立,腰间佩剑,手握竹箫,标明着他是方才那名吹箫者的身份。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面向厅门,微笑迎接着此间主人。

周瑜一见得此人相貌,不由惊讶住。此人不是别个,正是他弹琴前方才看完的那第三份资料中的徐庶。他面上惊色一闪,便即收住,换上微笑的表情,心道了一句“这可真是巧了!”拱手见礼,装作初识地道:“在下周瑜,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颖川徐庶。”徐庶拱手还礼,也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

其实他在襄阳求学,便已是用回了真名。当初他改名外逃,乃是在本郡之中,为防被人以姓名识破。-====-这时已避乱荆州,颖川郡的官府哪里能插手管到荆州地面上来。何况颖川已是战乱之地,当时捉拿他的官府中人还不知在也不在?在的话,恐也是自家私事都管顾不过来,不知要裹挟逃命还是要投靠哪方豪强,哪里还有闲心管顾得公事,且是他这种并不算得什么大案的小事?

因此,徐庶并不怕有人把他识破。识破了他也不用担心,颖川又不是荆州的属郡,荆州官府哪里会理会别家地面上发生的事。况且当初那事早已过去了好几年,当初知道的基本上也都差不多给忘了。反正自他避乱荆州以来,是无人识破他身份,挑起当年那件事情的。

周瑜仔细打量徐庶,但见与资料所提供的那幅画像很是相像,可见荆州的秋毫谨遵他的吩咐与要求,画像写实,与真实人物形像符合。不过徐庶真人比画上显得更加英气,俊拔不凡。周瑜看过他的资料,知道他今年是二十八岁,正是青壮年时期。

两人见礼毕,周瑜将徐庶请入上座。不片刻,雨荷进来奉上茶水。

此茶乃是周瑜今年新制,于清明时采摘新叶嫩芽,然后用后世的加工方法进行炒制,饮用时直接开水冲泡。在唐及以前的饮茶之法都是烹煮,这时也不例外,有直接生叶煮饮,也有用晾晒干制后的半加工成品。许多人煮茶甚至还加些其它佐料,弄得十分怪味道。

周瑜喝不惯这种烹煮的茶,早就想按后世的炒制法制出新茶了,只是去年穿越来时已是仲秋末,早过了采茶的时节。即便采秋茶也是晚了,秋茶以白露时采摘为佳,那时已是连中秋节都过了。所以,他直等到了今年的清明时节。今年的清明是二月廿四,那时他还在居巢未动身,正赶上了采摘春茶制新茶。其时他拖到三月才动身,其中一个缘由便是要等到制好新茶带上。

在居巢的二月间,他不但以炒茶法制了新茶,还以蒸馏法制了酒精度大为提高的新酒。这时的酒都是酿造酒,酒精度很低,喝个七、八碗的都不会轻易醉。若拿来跟后世的高度白酒比,这时的酒只相当于是含酒精度的饮料,跟茶一样,都是属于待客的饮品与休闲饮品,并非专为酒宴所用。

周瑜其实挺喜欢这种低度的酿造酒,味甜度低不易醉,反不喜欢后世那种度数高的酒。制出这种度数提高的新酒来,起因并非是为他自己饮用,而是用于发卖赚钱以及高提纯后的医用酒精来使用。

在居巢试制出新茶与新酒后,他便把这两种新产品的制作方法发往各地秋毫,让他们制作出来后出售。售卖所得用于秋毫的活动经费,再有余则再归入他私囊。

他还是低估了要建立一个情报系统所花费的财物,哪怕是在这古代,不需要花费大量钱财去购买那些昂贵先进的通信器材、窃听设备、间谍用品、武器装备等等,基本只需要购买人力资源与完善通信系统。

从创建之初,售卖牙刷、纸张、铅笔的所得便不能够满足秋毫的活动经费,只能作为一部分贴补用,主要的经费还是由周瑜可动用的家族财力来提供。到后来,牙刷、纸张、铅笔的销路见好,销量也开始稳步增长的时候,秋毫却也相应扩大,这些东西的售卖所得仍是不能够满足秋毫所需,还是需周瑜动用家族财力去贴补。不过情况已有些好转,售卖所得开始作为主要经费,占了大头,周瑜所供应的则成了贴补,占据小部分。

本来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牙刷、纸张等物的售卖所得便能够与秋毫的所需经费渐渐达到一个平衡,甚至有所盈余。但秋毫的发展扩充比起牙刷、纸张等物的销售增长却有些过快了,销售的收入跟不上秋毫的发展、扩充所需支出。

而去年周瑜在幽州布下赵云这一步棋后,今年开始,便需向赵云那边提供大量的钱财粮草,这又是一大笔支出。这两大笔支出,收入又有些根不上,周瑜更感觉自己所掌握的财力有些捉襟见肘了。所以,他才又制了新茶新酒,出了两样新产品,其中高度酒的生产上的更主要就是为了赚钱。

茶与酒这两样在古代都是极赚钱的行当与产品,茶、酒、盐、铁这几样在古代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国家政府专营的,皆是暴利行当,走私者更比比皆是,许多人也都是因此而发家。例如清时的许多盐商。

居巢及其附近都没有产盐地,从其它产盐地贩盐周瑜现在也不具备这条件,且这一行当要涉及许多方面,在这乱世之中更是麻烦。铁的情况也差不多,所以周瑜不打算插手这两类,只从新茶、新酒做起。

今次他带来襄阳的“货物”中,便有新茶与新酒,在皖县停留时,也馈赠了乔家不少。荆州秋毫于他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也试制出了一些,但都产量不多,还未正式发卖。



第九十五章 包装 打鼓祢衡


class="width">“好茶!”

徐庶一尝之下,不由出口赞道。www.65txt.com

这确实是他从未喝过的好茶,与他以前喝过的茶也大有区别。入口微苦涩,而后则甘甜,饮后齿颊留香,让人回味难忘。

周瑜含笑介绍道:“此乃瑜新制之茶,于清明时采摘新生嫩芽,杀青炒制,饮用时直接沸水冲泡即可。如此处理后,还方便于储存,可随身携带,随用随取。徐先生既喜欢的话,瑜便送你一些。”说罢,便命雨茶去取一罐未开封的新茶来送给徐庶。

徐庶放下茶盏道:“这如何敢当?”

周瑜摆手道:“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先生乃我知音,又一见如故,些许小礼,何成敬意,还请收下!”

周瑜既以知音相待,徐庶一听之下,也不再推辞,微微一笑,拱手谢过。

两人又请了回茶,未曾多谈,雨茶便携茶回返,双手将一罐茶叶奉送到徐庶面前。

徐庶双手接过,但见装茶的容器是一个圆筒状的木罐。拿到眼前仔细打量,徐庶看出此罐乃是截竹而制,利用竹子的天生空心,上方是一个接缝严密同样制地的盖子。罐表上了层漆,整体色调为黄绿色,上面还绘制了一幅清泉流泻的山水图画。罐盖的中央有一个“茶”字,周边饰以花纹,罐上则有“清风茶”三个大字,旁有两行小字,是一句诗,曰“尘虑一时净,清风两腋生。”

徐庶看到这一句诗,想起饮茶后的感觉,当真有令人“尘虑一时净,清风两腋生”之感,不由又出口赞道:“好诗!”接着又赞道:“好字!好画!”

这装茶叶的竹木罐制作十分精美,字、画、诗都属上乘,单只这一个罐子,徐庶便觉是十分精美的礼物了。<<>>把玩着手中的茶叶罐,徐庶又笑道:“此茶若拿去售卖,恐有人会买椟还珠啊!”这仍是夸奖包装的精美,都用了夸张的说法。

周瑜闻言亦不由一笑,客气道:“先生过誉了!”

“买椟还珠”这个成语故事,他于前世上小学时便曾学过知道,当时只觉买椟还珠的那郑国人真够傻与好笑。但后来大了,便理解到世上恐没这般傻的人,这个故事只是古人编来的一个寓言故事,用来比喻没有眼光,取舍不当。而真个买盒子而还珍珠的人,事实上恐怕是没有的。

就好像后世许多外包装十分精美的商品,绝不会有人掏了买商品的钱而只要精美的包装却不要里面的商品,还把商品给人送回去。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恐怕真是傻子了。

后世的许多商品,就是靠卖包装的。同样的商品,给予不同的外包装,就划分出了不同的档次,价格也完全不同。作为一名穿越者,又是做过商人的,这点浅显的道理周瑜自是懂得。所以他目前生产开发的几样产品,都有不同的包装,也各有不同的价格。这个茶叶罐,便是他亲手设计的。

其实这只一个盒子的单层包装,都已是简包装了,他还可以在外加多层包装。再加一个盒子装置,衬以丝绸包裹等等。不过目前,他觉着还并不需要。便如徐庶所认为,单止这么一个简包装,在他看来便已是十分精美了,这时代的许多人也都是这般看法。

所以,周瑜认为不需要再在包装上下功夫了,那样也费工,加多一层包装,便加多一道工序。而且在产品普及率与覆盖率还提不上去的时候,太过高档的产品,恐怕也销售不出去。起步之初,还是从低端做起。

徐庶闻言,摇头笑道:“不过誉。若不是先曾喝了这茶,而是先见到这‘椟’,我便会做这种事!”

周瑜听出他这话还是玩笑的成份居多,又不由笑起。感觉徐庶这人说话颇为幽默,好笑语。这点跟孙策很像,孙策说话也是很爱开玩笑,常能逗得人哈哈大笑,很容易给人亲近感,容易接近。

徐庶笑着,打开茶罐,扑面便是一股香浓的茶味,闻之感觉清神醒脑。他深吸一口,看着装得满满一罐的茶叶,又赞道:“果然好茶!茶名也很好!”

罐上所题的“清风茶”便是这茶叶的品牌名称了,周瑜在居巢取名时倒也想取个后世的名牌,不过后世的许多茶叶都是取自地名关联。他现在这茶叶产地不在其地,取其名就很奇怪了。既写了那一句诗联,干脆便以“清风”二字命名了。

两人又谈笑几句,徐庶问起道:“周公子方才所奏那一曲,庶前所未闻,不知是何曲,又是何人所作?”

周瑜没直告是《沧海一声笑》,而是道:“此曲名《笑傲江湖》。”他感觉这个名字更合适,而这首歌曲本也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然后,他毫不脸红地道:“不才,便是瑜所作。”

“笑傲江湖!”徐庶念了遍这名字,点头赞道:“此曲真如其名也!”又向周瑜拱手道:“公子大才,庶敬服!”

周瑜忙还了一礼,客气谦虚道:“不敢当!”

两人便由这首曲子谈起,越谈越是投机,不由更大起知音之感,互道了表字,真心结交。

一盏茶罢后,周瑜便让雨荷去厨下吩咐整备酒宴。待盏中茶叶续水三遍,味淡之时,酒菜便已开始陆续送上。周瑜又取新酒来招待徐庶,自又得徐庶一番交口称赞与欢喜。

宴中周瑜向徐庶问起可知方才插入合奏的那打鼓人是谁,徐庶答道:“此人我识得,名祢衡,字正平,原乃平原人也,亦是避乱荆州,现于襄阳所居之地,便离你我居处不远。不过我与其并无深交,此人实乃一狂生耳。某平日亦颇有几分自傲,自任不凡,但比起此人的狂傲来,却实在要甘拜下风。荆州士庶,与他相交者亦并无几人。”

“祢衡!”周瑜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下惊讶。想不到这位狂人现下却也在襄阳,还与他是邻居,今晚还曾合奏了一番。

不过虽又是位名人,周瑜却不打算与其结交。这位实在太不好相处,损人无敌,虽是才子,但真正治国用兵的本事却不见得有多少。他可不想送上门去给人损,自己的才能本领,在祢狂士的口中,可能便只堪是———“周瑜可使弹琴吹箫!”



第九十六章 定计


class="width">历史上的祢衡,这时确实是在荆州,与徐庶一样,也是因躲避战乱而迁居荆州。www.65txt.com

不过他比徐庶晚了几年,徐庶是于初平年间至荆州,他则是至兴平年间才来。确切地说,是兴平二年,也就是去年。

这个确切的年份,也是由徐庶告知。周瑜先前查看翻找襄阳人物资料时,并没有从中发现祢衡的。不过他也还没有翻完,却不知后面有没有。

徐庶对祢衡的为人虽然诟病,但对于祢衡的才学却还是给予了肯定,说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而且水平很高,确实有其狂傲的资本。但祢衡的狂,实在狂得有点没边儿,搁谁跟前都狂,而且完全不顾人面子与感受。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过能千杯不倒的却实在少,尤其是这经过蒸馏后的高度酒。徐庶此前酒虽喝的不少,酒量也不算小,但这高度酒却是从没喝过,第一次不适应,没喝多少便晕晕然醉倒在地。

周瑜也有些醉意,不过倒还清醒,吩咐人扶徐庶下去安排住宿,他则在雨荷的相扶下回房安睡。

第二日一早起来,徐庶还宿醉未醒。周瑜命人不要去叫醒打扰,想起祢衡的资料,他先到案几上将那一堆资料又仔细翻找了一遍,终于找到。看过之后,他才刷牙、洗脸、练剑、吃饭。

饭罢,他回房将昨夜挑拣出来未曾看完的人物资料全部看过一遍,然后使人将这些资料取走,再取三月各地收集送来的汇总情报消息。

他如今不在居巢,这些各地情报消息的传达终点便也随他行止而定。这一个月中,各地消息都是送至他的船上。

取走襄阳人物资料的那名秋毫成员离去不久,却是刘晔这秋毫负责人与主事人亲自带着三月的各地汇总情报送来。周瑜连忙请刘晔入座,笑道:“须许跑腿小事,何劳你亲至?”

刘晔将手中厚厚的文件袋递过去,用周瑜发明的新词汇笑道:“汇报工作吗!”

周瑜含笑伸手接过,命雨荷上茶。

打开文件袋,他抽出里面的情报文件一页页看了起来。这里面的情报他其实大都看过,尤其是列为第一等的军国大事这等主要情报。每有一条第一等的情报传至,刘晔都会亲自来向他汇报。

有鉴于自己前世对这一段历史的不够了解,周瑜每个月的月末都会将当月的所有情报汇总仔细看一遍,以免错过什么重大事情的发生。许多历史事件他知道会发生,但却不知道发生的确切时间,甚至连哪一年都不能确定。

三月基本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周瑜所谓的大事,是指他前世记忆中知道的这一时期历史事件。如果按照情报等级划分的话,被列为第一等的情报并不算少。

二月间,汝南与颖川两郡的黄巾军何义、刘辟等部率众依附袁术。曹操在兖州站稳脚跟后,开始向外扩展势力,攻打这两郡的黄巾余孽。到三月,曹操在许县一带击破何义等军,并攻下许县,势力发展到豫州,同时收编投降的黄巾军,不但地盘扩大,军队实力也是大增。

汉廷封曹操为建德将军。

许县便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后移治的都城,献帝被移迎于许后,改称许都。后来魏文帝曹丕登位后,以“魏基昌于许”,又改称许昌,是魏的五都之一。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地方都是曹魏的军事政治中心。

知道曹操已打下许县,虽还没有确切消息传来,但周瑜知道,不久之后,就会发生曹操挟天子入许以令诸侯的事情。甚至,曹操现在都已经可能在计划这件事了。

周瑜知道这是曹操今后最大的政治优势,也是曹操实力壮大并成为后来实力最为雄厚的契机。挟天子在手,这让曹操被视为正统,是代表了大汉朝廷,其它的所有割据势力都是乱臣逆党。而“大汉朝廷”这块儿招牌现在还是很有用处的,许多人去投曹操都是因为曹操代表了朝廷。

如果有可能,周瑜实在很想把这个机会抢过来。但他知道不可能,不说他跟孙策目前的实力还有所不及,即便有这个实力,他们地缘不接,要想去迎抢天子,不论从哪路走,都需经过别人的地盘,岂有能轻易通过的。都到打过去,献帝也早就落到了曹操手里。

倒是刘表也有这个机会,他的地盘也跟司隶相接,南阳郡便在后世的河南境内,东都洛阳也在后世的河南,献帝现下正在东返洛阳。只要他派一队精兵迎接,便与曹操有同等的机会。

只不过,刘表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野心。周瑜这刻实在很想代替刘表派出这么一队精兵强将去,可惜,他不是刘表,只能臆想一把。

他没实力也没机会去迎抢天子,不过周瑜也不打算让曹操一如历史上那般顺利把献帝挟到许去。他没实力去抢,但却有能力去搞破坏,秋毫也不是只会打探消息的,最好是能够阻止与破坏了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策略。

周瑜将此事提了出来与刘晔商议讨论,刘晔非常有预见眼光,也看出曹操会谋迎天子,很支持周瑜的破坏行动。

刘晔道:“其实不止曹操,不论哪方势力要谋迎天子,我们都要搞破坏阻止,不能让他们如愿。”

周瑜摇头笑笑,道:“只有曹操做这件事,袁绍的谋士沮授倒是也向袁绍献了此策,而且是去年冬天就已提了出来,不过袁绍此人实在太没眼光。我料将来曹袁争雄,必是袁绍败北。”

他以历史事实来下预判,最后这句实在说得很笃定,万分自信。

刘晔道:“我料亦如是。”

两人接着就此事讨论,一时也没有什么好计划,只决定先派人去接近献帝身边的近臣,一是打探那边的确切情况与消息,二是希望能够通过他们影响到最终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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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元直效力


class="width">快到午时的时候,徐庶方才醒来。(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洗漱过后,他便前来寻周瑜。时刘晔还正在,周瑜便介绍两人互相认识。

先向刘晔介绍徐庶道:“子扬,这是昨夜与我琴箫合奏的知音好友,姓徐,名庶,字元直。昨夜寻来,一见如故,十分投契。”

然后指着刘晔,向徐庶介绍道:“元直,这是与我同郡的好友刘晔,字子扬,今次与我结伴出来一同游历。”

刘晔不像他的那位同宗刘备,总是喜欢把自己汉室宗亲的名号挂在嘴上,见人便是“备乃中山靖王之后”或“汉室宗亲”云云。相反,他并不喜欢把这点夸著于口,也从不刻意标榜自己是汉室宗亲、皇家子弟,反还希望别人能够淡忘忽略他的这个身份。周瑜知道刘晔的这点心理与喜好,因此便只简单介绍,并不提及他汉室宗亲、阜陵王之后的名头。

周瑜介绍罢,两人便互相见礼。周瑜命雨荷去沏茶,然后请二人一起入座相谈。

徐庶却不入座,转身向周瑜拱手一礼,先为昨夜的醉酒与今日的沉醉不醒致上歉意,又谢过周瑜派人服侍照顾他,然后便即请辞。说是彻夜未归,恐母亲担忧。

周瑜知徐庶乃是孝子,却还是挽留道:“我使人前去向令堂报知消息便是,元直却莫急走,先用过饭不迟。”说罢,又命人去备宴。并招过名侍卫进来,要吩咐其去徐庶家中报信。

徐庶又再请辞,周瑜一意挽留,徐庶最后推脱不过,只得留下。向那名侍卫告知了自家的详细住址,以及要转告于母亲的话。-====-

侍卫一一记下,周瑜又让其带上自己昨夜送给徐庶的礼物一罐茶与一坛酒一起送到徐庶家中。侍卫点头应诺,领命而去。

三人在厅中喝茶相谈,不多时,酒宴备好送上,便一起入宴。连吃边谈,话说得开来,刘晔与徐庶亦是相谈投机,互相敬服对方的眼光、见识与才学。

徐庶今次不敢再多吃酒,只浅尝小饮,周瑜与刘晔知他恐又醉酒耽归,也不多加相劝,只是畅谈。

谈到天下大势,论及各地豪强,周瑜向徐庶问道:“元直,不知你如何看江东孙策?”

“孙策!”徐庶在脑中过了遍自己所知不多的孙策的资料,忽然想起有关孙策的一人,不由轻拍了下额头,“哎呀”叫了一声,瞪大着双眼看向着周瑜惊问道:“公瑾莫非便是彼周郎乎?”

周瑜原以为徐庶并没听说过自己的声名,不想徐庶却是听说过,只是一时忘了,或者没有把两个同名的周瑜联系起来,直到这时听他问起孙策,方才省到。当下心中不由有些苦笑,面上却是含笑点头道:“正是。”

徐庶连连摇头失笑,又重新拱手见礼道:“失敬!失敬!我原早该想到的!”

周瑜付之一笑,道:“些许声名,能让元直得闻便已是荣幸,何来失敬!”

两人又客套几句,徐庶问道:“公瑾不在江东助孙郎,缘何至此?”想到个可能,又接着问道:“莫非是来出使荆州?”

他消息来源有限,并不知江东的详细情况,主要关注点也不在那里。所以并不知周瑜去年帮孙策攻到曲阿后便带兵回返丹阳,不久后又随周尚一起回寿春,然后在袁术那里自请为居巢县长之事。

周瑜摇头笑道:“不是,我只是出来游历。”他也猜到徐庶对江东以及自己的情况都不够了解,也不相瞒,把自去年助孙策攻取江东,到自己现在为止的事情简略讲述了一遍。

徐庶听罢叹道:“公瑾如此大才,想不到竟屈为一小小县长?”

周瑜笑道:“元直莫为我叹惜,我只是自请蜇伏,然后寻机归江东助伯符,怎会去给袁术效命?”又道:“元直此等大才,现在又岂不还是一白身?”

徐庶闻言一愕后,不禁摇头露出一个苦笑。

周瑜道:“世上怀才不遇者多也,元直何惜感叹!”他说罢稍顿,然后直视着徐庶双眼,态度诚恳地道:“今日既识得元直大才,我请元直与我共佐明主,扶保汉室天下,不知元直可愿也?”

徐庶嘴唇动了下,又闭上,没有立即回答。稍顿片刻后,看着周瑜问道:“公瑾认为这汉室江山还可延续?”

周瑜道:“只要大家皆忠于汉室,共同扶保,缘何不能延续?”

徐庶叹道:“可这当今天下,真正忠于汉室者又还有几人?哪怕刘景升汉室宗亲,对于如今朝廷,恐怕也未必一片真心?”

周瑜道:“何问他人,但问本心便是。大丈夫行于世,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徐庶双眼一亮,高声道:“好,好一个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他放声一笑,举杯道:“公瑾既如此高看于某,那庶便与公瑾共谋这大业!”

“好!”周瑜亦不由高应一声,欢喜而笑,举杯道:“欢迎元直加入,祝我等大业早成。干!”

“干!”徐庶与刘晔各道一声,三人一起举杯而饮。放下杯来互视一眼,不由一起朗声大笑。

徐庶既答应了招揽,三人便更无顾忌地畅谈起来,纵论天下,横评诸侯。周瑜也将最新的各地消息情报与徐庶共享,并不隐瞒地全部告知,连先前与刘晔商量计划的那件事也拿了出来让徐庶一起参与讨论。

方才加入,便能得对方将消息共享,并参与到这等大事与计划中来,徐庶亦不由心下感念。认真听完了周瑜与刘晔先前的讨论与看法后,徐庶想了想,道:“此事,或还可从荆州借力。”

周瑜道:“这我亦想过,不过我们初至荆州,并无门路去向刘表建议。况且,我观刘表并无这等雄心与魄力。”

徐庶道:“向刘表建议方面,我或可能寻到门路。”

“哦!”周瑜看了徐庶一眼,并未多问。毕竟徐庶已在荆州好几年了,寻门路方面自比他们要熟。他拱手道:“那此事便拜托元直了!”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又想到条门路,转首含笑看向刘晔道:“我亦想到了一条好路,此事却要着落在子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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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刘表


class="width">刘表字景升,山阳高平人,现年五十有五。www.65txt.com他是汉室宗亲,乃汉景帝第五子鲁恭王刘馀之后。现任益州牧的刘焉亦是鲁恭王刘馀之后,与他属于同一支。不过两人虽属同支,却并无深交。

自称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其先祖中山靖王刘胜亦是汉景帝之子。所以,这三人又是同一宗祖,皆为汉景帝一脉。也因此,后来刘备先后依附于荆州与益州时,刘表以及刘焉之子刘璋都对刘备颇友善。不过,刘备却也先后取了这两位同宗的基业,他后来蜀汉国的地盘便主要是荆州与益州。

这一日正是月末,刘表在书房考较两个儿子刘琦与刘琮的学问。这是月末例考,每一个月的月末他都会亲自来考较两个儿子的学问,看他们有无进步。

正是春夏相交时节,窗外鸟语花香,天气晴好。书房中窗明几净,书声朗朗。刘表正微闭双目,抚须听着长子刘琦背诵着《礼记》中的《中庸》一篇。

《中庸》乃是孔子的后裔子思所作,这时是西汉礼学家戴圣所整理编纂的《小戴礼记》中的一篇,还未被单独列出来成为四书之一。四书中的《大学》,这时亦仍是《礼记》中的一篇。直到后来的宋时,这两书才被从《礼记》中抽出来单列成书,然后到南宋时被朱熹与《论语》、《孟子》合编注释,并称为“四书”。宋元以后,这四书都成为了国家官定的教科书和科举考试的必读书。

这时的《中庸》还没有后世的那般高地位,不过刘表却非常喜爱与尊崇此篇,也让人重点教晓二子此篇章。

听着儿子的诵书声与窗外的鸟语声,刘表忽然有些神思恍惚,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求学时光。

他虽是汉室宗亲,但却是西汉的宗亲,比东汉皇族的关系远了许多,并不能受宗族福庇荫补。所以,少年时期他也是与其他士人一样,四处求学、结交名士,提高自己的学问与名气。党锢之祸时,他还差些被当作党人抓捕,出外逃亡得免。党禁解后,他被大将军何进辟为掾属。

初平元年,孙坚杀死荆州刺史王叡,他被朝庭任命为荆州刺史。当时荆州宗贼大盛,袁术也阻兵屯鲁阳,吴人苏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作乱。面对荆州的混乱局面,他单骑入宜城,争取了当地具有很大影响力的蔡氏与蒯氏两大家族的支持,并征求了蒯越、蔡瑁等人的建议。然后遣人诱宗贼帅,演了一出鸿门宴,将赴宴贼首皆斩杀。然后又遣使说降坐拥襄阳的张虎、陈生,荆州遂平,坐稳了荆州刺史之位。

去年,李傕等挟天子入长安,他遣使奉贡,朝廷又加封他为荆州牧,并封了爵位成武侯与军职镇南将军。他知道这几项封赏,其实都是出自李傕的授意,用以交好于他。不过他并不在意,仍旧领了封赏,那毕竟是天子诏书,他也还是大汉之臣。

刺史本是监察之职,巡察州郡地方,并无多大实权。到后来虽权力越重,成了每一州的首领大员、封疆大吏,但实际上位阶并不高,秩才六百石,名义上也没有实领一州大权之职。但州牧则不同,这是代天子牧守地方,名义上便是实领一州军政大权,秩有二千石。

成武侯爵列侯,且是最高的县侯。镇南将军也非杂号将军,而是仅次于比公四将军之下,与前后左右将军同阶,位同九卿的将军号。凡镇南、征北、平西、定东等冠有“镇征平定”名号的将军,与前后左右将军一样,一起并称为正号将军,比杂号将军位高一阶。

能走到现在这步,刘表已是颇为志得意满。他没有太大的野心,又已是年过半百知天命的年纪,接下来只想维持现状,守好他荆州的地盘,保住晚节,终老于世。

他转头望了窗外一眼,回过神来,又继续听着长子的诵书声。这篇《中庸》,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不需看书对照,也能知道儿子背诵的是否正确。

长子背到此时,还并未出错,他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含笑看着这长得与他青年时颇为相像的长子,越看越是喜爱。正想着待会儿长子不出错地背完后,他要如何夸奖,而又不能让其产生骄傲之心时,忽然门外出现了管家的身影,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表注意到了门外的管家,他此前曾吩咐过,如无什么大事,不要让人来书房打扰。管家自知他的吩咐,但却仍是来找,想必有什么大事。他想了想,抬手阻住儿子继续背诵,出声叫管家进来,问其有何事。

管家双手奉上一个信封大小的东西,回禀道:“主公,府外有人拜访求见,这是他的名刺。”

“哦?”刘表有些好奇与惊讶地瞧了那“名刺”一眼,伸手接过。

这时的名刺便相当于后世的名片,上面写有自己的姓名、字号、郡望等信息,用于拜访、交友所用,跟后世的名片功效差不多。此物战国时便有了,那时被称作“谒”,所以拜见也被称作“谒见”,意指先投谒而后见,此时被称作“刺”与“名刺”。但无论“谒”或“刺”,皆是用削制的长条木片与竹片所制,相当于一个大号的简。

但刘表眼下手中的这份儿名刺,比之以往所见,可都全然不同。若非管家声称是名刺,刘表第一眼所见,绝不认为这是名刺。他接过细看,发现此物外覆裹一层锦帛,内里似也是以木片为骨,分两片,对折合起。他分而打开,里面贴覆的是纸,上以端正的八分书写着,“汉阜陵王之后,成德刘晔,拜上谒见”的三列字,其中姓名“刘晔”两字最大,也最为显眼醒目。

瞧到这拜贴主人的名字,刘表又更是惊讶,此人竟也是汉室宗亲。他在脑中仔细搜索了下“刘晔”这个名字,找到了此人的信息。刘表的消息来源与信息之广自比徐庶要强到了天去,徐庶以前未曾听过刘晔的名号,刘表却是早曾有听闻过。知道此人乃是少年英才,曾被去年才病故的著名评论家许劭许子将评为“佐世之才”。

想到了是此人,刘表合上名刺,向管家道:“快请!”转眼瞧到两个儿子还在一旁,他又吩咐长子道:“琦儿,你与管家一起,代为父出去迎接。”说罢把手中名刺递了过去,也让儿子知晓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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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叔侄


class="width">让刘晔以汉室宗亲的身份正式拜访刘表,结相交好,这就是周瑜所想到的那条门路。www.65txt.com

接近刘表,打好关系,让刘晔能够有机会向刘表建言,以期能够影响到刘表的决策。

徐庶那边也会同时进行,一个人的建议刘表可能不听,但两个人、三个人乃至许多个人的建议,刘表就必须要重视了。周瑜就是要通过能够想到的各种渠道,把自己的意愿透过不同的人建议给刘表,以期最终影响刘表的决策,进而借刘表之力去破坏曹操挟迎天子的计划。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件事,必然是会发生的,而且周瑜推测,也就是今年的事。但目前,曹操的这项计划与策略却还未露出端倪,所以周瑜也并不着急,命刘晔与徐庶两人缓慢经营,先与需要结交的人物打好关系,等到曹操开始从许县动身迎天子的时候再建言不迟。长时间的交好下来,关系越深厚,到时建言的影响力也会越大。

为了让刘晔在刘表面前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亮相,让刘晔第一次的拜访顺利得见,周瑜亲自出手为刘晔设计了一份与众不同的名刺。不过改成后世的请柬样式后,周瑜也改称其为名帖,这本就是后世朝代发展出来的一种称呼。称呼虽不同,制作的原料与样式也有所不同,但作用却都大同小异,都是作为上门拜谒所用。

制作这份名帖的过程中,周瑜又忽然想到一个生钱的门路。便是制作空白的名帖去发卖,甚至可以像后世印名片一样,让人来订制。为刘晔制作完了这大汉朝的第一份名帖后,周瑜便接着兴致勃勃地又去设计制作了几个样本出来,并分出了高、中、低档。

高档的便如刘晔的那般,木片为填充骨底,锦帛覆面,并添加多种装饰,务求华丽精美;中档的也仍是木片为骨底,不过只以纸张覆面,也少于装饰;低档的便直接以硬纸片来制作,更少装饰。

…………

刘琦与管家一起去后,刘表带着次子刘琮到书房旁的侧厅等候。未等多时,刘琦便引着刘晔前来。

刘琦今年二十四岁,正好与刘晔同岁。既是同龄人,又同是汉室宗亲,单这两点便已让刘琦在府外一见刘晔之下便先生亲近。待得攀谈几句后,更生好感。而刘晔又是蓄意交好,因此两人这一路行来,关系已是十分不错,有说有笑。

进得厅中,刘表也起身相迎,给予了刘晔这位同宗俊才相当的重视。年方弱冠的刘琮自然也只有跟着起身相迎的份儿。刘琦指着自己的父亲向刘晔介绍道:“子扬,这位便是我父亲。”

刘晔早从秋毫收集打探的资料中见过刘表的画像,不需刘琦介绍也自识得。何况厅中只有刘表与刘琮两人,哪个是刘表自是一眼可识。仔细打量了刘表一眼,只觉资料中的画像画得与真人很像。

刘表身长八尺,姿貌温伟,虽已年过半百,但保养得不错,只两鬓有些白霜,黑发中夹些白丝,颔下长须还是漆黑,身姿也很挺拔,不见半分稍弯驼背,气质儒雅,看去只如四十许般。

刘晔仔细打量过后,便上前拱手深深施礼道:“晔见过刘使君!”

刘表自刘晔进来后,也一直打量着刘晔,见他步履从容、气度不凡、人品俊秀,再加又同是汉室宗亲,也是心生好感,对刘晔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心道:“许子将点评过的人物,果是不凡!”轻抚了下颔下长须,他伸手虚扶道:“不必多礼。”

刘晔闻言直身,刘琦又接着向其介绍了自己弟弟刘琮。刘晔也早从秋毫的资料中识得过刘琮的画像,进来的第一眼便已认出,心想刘表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接见他,又使长子出迎,对他倒是颇见亲善。不过这也不出他此前与周瑜的预料,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与名头拿出来,以刘表的为人,是一定会重视的。与刘琮互相见礼认识后,众人分宾主落座。

刘表早已命人去备茶,当下命人送上。请过茶后,刘表向刘晔笑道:“你我皆为汉室宗亲,乃为亲族,虽血缘已远,此前也并无来往,但毕竟都是高祖之后,刘氏子孙。你与我儿年纪相仿,如蒙不弃,我便称你一声‘贤侄’吧!”

刘表都这般说了,刘晔自是打蛇随棍上,拱手道:“岂敢,这是小侄的荣幸!”又重新见礼道:“小侄拜见叔父!”

“哈哈,好,贤侄勿需多礼!”刘表开怀而笑,又命刘琦、刘琮与刘晔兄弟相称,重新叙礼。

一番礼罢,刘表道:“我亦早曾听闻贤侄声名,知许子将评你有‘佐世之才’,今日一见,果乃我汉家后起之秀。”

刘晔谦逊道:“些许声名,不过是子将先生厚爱,如何能比得叔父已是一州牧守,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一记马屁拍得很到位,刘表不由抚须而笑,却还是道:“贤侄过誉了!”

两人客套几句,刘表问道:“却不知贤侄今日缘何至此?”

刘晔道:“小侄有一知交好友,乃庐江郡人氏,名方南,字南华,月前邀我一起出来游历,小侄便与他结伴而行。小侄一向早闻叔父大名,常自敬仰,方南华既邀同游,小侄便与他商量借机来游荆州。我二人昨日暮时抵襄阳,今日是特来拜访叔父。”

徐庶都曾听说过周瑜的名字,刘表亦自应有闻。为免引起什么误会,周瑜便让刘晔提起他时,报他之前曾用过的这个假名。徐遮那边也是,跟人提起时都用方南字南华这个名字。在别人的地盘上谋划这等大事,周瑜决定还是要先隐藏保护好自己。

“哦!”刘表含笑点头,对于刘晔话里的恭敬十分受用。

刘晔道:“小侄还备了礼物,请叔父笑纳!”说罢,便命自己带来候在外面的侍从进来献礼。

刘表道:“贤侄何必这般多礼!”

刘晔道:“此乃我友方南华所制的新茶与新酒,比之寻常茶酒大有不同……”他详细介绍一番,然后当场便请刘表父子三人品尝,茶还是他亲手所沏。

刘表父子三人品尝后,自是大为喜爱,交口称赞。

几人于厅中气氛融洽地交谈,刘表向刘晔问起诗书学问以及天下大事时,刘晔都能对答如流,且识见不凡,让刘表大为满意,也确认他果有“佐世之才”,还提出了招揽。刘晔以还要继续游历暂作推辞,说道游历归来后再来襄助叔父大业。



第一百章 愿以才女许配


class="width">至晚间,刘表设宴款待刘晔,并且设的是家宴,与宴者只有刘表的家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刘表至荆州后续弦所娶的后妻蔡氏亦出来赴宴,刘晔也正式拜见了这位大他不多的美丽“叔母”。

宴罢归来,与周瑜说及拜访之事,周瑜笑道:“你这进展可真是快啊,第一次登门拜访就认了亲,这条路算是通了,以后慢慢经营即是。”

刘晔道:“刘表明日还要大宴群属,邀我一起赴宴,说要将我介绍于众人认识。公瑾,你明日也随我一同去吧,这是结交荆州一众文武的好机会。我已向刘表提过,刘表对于制作了新茶新酒又为我设计了那份名帖的‘方南华’亦是十分感兴趣,已经应允。”

周瑜想了下,便即点头答应,这确实是个认识与结交荆州统治集团的好机会。又向刘晔笑道:“刘表对你这个‘侄儿’倒是很看重,也大有提携之意,明日的酒宴恐是专为你所设。”

刘晔付之一笑,未有接口。

当夜无话,翌日申时,刘表果派了人前来邀请刘晔与周瑜一起前往牧守府赴宴,并派了马车来接。

周瑜与刘晔早已收拾准备停当,当即便登车前往。到得牧守府,酒宴还未正式开始,人亦未到齐,来客都已在大厅中汇聚,济济一堂。周瑜纵目打量,但见来客中已有刘表的重要谋士蒯良、蒯越二兄弟,还有荆州武将之首蔡瑁。

这些人他虽都是初见,但早已从秋毫收集的资料中见过各人画像,是以识得。蒯氏与蔡氏这两家乃是刘表初入荆州时最开始便拥护支持刘表的,也是他们出谋划策又出力帮助刘表扫平荆州诸宗贼执掌荆州的。是以这两家最得刘表的信任与重用,乃是荆襄世家之首。

刘表为拉拢这两大世家,还娶了蔡瑁的妹妹为后妻,也即是刘表现在的妻子蔡夫人。演义中说刘表的次子刘琮乃是蔡夫人所生,实则不然,刘表的两个儿子其实都是他的前妻原配所生。蔡夫人与蔡瑁之所以扶持刘琮,乃是因为刘琮娶了这兄妹俩的一个侄女儿,成了蔡家的女婿,他们自然是支持自家人。

周瑜所掌握的资料中,刘琮目前还尚未娶妻,但却与蔡家兄妹俩的侄女儿订下了亲事,预计便是今年完婚。若说刘琮是蔡夫人所生,他们的年纪也对不上,蔡夫人今年不过才三十岁,而刘琮已是弱冠之年二十岁。十岁就产子,周瑜对此实在难以想象。

蔡家这时十分鼎盛,与之结亲的也都是大人物。蔡瑁的姑姑嫁给了已故的太尉张温,其大妹嫁给了荆襄名士黄承彦,小妹便是嫁与了刘表为后妻。而黄承彦乃是诸葛亮的岳父,不过这时还不是,诸葛亮此时也尚未婚配。

蒯氏亦是家源悠久,其先祖乃是汉初名臣蒯彻,蒯彻曾为淮阴侯韩信的谋士,韩信为齐王时,他建议过韩信与刘邦、项羽三分天下。只可惜韩信未有采用,否则这三分天下的格局便不是汉末才有,而是汉初便有了。蒯氏兄弟中的蒯越乃是刘表手下头号谋臣,当初刘表平乱荆州,便是主要采用蒯越之策。

除蒯氏兄弟与蔡瑁外,已到的来客中还有别驾刘先、治中邓羲、从事中郞韩嵩、谋士庞季、王威等。所来的武将并不多,因为大多武将都镇守在外,比如周瑜所熟悉的黄忠这时便与刘表的从子刘磐一起共守长沙攸县,并不在襄阳。还有一名大将文聘,则镇守荆北,这一位也是周瑜稍熟识的人物,在后世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了解并不多。

周瑜与刘晔一出现,立即便吸引了厅中众人的目光。实在要怪周瑜太过俊美了,到哪里都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成为关注的焦点。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美不分男女,爱美的人也同样不分男女,只要是美丽、美好的事物,人都是欣于乐见的。虽说人不可貌相,但大部分人看待初识的人物,第一印象还是以相貌为主。俊男美女,总是更受人欢迎一些,也更容易让人生起好感。

周瑜迎着众人的目光微微一笑,略点了下头,随着刘晔一起入内。刘晔带着周瑜直到刘表的座前丈许处站定,拱手施礼,向刘表介绍周瑜道:“叔父,这位便是我昨日提及的好友,庐江方南。”

周瑜仔细打量了刘表一眼,紧跟着施礼道:“南见过刘使君!”

“好,不必多礼!”刘表伸手虚扶,待周瑜直起身来,又上下打量着,抚须笑道:“想不到南华不但颇有才艺,还是这般俊秀人物,当真是邀天之宠!”

周瑜道:“使君过誉了,外表不过一皮囊尔,人最重要的还是内涵。不知使君可曾听说过佛家‘红粉骷髅’之说?”

刘表摇头道:“未曾。”然后带着一丝好奇准备倾听。厅上众人闻言,也皆静下来看周瑜如何说。

这时佛教东传未久,信者不多,影响力更远不及道教,尤其在上层社会中的影响。在座众人都知晓与听说过佛教,但都未探究过其学说。且这时翻译过来的经文也不多,佛学在这片土地上的发展还处在萌芽阶段。

周瑜组织了下词汇,道:“红粉可化骷髅,莫看眼前红粉佳人,秀色可餐,数十年后,亦不过化为一具枯骨,一杯黄土掩埋。佛以此劝诫人不要迷恋女色,并言众生平等,不论外表生得如何,又是何等身份,数十年后,亦不过都是一具枯骨,并无区别。”

他其实对佛学也没什么研究,不过前世耳濡目染的多了,一些浅显的佛家名言名理倒也知道。只不过他说是这般说,其实他对这一套学说并不喜欢,佳人他还是爱红粉美丽,只看得眼前养眼便是,哪管她死后许多。

“好!”周瑜说完,刘表还未开口,忽然身后一声高赞响起。周瑜同众人一起寻声望去,但见厅门口出现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文士,青袍布巾,气度不凡。

这文士“呵呵”而笑,大步进来,向周瑜道:“这位公子说得正是,看来亦不是以貌识人,只看外表之辈。吾有一女正待字闺中,虽貌丑而才堪配。吾看君识见不凡,非是俗辈,愿以才女许配,不知君可愿做吾佳婿?”

周瑜不由冷汗冒头,这位文士的画像他也在周瑜收集的资料中见过,自识得,此君不是别个,正是刘表的连襟,诸葛亮未来的岳父,———荆襄名士黄承彦。传言他的女儿黄月英,很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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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有事耽搁,晚了,零点前绝对还有一章。

关于蔡夫人,普遍说法是蔡瑁的姐姐,但我查了资料有说是蔡瑁之妹,我觉得这个更合理。蔡夫人嫁给刘表时的年纪应该不大,可如果是蔡瑁的姐姐的话,那蔡瑁的年纪就太小了,那当年蔡瑁帮刘表平荆州时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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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名士


class="width">“这位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这是什么场合,就来提亲?难道真是女儿丑的嫁不出去,没人要,到处推销?”

周瑜心中忍不住对当众提亲,吓他一跳的黄承彦腹诽了句。www.65txt.com

关于黄月英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很丑,他并不知道。因为他没见过,秋毫收集的资料中也并没有黄月英的画像。

这时的女子虽不如后世明清时那般地位低下,但也是属于男子的附属地位,便连史书做传如皇后、太后之位也不过提一个什么姓的皇后、太后或有封号的加个封号,名字都是不提的。

所以,秋毫收集资料也如是。整个荆州的人物资料,也不过就是刘表的现任妻子蔡夫人有张画像,其他人物无论妻子还是女儿,都是没有的。不是周瑜不重视女性,是这时代的时情、世情与实情就是如此。女人,在这等层面上确实是不重要的。

蔡夫人的画像倒是极美的,黄月英则是蔡夫人的外甥女,两人有血缘关系,按基因传承学来说,黄月英也不当至丑到哪里。不过事有万一,周瑜实在不想撞这种运气,何况他已有二乔。这位才女,还是留给诸葛亮享用吧!

周瑜向黄承彦歉然一笑,温雅有礼地拱手道:“实在抱歉,在下已有婚约在身,有负先生厚爱了。”

“哦?”黄承彦面上带着不信的神情,“哼”了一声,道:“你莫不是说一套做一套,实还是嬚我女貌丑,故拿有婚约做推脱?”

“岂敢瞒骗,在下确实是已有婚约。<<>>此次回返家乡,便要迎娶。”周瑜说罢拉过刘晔道:“我友子扬可为我做证。”

刘晔点头道:“不错,南华确然已有婚约在身。”

黄承彦却还是不信,问道:“那你且说,是谁家的女子,籍贯又是何处?”

这位可真是难缠,周瑜很有扁这家伙一拳的冲动,然后再骂句,“你查户口的啊,问这么清楚?”

在座诸人亦有些对黄承彦的此举露出鄙夷与取笑的神色,连主座上的刘表亦不由有些尴尬。

“我所配之妻乃乔姓女子,与我同郡,皖县人氏。”周瑜压下了心里的冲动,含笑答道。他不说个清楚,恐怕黄承彦今日是不会放过他了。说罢忽又想起黄承彦还不知他是哪一郡的,又补充道:“我乃庐江郡人氏。”

黄承彦见他随口道来,又回答的清楚,料不是作伪,这才和缓了颜色,作罢道:“看来你是真有婚约了。唉!”说罢叹了一声,面上满是遗憾之色。

周瑜忍不住心中擦了把冷汗,舒了口气。

刘表趁机站起来为两人互作介绍,也介绍了刘晔。

互相见过礼,客套一番后,黄承彦问周瑜道:“你是信佛的吗?”

周瑜摇头道:“在下信奉老庄学说,尤爱庄周,故取字南华。佛家学说只是略有涉猎。”

道教成立后,庄子被封为南华真人,其作《庄子》亦称为《南华经》和《南华真经》,与老子的《道德经》又称《道德真经》,以及列子的《列子》又称《冲虚经》和《冲虚真经》,并称为道家三经或三大真经。

周瑜为自己的这个假名取字南华,除了与名“南”相称外,也因庄子说过的“庄周梦蝶”与他现在的情况相类,故取了庄子的这个道号为字。另也是把自己的这个假人物塑造成一个喜爱庄子学说,爱逍遥自处,爱游玩,爱音律的这么一个形象,以迷惑他人。

“哦!”黄承彦点点头,道:“听你方才所说,看来佛学却也有许多道理,我回头倒要寻两本来读读。”

周瑜道:“佛家学说确是有几分道理,与道家学说也可相互印证。其实大道至简,许多道理最终都殊途同归,十分相似。”

黄承彦十分博学,便与周瑜当场探讨起了庄子的学说与著作。好在原本的周瑜对《庄子》亦通读过,虽未深研,但亦多有见解,再加他以后世的许多独特观点来辨解分析,亦不会被黄承彦轻易难倒,且许多独特见解都发人深省,让黄承彦不时沉思。这时其时信道者颇多,听他二人谈论,便也有人加入了进来,到最后渐成了全场都在论老庄。

黄承彦到来后不久,紧接着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到来。诸葛玄年近半百,身体削瘦,实际年龄虽比刘表要小,但看去上却比刘表还要老一些。他与黄承彦相友善,到来后向刘表与众人见过礼后,便寻黄承彦坐到了一起。黄承彦这时正与周瑜相谈,见后友到来,便介绍与周瑜互相认识,周瑜理所当然地结识了诸葛亮的这位叔父,并说改天要去登门拜访。

诸葛玄之后,是几位荆襄名士。周瑜发现晚到的都是这些名士,而刘表手下的一众文武官员都是早早便到了。最后到的是王粲,此人乃是后来的建安七子之一,并被誉为是“七子之冠冕”,与曹植并称“曹王”。

王粲也是世家子弟,其祖上曾位列三公,祖父王畅在灵帝时官至司空。而王畅在任南阳太守时,曾是刘表的老师。王粲与刘表不但是同乡,还有这一层关系。

王粲家学渊源,少时便知名于世。献帝西迁时,王粲徙至长安,蔡邕见而奇之。有次蔡邕闻知王粲在自家门外,竟倒履相迎,那时王粲才不过十三、四岁。十七岁时,他便被朝廷征召为黄门侍郎。但他以西京扰乱而皆不往就其职,避战乱到荆州依附刘表。

但刘表面对昔日恩师的孙子,却以王粲其人貌不副其名而且躯体羸弱,不甚见重。刘表本人仪表堂堂,所以也有些以貌取人。不过王粲确实长得过于磕碜了点儿,五短身材,其貌不扬,还十分瘦弱,并且还有些畏缩,跟庞统有得一比。如跟周瑜放在一块比,那简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美与丑的最好对比说明。

王粲目前在刘表的手下有些不大得志,只任一慕僚之职,从事些文书工作。见到王粲最后到来,刘表眼中有些不满,却也未有多言,吩咐开席。刘表此次本还派人去请了庞德公,但却被庞德公婉言谢辞了。



第一百零二章 鹊起


class="width">开席不久,刘表又正式向众人介绍了刘晔与周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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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着重介绍了他新认的侄儿刘晔,说汝南许子将曾评其有“佐世之才”,昨日一见相谈之后果有大才,称他为少年英才,十分推许。

刘晔亦不负自己这位“叔父”的推许与所望,接下来的宴上谈论毕露锋芒,一展所学,在座众人尽皆折服,都道他果不负许子将所评,实有经国治世之大才。便如王粲这般人物,虽自问在文才与学问上要高出刘晔许多,但在实用之学以及时事看法上,亦对刘晔相服。至少,刘晔确不负许劭对他“佐世之才”的评语,他确有这份儿才能。

刘晔言论高调,周瑜则一味低调藏拙,不引人注意。众人谈论时事、大势时,他都不插口发言,哪怕有人把话题引到他身上,特意请他发表看法,他也都以不曾关注或不感兴趣而推辞不谈,真如是信奉老庄学说,摆足了道家“不争”的姿态。哪怕别人暗里讥讽于他,他也皆不生恼,只泰然自若,恬淡处之,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讥讽他之人见他不曾理会,毫不在意,也只能自讨个没趣作罢。

刘表亦十分另眼相看周瑜,只是周瑜表现得虽有才,却非经国治世之才、处政可用之学,何况周瑜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对什么天下大事、诸侯争雄也全然不感兴趣,因此刘表倒也不曾出口去招揽周瑜。

周瑜这次来赴宴的主要目的就是结识荆州统治集团的这些人物,见上一见这些历史名人,打下一份交情。至于挖墙角,招揽刘表的手下,那却是想也不要想,哪有当着人面去挖人墙角的。何况他便是挖,也不会有人来理会他。人家在荆州干得好好的,干吗要辞职了去跟你跑。你说荆州没前途,人家就轻易能信?

荆州此时可说是如日中天,鼎盛之时,发展到了一个高峰阶段,也还没有出现刘表的两个儿子争夺继承权的问题。内部很团结,凝聚力也高。此时要说荆州没前途,不止刘表的一众手下不会信,便是整个天下也没几人会信。况且刘表也颇有手段,待下属十分礼遇恩厚,众人也皆感念。

所以,不到刘表去世,荆州走上末路,风离云散,这些人都是不会轻易叛离荆州与刘表,行背主之事的。在历史上,无论是曹操收得原属荆州的蒯越等人,还是刘备收得黄忠等人,也都是在刘表身死,荆州集团灭亡之后。而在刘表还在世的时候,他一直都将荆州掌控得很好。

因此,周瑜便是要招揽刘表的手下,也是会在将来刘表死后,在此之前,他是不会做这无用功的。除非是这些人中有在刘表的手下做得不得志与不满之辈,心中已有去意,愿意自行离去投别处的,他才有可能招揽到。

周瑜自顾吃酒用食,一边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宴到中途,刘表命上歌舞,周瑜便专心欣赏起了歌舞来。倒是那一开始就想把女儿嫁给他的黄承彦,虽自知已做不成这位俊美青年的岳父,但对周瑜却还是很感兴趣,其间多拉着周瑜说话。

周瑜对黄承彦的热情实在有些敬谢不敏,可又不好不理,也只能无奈应付。

这一番酒宴直到亥时方罢,刘晔在宴上被人敬了许多酒,喝得不少,有些醉意。刘表又派人以马车送他二人回去。

回到住所,侍卫长周林前来迎上,说道徐庶正在厅中等着他回来,并且已然等候多时。周瑜听后,连忙快步到厅中去,见到徐庶,连连道歉。

徐庶既已答应他招揽,为之效力,这时便是他的下属,哪里会有怪责上方之意。见周瑜这般诚恳道歉,心下十分感念,只忙回礼叫周瑜不必在意。

一番道歉与客套后,周瑜开口问道:“元直寻我何事?”

徐庶道:“只是想请公瑾你与子扬一起前去赴宴,并介绍认识我几位朋友,不想公瑾与子扬已经前去赴刘景升宴,却是我晚来一步。”

周瑜又再致歉,道:“却是害元直空等了,还让你失信于友!”

徐庶摇头笑道:“这倒没有,我是先来请你二人。既未请到,便也未去请他们。”说罢问道:“不知公瑾明日可有空闲?”

周瑜道:“明日却是有的,我定会赴宴,不过子扬便不敢保证了?”

“公瑾道我何事不敢保证?”说到此处,刘晔在周林的相扶下进来,接口问道。周瑜方才在门口一听徐庶已到来并等候多时,便快步赶进来见徐庶,刘晔一路坐马车颠簸回来,醉意更加上头,自是不能跟得上周瑜,却是这时方才在周林相扶下赶到。

刘晔问罢后,与徐庶相互见礼。

周瑜待他二人礼毕,方才回刘晔的话笑道:“我道你明日是否有空不敢保证。”

刘晔想了想,点头道:“这倒确是。”

今晚的宴上,刘晔可说是大放异彩,一鸣惊人,再加他也是汉室宗亲之后,又已跟刘表认下了“叔侄”关系,并得刘表十分重视,大力推许。料今晚之后,刘晔在荆州必然声名鹊起,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便有许多人争相拜访、邀请赴宴。

其实今晚的宴上,便已有许多人向刘晔当场表示了改日会专程拜访于他。所以说,明日便可能有人前来专程拜访刘晔,或请他过府赴宴的。因此,他自是不敢保证明日会不会有空,周瑜也敢那般断言。

徐庶便问起今晚宴上情况,周瑜亦不相瞒,全部告知于他,当然只是简略述说,许多细节不表。黄承彦要当场招他为婿之事,他本不打算提及,不想刘晔却是插言揭了出来,让徐庶亦是一番好笑。

徐庶笑道:“我亦听说黄承彦之女十分貌丑,只是倒也未曾见过。不过听说其确是一才女,公瑾若不拘外貌小节,倒确实可堪良配。”

周瑜不禁轻喝了声“去”,有些苦笑道:“我确实是已有婚约在身,并不是拿话诓骗于他。”

刘晔接口道:“对,我可保证。公瑾确实已有婚约,而且非止一个,乃是一对。而且还是娥皇女英,欲奉舜帝。”

“哦?”徐庶不禁双眼一亮,道:“子扬快些与我细说来。”

“好!”刘晔道:“…………”

周瑜在旁有些无奈,不禁摇头暗叹了声,“八封之火,人皆有之!”又觉刘晔喝醉了酒,实在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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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不知今晚的月可圆吗?



第一百零三章 错过


class="width">待刘晔同徐庶八卦完了自己与二乔从相遇到订婚之事,周瑜问徐庶道:“元直,那黄承彦的女儿是否真个貌丑的嫁不出去,因而到处向人提亲?”

徐庶摇头道:“这却不然。www.65txt.com黄祭酒女儿虽貌丑,但却自负女儿才学,并不轻易许人。自我到荆州这几年,便不曾听说过黄祭酒向人主动提过亲事。不过,前几年其女亦还小,是今年方到待字之年。”

黄承彦并非白身的名士,此时还担任着荆州的祭酒从事与襄阳学宫的博士祭酒,为自己妹夫刘表执掌着荆州教化与最高学府,所以徐庶称他黄祭酒,以其官号代名称之。

周瑜仔细回想了下看过的黄承彦资料,确实,黄月英今年也是才十六岁,与诸葛亮同岁,还小。心想黄承彦并非是女儿丑的嫁不出去,到处提亲,自己这是头一遭,看来倒确是黄承彦十分看重自己了。黄承彦的眼光那是不差的,他未来的女婿便是诸葛亮,听说也是他主动提起,向诸葛亮推销的。

如果从黄承彦的眼光来看,那自己是不会比诸葛亮差的,甚至还要高,毕竟自己在前吗!这般才想罢,周瑜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再没得比了,竟拿这事来比?而且我跟一小孩子有得什么好比,真是!”

也不能怪他,实在要怪后世的演义中所描述的瑜亮之争影响太过深广,他虽然知道历史上并没有什么瑜亮之争,两人也不是宿命之敌。但遇到这与诸葛亮有关的同一件事,还是忍不住拿来一比。

徐庶见他若有所思,有些古怪一笑,问道:“公瑾莫非是又有悔意,想应这门婚事?公瑾放心,你若不好开口,我替你作媒去说。-====-”

周瑜不禁好气又好笑,笑骂道:“我哪里有此意,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去去去,以后都莫要再跟我提此事!”

瞧周瑜气苦模样,徐庶与刘晔对视一眼,又不由一起哈哈大笑。

周瑜不由更加郁闷,待二人笑罢,绝口不再提一句黄承彦,继续向徐庶讲述今晚宴上之事。

徐庶最后听罢,叹道:“公瑾,你可把我的路子给抢了。我原本便是打算通过黄祭酒与诸葛月令来向刘表建言,他二人都能在刘表面前说得上话。现在你已先结识了他们,并且已然交好,那却是不用我再绕路来向他们建言,然后再通过他们建言给刘表了。”

诸葛玄此时担任着荆州的月令师,主时节祭祀,所以徐庶称他为诸葛月令。周瑜没想到徐庶是要通过他二人来向刘表建言,他知道徐庶与这二人并无深交,能搭上线找他们的路子,是因为他与诸葛玄的侄子诸葛亮相识交好,黄承彦那边则他目前也是襄阳学宫的学生,有些交往,曾经拜访过,另黄承彦与诸葛玄交好,只要走好诸葛玄的路,亦能顺带搭上黄承彦。

周瑜摇头道:“不然。我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是尊崇老庄学说,对天下大事并不关心,提这种建言不大合适,这路还是要由你来走。”

徐庶点头笑道:“那便还是我来走吧!我还以为自己没用了,帮不上忙!”

周瑜笑道:“元直说得哪里话,我需用你之处还多,岂会无用?”想起徐庶先前说本要邀他与刘晔赴宴,并介绍自己的朋友认识,问道:“元真你说要介绍我与你几位好友认识,不知是哪几位,先给我说说?”

徐庶道:“共有五位,有我同郡的好友石韬与司马徵,还有汝南孟建,博陵崔州平与瑯玡诸葛亮。这诸葛亮便是诸葛月令的侄子,虽还年少,却已有大才,常自比管、乐。”说罢稍顿,又接着详细介绍了这五人的名与字,以及习性、喜好等等。

听到诸葛亮的名字,周瑜点头心道:“果然有他。”

徐庶说的这五人,除了诸葛亮外,周瑜也就对司马徵的名字有所耳熟。在后世的记忆中,此人好像便是那位水镜先生与好好先生。不过这时司马徵还没有“水镜”之号,诸葛亮与庞统也还没有“卧龙”与“凤雏”之号,并且声名还未显,少为人所知,不在荆襄的主流名士群体中。

徐庶介绍完这几位好友,三人又相谈一阵,徐庶拜别而去。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人前来拜访刘晔,不多时,也被人邀请赴宴而去。过午后,徐庶又亲来邀请周瑜到他府上赴宴。他昨日本是备的晚宴,昨晚虽得了周瑜的承诺,但他今日却还是怕周瑜再随刘晔一起被人提前邀请走,故今日改成了午宴。

徐庶所居离他此处相隔不远,周瑜便随徐庶步行而去。到得徐庶家中,其他人却都还皆未到。他在襄阳的这间住所离徐庶居处最近,徐庶又是先来请的他,自是他最先到。

周瑜也不着急,先登堂去拜见过了徐庶的母亲,然后在徐庶的这所宅院中游走打量。

所谓“穷文富武”,徐庶少时是学武,因此家中虽非士族,却亦颇有田产,乃是殷富之家。避乱荆州时,他已将家中所有产业变卖。但因是避战乱,走得也匆忙,还是损失了不少,但也未曾伤元气。迁居襄阳之后,他又另置田产,经几年下来,虽未复昔日颖川老家之盛,但亦算恢复了些元气。

徐庶母子目前所居的这间宅院并不算大,但整治得颇为雅致。徐庶尚未娶妻,家中除他母子二人外,另还有仆从、婢妇等共十人,加起来不过才十二人。

周瑜等了约有盏茶时间,便有人陆续到来,先是石韬,后是孟建,再是崔州平,最后是司马徽。而诸葛亮却是因今日家中有事未能前来,徐庶派去请诸葛亮的人未能请来诸葛亮,只带回来了诸葛亮一封说明与致歉的书信。

信中言及缘由,却是其叔父诸葛玄昨日宴上饮酒多了,伤了身子,回来时又受了风寒,今日一早便病倒了,诸葛亮要留在家中照看,还要代诸葛玄处理因病后不能处理的一些家中事务。

诸葛玄自去年冬一场大病后,身体便一直不大好,偶染小恙便会病倒,而且还十天半月的小病不断。前些日刚算好了,不想又再病倒。周瑜想起昨晚所见,诸葛玄那瘦削的身躯,仿似弱不禁风,心下了然,表示理解。只是今日未能得见诸葛亮,亦不免为憾。不过时日尚多,他亦有的是机会,也并不着急。



第一百零四章 凤雏显 见卧龙


class="width">周瑜正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见诸葛亮,徐庶提议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宴后便一同去诸葛月令府上探望吧?”

众人皆点头同意。(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周瑜自也无异议,昨晚宴上他本就向诸葛玄说过要专程登门拜访的,今日正好伙同众人一起,拜访加探望。心想到时把吴普也一起带上,毕竟是华佗的大弟子,他的医术比起寻常医士来还是要高明不少的。如能把诸葛玄治好,自是交好了诸葛亮。

这般说罢,徐庶便请众人入席。酒宴是他早已吩咐人开始准备的,当下酒菜便流水般送上。酒是周瑜所送的那坛新酒,入席前待客的茶也是周瑜所送的新茶。众人一尝后,都皆交口称赞,得知是周瑜所制,亦赞周瑜其才。

周瑜来时便已为每人都备下了份礼物,便是一罐茶与一瓶酒,一起装在锦盒内,以硬纸堆叠垫底,丝绸包裹。得他们称赞后,便适时送上。诸葛亮那份,宴后去拜访时也可送上。

石韬、孟建、崔州平、司马徽,其中石韬、孟建二人与徐庶年纪相仿,都在二十来岁,并与徐庶同学,此时也都在襄阳学宫求学。崔州平与司马徽则年纪稍大,崔州平三十多,司马徽则已过不惑。这二人也都是隐士一流的人物,不爱什么功名利禄,也无扶佐名主建功立业之心。对于什么天下大事,他们也不大爱谈论。

对于周瑜也无志于此,而好老庄之学,他们二人都颇显亲近。尤其司马徽,亦十分好道家学说,推崇庄子。因此,宴上也不谈什么时事、大事,只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名人逸事等等,不过学说倒也道儒皆论。

司马徽亦十分好琴,雅善音律,得知周瑜也是此道高手,更显亲近,与周瑜互相交流。又闻周瑜与徐庶的相识是缘于一曲相和合奏,也道二人是“知音之交”,颇为神往当时情景。众人亦道如是,便请周瑜与徐庶合奏一回他们当晚相和的那一曲《笑傲江湖》。

两人自不推辞,当即便取过琴箫再次合奏。一曲罢,众人尽皆称颂。知是周瑜所作,十分敬服。

司马徽道:“此曲大异于我所知之曲,当真不同凡响。”又问周瑜,“南华可有曲谱,请赠我一份?”

周瑜摇头歉笑道:“尚还未曾作谱。”

司马徽道:“无妨,我回去自录便是。”

又聊了几句,司马徽说起一事,先问众人道:“你们可识得庞德公之侄庞士元否?”

除周瑜外,众人尽皆道知晓,石韬道:“他亦与我等同学,十分貌丑,不爱多言。听说庞德公十分看重他这位侄儿,但我观其并无过人之处,甚至朴钝。”

司马徽摇头笑道:“广元差矣!庞公岂是轻易赞人乎,他既看重,必有其才,非因亲而至赞也。”说罢稍顿,便自接道:“庞士元昨日到我庄上,正式拜访于我。我当时正采桑于树上,他便坐于树下,与我相谈。其学识渊博,见微知著,见解独到。我一谈之下,便甚异之,不觉共语自昼至夜。以吾所见,其可当称南州士之冠冕。”

司马徽亦是个十分善于品评人物的人,与许劭类似,但无许劭的名气大,不过亦颇为有名,尤其在他原先的颖川一带。听得司马徽对庞统如此推许,徐庶、石韬等人不由尽皆惊讶。

周瑜则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庞统当得起。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的庞统便是被司马徽所识,与司马徽的那一席谈而一鸣惊人,从此开始声名显世。

徐庶等人只当周瑜并不知晓,见他不讶,亦不异之。其实周瑜比他们都要了解,不过他乃是初至荆州,庞统此前又还声名不显,先前他若道识得或听说过,倒要惹众人生异了。

徐庶等人惊讶过后,便向司马徽详细询问昨日他与庞统相谈情形。司马徽自不相瞒,便详细道来,众人最后听罢,亦皆相服庞统之才。都道庞德公的看重与司马徽的推许,他当之无愧。

徐庶叹道:“此子可谓一鸣惊人矣,当得凤鸟之姿!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呜,呜则惊人!”

周瑜始终静静听着,并不插言。从司马徽详细道来的他昨日与庞统的谈话中,他也见识到了这位未来凤雏的才能,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愧众人赞誉。

因众人宴后还要去探望诸葛玄,所以都并未多喝酒,也未太延长时间,只约一个时辰后便结束。周瑜请众人稍待,命自己一名随行的侍卫去请了吴普前来,然后才与众人一起结伴前往诸葛玄府上。

众人都皆座马车,车行辘辘,约有一柱香后,到得诸葛玄府上。徐庶上前去叫门,诸葛府的家人都识得他是自家公子的好友,石韬、司马徽等也尽皆失得,一见是他们,便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久,中门大开,一名身材欣长俊朗的白衣少年带人迎了出来。周瑜识得,这位少年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亮,他早已从资料中见过了诸葛亮的画像。

诸葛亮眉宇间虽有忧色,但见几位好友联袂来访,亦十分欣喜,面带微笑地欢迎众人。徐庶与诸葛亮言叙了几句,便拉着周瑜来与诸葛亮互作介绍。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眼,便面含微笑地拱手互相致礼。

周瑜感觉这一刻有种历史使命感,这一幕也终将会记录入历史。无论后世中人如何层层剥去演义中所赋予诸葛亮的种种神秘、神奇、神圣与光环,他也仍然是这一段历史中最为耀眼的人物之一,搅动了天下风云,对于后世也产生了至为深远的影响。

他对于诸葛亮并没有太多的偏见,哪怕演义中黑瑜光亮,以描黑周瑜来增添诸葛亮的光辉与成就,他对此也颇为不忿。但真的到了这个时代,他仍然是很看重诸葛亮。无论是作为将来的对手与敌人,还是作为将要拉拢与招揽的对象。

演义中的那一切并不是诸葛亮的错,那只是罗贯中的错,怪不到诸葛亮的头上来,他这点道理还是分辨得明的!



第一百零五章 妙手施针


class="width">诸葛亮上面还有一位大哥,便是后来效命于东吴的诸葛瑾,但诸葛瑾这时并不随叔父与两位弟弟一起在荆州。(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诸葛瑾大诸葛亮七岁,早已成年独立,因此当时并未随叔父一起走,这时还在琅琊老家。

诸葛瑾与诸葛亮兄弟,还有他兄弟二人的一位族侄诸葛诞,在历史上分别出仕于魏、蜀、吴三国。后人评曰“蜀得一龙,吴得一虎,魏得一犬”,这里的犬并无贬意,只是分别就三人的能力而言。

周瑜向诸葛亮道:“早闻元直道孔明少年英才。”

诸葛亮道:“亮亦闻叔父道南华兄俊才。”

两人相视而笑,周瑜道:“昨晚于刘使君府上得见令叔,尚还康健稳迈,谈笑自若,饮酒如常,不想今日便病倒了。未知情形如何,医士如何言说?”

诸葛亮道:“只是饮多了酒,再加受了风寒,并不严重。不过叔父自去年冬日一场大病后便一向身体虚弱,这一病却要好生将养些时日才能恢复了。”又拱手一礼,道:“亮谢过南华兄前来探望,亦代叔父谢过。”

周瑜不等他拜下,忙伸手扶住,道:“我原就与令叔说过要来拜访,探望亦属应当,万勿多礼。”

诸葛亮被他扶起,却还是又在口上谢过,亦谢过了徐庶等人的探望之情。

周瑜拉过吴普,道:“我此次出来游历,还随行带了一名医士,乃是淮南名医,医术高明,可请亦为令叔诊治。”说罢介绍吴普道:“便是这位吴普吴医士。”

诸葛亮打量了吴普一眼,与吴普见了礼,便让人先带吴普去为叔父诊治,然后又谢过周瑜携医来诊之恩,周瑜连道不必客气。~~~~

周瑜又命带着礼物的那名侍卫上前来为诸葛亮奉送上礼物,道:“初次相见,些许小礼,不成敬意。”

诸葛亮推辞道:“这如何敢当?”

徐庶在旁道:“孔明还是收下吧,这可是好礼………”接着便说了那锦盒中的礼物是何礼,又介绍了一番周瑜所制的新茶与新酒何等好味道,与现在的茶酒也大为不同。

司马徽等人是都已尝过的,亦帮腔称赞。又说这原就是周瑜早备下的,他们也都有一份,只是他未能前去赴宴因而未有,现在是补送上的。

崔州平笑道:“孔明你少时待客却要用新茶,岂能不收?”

诸葛亮这才谢过收下,然后请周瑜、徐庶一行人等进府。到得厅中,诸葛亮便取了新茶来待客,并且在徐庶的指点之下亲自为众人各泡上一杯茶。

待亲自品尝过后,诸葛亮亦不禁开口赞道:“果然好茶,香入肺腑,清神醒脑,实乃绝佳饮品。”又接着赞美了一番周瑜制出这等新品好茶。

周瑜含笑谦逊了几句。

闲谈几句,用过了一盏茶后,众人约摸吴普应已为诸葛玄诊治完毕,便道去探望诸葛玄,也听一听吴普这位淮南名医对诸葛玄病情的看法。

诸葛亮便领众人一起前往诸葛玄的卧房,到得房外,便远远闻到一股汤药味。问过了一名守在门外的家仆,那家仆却道吴普还未诊治完毕,正在为诸葛玄施针。

周瑜知道华佗的医术中有一项便是针灸,十分高妙,往往一针下去,便能解人顽疾,只是却不知吴普有得了华佗的几分真传。

诸葛亮轻启房门,带领众人进去。但见房中,吴普正在为床上的诸葛玄施针。吴普腿上摊放着他的针囊,桌上则是装有他平常所需针药纸笔的一个囊裹解开着,与他师父华佗所用一样,也是个青囊。

众人皆不敢出言打扰,只看着吴普施针。吴普捻提插拔,已在诸葛玄的身上插了十数根长短粗细不一的针,有些色泽也不一样。众人对医道都不大在行,也看不甚明白。不过诸葛亮能看出叔父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气息也十分平稳。

诸葛玄并未睡着,微睁开双眼,瞧了众人一眼,也不开口说话,显然也怕打扰到吴普。

众人瞧了一会儿,见吴普还未有结束的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互相瞧了一眼,便又静悄悄退了出去。

周瑜方才在房中打量,注意到诸葛玄的房中还有柄羽扇,便挂在一面墙上,不禁心想原来诸葛玄也有执羽扇的爱好。不过这时的羽扇在文人士子手中,其实也颇流行,是种风雅之物,就好比是后世的折扇,不是专为扇凉用的,也不是诸葛家所独有,更非诸葛亮所专用,他自己便也有一柄,只是很少没事就执着。

到得房外,诸葛亮又向周瑜拱手致谢,道:“吴医士果然是淮南名医,虽然诊治还未有完成,但我叔父气死已是大有好转,多谢南华兄把吴医士带来。”

周瑜又连道不必客气,能把诸葛玄的病治好才是好。

众人回转厅中,又喝茶叙谈。经吴普施针后,诸葛玄气色好转,诸葛亮眉宇间的担忧也消去不少,这时便与众人高谈阔论,畅所欲言。问及先前几人在徐庶家中宴上之事,众人尽皆相告,并就着先前的一些话题继续谈论。

待杯中茶续水冲泡得淡了味,重新又换过茶叶时,吴普方才结束自己的施针治疗,挎着青囊由一名诸葛家的家仆领着来到大厅。诸葛亮忙起身相请吴普入座,并亲自为吴普奉茶,然后问及自己叔父病情如何。

这一番施针治疗下来,吴普神态间亦颇间疲惫,他喝了口茶,方道:“令叔父去年那一场大病伤了元气,所以一直身体虚弱,病魔易侵,此乃调养不得法。我已施针为令叔调理过一番经脉,疏导气息,接下来便是好好调养,勿动气、勿辛劳、勿悲苦,忌饮酒、忌生食、忌辛辣味重食物,少食肥腻。我再开一方,至少要静心调养三月,方可恢复元气。”

诸葛亮一一用心记下,正要吩咐人去拿纸笔,吴普已解开自己的青囊,取出纸用铅笔开写起了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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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十一点多掉线了,现在才连上,实在更太晚了。

关于诸葛诞,史志上并没有写明他与诸葛亮兄弟的关系,只说也是琅琊诸葛氏人。不过主流说法是诸葛亮兄弟的堂弟,但查资料,诸葛诞的年纪实在差诸葛两兄弟太多了,而且他出仕是在魏国后期,与诸葛两兄弟不是同一个时代,他发迹显赫的时候,诸葛两兄弟都已经都死了。所以,我认为诸葛诞该是两人的子侄辈,与诸葛恪才是同一辈,堂兄弟。



第一百零六章 请柬


class="width">诸葛亮留众人到晚上,又设宴招待众人,宴罢各回散去。(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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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诸葛亮又登门回访周瑜。自此后,两人便常相来往,互请宴饮。与司马徽等人,亦时常相聚。

自刘表府上的那一晚宴后,刘晔果然声名鹊起,成为荆州炙手可热的人物,前来拜访、请他赴宴的人络绎不绝。刘晔也蓄意结交,与所有人都打好关系。其中,与刘表的长子刘琦关系最为亲近友善,两人不但兄弟相称,亦当真是如亲兄弟一般,比之刘琦与刘琮这对亲兄弟的关系还要好。

在此期间,刘晔在刘表遇事时,也不断的为刘表出谋划策、建言分忧,以获取刘表的信任与自己的建议采纳率。目前尚无大事,一些小事上,刘晔的建议多有采纳,刘表越发的信任与看重自己新任的这位同宗侄儿,也频频招揽要让刘晔留在荆州发展,为他做事。

转眼间,十数日已过。春天离去,夏天来临。

周瑜与刘晔二人这些日基本都是忙于拜访、宴饮、结朋寻友,不过相比起来,周瑜自是清闲、轻松一些,刘晔可说忙得脚不沾地。两人现在是兵分两路,刘晔以汉室宗亲的身份,又与刘表认了“叔侄”关系,结交荆州的统治集团与上层人物;周瑜则以方南的身份结交荆州的名士、隐士与有才能的在野人物。

两人都进展的良好,短短十数日间,便已溶入了荆州的士庶之间,打进了各种小圈子之中,对荆州的各方面了解也更加深入。

这一日,徐庶带了份请柬来见周瑜,说是庞德公请他赴宴。周瑜颇惊喜,接柬看过。

庞德公乃是这时荆襄一带非常有名望与德望的一位大名士、大隐士,他可说是荆州士人之首,首屈一指,在荆襄士人中地位很高。刘表也非常看重,曾多次请他出来做官,并且亲自去请过数次,但庞德公皆推辞不就。上次设宴,刘表亦派人去请过庞德公,但庞德公辞谢未至。

庞德公不但是庞统的叔父,亦是诸葛亮的老师,可说一人培养出了“卧龙”与“凤雏”两位。虽然诸葛亮与庞统的所学并非全是他所教,但他所教与的都对二人有深远的影响,也是他们后来成就的关键。

诸葛亮的号“卧龙”,庞统的“凤雏”,还有司马徽的“水镜”,皆是庞德公后来所语赠,才有了这三人的名号。

不过,关于这一点,对于历史不大了解的周瑜并不知道。他只知三人的名号,却不知他们号由何来。不过来到襄阳已十数日,他对于庞德公在荆州士人中的地位自也是非常清楚。本已打算着这几日便要去登门拜访,不想庞德公却先来请他去赴宴。

周瑜惊喜的不止是庞德公主动来宴请他,还因庞德公所用的这份请柬亦是他的店铺所售出。

自为刘晔设计了那份名帖,想到也可制作空白名帖出售后,周瑜第二日便把当日设计的几个样本交予了秋毫所控制的纸笔铺去制作出售。随着刘晔的声名鹊起,到处用他那独特的名帖去拜访人,这种新式的名帖便也在襄阳风靡流行起来,效仿之人颇多。知道有地方出售这种新名帖,便纷纷派人前来购买,许多还都是采用订制。要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刘晔为这新产品的发行打了一个非常有效果的活广告,可惜却没有广告费可拿,他也不识来讨要。

这种名帖乃是请柬样式,周瑜后来便也干脆又制了请柬来卖。不过他除开始设计了那几个样本出来后,后来便没有再亲自设计,都是命店铺的工作人员去设计,没创意设计不出来,便去请有创意的人。不说,还真就请到一个非常有设计天份的人才。

此人姓云,名清,字子书,乃齐国临淄人,年方弱冠一书生,亦是避乱于荆州,而且目前也在襄阳学宫求学。不过他家境却是不太富裕,避乱之时,变卖家产,也损失不少。现在襄阳,便如后世的大学生一般,半工半读。他擅绘画与算术,平常便靠帮人算账,有时也卖几幅画。

秋毫的纸笔店铺招设计人员,因工钱待遇优厚,自信绘画功底不错,便来一试。不想一试之下,便发现自己非常有这方面的才华与天份,也很喜欢设计新花样。

周瑜因见后来的几份名贴设计皆不俗,便特来问过,还亲自接见了一回这云清。相谈之下,他发现这名年青人不止有美工的创作与设计天份,对于装饰、搭配,空间、色彩等的应用上也颇有天份,甚至连建筑设计也懂得,非常有想象力,只是以前却没有人发掘他这方面的才能。况且这些东西,对于一名读书人来说,可说是不务正业。

他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想要他通过治学来光耀门楣。不过云清在读书的本行上来说,只能算中人之姿,而且也没什么大志雄心与远大理想,最大的愿望也只是希望将来能够当个小官。

挖到这么一名设计天才,周瑜也非常高兴。他本人对这方面也是挺喜爱,前世时便常常亲自参与自家集团公司许多方面的设计。把自己设计的东西制造出来,让许多的人认识到、用到、喜欢,这非常有成就感。

现在茶、酒的包装,便都是他亲自设计。不过他对此也就只是兴趣,若当成工作来做可就要生厌了,且他也没那么多闲工夫。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员去做。

与云清倾谈一番后,周瑜勉励了他一番,要他正视自己这方面的才华,把自己的设计发扬光大,又教了些后世的设计观点与专业知识给他,便又打发他去专心设计,并吩咐人给他最后的条件。以后许多东西的设计上,他也不用亲力亲为,有人分摊了。

眼下手中庞德公的这份请柬明显也是从他的店铺所买,周瑜一眼便认了出来,何况还有商标字样。不过庞德公的这份请柬却是最低档的那种,用硬纸片所作,也谈不上什么设计与创意,只是绘了几笔竹作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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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个书友所报的名,感谢“紫轩云溪”书友提供。不过还是想说,“云清”这个名字太文艺了些,而且像是女孩儿家的名字。



第一百零七章 庞德公


class="width">庞德公先居于襄阳城西南两里外的岘山之南,后因刘表数次延请不就,携妻归隐襄阳城东南三十里外的鹿门山中。(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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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到城外,还要进山中,道路不便,周瑜与徐庶便没乘马车,改骑马而去。庞德公这次还邀请了诸葛亮等人,周瑜与徐庶便先在城中邀齐了诸葛亮几个,然后一起乘马出城。

鹿门山濒临汉水,原名苏岭山,建武中,光武帝刘秀驾幸游此,与近臣习郁一起梦见山神两只梅花鹿,便命习郁建一座祠庙于山,上刻两只石鹿夹道口,百姓谓之鹿门庙,后便于以庙名为山名,改称鹿门山。习郁因此而有功,被光武帝封为襄阳侯。

夏日风清,阳光融融,初夏的天尚还不热,众人打马出城,清风迎面,尽觉畅意。沿途林木葱郁,山花烂漫。众人并不急赶路,一边催马慢行,一边欣赏沿途景致。

众人策马缓行,一路谈笑,间或快赶一程,上午时出发,至傍晚抵达鹿门山。

于山脚眼望鹿门山,周瑜忽然想起前世曾学过的唐朝诗人孟浩然的那首《夜归鹿门歌》:“山寺钟鸣昼已昏,渔梁渡头争渡喧。人随沙岸向江村,余亦乘舟归鹿门。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自来去。”

这首诗他本来已不大记得了,但到得此地,此情此景之下,忽又不由自主地跳出了记忆。这首诗中的庞公便是指庞德公,孟浩然慕庞德公之名,也曾隐居于鹿门山中。另一位唐朝诗人皮日休,亦曾隐居过鹿门山。

不过周瑜今日是骑马而来,不是诗中的乘舟而至,这一点不合,他便没开口吟出,只是心里缓缓诵过一遍。

庞德公的居处,徐庶、诸葛亮都曾来过多次,当下便由徐庶领先引路。夕阳西下,日暮黄昏,众人行至山中后,天便已昏暗了下来。好在太阳落下不久,月亮便已升了起来。刚过月中,月亮只有些稍亏,月光还很明亮。

众人听着山中的虫儿鸣叫,月辉清幽洒下,只觉分外有种幽雅。马蹄踏踏,行未多时,徐庶手指着一处地方,向周瑜道:“到了,南华,便是那里。”

周瑜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山腰处一处灯火闪耀。隔得还远,也看不清楚,只见到火光跳跃。望见了目的地,众人又都加快了速度,约有一柱香功夫后,爬上一座山坡,便望见了那居于山腰处一座平台上的几间竹屋。屋外开辟了几块儿田地,种植着瓜果菜蔬,劈竹为篱,圈了一个阔大清雅的院落。

院门外此时已系了几匹马,显然已有人早到。闻到马蹄声,院内有人迎了出来,却是庞统。

庞统周瑜此前也已经见过并已结识,乃是在司马徽有次设宴邀饮时也一并请了庞统,因而相识,之后两人也又互相拜访过。庞统本也是居于襄阳城中,但众人先前去邀他时,他却已先行一步。见到是周瑜等人,庞统向院内道了声:“正是孔明、南华他们!”然后欢喜迎上。

庞统一张脸又扁又短,两条眉毛也是又短又细,眼倒是大,而且睁得挺圆,埸鼻,阔嘴,唇有些外翻,牙口也长得不整齐,有些犬牙交错。他双唇总闭不拢,有颗特狰狞的獠牙外露,笑起来一张口更是獠牙毕显,这时在月光下瞧来很有些可怖的感觉。虽是在笑,但若让小孩瞧见,定能吓哭。若非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单看庞统的这么一个笑容,周瑜也有种身临恐怖片其境的感觉。

“士元何时到的?”众人拱手见礼,诸葛亮向庞统笑问道。

庞统道:“我乘船来的,比你们稍早些。”

徐直抱歉笑道:“我们路上却是有些贪看了景致,来得晚了!”

这时院中又有人走出,却是司马徽、崔州平,还有黄承彦也在内,共拥着一名年过半百,却精神矍铄,身材高大的老者出来。秋毫的资料中亦有庞德公的画像,周瑜识得这名老者正是庞德公。众人忙又见礼,然后由庞统介绍,周瑜又单独上前拜见过了庞德公。

庞德公虽是庞统的叔父,却是生得仪表堂堂,且甚有威仪,与庞统没有半分的相像。周瑜估计庞统这副尊荣不是基因突变,就是近亲结婚产子。听说近亲产子虽有可能生下白痴,但也有可能生出天才,都是极端的产物。

庞德公含笑认真打量了周瑜一眼,抚须笑道:“不愧德操他们整天在我耳边言道,南华果然是天下一等俊秀的人物,也是一等的秀出俊才。”

德操乃是司马徵的字。周瑜谦笑拱手道:“庞公过誉了,德操先生他们亦言过了,南只这副皮囊还当得起赞誉!”

他这一句自嘲,众人都不禁闻言而笑。

庞统叹道:“我倒愿生得南华兄这一副好皮囊呢!”

黄承彦道:“我亦喜你这一副皮囊,可惜不能作我女婿!”

周瑜不由心中大汗,想不到黄承彦还挂记着这事儿,忙拉过他以后的正牌女婿诸葛亮道:“孔明亦生得好相貌,天下俊秀之人何其多也,祭酒还是莫要再替令嫒挂记我这有妇之夫!”

众人闻言,又不皆而笑,不过诸葛亮的笑容中不免有些尴尬,还有些少年的面嫩害羞,而黄承彦的笑容中则瞧着诸葛亮发出亮光。

笑过之后,庞德公将众人请进院内去。酒宴便安排在露天的院中,月光明亮,也不需生火,正好还可边饮酒边赏月。

进得院中后,周瑜又从随行的侍卫手中接过礼物为庞德公奉上,仍是一个锦盒装置的茶酒。这已经成了他的标志性礼物,刘晔也是拿此当礼,拜访人必送。他们在居巢赶制的茶酒本就不多,襄阳这边也未试制出多少来,现在这么送下去,赶着当礼物送人恐都嫌不够,自无多余的可发卖。所以襄阳这边的新茶与新酒,一直都还未正式出售。

不过周瑜对此倒也不心疼,这种白送式的付出是带有无形的巨大收益的。首先,这些人都会是未来的购卖力;其次,这也是一种形式的宣传与广告,而且所送的不是名士、官吏便是世族大家,他们会在亲朋好友间相互推广。而且上行下效,他们会带动一种潮流,等到将来新茶与新酒一旦正式上市,必会有庞大的购买量,销售火热。



第一百零八章 博士 赠号


class="width">喝酒赏月,高谈阔论。(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弹琴弄箫,笑傲山林。

周瑜与徐庶合奏的一曲《笑傲江湖》罢,众人又皆拍手称赞,不吝赞美。知音相交,颇为雅事。凡知道他二人是因相和合奏一首曲子相识的,几乎都要请二人再合奏一遍他们当晚合奏的那首曲子,这曲《笑傲江湖》也算是成了二人的成名曲。

庞德公这里也未有例外,尽管庞德公已经听司马徽为他弹奏过这首曲子,但还是想听原奏者再弹奏一遍。另外听司马徽说周瑜琴艺不凡,也是想亲自品鉴一下。

行家一出手,遍知有没有。周瑜刚弹奏不久,庞德公便已听看出了他在此道上的造诣果是不凡,甚至比一向擅琴的司马徽还要高明。待周瑜与徐庶二人合奏完成后,也是不吝赞美之词。

黄承彦瞧着周瑜的双眼忽然又生出亮光来,周瑜现在对黄承彦的这种目光很怕,不知这位又会说出什么话来,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法躲避,只能生等着。黄承彦现在,绝对是他最怕见的人之一,在黄月英没有嫁出去之前,他都想避着黄承彦走。

“想不到南华竟然还如此精通音律……”黄承彦开口了。

从这句话看来,这是很正常的赞美。但从黄承彦的语气和语句来看,他必然还有下文。周瑜硬着头皮、提着心,竖起耳朵静候着。

黄承彦果然接道:“……我襄阳学宫正好还缺一名乐课博士,不知南华可有兴趣担任?”

周瑜闻言松了口气,放下了心,还好不是又打着主意想着法儿地招他作女婿。

不过要当老师,他却没兴趣,婉拒道:“南区区小技,何堪任教,岂不误人子弟?何况我此次乃出来游历,襄阳并非终止,最多待上数月便要离去。”

话音方落,司马徽却先道:“南华此言可过谦了,你的技艺若只是小技,那我以后可就没脸操琴了!”

众人亦皆道周瑜过于谦虚了,说他的技艺完全有能力任教,且大部分人都支持黄承彦的这项提议。

黄承彦“呵呵”笑道:“南华,你看,众口一词,大家都说你有这能力,你就不必再谦虚了。”又道:“哪怕你教的差,那也无妨。乐课又并非主课,你也不是要教学生们成乐师,误不了人的。至于你将来还要离去,那也是将来的事,现在先解我眼前之急。”

稍顿,又道:“其实荆州就很好,何必还要离去,外面到处都是战乱,你不如也迁居到荆州定居下来罢?”

周瑜摇头不应,道:“我做不来老师的。”

黄承彦道:“做得来,做得来,易事尔!”

司马徽笑道:“阿承又来磨人了!”

黄承彦又发动诸葛亮、庞统、徐庶、石韬、孟建这几个襄阳学宫中的学生一起请求周瑜答应。这几人倒也是十分希望周瑜来教授他们乐课的,不过徐庶作为周瑜的下属,却是没有跟着帮腔。

看着诸葛亮与庞统也来请求,周瑜倒是不由心中一动。心想若是答应了做这乐课博士,自己却倒也做了回“卧龙”与“凤雏”的老师,哪怕是只名义上的,又是不重课的课目。他心里已有应允之意,便就坡下驴,但还是装作十分为难神色地点头道:“好,那我便试试吧!”

黄承彦闻言大喜,拍手而庆,举杯贺道:“来来来,我们敬方博士一杯!”

众人举杯相敬,周瑜举杯回应,与众人共饮了一杯。

又谈笑了几句,话题不知怎么又转到了时局大势上。此处虽多隐士,但如诸葛亮、庞统、徐庶等,都是胸怀大志的,而庞德公作为诸葛亮与庞统的师长,亦时常引导他们谈论天下大事,分析时局。

谈到这方面上,周瑜便不再插口,只是静听众人谈论。通过这些日相交,众人也知他无志于此,乃爱道家的不争、无为与逍遥自处,因此也不特地来问他看法。

一番纵论之后,酒酣耳热之际,庞德公忽下评道:“孔明之才可称‘卧龙’,士元可称‘凤雏’,二人皆有龙凤之姿,可佐明君以安天下。然皆还年少,未到一展才华之时。荆州之地,亦非你二人可展才华之处。”

目视司马徽,道:“德操善识人,可称‘水镜’。照人行止,识人真貌。然无意于天下,与吾同,愿终老山林也。”

周瑜听到庞德公评诸葛亮为“卧龙”、庞统为“凤皱”时,不由心中一震,心道:“难道这二人的‘卧龙’、‘凤雏’之名,便是由庞德公所评赠?我见证了一件历史啊,它就在我的眼前发生!”

再听到庞德公告二人说荆州之地非是二人可展才华之处,又不由暗道:“难道二人后来身在荆州,却不效力于荆州,也是因为庞德公这句话?”以他这些日所见,刘表亦算是知人善用,亦能屈尊求才。然而历史上,荆州地面就放着“卧龙”与“凤雏”两位大才,却为何不见刘表用?

听了庞德公的这句叮嘱,周瑜心道:“看来不是刘表有才而不能用,也不是没有识才的慧眼,而是这二人不愿为刘表所用。他们知道,他们的才华不是局限在荆州的。而且荆州的政治格局早已形成,达到了一种平衡,他们若突然插进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恐怕也是受人打压,没法出头建功。而刘备却不同,除了关、张这两兄弟,他几乎可说是光杆司令,身边没什么势力,也没像样的谋臣,他们一过去,必得重用。就好像后世一样,大公司里人才多、竟争多,新人轻易难于出头,而小公司里没人才,就能一展身手,还能做领头,待遇也不低,比待在大公司熬资历强多了。”

想到此处,周瑜十分佩服庞德公的眼光,他现在就已全然看得通透,并为诸葛亮和庞统点明了将来发展的方向。再听到庞德公评司马徽的话,不由心道:“原来司马徽的‘水镜’号也是他评赠的!”

正自心里活动频繁,胡乱想着。周瑜忽然注意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到了他的身上,不由奇怪,正弄不明白,以疑问的眼光回望众人时,但听庞德公笑道:“南华不问俗事,有超然物外这心,真可谓‘逍遥’也!”



第一百零九章 天人修罗 太仆来襄


class="width">周瑜想不到自己也被赠了个号,不过“逍遥”这个名号,放在后世来说的话,实在要算挺俗,因为用的人太多了,什么“逍遥子”、“李逍遥”了,还有什么“逍遥二使”、“逍遥三仙”等等。www.65txt.com

再好的名号,一旦被人用的过多了那就挺犯俗。

不过对于“逍遥”二字,周瑜还是挺喜欢的,也是他所喜欢与想要达到的境界。道家的逍遥自处,可说也是他一直的追求。“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这种境界,想一想便令人神往。

当然,这是庄子的《逍遥游》中所描述的,未必真有这种人,那就太神话了。不过庄子也不是要教人学做神仙,他只是描述这种境界,所谓“心游万仞”,不是非要身体力行的去做到,那是一种精神上的追求、超脱与升华。

庞德公为周瑜取这个号,想必便是源于庄子的《逍遥游》。周瑜所扮的这个方南,正是最爱庄子之学,连自己的字,都是取的庄子的道号南华。而他所表现出来的,也是这种追求与处世之道,不为物喜,不为己悲,能够超然于物外,独然自得。

不得不说,周瑜的戏演得很好;他这个人物,也扮的挺妙。而作为一名来自于后世的灵魂,知晓历史的走向与未来的发展,他也确实能以超然的心来看待这个时代的一切。

几人谢过了庞德公的品评赠号,又继续饮酒、赏月、谈笑,待到月影西沉,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便自做罢。已到深夜,众人便没下山回返,都在庞德公这山居中安歇了一夜。-====-

庞德公这里房屋有限,大家都是几个人挤一间房。周瑜便与诸葛亮、庞统、徐庶共睡一房,甚至与庞统共睡一榻。这当然不是周瑜自己愿意的,而是庞统要求的。周瑜也不好推辞,推辞了可就伤人。他还想着要招揽庞统呢,相貌丑陋这一点是必须要忍受的。说不定这是庞统故意相试,看他是否真能不以貌取人,不生嫌恶。

周瑜含笑应允,只脱了外衣,与庞统共睡一床,不过心里可就有点很不舒服与不自在了。并非特嫌庞统是丑男,而是作为一名来自后世的成年人,他对于与任何男性同床,都会有点心理障碍,换了诸葛亮这俊男也一样,他又不是同志。

不过古人却偏好以此来表达朋友间、君臣间的友谊与亲近、信任关系,什么共卧一榻、抵足而眠、促膝长谈、同榻共谈等等。但周瑜对这种表达亲近与友谊的方式,却实在要敬谢不敏。他自到这个时代来,还没跟个女人同床呢,却先要跟个男人同床。

周瑜对此实在有点无奈、苦笑加些悲哀,他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心想若是庞统睡觉不老实,睡着了乱滚、动手动脚的,他定然把这家伙一脚踹下床去。

另外一张床上,诸葛亮与徐庶也是共卧一榻。四人都躺在了床上,但一时都还未睡,便又继续相谈聊天,直到困意袭来,方才各自睡去。

周瑜虽也有些困顿了,却一直睡不着,等到三人都睡沉了,他仍还清醒着。他胡乱想着些事情,不知怎么地忽然想到了佛教的“天龙八部”,转头看了旁边已经沉睡的庞统那张丑陋的脸一眼,心想自己便是八部中的天人,而庞统便是只阿修罗。又胡思乱想了许多,见庞统睡的一直挺老实,他终于顶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来,周瑜发现自己是最晚醒来的一个,房中的三人都已不见了身影。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穿鞋下床伸了个懒腰,穿上外衣走出房门。

一推门,忽见门外剑光闪耀,却原来是徐庶正在晨起练剑,诸葛亮、庞统,还有司马徽、石韬几个都在一旁观看。他们几人各个都有佩剑,但真正有武艺傍身的,却还是只有徐庶一个。

周瑜知道徐庶是从小练武的,他今次也是第一次看见徐庶显露武艺,便也站在一旁仔细观看。但见场上徐庶奔走如飞,剑光霍霍,武艺、剑术着实不凡。他暗暗与自己比对了下,觉着徐庶与自己恐怕也不差仿佛。

他倒是从未透露过自己也会武艺,众人也从未遇到过他练剑,是以都不知他还是文武双全,便是徐庶也不知道。他倒不是有意瞒骗,只是觉着这也没什么好夸耀的,而且这些都是文人,在他们面前谈什么武艺。便是徐庶,现在也是以文为主,以文人标榜自己,不再继续他的侠客生涯。只是武艺也未曾放下,平时练练也可强身健体。

待徐庶练罢,众人都开口称赞了几句。周瑜也过去赞了一句,然后与众人见礼。洗漱之后,便与众人共用早膳。饭罢,就要一起拜辞庞德公各自回家。

拜辞之时,庞德公向周瑜道:“南华,我知你还善纡书,不知可否也为老朽留一幅字?”

书法上的本事,周瑜倒是向众人显露过。上次在司马徽的庄上宴饮,他还为司马徽的厅外题了一副楹联。联曰:“四海咸来不速客,一堂相聚知音人。”司马徽还因此把他那座厅堂取作了“知音堂”。

周瑜当下也不推辞,便即应允。庞统为他铺纸,诸葛亮为他磨墨。

周瑜提笔想着要写什么,想了半晌,终于想定,蘸饱了墨,在纸上写下了“夜访鹿门山”五字。写罢稍顿又蘸了些墨,然后一气写道:“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自来去。”

他昨夜是骑马而来,孟浩然的《夜归鹿门歌》前四句不合,而且孟浩然是归,他却是第一次来,所以便只写了后四句,把诗名也改作了《夜访鹿门山》。

“好!好诗!好字!”

待他写罢,众人尽皆开口称赞。周瑜放下笔来,客气谦逊几句。

众人鉴赏了番,又继续辞别了庞德公,然后一起下山。乘船来的还是乘船归,骑马来的也仍是骑马回。不过下山时众人都是一起步行下山,周瑜等人也都牵马而行,陪同步行的司马徽与庞统几个。

黄承彦也是骑马而来,与周瑜几个一起骑马并行而回。路上周瑜与他说定,明日再去襄阳学宫报道任教。黄承彦只怕他不来,自是连番点头答应。

回到襄阳城近城门的一条大道上时,众人忽见前方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占满了道路,车马逶迤,旌旗敝天,旗上有“汉”等字样,最前方是一面最大的主旗,上书“大汉太仆赵”五字。



第一百一十章 拜求黄承彦


class="width">太仆乃九卿之一,原是掌皇帝的车辆、马匹、出行等事宜的官职,后来逐渐转为掌管国家的畜牧事务。(三五中文网

www.35zww.com)<<>>西汉时,朝廷在陇西、天水、安定、北地、西河、上郡这六郡设牧师官,养马三十万匹,还有供祭祀用的大量牛羊,这些都归太仆管辖。且太仆为天子掌车驾,随同出行,常伴左右,乃是天子的近臣,属九卿中的显要职务,常可擢升三公。

但到东汉时,太仆之下只保留车府、未央以主管皇帝车马,其余诸厩和西北六郡的牧师官皆省去,不归太仆管辖了。不过却将西汉时少府所属的考工移归太仆,管制作弓弩刀甲等兵器,还主织绶及诸杂工,仍是十分显要的职务。

现在的太仆是京兆人赵岐,字邠卿。其原名嘉,字台卿,后因避难而自改名字。少明经,有才艺,善画。他今年已有九十高龄,乃是历经了桓帝、灵帝,到现在献帝的三朝老臣。初平三年,太傅马日磾持节安抚天下,赵岐随行,乃是副使。

周瑜一看到“大汉太仆赵”的那面大旗,便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此事他已从秋毫处得知了消息,天子将归洛阳,命卫将军董承先行至洛阳修缮宫室,为天子的东归做好准备。

但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得残破不堪,凋敝异常,如今朝庭这般情况也是十分艰难,渡日都靠各方诸候接济,哪里有什么多余钱财修缮宫室。董卓当初挟天子迁都长安,还强迫洛阳居民上百万口随迁,使得洛阳方圆二百里内都皆无人烟,十分荒芜。现在几年过去,虽稍有恢复,但人口仍是十分凋零。因此,董承便是想征调民资、搜刮百姓钱粮也是无民可搜刮。

赵岐此来荆州,便是欲说服刘表供济洛阳钱粮资财,助董承为天子修缮宫室,并遣兵助守朝廷。

这对于刘表来说,其实是一个大好机会。朝廷主动派人来请求他帮助,他完全有正当的理由与借口去迎接天子,然后入主朝廷,代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霸主。

但原本历史上的刘表,却错失了这个机会。周瑜不知道是刘表没眼光,看不到这个机会;还是刘表没雄心,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通过这些天来的认知,他认为是后者。以他目前对刘表的认识与了解来看,刘表绝不是个没有眼光的人。

现在,他有这个机会去推动与改变。接获了太仆赵岐将来荆州说刘表的消息后,周瑜便决定让刘晔借此机会向刘表提出“迎天子入襄阳”的建议,刘晔自己也有此意。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本质上似乎没什么区别,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从曹操换成了刘表。但其实区别很大,因为刘表不是曹操,荆州也不是曹魏集团,他们不是一个对等级别上的,刘表比曹操要好对付的多。而这样做,自然也就破坏了曹操的计划,削去了曹操未来的最大政治优势,对曹操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过周瑜并不看好此事能够成功,因为刘表没有这样的雄心。计划哪怕再完美,但如是没有胆量去做,自然是失败。刘表有能力去做这件事,以他手下的智谋团也能够定下非常完善的行动计划,只是他却没有这样的雄心与魄力。

但尽管不看好刘表能够下这样的决心,有这样的雄心与魄力,周瑜与刘晔还是决定要趁此机会向刘表提出这个建议。世事无绝对,他们若连提也不提,那是绝对毫无机会,总是要一试。成功了,皆大欢喜。不成功,他们也毫无损失。他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劝刘表动手,可不费自家的一兵一卒。

看到那面“大汉太仆赵”的大旗,知道是赵岐的车驾,周瑜与徐庶转头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赵岐将来荆州说刘表的这条消息,周瑜自然也早已告知了徐庶知晓。

徐庶手指大旗,向众人道:“看那面大旗所书,应是太仆赵岐的车驾!”

众人皆点头称是,都道不会有错。

石韬道:“却不知赵太仆此来为何?”

孟建道:“初平三年,赵太仆曾与马太傅一起持节安抚下,这次想必也是吧?只可惜马太傅已殃,可恨袁术这贼子!”

徐庶道:“我听说天子将归洛阳,遣卫将军董承先行返洛阳修缮宫室。可如今朝庭这般情景,哪有钱财可修宫室?赵太仆此来,我想是欲说刘荆州资助董将军修缮洛阳宫室。”

除周瑜外,众人都有些惊异地看着徐庶,惊讶于徐庶消息的灵通。除天子将归洛阳外,其它的消息他们可都是不大清楚、知道。

诸葛亮点头道:“听元直这般说,我看赵太仆此来,亦是欲说刘荆州资助钱粮以修宫室。”

众人相互颔首点头,都认同了这个看法。

徐庶面作悲痛之色,长声叹道:“天子罹难,竟至如斯惨境,修缮宫室,亦要四处求人!”又叹一声,道:“我闻天子至曹阳时,露宿于荒郊。幸安邑,天子乘舆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与群臣会,兵士竟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可怜我堂堂大汉天子,竟……”他越说越悲,说到此处竟悲声而泣,洒下几滴泪来,打湿衣襟。

诸葛亮等人亦被他话语与情绪所感染,听得十分悲切沉痛。周瑜亦低着头,看似黯然,实则在掩饰自己表情。他未想徐庶作戏竟作得这般出色,只是看徐庶这般悲泣模样,却不知是否假戏真作。

众人劝了几回,徐庶方才收止悲声,擦掉眼泪。他又黯然叹了一声,道:“其实洛阳被董卓所毁,已然残破不堪,再如何修缮,短短时日又如何能复当初盛况?以我之见,洛阳已不堪为都,不若将天子迎至襄阳定都。荆州四野平定,百姓安乐、士民殷富,正可使天子休养生息,不再受战乱之若。刘荆州麾下亦有强兵猛将,可护天子安危,重建朝廷威仪。”

徐庶转身向黄承彦大礼拱手而拜,恳切请求道:“黄祭酒,庶人微言轻,不能建言于刘荆州驾前。您德高望重,又与刘荆州是连襟,还请转承此议,代庶建言,务使刘荆州采纳,迎天子驾于襄阳。庶于此拜谢,并代天下百姓求恳拜谢!”

徐庶说罢,又翻身下马来,伏首拜于黄承彦马前。诸葛亮等人互瞧一眼,也紧接着下马,一起拜于徐庶身后,向黄承彦请求道:“还祈祭酒向使君建言,迎天子驾于襄阳,我等亦与元直同心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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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二章 颖川名士

第一百一二章颖川名士

周瑜含笑点头,是表示知道了徐庶所言。但他并未转头面向徐庶。仍是与祢衡对望着,所以这个动作,也同时是向祢衡点头示意,打个招呼。

虽然周瑜并不打算与这位狂士相交,自寻不快,但既然遇见了,却也不妨认识一下,毕竟怎么说,也算是位名人。他在后世,可还瞻仰过这位名人的墓室呢!

周瑜含笑点头示意,祢衡却不加理会,反而双眼一翻,“哼”了一声,转身推开自己身后的院门,掉头进去了。

徐庶有些苦笑,道:“公瑾,看吧,这人就是这般狂傲!”

周瑜一声轻笑,并不以为气,继续策马而回。

祢衡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自负不凡。而且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那种。他说自己怀才不遇,无人赏识,却实在要怪他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他的心太高了,想要一步登天,被明主所重用,却不知踏实行步的道理。他的特殊言行,可能是想要以此吸引人的注意与重视,但却用错了方向,而且太过殊异,到处惹人,只会招人所恨。

恃才傲物,愤世嫉俗,而且狂得没有道理,狂得有些神经质。周瑜觉着,这位祢狂士,恐怕有点心理疾病。可惜他不是心理医生,也没兴趣、没闲暇去理会这种狂得有些神经的人。

礼下于人是对真正有才的名士,可不是这种毫无道理可言而一味狂傲的狂士。祢衡既然眼高于顶,无视了自己的示意与招呼,那周瑜也没必要再去多看他一眼。

回到自家的院门前,周瑜又与徐庶拱手别过。目送了徐庶离去,周瑜方才返身进门。早有侍卫迎了出来,替他牵过了马。回到自己所居的小院中,小婢女雨荷也立即迎了出来。

想起昨夜自己跟庞统那丑男共睡一榻,周瑜眼下见到自己这美丽的小婢女,只觉分外亲切与可爱。瞧着她。只觉比平日也更加漂亮了些。周瑜忍不住叹了一声,感觉昨夜的事情让自己心理有点儿受伤。

“公子,你怎么了?”雨荷见周瑜先是一直盯着自己瞧,瞧得自己都有些害羞,浑身不自在,然后又忽然叹气,不由大是不解地关切问道。

“没什么,过来让我抱下。”

“啊?”雨荷不由愣住,瞪大了一双妙目,以为自己听错。

周瑜却不等她答应,已上前一步,将她柔软娇美的身躯拥入自己的怀中。感受着怀中少女柔软的娇躯,深深嗅着少女好闻的体香,周瑜这才觉着自己受伤的心理得以抚慰。

雨荷在周瑜怀中低垂着头,脸上早已红霞满布,热得发烫,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晕晕然地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胸腔,身体也早软软得没了力气,只是倚靠在周瑜的怀抱里。靠周瑜拥揽着,不然定要软倒在地。

“公子!”忽然一人高声叫着,快步闯进了院内。瞧到周瑜正与雨荷抱在一起,也是不由一愣,面上十分尴尬,然后忙转过身去,道:“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便要走出去。

“什么事?”被人打扰撞破了这温馨时刻,周瑜也是有些不悦,但还是放开了雨荷,转身叫住来人。他面上倒没什么尴尬,心底也不觉尴尬。这种事后世很寻常的,不说拥抱,便是接吻,大街上也是常见的,甚至还有当众求婚,更甚至有脸厚不顾廉耻者,在公众场合便行那人伦大礼。

当然,那种不顾廉耻之行,周瑜是做不来的,他前世最多也就跟人当众接吻过。

雨荷被那人闯进来的一声“公子”一惊,也立即回过神来。周瑜一放开她,便立即惊慌失措地转身跑开了。这种事被人撞见,对她来说,便是羞得没脸见人了。

“呃!”那人转过身来,瞧到雨荷已不在,略松了口气。又偷瞧了下周瑜的脸色,举起手中一个小纸卷,走过来递上道:“曹操那边有消息传至。今早才到的。”

“哦?”周瑜伸手接过。重视起来,问道:“你可看过了吗?什么事情?”

此人也是名秋毫成员,而且是荆州秋毫新发展出来的本地核心成员,姓祁,名青,字言苏,乃江夏郡人氏。周瑜与刘晔到襄阳后,他常随来汇报情报工作。刘晔看他知机聪敏,又善文书,便将他调用过来作为自己的助手。

刘晔总理情报消息,在居巢时也需不少文案人员辅助他整理、摘抄、编汇情报消息。跟随周瑜一起出游后,却是光杆司令,身边没人。到襄阳后,便从襄阳秋毫调用了几人过来,祁青只是其中之一。

“是曹操的谋士戏志才病殁了。”祁青答道。非是特别机要秘密的情报,像他这种协助刘晔处理情报的机要人员,各地送来的消息也是有权利可以拆看的。这也是分担刘晔的事务,不然全要刘晔一个人看,那刘晔就太忙了。

“哦!”周瑜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是曹操打算谋迎天子的消息,没想到却是这个。

戏志才的名字,他在后世时并没有听说过。但根据秋毫打探来的情报来看,这人却还是曹操手底下一个很重要的谋士。很得曹操器重,曹操也常与之谋划。

现在看来,周瑜知道戏志才此人为何后世没名了,因为他死得太早了,而且此前也没有什么赖以成名的大事件,以致后世无名。曹操后来的另一重要谋士郭嘉,也是比较早亡,但却没有戏志才死得早,戏志才今年才二十八岁。

郭嘉之名,周瑜在后世也曾听说过,知道此人还有个“鬼才”的称号。而戏志才此人,也有“鬼才”之称,秋毫的情报中,记载有人评其有鬼神莫测之机。这两个人,可说是曹操手底下的两代鬼才。

巧得是,这两人还同是颖川人,是同郡。其实不止这两人,曹操手底下的荀彧、荀攸叔侄也都是颖川人。这时颖川多名士,徐庶和石韬、司马徽也都是颖川人,被后世誉为“楷书之祖”的钟繇也是颖川人。还有袁绍手底下的谋士郭图和辛评、辛毗兄弟,也都是颖川人。原冀州牧韩馥也是颖川人;与曹操、袁绍同列为西园八校尉,现为袁绍手下大将的淳于琼也是颖川人。

还有桓、灵二帝时历经两次“党锢之祸”,坚决与宦官集团作斗争,被誉为“天下楷模李元礼”的李膺也是颖川人。李膺还与荀彧的祖父荀淑交好,而荀淑的八个儿子,荀彧父亲那一辈们被誉为“荀氏八龙”,而与荀彧同辈的荀谌、荀衍也皆有才名。这些荀氏名士,自然也都是颖川人。

这时的颖川,实在出了太多的名士。而这些名士,大部分皆还都是这个汉末时期的风云人物。

周瑜在后世所知道听说过的颖川名士并不多,除了荀氏叔侄外,也就一个郭嘉了。这三人,他本以为都已在曹操麾下。不想从秋毫打探来的情报中得知,郭嘉这时却还未投在曹操的帐下效命。有主的他都还算计着要挖人墙角,这无主的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周瑜得知这一情况后便已命秋毫去为他寻访郭嘉。但是只打探到郭嘉曾去见过袁绍,看出袁绍不是明主后便即离去,目前尚无郭嘉的最新消息传回。

周瑜打开手中的小纸卷仔细看过了这一条情报后,便又递回祁青手中,打发他离去。

戏志才得病之事,周瑜早前也曾得到过消息,不想现在竟然不治而亡。对于又一名英年早逝之人,周瑜也生起些同病相怜之感。上天似乎总是妒忌有大才的智绝之士,不让他们活得长久,早早便丧命。戏志才如是,后来的郭嘉如是,庞统也如是。而原本的周瑜也如是。还有那个祢衡也是,孙策也是,不过孙策不能算是才士了。

按照天妒英才的理论来说,诸葛亮没有英年早逝,似乎应该不如这些人有才。虽然诸葛亮也不算活得很长,但死时却不算英年了。

周瑜这般一想后,有些摇头失笑,他似乎还是忍不住总想要拿诸葛亮来比对。天妒英才这种理论,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固然许多英才都英年早逝,但早逝的却并非都是英才。

当然,你也可以说是,因为他们早逝了,还没来得及发挥才华吗,你又怎知如果他们不早逝,今后不能成为英才呢?不过,这就属于狡辨了。

周瑜摇头笑笑,返身进屋。忽然又想起了桓、灵时的颖川名士李膺与党锢之祸,不由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又返身快步走出院中,叫住了还未走远的祁青。

“公子还有何吩咐?”祁青转身回来,拱手问道。

周瑜问道:“你们可收集有襄阳学宫的资料?”

祁青点头道:“有。”

“好!”周瑜点点头,道:“你去取来与我。”

“诺!”祁青行礼转身而去。

周瑜返身回房,雨荷仍躲着不见。周瑜也不在意,取剑来又在院中补练了趟剑法。一遍剑法练完,祁青已取来了资料。周瑜伸手接过,道:“你再去将元直先生请来,说我有事相商。”

“诺!”祁青施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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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三章 效法之举

第一百一三章效法之举

襄阳学宫的资料并不甚多。祁青将徐庶请过来的时候,周瑜已将这份资料看完。

“公瑾,寻我何事?”徐庶也是刚回家不久,屁股都还未坐热,周瑜便派祁青寻了过来。两人不过才刚分别,周瑜便派人来寻,徐庶以为有什么急事,来得也是匆忙。

周瑜一瞧徐庶面上神色,也知他所想,轻松地笑了笑以作宽慰,道:“并无急事,只是忽然想到一计,或可逼迫刘表答应我们的建议,寻你来相商。”

“何计?”徐庶忙问道。

周瑜请他先行入座,然后呼道:“雨荷,上茶!”

雨荷此时在隔壁的房中,尚自惊慌、羞喜难退,这时听到周瑜的呼声,又是一惊。听到周瑜叫她去上茶,一时有些为难,侍候茶水是她的工作。她应当出去奉茶,可她现在却还有些不敢与不知该如何面对周瑜。

一番左右,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去上茶。这是她婢女的本职工作,应当作好,岂能因自己的心情而耽识了主人的事情,怠慢了客人?且她终是听命惯了,想了想后便还是选择了服从。

伙房中的水壶烧开后一直都在火炉上坐着,用小火保持着温度。雨荷到伙房中冲泡好了两杯茶,用漆盘端放着,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慌乱与羞怯,低着头进厅为周瑜与徐庶各奉上一杯茶。

“元直可知道‘党锢’吗?”周瑜并未直说自己的计策,而是先问徐庶此事。

他正与徐庶说话,也没顾得自己的小婢女现在的心思如何以及他先前的那番举动对小婢女造成了怎样的震动。

雨荷本是又羞又慌,低头不敢看周瑜。但进来后,却发现周瑜瞧也未瞧自己,自己过去为他奉茶,也没见他转头瞧上一眼,心中不由又满是失落,倒逐去了方才的慌乱与羞怯。奉完茶后,她退到周瑜的身后侧跪坐待命,目光有些微微幽怨地偷偷瞧着周瑜的侧影。

“怎会不知?”徐庶也有些弄不明白周瑜要说什么,刚才还说有能够逼迫刘表答应他们建议的计策,怎么下一句又转到党锢之事了?不过他也不追问,顺着答了句,接着便把桓、灵二帝时的两次党锢简略述说了一遍,末了又感叹了几句宦官专权与先辈们的斗争。

两次党锢之祸分别发生在桓帝与灵帝这两位紧邻着的皇帝当政期间,原因都是宦官专权。一些正直的官员、士人联结太学生抨击朝政,上书请求制裁宦党,以肃朝纲。这是宦官集团与士人集团的矛盾斗争,但两次皆以士人集团的失败而告终,参与的士人、官员与太学生们皆被以“党人”之名禁锢终身,不得为官。许多未参与的士人也因此而被牵连,或因有人借此打击报复被诬告,刘表便受过此牵连。

第二次的党锢之祸直到黄巾之乱时,禁锢之令都还未解除。直到黄巾之乱爆发,灵帝为加强统治阶级内部的团结,以及怕被禁锢的党人与黄巾一起作乱,才听从了皇甫嵩的建议解除党禁。而直到中平六年灵帝死,董卓掌权,废少帝立献帝,朝庭才派使者吊祭因党锢而死的太尉陈蕃与大将军窦武等人。使时隔二十二年后,才算正式为陈蕃、窦武等人平反。

说来也有些讽刺,因反对宦官专权的陈蕃、窦武等人,却是在董卓这大军阀与专权者掌权的时候才被正式平反。虽然董卓并非宦官,但性质并无不同。而董卓专权时比党锢时的那些宦官们更加专权,也更加残暴。

董卓这位**者,对那些反对专权者的党人们当然并没什么同情与抱不平。他也不是因此才为他们平反。这只是一种政治手段,他是借此来安抚天下士人,在士人们的心中竖立起一个正面的形象,以利于他的掌权与统治。

周瑜倒是对党锢之祸中受害的那些党人们有些同情与不平,并且敬佩他们的为人与所为,但他提起此事却并非是怀缅这些前辈,他只是看重这两次事件中的其中一点。那就是,这两次事件中都有太学生参与其中,而且人数不少。

周瑜待徐庶说完,举起自己案几上的那份襄阳学宫的资料,又问道:“元直,你可知我看的这份资料是什么?”不待徐庶再问,他便已着重的语气接着答道:“襄阳学宫。”

徐庶先时还有些茫然,感觉周瑜的思维跳跃太大,先后问的两句话都全然不接着,提起的事情也都没有什么关联。但他知道,周瑜找他来绝不是就为说这般莫名其妙的话,何况周瑜先前已说及想到了逼迫刘表答应他们建议的计策。那周瑜接下来的话定然便是与此计有关联的,尽管看上去似乎毫无关系。但徐庶知道,这其中绝对有关系。

他也是绝顶聪明、智谋百出之人,认真用心一想,瞧着周瑜还举在手中的那份襄阳学宫资料以及周瑜刚才以特别着重的语气说出了“襄阳学宫”四字,不由双眼一亮,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其中关键,喜道:“公瑾莫非是要效太学学生之举?”

“不错。”周瑜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襄阳学宫资料稍用力拍在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猜对了周瑜的计策,徐庶也是露出微笑。他又将此计仔细想过。想起两次党锢都未成功,反是士人们遭禁锢,不由也担心周瑜的效法之举,又皱起了眉头来。

周瑜瞧着徐庶的表情,立即便想到了徐庶的担忧所在,不等他问出,便满怀自信地道:“元直放心,刘表不是五宦侯与十常侍,他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何况他乃是爱名之人,一向珍惜自己的羽毛,他的仁义之名保持了半辈子,绝不会在此时做出自毁名声、晚节不保的事来。此事大义当头,他若不想失了自己的忠义之名与荆襄士子之心,那此事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这就是舆论的威力!”周瑜在心中补了一句。他就是要利用舆论的威力来对刘表施压,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联名上书,游行请愿,这势头一旦挑起来,他就不信刘表在这样的压力下敢不答应。

这种事情在后世很常见,他自己都亲身经历过几回,在媒体的舆论压力下,有时你不得不被迫做出一些选择与答应一些事情。可以使之好,也可以使之坏。在后世,可说谁掌握了发言权。谁就是站在正义与有理的一方。

这时候没有什么新闻媒体,但他可以通过学生去造势。学生们在任何时代都是热血与激愤的知识分子,历史上像太学学生联名上书请愿这种事也并不鲜见,后世的近代史上,学生运动与游行示威等等,更是一场连着一场,多少热血学子为了国家与民族的大义而不惜性命。现在的大义便是忠君,维护大汉天子与朝庭的威仪。

周瑜接着将自己的计策向徐庶详细道来,也不避身后的雨荷。在他来说,这贴身小婢女是自己人,许多事情都不需避及。他也了解雨荷的为人。知道她不会把自己的事情向人胡乱言说。若她有胡言乱语、藏不住秘密的毛病,前一任的周瑜便早不要她了。

“好,果然妙计!”徐庶听罢,不由击节赞叹,对周瑜能想出此计实在佩服。这哪是或可逼迫刘表答应他们的建议,而是一定。周瑜先前的话实在是谦虚了,反正徐庶心想若换成自己,那也是得被逼就范,不答应也得答应。除非他能不顾名声,施以辣手镇压。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做不来这样的事,而刘表也不是这样的人,同样也做不来。他不是曹操,不是枭雄。若此事的当事人换成是曹操,周瑜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计策,用了也八成不会成功。但荆州是刘表当家,他此计便是吃定了刘表,用的是正大光明的阳谋,刘表即便知道了是有人蓄意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他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周瑜道:“此计还需元直出力。晚上你去孔明家中与他们相聚,若刘表已然答应了迎天子那便罢了;若他没有答应,你便将此计道出,让孔明他们与你一起行事,明日便去学宫中联系与说动学子们。勿要着急,多花几日功夫,说动的人越多越好。此事便在于人多,人少根本不能成事,至少也得有二、三百人方成。若能将襄阳学宫的千多学子全都招聚起来,那才是最好不过。你与孔明他们都是襄阳学宫的学子,正好方便行事。”

他们进城时跟黄承彦说好的晚上相聚的地点,正是诸葛亮的家中。晚上周瑜是不会去的,他表现得不关心这些事情,自然要置身事外。行此计策,也要把自己择在外面,没人知道是他做的最好。置于刘表会否答应迎天子驾入襄阳的建议,他自然可通过徐庶来知道,何况到晚上刘晔也会带回来消息。

徐庶点头答应。又与周瑜商讨了一些细节,告辞离去。

周瑜目送徐庶离去,轻轻舒了口气,转身看向身侧后跪坐的美丽小婢女,张开双臂笑道:“来,雨荷,咱们继续!”

“啊?”

美丽的小婢女再次愣住,瞪大了一双妙目,惊慌、羞怯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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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四章 迁都之议

第一百一四章迁都之议

刘表带人迎着太仆赵岐的车驾。先带他们到驿馆安歇入住,请他们稍作休息。一个时辰后,他再又派人来邀请赵岐及其几名随行官员一起到牧守府赴宴,为他们接风。

黄承彦趁此期间,也早已混入了刘表的队伍中。旁人发现了他,也未有多言。且刘表带的人不少,除了看见他是半途插进来的那几个,许多人都还以为他一早就在,根本无任何意外。

黄承彦虽混入了进来,却并没有立即去寻刘表建言。一来不是地方,还在路上;二来他则想等到待会接风宴上赵岐在场时再提,想来那条建议这位一向忠心汉室的老大人是一定会支持的。

刘晔也没有选在此时向刘表建言,他的考虑也跟黄承彦差不多,都是想等到待会接风宴上所有人都在场时再提。

刘表对于赵岐前来襄阳的目的也能猜到一二,心中也早有计较,是以路上也未有向赵岐打探,套问口风。而赵岐也不急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太急切了就表现得过于恳求了,虽然他确实是来请求刘表帮助的,但他是代表朝庭与天子,不能折损了朝庭与天子的颜面与威仪。“求”这个字是绝不能说的,求的态度也不能表露出来。

在驿馆中休息了一个时辰,洗去了一路风尘,赵岐的精神好了许多。刘表派人来请赴宴时,他早已准备妥当,当即便带着几名随员一起乘坐马车前往牧守府。到得牧守府时,刘表又亲自带人在府外迎候,然后一起进府,迎进大厅中去。

酒宴早已准备妥当,众人分宾主坐定后,酒水、菜肴便流水般送上。互敬过几轮酒,营造了一个开场的良好气氛后,赵岐便不再拿着态度,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此来襄阳的目的。他当然没有说出求恳的话来,也没用半个“求”字,而是以君臣大义来说刘表。

但众人都知大汉朝庭如今的局面,朝庭威仪不再,连天子也是被人劫来虏去,恐怕有无明日都难说。这般情况下,赵岐的这番话在众人耳中听来便也显得没多少底气,话里虽没带半个“求”字,但众人都知那是请求的意思,也不过就维持一个面上功夫罢了。

刘表态度认真、恭敬地听罢,心道了句“果不其然”,向赵岐拱手道:“表既为大汉臣子,派兵护卫天子,资助修缮宫室。乃是份所应当之事,如何敢有推诿?老大人不来,我亦要遣使奉贡。”

“好!”赵岐心中松了口气,放下了担着的心。他虽然出发前便已对此事极有把握,但直到此刻听到刘表亲口答应了,才算是真的放心。他抚须含笑赞道:“我便知你刘景升还是忠臣!”

刘表又跟着表忠心道:“表为汉室宗亲,与天子乃是一家,别人不忠,表如何能有二心?”

“叔父此言甚是!”刘晔抓住刘表的这句话,坐直起身体来,向刘表拱手一礼,道:“如今汉室衰微,正需叔父这样的宗亲重臣与忠臣来扶助,晔有一言所进,还望叔父与太仆大人能够采纳!”他说罢又是一礼行了下去,同时也向赵岐拜过。

“哦?”刘表含笑看着刘晔,道:“子扬有何话说,但讲无妨。”

这些日来刘晔的表现,让他对刘晔越发的看重与喜爱,当真是以自己的子侄辈来视之。

赵岐跟着点点头,含笑抚须看向刘晔。先前在城外迎接时。刘表已向他介绍过,知道刘晔也是汉室宗亲,乃光武帝子阜陵王刘延之后,这个宗亲关系比之刘表与皇室的关系还要更近。又知刘晔曾被许劭评为有“佐世之才”,也是十分看重。作为忠于汉室的三朝老臣,能看到汉家宗亲中出了这么一位青年俊才,赵岐也是十分高兴。

刘晔道:“洛阳被董卓一把火烧毁,已然十分残破,再如何修缮,没有几年时光,又如何能复当初繁华盛况。且当初董卓挟天子入长安,还强迫洛阳居民上百万口随迁,使得洛阳方圆二百里内都皆无人烟,荒芜异常。现几年过去,虽稍有恢复,但仍是民生凋蔽、百姓无多。这样的东都,如何能够奉养天子?”

刘表、赵岐与在座众人都是听得暗暗点头,洛阳现在确已是残破不堪,被董卓毁得不成样子。可听他这意思,难道是叫天子不东归洛阳,可长安也被李傕、郭汜之乱毁得不成样子呀………

黄承彦听到此处则是狐疑地瞧着刘晔,心下暗道:“这小子这话怎么听着跟徐庶那小子先前说的那般像,难道他也是想要天子迁都襄阳?”

刘晔眼角余光扫了众人的表情一眼,接道:“长安也被李傕、郭汜之乱所毁,如今东西二京皆已不堪为都。晔以为,不若另择地迁都。”

“迁都?”

除了黄承彦已有所猜到外,在座众人不由尽皆诧然而惊。赵岐惊讶过后,则是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盯着刘晔问道:“你意迁都何处?”

刘晔手指脚下。道:“便是此地,襄阳。”

他又向刘表与赵岐拱手一礼,道:“荆州如今在叔父治下,四野平定,士民殷富,外无战乱,内使安乐,正可使天子休养生息,不再受战乱之若。而叔父麾下亦有强兵猛将,可护天子安危,并助天子重建朝廷威仪。叔父乃治世能臣,又是汉室宗亲,有叔父辅佐天子,主理朝政,我大汉中兴指日可待矣!”

“好!”赵岐听着刘晔的分析,越听越觉有道理,听罢不由一拍几案,高声赞喝,“子扬此言可纳,果然不负许子将评你有‘佐世之才’,此乃兴国安邦之策,我当向天子陈说,请天子迁都襄阳。”说罢。才问向刘表这荆襄之主道:“景升,你意如何?”

赵岐是越听越有理,刘表则是越听越犯苦。策确实是好策,可他不愿啊!如今天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祸乱的源头,谁沾谁出事,没一个能幸免。他现在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只想维持现状,守好自己荆州的地盘,不希望有任何的改变,尤其是这种他难以预料。绝对会超出掌控的大变。他敢保证,天子一迁都襄阳,那他荆州定然会成为各地诸侯的眼中钉,从此再无这般安乐平静日。

他瞧着刘晔,心下黯叹,“子扬,你这是把叔父我往为坑里推啊,亏我还那般爱护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呢!”但怪责的话这时却也不好说出口,且他心里也明白,恐怕这位年青的宗室子弟此时是热血当头,一心想的是要振兴汉室,维护朝庭。

刘晔作戏也是专业,这些天来的努力也没有白费,都到这般地步了,刘表也仍是没有对他起疑心,只以为他是一心为汉室而没有考虑其它。却不知,刘晔此议为振兴汉室的成分恐怕是占得最少的,这就是他与周瑜的一条谋划与计策,没有什么个人感情成份在内。他行此计策,也不是以自己汉室宗亲子弟的身份为出发点。

听得赵岐所问,刘表压下心中的苦恼与气恼,道:“子扬此言,确是不错。不过迁都乃是大事,要实行起来还有诸多困难,且洛阳自光武帝中兴以来便为都,此后历经九世亦皆为都,有天子之气,岂可轻易言弃?我恐迁都,天子不能承此气象,失了气运,反使国祚更艰。”他刚刚才当着赵岐的面向朝庭表了忠心,自不好明言反对,但却也未明言答应,只能拉借口、找困难、转移话题,先拖住。

赵岐听得刘表所言,想起如今围在天子身边的各势力。其中还有原是黄巾余孽的白波军,一转眼倒成了护驾的功臣。各种势力错杂,要实行起来确实有诸多困难。且刘表所言气运一说,也是有理,不得不防。想到此,不禁叹道:“景升所言亦是!”

这时的人都信神秘学,且还是正儿八经的学问,什么气运、星象、五德终始等等,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皆信。刘晔自己也信,但却也不是全然盲信。刘表所言,只是拿来当借口。不过他他未想到刘表竟会想到这点为借口,不禁暗道刘表也是机智老辣,不是轻易可胜之。

他正要开口辨驳,却听下面一人道:“大汉如今国运多难,我恐是洛阳气运已尽,正该重新迁都,另择龙兴之地。襄阳西接雍益,东临江汉,北连中原,又交通便捷,为南北通衢之所,正是气运兴起之地,我意亦是迎天子驾入襄阳为都。荆襄如今成四方避乱之所,各方人杰汇聚,人才兴盛,此亦是中兴之资。”

刘晔视之,竟然是黄承彦,心下也是诧然,不想竟是他来第一个帮口。

刘表听到是黄承彦,则又不由心下暗恼,今日怎么竟全是自己人来与自己作对,这位姐夫平日正事都不发言,不想今日竟也来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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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五章 各方打算

第一百一五章各方打算

迁都襄阳之议,刘晔既然已向刘表与赵岐建言了。黄承彦自不需重提,只大力支持便是。心下暗自道:“徐庶他们还要求着我来向刘表建言,却不知人家也早有此议了,哪里还需我来提?刘晔此子却也当真不凡,跟徐庶想到一块儿去了。”

刘晔此时终想起徐庶曾说过他要走的路子便是黄承彦与诸葛玄,此时诸葛玄尚在病榻,自然只有黄承彦了。现在看来,徐庶显然是已说动了黄承彦,那黄承彦来附议相帮便不奇怪了。他先前却是一时忘了这茬。

“汝是何人?”

赵岐目视黄承彦,开口问道。他并不认识黄承彦,先前在城门外刘表为他介绍一众属下时,其中也并没有黄承彦。

“此乃我荆州的祭酒从事与襄阳学宫的博士祭酒黄承彦。”刘表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向赵岐介绍。他心里也有些奇怪黄承彦是何时来的,记得今早派人去请时,回说黄承彦昨日出城访庞德公去了还未归,怎么这会儿又在了,真是有点神出鬼没。

“哦!”赵岐点点头。他此次前来荆州,来之前也对荆州下过一番了解,黄承彦乃荆襄名士,名头也不小,他自也有所闻。拱手道:“原来是黄祭酒,先前在城外时。倒未曾见到。”

黄承彦拱手回礼,笑道:“非是太仆未曾见到,而是先前我因有事未曾出城相迎,还望太仆恕罪!”

赵岐摆手道:“此小事尔,何来有罪?”抚须接道:“黄祭酒方才所说,却也有理。但气运之说,我等何敢断言?迁都之事,我当向天子陈说,但却还需从长计议,筹备妥当。”

刘表忙接口道:“太仆所言甚是,此事还须从长计议。”他当然是能拖就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到没人再提、想不起了才好。

刘晔却哪里会肯轻易放过,道:“此等大事,从长计议,自是应当。但如今天子罹难,朝庭沦落,晔实不忍再见天子多受一日流离,还请叔父早做决断,以迎天子!”他说着悲声而泣,洒泪拜求。

他为天子落难而泣,实是忠义可鉴。厅中众人闻之亦不禁心中恻然,为他情绪所感。别驾刘先、治中邓羲、从事中郞韩嵩一起出席拜道:“愿主公早做决断,以迎天子!”

他们这般,那也是无疑支持刘晔的建议,希望天子迁都襄阳了。别驾、治中与从事皆是州治的高级佐官,身居高位。这三人都拜求下去了。下面一些小官也连忙跟着出席拜求。黄承彦自然也是早随众而拜了,唯荆州的两大世家代表,也是刘表最为倚重的蒯氏兄弟与蔡瑁未动,他们两系的官员以他们唯马首是瞻,自也是未动。

刘表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十分头大。可此事他也不好明言相拒,他名为汉臣,又一向以忠义自居,且刚刚才又当众自表了一番忠义,岂能不顾大义自打自己的脸。

好在蒯氏兄弟与蔡瑁三人未动,否则此事越发难以收拾了,当下只能仍是拖道:“迁都大事,岂能轻易而决?何况此事尚须看天子的决断,岂能由我自言而决?诸君忠义,表身为汉室宗亲,深敬感激!”他说着,拱手一礼向众人回拜了下去,道:“诸君请起,今日此宴乃为赵太仆接风。迁都之事,待赵太仆禀明了天子,我等再议不迟。”

他转头看了赵岐一眼。心中抱歉地暗道:“说不得,我只有把这位老大人永留荆州,送他终老了!”

他理由倒是用的冠冕堂皇,但却仍是推脱之言。天子的决断若还管用的话,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了。此事的关键还是在他,只要他决定了,哪里还需管天子有什么异议。天子现在就是个门面,谁需用谁拿来装饰一下,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真正在意了。而他只要把赵岐羁留在襄阳,那这迁都的建议,也根本就传达不到天子的耳中了。

如刘晔这般的明眼人,自然看得通透。但看刘表一再推脱,那是绝不会轻易答应奉迎天子迁都襄阳了。但刘表这等堂皇的理由用出来,他却也不好去反驳。难道说管他天子如何,这事根本不关那小皇帝的事,还不全是你说了算。这话说出来,就先是一个大大不忠了。

今日到这般地步,他也不能再行相逼了,只能另图他法。当下直起身道:“叔父所言亦是。”然后又向赵岐拜道:“还请太仆大人早日禀明天子!”心下则暗道:“恐怕这位老大人今生是出不了荆州了!”

刘先、邓羲等人跟着向赵岐拜请,请他早日禀明天子。赵岐向众人回礼道:“此乃老夫份所应当之事,何敢有请,诸位且候音讯,老夫明日便起程去见天子!”

刘表忙劝道:“老大人年事已高,何堪再车马劳顿,多歇几日亦无妨。且表也需时日筹备钱粮,为天子奉贡,请老大人再多候些时日再行回程!”

赵岐点头道:“景升此言亦是。”这才作罢。

刘表松了口气,待众人回座,又再行请酒。不过经此一事。他可再无什么心情,只是强颜应付。众人其实也都再无欢宴的心情,待赵岐以“年事已高,不胜酒力”为由提前告退时,刘表便趁机散宴,让众人各自归去,只暗使人留下了蒯氏兄弟与蔡瑁三人。

三人装作最后离席,待众人皆去,便转道书房去见刘表。

刘表早已等候多时,三人进来时,只见他愁眉不展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三人对望了一眼,正要行礼,刘表已摆手叫他们不必多礼,请他们入座。

婢女上过茶水后,便被刘表遣去。望了座下三人一眼,刘表苦笑叹道:“这个刘子扬啊,今日可给我出了好大的难题、惹了天大的事情,枉我往日那般爱护于他?”

蒯良道:“年轻人热血冲动,他又是宗室子弟,忠义过头,却哪里能明白主公的难处与苦衷?”

他们三人都是明白刘表心思的,知道刘表不欲沾染天子这烫手的山芋。也知道一旦迎天子入襄阳,必然会遭至诸侯之嫉。从此再无宁日。但是,这同时也是一个机会。

蒯越眼中精光一闪,道:“主公,事皆有两面。刘子扬之策,同时也是一个机遇,未必不是为主公谋。”

“哦?”刘表有些讶然,问道:“异度有何高见?”

蒯越道:“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今主公若能奉迎天子,未必不能建下不世之功?”

蒯良与蔡瑁闻言,皆不由双眼一亮,目光炯炯地瞧着刘表。若刘表真能建下这般不世功业。那他们也都有拥护的大功,日后成就岂是今日可比。

刘表瞧着两人的目光,却是心中一凛,心下黯叹。这件事上的机遇,他自也看得出来,只是他却已无这样的雄心。他只想在有生之年守好自己荆州的地盘,不想再有任何的变化。但眼下三人看来却不是这般,他们还想着要更进一步。蒯良与蔡瑁之前没有附议随众,是没有看到这事的好处,只是想到了坏处,现在经蒯越一言道破,都是有些心动。

他这时才想到刘晔此策确然并非只是一个年轻宗室子弟的热血与忠义,还有此意在内。而想到这一点,他也不由更惊于刘晔的用心之深,计算之精。恐怕刚才宴上随众附议的,也不止全然是为那一份对大汉日渐淡薄的忠义,而是在于他们有些人也看到了这一点。

刘表有些悚然而惊之感,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从未看透刘晔这位“侄儿”。此子好深沉的心思,恐怕许子将的评价都有些过低了。他有些痛心,他对于刘晔的爱护,视为子侄辈看待,实是出于真心。但现下看来,刘晔对他的敬重关心,恐皆是表象。

刘表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扫了三人一眼,最后停驻在蒯越身上,有些疲惫地叹道:“建业之机,我亦心知。但我如今年事已高,已无此等雄心。且我自知,恐无此等大才,难承重任。”

蒯越道:“太公年过八十,尚出山辅周,建不世之功业。主公不过才知天命之年,何尝言老?主公大才,亦不必自谦。”

刘表摇头叹道:“表何能与太公相比?此生之愿,不过做好守土之臣罢了!”

蒯良与蔡瑁闻言。看着刘表的目光中皆不由有些失望之色。蒯越则看不出什么表情,仍是劝道:“主公此志,若是太平之世却也罢了;但值此乱世,却有些不合。此时之世,便如周末诸侯争雄,互相攻伐、吞并。主公自守土,却也会有人欺上门来。等到他日出现强秦之敌,焉还能自保否?不若,自己做这强秦?”

刘表闻言,久久不语。蒯越说的,自是非常有道理,他也懂,只是他却也真的无这种雄心壮志。他心下又不禁有些感叹,为何竟生在这乱世。他并非有野心之人,早年所立之志,也不过做一名臣尔,哪知却遇上此等乱世。

他不说话,三人也不发言。书房中寂静无声,呼吸可闻。良久,刘表道:“此事且容我再多虑几日。”看了三人一眼,又问道:“如我不欲迎天子迁都襄阳,三位有何策教我?”

蔡瑁道:“主公岂不已有计较,先拖住,然后等赵岐回程时让他消失掉……”他说着以掌作斩比了个手势,阴阴一笑,接道:“见不到天子,这迁都之议自然传不到天子的驾前。无音讯传回,左右不过热论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刘表瞪住蔡瑁,斥道:“德珪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赵太仆三朝老臣,忠心耿耿,德高望重,我岂能害他性命?只使计留他在荆州养老便是了!”

蔡瑁有些不忿,却也未出言反驳,只是低下头表示了个认错的态度,心下暗道:“就你仁义,可见人家也跟你来仁义,真是妇人之仁!何况人也没说要杀………”他是没说,只是比了下。

蒯良讼德道:“主公真仁义之主也!”

刘表有些无奈地一笑,让他们退去。

※※※

刘晔离席时,已注意到蒯氏兄弟与蔡瑁三人是最后离去。他知道刘表必会找这三人去商谈,也并不在意。随众人一起出府,路上又与人商谈讨论天子迁都襄阳之事。

出得府外,太仆赵岐邀他一起同车而行。上车后,赵岐先问过他住在何处,便命驭手先行前往送他。刘晔推辞不过,只有感激谢过。一路上,赵岐又将他好生夸赞勉励了一番,刘晔也只是摆足了谦逊听进的架势。

回到居处,刘晔立即便寻周瑜,要将宴上之事细细相告。周瑜见他回来得早,天还未黑,料徐庶也还未去诸葛亮府上,便让他先不忙说,命人先去请了徐庶,一起来听。

徐庶果然还在家中,闻知刘晔已先行带回了消息,忙赶了过来。进厅后,见过礼,落座看茶,周瑜便请刘晔开始述说。说到黄承彦帮口时,刘晔问是否徐庶已然说动了黄承彦,徐庶自然道是。

周瑜一直静静听着,并不插言。对于刘表的反应与最终推脱没有答应,他都并不意外,这本来便是早有预料到的。让他稍有意外的是没想到刘表会拿气运来推脱,这倒是他先前绝对没有想到的。也是古代与现代的思想差异,现代早不拿那些当回事了,但现在却是很把这些当回事,而且是非常重视地来看待。一些自然灾害都会安到鬼神与天地气运上,认为是上天对统治者的警告与惩戒,发个地震,三公中就得有一个要引咎辞职,以平息上怒。

待刘晔讲罢,周瑜道:“刘表竟拿气运之说来推脱,这我倒是未有想到,不过他既拿此来说事,我们便给他造个气运,让他再没理由来推脱。”

徐庶问道:“公瑾有何妙计?”

周瑜神秘一笑,却不先说,卖了个关子,命人速去请襄阳的秋毫负责人来。不多时,人请至,周瑜召其近前来,细细嘱咐了一番,那人领命而去。

刘晔与徐庶二人在一旁听罢,皆赞好计。徐庶又将周瑜要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联名上书、游行请愿之计向刘晔道出,刘晔听罢,不由大赞道:“公瑾果然妙计,此计一出,才是当真逼得刘表绝无二路,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我本来还欲去游说蒯氏兄弟与蔡瑁,现有公瑾此计,那便不需我去费唇舌了。”

周瑜向徐庶道:“元直,你晚上去与孔明他们说计时,也把我们的‘祥瑞’加进去。”

徐庶道:“这是自然,有此‘祥瑞’显现,襄阳承运,那就更加完美了。”

三人又商谈讨论了一阵儿,待外面天色将晚,徐庶告别了二人,前往诸葛亮府上去赴会。他策马而行,赶到时天还有些微亮,但庞统已在,不过其他人却还皆未到。

徐庶心下忍不住对黄承彦有些腹诽,他从刘晔那里得知,刘表府上的酒宴早已结束。按理刘晔都把消息带回来了,黄承彦想必也该一散宴后就来诸葛亮府上告知消息,不想他却人影都还未见,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直到天色全黑,石韬与孟建陆续到来,黄承彦最后才姗姗而来。徐庶对此也无话可说,其他人都不知刘表府上为赵岐设的接风宴早已结束,见黄承彦此时才来,便以为是现在才结束。都并无埋怨,也没心思埋怨,都等得很心急,黄承彦一到,便摧他快快讲来。

酒宴结束时尚早,天还未黑,黄承彦便先回了趟家中。昨晚他在庞德公的山居中没有睡好,回家后补了一觉才至来迟。他到现在才来,也是心有歉意,见众人都已等得着急,也不废话,坐下后茶都未喝一口,便将宴上之事详细道来。

徐庶早已知道,但从刘晔与黄承彦两个人的口中分别讲来,自也有所不同。

众人听罢,知刘表没有答应,都有些失望。他们全都是杰出之士,也了解现在的天子情况,都听得出来刘表请天子决断的话乃是推脱之言,自然是不想答应此议。

众人纷纷发言,有怨责刘表的,有想办法要怎么样才能让刘表答应的。但最后都皆无良策,只要刘表拿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脱,他们也不能因此去指责刘表。况且他们几人皆是白身,便是指责,说出的话也毫无重量,恐怕连面见刘表都是个问题。

徐庶适时地道:“我有一计,或可迫刘荆州答应迎天子迁都之议。”

“计将安出?”众人忙问。

徐庶便将周瑜的计策详细道来,散播“祥瑞”消息的,他也谎称是派自己家仆。

众人听罢,皆道妙计。把徐庶好生赞誉了一番,让徐庶心下脸红愧对不已。计是好计,可却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周瑜的。听得众人的赞誉之词,心下不由更加佩服周瑜此计。

黄承彦则惊道:“元直你此计也太大胆了,简直就等于去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去造刘表的反。不行,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你们难道忘记党锢了,可知失败的下场是什么?”

他是襄阳学宫的博士祭酒,对学宫及其学生们自是有一份特别关心。

“黄祭酒,你且放心,刘荆州并不是五宦侯与十常侍,他做不来那样的事!”徐庶还未开口,诸葛亮已抢先宽慰黄承彦道。他也是看透了刘表的为人与本质,知刘表绝做不来那般狠手镇压,此计简直就是吃定了刘表。

只是,此计却实在不像是徐庶所想。诸葛亮对此倒是有些怀疑,但却也未明言问出,只是细心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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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六章 白鹿

第一百一六章白鹿

第二日,襄阳城中忽然传出一件奇闻异事。说是昨日有名樵夫在鹿门山砍柴,遇见了一只白鹿。

物以稀为珍,自古动物色白者便少见,尤其是不易出现白色物种的动物,反常的出现一只,更是珍贵异常,所以自来便被人们视为祥瑞,是瑞兽。比如白虎、白龟、白鹤等等,这只白鹿自也不例外。且由于“鹿”通“禄”,即便普通的鹿也被视为珍物祥兽,更常多见于神话与仙人的传说中,何况是与众不同十分少见的白鹿,自是更为珍贵祥瑞。

这一件异事传的很快,不过半天的时间便传遍了襄阳的大街小巷,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食店这些公众场合中都有人在讨论,连街头巷尾也三五成群地聚着一些人在谈论此事。都说那名樵夫十分有福,有幸瞧见了这等瑞兽,今后必会要转运享福的。

此事传开没多久,刘表便在牧守府中得到了消息,不由恨道:“此必是刘子扬所为!”

他才不会轻易信这等事,心知定是刘晔欲借此来造势。让襄阳现此“祥瑞”,以显承运之兆,好促成天子迁都之事。可他虽知是刘晔所为,却也没法去阻止。众口难防,他难道还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起来不成?更何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若下令去做这样的事,后果比任其传播更加严重。他心中此刻实是对刘晔大恨,这“佐世之才”不来帮他,却转与他作对。

可恨归恨,他照样也拿刘晔没办法。刘晔所做之事,全无错处,更是站在大义的一方,他拿什么去指责阻止刘晔,更无理由去杀刘晔。且他恨归恨,也还没恨到非杀刘晔不可的地步。

他别无办法,只能命人去密切监察刘晔的举动,有任何异动,立即向他来报。这位他昨日还十分爱护与喜爱的“侄儿”与宗室晚辈,现在只让他感到恨恼与十分头痛。

※※※

周瑜一早醒来,刷牙洗脸之后,便寻来刘晔问起“鹿门山白鹿显祥瑞”的事情与进展如何。

这件事情,自然是他命人所做的。他昨日召来襄阳的秋毫负责人,便是嘱咐此事,让他们今日一早,便在城中散布此消息,传的越广人知越好。刘表只以为此事是刘晔所做。却不知刘晔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位化名“方南”的美周郎。

天子迁都襄阳之事,皆是周瑜在幕后谋划。无论明面、暗里,他皆不露头。明面上是让刘晔出头,暗里则使徐庶出头,他只深深隐在幕后,做他的道家“逍遥”先生。

周瑜前夜在鹿门山庞德公的家中答应了黄承彦做襄阳学宫的乐课博士,昨日回襄阳的路上说好了是今日去襄阳学宫报道任教。向刘晔问讯过了祥瑞消息传播之事后,周瑜练了趟剑法与五禽戏,用过早膳之后,便乘马车前往襄阳学宫。

一路之上,周瑜已听闻几处街头巷尾所聚的人群在谈论“鹿门山白鹿显祥瑞”之事,不由面带笑意,对襄阳秋毫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

到得襄阳学宫,黄承彦早已遣人在门口相候。周瑜随其进去,在黄承彦的办公房中见到了面色有些不太好的黄承彦,他眉宇间还有些隐忧。

周瑜对此也心知肚明,他昨夜已听徐庶从诸葛亮府上回来后与他说知的众人相聚之事,对于黄承彦的担心自也清楚。虽然黄承彦已经被诸葛亮他们劝慰住,答应了不拦阻他们行事,但明知他们要在学宫中弄事,挑动学生们。做为学宫的管理者与主事人,他自然还是免不了有几分忧虑与担心,反正是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与不知情者那般一如既往地轻松的。

见到周瑜,黄承彦还是含笑相迎,道:“南华,你终是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周瑜道:“黄祭酒多虑了,我既已答应,又怎会出尔反尔?”

黄承彦笑笑,与他闲话客套几句,便引他去认识学宫中的其他博士,把他介绍于众人。

襄阳学宫乃是刘表到襄阳后所建,占地颇广,虽然比起后世的许多学府还是远远不如,但在这时却已是规模不小,在州学中算是最大的了,仅次于中央的最高学府太学。因四方士人多有避难荆州者,短短几年间,这所襄阳学宫便有学子一千多人,博士数十。比起周瑜在居巢小县城中所建的神农医学院来说,是要大多了。

周瑜昨日已看过襄阳学宫的资料,对这所学府已颇有了解。授课的博士中,其中不少都是荆襄名士,襄阳秋毫所提供的名士资料中也有列及,周瑜在那晚刘表所设的酒宴上也见过几位。

这几人对周瑜也皆有印象,能为刘表的座上客,自有不凡处。而黄承彦刚才介绍时,又提及了庞德公对周瑜的看重,还赠予了“逍遥”的名号。这更让这些博士们对周瑜肃然起敬,更加客气热情了几分。由此也可见庞德公在荆襄名士中的地位。

虽然周瑜太过年轻了些,但博士们对于黄承彦请周瑜前来任博士授课,都没有什么不满。即便没有庞德公的份量与作用,他们对于一个不太重要的乐课博士也没什么在意。这数十博士中乐课博士倒也不是没有,但却只有两位,实是不足用,常需其他博士们兼任。

互相介绍认识了过后,黄承彦又为周瑜分配了办公地点,然后亲自带着他在学宫中转了一圈,大致介绍了一番,便引着他去一间课房授课。

黄承彦亲自向学生们介绍了他们新的乐课博士,然后嘱咐勉励了周瑜几句,便即告辞离去。

送走黄承彦,回返课房。周瑜望着下面跪坐了一片的数十学子,有些头大。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过做老师教课的经验,也就最多教过几个小孩子画画,还是非正式的。现在不但是正式的授课,下面的学生中还有不少比他的年纪都大。

这一刻,他又有些后悔答应黄承彦做这个乐课博士了。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反正他只是乐课博士,教好教坏也都影响不大。他也不管别的。只挑了首曲子教学生们弹,挑的是他从后世改编来的《送别》。这首曲子比较简单,又不长,曲调优美而易记,适合初学者,后世这首歌可是有编到儿歌里的。

这节课他也不教别的,只教这首《送别》,间或夹杂一些弹奏的技巧与知识。一节课罢,他也不管学生们学得怎么样,只自离席而去。

这一日的授课,他便是在反复教授这首《送别》中度过。每堂课都教的大同小异。基本无差别。也就教到诸葛亮他们时,才振起精神,提起些兴趣,在诸葛亮他们面前摆了回做老师的谱。

课间时,他在博士与学生们当中,都有听到了他们谈论今日襄阳传的火热的时鲜新闻,自然便是他命秋毫所传播的那则“鹿门山白鹿显祥瑞”,还有人特地来说给他知,让他只是心中暗笑。他也有特地留意了诸葛亮、庞统与徐庶几人,注意到他们已有各自召聚了一些学生行事。

襄阳学宫的授课与后世的一些学校类似,只授上午与下午,中午学宫供饭,但只有博士们的份,学生们自带饭食。

下午授完最后一堂课,周瑜颇觉疲惫。有些感叹“老师真不是人干的”,让他终于体会了做老师的辛苦,感觉到了这一行业的伟大。不过伟大是伟大,他却也越发没有投身这项伟大事业的心思了,只想早点结束自己的教师生涯。他承认,他不是一个伟大的人。

回到住处,周瑜又向刘晔询问了番“祥瑞”消息散播的情况,以及刘表与赵岐方面的反应后,便自去休息。入夜时分,徐庶回来后,又过来向周瑜汇报了番他与诸葛亮几人今日的宣传联络成果。

成果是喜人的,年轻的学子们果然都是热血与激愤的,很容易便能挑起他们对天子的忠义、拥护以及对迎天子驾入襄阳为都的支持。对于一起联名上书,游行起愿,他们也都无二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都答应了。年轻人又有从众心理,一人答应,便立马就有人跟着答应。在徐庶、诸葛亮他们的言说下,学生们也都认为自己所从事的是一件大义之事,是为了天子与朝庭,是为了大汉。在这一崇高的目标与宣传口号下,几乎是一呼百应,景从者甚众。只是限于时间。联络的人却还不多。但今日一天,也已有过百人了。

而到明日,这些人便都已是基础,百来人一起去宣传、联络,效果会比他们今日几人更大,徐庶估计明日便能够联结到行事人数的要求了,说不定所有学生都能一起发动。一百人,只需每人再去说动十人,那便已是千人之数了。

周瑜点头道:“好,夜长梦多,迟恐生变,那便明日行事吧!”又向刘晔道:“子扬,你明日再把赵太仆请到刘表的府上,学生们请愿时也让他在场。”

刘晔点头应是。

三人又谈论了几句,便自散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朝食过后,周瑜与刘晔一起出门。不过两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也是分乘两辆马车。周瑜是前往襄阳学宫,履行他今日的博士之责,刘晔则是前往驿馆去见太仆赵岐。

襄阳学宫与驿馆正巧在一个方向,两人同路了一段。到得驿馆,两人在馆前分别,周瑜自去襄阳学宫,刘晔则下车向门口的侍卫递上名帖,求见赵岐。

赵岐此时正与随他一起到襄阳的几名随行官员议事,得闻刘晔在外求见,立即派了一名随行官员出去将刘晔请入。

刘晔进来时,赵岐已遣去了那几名随行官员,厅中只有他一人相候。见到刘晔,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十分高兴,不待刘晔行礼,便请刘晔入座。

侍女上过茶水,闲话客套了几句,刘晔开门见山道:“老大人,不知可有听闻昨日坊间传言,有樵夫在鹿门山遇白鹿之事?”

“有所闻。”赵岐抚须点头,道:“鹿门山原名苏岭山,建武中,光武皇帝驾幸游此山,与近臣习郁一起梦山神二鹿,遂命习郁建一祠庙于山,谓之鹿门祠,后便以祠名为山名,改称鹿门山。习郁因建祠有功,被光武皇帝封为襄阳侯。此山早有神迹彰显,今又有白鹿显现,实乃祥瑞之兆也,襄阳果是一块祥福之地,当得为都。”

刘晔道:“老大人所言不错,此正是襄阳承运之兆也,上天亦启示襄阳该以为都,应天子迁都襄阳。”

赵岐抚须含笑点头,心下对于刘晔更是暗暗点头,十分满意。他也是人老成精的精明人物,如何看不出这“鹿门山白鹿显祥瑞”来的有异?他们前日正议天子迁都,刘表曾以气运之言为借口,而第二日便有这祥瑞之事显现,预示襄阳有承运之兆,事情哪有这般巧的?

这显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而为者何人,也是显而易见。不过此事他却不需揭破,他也是十分支持天子迁都襄阳的,这人为的祥瑞既于促成此事大有助益,他又何需揭破。

两人又谈论了几句,刘晔便请赵岐一起再去说刘表。赵岐自无推辞,当即便又与刘晔一起乘车前往牧守府。到得牧守府,两人让侍卫通传,侍卫却拦驾道:“主公病了,今日不见客!”

“病了?”这病与那祥瑞来得一样,却也太巧了。赵岐沉声问道:“何病?”

侍卫回道:“主公昨日饮多了酒,晚上又偶感了风寒,头痛得厉害,已不能起身。”

“竟这般严重?”刘晔惊问,关切之色溢于言表,道:“那我与太仆大人正该要探望!”

赵岐点头道:“不错。”

那侍卫仍是拦住不放,道:“堂公子与太仆大人见谅,医士嘱咐说要静养,不得让人打扰。主公因吩咐,今日一律不见客。”

“老夫也不见?”赵岐有些生气地问道。前日宴上他或还有些看不明白,但此时他却已看得明白,刘表这分明就是借病推脱,避而不见,显然不想应承天子迁都之事。

“是!”侍卫被这位老大人威严的目光一逼视,有些怯意,不敢对视,垂首避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道。

“好,好一个刘景升!”赵岐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刘晔连忙跟上。

两人此来还是同车,乘的是赵岐的车驾。上车后,赵岐仍是怒气难平,气得白须抖动。刘晔忙劝慰道:“老大人切勿动怒,叔父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您老消气,勿要气坏了身子!”

“哼!”赵岐又是怒哼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着刘晔,“你也信他生病?”

刘晔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的样子,最后化作无奈地叹了一声。

他当然不信刘表真的生病,不过做戏须做全套。他还是要对这位叔父表现出足够的“关爱”,替其开脱辨言。

赵岐长叹一声,执着刘晔的手,道:“子扬才是一心忠于天子的我大汉忠良,将来大汉中兴还是要靠子扬大才,刘景升已然老了!”

刘晔道:“太仆大人言重了,晔如何能承此大任?”

赵岐用力握着刘晔的手摇了摇,道:“如何不能?许子将评你有‘佐世之才’,老夫与你相识这几日来,深知此言符实,恐还评价过低。子扬大才,又是汉室宗亲,正该助我大汉中兴。我此次回见天子,便要将你荐于天子驾前,让天子征你为官。”

刘晔忙拱手道谢,却又叹了一声,皱眉道:“只是叔父若不欲天子迁都襄阳,恐不会放老大人轻离荆州?”

赵岐须风皆张,怒喝道:“他敢?”

刘晔心中叹道:“他有何不敢的?恐怕都不会放你活离荆州?”

赵岐又生了番气,道:“其实我便是禀明了天子,天子又答应了迁都之议,恐也不能轻易成行。天子身边,如今各番势力错杂,还有昔为黄巾余孽的白波军。欲东归洛阳,都一再多受阻挠,十分艰难,恐是迁都襄阳了?此事,还是须刘表承肯,出兵相迎,方才可成。”

刘晔道:“老大人所言正是,此亦是我一再要求叔父承肯。”无奈叹道:“可惜,叔父可能真是年事已高,偏于守成而已无雄心!”

赵岐又对刘表“哼”了一声,问道:“子扬可还有它策?”

刘晔道:“晔还有一计,或可迫叔父答应。只是不到不得已时,我亦不愿用此策相逼。”

“哦,何计?”赵岐开口问道。十分好奇于刘晔还有何计策能迫刘表答应。

刘晔道:“老大人请在此相候,大约一个时辰后应见分晓。”

赵岐刚才气咻咻的上车,一时却还未吩咐驭手赶车,是以车驾还停在刘表的牧守府前。刘晔说罢,探头出车窗,召过自己的一名侍卫来,低声耳语吩咐了几句,命其速去。

赵岐颇为好奇,但刘晔既不打算说,他便也耐心等待,笑道:“好,我便看子扬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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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七章 天下兴亡 匹夫有责

第一百一七章天下兴亡

匹夫有责

周瑜到得襄阳学宫时。已觉察到今日的襄阳学宫有些气氛不对。学生们都是来去匆匆,三五成群地低声议论着什么,神色间带着兴奋、激动、紧张与期待,似是在商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事。

周瑜对此面含微笑,自然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知晓学生们在商谈什么秘密大事。旁的博士们也有些察觉了学生们的异状与气氛不对,但若召来学生相问,学生们却皆是矢口否认,都道无事。有几名博士还把这一情况禀报了祭酒黄承彦,黄承彦心里自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既已答应了诸葛亮与徐庶他们不做拦阻,自然也就不加过问,叫那几名博士勿要大惊小怪。

自那晚答应了诸葛亮、徐庶他们后,黄承彦这两日便再未去详细问过他们的计策进展如何。他不想参与这事,也不想去理会,只眼不见为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不知。但这时听到那几名博士的禀报,心中暗自思忖,猜想诸葛亮与徐庶他们可能便是要今日行事。

作为襄阳学宫的博士祭酒,学生们待会若要罢课聚事,他自然不能不做理会。但到时他却又该如何,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还是假做拦阻实则放任?他实在不想搅到这事中,想了想,便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家中有事,先行离去。

他平日性子有些疏懒,不在学宫里正经办事的时候其实颇多,常有托言不来,三五日不见踪影也是常事。这时离去,博士们也不奇怪,只当寻常,自有他平日指定的两位德高望重的博士代为处理事宜。

博士们实不知今日不同往日,他们这位祭酒今日早退,实是避难去也。

到得上了几堂课后,不是特别粗神经的博士,都已察觉到了学生们的气氛有些不对,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学生们似是在压抑着什么要爆发。但他们却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互相忧心忡忡。这时再去寻祭酒,自然早已寻不到。除了派人去找,也只有忧着心地继续上课。

刘晔派来的侍卫到得襄阳学宫后,并没有去寻周瑜,而是直接找的徐庶。徐庶得了刘晔传来的消息后,先告知了诸葛亮与庞统几个,然后便互相转告同学,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递消息。让学生们都到学宫的校场集合。

襄阳学宫并非只教文事,也有体育运动。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六项技艺都要教,其中的射为射箭,御为驾车、驾马,都是属于体育运动了。六艺涵盖全面,可说德、智、体兼备,早在这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学生们便已是全面发展的素质教育了。

这时的名士大儒们可说都是文武兼备,上马能领军,下马能管民,能征战,能诗书,属于是全能型。比如已故的镇压黄巾的两大名将朱俊与皇甫嵩,都是这种全才。还有做过刘备与公孙瓒老师的已故北中郎将卢植,不但学问做得好,打仗也很有一手。

襄阳学宫的校场便是教授学生们射与御这两课的场地,如同后世学校的操场,十分宽阔广大。

徐庶与诸葛亮、庞统几个聚头传递消息后,便先行领着刘晔派来的那名侍卫赶着两辆马车前往校场。侍卫并非是独自而来,而是还带人拉来了两马车的东西。马车中的东西都是周瑜早已命秋毫秘密所作的横幅、标语等等。用于学生们游行所用。

学生们得了消息,便互相传递,然后面带兴奋与激动地前往校场。课自然是不上了,学生们几乎全部都聚往校场。

学生到上课时间不上课,反是全都赶往校场,博士们自然是立即注意到了不对。大声喝斥拦截,学生们也皆不听。脾性温和的还知道个歉,许多根本理也不理。博士们纷纷惊怒、惊恐,立即寻那两名主事的博士相告,也相互转告其他博士。

周瑜一直都暗自注意着事态的发展,其他博士去奔走相告,他也装模作样地跟着去相告。不多时,所有博士都聚在一起,知晓了此事。两名主事的博士也无好主意,除了继续派人去寻找祭酒黄承彦外,便是带着所有的博士们也一起前往校场,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瑜自也混在其中,跟着一起。

等到博士们赶到校场时,校场上已黑压压地聚集起了四、五百学生,到处人头攒动,还有学生们三三两两、三五成群地陆续赶来。博士们都是一脸大惊之色,一名主事的博士拉过一名路过的学生,喝问道:“你们这是要作何事?”

事情到得这般地步,也便不须再作隐瞒,那名学生倒还有礼,拱手答道:“回禀博士,我们要一起向刘使君联名上书,游行请愿,请他出兵奉迎天子驾襄阳为都。”

“胡闹!”那博士喝斥道:“这等大事是你们能管得了的吗?快些给我散去!”

那学生并无怯意。不卑不亢地反驳道:“博士此言差矣!须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还是我等得授圣人之学的学子?如今天子罹难,大汉多艰,国将不国,我等身为有志之士,自当一尽己力!”说罢不顾而去。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此语原本是后世才有,这话自然是周瑜教予徐庶知晓,让他以此说动学生们。现在这一句话,也是传的襄阳学宫的学子们人尽皆知。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便感觉人人都对这大汉天下负有着责任与使命感。

这一句也让那博士无言以对,只是不禁眼放异彩,口中默念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剩余那些博士们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才那学生的回答当真是大义凛然,让他们都无言以对,尤其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让他们都感觉深有愧意,哪里还有立场与道理去拦阻。

学生们陆陆续续而至,每到一人。便到马车处领取一面“汉”字的小旗,大标语条幅也大了起来。最大的那条横幅上,写的是“请刘使君出兵奉迎天子驾襄阳为都”,其它还有些“奉迎天子”、“迁都襄阳”等等的标语旗帜。

这些东西一打起来,周瑜感觉立马便有了后世游行的那种驾势。

学生们很快便已全部赶到聚齐,博士们看这驾势拦不住,又被刚才那学生说得无言以对,也是不再拦阻,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都聚在一旁观看。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襄阳学宫的所有人员便都已聚集在校场上。包括博士们与一些杂务人员。当然,他们并非也是来参加游行,那些杂务人员基本上都是来看热闹的。

学宫中的一千多名学生,徐庶与诸葛亮他们其实并非有全部联结到,不过眼下那些未联结到的也都来了校场。有些也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有些则是被临时说动。不过不管是出于何样的心理,只要来到了校场上的,便也都不由自主地加入了进去。眼下大部分人都已参加,他们这些少数游离在外,自然遭那大多数的指责与异样眼光。这种情况下,若不想招惹众怨,以后被孤立,少不得不甘愿也得加入进来。

这种事情,正是少数服从多数,一旦拉拢了大半,那事情基本就成了,剩下的小部分根本影响不了整体,而且在大部分的压力下,基本也得从众。

徐庶见人已到齐,登上一处高台,举手示意大家先安静,待众人静下来全部看向他后,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高声道:“诸位,今日我们大家要做什么,先前都已经说明,我在此也不重复多说了。”他举起另一只手上一卷厚厚的卷书,道:“联名请愿书上,我们都已签下了姓名,到牧守府后便要呈送刘荆州。”

稍顿,郑重道:“我再声明一点,我们是请愿,不是作乱,大家请保持秩序与规矩,不要胡乱生事,否则便是坏我等今日大事。”

“徐元直你且放心,我们都知晓的!谁要敢坏事。我们绝饶他不过!”下面学生们纷纷开口保证道。

“好!”徐庶一笑,大声问道:“我再问一遍,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奉迎天子,迁都襄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齐声答道。一千多人的同声而呼,声震云霄。

徐庶拔起腰间所插的一面“汉”字小旗,高举起来转身往前一挥,喝道:“出发!”

众人轰然应诺,随他身后而行。

博士们纷纷避让一边,有几名博士竟也被激起了热血,头脑一热,也跟着加入了进去。连那些杂务人员中,竟也有几人伙同了进来。学生们倒是来者不拒,有旗多的便分发了一面小旗,并向其嘱咐随众而行,不要坏事。

没加入的博士们待学生们走过,互相看了眼,都是无可奈何状,惊讶得也早都已麻木了。一名主事的博士道:“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吧,莫要真惹出了大事!”

众人点头,便一去跟了上去。周瑜也跟着众人一起,不过却走在最后,然后越跟越落后,最后不惹人注意地离群而去,寻到自己马车处,乘着车,让驭手驾车在后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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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八章 游行请愿

第一百一八章游行请愿

“奉迎天子,迁都襄阳!”

襄阳学宫的学生们以徐庶、诸葛亮、庞统等人为首。一路上高喊着这句口号前往刘表的牧守府。

千人游行,又是喊着口号,自然极惹人注意。他们一出了襄阳学宫,便惹得路人纷纷围观,有听见动静的也纷纷跑过来观看。有好奇相问者,学生们也给予回答,道出他们游行为何。

前来荆州避战乱的四方士人不少,听得学生们的解释,便有不少大义凛然、热血冲头地加入了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要共襄大义之举。便连不少百姓,虽不明白许多道理,也一时热填胸,加入了进来。

装载着标幅、旗帜的马车一路都跟着,车上还有不少剩余的“汉”字小旗,一有人加入,便有人给他们分发旗帜,然后跟着众人一起挥舞着小旗高喊着口号。

这般大的动静,不等游行队伍到得牧守府,才出了襄阳学宫不久,便有消息传到了刘表处。

“什么?”

刘表此时正在书房中半躺在小榻上执着一册竹简读书,哪里有半分病痛的模样。得了这消息不由惊怒交加。一下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竹简也甩了出去。他来回踱步,口中自语道:“当真是反了,反了!好,好一个刘子扬,竟然这般相逼,当真不顾半点情份了……”

他仍然以为此事是刘晔所为。但事情到得这般地步,他再怨怪喝骂也是无用,即便此刻立马把刘晔抓来杀了恐怕也是不能平息此事。群情激愤,挑起容易平息难。到得此时,便是挑起发动的人也难于立时平息下来。

刘表猛然停住,命人立刻去调一队兵马过来维持秩序,并保护他的牧守府。此事首先不能乱起来,一乱更加不可收拾。同时也要把自己保护好,他是荆州之首,别让人趁着乱机一拥而入踏破了牧守府要了他的性命,到时可就是真的大乱了。他虽知刘晔此举是旨在逼迫自己答应奉迎天子迁都襄阳,但事有万一,不可不防。

传令去调兵的人离去后,刘表又立即派人去请蒯氏兄弟与蔡瑁来见。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赵岐的车驾还在他的府外,可能会撞破他装病之事了。相比起来,襄阳学宫的学生聚众游行才是头等大事。

游行的队伍有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沿途不断地有人加入,再加上沿街看热闹的人,可说是一路所过,都是人山人海。群情汹涌。

刘表调派的兵马终还是先一步抵达了牧守府,这一队兵马也是千人之数。到得后立即设防,先把牧守府围守了一圈,几个门户重点设防,正门前更是里里外外堆叠了几层,连鹿砦都搬来了一排架住。指挥的将领只是大声喝斥,“快!快!快………”

“发生了何事?”赵岐的车驾还在刘表的府前,等着看刘晔的计策与手段。听得外面兵马行车调动之声,不得探出头去查看问道。

一名侍卫拱手答道:“回大人,我等亦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一队约千人的兵马忽然开来,将牧守府团团围护住,似在预防大敌。”

“预防大敌?”赵岐可不认为什么大敌就能忽然攻进了这荆州的治所襄阳城来。既便有人忽然攻打襄阳,也应是加强城防,即便防着细作刺客混进来刺杀刘表,也只须在牧守府内与刘表身边加强防护即可,不须这般严阵以待,防护得好像铁桶也似。除非,这大敌便是来自城内的,而且是来攻打牧守府。

赵岐也是曾有领过军的知兵之人,看这队兵马设防的架势。分明便像是有人要来攻打牧守府也似。是何人这般大胆?他忽然心中一动,询问的目光看向刘晔,问渞:“子扬,可是你那计策?”

刘晔点点头。

赵岐惊问:“你究竟使了何计,莫不是要来兵谏?”

刘晔摇头笑道:“老大人莫慌,非是兵谏。何况我便是想兵谏,又哪来的兵?”

赵岐一想也是,刘晔才到荆州多久,可说是毫无根基,哪有能力来行兵谏。且刘晔也不是这般鲁莽之人,兵谏乃是属于握有实力者的强硬手段,若实力还不如对方,立即便被对方给扑灭了,哪有机会给你去谏。刘晔乃是智者,不会行此下策。

赵岐点点头,放过了这个疑问与可能,又问道:“那你是使的何计,竟惹得这般大动静?”他本来还有闲心陪着刘晔到时见分晓,但刘表这般架势都摆出来了,显然刘晔搞出来的动静不小,他不能不先问个清楚,好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失败的话,也能先想好如何为刘晔开脱。

见得赵岐眼中关切之意,刘晔心下有些感动,便也不再卖关子,将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前来牧守府联名上书,游行请愿之计道来。

赵岐听罢也是先如黄承彦般惊得:“你可真是好大胆,这简直就形同于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去造反,你难道不知当年党锢之事?”他本人当年也是曾受过党锢之祸的牵连。深知这种事情失败的下场,一听后便是惊心,十分担忧。

刘晔宽慰地淡定笑道:“老大人且放心,党锢之事我又怎不知,但叔父却不是五宦侯与十常侍,他做不来那般狠辣镇压。他若真有这股狠心,便有魄力答应天子迁都襄阳之事了,何需我做到这步?”

赵岐听罢,松口气,点点头叹道:“你所言亦是,刘景升确实做不出来那般事,若不然,他这经营多年的名声便全毁了,荆州也必要大乱一场。他现在是偏于守成,但求稳重,不会做自毁基业之举。你此计,可当真是吃定了他!”

两人将车帘撩起,往外望着,忽然见到蒯氏兄弟与蔡瑁骑马赶来。蒯氏兄弟这时也不讲求什么名士风度了,只是骑马速行,蒯良冠都被颠得歪了一些,他也顾不得扶一扶,下马便直趋牧守府。

赵岐道声“下车!”刘晔扶着他一起下车。两人跟在蒯氏兄弟与蔡瑁的身后也便要一起进牧守府。侍卫放过了蒯氏兄弟与蔡瑁,却伸手拦住二人。

赵岐怒目而视,喝道:“何人敢拦我?”便挺身直往里闯。

侍卫却还真不敢用力相拦,只是不住相劝。赵岐哪里听他,蒯越回过身来,喝道:“不得无礼,便请老大人与堂公子一起进来!”

侍卫这才退后放行,赵岐又怒哼了一声,甩袖而进。蒯越三人向他行礼,他也不作理会,只鼻中哼了一声。表示应了。

除了蔡瑁有些不忿外,蒯氏兄弟都并不在意。让过赵岐先行,蒯越拖后一步,与刘晔并行,低声道:“堂公子真不愧‘佐世之才’也,把主公逼到这般地步。果然是许子将点评过的人物,越佩服之至!”

刘晔谦虚一笑,略拱手道:“异度先生过誉了!”

他是真的谦虚,这连番的计策,把刘表逼到这般地步的还真不是他刘晔,而是另有其人,他自当不起赞誉。但蒯越却哪里信他,只道了句“哪里!”便不再言语。

一行人到得刘表的书房,刘表见到赵岐当先而入,不由又是惊讶又是尴尬,表情定在了脸上。赵岐却还拿话挤兑他,道:“刘使君不是病得不能起身了吗?现在可好些了吗?”

刘表脸上火辣辣的,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行礼答道:“表已好多了,多谢老大人关心!”

赵岐又哼了一声,也不接他的礼,径自到席上而坐。

刘表又是尴尬异常,待见到刘晔也进来时,脸上的表情又是有些凝住。两人乃是那日为赵岐设的接风宴后的初见,本来这“叔侄”二人关系密切,几乎是每日都要见过的,但这一次却是相隔了两日。

再见之时,刘表看刘晔的目光中已没有了之前的喜爱、看重与亲热,有的只是陌生、忌惮和恨恼之意。恨恨地冷冷看了刘晔一眼,刘表也不作理会。刘晔却还是执礼甚恭地上前见礼,刘表也只是强颜应了一声。

几人坐定,刘表却不知如何开口了。本来他只请了蒯氏兄弟与蔡瑁三人,不想赵岐与刘晔也跟着进来了,这让他许多话当着二人便不好说了。

还是蒯越打破了沉默,向刘表问道:“主公,此事该如何处置?”

事情就是刘晔挑起的,刘表不由又恨然看了一肯。道:“我正是请你们来商议的!”

赵岐“哼”声道:“还要商议什么,你只要答应了学生们所请,他们自然便会散去。他们乃是为天子请命,却不是来造反的。”

刘表张了张口,有些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分说。此事在他们来之前他也反复想过,似乎只有答应一途。可这般被逼迫着答应,却也实在让他不忿。他也不是没想过强力镇压,但他确实做不来那样的事,而且辣手镇压的话后果更加严重,荆州也会有一场大乱,他还会大失民心,维持了许久的形象也会立遭破灭。这不是他所愿的,可不这般,那就只有答应一途了………

“奉迎天子,迁都襄阳!”

忽然,千人的齐声高喊穿破了层层阻隔,传进了众人的耳中。刘表闻之,不由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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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九章 刘表就范

第一百一九章刘表就范

“老大人、子柔、异度、德珪。”刘表向赵岐、蒯良、蒯越、蔡瑁四人拱手行了一礼,道:“我想与子扬单独一叙。学生们若前来,还请你们先行安抚住!”

“好!”赵岐抚须点点头,看了刘晔一眼,率先起身离席。

蒯良、蒯越、蔡瑁三人看了刘表一眼,也跟着起身,然后向刘表行了一礼,又看了刘表与刘晔二人一眼,随在赵岐身后退了出去。

待四人出去之后,房中只剩下了刘表与刘晔这“叔侄”二人,两人一时也未说话,只静静地互盯看着。

片晌后,刘晔微微一笑,先行打破了沉默,拱手问道:“不知叔父有何话要单独与晔说?”

“叔父?”这个称呼现在从刘晔的口中叫来,刘表只觉有种分外的讽刺与刺耳。他嘲讽的一笑,问道:“你还有把我当叔父吗?又有把我放在眼中吗?”

刘晔拱手道:“您视晔为子侄,晔当然您视为叔父,叔父这些日来的关爱之情,晔岂有不知?晔这两日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叔父见谅,但私情与大义却不可混为一谈。大义之前,一切皆要为此让路。”

“好,你可当真是个大义无私的人!”刘表的话虽是夸赞,但语气却免不了有些讥讽。

刘晔肃然拱手道:“晔身为汉家宗亲,值此乱世之期,立志以中兴大汉为己任,誓死不渝。”

刘表有点儿无话可说了,这等大义拿出来,他也不能指责刘晔是错,且也根本无立场去指责。甚至于相形起来,都自觉有些愧意。他揭过此事,转入正题,问道:“今日此事,可是你使人所为?”

刘晔点头道:“是。”

刘表忍不住又讥讽道:“你倒当真是好手段?”

刘晔道:“晔只是想请叔父答应出兵奉迎天子驾襄阳为都,建下此中兴局面,别无它图。”

刘表问道:“你可有想过请天子迁都襄阳的后果?”

刘晔道:“当然想过。后果便是,天子不再受战乱之苦,朝庭不再四处流荡,大汉中兴指日可待。而叔父若能中兴大汉,亦能建不世之功夫,名垂青史。”

刘表“哼”道:“你想的也太美好了,以你的才智,难道看不出此事的危害?”

刘晔道:“危害我自亦想过,便是叔父会遭天下各方诸侯之嫉,从此荆州再无宁日,无复现在这般安乐。但叔父难道只为了自家安乐,就不顾天子的安危与大汉的倾覆在即?叔父若是这般想,那恕晔不能理解,晔以前对您的看法与敬重也实在过高了!”

“你……”刘表手指刘晔,胸口急剧起伏,却有些无言以对。凭公而论,他的想法确实是私心过重,而枉顾了大义。

刘晔毫不避让地与刘表对视着,继续大义凛然地指责道:“叔父此是因私废公,实非忠义之心。”稍顿,他问道:“叔父可曾有听过一句话?”

不等刘表相问,他双目爆出精光,掷地有声地一字一顿答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又道:“此亦是除了大义外,我藉以说动襄阳学宫学生助我的根本之言。学生们因此视天下兴亡为己任,愿为这大汉天下尽自己一份哪怕微不足道的力。叔父身为汉室宗亲、大汉重臣,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学子都不如,不愿为这大汉尽自己的一分力?”

刘表更加无言以对了,只是指着刘晔的那只手早已有些羞愧地放了下来,头也不再抬的那么高,目光也有些躲闪,不敢与刘晔凛然的目光对视。

“奉迎天子,迁都襄阳!”外面游行队伍的口号声感得更加近了,也更加的响亮,震得这间书房中都有些嗡嗡作响。忽然口号声一唤,游行队伍喊出了刘晔刚才所言的那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千人的呼声,比刚才刘晔所言的声音更大,让这八个子似乎个个都有千斤之重,更加震的刘表心神激荡,羞愧难当,脸色一变再变。

刘晔看着刘表的脸色变化,缓和了语气,继续道:“我知叔父可能是年事已高,已无雄心,现在只想守好自家的基本,安渡晚年。可叔父只视荆州为自家基业,难道不能视整个天下也为自家基业,须知这个大汉也是姓刘的,是我等祖上开创下来的。身为刘姓子弟,理当守护好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基业,我等责无旁贷。”

“为了天子,为了大汉,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我刘姓宗族的这一份基业,晔拜求叔父出兵奉迎天子,迁都襄阳!”刘晔说罢,向着刘表拱手一礼,深深拜伏于地。

“好!”刘表伸手一拍案几,猛然而起,身姿又挺得笔直,目露坚毅,“我就为自家的这一份基业尽生平最后的一番力,誓死无悔,死亦死得其所!”说罢,忙快步过去相扶刘晔道:“子扬快快请起!”

被逼到这般地步,刘表也是终于下定决心豁出去拼一把了。另也是避不过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愧意。对这个大汉,他心中终究还是有着一份自己的忠诚的。而身为汉室宗亲,他这一份忠诚虽然也淡了,但也绝对比其他割据的各方豪雄更多一些。

听得刘表终于答应,刘晔伏在地下的脸露出喜色,抬起头来,则是作激动万分道:“多谢叔父!从此我叔侄二人齐心协力,共襄中兴大业,重振大汉声威!”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一起出得府外,但见府门外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人潮汹涌,人山人海。亲眼见到了游行请愿的规模,刘表的心中更加震惊。惊于刘晔的手段本事,也惊于来的人之多,他几乎一眼望不到头去。除了襄阳学宫的学子,也有有志的士人、游侠,乃至许许多多普通的百姓。襄阳学宫的学生们一路游行至此,途中加入的人数几乎已有一倍。

“刘使君出来了!刘使君出来了!”

有人认得刘表,见到刘表出来,立即高声大喊。徐庶、诸葛亮、庞统等几个领头人则开始大喊,“大家静一静,请刘使君说话!”

好不容易,众人才静了下来,一双双期待的目光全部望向着刘表。刘表看着众人的这些目光,心下也是有些激荡。他登上军士临时搭起的一座高台,扫视了下面众人一眼,高声喊道:“众位的所求我已知晓,表其实亦有此意,只是还未做决断。既众望所请,表自当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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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孔明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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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表终于答应。周瑜在马车中亦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他此计虽说吃定了刘表,也料刘表最终必会答应,但毕竟事有万一,也怕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变化,不到最后,始终还是难于放下心。

听得刘表答应,游行众人顿了一下后,便不禁发出震天的高声欢呼,互相庆贺,然后便对刘表大加赞词。这一刻,众人对刘表的拥护达到了一个顶点,刘表也更进一步地赢得了民心。而若他不答应,则是相反的结果,大失民心,甚至连以前已经赢取的也会失掉。

“回吧!”周瑜向驾车的侍卫道。并吩咐直接回住处,不需回襄阳学宫了。他估计今日发生了这等大事,待会儿学生们回去恐怕也是没心思再上课了,博士们估计也定不下心来教,他就偷个半天闲。

这一日,刘晔与徐庶都是彻夜方归。徐庶是与诸葛亮等人以及其他同学一起大肆庆祝。而刘晔则是参予了接下来出兵奉迎天子之事具体事宜的商议讨论。到晚上,刘表也有为此事设了一个酒宴,邀请了一众臣属,并在宴上向荆州一众官员正式通知了此事。

晚上回来,刘晔与徐庶都来先寻周瑜,三人间也又相互庆祝了一番。而通过此次事成,二人对周瑜的才智也更加敬服,也更下定了追随效力之心。

三人当晚尽欢而散,大醉方归。

第二日周瑜起来的晚了,看看时间已过,干脆也懒的去襄阳学宫授课,写了封信,让人去向黄承彦告了一日假。

其实当日上了第一堂课后,他就不愿再继续当这个乐课博士了,做老师他真是做不来,麻烦的紧,他也没那份诲人不倦的好耐性。前两日坚持教下来,也是想就近亲身关注他设计的事件事态发展。现在事情已过,这份心也松懈了下来,更是没什么心思去教课了。

他决定再应付个三五日,便把这份博士的差事辞掉。辞不掉便说自己要离开襄阳,重新上路游历了。反正襄阳的事情,至此也告一段落了。想见的人基本都已经见到了,也结交认识了,关系也处得不错。能不能把人拉走,便是摊牌一问的事了,他对此多少还是有些信心。

此来襄阳。目前最大的成就便是让刘表也参与了迎抢天子之事,并提前于了曹操做出决定。至于最终刘表能不能够迎到天子,代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他也不能够做保证。但至少给曹操增加了一个对手,哪怕曹操最终仍是胜出,也不会再如历史上那般顺利,反正他最初的目的也就是给曹操搞破坏。

这一初步的目标已然是达成了,而如果刘表真能迎到天子,取代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将曹操的这一计划与机会扼杀,那就实是意外之喜了。他也仍然会为此而努力,帮助刘表去谋迎天子,不过这就是第二阶段的目标与计划了。而这一阶段中,他也不需再待在襄阳了。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将会是如今大汉朝已然残破的东都———洛阳。

他相信,那里将会是各方势力交杂、交会、交锋,并最终决胜负的地方。他将会去继续搅动洛阳的风云,也会继续隐藏在幕后谋划。

这一日,他在家中休闲了一日。第二日朝食过后,乘车前往襄阳学宫,终究还是要应付几日。

课上得没什么新意。他也就是胡乱应付。下午所有的课程结束,下学之后,诸葛亮前来寻到他,邀他晚上到家中赴宴。周瑜自无推辞,含笑应允。

出学宫之后,还是先回住处。待入夜之后,周瑜乘车前往诸葛亮的家中。到得诸葛府,通报之后,诸葛亮亲来相迎。

今夜一弯残月斜照,诸葛亮将周瑜迎到后面花园的一座小亭中。亭中四角各放有一个立式的灯笼,燃着灯火,亭中相对放着两张小几,上面已摆置了酒水与一些时令瓜果。

周瑜看这架势,诸葛亮显然只请了他一人,笑问道:“孔明只请了我一人吗?”

诸葛亮笑道:“正是,今夜只有你我二人。”延手请周瑜入座。

这些日来,两人很少单独相请。周瑜虽觉有些奇怪,但却也无甚疑虑,便即入座。诸葛亮随后入座,召人上菜,很快几道精美的菜肴陆续端上。上菜之际,两人已相互请了几杯酒,笑谈些轻松话题。

待菜肴上罢,诸葛亮将侍奉的婢女遣去,然后命人不要来打扰。又谈笑了几句,诸葛亮忽将话题又引到了奉请天子驾入襄阳为都的事情上面。说了些当日与徐庶他们带领襄阳学宫的学生们游行请愿的情形,诸葛亮又对这一计策表示了高度赞扬,并表达了敬佩之意。

话末一顿,忽然看着周瑜道:“南华兄大才。竟能想出此等妙策,亮佩服之至!”说罢,拱手致敬。

周瑜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道:“孔明醉了罢,此计乃是元直所献,与我何干?”

诸葛亮摇头道:“非也,此计虽是元直所献,却非元直所想。”

周瑜笑道:“对,还有子扬的参与,可说是他们二人共同谋划。”

诸葛亮道:“南华何必还要推脱,此二人岂非皆是你好友?”稍顿,接道:“迎天子驾入襄阳为都,此实是妙策也!那日回襄阳的途中,元直遇赵太仆车驾而提出,亮当时实为敬佩。我等一起随元直拜求了黄祭酒,请他向刘使君建言提出,希望刘使君能够采纳。”

“但当日宴上,刘子扬却先一步提出了这项策议,与元直之策并无二致,甚至他们陈说的道理也一样,连话都基本无二致。亮当时便有些疑惑,但也未及多想。而后刘使君未答应,元直便又紧接着献了挑动襄阳学宫的学生联名上书、游行请愿之计。以此迫刘使君答应。”

“此计,亮亦深感佩服,还有些惊叹元直何时有此敏才,一计不成,便另生一计,一环接着一环,还有假造祥瑞之事。非是我小视元直之才,只是以我以往一惯对元直的了解与所见,元直实非有此敏才。我当时便怀疑起来,觉着此计非是元直所想,而是另有人谋划。且不止此计。而是这一整件事情,都有人在谋划。从赵太仆的车驾还未至襄阳时,此人便已开始了谋划。他提前知晓了赵太仆将要来襄阳说刘荆州的消息,然后打算借此机会向刘荆州建言让天子迁都襄阳。他怕一人建言的份量不够用,还要另行安排一人。”

诸葛亮看着周瑜,接道:“我所知晓的便是刘子扬与元直请求的黄祭酒,这其中刘子扬乃是与南华兄一起同船来荆州游历的,在此之前,便早已是十分交好的好友;而元直则是南华兄当晚琴箫相和合奏结交的,我们这几人中,元直与南华兄的关系也最为亲近交好,且是近邻。刘子扬、徐元直,这二人都是南华兄你的亲近好友,他二人想到了共同的计策,然后一人亲自建言,一人通过请求黄祭酒建言。当然,他们二人也可能是早有互相串通好的。但我却认为,此事乃是南华兄你在居中谋划。”

周瑜一直含笑听完,听罢笑道:“孔明此番话真是奇哉怪也,只因他二人与我关系交好,便是我在居中谋划,这是何道理?”

诸葛亮叹道:“这确实没有道理,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这只是我自己的直觉认为。不过这件事情的巧合之处太多了,世上没有太多的巧合,巧合的太多了便是人为。”

周瑜心中不禁暗道:“这家伙的直觉真准。而且此事,确然是有太多巧合了,细心的人用心仔细地去分析,便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处。但他们最多也就是以为是刘晔与徐庶共同谋划,却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来了。不得不说,诸葛亮还真是不简单。小小年纪不但就心思细密,观察入微,而且敢于大胆猜测。”

诸葛亮忽然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此事的谋划恐怕还要更早,并非是你们得到了赵太仆将来襄阳说刘表的消息,而是你们一入襄阳就开始谋划了。甚至你们此来荆州的目的便是这件事,而刘子扬以汉室宗亲的身份去交结刘表。也是为此,是蓄意的。”

“南华兄,我说的可对?”诸葛亮认真地看着周瑜问道。

周瑜道:“你猜的全是错的,我跟这件事,根本毫无关系。我只是个好道家学说,求自我逍遥的人,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诸葛亮摇头道:“不,我相信自己的猜测,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好道家学说,恐也是蓄意表现出来的如此,其实不然。”

周瑜笑道:“既然你相信自己,那你就这般认为好了。被当作幕后的高人,我也无什么不可的。”

诸葛亮坐直身体,拱手拜道:“还请南华兄解惑,此事我只求解自己心头之惑,并不会告于第二人知晓。”

他拱手拜后,便一直保持着拜求的姿态。看架势,显然是周瑜不肯解惑,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起了。

周瑜含笑看了诸葛亮好一会儿,喝了杯酒,又认真看了片刻,摇头叹道:“好吧,你猜得不错。不过有一件是错的,我来荆州的目的并非是为这件事,而就是来为游历。还有,便是交你们这些朋友。”

第一百二一章 大卧底

第一百二一章大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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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南华兄解惑!”诸葛亮拜谢,又举杯道:“亮敬南华兄一杯!”

周瑜举杯与诸葛亮对饮了,放下杯来,道:“我不日将要离襄阳,继续游历天下,欲邀孔明一同出游,不知孔明可愿否?”

诸葛亮沉吟片晌,拱手抱歉道:“家叔大病未愈,亮实不宜轻离远游,还请南华兄谅解!子曰:‘父母在,不远游。’亮双亲早亡,由叔父抚养长大,早视如亲父也。若非叔父病体未愈,亮实愿相随。”

周瑜点头表示理解,这也早在他预料中,笑道:“百善孝为先,此人之常情也,我岂能陷孔明于不孝?待他日有缘,再行同游,共长见识。”

“百善孝为先。”诸葛亮听闻此话,不禁双目一亮,举杯笑道:“南华兄所言正是。亮亦盼有他日!”

周瑜举杯相应,两人又对饮了一杯。接着诸葛亮谈起时局大事,多有诸教之言,周瑜也不再避而不谈。评析局势,见解独到,诸葛亮又自佩服。

到尽欢而散时,周瑜都没再趁机说什么招揽之言,方才他邀诸葛亮同游,其实便是一种变相的招揽。聪明人说话,不需说的太明白,他相信诸葛亮明白他的意思。诸葛亮虽未答应,但已表明了愿意相随之意,只因其叔诸葛玄病重,不能轻离,这才未当场答应。

周瑜对这个结果,倒也还算满意。只是不能立即招至麾下,绑在身边,总让他感觉有点不踏实,担心会跑了。不过他也不能强逼绑走了,得考虑诸葛亮的感受。先放着也不妨事,反正按照后世的记忆,刘备请出诸葛亮时,诸葛亮年纪似乎也已经挺大了,绝不是现在这十几岁的年纪。所以在诸葛亮成年之前,他都不需要太担心,况且刘备现在也离得挺远的。

其实,他现在可说已经绝了刘备招揽到诸葛亮的可能。历史上,刘备是先得徐庶,然后经徐庶推荐,才知诸葛亮之名,遂三顾茅庐相请。现在他已经把徐庶招揽到了麾下,徐庶自不会再去投刘备,当然也不会向刘备荐诸葛亮,这条路他已然提前给刘备打断了。不过因他对历史不够了解,他自己尚还不知,因而还有些担心。

当然,没有了徐庶,刘备也有可能从其它渠道了解到诸葛亮的才智与声名。历史有它强大的惯性,但至少这条原本的路是绝了。不过,周瑜自然不会不防。他会尽一切的可能,避免这两人的相见相识。要见到,也是诸葛亮已然是他的属下。

回到住所,刘晔也已经回来,周瑜下车后径去见刘晔。对刘晔,他也另有安排。

刘晔此时也是刚回来不久,正在厅中喝茶解酒。他也有事要寻周瑜相商,正等着周瑜回来,不想周瑜先来寻他。

两人见过礼,入座看茶,刘晔道:“今日商议出兵奉迎天子之事,已基本商定,刘表将遣三万兵马相迎天子,以大将文聘率领,使我为军师祭酒,随军参赞军机。明日,赵太仆将先行一步,起程去见天子,禀明迁都之事。待大军集齐,我等随后启程。”

周瑜点点头,道:“刘表看来是真下定决心了,并非敷衍行事。”

刘晔道:“不错,他是真心打算要奉迎天子了。”

周瑜举杯喝了口茶,默然片刻,忽道:“子扬,我不日将离襄阳,继续行程,游历天下。”

刘晔有些惊讶,停住了举杯喝茶的动作,抬眼看向周瑜。

周瑜接道:“你此次便不必随我同行了,就随大军一起,去迎天子,也尽力帮他们迎到天子。若真能将天子迎到襄阳,你便留在天子的身边,为我今后的援应。我现在蜇于居巢小县,你留在我身边,其实颇无用武之地,不若在此大展拳脚,一搅风云。子扬,你意如何?”

他这是要留刘晔这个情报头子来亲自当卧底,刘晔现在他的身边,除了管理秋毫,收集、分析情报外,确实并无大用。他现在是蜇伏之期,自己都基本无事可做,也没什么大事可派遣给手下人。

刘晔现在襄阳发展的很好,利用汉室宗亲的身份,交结了刘表,已然打入了荆州的统治集团,更已是荆襄名士,声名很大。促成了天子迁都襄阳之事,名声更上一层,声望大涨。而若真能迎到了天子,也定有大功,必得重用。如此的大好局面与发展势头,一朝放弃,实在大为可惜。

刘晔也是聪明之人,立即便想明白了周瑜的用意,放下茶杯道:“好,此计大妙!我便留在襄阳,若真能将天子迎到襄阳,今后你我一为内,一为外,互为援应。若不能将天子迎到襄阳,那我也留在刘表处,他**若来取荆州,我为你内应。”

周瑜举杯道:“如此,便有劳子扬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刘晔举杯相应,两人含笑对饮了。

放下杯来,刘晔直视着周瑜,忽道:“公瑾,你就不怕我真个效力于天子或刘表,从此不再理会于你?”

刘晔所说,确实大有可能。尤其周瑜此时不过一小小居巢县长,即便他日过江东去,也是居于人下。而刘晔现在,却是已能得刘表的重用,他日若真能迎到天子,则更会得天子的重用。与居于周瑜手下而言,实在可说天壤之别。周瑜所能给予刘晔的,刘表与天子同样可以,而周瑜给不了的,刘表与天子也能做到。这般情况下,还如何能够保证刘晔的忠诚?

周瑜迎着刘晔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我早已说过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子扬,我信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刘晔却只觉有千钧之重。绝对的信任,这才真是少有人能给予的。“信任”二字虽说来简单,但要做到却是很难。博得一个人的信任不容易,找到一个信任的人也不容易。

刘晔不由心下感动,拱手郑重道:“公谨,晔必不负你所信!”

周瑜也是郑重地一点头,道声:“好!”

他话虽说得漂亮,其实也并非无条件地全然信任。虽然以这许多日来的相识相交来看,他也认为刘晔是能够给予信任的人,但人心之复杂,却也不可不防。他还是会预伏下些防备的手段,只是这些却不必拿来说了。表面上,还是要说漂亮话,收人要收心。

第一百二二章 笔友

第一百二二章笔友

次日朝食过后,刘表及一众荆州臣属,于城门外为太仆赵岐送行,直送出十里外去。

赵岐此次,便是要去见天子陈说迁都襄阳之议。他先行一步,刘表的兵马集结完后,大军随后出发。他此次回程,也稍带了些刘表奉贡于天子的钱粮。襄阳学宫的学生听说赵太仆将回禀天子迁都襄阳之事,这次未有人组织挑起,也自发地前来相送。

赵岐感动于学子们的热情与对大汉及天子的忠义,在车上大声许诺,道定然会说动天子迁都襄阳。

学生们因此又旷了课,周瑜也因此又偷懒不去襄阳学宫,连假也都懒的请了。夏日的时光,实在很适合发懒。周瑜命人做了把躺椅,躺坐在院中晒太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边的雨荷闲聊着。

初夏的风轻吹着,连风也是透着一丝懒洋洋的味道。就在周珍忍不住打着哈欠想再睡一觉的时候,祁青前来送上了一封信。周瑜一看信封,立即提起了精神。

这封信是乔婉跟乔妍的回信,自离了皖县之后,周瑜便一直跟她们保持着通讯,利用秋毫的渠道书信联络不断。这亦是联络与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鸿雁传书,也是挺浪漫的。这让周瑜怀念起了前世少年时曾经交过的笔友,靠着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建交。

这一封信,竟然特别的厚,也挺沉,周瑜感觉里面还附夹了别的东西,摸起来硬硬的。他颇为好奇地撕开信封,发现里面竟然是有两份名帖。打开来一看,却是大乔与小乔的,二人分别一份。她们的回信,便都夹在各自的名帖中。

瞧到二女的名帖,周瑜一时颇为有些好笑,也觉分外有种可爱,让他很是爱煞。他上一封的去信中,有说了自己在襄阳做出新式的名帖,不想她二人竟然也自己做了一份。这两份名帖都很是精美漂亮,看样子都是她们自己设计的,里面竟还有二人各自的画像。他在皖县时也跟二女交流过画技,识得出是她们自己所画,而且是互相画的对方。大乔画得小乔,小乔画得大乔。

他细细将二人的名帖看罢,这才打看二人的信看。信中果然言道名帖是按他所说而做,其它无甚大事,也不过就聊些闲言,对他信中所描述的外面世界的憧憬,说些思念之情,还有对他的关心。

虽然大部分都是闲话,但周瑜却看的颇为欢喜。从她们的字里行间,看到了她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感觉那些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发生,离得是那般近,让他们彼此贴近。

他给她们的信中,也是类似的这般闲话,不过多些自己一路的见闻,以及各地风俗民情,还有听来、看来的一些奇闻异事、神怪传说等等。他写信是跟她们谈情,自然不会说些什么无趣的天下大事等等。

看罢了二乔的回信,他便回房给她们写回信。二乔的回信,是每人各自一封,他给她们的回信,则向来是两人一封。带着愉悦的心情写完回信,他的心情还是十分欢喜。二女的信,将会带给他一整天的好心情。装好信封,命人将信送走后,他忍不住又将二女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说到笔友,他除了二乔外,也还有不少男性笔友,比如孙策、鲁肃、赵云三人。他与他们之间,也是一直书信往来不断。当然,跟这几位自然就不是谈情了,而是谈事。

孙策正在积极备战,准备攻取会稽。会稽郡是后世的浙江绍兴一带,是孙策攻取江东的最后一郡。攻下了会稽郡,孙策便直接打到了海边,基本平定江东。可说,也是平定江东的最后一战了。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孙权过江东后,被任命为阳羡县的县长,并行奉义校尉。鲁肃跟在孙权的身边,仍是做他的县丞之职,只不过换做了阳羡的县丞。鲁肃的来信,倒是说他一切安好,不需挂念。

赵云那边已然到了幽州,并带人选好了落脚之地,正在建设发展中,还尚无大的动静。不过这并非最新动静,而是一个月前的赵云来信中所言。幽州距离路途遥远,一封信单程便都几乎要一个月的时间,况乎往返了。

周瑜欢喜了一阵儿,忽然想起一人来,想再交个笔友。正要命人去取那人的资料来,忽然想起这是襄阳,不是居巢总部。那人并非属荆州势力,也非荆州人氏,襄阳秋毫处自无他的备份资料。好在他在居巢时详细看过此人的资料,对他的历史也颇有了解。

钟繇,字元常,颖川长社人,现年四十五岁,随侍天子身边。天子出长安,钟繇有功,拜为御史中丞,后又迁侍中、尚书仆射。

御史中丞为御史台的主官,光武帝时,与尚书令、司隶校尉上朝时有专席而坐,号曰“三独坐”。侍中为侍从皇帝的近臣,可出入宫廷,与闻朝政,是亲信贵重的官职。尚书仆射则为尚书令的副职,职权又自不同。

东汉的官制与西汉基本相同,但更加强了中央集权,皇权也更大,皇帝直掌尚书台。尚书创于秦代,原本只是九卿中少府的属吏,任务仅是主管在朝中传达诏令。虽然由来已久,但至西汉末,在中央政府中都并不重要,地位极低。直至东汉光武帝时,皇帝躬政,以尚书台总领纪纲,职无不统。为了处理政务,侍从左右的尚书,便成了他最好的助手。自此以后,尚书的权威日益高涨,组建成了尚书台这一政治机构。

所谓尚书台,就是皇帝宫廷的办公厅。这个组织类似于后世明朝时的内阁,东汉中央官制与西汉最大的不同与区别处就在此。尚书由皇帝的侍从一跃而居于三公之上,由事务官演变为了政务官。因尚书事权极重,当时称之为“政归台阁”。有三公总揽朝政时,需加录尚书事。比如已故的太傅马日磾,当时便是录尚书事,总揽朝政。

御史中丞、侍中、尚书仆射,钟繇由天子出长安后,短时间内历任的这三职都是要职,可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周瑜便是打算给钟繇这位被后世誉为“楷书之祖”的尚书仆射写信,除了十分想结交外,也是打算交好之后,让钟繇助力促成天子迁都之事。

做为一名书法爱好者,他此次出来游历,钟繇也是他最为十分想见与不可错过的其中一人。因爱好书法,他对钟繇这位书法大家的历史了解的颇详细。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钟繇资料后,周瑜铺开张信纸,思忖片刻,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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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三章 邀同游 狂士搅兴

第一百二三章邀同游

狂士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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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四月末。离五月没有几天了。周瑜打算待到四月结束,五月再行上路。不过他已提前向黄承彦辞职,黄承彦虽然不愿,却也没法强留,只得允了。

这几日周瑜闲赋在家,已命人开始准备出行事宜。今次前往洛阳,已没有水路可直达,要走陆路。购买车辆、马匹等等都需提前准备,且需几日功夫。这些都自有手下人忙碌,他也不需亲力亲为,这几日他主要是向人辞行,如庞德公、司马徽等,他都有专程去请辞。

那日在诸葛亮府上,他已说过不日将离襄阳,也算是作过辞了。不过他还是设宴邀请了诸葛亮、庞统、徐庶、石韬、孟建几人,向他们正式辞行。宴上,他又热诚邀请几人随他一同出行,游历天下。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闻之不若见之,亲历亲行,才能知行合一。使学识更加精进。此正是先贤‘游学’的思想精髓。行遍万里,广博见闻,亲历躬行,参证精思。一味闷头读书,恐怕要读成了书呆子。只有走出去,才能开阔自己的眼界与识见,才能知天地的广博与河山的壮丽多姿。”周瑜以此劝说几人。

徐庶自然第一个响应,诸葛亮也又自抱歉了番说自己叔父病重,不能轻离远游。石韬与徐庶关系最为要好,见徐庶已应,便也紧跟着答应。庞统与孟建二人稍加考虑了番,也自答应。

徐庶的必然响应与诸葛亮的歉然不应,周瑜都心中早知,并无意外。但见除二人外的庞统、石韬、孟建三人全部答应,心中十分高兴。举杯敬了众人一杯,道:“让我奏一曲为贺,也壮我等行色!”便命雨荷去取琴来。

他要壮行色,激励众人,便选了原本周瑜所作的那一曲豪情滔滔的《长河吟》。此曲溶入了原本周瑜的雄心壮志与远大抱负,曲调激昂高扬,豪情奔扬,能让人听得心情滂湃,激起心中豪情,正合所用。

琴声响,先微渺,后高昂,然后越来越高昂。更连绵不绝。如长江大河,滚滚奔流,无可阻止。水茫茫,浪滔滔,滚滚歌去英雄志,欲为沧海怀天下。

忽然间“咚”的一声鼓响,又有人打鼓相和。周瑜与徐庶对望一眼,不用去想,便知定然又是他们那个不算恶邻也算不得好邻的邻居祢衡。

周瑜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去理会,继续弹奏。祢衡并不捣乱,便如那夜和奏的第一遍般,只是专心配合相奏。也是第一遍初闻,他还把不住曲调,只能附和伴奏。

这一曲《长河吟》激昂澎湃,比起那曲《笑傲江湖》来,更适合鼓声的和奏相伴。加入鼓声打点,使这曲《长河吟》更加的激昂豪迈,有种天地绝响的味道。众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胸中豪情振奋,忍不住长歌而和。

一曲罢。众人心情都还是激荡难平。有前车之鉴,周瑜自也不会再弹第二遍,给祢衡以机会来捣乱。

诸葛亮道:“此曲激昂豪迈,何止可壮行色,更能壮志向,不知曲为何名?又是何人所作?”

周瑜道:“此乃我观大江东流所作之《长河吟》。”

此时的长江尚未有“长江”之名,称作“江水”,或只称“江”,也有“大江”的称呼。古代江河流水,基本都以“水”名之,比如“汉水”、“襄水”、“皖水”等等。所谓“江”此时是专指长江,“河”则专指黄河。黄河此时亦尚无“黄河”之名,也以“河水”称之,或只称“河”与“大河”。

庞统赞道:“此曲正如其名,果有大江奔流之意!”

众人又各赞词不绝。

忽然“咚”的一声鼓响,那边祢衡等不到周瑜弹第二遍,竟自敲起了鼓来,打的节奏却也还是刚才附和《长河吟》时所奏。

徐庶笑道:“这个狂士!”

众人对祢衡的脾性也皆有了解,也知道那夜祢衡曾参与合奏之事,也皆笑。笑罢却也不多谈祢衡,不久,鼓声渐止。众人也未有注意,只是谈笑饮酒。

“公子,门外有人求见!”鼓声停了没多会儿,侍卫长周林忽然执着一枚竹制名刺,前来禀道。

自刘晔在荆州声名鹊起,周瑜为他所做的那新式名帖也流行起来后,名士、官员都皆争相效仿,已很少有人再用这种老式的竹木名刺了。不想现在还有人在用。

周瑜没接名刺,问道:“何人求见?”

周林答道:“平原祢衡。”此正是名刺上所写。

众人闻言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露出了惊讶好奇之色,没想到祢衡这位狂士竟还有登门求见的。

周瑜也没想到祢衡会来求见,想了下,却道:“不见。”想想祢衡那张嘴,他可不想自找气受。祢衡这家伙,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多好的脾气也得被他给惹毛了。

诸葛亮、庞统等人都知道祢衡这狂士的脾性,周瑜说不见,他们也未有多言异议。

周林领命而去,去不多时,却又回返来,脸色颇不好看,禀道:“公子,那祢衡说公子若不见他,今夜便睡在门口不走了!”

“这个狂士!”徐庶不禁有些又气又笑,还没见过这等无赖人。

周瑜也有些无奈,看众人都是有些无奈摇头之意,叹道:“那便将他请进来吧!”又命人加设一席。

不多时,祢衡昂首阔步进来,好比似走在自家院落。周瑜也不起身相迎,只拱手一礼。指向席位,道:“祢处士,请坐!”

“处士”是对有德才而又隐居不愿做官的隐士的一种称呼,周瑜这般称呼祢衡,自觉有些过于敬称了。这位才是有的,但德就未必了。

祢衡也不见礼,更不多看旁人一眼,只居高临下瞪着周瑜,问道:“你为何不肯见我?可是报我当日不肯理会你之事?”

周瑜不由一笑,想不到祢衡竟还记着那天的事。今夜若非祢衡提起,他早已把那日之事给忘了。笑罢摇头道:“非也。那日之事我已然早忘了。不肯相见,只因我听闻祢处士性自狂傲,多有出口伤人,不欲自找气受。”

祢衡“嘿”然一笑,“哼”了一声,道:“君子当有容人雅量,汝不能容我,非君子。”

周瑜也不生气,笑道:“君子亦当顾人感受,不可揭人之短,出言伤人,处士亦非君子也。”

祢衡撇嘴不屑道:“我从来不自承君子。”

周瑜不欲跟他相辨,问道:“祢处士寻我作何?”

祢衡道:“我来问你方才所奏曲名为何?是何人所作?”

徐庶有些看不过去祢衡这般无礼,手指周瑜,代答道:“曲名《长河吟》,正是南华所作。”

祢衡斜了徐庶一眼,道:“我未问你。”

徐庶不由气得脸色一变,喝道:“祢正平,你可当真好生无礼!”

祢衡又斜了徐庶一眼,道:“我不是来寻你说话。”

徐庶气得有些无言以对了,“哼”了一声,举杯喝酒。诸葛亮等人也不出言相帮,他们都知道,这当口,谁去招惹祢衡,就是自找气受。但对于祢衡的无礼也都心中有气,面上皆不好看。

周瑜接过话道:“祢处士,此曲正是我所作之《长河吟》。”

祢衡点点,道:“不错。”

诸葛亮等人赞不绝口的,在他这里就一句“不错”。周瑜心知祢衡的为人,知道这一句“不错”,已算是难得的好话与赞誉了。他笑了下,伸手送客道:“祢处士既已得答案,这便请罢!”

祢衡道:“上门便是客,你不招待于我,反下逐客令,此非待客之道也!”

周瑜又伸手指向加设的席位。含笑道:“处士若自当是客,那便入席请坐罢!”

祢衡也不称谢,半点不客气地过去坐下了。自斟了杯酒,举杯而饮下,向周瑜道:“我听闻你尝做新酒,便是此酒罢,果然不错,够醇。”

周瑜点点头,不接他话,举头看了眼有星无月的夜空,环视诸葛亮等人一眼,道:“天色已晚,大家也已饮得尽兴,我看今日酒宴便到此罢!”

先前确已尽兴,但祢衡一来,便是坏兴。周瑜也知祢衡搅了众人的兴致,让众人心中都大不舒服,有祢衡在,再喝下去,也是越喝越败兴,不若干脆提前结束,也趁机打发了祢衡早走。

诸葛亮等人闻言,都道正是,便自起身离席,欲要告辞。祢衡却不起身,向周瑜道:“我刚来你便要散,是何道理,莫不是看不起某?”

周瑜道:“非也,我等确实已然尽兴。”

祢衡道:“我却还未尽兴。”

周瑜道:“那便请祢处士稍坐,等我送走了元直等人,再来陪祢处士尽兴。”

祢衡这才作罢,不再阻拦。

周瑜起身送诸葛亮等人离去,出了院落,众人纷纷对祢衡遣责抱言,并对周瑜报以同情之言。周瑜对他们抱歉了几句,含笑将他们送出门去。

目送众人离去,他转回来,命人去请许褚来见他。不片刻,许褚来到,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他在前来的路上也有听请他的侍卫说道了祢衡之事,心中也自不忿。

出了居巢后,周瑜命侍卫等人一律他作“公子”。对于许褚,他本也是打算互称表字,以友相见,但许褚却如侍卫们一般,只称他作“公子”,也只以侍卫首领的身份自居。周瑜提醒了两次,不见改过,也自随他。

“我请仲康你来饮酒!”周瑜笑了笑,又对许褚低声嘱咐了一番,便带着许褚回自己所居的院落。

祢衡正自斟自饮,见周瑜带了许褚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回来,也自心中惊了下。

周瑜向祢衡拱手抱歉道:“祢处士,南不胜酒力,恕难作陪了,便由我友仲康来代为作陪。”手指许褚,介绍道:“仲康向来善饮,正堪陪饮。”

祢衡冷笑了声,讽道:“你这是出尔反尔。我本还高看了你一眼,想不到你原也不堪入眼。”

周瑜笑道:“能入得处士眼的,南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两形相较,南甘当不入。不过,还是要谢过处士高看了一眼。”说罢,略拱了拱手,道:“我就先不奉陪了,望祢处士能尽兴!”又向许褚道:“仲康,你代我好生招待祢处士!”

说罢,便自越席而去,也不理祢衡在后面再说些什么。

第一百二四章 摊牌

第一百二四章摊牌

周瑜回房不久,许褚便前来报说。祢衡喝了几杯闷酒,发了番牢骚,便自负气而去。

周瑜闻听祢衡已走,长舒口气,含笑向许褚谢过。祢衡平日只有让别人负气的,今番他能让祢衡岁气而走,也算是难得。这位狂士,当真是不好招呼的很。

祢衡既走,周瑜命人去收拾了酒席,便自回卧房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日午后,刘晔带着一人前来拜访,却是他们前来襄阳时,曾在鹦鹉洲遇到的江夏太守黄祖之子,章陵太守黄射。

黄射将要前来襄阳之事,周瑜听刘晔提起过,并无意外。今次领军前往奉迎天子的文聘,原是镇守荆北的大将。荆北防务重要,刘表调离文聘后,便调黄射来暂代文聘之职,镇守荆北。

黄射今日到的襄阳。先去牧守府拜见刘表。在牧守府上正遇到了刘晔,才知当日沙洲所遇的“叶留”原就是最近荆州声名大震的刘晔。刘晔就当日报假名之事道过歉,两人重新相见。黄射并无见怪,离了牧守府后便随刘晔一起回来,拜访周瑜。

周瑜现在也是用的“方南”这个名字,黄射自不疑这个也是假名,刘晔自然不会对他言说。

黄射见到周瑜,很是欢悦,叙说别后之事。

周瑜也含笑与他叙谈,并设宴招待。宴到中途,祢衡忽然又来投刺求见。

刘晔也听周瑜说过了昨夜之事,道:“这个狂士,我看他是专来搅兴的。”

黄射问起,刘晔便把昨夜之事以及祢衡的为人脾性相告。黄射听罢,笑道:“此人虽然无礼,却倒也率性,南华不妨再请来相见!”

周瑜知道原本历史上黄射曾与祢衡交好,又是黄射开口要求,便让人再去请祢衡来见。

祢衡又是昨夜那番作派地进来,还带着些怒气。周瑜却只当没有昨夜事,不等祢衡开口,抢先指着黄射介绍道:“来,祢处士,我为你介绍一位贵客,这位乃是章陵太守黄射,表字羿飞,父为江夏太守黄祖。难道的父子皆居太守位。”

又介绍了刘晔,然后向二人介绍祢衡道:“这位是祢衡祢处士,平原般县人,字正平,乃大有才学之人。”

祢衡听得周瑜夸赞自己,一时倒有些顺毛,没再怪脾气,难得地拱手与黄射、刘晔二人见了礼。

当下加席入座,请酒叙谈。祢衡也就一时顺毛,坐不多时,便又口出讽刺之言,黄射倒真是好脾气,一点也不生气,始终面含微笑,还多有请教之言。祢衡更加不客气,对时局大事发表评论,把各地豪雄评得一无是处。

不过他虽然免不了嘲讽之言,有些鸡蛋里挑骨头,但一些观点与评论倒也有些道理,别出杼机,见解独到。

周瑜知他才化是有的。但这般脾气,实在成不了大事。虽见他对时事也有些独到见解,但仍自半分不想招揽。倒是黄射延揽道:“射此次暂代文将军之职镇守荆北,正多需用人之处,祢处士大才,射想请祢处士任我军中记室,不知祢处士可愿否?”

祢衡笑道:“黄大公子倒对我脾气,比某人有容人之量………”说着,斜了周瑜一眼,“既然你诚意相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任这个记室罢!”

黄射大喜,相谢敬酒。

周瑜对祢衡的嘲讽只当不见不闻,心下也自高兴,终于把这家伙给甩走了。要是这几天他天天上门来捣乱,那也当真是烦不胜烦。

※※※※

转眼间,四月末的几日便已匆匆而过。五月初一,周瑜与庞统、徐庶等人在襄阳北城门外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刘晔、诸葛亮、司马徽、黄承彦几人,重新踏上了行程,往洛阳进发。

一行人共九辆马车,周瑜、庞统、徐庶、石韬、孟建,外加随行医士吴普,六人各有一辆马车,剩余的三辆则拉些茶酒与粮米、菜疏。一百多人的队伍虽不算多,但日常消耗却也不少。司隶经历了几场大战乱,十室九荒,沿途便有城镇,恐有时也难于随时补给。且有时也难免露宿荒郊,食于野外,食物还是需有储备。

护卫的一百名侍卫皆骑马。马匹全都在襄阳购买,大多不是什么好马,只能作为代步之用,若用于征战则嫌稍弱。这时战乱四起,好马都是优先供于军中,民间好马十分少见。不过许褚还是配了一匹骠肥体壮的好马,他的体形,一般的马匹恐驮不了多远也得累趴下。而作为一百多人中最强的战斗力,他也须配匹好马。

另还有几匹好马,则供周瑜、庞统几人骑乘所用。他们虽是乘马车,但有时也会骑马行上一段。除了周瑜外,庞统几人的马都是自家配备,马车也是。不是周瑜吝啬,而是他们都骑乘惯了自家的。他们在襄阳都是有家业的,家中平日也有养马、置马车。

虽然大多数都不是好马,但一百多人全部配马,这个队伍也堪称豪华,一般人也是配备不起。刚出襄阳,周瑜、庞统几人都没坐马车,而是骑马前行。

午后时分,众人停下来用饭休息。

周瑜与庞统、徐庶几人共聚一起用饭,用饭之前,周瑜向着庞统、石韬、孟建三人拱手一礼。道:“士元、广元、公威,我有一件事瞒骗了你们三人,还请你们见谅!”

三人对瞧了一眼,都有些讶然,又瞧了徐庶一眼,庞统问:“南华何事瞒骗了我们?”

周瑜道:“方南并非我本名,乃是我用的假名,我本名周瑜,字公瑾。”

三人又对瞧了一眼,然后又瞧向徐庶。看徐庶毫无惊讶之色,显然他早已知道。且方才周瑜之言也只是对他们三人。并未包括徐庶。

徐庶见三人望来,歉意一笑,拱手道:“此事我亦要抱歉,公瑾之名,我当夜与他初识时便已知。但因他本名用来恐生些误会与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用了假名,我亦替他遮掩。”

“周瑜?”庞统忽然想起曾听说过这个名字,惊问道:“南华莫非便是助孙策攻取江东的彼之周郎乎?”他却是还一时改不过口来,仍称周瑜“南华”的假字。

周瑜道:“正是。”又向三人拱手致歉。

石韬与孟建也听说过去年周瑜助孙策攻取江东之事,听庞统提起,都想了起来,却是不由更加惊讶,只是望着周瑜,一时皆无话说。

被欺骗的感觉当然不好,尤其是被好友欺骗。若周瑜只是跟他们关系一般,那也罢了,但这时已跟周瑜交情非浅,现在才道来真相,让他们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受欺骗。不过想到他是另外一方势力的,在荆州用本名确实会引起些误会与不必要的麻烦,倒也能够理解。只是,理解还需要点时间。

良久,三人又自对望了一眼,庞统向周瑜与徐庶苦笑叹道:“你二人骗得我等好苦!孔明他们现在还被你们瞒骗着………”

周瑜与徐庶也只有连连道歉。

庞统忽问道:“公瑾,奉迎天子迁都襄阳之事可是你在居中谋划?挑动襄阳学宫学生游行请愿之计是否也是你所出?”

他也是绝顶聪明之辈,立时便想到了。尤其周瑜的身份一被挑出,更容易被怀疑到,他才是整件事的幕后谋划人。

周瑜点头承认道:“正是。”

庞统叹了一声,拱手道:“公瑾大才,统佩服之至!”

“士元过誉了!”周瑜谦虚了句。

石韬皱眉问道:“公瑾,我却有些不明?”

周瑜道:“广元但问无妨。”

石韬便问:“奉迎天子迁都襄阳,此事若做成,对荆州大有好处。我不明你为何要一力促成此事?此对江东,可说全无好处,甚至有坏处。从长远看,将来荆州若强,必会对江东造成威胁。你江东发展也会艰难。”

周瑜道:“我只是不欲曹操做成此事。曹操在许,也欲谋迎天子。其人为枭雄之辈,有吞并天下之心,更有雄图之手段,若天子被他得手,将来威胁更大。刘表虽亦称豪雄,但实无雄心,只欲自守荆州,他的威胁远比不得曹操。况他为汉室宗亲,对天子与大汉终究还有一份忠心,不会轻易篡逆。我若说此举也有为延续汉室之意,你们或许不信,但我确实也有此意在内。”

石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庞统心下却暗道:“他此举恐还有将天子迎到襄阳,离江东更近,方便他们将来谋取天子!”他刚才正是已有想到了这个可能,才没有去问同样的问题。但想到周瑜此计一举多得,心下也是不由更加暗自佩服。

孟建问道:“公瑾不在江东助孙郎,却缘何至荆州?莫非便是专为此事而来?”

他却也不知江东的详细情况,并不知周瑜去年帮孙策攻到曲阿后便带兵回返丹阳,不久后又与叔父周尚回寿春,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居巢县长。徐庶那日初识,也曾有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徐庶是以为他来出使荆州,不过若换过徐庶是孟建,此时怕也是会这样问。

周瑜也只能又再解释一遍。

只是三人听罢,心中都有些不大信,只以为他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第一百二五章 南阳

第一百二五章南阳

庞统三人虽被周瑜瞒骗,心下也自有些气恼,但也能够理解周瑜的做法,并未负气而去。午饭过后,三人继续同周瑜一起上路。

周瑜表明了身份后,也未立即向三人说出什么招揽之言。他知道三人对他突然之间变化的身份,还需要点时间接受与消化,且三人既未离去回返,仍是与他同行,那也表明了一种意向。他倒也不必太过着急,一路上还有的是机会。

三日后,他们一行出了襄阳郡,进入了南阳郡。

南阳郡因位于南山之南,汉山之北,故而得名。古人以“山南为阳,山北为阴”,又以“水北为阳,水南为阴”,南阳既在山南,又在水北,乃为双阳地。

南阳乃是光武帝刘秀的故里与发迹之地,有“南都”与“帝乡”之称,且是首屈一指的大郡,共辖三十六县,比京师所在地的河南尹所辖县数都多。不过南阳却还算屈居第二,另有汝南郡比南阳还多辖一县,共三十七县,才算当得第一。

这两郡皆是大郡,别的郡辖县最多十数个,至多二十,但这两郡皆已上三十近四十了,两郡加起来,便几乎比得上一州之地了。十三部州中最小的交州,辖县不过才五十有余。

南阳出过不少历史名人,最著名的莫过于南阳五圣:谋圣姜子牙、商圣范蠡、科圣张衡、医圣张仲景和智圣诸葛亮。当然,这是后世的说法。周瑜后世也曾到南阳游览过,因而听说过这南阳五圣的名头。

五圣中的后两位,医圣张仲景和智圣诸葛亮皆是这一汉末三国时期的人物。诸葛亮倒并非是南阳人,但其后来躬耕地的隆中有一说是南阳,还有一说则是襄阳。关于究竟是哪一个,后世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但既有说是南阳的,南阳便把诸葛亮算了进来,旅游业历史方面更是大打诸葛亮的名头来作宣传。

周瑜前世并没对此做过研究,诸葛亮在哪儿躬耕也都不关他的事。他那时当然不会料到自己竟然会穿越,并且是穿到这一时期。为此,他当初派人寻访诸葛亮时曾让人两地都去找。

那时他并不知道诸葛亮的年纪,还以为与自己差不多,也已经在躬耕了。却没想到诸葛亮还小,而且小他六岁,也还没有在躲耕,正随其叔诸葛玄一起在襄阳。

这就是不了解历史的过了,对于医圣张仲景也是。那时他初穿越而来,想要寻访名医,第一个就想到了华佗,却没想起来还有位医圣也是这一时期的人物。实在要怪演义影响太过深广,提起三国的名医来,怕十个有九个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华佗。而在医学界鼎鼎大名,对于后世医学影响比华佗更为深远的医圣却是少有人知也是这一时期的人物。演义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医圣出场露面过。

在之后,周瑜也一直没想起这位医圣来,直到后来秋毫的第一批情报陆续传送回来,他才从南阳秋毫传回来的消息中见到了医圣的大名,也才恍然想起了这位名医也是这一时期的人物。

秋毫打探的情报并非只有军国大事,他当初第一次为秋毫训话时就已说过打探的消息需全面。军国大事自为第一等的情报;第二等则为民生经济;第三等的便是些民间小事,包括市井流言、百姓谣传,以及一些小道消息,还有各地的奇闻异事、奇人奇事等等。张仲景的名字他便是在第三等的情报中见到的,属于奇人。

张仲景名机,仲景是他的字。在这一时期,若论起名医来,实际上张机的声名要比华佗更为响亮一些。因为张机是正经的学医出身,不但从小好医又有天分,且也是师承名医,更是世家大族出身,并被举为教廉,做过官,在灵帝时曾官至长沙太守,人称“张长沙”。后辞官不做,专心医道,一意行医。

而华佗相比起来,则有些野路子出身。他不但没有拜过名师,且是根本就无师承,他的医术主要是通过精研医书,并在实践中不断地钻研、进取,才达到了如今的成就。因是自学,所以他的医术上有些剑走偏锋。虽然后世证明了他超前的高度,但在这时来说,却是与传统医术有相悖的。

这就给两人造出了分际来,而不同的出身与学习经历,也让他们医术的偏向与精专上各有不同。张机更精于内,而华佗则更精于外。由于是师承名医,且自家也是世家大族,又曾官至太守,所以张机的声名比华佗更大,下至黎民百姓,上至达官贵人,皆有所闻。而华佗的神医之名则主要在陈、沛一带,也是在民间更广为流传一些。

这两位名医并没有会过面,所以在医术上谁高谁低,并没有明确的说法。之所以张机对后世医学的影响更为深远,并被遵为“医圣”,并非就是说张机的医术比华佗更高明,而是因为张机有医学著作流传下来,他的《伤寒杂病论》,被后世遵为“众方之祖”;华佗则无。

所以,哪怕华佗的医术更为高明,但因没有流传下来,却也无人可作比对。以至于华佗的声名都只出现于类似演义的传说中,实际上,在医学界中并没有张机的地位来得高,由后世遵其为圣便可知。

在从南阳秋毫传回来的第一份情报中见到了张机的大名,想起来了医圣也是这一时期的人物后,周瑜后也曾派人去寻访。但张机却是行踪不定,到处游医天下,以至现在也还未确切寻访到。

除了南阳五圣外,南阳历史上的名人还有许多,有些声名也并不在这五圣之下,只是这五人因皆被后世遵为圣,被组合到了一块,名头才更响亮些。比如光武帝刘秀,声名便不下这五人。而刘秀的皇后阴丽化也是南阳人,还有东汉开国时鼎鼎大名的云台二十八将,其中十人便都是南阳人。还有名相百里溪,也是南阳人,他在秦穆公时辅佐秦穆公,为秦国奠定了后来一统六国的基础。还有大泽乡起义的首领陈胜,也是南阳人。

这一时期的名人除张机外,刘表手下的两员大将文聘与黄忠也皆是南阳人。文聘这时除领军镇守荆北外,还领南阳太守之职。只是南阳大部分都已不在刘表的掌控之下,文聘的这个南阳太守与黄射的章陵太守相似,都是虚职,并不能实领。

这些是周瑜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南阳名人还有不少,其中有好几位也是这一时期的人物,且不乏大名鼎鼎之辈。比如后来的蜀国大将魏延、李严、邓芝三人,还有三国后期的魏国大将邓艾,甚至后来的吴国大将甘宁,其祖籍亦是南阳。

相比于盛产名士的颖川来,南阳似乎更盛产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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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壳了,在考虑后面的情节,接下来到底该遇哪位名将呢?今天暂就这么多了,非常抱歉,不过还是照例求下订阅!

第一百二六章 乱世

第一百二六章乱世

南阳现在并无统一的政权,接近襄阳的小部分县治在刘表的掌控下,其余要么被黄巾余孽占领,要么被当地的士家大族、豪门望族所掌控,还有一些则是县令、长拥兵自守,也有被其它军阀所掌控。

总之,整个南阳郡除了被掌控在刘表手里的那小一部分外,可说一片混乱。

又两日后,周瑜一行人出了属于荆州掌控下的那一部分南阳郡境,进入了一片混乱的南阳。

一出了荆州辖下的南阳郡境,人烟明显开始减少。走出一日行程后,入目所见,便已是一片乱世景象。路上所经村落,大多残破,十室九空,田地荒芜,时还能遇衣衫褴褛、形如乞丐的流民四处奔走,沿路乞讨。路边甚至还能见有尸首暴尸荒野,有饿死的、有病死的、有遇刀兵被人杀死的,死状各异,男女老幼皆有,皆十分凄惨。

这些尸首大多已无完好,有被野犬啃食,还有食腐肉的秃鹫、老鸹也竞相啄食,又时值夏日,尸首腐烂也快,惹得蝇虫聚集,尸臭盈野。有些尸首不知已死去多久,都已化为了枯骨。乱世景象,让人瞧得怵目惊心、凄凉沉重。

地方政权一片混乱,流民难民也只顾逃荒逃难,哪里有人去理会掩埋这些无主的尸首。便是有主的许多也顾不得理会,一些难民队伍中有人走着走着便会忽然落队倒地不起,有病倒的,有饿晕的,有亲人的还好,没亲人的根本无人理会,已经麻木的难民们最多也就瞧上一眼,便继续随着大队前行,甚至许多根本瞧也不瞧。好像那刚才还在身边的伙伴,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乱世之中,一切都已淡泊到泯灭了。不止是人情,还有人性。饿得实在没有办法的,便会有人把心思打到同类的身上,杀人吃人肉。

在今年初,周瑜便曾接获一条消息。天子带百官逃离长安后,李傕、郭汜等也率军倾离长安,追劫天子。是时,长安城长达四十余日无人管理,身强力壮的都四散逃命,老幼病弱的只能自相残杀,靠吃人肉度日。

当时只是一个消息,纸上面记载的几行字,便已让他感觉到了乱世的残酷、惨烈与凄惨。但那时终究没有亲眼所见,只能通过想象,现在真的见到了这乱世情景,只让他感觉真实的比想象的还要更加惨烈与凄惨十倍、百倍。而这还是已渡过大乱,已经稍有回复生息的南阳,当时长安的惨景,只会比他眼前所见到的更加惨烈十倍。百倍。

三国,在后世提起这个时代,人们似乎想到的便只有那许许多耳熟能详的人物,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英雄辈出,大放其彩。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有男儿的豪情与热血,后世传诵的也是这些。但在这些英雄们大放异彩,千秋留名时,又有谁记得这个乱世的残酷与惨无人道?他们的光彩,都是被无数人的死亡所堆积出来的。

史书上大倾笔墨,只记载下了英雄们的事迹,而这乱世的残酷、惨烈,无数人的死亡,却只有寥寥几笔。

这一段乱世之后,可知人口会锐减多少?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死无其所,像现在这些暴尸荒野上的尸首,无人问津,也默默无名。

周瑜不知道,他在后世并没有看过相关的史料记载与统计数据。但他完全可以想象,那将是一个庞大到让人震惊的数字。他还听人说过,正是这一段乱世,战争频繁,人口锐减,国力大耗,才导致了后来的五胡乱华,让历史迎来了一段更加混乱、黑暗与漫长的凄惨乱世。若循因果,这一段时期正是因,埋下了祸根。

在当时于居巢看到长安的那条消息时,周瑜便已真心的生起了想要尽快结束这个乱世的想法。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个想法虽没忘,却也渐渐的淡了。直到现在看到了眼前这一切真实的乱世景象,他的这个念头才又猛烈的冒了起来,而且更加强烈,也更加急迫。

他并不是一个伟大的人,也很少有伟大的想法,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真的觉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而作为一个了解未来历史走向的人,他更感觉,自己有种责任。上天既然让他穿越了,又穿越到了一个这样的乱世,或者真是想借着自己来做些什么。

他并不喜欢这种宿命感,也不喜欢背负着什么伟大艰巨的使命与责任。但这一刻,他真的是下定了决心要尽快结束这个乱世。不是为了伟大,也不是为了责任,只是为了结束,为了不再看见眼前这等凄惨的景象。

他在自己的马车中刻下了“结束乱世”四字,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忘记。

一路所过,他能帮助的尽量帮,能救治的尽量救。路上所见的尸首也命人尽皆收集焚化,然后掩埋,不止是为了给死者一个安息,也是为了避免疫病暴发。吴普也有这样的担忧与请求。

周瑜在前世倒也有见过死人,他亲人离世时的遗容便有见过,但他们不会死得有这时所见的那些死人那般凄惨。见到那些各异的死状与残缺腐烂的尸首时,他原以为自己会受不住,会恶心、会呕吐、会惧怕。但他没有,他除了面色有些惨白外,始终很镇定。

这些死状各异与残缺腐烂的尸首,原本的他确实并没有见过,真实的景象与直观的视觉也不是后世的电影效果所能达到的;但是,原本的周瑜却曾见过,并且不止一次,甚至许多还是他亲自造成的。那些,来自于周瑜经历过的几场战争。

去年随孙策攻取江东,他经历的大小战阵虽然说不上无数,但也有几十场了。这些惨景,他早已瞧得习惯,甚至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战争磨砺了他,让他的心更加坚强,不易所动。

现在的他既然继承了周瑜的一切,也继承了一颗这样的心。虽然两者的思想并不相同,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时,他却真的并没有什么受不了的情绪与感觉。

从眼前的这一切,他似乎看到了去年这具身体经历与眼睛所看到过的那些惨烈的战场。那不再是脑中的记忆,而似乎是真实的景象,一幕幕在他眼前放着,耳中似也能听到战场上那些人临死时凄惨的叫声。他从眼前看到了过去,从自己看到了原本的周瑜。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跟原本的周瑜是那般接近,感觉原本的周瑜并没有消失,他们共用着一具身体,彼此融合在了一起,也不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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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晚了,而且写得很少。我并不想写得这么沉重,但不知不觉就沉重了。这一章,对于主角以及主角的心理是一个重大的转折。再原着脸地求下订阅………

第一百二七章 响马

第一百二七章响马

一行人中,除了小婢女雨荷之外。都是见过这般各状的死尸与乱世凄惨景象的。

一百名精选的侍卫中,其中大部分是周瑜的家族私兵,去年也曾随在周瑜身边一起上过战场。还有小部分则是从许褚的那一曲虎威军中挑选,其中多为许褚以前招揽的游侠剑客,这些人更是早已见惯了死人的,也历过战阵。许褚也自不用说。

徐庶、石韬、孟建三人皆是为避战乱而迁入荆州。徐庶与石韬皆是颖川人,孟建则是汝南人。这两郡皆与南阳郡相邻,属中原腹心之地,也是当初黄巾之乱闹得最凶的地方,现在还有不少黄巾余孽。年初二月间,汝南与颖川两地的黄巾军首领何义、刘辟等才率部依附袁术,后被在兖州站稳脚跟向外扩充的曹操击败。

除了黄巾军,还有山贼、强盗以及世家大族的私兵等等,也是经常互相攻伐,战乱频繁。这两地没被曹操占领之前,比南阳还要乱。徐庶、石韬、孟建三人以前在这样的战乱之地,自是少不了会见到死人以及凄惨的乱世景象。而徐庶从前,更还是像许褚手下招揽的游侠、剑客一样,也是名侠客,干得就是玩命的勾当,对这些早已司空见惯。

庞统虽一直都在荆州。但荆州却也并非一直都是安乐之地。在刘表未来荆州上任以前,荆州也是一样的混乱,也就是比汝南、颖川等地强些。

吴普也曾随华佗四处行医,也是见过这般惨状的。何况身为医士,自免不了跟死亡打交道,见过的死状更是有颇多异状的。一路上所见这些,于他来说,还算平常了。

除了雨荷外,众人都表现得很镇定,只是心情也都很沉重。而看多了死状凄惨的尸体,食欲也有些下降。每遇死尸,周瑜都让雨荷待在车中不要出来,以免惊吓了她。

一路这般行走,众人的行程自然也就缓慢了许多。不过好在也不是处处遍布,一路死尸遍地。周瑜并非是专门带人来做收尸工作的,他也没那么大能力,也就收拾下沿途所见,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这一日,他们又在一处停了下来,收集柴草,把路边的几具尸首焚化。

忽闻身后马蹄、马铃声急响,众人转头望去,但见一彪人马从他们的来路方向疾驰而至。这彪人马不过十数骑,但气势却宛如千百骑,人马尽皆剽悍,马上骑士尽戴斗笠、着锦衣,呼喝连叱。纵马急驰。

许褚见这彪人马气势汹汹,不但尽皆跨刀佩剑,还负有弓箭,疑是匪人,不由手握住了腰间环首刀的刀柄,护在了周瑜几人的身前,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举动,并示意侍卫们提防注意。

这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几拨不开眼的匪徒拦路行抢、埋伏袭击。但皆是小股,不堪一击,有几拨根本就是过不下去的难民、流民组成,没什么武力可言,只是仗着人多。被许褚带人纵马一冲,便冲散了。周瑜也不难为他们,只命许褚杀退便是。而自入南阳后,一路行走,许褚便如行军一般,安排了斥候探马在前哨探开路,所以那些埋伏的,也都被提前发现行藏,打不了埋伏。

一百人的护卫规模也并不算小。有专业的山贼强匪便颇有眼力,知是硬骨头啃不下,便自放过,不加招惹。不过周瑜遇有贼匪行抢、杀害他人时,也命人出手相救。一路所来,没遇几伙强力的贼匪,他的一百名精选侍卫,没有一个伤亡。

来路上的那一彪十数骑人马速度极快,眨眼就接近了一箭之地。马上的骑士因皆戴着斗笠遮阳,笠檐压得低低的,众人也看不清他们目光、表情与脸庞,由此推断不出来他们的目的。

周瑜也有些怀疑这十数人是强匪,后世有“响马”一说,便是因有强匪在马脖上系挂铃铛,后效仿者多有,便专以响马相指。但这个时代尚无这个说法,也未听说过这样特色的强匪。不过这十数骑倒是皆有在马脖上系挂铃铛,如果他们是强匪的话,倒开响马之先河。

但目前看来,他们却尚并无歹意,周瑜便命己方队伍先把道路给他们让开。但见马上的骑士仍是纵马急驰,并未有取弓箭与拔刀剑的动作,只是打量了他们几眼,便纵马急驰而过,腾起一路烟尘,一人还出口道了声,“多谢让路!”口音却是巴蜀一带。

巴蜀便是后世的四川,周瑜忽想起后世不知在什么报纸还是在哪部小说中看到过的一句话,叫做“天下响马数四川”。不由心道了句“巧”,暗忖道:“原来四川人这时就有这个习好了,却不知响马是否也是由这时传下去的?”

想到四川,周瑜忽又想起这时期的一巴郡人来,便是后来的吴国大将甘宁。甘宁为巴郡临江人,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这时尚未投东吴,而是还在大江上做他的锦帆贼。

想起甘宁,并非单因为甘宁是巴郡人,还因为甘宁也有个系铃的习好。不止给马系,人身上也系,他带的那一群手下,皆负毦带铃,百姓一听到铃声,便知是他来了。

周瑜由秋毫寻访到甘宁后,也曾派人去招揽,并且去过一封亲笔信,还捎带了一方给孙策的推荐信,但目前却尚未有回音。本来甘宁便是后来东吴一方的大将,他不需去花费这力气。甘宁他日也自会来投。但因想早投来早得用,于孙策开创基业时也会大有助力,便还是派人去招揽了。不过也因他知道甘宁后来会是东吴的将领,所以甘宁那边尚无回音,他也没用心去催促。这时想起,心想却该是催一催了。

许褚直到那彪人马纵马飞驰过,目送着他们远去,这才放松了身体,松开了握刀的手。侍卫们也都跟着放松下来,然后继续各干各的。

那彪人马驰过,为首的数人中一人回首不甘地望了眼身后。向着一马当先的正中那人道:“我们便是再有一倍的人手,也上前把他们抢了,偏偏差得太多,人家几乎有十倍于我们了。真是可惜,看那伙人的护卫规模,定是非富即贵。”

正中为首那人喝道:“去,抢什么抢,某这次是回老家祭祖,不是来行抢的!”又骂道:“你也不好生看仔细了长点眼力,你便是再有十倍的人手也抢不过。单是那个高大猛汉,便有百人敌、千人敌的本事,某也不定是对手!”

那人惊道:“大哥你莫不是唬我吧?”

大哥“哼”了一声,道:“你回去试试,便知某是不是唬你了!”

那人有些语塞地闭了口,讨个没趣。

纵马行出里许地,一行十数骑来到一座两山相夹的山谷处,正要进谷,那为首的大哥忽然大喝一声“住!”猛地勒住了马缰,跨下健马“唏律律”一声长嘶,两只前蹄腾空,人立而起。他身边的十数骑紧跟着收缰勒马停住,后面有几个收不住的,忙将马头拨转到一边,以免冲撞到前面同伴。

健马两只前蹄重重落地,那为首大哥一把掀掉头顶的斗笠,露出一张坚毅冷峻的脸庞来,下颔微有蓄须,锐利的目光往谷中一扫,暴声大喝道:“娘的,竟敢抢到我们头上来了,尽是些不开眼的东西,都给某滚出来!”

“嘿,遇到个警醒的,既是偷袭不成,那咱们就明抢了!”谷中一人出声应道。说罢一声呼哨,自己先从藏身的一块大石后跳了出来。然后谷中“呼啦啦”声响,但见人影晃动。草丛中、树冠中、树木后、山坡上,能够藏身的地方全都冒出了人来。

那十数骑张眼一扫,只见约摸不下二百来人。当路上几人张着几条绊马索,原是暗伏于地,等待他们马过时再拉起,现在既已被识破,便也明张了起来。

刚才应声的那人便是这伙山贼的首领,他执着一柄环首刀,站在山坡的大石上,以刀指山下十数骑,喝道:“想活命的便老实下马,留下马、兵刃、弓箭,还有身上所有的财物、口粮,然后再脱光衣服,我等便放你们一条活命,否则定叫尔等死无全尸!”

他感觉自己最后的那句“定叫尔等死无全尸”颇有水平,像是领军大将与一郡太守道来,不禁颇为志得意满,说罢抚须而笑。

十数骑中的那为首大哥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这山贼首领,他已然摘弓在手,待那首领说罢正作志得意满状时,便是抬手一箭射了出去,直奔其咽喉而去。

山贼首领未料他话也不答一句便是一箭射来,不由大惊,待要挡躲时却已来不及,好在身旁小弟眼疾手快,已然先一步持盾挡在他身前,那一箭“哆”的一声,直扎入木盾中,箭尾还“嗡嗡”而颤。这一箭力道之大,震的这名山贼持盾的手臂直发麻。

山贼首领逃过临死一箭,浑身冷汗直冒,随即便是不由大怒,大喝道:“杀,杀死他们,杀得他们死无全尸,再拿去喂狗!”

众山贼闻令,弓弩还射,羽箭乱飞,其余者一声大喝,持兵刃乱哄哄直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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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八章 甘宁

第一百二八章甘宁

“报——”

那一彪十数骑人马去不多时。许褚安排的一名斥候忽然从一座山坡上策马急奔而来,向周瑜与许褚报道:“公子、军侯,方才离去的那十数骑在大约一里外的一座山谷遭到一伙山贼行抢。”

周瑜他们大队停了下来,这些斥候便也停下来休息,只各寻了高处瞭望放哨。

周瑜想也未想,挥手道:“救人!”这些天来他们凡遇贼匪行抢他人,皆出手相救,已然成了惯例,不必多作考虑。

许褚问道:“山贼有多少人?”

斥侯答道:“约有二百来人。”

许褚便命一半侍卫留下来护卫周瑜等人与车驾,他只带另一半五十人便前往相就。

许褚带人策马而去,周瑜也打算跟过去看看,问过了徐庶、庞统、石韬、孟建四人,徐庶先说要跟随,庞统他们也便凑兴一起。这些日来他们遇到的山贼强匪也不少,尽皆是不堪一击,所以他们也不担心自家安危,且更相信许褚的本事。周瑜便命又留下一半人护卫车驾,他与徐庶、庞统、石韬、孟建四人带着二十五骑随后而行。

他们因并不急着救人,只是策马小跑,不过一里路并未有多远,行不多时。便已望见了那座山贼埋伏的山谷。先前那十几骑被二百多山贼行抢,非但未退缩逃跑,反是纵马冲杀。

十几人皆配环首刀,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刀光映得雪亮,每一次手起刀落,皆有鲜血飞溅,伴随着山贼的痛叫、惨呼之声。十几骑仗着马力,虽被二百多山贼围着,却是犹如虎入狼群。十几骑合成一股,很快就冲杀出了山贼毫无组织的包围。但他们冲杀了出去后,却并不肯走,反呼哨一声,又调转马头,再行冲杀了回来。

看样子,他们显然并不需要别人出手相救,他们完全有能力冲杀出去,只是他们不肯走,要留下来杀山贼罢了。这一点,带人前来相救的许褚自也看得出来,不过他既然带了人来,也没有再带回去或只在旁边看着的道理。待进入一箭之地后,他还是一声令下,侍卫们在马上纷纷张弓搭箭。

“射!”

许褚举着他那柄特制的比寻常环首刀长大许多,已有些形似于后世发展出来的斩马刀的环首刀,挥刀一声喝令,侍卫们松弦射出一片箭雨。这片箭雨越过那十几骑。全部落在山贼的后阵以及两面山坡上还未下来的山贼群中,杀伤了数十山贼。

一轮箭后,侍卫们不需吩咐,纷纷收弓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一片刀出鞘的“锵锵”声响起,带起一片杀伐之音。

许褚纵马冲在最前,高举他那柄长大的环首刀。他带领的这五十骑冲锋,气势比方才的那十几骑更盛。马蹄震地,敲得地面“隆隆”作响,掩过了谷中的厮杀声与惨叫声。

山贼们本已被那十几骑杀得有些心惊胆颤,但仗着己方人多,自觉还有胜算,能够吃定对方。可许褚带着这一股生力军气势汹汹地加入进来,人马还未至,那一股无匹的气势便先已冲至,山贼们闻声而见,不由得心胆俱丧,两股颤颤,不知哪个先受不住心中惧怕,高喊了一声“跑啊!”山贼们立即士气全无,纷纷转身而逃,溃不成军。

山贼首领却还有些本事。也经过几场阵仗,见过大场面。许褚所带领的这五十骑冲锋虽凶猛有如千百骑,却还未把他也吓得丧胆。听得手下不知哪个山贼大喊“跑啊!”然后一众山贼便跟着逃跑,不由在山坡上气得大怒,跳脚大骂道:“浑蛋,别跑,他们才几十个,加起来也没我们人多,转身给我顶住………”但大势已去,哪里有人肯听他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跑得没有四条腿的马快。

两条腿的果然跑不过四条腿的,山贼们转身还未跑远,许褚已带着身后五十骑有如下山猛虎般冲进了谷中。许褚一马当先,夹着冲锋的马力一刀砍下,将马前的一名山贼从头至尾砍作两半。

那两半身子还未分开倒下,许褚的马便又已冲了过去,直接将那两半身子撞飞,鲜血与内脏飞洒了一地。马蹄踏过,又将洒落在地的内脏踏踩作泥。许褚下一刀还未举起,跨下健马又将前面逃跑的一名山贼直接撞飞。那山贼惨叫飞起,半空中还未落下,又被许褚举刀砍作两段。

身后的五十骑跟着冲至,马前的山贼们被撞飞踏死一片。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飞溅如雨。许褚率领着五十骑追赶着逃跑的山贼直接冲杀到山谷的另一边,再又追杀出去数百步来远,方才停下。这一个冲锋下来,山贼便完全溃散,谷中死尸遍布。

山坡上的山贼首领眼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只得愤恨咒骂着也攀山而逃。那十几骑见许褚率人将山贼杀得大败逃散,并没有跟着一起去追杀。为首大哥转眼瞧见那山贼首领正在山坡上如履平地般飞逃,冷笑一声,拈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去,正中其后心。山贼首领一声惨叫,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滚落谷中后瞧时,已然死去,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那为首大哥却还不放过,策马过去,一刀将其首枭下,冷笑道:“看倒是谁死无全尸?”然后猛然一提马缰,健马人立而起,马蹄重重落下,将山贼首领的死人头踏烂。

周瑜等人在谷外远远看见这一幕,都是瞧得不由心中一突,石韬道:“此人好生残忍!”

周瑜心中也有这想法,却未开口置评。这个乱世之中,比这还残忍的人和事也不鲜见。忽见那人转头望来,这时他们的斗笠皆已掀落掉,能够瞧清了相貌。周瑜待瞧清楚了那人相貌。忽然不由“咦”了一声,十分惊讶。

“怎么了,公瑾?”徐庶听得周瑜的讶异之声,转头问道。

周瑜道:“此人我认得。”

“哦,何方人氏?”徐庶不由惊讶问道,庞统、石韬、孟建三人也皆是惊讶。

周瑜神秘一笑,并不相告,道:“些时便见分晓。”

方才的以少斗多中,那十几骑并无一人死掉,更不曾被人拉下马去,只有几个受了轻伤。最严重的是一个运气不好,被山贼还射的羽箭流矢所中,射在臂上。他们都皆看得出来周瑜才是这一行人中为首作主的,见周瑜带人过来,那为首大哥向手下示意了一个眼神,带着他们策马向周瑜而来。

到得近前约有丈许远站定,那为首大哥向周瑜拱手一礼,道:“在下金霸,多谢这位公子出手,虽然我们并不需你派人相救,但还是谢过你出手之意!”

石韬、孟建与一众护卫们闻言,皆不禁面有愠色。他们好心出手相救,这位却还有些不领情。虽然他说得是事实,但哪有这般不近人情的。

“金霸?”周瑜却倒不生气,反微微一笑,颇有琢磨意味地念了遍此人所报的姓名,忽道:“锦帆贼甘兴霸。”

“锵锵锵”,“金霸”与他手下十几骑刚刚入鞘的环首刀又迅速抽了出来。与此同时,徐庶与二十五名侍卫也立即作出反应,拔剑相向。庞统、石韬、孟建三人虽不会武,却也跟着把佩剑抽了出来。

周瑜却并未抽剑,反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面色大变,执刀相向的“金霸”,问道:“我说的可对?”

“金霸”不答,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周瑜英俊的脸庞,想要认出这张验来,但却死活不记得有曾见过此人,脑子中也根本没有半分的印象,只得大声喝问道:“你究是何人?”

由不得他不紧张,方才见过了许褚的本事后,他对许褚只有更加忌惮。对方不但有许褚那般厉害的高手为护卫,人数更几乎是他们的十倍,如对方有意留难,他虽一向自负本领,却也自忖这次绝难轻逃。

周瑜却还是面带微笑,问道:“你先答我,我说的可对?”

“金霸”怒目而视。答道:“不错,某正是甘宁。你待如何?”既已被识破,他也再无遮掩相瞒的必要。

周瑜点点头,这才确认下来。秋毫收集的甘宁资料中,也附有一张甘宁的画像,因此他知晓甘宁的长相如何。方才一见之下,便认了出来,所以才十分惊讶。可他心中虽已有了八成认定,却还是要听到甘宁的亲口承认,必竟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也是大有人在。而且甘宁不在大江上做他的锦帆贼,却缘何至此,也让他心中十分疑惑,所以心中有些不敢确信。

现在听得甘宁亲口承认,他也终于肯点,微笑答道:“我乃庐江周瑜。”

“嗯?”甘宁一闻周瑜之名,也是立即想起了周瑜是谁,不由十分惊奇。他手下那十几人也有听过周瑜的名字,且知道周瑜给他们老大写过一封招揽信,甘宁还就此跟他们讨论过,只是还尚未作决定。现在却忽然在这南阳郡内遇到了周瑜,不由得他们不惊奇讶异。

甘宁先把刀垂了下来,不再对向周瑜,又仔细打量了周瑜一番,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是周瑜,给我写过那封信的周瑜?”

周瑜笑道:“正是。如假包换。”

甘宁更是大惑不解了,问道:“你缘何在此?”

周瑜摇头笑笑,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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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九章 南阳张氏 宛城

第一百二九章南阳张氏

宛城

甘宁倒也不相瞒,答道:“某自祖父三代虽皆是巴郡人,亦生于彼,然祖籍却乃是南阳人,由我曾祖那一代客于巴郡。月前,我忽梦父亲托梦,着我归籍祭祖,因此而来。”

周瑜听罢,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关于甘宁祖籍乃是南阳这一点,秋毫送回的资料中并没有记载,显是没有查到。不过这点倒也无甚要紧,想来可能是这点除了甘宁自己外,也少有他人知道。

甘宁既道出了缘由,周瑜便也答道:“我此来是出来游历,此行是要前往洛阳。”

甘宁收刀入鞘,笑道:“洛阳已被董卓一把火烧得干净,听说附近百里内都无人烟,却还有得什么好瞧?”

甘宁既收刀,他手下那十数人便也跟着收刀。徐庶等人也跟着收起刀剑,两方不再剑拔弩张,气氛转为友好。

周瑜待两方皆收起刀剑,道:“洛阳虽已残破,但毕竟是我大汉国都。而且天子将归洛阳,荆州刘表亦要派兵往洛阳迎天子驾入襄阳为都,兖州曹操亦有谋迎天子之意。洛阳正是风云际会,天下大势于此将有大变,岂无得可瞧?”

刘表将要出兵奉迎天子驾入襄阳为都这件事,甘宁过襄阳时,也有听人说知,毕竟此事在襄阳闹得很大,现在也正是热门,市井不乏谈论。但他却不知曹操也有谋迎天子之意,看来洛阳真是风云际会,各方豪雄交锋之地。遥想当年关东诸侯联兵讨董卓,甘宁只恨不曾亲身参与,此时听闻这般景象,不由十分心动,道:“听你这般一说,我亦想去瞧此大变,看最终天子落谁家?”

周瑜闻言喜道:“如此甚好,我等便一同而往。”他正想要与甘宁同行,不想甘宁倒先提了出来。

甘宁点头道:“好,那便一起去瞧瞧。”

周瑜大喜。又想起自己的那封信,问道:“我与你的那封信,不知兴霸可已有决议?”

甘宁道:“哦,还未曾决。”

周瑜问道:“不知兴霸还有何犹疑?”

“这个……”甘宁瞧了瞧左右,抓了抓头,道:“不如此次洛阳之行后,我再答复与你可好?”

周瑜含笑看了甘宁片刻,道:“也好。”便不再问此事,两方一起下马,周瑜向甘宁介绍徐庶、庞统等人。甘宁也介绍了自己的几个手下,待介绍罢叙礼毕,许褚也带着五十骑策马回返,周瑜便又向甘宁介绍许褚。

许褚刚杀过人,脸上、身上犹有不少被溅到的血迹,高大的身形看起来更加猛恶。甘宁的形象也好不过多少,周瑜为两人介绍罢,甘宁道:“仲康的本事,我可着实佩服!”

许褚道句“过奖!”回赞了句“你亦不差!”

许褚的话虽少赞美之词,但甘宁既见识过了许褚的本领,心知能得他一句“不差”,已算十分了得,并未有任何不悦,反哈哈一笑,颇有自得。

互相介绍罢,周瑜命未受伤的留下来清理打扫战场,他带着甘宁等人回去,命吴普先为甘宁的手下包扎伤口。

这些人都是过的刀口舔血的生活,身上平日都自备有刀伤药,轻伤的先前都已裹扎完毕,吴普也只处理了几个伤较深较重的。许褚所带的那五十骑却是并无一人受伤,他们一冲进谷去,还未交兵接战,山贼便已转身而逃,后面完全是追杀砍逃兵,根本没有遇到点像样的抵抗。

一番忙碌,到打扫战场的覆命归来,已是至傍晚。周瑜等人便未再上路,当夜于路边就地扎营,再派人四出打了些猎物,晚上安排了一场不算丰盛但充满风味的宴席招待甘宁。食物虽限于食材样数并不多,但以蒸馏法提纯酿制的新酒却让甘宁爱不释手,连呼痛饮,与许褚一起拼酒,喝得大醉。

喝惯了低度酒的,第一次喝高度酒都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甘宁与其手下有些不限量,都喝的大醉。第二日颇晚方起,周瑜等他们酒醒后方才一起上路。

半日行程后,他们于下午进入了南阳郡治所宛县的县境。甘宁的祖籍,便是在南阳宛县。宛县这时在当地大族张氏的控制下,县境比别处相对平靖,少有战乱,流民与沿途暴尸荒野的死尸也少了许多。所经的村镇也渐渐都有了生气,田地中也有作物生长。

南阳张氏也是士族,南阳五圣中被后世誉为“科圣”的张衡以及被誉为“医圣”的张机张仲景皆是出于南阳张氏。灵帝时的太尉张温亦是出于南阳张氏,此张温便是蔡瑁姑姑所嫁的那个张温,中平二年,其率军平定凉州之乱时,董卓与孙坚都曾是他的部下,后董卓专权,被董卓设计所害。

在荆州时任长沙太守的张羡,亦是南阳张氏人。张氏中这时还有位医术十分高明的名医,名张训,字伯祖,此人便是医圣张机的授业恩师。不过张机青出于蓝而胜蓝,比其师医术还要高明,时人谓之“仲精之术,精于伯祖。”

南阳张氏为世家,在南阳开枝散叶,南阳其它县中也皆有其分支徙居,外郡部州中亦有子弟散布,但主支仍是在南阳的治所宛县。南阳战乱四起,一片混乱,政权亦被打乱,张氏便趁机接掌了宛县。他们倒也没有什么野心,只是以宗族的力量收束乱象,招纳私兵守护住家族所在地,也守护住一方平安,不被人欺凌罢了。

周瑜等人当夜不再露宿荒郊,宿于一座通邑大镇中。第二日一早上路,再有半日行程后,于中午抵达了宛县的县城。此城便名宛城,规模颇大,传说中有“北地枪王”称号的张绣,后来便是占领的这一块儿地盘。但这时尚还没有,张绣的叔父张济也尚还未故,正与李傕、郭汜等人一起追赶着天子的车驾。

张绣传说中还是赵云的师兄,但这却也只止于传说,包括张绣那个“北地枪王”的绰号也是传说,实际上并没有,张绣与赵云也并无半分关系。

周瑜在后世也是有听说过这个张绣的名头,且也是广流传的传说版本,但他看过秋毫所查探收集的张绣资料后,便知道他以前在后世所听说过的版本只是传说,并非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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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失之奉孝

第一百三十章失之奉孝

刘晔被留在了荆州做无间,周瑜便把秋毫的管理与事务转交给了徐庶来负责。他们一入南阳,便与南阳的秋毫接头联络上了,宛县的秋毫成员也早已提前做好了接待安排。快至宛城还有数里路时,徐庶便提前派人去快马通报,南阳郡的秋毫负责人带领在宛城的所有秋毫成员在城外迎接到他们,引至早已按排好的住所下榻入住。

安排住下之后,周瑜等人便自去休息,徐庶却与南阳的秋毫负责人一起听其汇报近来的各地情报。周瑜在何处,各地的情报消息自然是汇总到何处。

徐庶听取完,再又看过了各地呈送来的情报之后,便又带着这些情报消息前往向周瑜汇报。周瑜刚沐浴罢换过了一身衣服,于书房中接待了徐庶,听取徐庶汇报的各地情报。

现在已是五月中旬,整个四月与五月的这半个月并无甚大事发生。四月也就是周瑜策划的让刘表出兵奉迎天子的事情算是一件大事,五月这半个月值得一提消息有两条:一是五月初二,天子派使者到杨奉、李乐、韩暹等人营中,要求他们护送自己回返洛阳,杨奉等奉诏从命,如今天子车驾已经起行上路;二便是过了五月初五的重午节后,刘表派出了他奉迎天子的那三万兵马。大队行军不比单人与小队,如今这一支由大将文聘率领、军师祭酒刘晔为辅的兵马却还未出了荆州辖下的南阳郡境。

重午节便是后世的端午节,只是这时还未有“端午”之名,叫做“重午节”,也叫做“五月节”、“夏日节”、“浴兰节”与“午日”。风俗上也还没有吃粽子、竞龙舟的习俗,而且也并非就是纪念屈原,还有纪念孝女曹娥的。

曹娥乃是顺帝时的上虞人氏,父亲溺于江中,数日不见尸体,当时曹娥年仅十四岁,昼夜沿江号哭。过了十七天,在五月五日投江,五日后抱出父尸。此事被传为神话,相传至县府后,被县令立碑建祠以作纪念。后人有感曹娥孝心及其事之神迹,便在五月五日这一日纪念她。兴平二年,蔡邕观曹娥碑后曾题“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于碑阴,隐语“绝妙好辞”,为最早的字迷。

曹娥碑上的这八字题字也是蔡邕的成名作品,可惜后来迭失,后世所存的曹娥碑是北宋年间的书法家蔡卞临摹拓本重书。

除了纪念孝女曹娥外,吴越之地在五月五日这一日还流行纪念春秋时吴国含冤而死的忠臣、大将伍子胥。

端午节的那一日,周瑜一行却是刚好出了荆州辖下的南阳郡境,进入了混乱的南阳郡。作为后世重大的传统节日,周瑜在那一日也并没有行什么庆祝,甚至不经人提起是重午,都差些忘了。

刘表却是在这一日举行了盛大的庆祝祭祀活动,隔日才派那三万大军出兵奉迎天子。荆州原是楚地,刘表在这一日祭祀的也是楚国的三闾大夫、大文豪屈原。

周瑜听取完了徐庶的汇报,又看过了各地呈送来的情报,再与徐庶谈论些事情后,便请徐庶且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南阳的秋毫负责人设宴为众人接风洗尘。

这一路看多了乱世的凄惨景象,也经历了许多混乱之后,周瑜感觉颇为疲惫,决定在宛城多留几日,好好休整后再行上路。次日,他与徐庶、庞统等人陪甘宁一起去祭了甘氏祖坟与祠堂之后,便是在宛城这南阳一片混乱中的安宁之地好生休息。

让周瑜有些奇怪的,是曹操那边却还尚无谋迎天子的消息与动静。他这些日来除了休息,便是让秋毫重点关注曹操那边的动静。

三日后,曹操那边传来了一条重要情报。但是,却尚还不是谋迎天子的消息,而是周瑜自得知郭嘉尚未在曹操帐下后,便命人一直探查寻访的郭嘉的消息。这一条消息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因为消息的内容是郭嘉仍就按照历史的规迹投到了曹操的麾下。

事情的发生也是在数日前了,消息在路上有延迟,至今日方才传达。郭嘉经曹操帐下目前的首席谋士及同郡人荀彧推荐,被曹操接纳厚爱,列于帐下参赞谋划。

周瑜接获这条消息后,也只能叹句“可惜!”不过他也未在此事上多做追悔,叹惜了一回,也便罢了。

再数日之后,曹操那边终于传来了将要谋迎天子的消息。曹操方得了郭嘉,秋毫便探得了这条消息,虽无探查明确究是何人献策,但周瑜怀疑当是郭嘉。不过曹操心中想必也早有腹案,之所以此前未提,可能是他那边时机尚还未成熟,或有些什么问题。

周瑜却不管那许多,反正他只知道曹操终于要历史上的那般做了。这点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此事的本身关乎他的计划,也因此事是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他由此确认了历史的大步伐还未变。他目前所作出的改变还只是小部分,还未能影响到历史原本的规迹与进程。如果他真能把曹操谋迎天子的计划破坏,完成自己的计划,让刘表代替曹操做成此事,天子驾襄阳为都,才算是改变了一大步。历史绝对会因此而变。

这让他有种改变历史的兴奋与激动,还有种迫不及待的冲动。当然,如果真的做成的话,他才算不负现在的兴奋与激动。不然,到时便是空兴奋一场了。为免将来的空欢喜,他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冲动,保持冷静。

休息这几日,已是至五月下旬。接获了曹操将谋迎天子的这条消息,他决定明日便起身上路,命人去通知众人提前收拾,作好准备。派去的人去不多时,忽有一名侍卫前来报说,甘宁在城中带人闲逛,与人发生争执,当街打斗了起来。

甘宁本就是个好惹事的人,这些日还是出了他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收敛了许多。为免被人识破身份,他连自己及其手下身上表身份的铃铛与毦饰也摘了。

以甘宁的本事,周瑜倒不担心甘宁会吃亏,不过终究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非是甘宁行惯的巴郡与大江,既无地利,也无人和,他也不欲甘宁把事闹大,还是带人赶去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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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一章 魏延

第一百三一章魏延

长街之上,甘宁正与一人执刀恶斗。那人与甘宁年纪相当,也是二十五、六的年岁,身高与甘宁也差相仿佛,生得面盘方正,浓眉大眼,狮鼻阔口,面貌颇有威相。

他武艺与甘宁也是不差多少,也是执一柄环首刀。两人执刀互斗,双刀互砍,皆是力大势沉的进手招数,攻势凶猛,砍得火星四溅,“当当当”的双刀互撞之声不绝于耳。

旁边、地下一片狼藉,街道旁所摆的摊铺多有被两人打斗波及。甘宁所带的数名手下与那人所带的数名随从护卫皆未动手,而是在两边围出了一个圈子,防止他人进入干涉,并为打斗中的双方大声吆喝助威。

周瑜带着许褚以及十数名侍卫赶来的时候,两人正斗的激烈。周瑜见事情还未闹的太大,先自松了一口气。看场中两人的打斗,甘宁果然并未吃亏,只是却也并未讨得什么便宜。这让周瑜颇为有些惊讶,未料甘宁的对手武艺也自不弱,与甘宁不相上下。

仔细打量了那人片刻,周瑜召过甘宁的一名手下,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事情很简单,而且是很小的一件事。只是甘宁的手下与对方的一名手下,在两边相错而过时,不小心撞了一下,因此引发了口角纠纷。事情很小,只是双方的性子有些冲、脾气有些爆,都不肯低头认错,先是口头上攻击,接着便是互相推搡。而甘宁与打斗中的那人脾性也不是好相与的,两名作主的上前去论理,一言不合便率先动手打了起来。

开始两人的手下也是跟着立即动手,先打了一场群架。但后来两人交手之下发现对方都不是弱手,便都起了好生斗一斗的心思。喝止了手下不许动手,命他们圈起了一个场子,两人单打独斗。

周瑜听罢,有些摇头,这架真是打的无谓。此事若放在他的身上,这架绝对打不起来。在他看来,甘宁与那人都有些无事生事,在故意找架打。不过这种人也从不鲜见,后世的那些黑帮电影中,多的是这种无事惹事的人,现实中也挺多。而甘宁的锦帆贼,放在后世来说,本也就是个黑势力团伙。这种事放他身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他没把事闹的更大,已经算好的了。

周瑜再看了片刻,见两人确实武艺相当,短时间内难以分出高下胜负,而城中维持治安的张氏私兵也应快已赶到,便向场中二人劝道:“兴霸、这位壮士,且先罢手如何?不过些许小事,何必弄到刀兵相见?二位皆是豪杰之辈,过往并无仇怨,何必因无端小事而至生怨?所谓‘不打不相识’,不若大家坐下来喝杯水酒,交个朋友,一笑泯恩仇?”

场中二人闻言,打斗中交换了个眼色,然后互拼一刀,跳了开来,甘宁豪爽笑道:“公瑾说得正是,‘不打不相识’。”说着倒提环首刀向那人行了一礼,问道:“在下巴郡甘宁,不知这位朋友尊姓大名,还未请教?”

两人打到这时,其实也有些惺惺相惜,互相敬服对方的武艺。那人也倒提环首刀,拱手回礼道:“某姓魏,名延,字文长,便是南阳郡人氏,为义阳人。”

周瑜闻得此人之名,不由得心头一惊,瞪大了双眼瞧向魏延。魏延之名,他如何不曾闻得?此人可说是蜀汉集团中五虎将外最为有名的大将,本领也是仅次于五人,甚至不下五人。若非被诸葛亮以其耳后有反骨为名一直防范打压,恐也能得列五虎将中。

不过这也就是他自后世听来的广为流传的大众版的魏延形象,至于魏延真实的历史形象如何,他却不知了,也不知此人耳后是否真个有反骨?不过据他后世所知的版本来看,魏延对刘备可说是一直忠心耿耿,直到刘备死,都对刘备并无二心,也就最后诸葛亮死后才反叛了一把。不过与其说是魏延要反,不若说是他被诸葛亮逼反。

在周瑜前世的印象中,感觉魏延一直是个挺悲剧的英雄,他从来都并无过错,但诸葛亮却总拿有色眼镜看人家。就好像刘备的那匹的卢马,都说那马妨主,会害死主人,结果却偏偏救了刘备一命。当然,那是小说家言。不过就事论事来言,魏延跟的卢马确实挺像,都属于是不被人理解且一直被误解的那种。

周瑜想不到竟会在此遇到魏延,他确实也不知魏延是南阳人。得知眼下这人便是魏延,惊讶过后,不由心中大喜。本来不知其是魏延,瞧其武艺不凡,能与甘宁不相上下,他也有招揽之心了,现得知竟是魏延,自然更不会放过。

当下先对二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另寻一处再行说话。”便请二人随他而行,他留下一名侍卫处理此处的乱摊子,赔偿遭到破坏的摊主的损失。

路上,周瑜与魏延也互通了姓名与表字,并把许褚与他介绍了,甘宁也自补报了表字。魏延倒是未曾听闻过周瑜的声名,也只是当个名字记住罢了。

周瑜直领着魏延回自己的居所,并提前派了一名侍卫快步回去,通报安排酒宴。回到居处,周瑜先让人带甘宁、魏延二人稍加洗漱清理,然后再请入席中。席上,他也请了徐庶、庞统、石韬、孟建四人出来作陪,许褚自也在座。

宴上周瑜先为魏延与徐庶四人互作了介绍,然后大家才入席坐定。开宴后,甘宁与魏延先又互表了一番敬佩之意,然后各敬了一杯酒,如周瑜先前所言,一笑泯恩仇。

他们也非小肚鸡肠之辈,为点小事便自记恨不忘,先前那般,可说就是专为寻个由头打架。现在既打过,不打不相识,为什么而打也就不必去提了。

揭过此事,甘宁笑道:“不过今日尚未分出胜负,他日某还要再行请教。”

魏延笑道:“某亦有此意,恭候兴霸便是。”

“好!”甘宁喝了一声,又敬了魏延一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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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二章 三日

第一百三二章三日

又请了几回酒,周瑜向魏延问道:“文长既是义阳人,不知因何却在宛城?”

魏延答道:“某是来售卖些自家所产的茶叶,换购些盐、铁、布,还有马匹回去。”

周瑜点点头,忽想起义阳县那块好像就是后世的信阳一带,其地有产一项名茶———信阳毛尖。心想南阳的秋毫制新茶,倒是可以把产地与加工地设到义阳。

想罢此事,他也向魏延道了自己等人到南阳的来意。他与徐庶等人还是来游历,甘宁也还是归祖籍祭祖,这些都不加相瞒,并道了与甘宁在路上相识的过程。只是关于甘宁锦帆贼的身份,以及他曾写信去为孙策招揽甘宁之事,倒暂还未提。

一番闲话后,众人便又谈起了各地时局与天下大势。通过这番谈论,周瑜看出魏延也是颇有雄心与大志之人,对天下大事都有关注,也颇有自己的见解。只是限于消息来源有限,对许多时事都并不知晓,或知晓得不详细。

魏延并非是世家子弟,不过却也是当地的一方豪族大户,家中颇有资财。南阳乱起,便招聚乡勇与族中子弟结寨自保。与许褚当时在许家坞的情况有些类似,也是建立坞堡自守,手底下有着二、三千私兵部曲。在南阳的一片混乱中,也算是一方势力。

这些情况都是周瑜自魏延的谈论中得知,酒到酣处,他向魏延问道:“文长既有一身本领与雄心大志,何不寻一明主投之,助其平乱天下,自家也建一番功业?”

魏延叹道:“我亦早有此意,只是明主难遇,当今天下豪雄纷立,亦不知谁为明主?且延虽有投效之心,却无投效之门!”

周瑜道:“实不相瞒,我乃江东孙伯符将军麾下。孙将军乃兵圣孙武子之后,父坚昔为长沙太守、破虏将军,更曾为讨董卓时关东诸侯联军之一。其十六岁从父征伐,大小战役无数,战绩彪炳,去年借袁术三千兵马攻取江东,一路势如破竹,已席卷江东泰半之地,现正欲攻取会稽,不日可竟全功,据吴、越之地,成一方诸侯之业。孙将军乃时之英雄,可称明主,文长若愿助之,我愿举荐,定能让文长一展抱负与一身所学。”

魏延想不到周瑜竟是江东孙策的属下,闻言颇为惊讶,听罢先拱手向周瑜行了一礼,道:“公瑾厚爱,延先铭感谢过。只是此事,却不知可否容延思虑几日再行答复?”

周瑜含笑应道:“无妨,自是应该。”手指甘宁笑道:“我几个月前便写信招揽于兴霸,到现在他还尚在思虑,未曾答复于我,只望文长也莫要思虑这般长时日,让我好等!”

甘宁瞪了周瑜一眼,表情有些郁闷,道:“咱们不是已经说了吗?”

周瑜笑道:“是,我并非逼你,只是觉着你思虑时日未免太长了些,不大干脆,不像你平日的为人。”

甘宁闷声“哼”了一声,未有接言,举杯饮酒。

魏延哈哈一笑,道:“某绝不会如兴霸这般不干脆,最多三日,必有答复。”

被魏延这般一说,再一经比对,甘宁也自觉自己颇不干脆爽利,放下酒杯,向周瑜道:“好,那某也不待洛阳之行后了,便如文长一般,也是三日后就答复公瑾你。”

“好!”周瑜闻言一喜,然后一一看过庞统、石韬、孟建三人,拱手一礼,道:“士兵、广元、公威,今日既说开了,那我便也问一问你三人意向,这些日来不知三位思虑如何,也请给个答复罢!”这些日来,他倒未明言招揽过三人,不过他知道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三人对望了一眼,庞统笑道:“那我等三人便也凑个兴,也是三日后答复公瑾你罢!”

“好!”周瑜举杯笑道:“我敬诸位一杯,希望三日后,几位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

众人各皆举杯,与他一起对饮了。

放下杯来,周瑜看了甘宁与魏延一眼,道:“兴霸、文长,实不相瞒,刘表欲出兵奉迎天子驾襄阳为都此事,实是我于幕后谋划,一力促成此事。目的是不欲曹操做成此事,也有存续汉室之意。此去洛阳,我除了游历之外,也主要是为此事,还望你二人能够大力助我!”说罢,行了一礼。

甘宁与魏延皆是听得心中一惊,面色一变,对视了眼,也只郑重拱手回了一礼,未有多言。

周瑜向二人道出此事内情,也是给二人加一个答应他招揽的砝码。他能于荆州做成此事,影响刘表的决定,无论此事是单凭他个人的能力所为,还是借用了江东的什么秘密力量,都无疑向他们表明了江东的强大与潜力。

说过了此事后,周瑜便揭过了招揽之事不谈,只谈论其它。一番高谈阔论,天地海北之后,酒宴尽欢而散。

三天,并不长。不过对于等待几人答复的周瑜来说,这三日也显得有点漫长,他尽量不去想此事,这三日也尽量避免见几人,也不与徐庶谈论此事,更不派人去打控几人情况。这三日他便只是谈琴唱赋,练字作画,足不出户,自娱自乐,显得毫不担心。

不过,这三日还未等过去,他却在三日中的第二日,等到了钟繇的回信。

钟繇的回信也是用的他居巢造纸厂出产的信封与信纸,不过这却非是钟繇所自家有购得,而是他当日派人给钟繇送信时,也随信送去了几叠信纸与信封,还有一刀寻常的一开大纸,以作为礼物。

钟繇随天子车驾从长安一路而归洛阳,后面有李傕、郭汜等人的带兵追赶,一路也是战乱不断,他却没有得闲时去买纸,且也无地去买。天子车驾沿途所经的地方,兵祸连连,更是混乱,秋毫的纸笔铺也不会开到那等地方去,开了根本没得卖,且是等着让人去抢的,绝对的有赔无赚,还有生命危险。打探情报有多种渠道与身份掩饰,也不需非要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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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三章 回信 答复

第一百三三章回信

答复

拿着钟繇的信,周瑜心中颇为激动。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这是“楷书之祖”钟繇的信,是可以拿来当作字帖与留为传家宝的东西。对他这样的书法爱好者来说,能得到一位名书法家尤其是钟繇这等人物的亲笔墨宝,那是再高兴与激动不过的了。钟繇虽未回赠他什么礼物,但这封信本身便已无疑是最好的礼物了。

信封上是一笔漂亮的正楷,周瑜先将信封上的几个字一个一个地以鉴赏的眼光逐个看罢,这才珍而重之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打开来看正文。

信中的正文也全部是漂亮的小楷,每个都大小如一,工整端丽,看起来赏心悦目之极。周瑜忍不住又先欣赏了遍钟繇的书法,这才从头看起内容来。

他的书法虽也算不错,但只多也就是个书法爱好者,还称不上“家”,更如何能与钟繇这等在书法上称宗道祖的人相比。他去信中的那笔行书与钟繇的字比起来,顶多也就是占了个揉合了后世多种风格的新奇,还称不得已窥堂奥,不足以成为大家。但钟繇在回信的开篇中,还是盛赞了他的书法不错。说他笔意出新,气势浑然,这让周瑜看的多少有些脸热。

他给钟繇的信中主要有三方面。一便是书法,说他对钟繇的书法敬仰已久,写信来探讨、请教;二则是从蔡邕方面,他知道钟繇是蔡邕的弟子,说自己对蔡邕的为人、才识、音律、书法等方面也都非常敬仰,从蔡邕的著作中也多有受益,虽未曾谋面,心中却向以师视之,以此来拉近与钟繇的关系;三是从国家大义方面,先表达了番自己对大汉、天子与朝廷的忠诚,对天子罹难、朝廷多舛、威仪丧失的沉痛心情,以及对李傕、郭汜等乱党的强烈谴责,然后对钟繇助天子出长安之举表达了高度的赞誉与衷心的感谢,由此对钟繇的为人与忠心也更加的敬佩。

这第一封信中,他基本都是与在拉关系、建交情,并未涉及、请求到要钟繇帮忙之事。三方面中除了最后那个有些水份外,前两方面也都是实情,他对钟繇与蔡邕的敬仰并无掺假。关于蔡邕,他也提到了蔡邕的女儿蔡琰,说蔡师只遗以一女,如今却下落不明,他已派人去寻访打探,希望能够找到,并代蔡师照顾,还向钟繇打探蔡琰的下落,问其是否知晓。

钟繇的回信,便也从这三方面回复。开篇先赞过了周瑜的书法。然后就书法、用笔等等与周瑜作了探讨,其间也含蓄地指出了周瑜书法的不足之处,并对周瑜送他的纸张表达了谢意,说用周瑜送来的纸书写感觉颇好,更能够表现书法。又与自己以前用过的书写载体作了番比对,评比优劣。

中篇提到蔡邕,钟繇先以弟子的身份对周瑜向蔡邕的敬仰及以师视之表达了感谢,然后又怀缅了番蔡师,述及了以前在蔡师门下时受到的教诲与蔡师的生平之事。对于蔡琰的下落不明,他信中也表达了十分担忧以及对此事的关注,说自己也曾派人去寻找打探,只是至今却也还并无消息。

国家大义方面,他谢绝了周瑜对他的赞誉,说自己身为大汉臣子,为天子与朝廷尽忠作事,此乃份所应当,并无好什么好称赞的,他只是忠于自己的职守与本份。对于如今的汉室衰微、天子罹难、朝廷威仪不再,各地豪雄纷立,已呈乱世之象,他也吐露了番担忧。

信中的最后。他又再次重提了很高兴收到周瑜的来信,也很希望与高兴同周瑜建交,成为好友。再最后,说了句盼望回信,与祝了几句身体健康,保重之类的话,便是签名与日期完毕。

周瑜认真仔细地看罢,又重新再看了两遍,这才铺开一张信纸给钟繇写回信。如上封信一般,他先写了个草稿,然后再重新抄写一遍,以求无错字、无词不达意之句,也是一气呵成地表现书法,以自己最佳的状态来写这封信中的每一个字。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没再用自己惯用的行书,而是以正楷来一笔一画地摘抄。

他当初学字,最先学的是楷书四大家中柳公权的柳楷,这封信便以柳体摘抄。他端正态度,一丝不苟,这封信从中午写到晚上才完,比他打草稿时边想边写还要慢。

这封回信中,他开篇首先表达了很高兴收到钟繇的回信与收到信时的激动心情后,仍是先与钟繇探讨书法,向钟繇这位“楷书之祖”请教自己的楷书写得如何?

探讨完了书法,他便提及了朝廷大事,说自己已然使计说动了荆州牧刘表出兵奉迎天子驾襄阳为都,希望钟繇能够帮助劝谏天子,促成此事。他又解释了让天子驾襄阳为都的种种原因、理由与好处,表明自己是一心为大汉朝着想。是从天子与朝廷出发。这些理由,自然也是要用于说服钟繇。若他的这些理由得不到钟繇的认可,自然谈不上让钟繇相帮。他将前景描述的无比美好与可行,说只要天子迁都襄阳,大汉中兴便指日可待。

末了也提及自己现已在南阳,并正欲阳洛阳,到时钟繇随天子驾东归洛阳,两人可在洛阳谋面相会,真正建交结识。上一封信中,他也有提自己是在襄阳。

他对钟繇的情况有所了解,知道钟繇后来是归属于曹魏集团的。并且这个时候,钟繇与曹操已有过接触,还帮助曹操联系过李傕、郭汜,让曹操得与朝通。这可能跟曹操同在蔡邕的门下求学受过教,以及曹操目前为止一直表现得对天子与朝廷忠心耿耿有关。

周瑜相信,钟繇目前还并非是直属于曹操,他最多也就是对曹操有好感,认为天下诸多豪雄中,曹操才是对朝廷最为忠心以及能够帮助天子与朝廷的。钟繇现在,应还是一心忠于天子与朝廷,认汉室为正统。后来归属曹操,也是因曹操挟天子令诸侯,为正统。再然后。逐渐过渡,便成了曹魏的重忠。

这就是汉室正统的重要性,也是曹操因“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壮大最快、成就也最大的关键与根本。他现在要破坏曹操的这一计划,便是行釜底抽薪之计,从根本上打击与抑制曹操的发展与壮大。

钟繇现在只要还是认汉室为正统,以汉臣自居,忠于天子与朝廷,那他的理由便可以说服钟繇,因为他的考虑全都是从天子与朝廷出发的,看起来也全部是为大汉朝着想。只要钟繇现在还不是已投诚于曹操,周瑜对自己的理由能够说服钟繇便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写罢信。天色已晚,周瑜吹干墨迹,折叠装好信封便自先压在书几上,待明日一早再行命秋毫把信送出去。

揉了揉因长时间执笔有些酸痛的手腕与手指,他又站起来活动下长久跪坐的身体,然后取剑在手,出外练了遍五禽戏与剑法。稍后用过晚膳,沐浴罢,在房中静坐读书了一个时辰,便自上床就寝。

一夜无话,翌日便已是与魏延、甘宁、庞统等说定的三日后答复的第三日。只是当时说的是三日后,周瑜却不知他们是在这第三日给答复,还是待这三日过去才给答复,倒是魏延说的“最多三日,必有答复”,应是三日之内。如此,那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了。

一早起来,周瑜先命秋毫把他给钟繇的回信送走,然后便自等着魏延他们的答复。

朝食过后不久,魏延与甘宁先连袂来见周瑜。

周瑜请他们入座,奉过茶,含笑看着二人,问道:“文长、兴霸,可已有决议?”

甘宁笑道:“自然已有,否则如何敢来见公瑾?”

“好!”周瑜点点头,问道:“那不知二位决议如何?”

魏延与甘宁对礼一眼,一起拱手一礼,异口同声道:“我二人愿奉孙将军为主,与公瑾共佐明主!”

“好,二位果不负我所望!”周瑜大喜,亦正身拱手一礼,向二人道:“从今日起,便让我等同心协力,辅佐明主,共保汉家天下!”

魏延与甘宁又对望一眼,同声大喝道:“愿尽竭力!”

“好!”周瑜也是一声大喝,命人上酒。

三人举杯共饮了一觞酒。一起放声而笑。

二人既已投效,周瑜便留二人下来又作长谈,许多以前对二人隐瞒的事情,也皆可相告之。中午又设宴相待,不过今次陪客却只请了徐庶与许褚这已然是他一方势力的,也让他们正式已同属一方的身份重新相见。

庞统三人还未有给他答复,并答应投效,周瑜便未相请。不过此宴却也不瞒他三人,反让手下侍卫们相互转告,大肆宣扬,说魏延与甘宁二人已答应投效,设宴正是为此庆贺。如此情况下,庞统、石韬、孟建三人自也是便知晓了魏延与甘宁二人已经答复周瑜,并答应了招揽之事。

但他们三人听闻此事后,却仍是沉得住气,并不立即来寻周瑜作答复,也不知他们决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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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闹了点儿家庭纠纷,心情欠佳,无以动笔,因致断更。对此万分抱歉,零点前争取再补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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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四章 骗 灵药

第一百三四章骗

灵药

周瑜等人设宴相会的时候。庞统、石韬、孟建三人却也一起在庞统的房中聚宴小酌。

“请!请!请!”

三人举杯共饮了一杯,相视而笑。

这三日来,他们其实常有相聚,商谈讨论如何答复周瑜之事。魏延与甘宁二人也常有聚谈,不过他们两边却倒是不曾相聚过一起,文武分立。

放下杯来,石韬笑道:“其实我倒是此刻就想去见公瑾,好看他在宴上好生失望一番。”

孟建笑道:“说好是明日,便还是明日罢,不要搅了公瑾的兴致,免得日后不好相见。”

石韬摇头笑道:“咱们这般骗他,日后却便好相见了吗?公瑾大度,万不会在意的!”

庞统道:“那是他有骗在先,咱们不过是一骗还一骗,他却须怪不得我们。不过这会去故意搅兴,倒确实有些不应该。”

石韬道:“那便罢了就是,我亦不过一说,非要便是去做。”说罢,举杯道:“来,我再敬二位一杯!”

“请!请!”

庞统、孟建一起举杯,三人又一起对饮了。

※※※※

周瑜等人宴罢散去。已是入暮,庞统、石韬、孟建三人终未来与宴,来给周瑜答复。

是夜,周瑜又等到亥时人定,庞统三人仍是未来寻他。他心想三人说的是三日后,恐便是要待到三日之后,而不是在这第三日上,便不再继续等,上床睡去。

次日一早,朝食过后,庞统三人果来寻他。

周瑜请三人入座奉茶,也不多聊其它,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士元、广元、公威,不知三位可已有决议?”

庞统道:“自然已有。”

周瑜问:“决议如何?”

庞统看了石韬、孟建一眼,二人仍是给了个请他代答的眼神,庞统便向周瑜摇头道:“我三人不愿效力于孙伯符将军。不能与公瑾共事,实在甚憾,抱歉。”

周瑜闻言不由一惊,这个答复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相比于魏延和甘宁,他对于庞统三人的答应本来更有把握一些,想不到他们三人的答复却竟是否。

从当初在襄阳结识起,他与三人已相识快有两月,自问对他们三人已颇有了解。而那日出了襄阳后,他向三人摊牌,表明了自己周瑜的身份之后,三人也未一气之下而回返,仍是与他同行。这在他看来。三人无疑是表明了一种意向。而在随后的路程上,他虽未正式招揽,但也多有试探之举,得到的反应也是他所期望的。且在路上遇事,三人也多有为他出谋划策。他拿事请教,三人也是绝无推脱,知无不言。

这般情形下,周瑜虽未正式招揽,三人也未明言答应投效,但双方实已是都有些心照不宣,皆知对方心意了。周瑜实在万万如何都想不到,就在这般良好的情势下,三人会拒绝他的招揽。若一个月前,他招揽三人,三人是这般答复,他还能够理解。但这时三人给他这般答复,却让他实在有些想不通、理不明。

惊讶了片刻,周瑜认真看了三人一眼,问道:“为何?”

石韬与孟建的目光有些躲闪,都看向庞统。庞统与周瑜对视着,拱手道:“缘由不便道来。还请公瑾见谅!”

周瑜有些苦笑,“你们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三人皆是拱手,请他见谅。

周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深深的失望与失落,道:“罢,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我亦不强求,只愿他日我们不会为敌,刀兵相见!”

庞统道:“公瑾放心,这却不会,我三人敢在此立誓。他日我们若与公瑾为敌,定教我们不得好死。”

石韬与孟建亦皆道“不错”,保证下得斩钉截铁,态度坚决无比。

周瑜对此倒不由有些奇怪,他三人如何敢下这样的保证。为了将来的统一,现在自立的豪雄可说皆是敌人,他们无论去投靠哪方势力,最终都皆会与他为敌,除非他们三人不打算效力于任何一方,或者将来敌对时,只要他周瑜一到,他们三人立即拱手投诚。

又认真看了三人一眼,周瑜问道:“你三人打算终身不仕吗?”

三人皆摇头,庞统道:“这却也不是,不过我们就是敢立这样的誓言,好教公瑾你放心!”

周瑜忽然想到个缘由,看了三人一眼,有些讥讽地笑道:“三位以为我周瑜是何人?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杀吗?枉我们相识一场了。三位却不需以此誓言来保命,门就在那边,三位请便吧!”他说着,伸手指向厅门。

三人对视一眼,不由皆是苦笑,石韬道:“公瑾你误会了,我等非是此意!”

周瑜问道:“那却是何意?”

“这……”石韬有些迟疑地答不出来,又看向庞统与孟建。

庞统接道:“公瑾,我等确非此意。其中缘由,现不便道来。只教公瑾知晓,我三人虽不愿效力于孙将军,却仍愿与公瑾为友。当日公瑾邀我三人共同游历,我三人所应不变,仍会与公瑾同应。且天子迁都襄阳之事,我三人也会竭力助公瑾达成。”

“哦?”周瑜闻言,却是更加奇怪了,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地看过,仍是弄不明白三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看了三人片刻,他仍是道声“罢”,摇头道:“我也不管你三人究是作何想了,便是这般罢,我还有事,三位请回罢!”说罢又手指厅门。作逐客。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气闷,也无好言与好脸色给三人,起码现在没这心情。

三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苦笑。互打了半天眼色,三人拱手作礼道:“既如此,那我三人便先告辞了!”

一起出来,三人更是苦笑。

孟建道:“想不到竟会弄成这般,我们要不要去解释清楚?”

石韬叹道:“解释清楚,我们也就骗不下去了!”

孟建道:“那就不要骗了,何必非要如此?本来我们十分友善,刚才却差些弄到反目成仇!”

庞统道:“已是这般了。还是骗下去罢。现在就去解释,我们方才的所作便全无意义了。公瑾此刻心情也不好,一解释,更怨我们的不是。便这般罢,他非是小气量之人,只是一时气闷,过去就好了。”

石韬与孟建闻言皆点了点头,三人又互视了一眼,又有些苦笑地相偕离去。

周瑜在厅中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摇头一笑,便不再想此事。转头看着旁边侍候的雨荷,他招手道:“来,雨荷,过来让我抱下!”

“啊?”雨荷闻言不由又是愣住,瞪大了一双妙目看着周瑜,有些没反应过来。

自打在襄阳那日,周瑜从鹿门山回来抱了她后,这些日来也常有相抱。雨荷也很贪恋周瑜的怀抱,甚至鼓起勇气主动去抱过。原本也该习以为常了,但她却还是总免不了会受惊,尤其周瑜有时的突然之举,更是总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难以立即反应过来。便如眼下这般。

好在她终是经了些时日,片刻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带着羞层地看了眼厅外,又看了眼周瑜,低垂着头,羞红着小脸站起身来,小步走到周瑜身前跪坐下,心跳得有些发颤地将身子靠了过去。

周瑜张臂将她柔软的身躯拥人怀中,感觉着她身体的紧张,有些好笑。心想少也有十七、八次了,这小婢女却还是免不了一开始的紧张。不过片刻后,他便感觉到怀中的佳人放松了下来,身体变得更加柔软,让他的触感也更好。忍不住有些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他发现雨荷是治疗他心理受伤的灵药,只要抱着她,他便不会去想其它了,只有那柔软美好的触感与蕴满鼻中的馨香。让他只有美好的感觉,一切的负面情绪远离。无论生气、苦恼,还是失落、沉痛等等,都可以用她来治疗。或者不止是她,应是所有美丽的女人都有这效果与作用,只是他目前还未实验其她。

忽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大乔与小乔,不知她们如何了?现在再做什么?是否已经收到他的回信?

想着她们,忽然有种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她们面前的冲动,然后一把将她们二人都拥入怀中。他还未有抱过她们呢,连想念她们的感觉都没有得可想念。在皖县相聚的那些时日,他最多也就拉过她们的手。

回想起在皖县与二乔相聚的那些时日,他的心情更好,完全忘了刚才的一切与不愉快。原来,这也可以作为驱除负面情绪、疗愈心情的一味灵药。或许,一切美好的都可以驱除与治愈恶劣的、不愉的等等负面情绪。

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美好的物。

这其实也是一种转移注意的方法,把注意力从不愉快的立即转换到美好的上面,心情自然便会好起来。

他前世其实也是如此,一直喜爱美好的事物,美人、美物、美景等等。他以前只知自己喜欢,却从没探究过原因。现在想想,却是找到了。这些,会带给人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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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五章 再遣无间

第一百三五章再遣无间

抱了一会儿雨荷,周瑜带雨荷回书房去,命雨荷磨墨,他执笔给刘晔写了两封信。写好信,他当即命秋毫将一封信送往给刘晔,另一封则留在书几上。然后再召过一名侍卫来,命其去通知众人,明日一早起呈上路,让他们提前收拾,作好准备,同时再命其把魏延请来。

三日前得到了曹操将谋迎天子的消息后,周瑜本就打算第二日便上路,并命人去做了通知。但那日甘宁却在街上遇到了魏延,并因事争执而与魏延打斗了起来。后来被他赶到劝住,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他也因此结识魏延,并于宴上发出了招揽之邀,魏延说三日给答复,甘宁、庞统等也凑兴都把是否答应他招揽的答复之期放到了三日后,他也因此停留,又多等了他们三日。

现在,三日已过,几人也都如约给了答复,尽管庞统、石韬、孟建三人给的答复是非他所希望的。但这件事情,终究也已是完结过去了,他也不必再为此停留,便打算继续上路。

那名侍卫去约有盏茶时分,魏延到来。周瑜忙请魏延入内相坐,命雨荷上茶。

“公瑾,你不使人来寻我,我也正要寻你。”魏延说着跪坐于侧,接道:“我听闻你已决定明日上路,继续行程,这对我来说却有些仓促了,我还得需回义阳家中做些安排。”

周瑜抬手笑道:“文长,无需仓促,你明日不必随我等一起上路。”

“这是为何?”魏延闻言,不由面色一变,身子挺直了起来。

周瑜含笑宽慰道:“文长莫要误会,我对你另有安排。”

魏延这才面色缓和下来,重新放松了身体,问道:“公瑾欲要某作何?”

周瑜拿起书几上写给刘晔的另一封信,递了过去道:“我想请你去助子扬。”

刘晔的事情,魏延与甘宁那日答应投效之后,周瑜也有告之。魏延也知刘晔现下是在做何事,接过信,问道:“公瑾要我如何助子扬?”

周瑜道:“明日我等继续上路,前往洛阳,你则自回义阳,然后在家中选派好兵马,待文聘与子扬领军至宛城时,你带兵来投,持我这封信去见子扬,以后便在军中为子扬助力,你二人一文一武,一从政、一从军,可在刘表处互为呼应援引,更加得力。”

这个乱世,可说无兵就无权。要想得到权力,并把手中的权力牢牢抓好,必须有一支强硬的军队在手。刘晔现在荆州,可说已有很大的政治优势,但唯军中毫无助力。此次以军师祭酒的身份随文聘一起领军去迎天子,他或可在军中发展一些自己的助力,但必然不会多,因为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军中。

周瑜现在,就是把魏延这员大将送去给刘晔,助刘晔在军中发展势力。以后两人互相帮助,互相壮大成长,在荆州集团中的影响也会更大。

魏延手底下还有自家的部曲私兵,此去并非单枪匹马,到了后立即便会给刘晔添一股助力。如此次迎天子至襄阳之事能成,他再于此事中立些功劳,那更有助力筹码。

这也是周瑜先前方想到的对魏延的安排,魏延跟在他身边,随他一起去洛阳,对他其实并无多大的帮助;而若让魏延直接带兵去投孙策,此地离江东也还颇有些路途遥远,要带兵过荆州,也并不好过;不若就近假投刘表,遣去助刘晔。

他给刘晔的两封信是以不同的名义所写,让秋毫送走的那封是以周瑜的名义所写,而让魏延拿去给刘晔的这封,他则是以方南的名义来写。他让魏延去做刘晔的助力,却是让刘晔的好友“方南”来做这个明面上的推荐介绍。

这两封信他其实都可以用自己周瑜的名义来写,只是他为策万全,怕魏延拿去给刘晔的这封,到时可能会被人撞见,所以还是用了自己在荆州一直所用的那另一个假身份。这一路而来,他对外所称,其实也一直都是在用这个身份。

“某明白。”魏延又看眼了信封,郑重收在怀里,贴身收好,拱手道:“公瑾但请放心,某定不负你所托。”

“好!”周瑜探身过去抓住魏延的手臂,用力握摇了下,将魏延扶起,道:“有劳文长了。”

当下又细嘱了一番后,魏延告辞离去。

第二日一早,周瑜与魏延一起带队上路。不过他们一个要往洛阳,一个则回义阳,却不是走同一个方向,也不从同一个城门出城,大家只在城中别过,便各自背向而去。

一路出城,周瑜与庞统等人都是骑马。出得城外,甘宁策马靠过来,向周瑜问道:“公瑾,我有一事不明?”

“哦?”周瑜含笑看向甘宁,问道:“兴霸有何事不明?”

甘宁也不拐弯抹脚,直言问道:“文长所做之事,难道某做不得?是否你看某投效不爽利,不肯重用?还是觉某的本事不如文长?”

周瑜不禁有些摇头而笑,道:“非也。此事你确也可做得,只是文长做,却比你更加合适。”

甘宁有些不服地问道:“有何道理?”

周瑜笑笑,道:“首先,文长的名声比你好。”

甘宁张了张口,欲辩无言,没话说,没脾气。比起他锦帆贼甘兴霸而言来,魏文长的名声确实比他好许多,起码没恶名。

周瑜看甘宁一副有些郁闷没脾气的样子,又笑了下,接道:“刘表是正经的儒士出身,又是汉室宗亲,平日颇自诩正派,以正人君子自居。你这样的名声投过去,他虽不会推拒不纳,却定然也不会重用于你。如此,你自然也就很难成为子扬的助力。”

“其次,文长手下有兵。”看甘宁立即又是不服张口欲辨驳,他笑道:“我知你手下也有兵,但你那边却没文长来得近。而且眼下也不在身边,你即便立即赶回去率人来投,也是参与不到这次奉迎天子的行动中。”

甘宁闻言,又是闭上了口无话说了,这也是事实。

周瑜道:“最后,文长的心思比你缜密,性子也比你隐忍。而你,说真的,确实不适合做这个,我怕你喝醉了酒,一下把不住嘴,就给说漏了。”

甘宁再次无言,表情更加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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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几日宽带出了点儿问题,断网了。我写书主要看心情,一断网,感觉一下就没心情写了。这几日也没怎么写,以后努力补上吧!

第一百三六章 晚 文聘 淮南战事

第一百三六章晚

文聘

淮南战事

在宛城多停留了那几日。今日上路时又正好是六月初一。已是到了夏季的最后一个月,仲夏时节,六月过完后,今年的建安元年也便将过去半年。

看现在的行程,以及预计的下几个目的地与停留时日,周瑜估计自己这次的出门游历可能要花上一年的时间。到归巢之时,可能要到明年了,再快至少也是年底。

在宛城停留的那几日,周瑜已接获秋毫传来的消息,从襄阳先一步出发的太仆赵岐已经抵达洛阳,在洛阳停留了一日后,又继续出发,去迎天子的车驾。

几日后,周瑜接获专责探查天子行止与动静的秋毫成员传来的消息,六月初一日,他们离开宛城,上路出发的那一日,天子的车驾也抵达了闻喜。

闻喜属京师七郡中三河之一的河东郡,已是司隶校尉部治下,离东都洛阳已是不远,约有三百多里地。快马不息,一日便可到达。

天子抵达闻喜的消息传来不久,周瑜又接获了曹操那边的消息,曹操同样派出三万兵马,以扬武中郎将曹洪率领,同样发兵洛阳,来迎天子。曹操显然也收到了刘表派兵奉迎天子的消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他对此事颇为重视,不但派出了同等数量的三万精兵,还把新收揽来的谋士郭嘉派到了曹洪的军中为辅,身份、职位与刘晔在文聘的军中相同,也是军师祭酒。

在周瑜的暗中谋划与幕后推动下,刘表虽比曹操先一步作出了奉迎天子的决定,派出兵马也比曹操早了许多时日,但无奈曹操的所在地许县却比襄阳距离洛阳更近。许县距洛阳的距离与宛县距洛阳的距离差相仿佛,都在四百里左右,而文聘所率领的刘表兵马,这时却还未抵达宛县。所以曹操的决定与出兵虽比刘表都晚,但如无意外的话,却将是曹操的兵马先一步抵达洛阳。

周瑜接获这条消息的时候,有些无奈与黯叹的感觉,他努力了一把,在幕后推波助澜、暗中谋划,想不到到头来,却还是要晚了曹操一步。

这心情跟他当初得到赵云的消息正自高兴时,却于随后传来的消息得知了赵云与刘备早有相识。且关系不错,并且赵云还给了刘备承诺时的心情一样。有种特别的无奈,自己努力了半天,想不到却还是晚了人家一步,好像历史不可改变似的。

不过,事实证明,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因为赵云现在已经归属于他了。同样的,这件事的历史结果也一样可以改变。虽然刘表的兵马抵达洛阳会比曹操晚一步,但却也不是会晚很多,至多也就差个三、五日。而要迎到天子,却不是抵达洛阳就可以迎到,所以曹操虽在地利方面比刘表占优势,会比刘表早到。但早到个几日,却也并不一定就在此事上占优势。

最终的胜利还是要看双方多方面的角逐,如对朝臣的争取,对能够影响天子与朝廷决策的大臣的拉拢,以及对围绕在天子身边的各系军阀的拉拢等等。还大有可能要在战场上决雌雄,看谁家兵锋更盛,更有能够迎得也赢得天子的实力。

而在这方面,刘表还是稍占些优势。至少已有一个三朝老臣的太仆赵岐在支持他,并正在为其努力奔走。周瑜也派秋毫以钱财等手段拉拢结交了不少天子身边的近臣,他自己也正以通信的方式在结交与拉拢钟繇。而曹操在这一方面,目前却尚无什么动静,朝中除了曾帮过他的钟繇外,似也再无什么助力。

不久,周瑜又接到刘晔的回信。信中除了表明感谢周瑜为他安排的魏延为其助力,并表示会与魏延好好配合与合作外,还透露了一条重要的消息———赵岐抵达洛阳后,在洛阳停留的那日,已然说动了天子的岳父、正在洛阳为迎接天子修缮宫室的卫将军董承支持天子迁都襄阳之事。此事是赵岐给他的信中所透露,赵岐离襄阳后,一直与他保持联络通信。

赵岐说动董承,是于两人的单独会谈中,目前还未有消息泄传出,是以秋毫也并未有打探到。不过刘晔也是属于秋毫的一员,还是此前的管理者,刘晔既知此事,那便也等于秋毫知道了。

周瑜得知此事,颇为高兴,现在刘表一方,又明确多了位支持者,不但是朝中大臣、比公四将军中的卫将军董承,且还是天子的岳父,对天子有足够的影响。

接到刘晔这封来信的时候,文聘率领的刘表大军也已抵达宛城,刘晔自然也在其列。魏延回义阳后,便派人去打探消息,时刻关注着这支军队的消息。得知大军离宛城还有一日行程时,他便也率领精选的一千部曲私兵从义阳出发。

文聘大军抵达宛城的第二日,魏延也率兵抵达,持着“方南”的信去见刘晔。刘晔早得周瑜通过秋毫给他的密信中知会此事,两人也不说破周瑜所谋之事,更不提周瑜半句,只装模作样地以各自的表面身份相见叙谈一番后,刘晔便带魏延去见文聘。

文聘的三万大军并未进城,只在城外扎营设寨,文聘与刘晔也都未到城中居住,与兵卒同甘共苦,一起都住在营中。文聘此时正在帐中看一卷兵书,他现年三十七岁,正是精壮之年,虽是武将,却生得面貌英俊,气质儒雅,颇有名士风范,且也通晓诗书,可算文武全才。

他也是南阳宛人,宛县是他的家乡。与现在控制宛县的世家大族南阳张氏也颇有交情,且他还领着南阳太守之职,今次又带三万大军而来。张氏何敢有任何私心。大军未到,他们便派人出城相迎,又奉上粮草军资。文聘笑纳粮草,安抚张氏,勒令兵马不得随意进城,并不带兵相扰。

刘晔带魏延来见文聘,帐外亲兵见是刘晔,立即进去通报。一起相处了这些时日,两人关系颇为友善,私交也不错,文聘非常敬佩刘晔的所为与才识。十分礼待。得知刘晔来见,文聘立即起身迎了出来。

“子扬!”文聘笑迎出来,与刘晔拱手见礼。

“仲业。”刘晔亦含笑还礼。两人已是正式订交,私下相见,便都互称表字。

“见过文将军。”魏延随在刘晔之后,向着文聘行了一礼。

文聘一出帐,也早已注意到了刘晔身旁的魏延,见其生得威风凛凛、相貌堂堂,又看其脚步稳健,骨骼粗壮,显是常年打熬筋骨,定有一身不凡武艺,不由心下生异,问刘晔道:“子扬,此是何人?何处寻得好一员猛将?”

刘晔介绍道:“此人姓魏,名延,字文长,义阳人也,乃我友方南华路经宛城游历时所遇,知其武艺不凡,又有报效朝廷之心,故写信荐来于我处,让我为其谋个报效的门路。”

文聘也知晓“方南华”的名声,知其不但是之前与刘晔一起游历,同来荆州的好友,还知其在襄阳时曾被荆襄名士之首庞德公十分高看,并赠号“逍遥”。现在庞德公那晚赠号的几人,“卧龙”、“凤雏”、“水镜”、“逍遥”,都已渐在荆州流传开来,声名广扬。

听闻刘晔所言,文聘已知晓刘晔的来意。又仔细打量了魏延一眼,心想此人能得方南华推荐,定也是不凡,微微一笑,过去相扶道:“文长不必多礼!”相扶时又暗加用力,与魏延不动声色地较量了下力道,觉其力气竟是不下于己。不由更是生异,暗道此人果然不凡。

魏延随文聘相扶而起,听文聘直接称他表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状,又与文聘重新见礼。

两方礼罢,文聘将二人请入帐中相坐,命亲兵上茶。当下又详细问过魏延的情况,交谈中知魏延还精通兵法,相试下也知大是不凡,不由大喜。

魏延所带一千兵马,正合二曲一部,文聘便暂命魏延为校尉,仍领所部兵马,先直属刘晔帐下听命,正式授职,却还需禀过刘表。最后又勉励几句,说魏延此次一起随迎天子,若能立下功劳,他定为其表奏直保。谈罢正事,便于帐中设宴款待二人。

文聘此时也已经得知了曹操也要派兵往洛阳迎天子的消息,这一日停留休整了一整日后,第二日便即拔营行军,每日加快速度往洛阳而行。无奈正是仲夏时,天气十分炎热,每日只行得早晚,中午太过酷热,只得停军休息。刘晔建议白日炎热时多作休息,利用夜晚凉爽加时行军,文聘采纳。

六月中旬,太仆赵岐抵达闻喜,面见天子,谏迁都襄阳之议,引起朝廷轩然大*,朝中议论纷纷,赞议者有之,反对者有之,一时尚还未有定论,天子也未有决议。

这条消息传回来不久,秋毫又给周瑜带来了一条消息。不过却非是关于天子、朝廷与迁都之议方面的了,而是淮南袁术处与徐州刘备的消息。

袁术发兵攻打刘备,以争夺徐州。刘备留属下司马张飞守徐州治所下邳,他亲自领兵迎战,拒袁术于盱眙、淮阴。这条消息传来时,双方目前尚未有交兵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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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七章 雒阳

第一百三七章雒阳

六月中旬快要结束时。周瑜一行抵达了洛阳。

周瑜并不是第一次来洛阳,他曾经来过洛阳。并不止前世,这一世也曾来过,不过那却是小时候的事了,记忆中所留存的记忆也并不太多。那时,他这一世的父亲周异,在洛阳出任洛阳令。

洛阳令,便是洛阳的县令。虽然洛阳是国都,但从行政单位划分上来说,等同于一县,自然也有其属领官员。不过洛阳的令,自然是全国所有的县令、长中品阶与地位最高的了,可称第一县令。职司虽然与别的县令、长相同,但位置却重要许多。如果说河南尹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长的话,那么洛阳令就相当于北京中心城区的区长。

“崤函帝宅,河洛王国”,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到此时止,已先后有夏、商、东周建都于此。

所谓河阳定鼎地,洛阳居天下之中,素有“九州腹地”之称。居中原而应四方,乃天下交通要冲,军事要塞。因居洛阳水之阳,故名洛阳。但这时的洛阳实际并不叫洛阳,而是名“雒阳”。汉属火德,忌水,故东汉开国,光武帝立洛阳为都时,去水而加佳,改“洛”为“雒”,读音虽同,字却不同。

快至雒阳时,徐庶同样提前派快马前去通报。到雒阳城时,雒阳的一众秋毫成员在负责人的带领下于城外相迎。城门守军处秋毫早已打点好,接到周瑜等人,见过礼叙过话后,便将他们一起迎进城去。

进了城门之后,周瑜便在马上左右顾盼,打量雒阳城中的景像。小时候在雒阳时那留存不多与并不清晰的记忆景象,只记得雒阳很大,很繁华。此时再临,雒阳依旧很大,但却繁华不再。而且不但没有一点繁华的景象。反而十分残破,连他居巢小县的市面景象都是不如。他心中不禁感叹:雒阳,是真的被董卓给毁了!

进入司隶以来,一路沿途所见,仍是如南阳般的荒芜残破与乱世景象,甚至比南阳更加不堪。而这时进入作为国都的雒阳城,但见仍是满目疮痍、十室九空、萧条破败。整个城中放眼所望,人影都不见几个,显得空荡荡的犹如荒城。

雒阳的秋毫也早已提前为周瑜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却是以前蔡邕在雒阳时的底邸,这是周瑜特别吩咐的。当年董卓挟天子、百官与雒阳居民迁都长安,蔡邕在雒阳的这所府宅便早已荒弃,这时也是无主之宅,雒阳秋毫占去,都不需跟任何人打声招呼。

此事,周瑜还在宛城停留时便早已吩咐了下来。周瑜在宛城停留以及路上的这些时日,雒阳秋毫早已将此宅修缮一新,墙壁也全部重新粉刷,周瑜在雒阳秋毫的引领下率人抵达时,但见此宅并无一丝荒芜破败样子,与周围的残破荒居格格不入。

不过这一片的建筑却还算好的了。蔡邕的故居附近大多也是朝廷官员宅邸,因此破坏不大,保留较完好,只是免不了荒芜景象,有些也被人所占,但大多无力修缮,只是有些人烟的样子。

蔡邕的这所宅院并不甚大,一百多人马虽也容得下,但却稍嫌拥挤,而且可供居住的房屋没有那么多间。雒阳秋毫知道周瑜他们的人数,觉住不下,便将隔壁的一座宅院打通,也修缮整理了一番。当下入住进来,周瑜、徐庶、庞统几人住在了蔡邕故居,侍卫们与马匹则大多移居隔壁打通的那所宅院。

周瑜看过了自己居处,留下雨荷安排整理,他则四处游走,将这所宅院中的每一处踏遍,想象着蔡邕与蔡琰父女当年在这所宅院居住时的情景。想象蔡邕读书著作、教徒授课、抚琴弄箫、饮酒高会,想象蔡琰读书弹琴、吟诗作画、侍弄花草、对月幽思………

他边走边看边想象着,一时好像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父女二人在这所宅院中活动的各种景象。

…………

六月初六日,献帝从闻喜出发,继续东归洛阳。杨奉、韩暹等护奉随天子驾,河内太守张杨则于前开路,沿途征集运输粮草,迎应天子。此时天子一行已然出了河东郡境,进入了河南尹。

关于迁都襄阳之议,天子与朝廷仍旧未有定议。各方争论不休。但在赵岐的努力下,站在他这一边支持迁都襄阳的朝中大员渐渐增多。钟繇也答应了周瑜帮忙劝谏天子此事,周瑜在来雒阳的路上时便已收到了钟繇的回信。

周瑜给钟繇的回信中除了表示感谢以及探讨书法外,还又随信附赠去了钟繇一件礼物,是他亲手制作的一柄折扇。天气炎热,时需扇子扇凉,周瑜便起意作出来了这时还未有的折扇。他送与钟繇的那柄折扇正面画了“梅竹菊兰图”这花中四君子,背面则各题了一首写这四物的诗作,十分雅致,皆是他亲手所为。

折扇并不止是一件扇凉的工具,还同时是一件艺术作品,上面可以作画,可以题诗、题字,以表现自己的艺术与文学修养。在折扇发展出来的后世朝代,这一物件几乎成为了文人士子们必不可少的搭配品。折扇轻挥,十分风雅,就好像这时的士人们爱执羽扇一般。比如诸葛亮,就极爱此物,大冬天的也执羽扇,不过好像现在还没这爱好。

周瑜自己的折扇,正面画了一幅“大江东流图”,背面则题了一首《临江仙》的词,词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正是后世根据《三国演义》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中的主题歌歌词,此词也是一首古词,为明代文学家杨慎《廿一史弹词》中第三段《说秦汉》的开场词。

徐庶、庞统几人见得此物雅致,也各皆仿作了一把,上面作画题诗,各家也皆有不同。周瑜还又亲手制作了一把,让秋毫转送给去了刘晔。

制作出了折扇后,周瑜又起意作了女用的绢制团扇。后世又称作“仕女扇”的。共做了三柄,一柄给了雨荷,另两柄则让秋毫随他给二乔的回信送与了她们,扇面上分别由他画了三人的画像。

这种团扇其实现在已有,只不过虽也有丝绢为面的,但却少有在扇面上题诗作画的,大多是绣些花鸟风景之类,而且多用于宫廷中,所以又称作宫扇,民间少有流传使用。

又制出了现时没有的新物品,但周瑜这次却没让秋毫去卖折扇。因为折扇的制作方法实在不难,任谁看一眼,想必都能自己做了,所以他估计卖也卖不了多少,也就开始卖个新鲜。这种东西,亲手制作的更有意义,文人们大多都会有这个雅兴。而他折扇的售卖对象,自然也是主要面向文人们。

此物不同于名帖、请柬,这两样的制作方法虽也简单,但因需用较多,稍有富裕的文人们恐怕都不会亲力亲为的一份份制作,还是用买的方便。最多也就是自己亲手作份设计原稿,然后交给商家大量制作。这两物上也都可以靠设计与花样上的不断出新来保持销路,但折扇却不行,题诗作画需要较高的文学与艺术修养,不是随便雇个人就做得来的。作的不好,没有雅意,也入不了文人们的眼。

量少可以手工书画,量多便需雕版印刷,而卖不了多少恐怕都够不上投入的工本费。手工也都需请名家,这个雇佣费自然也不能低了,低了也不定请得来。

所以,周瑜深思熟虑一番后,还是决定干脆不卖了,只自用以及作为礼品送人。物以稀为贵,流传不广,此物自然也就珍贵了。而他的投入却不会太高。实在是作为礼物的佳品,尤其是送文人士子们更为合用。

袁术与刘备的战事方面,周瑜也让秋毫时刻紧密关注,目前两方已接战了几场,互有胜负,相持不下。

文聘率大军在他们身后急赶,但大军行进比不得人少,在没有交通工具代步的情况下,人越多赶路的速度基本便会被拖得越慢。三万大军,自然大多都是靠步行。不过在文聘的督促之下,速度还是稍有提升,从最初与周瑜他们离宛城时要差七、八日路程,到现在已缩短到四、五日。

曹洪率领的曹操大军方面稍快一些,如今距雒阳已只剩下三日路程。不过董承既已被赵岐说揽过来,支持刘表奉迎天子,自然不会让曹操的兵马顺利抵达雒阳。他已派兵马把守偃师、虎牢等雒阳门户与险要之地,要据险阻拒曹洪大军进抵雒阳。

朝廷方面,也有人提出了让曹操奉迎天子,迁都许县之议。也有倡议者,但附议不多。目前,还是奉天子迁都襄阳之议的支持者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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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八章 两方待遇

第一百三八章两方待遇

两日后,曹洪大军进抵虎牢关。

董承早已提前派军队把守住了虎牢关,守将得了董承吩咐,无论曹洪在关下好说歹说,守关将领就是不开关放行。曹洪气得大骂亦是无用,守将只是紧闭城门,派人严密把守,来来去去答复都只有那一个———不肯放行。

曹洪大怒,便欲挥军攻打,被郭嘉拦下。

曹洪怒道:“祭酒何故拦我?董承那老匹夫欺人太甚!”

郭嘉道:“董承虽可恨,却是朝廷的卫将军,代表天子。今虽汉室衰微,朝廷威仪不再,但我等大义不可失。主公昔年传檄天下,邀集关东诸侯共讨董卓,乃承大义之名,又一直以汉臣自居,以扶助汉室为己任。将军今日公然率兵攻打代表天子的董承部,无异于谋反叛逆,他日传之天下,岂非陷主公于不义?”

曹洪闻言惊醒,平息了怒气,道:“祭酒所言甚是。”拱手道:“若非祭酒相拦劝阻,洪险犯大错,请受我一拜!”说罢便弯腰行礼。

郭嘉忙伸手拦住,道:“不敢当,此乃嘉份内之事,何敢劳将军相谢?”

曹洪便顺势而起,皱眉问道:“既不能率兵攻打,那却当如何,难道便被阻在此处不成?”

郭嘉道:“先把此处情况快马传回,请主公定夺。另让嘉带数名随从先绕关而行前往雒阳去见董承,望能说动其开关放行。”

曹洪点头道:“那便这般罢。”当即先让人快马把此处情况传回于许县,请曹操定夺。然后率大军退后于十里外安营扎寨,一番忙碌毕,已是黄昏时分,将要入夜。

郭嘉当日便于营中安歇一夜,让人收拾行囊,作好了出行的准备。第二日一早起来,洗漱毕,便带着十名随从去向曹洪辞行。曹洪带人将他送出兵营外,目送他离去。

郭嘉从虎牢关前出发前往雒阳的这一日,文聘率大军抵达了雒阳城南的新城县。此地原为伊川,距雒阳已只有一日行程,秦与汉初时属三川郡,西汉惠帝时改置新城县,后三川郡改为河南郡,现则为河南尹。

文聘大军在新城停留一夜,第二日继续出发,午后时分,抵达雒阳城南的门户与关口伊阙关下。此处便是后世有名的“龙门”,不过现在还未有这个名字。黄巾之乱时,灵帝置八关都尉以防备黄巾军,伊阙便是其中一关,虎牢亦是其一。

作为雒阳的南面门户,伊阙关董承自然也有派兵把守。守关将领也自早有得了董承的嘱咐,但与城东虎牢关守将所得的嘱咐却是全然不同。文聘大军一到,守关将领不但命人立即大开城门,还亲自带人出城相迎。

文聘、刘晔带人在关城中稍作停留,便即带兵顺利通关而过。伊阙关守将先一步派快马前往雒阳向董承通报消息。伊阙关距雒阳城已只不过十数里的距离,出关之后,前行约大半个时辰,先头部队便已望见了虽有残破却仍不失巍峨的高大雒阳城。

卫将军董承得了伊阙关守将提前快马通传的消息,亲自带人出城相迎。

董承乃献帝妃子董贵人的父亲,今年正值不惑,生得方面大耳,狮鼻阔口,颔下一部漆黑的大胡须。他还是灵帝母亲董太后的侄子,且与董卓也有些亲缘关系,不过他与董卓却非是一路的。

他是天子的岳父,不过这时妻子的父亲还不称作“岳父”,亦无“丈人”之称,而是谓之“舅”。凡外家大人,皆通谓之“舅”。所以董承这天子岳父也被称作“帝舅”。

文聘的前军望见高大巍峨的雒阳城时,董承所率的迎接队伍也同样望见了文聘的大军。董承站在马车上,遥望打量文聘所率领的刘表大军军容,抚须点头。

文聘率军行近,行至约有百步远,他抬手命大军停下,自己与刘表及几员主要将领率百来亲卫迎上前去。

董承也早已下了马车,带人上前十数步而迎。他也只迎出了这十数步便自立定住,等着文聘等人上前。他是比公四将军中的卫将军,是重号将军,是帝舅,要自矜点身份,亲自出城相迎已是对文聘这连杂号将军也不是的将领很大的礼待了,自不能再巴巴迎上前去,失了自家身份。

虽然他目前手头所掌握的兵马与实力,比之文聘所带来的这三万大军,实在可说远远不如,但人倒架不倒,他却不能露怯,让文聘以为他好欺,作出客大压主的事来,如杨奉、韩暹等这些白波贼帅,仗着兵马多就到处欺人。

今年二月间,韩暹便曾率兵攻打董承,董承被其打败,投奔张杨处方才免难。

董承亲自出城迎接文聘,除了表达对文聘的重视与礼遇外,也是有结交拉拢之意,欲结文聘共同对付韩暹、胡才等白波贼帅。他是十分看不惯韩暹、胡才、李乐这些贼首的,若非去年被李傕、郭汜等连败,情势危急,他才不愿招这些贼军来救驾救相助。

杨奉还好些,他虽也是白波帅出身,但早曾被招安,做了正规军多年,对天子也颇有忠心,一路护驾相随,有匡扶之功。但韩暹、胡才等却不同,身上还颇有匪性,又疏于礼仪,并自恃护驾功劳与兵马在手,对天子与众大臣都少有尊重,十分欺人。

行至距董承十步外,文聘等翻鞍下马,上前拱手拜道:“参见卫将军!”

“参见卫将军!”文聘、刘晔等人及所率的这百来亲卫参拜声落,身后停于百步外的大军亦齐声大呼,向董承致礼。三万人的齐声大呼,当真是山呼海啸,声震天宇。音波扩荡至雒阳城中,久久不散。

董承对文聘等人及其所率大军的表现十分满意,不禁抚须而笑,然后才双手虚扶,大声道:“诸位免礼!”

文聘等人直起身来,叙谈几句后,便是为双方人员互作介绍。一番介绍叙礼毕,董承带人将文聘等人迎进城去。文聘传令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他仍是只带刘晔与几员将领及百来亲卫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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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九章 老乡遇老乡

第一百三九章老乡遇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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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牢关距雒阳也不过一日行程,郭嘉又是轻车简从,虽然绕了路,但文聘率大军赶到雒阳的时候,郭嘉也早就提前一天抵达了雒阳。

曹操在雒阳也有安排了不少探子,郭嘉一进雒阳便与这些人联系上了。曹操的密谍情报系统并不属他负责管理,他才不过刚归属曹操不久,即便曹操再信任他,也不会轻易就将此交付。不过这次他随曹洪来雒阳迎天子,曹操便将雒阳的探子临时调派与他二人指挥,帮助他们迎取天子。

与这些探子一接上头,郭嘉立即便对雒阳的情况有了一个迅速全面的了解。做为雒阳城目前的最高负责人与管理者,卫将军董承自然是他们时刻高度关注的对象。董承带人出城迎接刘表派来迎请天子的文聘大军,郭嘉也立即便得到了消息,亲自带人也跟着来察看情况。

看到董承对待文聘的热情与礼待,郭嘉心中不禁颇为忧虑,对此次己方是否能够迎到天子非常不乐观。董承在对待曹洪与文聘上完全就是两种态度,对曹洪董承根本连见也不见,直接就派兵把其拒阻在虎牢关外,不让其进雒阳;而对文聘,董承不但让其顺利通伊阙关而过,还亲自带人出城相迎。从这件事上,也完全可以看出董承是支持刘表的。

而在朝中,目前也是支持奉天子迁都襄阳的大臣最多,几乎已占了朝廷官员的一大半。提出让曹操奉迎天子的,也就一个议郎董昭勾联了几名官员。比起刘表的支持率,实在是寥寥无几。

比较值得欣慰的是杨奉、韩暹等几大军阀都坚决反对迁都,不倾向于刘表与曹操任何一个,也不希望任何一方迎到天子,与他们争抢护驾的功劳与把持朝廷的机会。而这几大军阀反对,天子也不敢轻易表态,所以迁都之事仍是尚无决议,起码天子没点头花落谁家。

郭嘉昨日抵达雒阳时天已入暮,目前尚还未去拜会董承,以言辞说其开关放行。不过见到今日之事,他对能够说动董承开放虎牢关,也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董承这边说不动,也只能武力破关了。虎牢关扼据险要,乃雒阳东面的门户,一个几个的绕关而过还行,三万大军要绕关而过,却不知要绕到什么时候了。不过若要打下虎牢关来,却也不能公然明着打。得派人扮作贼兵或乱军,另打旗号,撇开与己方的关系。

郭嘉心中这般思忖着,决定还是找个机会去见董承试一试,如不能说动董承开关放行,那他便立即回返军中。目送着董承迎着文聘,在一众人等的随护下进了城门,逐渐远去,他收回目光,也准备离去。

“可是郭嘉郭奉孝吗?”便在这时,一名与他年岁相当,约在二十七、八的英挺俊拔男子带着十数名随从,面含微笑地迎面而来。

郭嘉十分惊讶,没想到会有人在此认出他来,而且听对方说话口音,竟与自己一样,显是同乡。不过面前这人,他却显然不认识。略愣了下,他拱手一礼,问道:“正是。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听先生口音,却是与嘉同郡县。”

“不错。”那人点了下头,拱手道:“我亦正是颖川阳翟人,姓徐,名庶,字元直。”

郭嘉却是听过徐庶的名头,当年徐庶在县中为朋友报仇杀人一事闹得很大。虽然徐庶当时怕母亲因己事受牵连,始终闭口不说自己姓名,但事后徐庶的名字还是流传了出来。不过那时徐庶却已在几位朋友的营救下脱险,改名外逃了,郭嘉因此未曾能够结交,得缘一见。

郭嘉闻得眼前之人便是徐庶,心中不由又是一惊,十分好奇于徐庶竟会在此,而且竟会认得他,他可明明记得两人不曾相识。不过能够得遇徐庶,他还是十分高兴,当年闻得徐庶事迹时,他便十分想结交了。当下压下心中的惊讶与好奇,喜道:“原来是徐侠士,当年嘉在县中,亦曾多闻侠士侠名,十分想结交为友,可惜不久侠士便易名而去了,缘锵一面,让嘉引为生平一件憾事,不想今日竟能在都城一见,不知侠士缘何在此?”

“些许声名,何堪挂齿,有劳奉孝惦念了!”徐庶爽朗一笑,直接称呼了郭嘉的字,答道:“我与几位朋友结伴一起游历天下,现正游到雒阳,已然盘桓了数日了。”

郭嘉也直称了徐庶的表字,笑问道:“却不知元直因何识得嘉,我二人似乎未曾谋面?”

徐庶笑道:“我不识得,却自有人识得。”指着身旁一名随从,道:“我这位随从曾于邺城有幸见过奉孝一面。”

郭嘉倒确实去过邺城,并在邺城待过一段不短时日的。闻言望了过去,对徐庶所指的那名随从仔细打量了一番,却也是全然并无半点印象,不由十分疑惑。正要开口相问,那名随从却已道:“小人当年曾随人到邺城经商,有幸见过郭先生一面,还与先生在同一间酒馆中喝过酒,不过先生想必是不记得小人的。”

郭嘉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又在脑海中仔细回想,仍是记不得曾见过此人,问道:“我们当时可曾有交谈。”

那随从道:“未曾。”

郭嘉问道:“那你因何知我姓名?”

随从答道:“听先生与朋友交谈时得知。”

郭嘉仍是毫无印象,不由摇了摇头,道:“我确实未曾有记得见过你。”

郭嘉确实是不曾见过此人的,不过此人也倒确实曾见过郭嘉,只不过却非是在邺城,而是就在这雒阳城。郭嘉抵达雒阳的那日,便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这人,是雒阳的一名秋毫成员。

曹洪所带的那三万大军中,也有秋毫的人打入进去。每日消息都有向周瑜与徐庶报知,郭嘉带人离营而去,消息当日便已传至周瑜处。知郭嘉是要先行往雒阳以说董承开关放行,周瑜便命人日夜在城门处守候,郭嘉一进雒阳城,他立即便得到了消息。

雒阳的秋毫并未曾有人见过郭嘉,但周瑜却是曾见过郭嘉画像的,便又凭着记忆画了一幅,让众人传看。徐庶识得郭嘉,其实也是因周瑜给的这幅画像。

见郭嘉还有疑色,徐庶笑道:“奉孝何必于此纠结,你我今日于雒阳得遇一见,实是大喜,来,且随我去把酒言欢!”

郭嘉也是洒脱之辈,当下便且抛开此事,道声:“好,今日便与元直痛饮,以补昔日之憾!”他爽朗一笑,上前与徐庶把臂而行。

第一百四十章 针锋相对

第一百四十章针锋相对

徐庶引郭嘉到自己等人目前的居处。并介绍说此处宅院乃是蔡邕在雒阳时的故居。郭嘉也十分敬佩蔡邕的为人与才学,与徐庶谈论了一番蔡邕的事迹。

进得院中,徐庶命人去请周瑜、庞统几人出来,对郭嘉的说辞,自是要介绍他的几位朋友与郭嘉认识。

周瑜其实早就等着郭嘉的到来了,徐庶“偶遇”郭嘉,正是他命徐庶所为,让其把郭嘉带来。至于庞统、石韬、孟建三人,却对此事并不知情,也不识得郭嘉。

郭嘉打量徐庶的这几位朋友,见其中两个,一个极俊美,一个极丑陋,站在一起实是分外鲜明的对比,如美玉与顽石,心中不禁有些生奇。

徐庶先向四人介绍郭嘉道:“公瑾、士元、广元、公威,我来为你们引荐,这位乃是与我同郡县的一位才杰,姓郭,名嘉,字奉孝。今日我去城门处看卫将军出城迎人。与其道左相逢偶遇。”

徐庶话音方落,石韬惊讶道:“原来竟是郭奉孝,我在郡中亦曾有闻名。”然后向郭嘉拱手见礼,道:“在下石韬,字广元,亦是颖川郡人,不过与两位却非同县,乃舞阳人。”

石韬既开口自我介绍了,徐庶便也跟着介绍道:“广元与我在郡中便相识为好友,还曾一同求学。”

郭嘉亦便拱手回礼,相谈两句。

徐庶接着介绍孟建,道:“公威乃我们邻郡汝南郡人氏,姓孟,名建,字公威。”

两人亦拱手见礼。

徐庶再指着庞统介绍道:“这位乃荆州襄阳人,姓庞,名统,字士元,乃我们三人避战乱到荆州时所结识,我们四人都于襄阳学宫中求学。士元乃荆襄名士庞德公之侄,庞公称其为‘凤雏’。”

郭嘉拱手见礼,道:“我亦早闻庞公之名,只憾未能得一见。今日能遇士元,亦是幸甚,盼能从士元身上瞻仰令叔一二风采。”

庞统含笑回礼,道:“恐要令奉孝失望,统之所学。尚不及吾叔一二也!“

两人又笑言两句,徐庶最后向郭嘉介绍周瑜道:“这位乃扬州庐江人氏,姓周,名瑜,字公瑾。我们此次出游,便是公瑾过荆州时所邀。公瑾父亲于光和年间,曾出任过雒阳令,他儿时一段时期,便是在雒阳度过。”

郭嘉闻言忽而惊道:“莫非便是去年助孙伯符攻取江东的周郎乎?”

周瑜含笑道:“正是。”然后拱手向郭嘉见礼。

郭嘉回过礼,问道:“我曾听闻公瑾现为庐江居巢长,却不知因何在此游历,莫非已辞官不做?”

他乃是胸有大志,要扶佐名主成就帝王业之人,因此平日对天下大势及各地豪雄情况都非常关注,虽然他依靠个人,情报来源有限,但还是努力向各方打听。而这时做了曹操谋士,许多情报消息曹操便也对他共享公开了,因此他对去年帮助孙策攻取江东的周瑜也有些了解,也知道周瑜父亲曾做过雒阳令之事。一听之下,便知此周瑜。就是彼周郎。

周瑜摇头道:“非也,我是在居巢太过闲赋,无事可做,因此出来游历一番。”

郭嘉闻言,不由心中一动,认为周瑜此番游历与自己未投曹操之前的游历类似,名为游历,实则是探看天下情势,寻访可堪扶佐的明主。周瑜说在居巢太过闲赋,无事可做,那明显就是在居巢长任上不得志的说辞。

孙策去年借袁术兵攻取江东之战,可说得周瑜之助良多。若没有周瑜的帮助,孙策绝做不到那般攻势迅疾,连克连胜,至少要花费再多一倍的时间才能打开江东的局面与达成那般辉煌战果。

周瑜这般才能,现既“不得志”,出来“游历”,郭嘉便想替曹操把其招揽至自家阵营。至于周瑜与孙策的关系,周瑜在“不得志”下既然选择出来游历,而没去选择继续过江东帮孙策,那显然已说明了周瑜的意向………

周瑜若会读心术,知道郭嘉此刻的想法,定然会很冏。他让徐庶把郭嘉请过来,便也是想着挖曹操墙角,替孙策把郭嘉招揽过来的;没想到此刻也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想替曹操把他招揽过去。

双方见礼毕,便一起请进厅去,分宾主落坐。周瑜自是坐了主位,命雨荷上茶。并去通知膳房安排酒宴。见周瑜自坐了主位,徐庶几人也皆如寻常,毫无异色,郭嘉便知,这几人中,却是以周瑜为主的。

想来也是,方才徐庶介绍时便也说过了,说是周瑜过荆州时邀他们几个一起出来游历的,那在这个游历队伍中,自然是周瑜为主,他们是客。

不片刻,雨荷奉上茶来,并道已然通知了膳房。周瑜此番出来,自然也有随行带了几个庖人。

雨荷所上的茶,自然是经炒制的新茶。不过郭嘉却是早在许县为曹操座上客时便已然有喝过,也并不生奇。秋毫于各地所开的商铺现在都已基本开始正式出售新茶与新酒,许县也有得卖,曹操这等一方毫雄自然不会差了这些新饮品。

不过,雒阳的秋毫店铺却是并不售卖这两样,纸笔、牙刷也不销售。雒阳的秋毫商铺中所卖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粮食,现在雒阳最缺的便是粮食。几乎每次运购进来新粮,便会在短时间内立即售空。在饥不饱肚的情况下。茶酒这些享受自然便都抛到了一边,在雒阳卖这些,绝对是滞销赔本的。

几人在厅中喝茶闲谈,等着酒宴备好。

今日雒阳的头等大事自是文聘率大军抵达雒阳,卫将军董承出城相迎。几人没说几句,便说到了这上面,由此再又说到了奉迎天子以及迁都之事上。

说到此处,郭嘉也不相瞒,直承自己现下便正效力于曹操,并且以军师祭酒的身份随曹洪一起率军来雒阳迎天子。但进抵虎牢关下,却被董承派去的守关将领严守关碍。不肯放行,他之所以来雒阳,便是希望能够说服董承开关放行。

郭嘉说罢,徐庶看了周瑜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徐庶笑道:“奉孝如此坦言,我们便也实不相瞒,我等都是支持刘荆州奉迎天子驾都襄阳的。而且,此事还是我等推波助澜,让刘荆州下了这个决心,出兵奉迎天子的。”

郭嘉闻言不禁眉毛一动,面现惊讶。忽然想起徐庶与庞统、石韬、孟建四人都是襄阳学宫的学生,而刘表做出出兵奉迎天子驾都襄阳的决定也是因襄阳学宫的学生游行请愿。这样说来,此事确实有他们推波助澜的功劳。笑道:“我倒一时忘了几位是襄阳学宫的学子!”

徐庶却又道:“我们并不是随众的学子,而是此事便是由我们几个发动挑起的。”

此言一出,郭嘉是不由真的大加惊讶了,重新仔细地打量几人。襄阳学宫学生游行请愿时,他尚未投曹操,消息来源有限,只听说了游行之事,却并不知挑头的发起人是谁。后来投了曹操,通过曹操的消息渠道,他知道了此事全是一名叫刘晔的汉室宗亲子弟在谋划,目的就是为逼迫刘表就范,答应天子迁都襄阳之事。本来刘表是并无这个想法,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的,全因那刘晔一力促成,可说以一人之力而搅动了天下风云。

曹操的情报方面,却也只查到了刘晔,不知刘晔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人,便是如今上首座的周瑜。这也是周瑜故意使然,把事情都推到刘晔的身上,一方面是让刘晔借此在荆州更加得名成势,另一方面自然是不希望暴露了自己。

郭嘉从曹操处得知了此事是刘晔的谋划,便也未再去关注襄阳学宫的学生游行是谁挑头发起的。在他以为,自然也是刘晔安排的人。却未曾想到,竟是眼前的徐庶、庞统几个。他惊愣了片刻,有些摇头苦笑,拱手叹道:“原来竟是几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嘉佩服之至。”话音一转,他问道:“不过几位真认为刘景升比我主曹兖州更能够扶助汉室,中兴大汉?”

庞统、石韬、孟建三人看了眼周瑜与徐庶,又对望了一眼,皆不言语,徐庶答道:“自然。”

郭嘉摇摇头,道:“恕我直言。刘表,坐谈客耳。只是守土之臣,而非进取之辈。若让他扶助汉室,如何能平定如今天下乱局?我主曹公方是当世雄主,可抚靖天下,中兴大汉。”

周瑜含笑接口道:“守土也罢,至少刘景升守得还是汉家之土。哪怕他行逆篡了位,这大汉也仍是姓刘的。可若让曹孟德迎得天子,却不知这个大汉朝姓何了?”

郭嘉闻言面色一肃,加重了声音与语气,盯着周瑜问道:“公瑾何出此言?”

周瑜拿出自己拢在袖中的拍扇,“唰”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挥,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我便是这般看的,曹孟德确是当世雄主,但却非甘当于人下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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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章 强留

第一百四一章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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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有些奇异地看了周瑜手中的折扇一眼,道:“公瑾此言差矣。我主一向忠心汉室,昔年董卓专权,祸乱朝廷,乃我主传檄天下,邀集诸侯联军讨董。董卓挟天子与百官迁都长安,又是我主率兵追赶,独当大义,差些死于非命。我主如此忠心为汉,不知公瑾何言我主有不臣之心?”

周瑜道:“一日忠心,不代表一世忠心,人的野心是随着时间与地位的不同而成长的。我相信曹公的忠心,但也相信他的野心。他当年确实忠心,但现在却已有不臣之心。他逐走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强占兖州,使得金刺史几至丧命,难道也是奉了天子与朝廷的诏令?徐州牧陶谦忠于王室,天子都长安,四方断绝,谦遣使奉贡。曹公为复私仇、泄私愤,便举兵攻伐,大肆杀戳,常有屠城之举;又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发人丘墓,所过隳突,无骸不露。此难道也是奉了天子与朝廷的诏令?”

郭嘉反驳道:“金尚虽是朝廷任命,但是时天子与朝政皆被李、郭所把持,一应任命诏书,岂能是天子愿?此乃伪召也。我主逐之,正是忠心之举。徐州之事,我主所做确有过之,但父母恩义大于天,我主之父被陶谦所害,因而激愤,此乃因大孝也。”

“哈哈……”周瑜忍不住失笑,道:“想不到奉孝口才亦绝佳,能行此狡辩之言。忠是不忠,公道自在人心。我不信以奉孝之才,难道看不出令主之‘雄心大志’?”

郭嘉微微一笑,不接此言,只道:“公瑾可是无言以对了?”他当然看得出曹操的雄心,或者是野心。但现在议的是曹操的忠心,却不能露出曹操的雄心来。

周瑜微笑摇头,道:“奉孝忠心可嘉,令主则忠心欠奉。与刘荆州相比,更是差之多矣。刘荆州一直奉天子诏令,只固守本州土地,从不轻启战端;令主则强占他人土地,四处攻伐。刘荆州安养教民,百姓富足;令主穷兵黩武,百姓困苦。刘荆州乃饱学儒士,有德君子;令主则多有残虐,非仁德之士也。令主现便有忠心,亦不如刘荆州也,况刘荆州乃汉室宗亲,正应让其来扶助汉室。令主若真有忠心,当助刘荆州迎得天子。”

他为刘表大说好话,当然不是看好刘表,但现在议论的是曹操与刘表,他自然是大褒刘表而贬曹操。

郭嘉道:“公瑾此言差矣。乱世需用重典,当此乱世之时,正需我主这般重臣扶佐,刘表一竖儒,何堪为用?”

周瑜道:“臣强则主弱,若用令主,他日基业便不被篡取,恐亦另一董卓也!”

郭嘉不屑笑道:“我主岂是董卓辈,董卓又如何能与我主相比?”

酒宴已然备好,雨荷过来通知,但见自家公子与郭嘉正争论的激烈,却一时不敢打拢,只站在外面等候。周瑜早已望见,这时也不打算继续与郭嘉争论这点,便就此打住,向郭嘉笑道:“我二人也不必在此争论了,争的再多,亦是无用,事实胜于雄辩,他日自有定论之时,到时便可验证我二人之言孰对孰错?”

郭嘉笑道:“公瑾此言正是,事实胜于雄辨。”这话他其实说得有些心虚,因为事实便是曹操确有代汉而立的雄心。不过这番争论下来,他对能够替曹操招揽到周瑜便也不抱多大希望了,从刚才周瑜所言而看,这位美周郎明显对自家主公无多少好感,认定了是不忠之臣。

周瑜笑了笑,命雨荷进来。听雨荷禀道酒宴已经备好,便命进宴。

两人这番争论,徐庶、庞统几人都听得十分精彩,也十分佩服二人之才。两人既揭过此话,当下便不再相谈,只说些前人典故,诗词文章等等。

酒宴备妥,周瑜与郭嘉连番敬酒,欢声笑语,全不见方才争论时的剑拔弩张。通过刚才的争论,二人心中皆互相佩服,有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感。现在谈论其它,也觉有越谈越投机之感。

自虎牢关被阻,再到今日见董承出城迎文聘,郭嘉只觉这几日来事事不顺,十分担忧己方此次是否能够迎得天子?而从目前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己方又是全都处于劣势,显得全无希望。遇事不顺,又加心中忧虑,这让他心中颇有些郁气。

方才与周瑜一番争论下来,但觉心中郁气发散了不少。这时谈的投机,心中也十分高兴。能得遇一名谈得来又水平相当再加脾性也合得来的朋友,可说十分难道。而能够遇到,便是人生一大幸事与兴事。郭嘉眼下便觉遇到了这样一位朋友,尽管他们有些观点不合,对明主的定论也不同,但瑕不掩瑜,能够得遇,已是十分难道。因此他心下十分高兴,畅所欲言,畅怀开饮,此时正事先抛下,全无了方才的心情郁郁。

宴上喝的自是新酒,郭嘉在许县也喝过。他一向好酒,这时得遇好酒,也是更多贪了几杯。酒宴从中午喝到晚上,郭嘉已是喝得醉软如泥,摊倒在食案上。

周瑜这时却只是微有醉意,十分清醒。除开他酒量不错,喝得也有节制外,也是因他与别人喝的酒不同,其他人喝的都是蒸馏过的新酒,他喝的却是未经蒸馏的酿制酒。一来是他不喜欢高度酒,而反是喜欢低度甜软的酒;二来则是他不想醉酒,要保持清醒。

见郭嘉醉倒,周瑜命人扶郭嘉下去休息,然后问旁边徐庶道:“元直,奉孝所带的随从、护卫如何了?”

徐庶也是好酒之人,虽也要保持清醒,却没让人换酒,不过还是控制了量,这时也还保持着清醒,道:“他们倒都控制着量,没有多饮,虽也有几个喝多了,但都还保持着清醒。”

郭嘉所带的随从护卫,也自有周瑜手下的侍卫作陪招呼,在别处另行设宴。

周瑜道:“你去告诉他们,奉孝喝多了,我留他们住一晚,若他们定要带奉孝走,便全都缴械绑住,不得走脱一个。”

徐庶点头应了一声,起身扶剑而去。

庞统、石韬、孟建三人也都有些喝多,不过庞统此时却还有些清醒,听到了周瑜与徐庶的言语,他心中转过了个想法,却没有多言,只又装醉了几分。

第一百四二章 三方联手

第一百四二章三方联手

当日晚,刘晔和魏延一起过府相聚,他们两人都有随文聘进城。

厅上的酒宴方才撤去,周瑜又命重新设宴。刘晔、魏延皆道不必,他们却是才参加完了卫将军董承的酒宴,稍稍醒了酒后过来的。

周瑜却还是命设宴,又让人请了徐庶、许褚和甘宁一起过来。这一回所宴请的,都是宣布投效的他这一方人员。其中刘晔和甘宁还未曾会过面,现在也是正式认识并熟悉下。

六人落座,周瑜先问起刘晔和魏延先前董承宴上之事。

刘晔道:“董承十分礼待,待遇热情周到,颇为重视我们,谈话间又露出了拉拢结交之意,想要联结文将军对付韩暹、李乐那几个白波贼帅。我们前来雒阳的一路上也有商定对付韩暹等人,赵太仆信中也说要顺利迎到天子,这些白波军是必要打压驱逐的,不能让他们继续待在天子身边。”

他举起手来,屈指列数,道:“天子身边的军队主要有四路,一路是天子身边的禁军护卫,羽林、虎贲等军,现由卫将军董承掌管统领,但这一路兵马却也最弱,人数也最少,包括董承私加招募的亦是不及另三路。去年李傕、郭汜率兵追赶天子时,连番战阵,羽林、虎贲二军已残破到不足百人,后虽有补充,现也只在千人之数。

一路是车骑将军杨奉的军队。杨奉虽也是白波贼帅出身,但早就投降了董卓,部下所领亦是西凉精锐,战力颇强,人数亦众,约有万余人,尤其还有三千精锐骑兵。

另一路是河内太守、安国将军张杨的军队。张杨原为并州的武猛从事,属并州刺史厅原麾下。他的兵马皆在并州招蓦,并州兵一向勇悍,他的军队战力亦颇强,不过人数较少,大部分要留守河内,此来护驾的只有八千余人。

最后一路便是白波军。白波军原是黄巾余部,黄巾战败,大部伏诛后,由帅首郭太等人带领一部黄巾逃至西河白波谷,号为白波军。后郭太战死,杨奉等人投降。现在的白波帅有三人,韩暹、李乐、胡才,其中韩暹部最强,拥兵数万,李乐、胡才稍弱,亦皆有万余人。他们合兵起来,是兵马最多的,单是韩暹一个,亦是几路中兵马最多的,不过大多是乌合之众,少有精锐。现在李乐、胡才二人皆率部留守河东郡,未随天子东归,故我们现在主要对付的便只有韩暹一部。

先前我们在宴上商量,拉拢联结河内太守张杨,同时交好杨奉,然后合力对付韩暹。杨奉因原是白波帅出身,与韩暹间颇有交情,我们怕他顾念旧情,不与我们合力对付韩暹,反知会提醒韩暹,因此不联结他出兵,也不告知对付韩暹之事,只派人去交好,稳住他不插手此事。如此,我们三家合力,必能打败韩暹。”

周瑜点头道:“此计不错。此四路兵马中,虽说是韩暹最众,但兵马最强者却要属杨奉,只要让杨奉不插手此事,你们三方联手,韩暹必败。”

徐庶、许褚、甘宁三人亦皆点头。

刘晔、魏延又再说些董承宴上之事,不过却无关大局了,只是些小事与细节之类。

待二人说罢,周瑜也说起自己先前所设的那一场酒宴,徐庶也有插口述说。说起郭嘉,自然也要提及曹操那方面以及曹洪所率的那三万大军。

周瑜道:“现今情形,如无意外,曹洪所率的那三万大军便是要被阻在虎牢关外,不得寸进了。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子扬,你不妨建议文聘,让他向董承提议,派荆州兵接防虎牢关,把好此关,真正让曹洪不得寸进。”

刘晔点头称是。又问道:“那郭奉孝,公瑾打算如何?我记得你先前还曾派人寻访,打算招揽于他。”刘晔曾掌管秋毫,自知此事。

周瑜道:“如今自然还是要招揽,但我估计他不会答应,但却也不可放他离去,再去助曹操。此人大才,有鬼神莫测之机,若助曹操,如虎添翼。他便不能为我所用,我亦不能让他为曹操所用。本来他已投曹操,我亦无法,不想他自来雒阳,那却是送上门来了。明日我便邀他随我一起游历,他不游也得游。”

众人皆笑。听过周瑜与徐庶先前所述,他们亦敬服郭嘉之才,周瑜对郭嘉的赞誉与重视,他们亦无多言。

周瑜与刘晔又各道自襄阳别后之事,尽管一路都有通信,但总有信中道不详尽之事。

众人开怀畅饮,当晚,刘晔与魏延便皆在蔡邕故居中歇了。

郭嘉及其随从、护卫,周瑜命人分别安歇,也分别使人昼夜不歇地轮班看住。

郭嘉的随从、护卫,昨晚倒并没强行要带郭嘉回去,说郭嘉喝多了,留住一晚,他们便也听主人安排留宿了一晚。但第二日一早起来,他们要求见郭嘉,却被人告之不允,甚至连要出房亦是不允。当即便有人感觉不对,要恃强硬闯,但立即被周瑜安排的一众侍卫拥入,打倒在地,缴了兵刃,捆了手脚。

郭嘉却是颇晚才起,还不知自己的随从、侍卫已然遭了另一番待遇。他一夜高床软枕,除了起夜了几次,再加口渴喝了两次水外,这一夜睡得还算颇好。第二日一早起来,周瑜怕他还有宿醉之感,先使人送去了一碗热乎乎的醒酒烫。

郭嘉一碗烫下肚,不由精神一振,头脑立即清醒了许多。接着有人送上了洗漱之物,包括新式的牙刷、牙粉,这些他之前也有用过,也早用得习惯。当即一边刷牙洗脸,一边问过了旁边服侍的侍卫几句自己昨日醉酒后的情况。

侍卫答复了几句,郭喜问到他的随从、护卫们,侍卫只答说另在别处安歇,正等着他起床。

一番洗漱梳理罢,侍卫去端来早膳请郭嘉食用。待郭嘉用罢,侍卫才请郭嘉去见周瑜。

现已是巳时,周瑜早已起床,昨夜刘晔与魏延来后的第二场酒宴上,他与徐庶、刘晔这些自己人也未多喝,并且还是喝的酿制酒。虽有醉意,并未宿醉,第二日仍是早早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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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三章 实不相瞒

第一百四三章实不相瞒

侍卫将郭嘉请到周瑜的书房相见,郭嘉进来时,周瑜正在房中练字,旁边侍女雨荷执着周瑜送她的那柄绢制团扇为周瑜轻轻扇风。

瞧到郭嘉进来,周瑜写完笔下的一个字,搁笔下来,也未起身,微笑伸手指着旁边坐席,向郭嘉道:“奉孝,快请坐!”一副熟不拘礼的样子。

郭嘉也并非严于守礼之辈,性情有些疏狂,有后来的魏晋狂士之风,周瑜这般态度,反让他有亲切自然之感,有如认识多年的好友。其实他们认识虽才一日,但昨日宴上一番畅谈下来,只觉已有认识多年。郭嘉微微一笑,略一施礼,便即入席坐了下去。

周瑜转头命雨荷上茶,然后问郭嘉道:“奉孝昨晚睡的可好?”

郭嘉点头道:“还好,叨拢公瑾了!”

周瑜道句“哪里!”拿起几上一柄折扇递了过去,道:“我送奉孝一件礼物。”

郭嘉伸手接过,识得是周瑜昨日所持扇风之物,打开来,却见扇面竟是空白,问道:“此是何物?”

周瑜道:“此物名折扇,奉孝可在扇面自题诗作画。”

郭嘉翻来覆去,两面看了看,又合上,问道:“公瑾的折扇可否借我一观?”

周瑜笑道:“有何不可?”取过自己的折扇递了过去。

郭嘉伸手接过,打开来,先看了了扇面上画的那幅“大江东流图”,赞了声“好画!”转过背面,正是那一首《临江仙》的词,他出声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念罢,又赞了声“好句!”

这时还未有“词”的创作形式,所以郭嘉也不知这是一首“词”,以这时的创作形式来看,此作形似诗,但却又不是诗,没有诗的对仗与工整,所以郭嘉只赞了句“先句!”其实“词”这种创作形式,亦另有别称叫做“长短句”,郭嘉的称赞倒也契合。

“古今多少事,多付笑谈中。”郭嘉又重复了最后那一句,笑道:“这一句当真如是,想我们昨日宴上谈古论今,岂不都是佐酒闲谈?公瑾此作大佳!”说罢,将周瑜的折扇递还。

周瑜谦虚了句,伸手接过折扇。是时雨荷奉茶进来,周瑜又命雨荷去请刘晔来见,向郭嘉道:“我为奉孝再引荐一位朋友。”

不多时,刘晔到来,进门先向周瑜拱手见礼,道声“公瑾!”然后转头打量了眼郭嘉。他在居巢也曾有见过郭嘉的画像,并且从雨荷那里知道周瑜书房中现在所坐的便是郭嘉。

周瑜伸手指向郭嘉对面的坐席,向刘晔道:“子扬请坐。”

刘晔躬领入座,跪坐下来后,与郭嘉面对面地互相打量。

周瑜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道:“两位此前虽未曾谋面,但其实都并不陌生,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先向郭嘉介绍刘晔,“奉孝,这位便是最近荆州名声大噪的汉室宗亲子弟,阜陵王之后,刘晔刘子扬,被刘荆州认为侄。他乃是汉室年轻一辈的俊才、后起之秀,少时便曾被汝南许子将评为有‘佐世之才’!”

郭嘉闻言,不由大惊,实未料到周瑜为他介绍的人便竟是刘晔。当下更又重新仔细打量,又思忖刘晔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周瑜与刘晔是何关系?周瑜介绍他认识刘晔又究竟是何用意?

周瑜接着为刘晔介绍郭嘉道:“子扬,这位乃是颖川名士郭嘉,字奉孝,现为曹兖州帐下谋士,与你皆是任‘军帅祭酒’之职。他腹有鬼神莫测之机,有‘鬼才’之称。”

刘晔向郭嘉拱手见礼,道:“原来便是郭奉孝,晔曾早闻大名,今日能得缘一见,实是幸甚!”

郭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拱手回礼,笑道:“嘉亦早闻君之大名,今日得见,嘉才是幸甚之至!君于荆州所为,迫刘荆州答应出兵奉迎天子迁都襄阳,可说以一人之力而搅动天下风云,实让嘉佩服之至!”说罢,又施了一礼下去。

刘晔道:“奉孝谬赞了,此非是晔一人所为。而且此中谋划,亦非晔之功劳,实赖公瑾也。”

郭喜闻言,不由得又露惊容,转看向周瑜。

周瑜道:“奉孝,实不相瞒,荆州之事,确实是我于幕后谋划,子扬亦是为我奔走,借助他汉室宗亲的身份结交刘表。襄阳学宫之事,亦是我让元直等人去联络挑起众学子。”

郭嘉以一种不认识的眼光重新仔细打量了周瑜片刻,拱手叹道:“公瑾好计谋,好手段,实让嘉佩服之至!看来周郎仍是助孙郎的,公瑾此次出来游历,亦并非单止游历啊!”

周瑜道:“不错,我的确仍是在助伯符。不过我此次出来,主要目的确实是在游历,结实天下众多的英雄豪杰、仁人智士,荆州之事,是恰逢其会,并非我最初的目的就是为此。”

他顿了下,道:“其实我早曾闻奉孝的大名,也曾派人去寻访,欲替伯符招揽于你,但无奈你一直行踪不定,到定下来时却已然投到了曹操的麾下,让我实在为憾,多曾叹惜。本想可能再未有谋面的机会了,不想奉孝却来雒阳,能够得遇一见,实在是你我的缘份,亦是瑜之幸甚。现在,奉孝已是他人谋臣。但我还是要问一句,奉孝可愿随我一起助孙郎?”

郭嘉不答,含笑反问道:“若我说‘不愿’,不知公瑾会如何待我?”

周瑜笑了笑,亦不直答,也是反问道:“奉孝以为我会如何待你?”

郭嘉道:“忠臣不事二主,我的答复,公瑾其实已心中有数,又何必再问?”

周瑜道:“良禽择木而栖。有些话,心明是一回事,但却还需挑明了。”

郭嘉道:“曹公便是我千选万择的佳木。”

周瑜道:“曹公故然秀出,但却还有更佳的选择。”

郭嘉摇头不语。

周瑜也摇摇头,知他已是认定了曹操,道:“我想请奉孝随我一同游历。”

郭嘉眼带讥诮,笑问:“我可说‘否’吗?”

周瑜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我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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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四章 祭酒不见了

第一百四四章祭酒不见了

周瑜让侍卫带郭嘉回房。嘱其可让郭嘉在院中随意走动,但却不得出院门半步。

送走郭嘉,周瑜随刘晔、魏延二人一起去见文聘。刘晔、魏延二人本与文聘一起,昨夜在周瑜这处耽搁了一晚,此时正是要回去。周瑜则是随同他二人去拜会文聘,认识下这位名将。

文聘被董承安排在皇宫附近的一座大宅中为住所,董承为其拨了侍女、仆从、庖人。周瑜三人到达文聘住处时,文聘刚刚出城巡营回来。见刘晔、魏延二人引了“逍遥方南”前来拜会,不由大喜,命人设宴款待。

文聘对周瑜这位被庞德公赠了名号的“方南华”十分看重,热诚招待,折节下交。周瑜此来也只是认识下文聘,所以也只扮好他“方南”的身份,还是表现得一贯好道家学说,并不谈什么时局大势,文聘他们谈论,他也不插口。

宴上,刘晔向文聘提出了让荆州兵接防虎牢关之议。文聘采纳,宴后便去见董承。

董承一听此议之后,也立即采纳。他的兵马本就最少,现在却还要分兵驻守各关。常觉不敷使用。这个提议可说正合他心意,他不但让出虎牢关,连其它几关也都要一并让文聘的荆州兵去接防。他当即便签了军令,让人去传令各关。文聘也辞别董承,到城外大营选派接防各关的兵马与守将。

雒阳各关,最远的也不过距雒阳一日行程,近的更只有几里地。董承的传令兵,当日便即各抵了几处关城,向守关将领传达了董承的军令。至午后,文聘那边也已选派好了分赴各关的兵马与守将,分别出发。

几处关城中,虎牢关为最重,文聘派了三千兵马去接防。而如伊阙关这等,他便只派了三百兵马。他的荆州军大营正建在临伊阙关的这面,随时都可增援,所以也不需派太多兵马,且伊阙关现在也不需防着哪方。

第二日辰时,接防虎牢关的三千荆州兵便已抵达了虎牢关。领军将领名左飞,亦是南阳宛人,与文聘同郡县,最初便跟随文聘,是文聘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文聘的心腹将领。因虎牢关的重要性,文聘便派了自己的这心腹将领来率军把守。

虎牢关守将昨日便已接获了董承的军令,得知荆州兵到,他命人把守好曹洪那一面,然后带人出关相迎。左飞与其在关下相见。两人互通了姓名,见礼毕,左飞便拿出了董承签发用印的军令。虎牢关守将验看过了军令无误,即将左飞及三千荆州兵迎进关内。

听虎牢关守将介绍了情况后,左飞先派兵接守防备曹洪的那一面城墙与城门,然后再派兵接守其它。待全部换防完毕,花费了半个多时辰。虎牢关守将又交付了关防印信后,左飞便代替他成为了虎牢关守将。

原虎牢关守将昨日便从传令兵那里得了董承的吩咐,命其与荆州兵换防之后,不得多作停留,立即回军雒阳。当下事毕,他谢过左飞让他在多留些时,为他设宴欢送之意,便在左飞的相送之下,立即率兵出关,回师雒阳。

※※※※

“报——”

曹洪正于军帐中无事可做,投壶为戏,忽然一名斥候兵高声喊着“报”字拖着长长的尾音奔进帐来。进得帐中,那斥候兵单膝跪地,大声报道:“禀将军,虎牢关内有大规模兵马调动。连守将旗号也换了!”

自被阻在虎牢关外,安营扎下后,曹洪便派斥候寻高处瞭望,探看关城中情形。左飞率荆州兵前来后的接防换防,关城中兵马调动,都被曹军的斥候所发现。

“哦?”曹洪扔下手中正要投的一枝箭,坐正身子,道:“你细细禀来。”

“是。”斥候兵回了一声,便从发现情况开始,细作禀报。

曹洪听罢,离座起身,道:“带我去看。”

斥候忙迎曹洪出帐,曹洪也不点派大军,只带了自己的数百亲兵出营直抵虎牢关下,远远望见,果然发现关城上的旗号已换,连士兵的衣甲也与前不同。

曹洪心中大起疑惑,率人到关上的射程之外停住,命人喊话道:“关上守将现是何人,出来答话!”

左飞正在关城上巡视,闻声率人过来,往下打量了片刻,答道:“某乃卫将军所遣虎牢关守将左飞是也,你是何人?”

因怕报荆州的名号会给予曹洪攻打的借口,所以左飞得了文聘的嘱咐,仍是用卫将军董承的名号。而此次他率军接守虎牢关,虽实际派遣者乃是文聘,但所持军令却是董承所签发,这般说却也不错。

这也是周瑜昨夜与刘晔计议时便有想到的。刘晔今日向文聘建言也有提到,文聘全部采纳,让派遣接防的荆州兵守关将领对外都一律仍是报卫将军董承的名号。

曹洪也不疑有他,但见守关将领换了人,便再一试,大声道:“某乃曹兖州帐下扬武中郎将曹洪是也,正要往雒阳迎天子,你快快开关放行,到时表你护驾之功。”

左飞哪里肯放他过关,大声回道:“卫将军有命,没有他令谕,任何人不得开关放行。曹将军若有卫将军的令谕,便请出示;若无,便还是且回罢!”

曹洪哪里会有董承的令谕,怒哼了一声,又大骂了几句,打马而回。回到帐中,曹洪仍是有些怒气难平,命人上酒,举坛大饮了几口,想起今日已是郭嘉离营的第三日,料来早应到了雒阳,问左右道:“郭祭酒可有消息传回?”

左右答曰:“未有。”

曹洪心下不由有些暗自埋怨。暗道:“这个郭嘉也是,成与不成,也先传个消息回来啊!如今荆州军都已至雒阳了,文聘被董承那老匹夫奉为座上客,定是不会答应放我过关的,他不快些赶回来与我商量,还待如何?”便命人前往雒阳去催促。

文聘率荆州军过伊阙关至雒阳,董承出城相迎,这消息曹操派在雒阳的探子也有传至曹洪处,因而曹洪业已知晓,但郭嘉那儿却是半点消息也无。甚至还不曾去见过董承。

曹操派在雒阳的密探们,这时却也在忙着找郭嘉。郭嘉自昨日离去,往城门处亲看董承出城迎文聘的情形后,一直便未回转,至此时已是整整一日一夜,且并无半点消息传回。他们都知曹操十分看重郭嘉,郭嘉至此时仍无消息,他们不由都是慌乱担忧,如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找。

但无奈郭嘉昨日所带的随从、护卫都一并被徐庶请去,并无有人把消息传回,他们也不知郭嘉去了何处。而雒阳现在人烟稀少,犹如荒城,他们便是有心打听,却也无人可打听。郭嘉昨日一路沿途所经之处,基本都无人烟,所以也无人看到郭嘉经过。这般情况下,他们只能没有目的地乱找,见着个人便去询问。

找了整整一日,直到曹洪派来催促郭嘉的人抵达雒阳,他们仍是未有打听到郭嘉的半点消息,仿佛郭嘉与他的几名随从、护卫都一并凭空消失了般。

郭嘉已不见了一夜两日,曹操派在雒阳的密探们也不好再相瞒,便把消息告知了曹洪所派来的人,同时把消息送往许县曹操处。曹洪派来的是自己身边的一名亲兵,那亲兵联系上雒阳的密探,得了郭嘉不见的消息后,也是不由大惊,不敢多耽,连夜便又起程,回返大营。

第二日一早,曹洪亲兵连夜不歇地赶回营中,告知了曹洪此事,曹洪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怒声问道:“不见了?不见了是何意?”

亲兵不敢接言,却又不好不答,只把责任推到雒阳的密探们身上,道:“那些雒阳的密探们就告诉小的说‘郭祭酒不见了’。他们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

“这些狗才!”曹洪一声大骂,“哗啦”一声掀案而起,大喝道:“再命他们去找,把雒阳城翻过来也得给我找到,找不到让他们全部以死谢罪!”

亲兵吓得一个哆嗦,忙道声“诺”连忙去了,不敢再多待,怕下一刻就会被曹洪当成发怒的对象。

曹洪仍是怒气难歇,抽出剑来将掀翻的几案一剑劈作两半,又一边劈砍一边大骂不止。他如何不知郭嘉对于曹操的重要性,此次若迎不到天子,再又丢了郭嘉,曹操恐怕杀他的心都有,哪怕以他救过曹操性命的功劳恐都不顶事。

连等了几日,每日传来的消息仍是找不见郭嘉,且打听不到半点消息。曹洪心中焦急,寝食难安,已然气得在大怒之下亲手斩杀了一名报信的人。军中尽皆噤然,不敢招惹曹洪。

这般只能在营中坐等,尤其让曹洪难安。这一日终按捺不住,要倾起大军攻打虎牢关,然后再把雒阳翻个底朝天,非要找到郭嘉不可。盛怒焦急之下,郭嘉那日的劝诫也已然被他给抛到了脑后。

正要命人传令,忽然一名亲兵前来报说,那日派回许县传送消息的兵士带了曹操的书信返回。曹洪闻言,忙停住要行之事,命人先快带信使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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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五章 曹操 荀 程

第一百四五章曹操





看过曹操的信后,曹洪又命传令全军,拔营起寨。不过这次非是进兵,而是撤军。同时命己方斥候断后,严密监视虎牢关中是否有派出斥候尾随查探,如有,尽力剪除驱逐,不得让对方探知己方情形。

大军撤出三十里外后,天色又已入暮,曹洪命大军遁入山林中安营扎寨。当日晚,曹洪点选一万兵马,命这一万精兵换过衣甲旗号,扮作一部黄巾军。第二日一早饱餐之后,这一万“黄巾军”遁出山林,气势汹汹地直杀奔虎牢关而去。

曹洪一切都依曹操信中所言之计行事。曹操信中所言,让曹洪待郭嘉从雒阳归来看情况而定,若郭嘉能够说动了董承开关放行,那便罢了;若不能,便依信中所言之计行事,易装换旗攻打虎牢关。

曹操此计,与郭嘉所想不谋而合。曹操现在却还不知,自己所钟爱的这位谋士,到雒阳第二日后便“不见了”。雒阳密探们的消息还未有传回许县,曹洪也有把郭喜不见的消息往回通传,但他消息本就比雒阳送的晚,也不及探子们的渠道传递快捷,密探们的消息未到,他的自然也是未到。

不过便是这一日,郭嘉在雒阳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回了许县,曹操于午后未时得知了这一条消息。

得知郭嘉在雒阳不见了踪迹,曹操当时亦是不由一愣,问报信的密谍首领道:“不见了?”

“是。”那密谍首领十分羞惭,颇感无地自容,却还是点头应道。

曹操今年四十二岁,正值壮年,他身材并不十分高大,但却很壮实,肩膀宽厚,给人稳立如山之感。他目光锐利,颔下蓄了一部虬髯,瞧人时常给人不怒自威之感,好似一座山压下来,让人感觉十分威严与有压力。

曹操目光、表情与语气虽并无太多怒意,但密谍首领在曹操目光注视之下,却觉心中忐忑,不能自安,十分害怕。

“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眼皮底下,竟然就不见了?”曹操喝问,语气中终是带了一丝怒意。

“是,属下等无能,请主公责罚!”密谍首领不敢辩驳,只是俯身拜倒在地请罪。

“找,去给我找,找不回来全部以死谢罪!”曹操怒喝声中,将手中写明郭嘉在雒阳失踪之事的那封书信掷了出去。

“诺!”密谍首领“砰”地一声以头触地拜了一下,以表决心,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曹操命人去请荀彧、程昱前来,商议此事。不多时,荀彧与程昱联袂而来。

荀彧,字文若,颖川颖阴人。他今年三十四岁,相貌清雅,自小便被人称为有“王佐之才”,乃是曹操的首席谋臣,也是历史上曹操统一北方的重要功臣,为曹魏的建基人之一,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视其为自己的张良。

荀彧与郭嘉一样,也是先在袁绍处,后见袁绍“终不能成大事”,于初平二年离袁绍而投曹操。郭嘉投于曹操,也正是他所举荐。

荀彧亦是世家子弟,父祖辈皆是有盛名的名士,颖川荀氏不但是世家大族,亦是一门皆盛产名士。其祖父荀淑便是桓帝时的名士,以品行高洁著称。父亲那一辈有“荀氏八龙”,现与他同辈的荀悦、荀衍、荀谌亦是皆是名士,并有才名。晚他一辈的荀攸荀公达亦是时之名士,历史上后来也是投在曹操的麾下,成为曹操的谋主。

不过荀攸这时却还未在曹操麾下,与他这位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叔父同为曹操效命。何进执政时,曾征荀攸为黄门侍郎。到董卓专权,要挟天子与百官徙都长安时,荀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曾密谋要刺杀董卓,后因事泄而败,被抓入狱。直至董卓被诛,才得脱牢狱。于是弃官而归,后又复被朝廷征辟,让其出任任城相。荀攸辞命不就,以蜀汉险固,人民殷盛,请求为蜀郡太守,但因道路阻绝不得至,现驻足荆州。

同为颖川名士的陈群与荀彧、荀谌、荀攸等皆有相交,曾评几人曰:“荀文若、公达、休若、友若、仲豫,当今并无对。”

程昱字仲德,乃兖州东郡东阿人,亦是曹操的一位重要谋臣。他时年五十六岁,身长八尺三寸,美须髯。虽已年过半百知天命了,但仍身体强健,颔下一部长须也还是又黑又亮,柔顺飘洒,是一位美髯公,他亦常以此自居,时爱手抚长须。

程昱原本名“立”,后因梦于泰山捧日,遂改名为“昱”。黄巾之乱时,长阿县丞王度从叛军,烧仓库。程昱使人侦视,联合县中大姓薛房等共击长,王度等破走,东阿由此保全。

初平中,兖州刺史刘岱曾辟程昱为官,程昱以疾辞不就。后刘岱被黄巾军所杀,曹操临兖州,闻程昱之名使人辟之,程昱便应曹操所辟,出来为官,帮助曹操。兴平元年,曹操征徐州时,程昱与荀彧共同留守后方,时张邈、陈宫等谋叛迎吕布,郡县响应,唯鄄城、范、东阿三城不动。

鄄城乃曹操在兖的治所,又有荀彧留守,自然是牢牢掌控在手。荀彧恐范与东阿二县亦抵不住吕布大军威势而振动,遂让程昱去巡视说之。程昱便是东阿县人,黄巾之乱时又率民共保东阿,在县中甚有威望。过范县时亦说服县令靳允,坚定其忠于曹操之心,又伏兵刺杀了吕布派来说降靳允的使者。范与东阿得保,多赖程昱之功。

荀、程二人进得书房,共同施礼拜见曹操。曹操亦起身还了一礼,请二人入座。

程昱抚了一把长须,问道:“不知主公召之,有何事?”

曹操递过雒阳密探传回写明郭嘉在雒阳失踪之事的那封书信,道:“二位且看。”

荀彧伸手接过,拿到自己与程昱的中间,二人偏头共同阅看,看罢,荀彧亦是不由惊道:“奉孝不见了?”皱眉深思。

程昱甩信气道:“那么大一个人,缘何就不见了?真是荒谬!”他虽年纪一大把了,但性格刚戾,脾气却仍不小,对于雒阳密探没看住郭嘉还如此报之,颇为生气。

曹操问荀彧道:“文若,你与奉孝相识已久,以你之见,奉孝是因何不见?”

荀彧道:“奉孝虽性有疏狂,但分得清公私轻重,此等大事,重要关头,绝不至还生玩闹。以我之见,定是出了意外,或被人所虏。”

曹操点头道:“我亦这般相看。”

程昱道:“现能在雒阳虏走奉孝的,无外乎董承与文聘了,但缘何却竟半点消息也无?”

曹操伸手一拍案几,怒道:“若待我查明是谁虏走奉孝,我他日定亦虏其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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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六章 虎牢关战事

第一百四六章虎牢关战事

“杀………”

虎牢关下,一支“黄巾军”气势汹汹地直杀奔关城而来。

左飞正在关城衙署中休息,闻报大惊,忙带人匆匆上了城墙。张眼而望,但见前方里许外尘土漫天,扬尘之下,一支兵马正呼啸连连地迅速奔来。这支兵马士兵皆头裹黄巾,打的旗帜也皆是黄色,看样子倒确是一支黄巾军。

左习不由大是奇怪,想不明白这部黄巾军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昨日曹洪方才撤兵离去,今日这支黄巾军便即杀到,难道两方在路上不曾撞到过。

不过眼下却不是多想的时候,转瞬间,那支黄巾军便已冲至关下一箭之地外停下。这时左飞已在关上瞧清了这支黄巾军所打的旗号是个“何”字,应是这部黄巾军首领的姓氏。

他倒是知道汝南、颖川两地有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各拥众数万。但到今年三月间,曹操已基本肃清了这两地的黄巾军,何仪等人被杀的被杀,投降的投降,却不知哪里逃脱了一支,跑到了河南地面上。看人数却还不少,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仪部,还是何曼部,或是另一位姓何的。

“虎牢关守将是哪个,出来答话?”

“何”字大旗下,一员披着黄色大氅,长着虬髯的将领模样的人抬手止住部下的喧哗呼啸,手指着关上大声问道。

左飞在关上大声答道:“某乃卫将军董承将军所遣虎牢关守将左飞是也,你是何人?”

那员黄巾将领答道:“某乃黄天大将军何黄是也,你快快开关投降,我也封你个将军做做,不然打进关去,定杀你个鸡犬不留。”

众黄军一起鼓噪道:“快快开受降!”

“何黄?”左飞低声念了遍这名字,却想不起来黄巾军中有这号人物,便又问左右道:“你们可听说过这人吗?”

左右皆答:“不曾。”

黄天大将军虽是好大的名号,但自张角等首领死后,黄巾军便成一盘散沙,各地纷立,称王称霸,还不是爱封自己什么封自己什么,也就在自己地盘上露露威风罢了。左飞不曾听说过何黄此人的名号,想来应是什么无名小辈,在何仪等被曹操打败镇压后,收拢了一些散兵余勇逃到河南尹,然后自封了个黄天大将军的名号。

左飞一声嗤笑,喝道:“尔等黄巾余孽,也敢在此猖狂?还是尔等快快弃械受降,我可请求卫将军免你们叛逆死罪,不然定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你个竖子!”何黄指关大骂,“既不肯降,那便等着关破受死罢!”说罢抽出腰间剑来,一声令下,劈剑大喝道:“给我攻城!”

“杀………”

众黄巾喊杀震天,前排举盾执刀往关下冲来,后一排却是弓箭手,随着刀盾手冲入射程之后,便纷纷张弓搭箭,往关上射箭。随后大军分裂,几列黄巾抬着一架架云梯直冲而来。

这支黄巾军正是曹洪的那一万兵马所扮,曹洪正暗隐于军中,扮作“黄天大将军何黄”的亲兵侍卫。这支兵马名义上的将领是“何黄”,实际上仍是曹洪居中指挥。他被阻在虎牢关前多日,又一直没有郭嘉的消息,早就已做好攻打虎牢关的准备,是以早有命人伐木打造攻城器械,这时正好用上。

“黄巾军”攻关而来,左飞在关上亦是一声令下,城上守兵纷纷还射,他又传令调派城中兵马,上城墙助守。左飞被文聘派来,重点防备曹洪,昨日接防后,也命兵士多备擂石、滚木等守城器物,前任虎牢关守将也有留备不少。虽然曹洪未必会冒叛逆之名率兵攻打,但有备无患,这些东西多准备总是没错的。

一时战场上箭来箭去,箭飞如雨,“嗖嗖嗖”破风声与“嘣嘣”的弓弦震动声不绝于耳。两方还未短兵相接,一时只有箭矢互射。城上城下,两方阵中也都有惨叫声响起。不过相比起来,城上守军地势战优,居高临下,又有城墙防护,自是伤亡较少,惨叫声更多的是从城下冲关的“黄巾军”中传来。

一箭之地,“黄巾军”冒着箭雨很快冲过。一冲到城墙下,城上守军便往下砸下擂石、滚木,浇下滚水、滚油,惨叫更是此起彼伏,撕心裂肺,更加惨烈。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为雒阳的东面门户和重要关隘,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其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常需十倍乃至数十倍于守城方的兵力方才能攻拔下一城,尤其坚城更难攻下,而像虎牢关这种险要关隘,更是要难上加难。曹洪派来扮作黄巾军的兵力不过才一万,只三倍于城中守军,而因关隘险要,两边皆是天险,守军只需防守一面城墙,曹洪亦只能攻打一面。

强攻了一个时辰,急切不能下,曹洪便命收兵扎营。检点伤亡,已伤亡有近千人。

曹洪撤退有序,军队分几拨次第断后,左飞眼见无隙可趁,再加自己兵力亦不富裕,也不出城趁势追击。他命人换下伤兵,抬下尸体,同时再命人去加紧准备守城器物。一番命令发下去后,又派人传信于雒阳知晓此间战事。

开战不多时,左飞便惊讶于这一部黄巾军的战力之强。此部黄巾军的战力,不但是他此前所遇与听说过的黄巾军中战力最强的,便是他目前所接触过的所有军队中,亦可称精兵。这让他十疑惑,若汝、颖两地的黄巾军都有这般强劲,怎会被曹操轻易打败?而这样的精锐黄巾军曹操都能打败,那曹操的军队又要强成怎样了?

他疑惑之余,心下亦十分担忧。不过这部黄巾军虽强,他心下却也不惧。他把守的乃是虎牢关这等险关,如先前那等的进攻强度及对方兵力来看,只要有足够的粮草,他便以自己这三千荆州兵把守上两、三个月也无问题。

“黄巾军”攻打虎牢关的消息当日便传回了雒阳,文聘第一个知晓,随后是刘晔、魏延及一众荆州军将领,然后文聘也把此事报于了董承知晓,刘晔也把此事通报给了周瑜等。

文聘于军营中升帐议事,把左飞传回的信件遍示诸人传看。众人看罢后,都惊讶于这一部黄巾军出现之奇及其超出寻常的强劲战力。

刘晔看后笑道:“以晔观之,此黄巾并非真黄巾也,定是曹洪军假扮所为,障人耳目,以免攻打朝廷兵马,落人口实,招至谋反之名,失于大义。”

刘晔说罢,众将纷纷恍然,点头称是,都道刘晔所言有理。

文聘也点头道:“子扬所言正是,我亦这般看。但既是曹洪军,那更不可轻忽视之。”当即传令,又选派两千精兵,多运粮草,明日增援虎牢关。

周瑜得知虎牢关战事时,也立即猜知攻打虎牢关的“黄巾军”乃是曹洪军所扮。这点并不难猜,曹操其实也知瞒不了太多人,但他并不怕被人所猜到。

如今这天下,对汉室朝廷表忠心也不过就是个口头宣言与糊弄天下人,其实互相间谁都心知肚明对方究竟还有几分忠心。所以曹操也就是要个不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哪怕都知道攻打虎牢关的“黄巾军”是他曹操的军队所假扮,但只要抓不住真切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都可以糊弄过去,说“那就是黄巾军,你们不可冤枉我。”

同一日,潜伏于曹洪军中的秋毫密探传回消息,证实了周瑜、刘晔他们的猜测。周瑜看过消息之后,也不过一笑付之,叫徐庶对那名潜伏于曹洪军中的密探表示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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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七章 计得郭嘉 天子还都

第一百四七章计得郭嘉

天子还都

众人虽都知晓了攻打虎牢关的“黄巾军”是曹洪军假扮。但对此都并不担心。虎牢关乃是天下有数的险关,曹洪兵力再强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攻下的。而天子回返东都的队伍离雒阳却只剩下了两日行程,曹洪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及到雒阳迎接天子了。

这日早上,用过早膳后,周瑜命人去请郭嘉来见。不多时,郭嘉到来,见了周瑜也不行礼,直接坐到了旁边的坐席上。周瑜也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

郭嘉并非安于现状,这几日也试图寻机逃走过,但无奈一直都找不到机会。这几日虽表面上一副不在意、无所谓的样子,该吃吃,该睡睡,但其实心中颇为愁恼。

“奉孝,你的折扇。”周瑜将几上一柄折扇拿起,递给郭嘉。他那日送了郭嘉一把空白的折扇,郭嘉这几日无事,也将其填补,作了画、题了诗。这是他昨日所见,借了郭嘉的折扇来观看。现在奉还。

郭嘉这柄折扇的诗画皆以曹操所作的一首《短歌行》为题,正面为一副“对酒当歌图”,背面则书写其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曹操的这首《短歌行》在后世流传甚广,也非常有名,还入选过中学《语文》课本,周瑜前世上中学时也曾学过。

《短歌行》是汉称府一个曲调的名称,是用于宴会场合的歌辞。曹操的这首《短歌行》看起来也确是宴酒高会时所作,是宴饮时有感的一种心情抒发所作。确然,这首诗与酒是离不开的,但这首诗的主题却并非只是宴饮那么简单,它还表达了一种曹操渴求人才的心理,这才是这首诗的中心主题。

后世说这首诗是曹操于建安十三年征江东时,于赤壁之战前所作。是时明月当空,风平浪静,曹操在船上欢宴诸将,酒至兴处时,他横槊赋诗。但这其实只是《三国演义》中所描写,是小说家言。这首诗实际上是曹操在兖州时所作,当时曹操初得兖州,急需大量人才,发布了一系列“招贤令”、“求才令”、“举士令”等。这首《短歌行》,实际上是曹操的一首《求贤歌》,运用诗歌的形式表达抒了他渴望招纳贤才、建功立业的宏图大愿。

比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这八句。

“青青”二句原是《诗经?郑风?子衿》中的话,原诗是写一个女子在思念她的爱人,曹操在这里引用,是表达他思念贤才。他在此省掉了原诗的后两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是表达他实际上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寻找贤才,所以便用这种含蓄的方法来提醒贤才们,“就算我没有去找你们,你们为什么不主动来投奔我呢?”紧接着曹操又引用《诗经?小雅?鹿鸣》中的四句,描写宾主欢宴的情景,意思是说只要贤才们到他这里,他一定会待以“嘉宾”之礼的。

郭嘉自然明白曹操这首诗的意思,他以曹操的《短歌行》为题,在自己的折扇上题诗字画,也是表明了他自己的意愿,并且时刻以此提醒自己。

周瑜也明白郭嘉以曹操这首《短歌行》为题的用意,他并不在意。他借郭嘉的折扇来看,并不是要毁去,他还没这般小心眼,他是另有用途。

郭嘉伸手接过周瑜递还的折扇,打开来看了看。发现与昨日借走时还是一样,并无损坏处,扇面上也并无污损。他有些奇怪周瑜借他折扇的用意了,若只是赏看扇上的诗画,昨日当场看个一时半刻也就是了,何需借走一天。他本以为周瑜是有借无还,名为借实际上是借去要毁——尽管他也并不认为周瑜有这般小心眼,但他现在被周瑜拘押软禁,也不忌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下。

周瑜见郭嘉接过折扇验看无误后又合上,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迎着郭嘉的目光笑了笑,然后又取过几上的几张信纸递了过问,请教道:“奉孝看我这封信写的如何?”

郭嘉伸手接过,一看之下,却发现信上竟然全是自己的笔迹,可他明明并不曾写过这封信。再看,则发现这封信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给曹操的。他立时便想明白了,这封信乃是周瑜模仿了自己的笔迹,他同时也立即明白了周瑜借自己折扇的真正用意何在,就是借着自己折扇上的所书来模仿自己的笔迹。然后用自己的名义给曹操写信,目的不外乎是要自己“自绝”于曹操之前,断绝了自己这一条后路。

他抬眼带着怒意地看了眼周瑜,接着从头仔细看下去。信中写“他”到雒阳的那日,因夜晚偶得一梦,忽然醒悟,发现曹操并非自己一直所找的明主,故而弃其离去,要曹操不必再来找他,信中还把曹操大大贬斥了一番。

郭嘉看罢。将信丢掉,摇头讽笑道:“曹公不会信的。”本来若没有后面贬斥曹操的那一番话,曹操或还可能会信,但添上那一段,却有画蛇添足之嫌,给人一种明显的故意使然的感觉。以曹操之才,定能看破。

周瑜起身捡起那封信,笑道:“假话说上一百遍,也就成了真话。曹公确实不会轻信此信乃奉孝所写以及信中所言,但在得不到奉孝任何消息的情况下,他需要一个奉孝失踪的理由。久必疑之,他慢慢会信的。而且这信,我并不会只给曹公一人,我还会以奉孝的名义,给曹洪将军一封信,内容与此大同小异。曹洪不是曹公,他会轻信的,而且还会把奉孝背主之行传于曹公帐下诸人知晓。如荀文若这等智士,又深晓奉孝为人,自也是不会轻信的,但如诸曹与夏侯兄弟等人,奉孝你说,他们会不会信?”

周瑜含笑问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郭嘉。他自然也知道,以曹操的性格,给曹操的那封信中加上故意贬斥之意,却反会惹曹操生疑,是个明显的破绽。但这一段话,他本也不是写给曹操的,而是写给曹洪等人的。

郭嘉听着周瑜缓缓说罢,面上神色不由一变再变。他可以想象曹洪看到这封信的情况,以及曹洪把此事传知于诸人知晓后的情形与影响。正如周瑜所言,像曹氏与夏侯氏兄弟等人,确实会轻信信中所言。尤其是在他不能出面辟谣的情况下。而这些人都是曹操的亲信,哪怕曹操再深信他郭嘉不疑,只要这些人信了,便已然是算绝了他此路。他即便逃脱了,恐也不能再归曹营。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恢复面色,赞叹道:“公瑾好计谋!”

周瑜含笑谦虚道:“奉孝过奖。”

郭嘉忽然坐正了身子,然后面向周瑜,拜伏于地道:“嘉愿意投诚效命,只盼公瑾莫要把此书投出。但嘉只服你周公瑾之才,故只效力于你,亦只从你之命。”

这回换了周瑜不由面色一变,由笑转惊,他之前绝未曾料到这封假信会有这样出乎意料的好效果,还未投出,便已得了郭嘉的投效。

不过,想来却也有些道理,可能郭嘉不想遭曹操与曹营诸人之恨,也不想害了好友荀彧。要知他投效曹操,是得了荀彧的推荐,若这信传回去,曹洪等人轻信了,定必要问罪于荀彧,看你荀文若推荐的是什么人,这才投来了几天,就背主而去了?

对于要郭嘉效力,周瑜本已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不想这才出一招,郭嘉就已答应投效,实在是让他意外之极。而胜利来得太容易,郭嘉答应投效的太快,却也让他有些不敢轻易相信——郭嘉的投效是是真心的还是假装呢?这是否郭嘉的一个计策?

面对郭奉孝这位“鬼才”,周瑜不敢掉以轻心,也不敢轻易相信。他低头看着郭嘉,沉吟片刻,问道:“奉孝是否要行缓兵之计?”

郭嘉直起身来,笑看着周瑜,反问道:“公瑾不敢接我的投效吗?”

两人对视了片刻。周瑜一笑,扶起郭嘉道:“奉孝请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奉孝乃真君子也,言出必践。”其实他不信这鬼才是个君子,这话一半是说漂亮话,一半也是拿话将住郭嘉。郭嘉若是使诈假投,那就不是位君子。

不过,一位真正的谋略家,是很少同时是一位君子的。周瑜当然明白这点,所以他还是不会轻信郭嘉之言与投效之心的。但他自有防备手段,眼下这等时刻,还是不要明言怀疑了,尽管说漂亮话就是。

郭嘉顺势被周瑜扶起,看着周瑜手中的信,道:“我相信公瑾亦是一位君子。”

“当然。”周瑜一笑,当场将手中那封信撕碎扔进废纸篓里。

信是撕碎了,但只要周瑜愿意,随时都可以重写上十封、百封。所以郭嘉也不会轻信周瑜,他拱手一礼,向周瑜道:“公瑾,恕嘉无礼,言明在先。还请公瑾遵言守诺,此信若投出,嘉唯有一死以报之。”

周瑜闻言,不由面色一变。认真看着郭嘉,他点头道:“那奉孝亦恕我言明在先,离雒阳之前,还请奉孝仍留驻此院。”

郭嘉再拱手道:“未得公瑾之命,嘉绝不踏出此院一步。”

周瑜点点头,又直视了郭嘉好一会儿,见他面色镇定,目光亦无躲闪之意,眼中也似全然一片真诚,心中有些信了他。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命雨荷去吩咐膳房设宴,他要请徐庶等人一起庆祝此事。

至于郭嘉说只答应效命于他,周瑜眼下也不可多求,且知郭嘉亦颇执拗,所作决定很难改变,便不说此事。反正投效他,也就等于投效孙策,他帮助谁,郭嘉也就等于帮助谁,并无不同。

周瑜带郭嘉出书房往厅中行去,路上又召过几命侍卫,并他们分别去请徐庶、庞统等人到厅中相聚,还命人到文聘那里去请刘晔与魏延也来一起赴宴。

雒阳残破,也无什么好游玩处,徐庶、庞统等人平日也都基本待在院中,并不出外闲逛。这时他们都在,周瑜带着郭嘉到得厅中不久,徐庶、庞统几个便都陆续前来,许褚与甘宁也皆在列。

这回并不是他们士人相聚,而是庆贺一起效命共事的队伍中又新加入了一人,所以自己人是必然要请的。而庞统、石韬、孟建三人,周瑜也不避着他们,也有故意作给他们看的意思。

刘晔与魏延还未到,周瑜也不及着宣布郭嘉已答应投效之事,先与众人喝茶闲聊。蓄水添茶几次,到盏中茶叶喝淡,重新换过之时,刘晔与魏延终于赶来。此时酒宴已经备好,周瑜便命上宴。

开宴之后,先一起对饮喝了杯酒后,周瑜便即当众宣布了郭嘉已答应投效之事,他没提郭嘉只是答应投效自己,只说已然答应。

众人闻言,都是先不由面上一讶,然后纷纷举杯庆贺。这个消息,也确实很出他们意料之外。之前还没影儿的事,这突然就峰回路转,郭嘉答应了。尤其对于徐庶、刘晔、庞统几人而言,他们更清楚要郭嘉投效之难,也不知周瑜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轻易就让郭嘉低头答应了。

周瑜故作神秘,众人问起,他都不说究竟使了何奇谋妙计,而问郭嘉,郭嘉也不说。两人对视间,也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色,好像已然彼此心通一般。

两人既不肯说,众人也便不强问,只是连连举杯庆贺。周瑜又为郭嘉正式引荐许褚、甘宁、魏延三人。郭嘉以礼相见,与三人互敬了几杯酒。

宴上刘晔说及虎牢关战事的最新消息,说昨夜曹洪军又于深夜发动了一次突袭攻城。虽然让守军有些措手不及,还被曹洪军使钩绳摸上了城头,但苦战一夜,伤亡惨重后,终究还是没能打下虎牢关来。

而这一日,已是仲夏六月的最后一天,天子车驾距雒阳已只剩下了一日行程,预计明日午后便会抵达雒阳。

郭嘉对此事也仍是非常关注,虽面上神色不动,但心中十分替曹操叹惜,知曹洪无论如何是赶不上来雒阳迎天子了。而今次迎天子之事,曹操显然也将出局,没有机会了。

一番欢宴罢后,众人各归散去,刘晔却与徐庶一起到书房请见周瑜。他二人有些不甘心,还是要问上一问周瑜是如何使得郭嘉答应投效的。

周瑜这次便也不再相瞒,直接说了。

刘晔与徐庶听罢,都道是妙计,心中却也都感觉此计挺毒。要是自己处在郭嘉的位置,被人来上这么一招,恐怕也是百口莫辩,何况还是根本没得出面去辩的机会。反正已被绝了后路,那边已不相信你了,还不如干脆答应投效。郭嘉作出这样的选择,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又说了几句话,刘晔与徐庶拜辞离去。出了书房不远,却便被甘宁招呼拉到一边,许褚、魏延也都在,问他们两个有没向周瑜问出来。甘宁与魏延其实也对周瑜用什么方法让郭嘉答应了投效颇为好奇得很,倒是许褚这闷葫芦没多少好奇,他纯属就是被甘宁拉着一起的。

周瑜并没特别吩咐刘晔与徐庶两个不得把此事告诉他人,甘宁、魏延、许褚都是自己人,刘晔与徐庶便也不加相瞒,尽数告之。

魏延听罢,赞了声“果然妙计!”

甘宁却打了个哆嗦,道:“这计好毒!”见众人皆看他,又一笑,道:“不过,我喜欢!”

几人又笑言了几句,刘晔与魏延告辞离去,回文聘那里。

第二日,七月初一,一早开始,魏将军董承便开始安排出城迎接天子事宜。文聘、刘晔、魏延等荆州兵将领,自然也要全部参与。

周瑜与徐庶等人则仍是安坐府中,他们虽也准备了要一起去看迎接天子之事。他此时天子仍未至,自不需如董承般如此早便提前做准备。他们并不是要以臣属的身份去迎接,只是做为旁观者去观看。周瑜只命人去随时注意打探消息,到董承等人迎到了天子的车驾再来回报不迟。

午后不久,一匹快马飞驰而至,带来了天子车驾已至雒阳城二十里的消息。

董承闻报,带文聘等人出城十里相迎。一路兵士沿途持戟而列,盔甲、帽羽皆擦拭一新,看起来个个威武。

董承带人出迎不久,周瑜这里也便得到了消息。他也带齐了徐庶、庞统等人,开始准备出发。不过郭嘉他却留下来未带,并且仍命侍卫看顾好。郭嘉的那几名随从、侍卫,周瑜也仍未命人轻放,仍旧关押。郭嘉虽有要求,周瑜却不想出什么意外,只答应要离了雒阳才肯放人,并且还得他们也全部答应投效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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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八章 献帝 钟繇

第一百四八章献帝

钟繇

周瑜使人买通了城上守将。带着徐庶等人直接上了城墙,于作瞭望伺察用的门楼中登高望远,等待天子的车驾进入视线。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但见视线所及处的天边旌旗漫天,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线在视线中,仿佛从天边涌出一般。这支队伍仿无尺头,不断的云涌而出。队伍的前方是千许甲兵策马开道,皆骑骏马,披红色披风,头盔上都插着一根赤色的羽毛为饰。远远望去,赤羽如林,正是天子的禁卫军队———羽林军。

羽林军之后,便是天子的车驾。天子正在逃难之中,从长安逃出时,仪仗、御辇等御用之物便多有遗弃,未及来带,一路被李傕、郭汜等追赶,时有险境,更加落魄。这时虽摆脱了李、郭等人的追赶,但许多御用之物,也来不及备办。因此现在虽说是天子车驾。却也不过就是一辆比普通马车大了不少的马车,但还是用了六匹马来拉车,此正所谓“天子驾六”,乃礼制。

天子车驾旁,便是伴驾随护的官员、内侍、宫女等,董承、文聘等先一步前去迎接的也在此列。天子车驾后,则是皇后、妃嫔与公卿百官的车驾。车驾之旁,则是天子的另一支禁卫军队———虎贲军。

虎贲军与羽林军甲制相似,也皆披红色披风,唯盔饰不同。羽林军的是插禽羽,虎贲军的则是镶兽毛,且在盔上靠前处装饰出一个“王”的形状,有如虎额上的纹饰。这两支禁卫军队皆是汉武帝时所建,之后一直都是大汉天子的禁军,为皇帝宿卫宫廷,伴驾护行。

羽林军原名建章营骑,以警卫建章宫得名,后改为羽林,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

虎贲军原名期门军,因皇帝微行,以之“期诸殿门”故称。西汉平帝时更名虎贲,喻其勇猛若虎贲兽。东汉初,虽然一度恢复以“期门”之名,但不久却又改用“虎贲”。

这两支禁卫军队皆属于九卿之一的光禄勋管辖,光禄勋初本名为朗中令,亦是汉武帝时改称光禄勋。

公卿百官车驾之后。便是韩暹、杨奉、张杨等人的军队,各有分列,并不混淆。周瑜等人从门楼上远远观望,从旗号上亦分得清。看三人军队规模,确实是韩暹的兵马最多,但也是他的军纪最为混乱,军容最为不整,甚至服装亦不统一。

天子归雒的这支队伍,包括内侍、宫女等人,还有跟随天子出逃的一些当初被董卓强迁入长安的雒阳居民百姓,合起来有近十万之众,一路蜿蜒,有如一条长龙,到领头的羽林军已至雒阳城下时,这支队伍仍不见尾。周瑜等人在城楼上观望,以他们登高望远的视线所及处,视线尽头的天边仍在有军队不断地涌出。

羽林军行至雒阳城下时,并不立即进城,而是分列于道路两旁,让天子的车驾先进城。天子车驾行至距城百步远外时,车门打开。时年才只十六岁的少年天子刘协跨出车外,打量高大雄伟的雒阳城,心中颇多感慨。

重返东都雒阳城,一众公卿百官的心中也各有感慨,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难抑胸中的情绪。

后面跟随的许多原为雒阳居民的百姓在望见雒阳城时,更是早已忍不住心中激动与一路所受的艰难与委屈,在这片养育了他们的故土上放声大哭起来。他们被迫离故土,时至今日,终于历经磨难,辗转而回。许多同伴,都死在了这一路的归途中………

回归故土,就好比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队伍中登时一片哭声。但这哭诉与泪水,除了是为自离雒阳后所受的苦难与委屈外,更多的是终于重新踏上故土的激动与喜悦的泪水。

天子闻得众人哭声,亦忍不住受众人情绪所感,想起自离雒阳后的种种,亦忍不住泪洒衣襟。便连许多历经沙场,被锻炼的心如铁石的军中士兵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亦忍不住鼻头发酸、热泪盈眶,许多人都情难自抑。这支回归雒阳的对伍中,夹杂着悲伤与喜悦这两种相对的情绪。

周瑜等人闻得城下一片哭声,亦忍不住心有戚戚焉,皆缄口不言。

周瑜仔细打量着城下的天子,这位大汉朝最后的一位皇帝。刘协身着朝服,头戴金冠,相貌俊秀,身体看去有些盈弱。尤其在宽大袍服的衬托下,更显得瘦弱,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营养不良。

想来也是,这一路逃难,吃睡都不好,还要整日担惊受怕,身体还好才怪了。也实在是有些难为这位少年天子了,他这个年纪,在后世还是无忧无虑的中学生,顶多有些叛逆,谈个早恋,大多在父母羽翼的庇佑下,不曾真正吃过苦。

而刘协虽贵为天子,但比之普通富贵人家的同龄少年亦不如。从小就命运多舛,出生不久,母亲王美人便被何皇后所嫉而害死,他自己亦差些被害。当时大将军何进独揽朝政,外戚势大,自己宠爱的妃子被害,灵帝亦不敢治何皇后的罪。反因害怕儿子又被害,将其交给了自己母亲董太后抚养。

做了皇帝后,刘协又一直活在董卓的阴影下。整日都担心董卓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杀了。董卓死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被董卓的部将李傕、郭汜所挟持,仍然是个傀儡皇帝。直到现在,也仍然是没有多少自主权。做什么事情,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这位末代皇帝,并不是一位昏君,而是根本就不曾有机会来治理天下,有所作为。从做皇帝起,一直都是别人在替他做主,他能够管到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的后宫。

周瑜心中对这位孝献皇帝很有些同情,做皇帝做到他这份上,也真是有够窝囊憋屈。说来这皇帝与诸葛亮正是同岁,但两人是是一般的年纪,诸葛亮却比他成熟了太多,除了年龄与身体外,完全就是一个成人了。而刘协看起来却没有一点儿独立自主的样子,不但身体柔弱,性格也是软弱,看起来就是容易受人欺负的样子,完全就是个受气包。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成长的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从孩童时,就生活在董卓那等凶人的阴影下,恐不被吓成这样的性格也难。总之,他的整个人生都是一出悲剧。

从去年为说服赵云,给赵云写那封信时,周瑜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将来不能够阻止孙策早亡,孙权仍会接掌江东时,他或会重做选择,并且考虑真个去扶保汉室江山,来个中兴大汉。

而如果将来真到这步,要这样做的话,那眼下这位少年天子便会是他将来扶保的对象。此时初见,周瑜自是要好好打量一番。况且便是没有这一层想法,单是做为大汉朝最后的一位皇帝来“瞻仰”下,亦是需认真细看一番的。

天子车驾不停,在驭手的驾驭下缓缓驶进雒阳城中。周瑜又看着随后的皇后、妃嫔与公卿百官的车驾陆进城,然后转到城楼的另一面去看车驾进城后的队伍。

因雒阳宫室仍在修缮中,故还不能入住,董承将天子迎到已故十常侍之一赵忠的府宅中入住。赵忠的宅邸规模颇大,亦是雒阳城中保存较完好的,董承也早已提前选好,并派人打扫整理妥当,修缮一新,以暂作为天子行宫。

剩余百官亦只有各寻住处,如三公九卿等,董承还给予照顾。派人打扫收拾了他们以前在雒阳的府宅,那些公卿之下的官员、吏员只能各自张罗自家事。

韩暹、杨奉、张杨等人的军队,董承全部挡在城外,让他们只在城外安营扎寨,不得进城。他们三人进城,亦只能最多带各自的三百名亲兵。

杨奉、张杨倒没什么,悉听尊便。韩暹却不肯答应,又与董承吵闹了起来。但董承却也坚决不肯放他大军进城,杨奉、张杨二人皆劝韩暹,说这也属应当,并不过份。文聘亦站在董承这一边,力挺董承,说韩暹大军若要进城,便先踏过他们所有荆州兵的尸首。

文聘这般话放出来,韩暹亦不再强争。他并不想见仗,何况真要打,亦不定收拾得下来文聘。当即大骂几句,说了几句狠话,负气而去。不过他与董承有隙,怕自己在城中兵少,会被董承所害,故干脆并不进城。

待得天子与百官进城,杨奉等人的大军也各在城外开始划归营盘、安营扎寨后,周瑜也带着徐庶等人一起下城。不过他却未回蔡邕故居,而是带人到了另一所宅院中。

“公子!”一进了这所宅院中,便有他的几名侍卫上前来行礼。

周瑜点点头,摆手叫他们免礼,又带人在院中巡视,察看了一番。这所宅院乃是钟繇在雒阳时的故居,他知钟繇将要随天子驾回雒阳,便命人也把此处打扫修缮一番,只待钟繇回雒阳后可随时入住。

钟繇虽在助天子出长安后历任了御史中丞、侍中、尚书仆射这三项要职,但这三职却都并非三公九卿之一。时三公为司徒、司空、太尉三职;九卿为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这九寺大卿。

钟繇既非三公九卿之一,自然没得了董承的特别照顾。先随侍陪了天子入住妥善之后,他离了天子行宫,正要去寻自己的家人、随从,好带了他们也去寻个安身之所。他心中已有计较,便还是到自己在雒阳时的故居,收拾、打扫一番,也就可入住了。

“请问可是钟繇钟仆射吗?”正行走间,忽然前面一名侍卫打扮的人拦路拱手问道。

钟繇停住打量对方,见并不相识,有些生奇,却还是答道:“正是。你是何人?”

那名侍卫恭敬答道:“小人陈同,奉我家公子之命来请钟仆射前往一见?”

“你家公子又是何人?”钟繇更加生奇。

陈同笑答道:“我家公子姓周,名瑜,钟仆射定然是知道的。”

钟繇闻言恍然,喜道:“原来竟是周公瑾,好,你快带我去见。”他这才想起周瑜上封信中说其也正要往雒阳,两人可在雒阳相会,不想周瑜却已然早到了。

陈同道:“钟仆射可先寻家人一起,我家公子也为仆射安排好了住处,正扫榻以待。”

钟繇闻言更喜,亦感激周瑜所做,便带陈同先寻到自己家人与一众随从、护卫。路上问起周瑜之事,陈同一一相答,并说他们已然早到了雒阳十余日了。

钟繇寻到自己家人之后,便由陈同在前领路,带他们前往周瑜为他们一家安排的住处。先时还不觉着,待走出了一段路程后,钟繇却觉着越来越熟悉。问陈同道:“你家公子为我安排的住处,是否便原是我在雒阳的故居。”

陈同点头笑道:“正是,钟仆射大才,一猜就中。”

钟繇摇头笑道:“这要得什么大才,我自己的家,走了许多遍了,难道还不识得路,原本许多地方毁坏,还有些生疏,但走到这里,我便记起来了。”

虽然陈同的奉承话说得并不算到位,但钟繇却还是十分高兴。不过却也非是因陈同的话,而是因能够住回到自己的家中,且高兴于周瑜与他所想不谋而合,为他设想与考虑,心下也又更生感激。

循着熟愁的路径,看着一路的变化,钟繇心中更生许多感慨。近乡情怯,近家亦更情怯,尽管这个家已荒废多年,家中也没有了任何的亲人留守,却仍让他感觉有种挂念在,尤其是在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想起当年在雒阳家中的许多情形,仍如历历在目。

在这般思绪与回忆中,钟繇恍然忘了时间与空间,只是策马随着陈同在走。到忽然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已然到了。大门前,一位看起来方过弱冠的英挺俊美公子带着数人在相候,见到他,大步笑迎而上,近前来拱手施礼道:“元常兄,瑜在此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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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所言曹操《短歌行》之事,亦是我这小说家言,大家莫要考究。

第一百四九章 周忠 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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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鸡肋兄 问亲

第一百五十章鸡肋兄

问亲

周瑜初知杨修,是在前世同样入选于语文课本中的节选自《三国演义》的那篇课文——《杨修之死》。文中。杨修因一个口号“鸡肋”而被曹操以“造言动乱军心”为由而杀死。因其由于“鸡肋”被杀,便有人赠其号为“鸡肋”,而其人亦有些鸡肋,虽然有才,却不用在正经地方,让曹操“食之无味”,最后聪明过头,招至被杀,而曹操杀了他后不久,亦有些后悔,感觉“弃之可惜”。

不过杨修虽因“惑乱军心”为由而被杀死,但实则这却只是曹操杀他的一个借口。杨修真正的死因,乃因杨修恃才放旷,数犯曹操之忌,被曹操恶之,再加曹操当时又正战事不利,心情不好,杨修又自仗聪明,犯了曹操之忌,便被曹操一怒杀之。

杨修也是世家子弟,乃弘农华阴人。父亲为现在的太尉杨彪,其玄祖杨震更是大大有名,不但亦曾官至太尉,且是有名的经学大家,更曾教授弟子超过三千人,完全可以同孔子的三千弟子相媲美,因此被时人誉为“关西孔子”。自杨震至杨彪,四世四太尉,比之汝南袁氏的四世三公还要多出一位,乃当世名门,声名显赫。

而自杨震再往上溯,其八世祖杨喜,在大汉开国时便因诛杀项羽有功,被封为赤泉侯。汉昭帝时,杨氏又有一人杨敞,做到过丞相,被封为安平侯。弘农杨氏不但是东汉的世家大族,便连西汉时也是,可说是大汉最为久远的一门世家。

不过杨氏虽是家世久远,但至这时却有些势微,实因困守朝中,无兵便亦无权,发展不起来,再加郡望弘农便在司隶境内,离朝不远,因此势力多有被削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氏现在虽大有衰弱。但仍是世之名门,杨彪这位太尉不但德高望重,在朝中也非常有影响力,便连杨奉、张杨、韩暹等几大军阀,在他面前亦不敢失礼,对他非常尊重。

“原来是太尉之子,失敬!”周瑜拱手向杨修施礼。

杨修却不还礼,反道:“我父是我父,我是我,何因我乃我父之子,便会失敬?终有一日,我会让人见我父时惊呼‘原来竟是杨德祖之父!’”

周瑜有些愕然,随即有些好笑,想不到这位鸡肋兄这般争强好胜,连自己老爸也不服,不想做二世祖。由此也可见杨修性情之高傲,不愿借家族声名与家族之势。

“你这孩子!”杨夫人又数落了自家侄子一句,却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杨修既不还礼,周瑜便也收礼直起身来,含笑赞道:“德祖兄志向不凡,此正是家族繁盛之道。当要一代强过一代方是。若一代不如一代,那传不了几世便没落了。”

周忠含笑抚须,状甚得意地点头道:“我侄此言正是,此正乃家族传续之道也!”

杨修亦点头道:“不错。”这才拱手向周瑜见礼。礼罢问道:“对了,方才姑父、姑母和表妹赞什么好诗呢,快且让我也来一观,可是公瑾所作吗?”

周忠道:“正是我侄所作。”便从周瑜案上拿起已题作了诗画的那柄折记递了过去。

周瑜方才是后题的诗,题诗那一面朝上,杨修又道要瞧诗,周忠便以题诗的一面为正,递向杨修。杨修双手接过,先见了周瑜那一笔漂亮的“纡书”,不由双眼一亮,瞧了周瑜一眼,先赞了声“好字!”这才去从头看诗。

“一节复一节……”杨修边看边念了出来,念完这一句,本来的期待全化作不屑,心道:“这也叫好诗,恐黄口小儿亦作得出来!”接下去念道:“千枝攒万叶……”这才又收起不屑,感觉有先抑后扬,峰回路转之感。再接着念完下两句,“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亦不由赞道:“果然好诗!虽浅显直白,却又其意高远,写出了竹的君子之风,公瑾果然作得好诗。”

又接连惯重复念了一遍,杨修转过另一面一看,不由又是惊呼赞道:“哎呀,好画!”凑到眼前仔细观看。“竟还有这般画法,我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此种画法,可开一代先河,创一流派。”

“德祖过誉!”周瑜谦虚了句,心下有些暗自脸红。

“不过誉,不过誉,公瑾你授不授徒,定要先教我!”杨修一边看一边道,赏看良久后,才把玩着折扇,问道:“此是何物?”

周瑜不接他先言,只答道:“此物名折扇。”周瑜这时才忽然想起,杨修在原本的历史上,与祢衡那位狂士乃是好友,果然也有些颠狂性。祢衡曾谓人曰“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便是说他在许都的两位好友,一为孔融孔文举,另一便是杨修杨德祖。

“折扇?”杨修念了一声,问道:“公瑾可否割爱送我?”

周瑜还未答话,周忠忙道:“此物乃我侄送我之礼。”

杨修转身向周忠行礼道:“原来是姑夫的,便请姑夫割爱,修亦是你侄也!”

周忠道:“我再请瑜儿送你一柄便是。这柄却是我的。”

杨修道:“我便喜这柄,姑父还是请公瑾另送你一柄罢。”

周忠气道:“哪有你这般,你快些还来。”

杨修后退一步,涎笑道:“姑夫不给,那我便强去了。”

杨夫人也斥责道:“修儿,莫要胡闹,快些还给你姑夫,我请瑜儿另送你一柄便是。”

周瑜也跟着劝道:“德祖还是且还来罢,我再送你柄一样的便是。”

“当真?”杨修问周瑜道。

周瑜含笑点头:“当真。”心下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子,颇觉好笑。

杨修这才颇不肯放手地递还来,却是递给周瑜。又道:“我却不要一模一样的了,便请公瑾再添几株兰草,作一幅‘兰竹图’,且也要为我作一首写兰的诗。”

周瑜伸手接过,点头答应,然后又把手中折扇递还给了周忠。

周忠接过,瞪了杨修一眼,立即拢在袖中,怕再给杨修抢去。

这般闹了一场,厅外前来端酒送菜的婢女也不敢进来,直到这时见平静下来,这才走进来行礼奉上酒菜。

杨修既来,又闹了一场,周忠虽颇为不喜,也只得为他加设一席。当下开席设宴,周忠自坐了主位,周瑜与杨修坐了左边首位与次位,杨夫人与女儿周晴坐了右边的首位与次位。

此是家宴,又有女眷在,席间也不拼酒赌饮,只是互相敬饮,闲谈些家事。多是周忠问周瑜庐江周氏之事,他虽与周尚有何持通信,但两人相隔既远,道路又不通畅,常常几个月才能通一封信,是以许多事情也并不尽知。现周瑜既在,便向他好好相询。

周瑜一一恭谨相答,周忠间或也回忆往事,说起些周瑜父亲当年在雒阳的旧事。周异很少提及自己当年在雒阳为令之事,所以父亲这些事周瑜都并不尽知晓,也听得颇有兴致。

宴上谈笑风生,气氛颇为融洽,杨修也未再生怪,与周瑜说些诗词文章之类。杨修说话颇诙谐有趣,常能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很能活跃气氛。

宴到中途。周忠向周瑜道:“瑜儿,我听叔同说你还精善音律,好鼓琴,不如便为我们鼓一曲来助兴罢。”

周瑜笑道:“伯父有请,敢不从命?”便请琴。

周晴吩咐婢女去取她惯常用的那把琴来。杨修闻言,向着周瑜戏谑地笑了笑,挤了挤眼睛。

周瑜面不改色,只作未见,举觞饮了一口酒。

杨夫人亦瞧了女儿一眼,然后向丈夫使了个眼色。周忠却一时弄不明白夫人意思,有些疑惑。杨夫人恨他不解,瞪了他一眼,转向周瑜,含着笑亲自问道:“瑜儿,不知你在庐江可曾娶妻了?”

周忠闻言,这才恍然夫人方才眼神中的意思,也不由暗怪了下自己没转过弯来。心想周瑜若未娶亲,确实是自家女儿的良配。但忽然想起“同姓不婚”之事来,何况周瑜与周晴非止同姓,还是同一宗族,忙打住此想,也暗怪自己夫人今日真是糊涂了,莫非喝醉了酒,忙使眼色阻止。

杨夫人却未曾糊涂,也未喝醉酒。她清醒得很,“同姓不婚”她亦自知,她杨家乃是经学世家,她虽是女子,却也是从小熟读诗书,这等lun理乡间俗人亦自知晓,她又如何不知。但理虽这般,其实同姓结亲的还是大有人在。何况周瑜与周晴亦非亲堂兄妹,而是再隔了一代的,血缘关系更远。实在是因时下乱局,女儿难觅良配,她怕把女儿给耽误了。

本来她是要把女儿许以自家侄儿杨修的,但丈夫却颇不喜自家这位侄儿,而且她亦觉杨修才貌都是双全,但性子却实在跳脱了些,缺以稳重,确非好的托付。今日难得遇见一个相貌、才学、脾性、年龄、家世等,都皆良好般配的,而且看女儿对这位堂兄也颇有好感,便动了此念。

《国语》中云“同姓不婚,惧不殖也”;《左传》中则云“男女同姓,其生不蕃”。

这两个都是指同姓不可结亲的,后果一个是不能生育;另一个则是生育不能旺盛,子孙繁衍不会多。总之,后果也并不是特别严重。即便非是同姓的,成婚后不能生育或生育少的也是多有,如此看来,恐亦非同姓之过。而且便是不能有后,也另有其他办法,如过继。所以,也不虞什么,最重要是女儿找到个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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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时,忽然才发现《草船借箭》那篇课文好像是小学课本上的。囧啊,闹了个大乌龙,更囧的是竟没人发现,看来大家都忘掉鸟!既发现了,当然要改,也趁机把开头几章都改改,罗嗦的许多都删减,我开头是最让人诟病的,也是初开始写历史的不足与缺点。不另发说明了,再求订阅。今天又没够五千,明天定补上。

第一百五一章 周瑜亲事

第一百五一章周瑜亲事

周晴亦是十分聪慧的女子,一听母亲的问话,也便立即有想到了母亲问话的意思。

她心中对周瑜这位今日方才初见的堂兄,亦是颇有好感。周瑜不但相貌英俊,生得一表人材,而且亦十分有才华,谈吐不凡。自己表兄杨修是何等高傲的人,从不轻易服人,但今日却被自己的这位堂兄所折服,甘坐下首。

她自也知“同姓不婚”之理,但心中却实在掩不下对这位堂兄的欢喜,以及由此而生出的其它想法。当下闻言便不由面上一红,心中一慌,害羞地垂首了下去,却又忍不住偷偷去瞧周瑜,更是支起耳朵准备听周瑜接下来的回答。

周瑜也听得出来杨夫人问话的意思,方才杨修的眼神,他也明其意。古代近亲结婚的实在多不胜数,但偏偏却又有“同姓不婚”之说,甚至后世许多朝代都把此订入律例。周瑜对“同姓不婚”倒不甚在意,但他与周晴却非止是同姓,还是同宗族,更是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虽是隔了一代的堂兄妹,但血缘关系却还很近。

对于接受了后世婚姻禁近亲血缘关系的他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甚至可于等同**了。何况他已有二乔,也不再作它想。至少在未娶二乔之前,他绝不会先娶别的女人。对于周晴这位堂妹,他很欣赏她的美丽与气质,但却绝无有一丝堂兄妹之外的想法。当下答道:“回伯母,尚未。”

这话一出,杨夫人与周晴母女二人皆是心喜,但随即周瑜便又接着道:“但瑜已订下亲事,此次游历归家,便要前去迎娶。”

这话一出,杨夫人与周晴母女二人则由心喜化心落,杨夫人面上笑容有些定住,随即敛去;周晴更不敢抬头,心中满是失落与叹惜,简直忍不住都要悲伤起来。

周忠则是心中松了口气,生怕自己夫人提出亲事来,徒惹人笑话,忙接过话来,向周瑜含笑问道:“此事叔同信中倒未曾提起,不知却是哪家的女子?”

周瑜答道:“此是三月间的事,可能叔父信中还未来得及说。女方乃是宛县乔氏的女子,其父乔晅曾做过会稽太守。”

他怕周忠多问,也没详加多说,没说他一下要娶的是两个,也没说这门亲事是他自己所订下的。不过这门亲事,他事后却也有写信去告知了自己父亲周异与叔父周尚,要他们先去行婚姻六礼中的前几礼,正式向乔家提亲。

古代婚事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中除了最后一礼亲迎外,前五礼基本都不需男女双方当事人出面,全部由两方家长和媒人完成。所以他现在虽出行在外,却仍不误让家中先去行前几礼。与家中通信中得知,现已行完前四礼,“请期”由于他归期不定,亦不好先定下日期。所以后两礼便暂缓,待他归来后再行定期迎娶。

周忠点点头,道:“那确是未来得及说,叔同上一封来信是二月,我收到信却已是四月间,我的回信他现在应该已然收到,不过我要再收到回信,恐怕要到八、九月间了。我二人一年,亦是通不了几封信!”最后一句有些感叹。

周瑜也跟着感叹句,“时局维艰,通驿亦是维艰!”

周忠也又叹了一声,抚须沉吟道:“宛县乔氏,我亦曾稍有耳闻,也是我庐江本地的士族。”

周瑜道:“是。”

周忠点点头,便不再多问此事。杨夫人收拾了心情,亦不再问起。周瑜既已订亲,那此事便不须再提了,总不成让女儿嫁去做妾吧?

又说了几句话,婢女取来周晴的琴,奉于周瑜案前。周瑜伸手接过,先仔细查看了番琴,然后静气凝神,抚琴弹了一曲《明月几时有》。此是他根据由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改编的歌曲,再改编成的琴曲,曲调优美柔静,让人听得心旷神怡,把人带入了那月下起舞,直欲乘风离去的情境。

曲罢,厅中落针可闻,众人都沉浸在曲中未回过神来。良久,才是杨修先回过神来,率先拍手赞道:“好曲!妙曲!此曲为何,我却未曾听过,可是公瑾所作吗?”

“拿来主义”拿来的多了,周瑜也就有些心安理得了。点头承认道:“此曲名《明月几时有》,乃我于明月夜时饮酒所作。当时微醉,直觉欲乘风而上青天。”

杨修闭眼回味了下,点头道:“果然是月下饮酒、直欲成仙的意境。”又称赞了一回。

周忠、杨夫人、周晴也都回过神来,跟着交口称赞。周晴的心情先还因周瑜已然订亲之事,本有些失落到悲伤,但这时听了周瑜所抚的这一曲后,只觉心情平静、恬然,只是还有些淡淡的惆怅罢了。

………

一番宴罢,周瑜与杨修一起告辞离去。杨修要跟着周瑜一起回去去取折扇,并看着周瑜为他作画题诗。

周忠将二人送出门外,并嘱周瑜这些日在雒阳,要时常来访,多来走动,周瑜自是答允了。

送走周、杨二人后,周忠回返厅中,见厅中只有夫人在座,女儿周晴已然离去,心道正好,便遣去了婢女等下人,数说方才杨夫人有意向周瑜提亲之事。

杨夫人早料他回来便要说此事,亦早有准备,辩驳道:“‘同姓不婚’,我岂不知?但同姓通婚者,亦仍大有人在,世家大族中亦并不鲜见。《国语》有云‘同姓不婚,惧不殖也’;《左传》有云‘男女同姓,其生不蕃’。同姓通婚,最多不能生育罢了,可让你侄儿多娶妾室,再由妾室所生子嗣中过继一子便是。我只是难得遇见一名相貌才学皆相配,又门当户对,晴儿也喜欢的,想替晴儿寻一门好婚事罢了。晴儿如今都多大了,像她这般大的许多女子,孩儿都会叫‘母亲’了!再耽搁下去,成了什么?”

周忠这才晓夫人之意,道:“原来如此,为夫错怪夫人了。”随即叹道:“可瑜儿已经定亲,此事也不必再提了。”

说罢,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声。却不知是叹错过了周瑜这么一位佳婿,还是叹女儿寻不到良缘佳配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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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可对,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只能说,“非常抱歉!”最后,还是厚着脸求下订阅。虽然全勤泡汤了,但我这个月订下的更新计划字数十五万仍不变,本月总字数至少要过五十万。这个保证若食言,大家就狠狠鄙视我罢!

第一百五二章 惊变 得杨修

第一百五二章惊变

得杨修

周瑜带着杨修回自己居处,直领其到自己书房取折扇。他手头有着十几把空白折扇做备用,有现成的,不需再另做。当下便取过了一把来,为杨修作画题诗,杨修亲自为他研墨,在旁观摩相看。

在亲眼看着周瑜作了一幅水墨画后,杨修又大加赞叹品评了番,然后又提起前事,说要拜周瑜为师,学他的这种画技与画法。周瑜忙作推辞,说自己技艺都不精,何敢授人。

杨修只当他是谦虚之言,坚持要拜师学艺,周瑜最后推脱不过,只好答应教他,不过拜师就不必了。既然周瑜答应肯教,杨修也不坚持己见,拱手谢过后,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杨修还要请酒置宴答谢周瑜,周瑜推辞道:“改日吧,今日还是让我先设宴招待,我正有几位朋友也要介绍与德祖认识。”便引杨修到厅中,并让人去请徐庶、庞统等人出来相见,介绍他们与杨修认识。此番他仍是未请郭嘉一起,为保险起见,在离开雒阳前,郭嘉和其随从、侍卫们基本上都仍是处于软禁状态。

为杨修和徐庶、庞统等人互相介绍认识见过礼后,周瑜便又命设宴。他与杨修虽在周忠府上刚刚宴罢,但因是家宴,并未多饮,所以这时都并无醉意。

其实这时雒阳粮食都紧缺,也并无人浪费粮食地拿来酿酒,因此酒水也是处于稀缺状态。周忠家中的酒,还是他以前在雒阳时存于地窖中的。虽是酿造酒,但因贮藏的有些年头了,酒味却也甘醇浓厚。

杨修也是好酒之徒,先前在周忠家中喝的陈年老酒本已觉不错,但这时喝了酒精度大为提高的蒸馏酒,更是大呼痛快,开怀畅饮。而且这里是敞开了任他喝,也不需在意什么。

周瑜是早上吃过早饭后去见周忠的,在那里一番宴罢已是过了中午,这时正是午后。开宴未多久,周瑜忽闻西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喊杀声,不由大是奇怪,让厅中诸人暂且安静,问他们可有听到西面有喊杀声传来。

众人都停下手中动作,倾耳细听。片刻后都是不禁面色一变,道:“却似有喊杀声从西方传来。”

徐庶道:“杨奉、韩暹、张杨的军队都驻扎在雒阳城西面,莫非是他们间互相打起来了,或军中发生了哗变等事?”

这两种可能都有,也有其它的许多种可能。众人都不是千里眼与顺风耳,也不能立时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周瑜与徐庶对望了一眼,等着雒阳的秋毫将消息送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雒阳的秋毫岂能毫无察觉,他们定会打听清楚了把消息即刻送来。

没过多久,消息果然传来,不过却是两方面的消息,刘晔那边也遣人送了消息过来。两边几乎前后脚到,要说的消息也是同一件,都是城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城西之事,并非杨奉、韩暹、张杨三人或三人手底下的兵马打起来,亦非军营哗变,而是韩暹突然率兵冲破了西门,打进了雒阳城内来。董承被打得措手不及,西面城门尽被韩暹攻破占去,城墙也已易守,防线全部退缩。董承兵马本就少,现正急调荆州兵进城平乱。

众人听罢了此消息,都是一惊,未料到韩暹竟然这般大胆,公然率兵攻打。

周瑜也是未料到韩暹会有此突然之举,不过仔细想来,韩暹会有此举,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韩暹怕只带三百亲兵进城,在城中兵少,会被董承所害,因此不敢只带亲兵就进城,随自己大军一起在城外营中。可这般一来,他见不到天子,便被阻在了权力中心之外,天子与朝廷有什么决定,他都不能即刻知晓,并作出反应。他并不想放弃把持天子,左右朝廷决定的权力,心中对董承十分愤恨,却也十分焦急。今日终于把心一横,作出了此大胆之举。

他乃白波贼帅出身,身上匪性未脱,胆子自是十分大的,更不知守什么规矩,大义之类也全不看在眼中,只知谋取私利。手下一帮白波军也皆是,原先还都是干谋反勾当的,对天子与朝廷自然没有什么真正的尊重。老大一声令下,跟着挥刀冲就是。

周瑜率先冷静下来,命秋毫全力去探听消息,每隔半柱香来回报一次,有任何新动静则随时来报;刘晔派来的人,他则让其回告刘晔,叫刘晔提醒董承和文聘保护好天子和百官,不可叫韩暹夺去。

遣去两名前来报消息的人后,周瑜又即命许褚和甘宁带领一众侍卫做好防御准备,以防有乱兵闯到此处来。又令一名侍卫前去钟繇府上报信,并让钟繇带领家人、随从先到他这里来,好集中保护。周忠府上他也令一名侍卫去问询,若觉自家保护不够安全保险,也可把家人送来此处。

杨修听及周瑜吩咐刘晔所派来传信之人的事情时,惊然发觉周瑜竟可使人影响到董承与文聘,不由心中大讶,再看他这一连串的命令与吩咐,心中不由充满疑惑。待周瑜吩咐事毕,杨修向周瑜问道:“公瑾,你究是何人?前来雒阳又究是为何事?”

周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展颜一笑,道:“德祖既相问,那我也便实不相瞒了。你我两人虽无血缘之亲,说来却也沾亲带故,你我又是同岁,相交半日也甚得。”说罢一顿,便把自己乃是助孙策以及此行的目的与荆州之事都不加隐瞒地一并相告。话了,又说出了招揽之言,邀杨修与自己一同共事。

杨修听完后,大为惊讶,面色一变再变,未料到刘表出兵来奉迎天子之事,背后竟然全是周瑜在谋划推动。好一会儿,平静了心情后,他没有犹豫多久,便向周瑜拱手道:“好,此事我便答应公瑾。不过我暂且只助公瑾你,与你共事,孙伯符之事,他日相见后再言。”

这半日下来,他早对周瑜十分心服口服,而且跟周瑜脾性也能合得来,十分相得,因此并未多加考虑。不过孙策他见还未见,却不会轻易答应为其效命。虽然心知能让周瑜甘为相助的定必不凡,但总要见过才好下判断,他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与自我去评断,不会盲从他人。

杨修给的这个答复,跟郭嘉的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杨修还要亲眼见过孙策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后才决定,而郭嘉则是直接拒绝了,只答应为他周瑜效命。

这个结果,让周瑜也算满意。他知杨修乃是十分高傲的人,不会轻易服人,此事也只能待日后两人相见认识了再说,当下含笑答允了。

第一百五三章 平乱 封赏

第一百五三章平乱

封赏

周瑜与杨修说话间。城南方向也传来了呼喝声、脚步声与马蹄声等混合的声响,显然荆州兵也已进城。

众人一边听着外面传来喧声震天的各种声响,一边继续饮酒。周瑜又收得杨修,徐庶、庞统等人皆向周瑜与杨修敬酒相贺。周瑜谈笑自若,众人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也皆都如是,并无一丝惧怕与担忧神色,仿佛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人吼马嘶声等等都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与他们这里并不相干。

若用现代的事物来作比喻,就好像外面那些声响都是广播中传来的,无论广播中喊杀的再激烈、惨叫的再凄惨,都与他们听广播的并不相干,他们自然无需为此担忧与惧怕。

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惨叫声等属于战场上的声响,再看自家与好友置酒相会、谈笑风生,周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苏轼那首《念奴娇》里的那句“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他们谈笑间,外面想来也是有些墙橹灰飞烟灭的,只是这次战争却非他所指军的。不过若寻根究源论起来,他却也有些间接的促成作用在内。

没过多久,钟繇与周忠的家人都先后乘马车前来,让周瑜集中保护。不过钟繇与周忠二人皆没来,他们身为朝廷官员。都到天子行宫中探看天子情况与商议事情去了。

周忠身为九卿之一的卫尉,本也是朝中的高级武官,有实职兵权,统领南军。但汉室历经磨难,由长安一路至雒阳的途中又被李傕、郭汜等率兵追赶,官员多有死伤、遗失者,因此这时朝廷的各种制度与建制都被打乱,也皆不完备。

周忠虽身为卫尉,但这时手下实领的兵权并不多,又要赶去卫护天子,家中也留不下来多少人保护,而他又不能留在家中主事,得周瑜派了侍卫前来问询,稍一思虑后,便立即决定让夫人、女儿带人前来周瑜这里,让周瑜代为保护。

卫尉也是负责守卫宫廷的武官官职,某方面上,与光禄勋的职司有些重叠。但其实还是有分别,两者侧重不同,所领军队也不同。护卫宫殿的禁卫军队其实有郎卫和兵卫之分,光禄勋率郎官为郎卫,卫尉则领兵士为兵卫。

光禄勋所辖下的两支禁卫军队羽林军和虎贲军都皆是郎卫,所以又有“羽林郎”和“虎贲郎”之称。这两支禁卫军也就是光禄勋所掌握的全部兵权了,除此外,光禄勋还负责处理一些宫中杂事。

除去羽林军与虎贲军这两支禁卫军外,其它负责守卫宫门与宫城的禁卫军皆属于卫尉统辖,统称南军。卫尉最初是每一宫皆设一卫尉。比如未央卫尉、长乐卫尉,诸卫尉之上,又设卫将军统理管辖。现在的卫尉是由未央卫尉转变而来,其它宫室的卫尉皆并入此职。

卫尉主负责守卫宫内,因西汉时以长安为都,宫城皆位于长安城南部,所以卫尉所统率的军队称南军。宫外的京城守卫则交由中尉负责,汉武帝时改称“执金吾”,因居于长安城北部,其所率军队便称为北军,与南军相对。南军与北军相为表里,一守内,一守外。

西汉时南军总数在两万人左右,而北军则有好几万,实力远超南军,是护卫和稳定京城秩序的重要与主要力量。东汉也仍是这种情况,北军实力远超南军,是守护京城的最主要守备部队,控制了北军便能够控制京城。

当年大将军何进召各路诸侯引兵进京勤王,并州刺史丁原便曾先入京而被任为执金吾,负责京城治安。董卓亦拿其无法。所以只能诱引吕布谋叛,杀害了丁原。

东汉以雒阳为都,南、北军的名称其时已不大适合,所以自东汉初后,便已无南军与北军的名称。光武帝将西汉时负责守卫长安及城郊的八校尉减并为五校尉,称为五校或五营,又置北军中侯以监五校。这五校所领的禁军,其实便是西汉时的北军。

不过到这个时候,不论南军、北军还是五校营,都已不再存在,禁卫军只剩下了光禄勋所统领的羽林军与虎贲军这两支兵马的建制还算完整。五校尉的官职倒还在,手下也各有领些兵马,不过皆不成规模,只堪为自家的亲兵。

周忠的家人到来时,周瑜亲到外面迎接伯母杨夫人与堂妹周晴,并亲自陪同安排好她们,这才回厅续宴。杨修、徐庶、庞统等人亦随周瑜一起出外迎接,杨修也直到陪同周瑜安排好了杨夫人母女二人后才随周瑜一起回厅。

消息陆续传来,荆州兵在文聘的率领下已然竭止住了白波军的攻势,并且将天子行宫层层护卫、牢牢守住,不曾被韩暹率兵攻进去。两军现在城中已转为巷战,各自撕杀,一时也相持不下。但文聘已助董承稳住了防线,他并不急功躁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韩暹的白波军比荆州兵马为数要多,但荆州兵却比白波军要训练精良,再加白波军未能一鼓作气攻进天子行宫,挟持住天子。达到预订的战略目标,士气便也再而竭,三而衰起来,被荆州兵稳守住之后,一时难以攻进,士气便一落再落。

而文聘稳住防线后,则步步推进,到傍晚时已转守为攻,打得白波军步步退缩。黄昏时,张杨从南面城门绕道回自己大营,挥军从背后攻打白波军,白波军登时大乱,士气更落,再无战意,乞降的乞降,逃跑的逃跑。

文聘使人大喊“降者免杀!”当时丢刀跪伏于地者投降成片,唯韩暹仍率一部数千主力顽抗,眼见大势已去,最后突围到天子行宫外,向天子乞降请罪。

杨奉念以前与韩暹同为白波贼帅有旧,又见此战中董承、文聘、张杨三人已然联手,怕韩暹被灭后,自己势孤不支。因此替韩暹向天子大力求情。

杨奉也是手握兵马的实权人物,而且在护随天子回雒阳的诸军中以他的西凉军战力为最强,出力亦最多。他的求情,天子不能不重视,百官也不能视而不见。最后,天子应了杨奉的求情,以韩暹也一路护驾有功,下诏不予追究罪责,仍命其率兵于城外驻守,严令其不得奉召不可进城。

到得这一步,韩暹也只求能逃得一命。当下大喜谢恩。但已然投降的白波军,文聘、张杨与董承却不会再肯放回。韩暹最后收拢残兵,只得万余人兵甲残破地灰溜溜出城而去。

周瑜等人最后得到这一消息时,都是大喜相庆,互相敬酒。庆贺之余,众人也皆道有些可惜,可惜于韩暹没被杀死,白波军也没被彻底打破打散。但这个结果,也还是很令人高兴,迁都襄阳的阻力少了反对最坚决的一个。

周瑜怕城中还有些被打散的乱兵游勇四处流荡逃窜,请杨夫人和周晴暂且在他这里安歇一夜,钟繇的家人他也也让暂留一夜,遣侍分别赴两家去传告了消息,让钟繇和周忠不必着急担忧。杨修当夜也在周瑜这里歇了一夜,周瑜也遣人去太尉府上为其通传了消息。

当夜,文聘、董承等又派兵马以一夜的时间肃清了雒阳城中的散兵游勇。

第二日朝食过后,周瑜亲自带人护送杨夫人、周晴母女及二人所带的周府中人回周府。杨修也相陪一起,到周府后又与周瑜一起吃了周忠的谢宴后,才与周瑜一起出来,在周府外拱手作别,去回自家。

这一日,虎牢关也传回消息,说那部由自称“黄天大将军何黄”率领的“黄巾军”攻关不下,领兵退去。但周瑜等深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应是曹操眼见文聘已迎到天子,自己已然无望,故不肯再徒费兵力地做无谓功,命曹洪撤军的。

文聘此次卫护天子、百官及雒阳城有功,天子于殿上亲自接见,下诏封其为奋威将军。文聘既在董承相邀下率兵进城,便不肯再轻易出城,受封谢恩后,当即便在殿上向天子请求留驻城中,防以后再有此等之事发生。天子答允,又赞其忠心卫国之心,文聘便就此以护卫雒阳与天子之名率兵驻守城中。

刘晔此次谋划献计有功,昨日使张杨绕城回营从背后攻打白波军便是刘晔所献之计。刘晔此前早已被太仆赵岐在天子面前多次推荐。天子也心十分心喜汉室宗亲中出了这么一位俊秀之才,回雒阳的当日便曾召见过刘晔,与刘晔相谈甚欢。此次刘晔谋划有功,天子便趁机擢升,下诏封其为侍中,成为天子身边的近臣。

魏延在此战中也杀敌有功,斩获颇多,又被刘晔在天子面前提了几句作推荐,被下诏封为奋武校尉。荆州兵其余诸将,也各有封赏。

此次韩暹作乱,倒是成全了荆州兵。不但收降了许多白波军,使原本兵马最多的韩暹实力大减,被逐出了权力中心之外,少了这一位最坚决反对迁都襄阳的,他们因收降白波军,昨日一战不但兵员未减,反有所增,上下也因功各有封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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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四章 徐州之属 迁都决议

第一百五四章徐州之属

迁都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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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丁丑,十四日,天子于雒阳城郊祭祀上苍,大赦天下。

十六日,天子率百官拜谒太庙。

祭天祭祖,这在现代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还会归结于迷信。但在古代,这却是非常正式、隆重以及盛大的事情。时节祭祀,祭拜天地、先祖等,这也是作为一名皇帝和天子很重要与主要的活动。而掌管宗庙礼仪、祭祀社稷,并在祭祀时作为主祭人皇帝助手的太常,乃是九卿之首。

七月末,淮南袁术与刘备之战的最新消息传来。

刘备亲自领兵至盱眙、淮阴一带防守,阻拒袁术,使袁术不能攻破防线,直驱徐州。两边相持经月,互有胜负。但这时刘备的后方大本营下邳却遭失守,被吕布攻破。

刘备率兵出战,本使张飞留守下邳,但张飞却因与陶谦故将下邳相曹豹失和,两人发生矛盾,张飞一怒之下将曹豹杀死,致使下邳城大乱。袁术得此消息,趁机写信给吕布,劝吕布袭取下邳,并许诺资助以粮草为诱。吕布得信大喜,便从袁术所劝,挥军水陆并进,袭取下邳。

此时下邳城中因张飞杀了曹豹大乱,民心、军心皆不稳,丹阳人许耽时任中郎将,开城迎吕布进城。张飞全未料到突生此变,仓促应战,不敌败走,吕布俘虏了刘备的妻小及其一众将吏的家眷。

刘备得知消息,忙率军而还,但所领徐州将兵的大部家小俱在下邳城中,闻家小失陷,哪里还有战意,到达下邳后,未及交战,便全军溃散。刘备又收拾残部,向东攻取广陵与袁术战,又被袁术打败,率兵退守海西。

刘备得下邳被吕布袭取,自己及一众将士家小俱都失陷,从淮阴仓促撤军而还,许多粮草辎重不及相带。到达下邳后,又全军溃散,收拢的余兵又被袁术所败,时军无余粮,将士们饥饿不堪,只得以人肉充饥。还好有时任徐州从事的东海人糜竺以家财助军,使情况缓解。

不过糜竺也只救得一时之急,刘备眼见己方已至穷余末路,便又向吕布请降。吕布此时也正忿袁术食言,未有资助他粮草,便接受了刘备的请降,召刘备前来,归还刘备家小,以刘备为豫州刺史,与刘备一起合兵对抗袁术,并使刘备屯军小沛,吕布则自领徐州牧。

先前,吕布被曹操所败,率兵投奔刘备,刘备收留他,也是使其屯兵小沛。现在,吕布忘恩负义攻占了徐州,却是也使刘备屯兵小沛,两人正好调了个个。

至此,袁术攻刘备以争徐州之战告一段落。最后,袁术没攻下徐州,刘备也没保住徐州,却是使吕布从中渔利,占得了徐州。

但吕布占得徐州自领徐州牧后不久,其部将郝萌便率兵反叛,乘夜攻打吕布府宅。吕布也是全未有料到突生此变,慌忙间衣服也不及穿好,科头袒衣牵着自己妻子从茅房处的墙壁上翻墙而出,逃到另一部将高顺营中。

高顺率兵入府平乱,使弓弩射杀,郝萌军被杀得四避乱走,天明得还己营,又被手下将领曹性反。两人对战,郝萌刺伤曹性,曹性则斩下郝萌一臂。随后高顺率兵攻入郝萌营中,斩下郝萌首级送诣与吕布处,平定了此乱。

下邳的秋毫还探听到了一条消息,说郝萌反叛是受了袁术所谋,同谋的还有吕布的谋士陈宫。但这条却没有探听确实,未知真假,不知是谣言还是真有此事。

陈宫字公台,乃兖州东郡东武阳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当初兖州刺史刘岱被黄巾杀死,便是陈宫领头主张迎曹操入主兖州,但后来陈宫因曹操杀害名士边让而与曹操反目,也是他领头游说张邈等人反叛曹操并迎吕布入兖州的。兖州的两次易主大变,可说都是陈宫一手促成。

此后,陈宫便一直随在吕布身边,为吕布谋划,成为了吕布阵营中唯一的谋士。但吕布多不用其言,不然不会失了兖州,再一路败北,最后以致丧命。

周瑜在前世也曾听闻过陈宫之名,对其有些印象。不过也多是演义中的形象,直到后来秋毫查探收集到了陈宫的资料,他看过之后发觉此人果然不愧足智多谋,大是不凡。

从资料中陈宫的性格分析来看,陈宫应该不会轻易谋叛吕布,尤其是在吕布刚刚入据徐州正势起的时候。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有此言传出,必有些因由,说不定陈宫真对吕布有什么不满。

周瑜便命下邳秋毫多加探听陈宫的消息,尤其是注意收集陈宫与吕布之间的矛盾。他也是预先布下这一手,至于将来是否真会用到,以及是否能够用到,他现在却也不敢下肯定。

雒阳宫室烧尽,百官中除三公九卿外,许多官员都只是披开荆棘,胡乱打扫一番,依靠在墙壁间居住。雒阳粮食缺乏,州郡又各拥强兵,不肯进贡,尚书郎以下的官员都要靠自己出外采食,去采摘些野果、野菜等可食用之物来裹腹。有人饿死于断墙残壁间,有人被四处游荡的乱兵所杀。

幸好荆州一直输运粮草不绝,除供应文聘大军外,亦以一部分供于天子与朝廷,雒阳的秋毫粮店也一直贩运粮食不绝,供于雒阳城中,才使这种情况缓解。但整个雒阳仍是十分缺粮,内无产出,全靠外输供给。

雒阳残破至斯,城中基本没什么居民,周边田地亦无百姓耕种。生机不复,这种情况便不能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韩暹兵败被逐后,迁都襄阳之议便重新提起讨论。张杨既与董承、文聘结成联盟,便也转为支持此议,杨奉独木难支,支持迁都襄阳的官员、将领越来越多。而雒阳缺粮,情况窘迫,生产短时间内又不能恢复,迁都也成为实际与迫切的问题。

至七月结束,八月初,天子与朝廷百官终于通过了此议,决定迁都襄阳。

周瑜等人闻此消息大喜,置酒相庆。但天子与朝廷虽与通过此议,作出了决定,但短时间内,却还不能立即成行。周瑜也带人继续留在雒阳,要直待天子正式动身起行往赴襄阳,目送了他们离雒后,他才算真正放心。

第一百五五章 大司马

第一百五五章大司马

经过月余时间,董承先行修缮出了一部分宫殿。八月初八,天子搬离暂作为行宫的故中常侍赵忠宅,移居雒阳皇宫杨安殿。

杨安殿其实原本并不叫作“杨安殿”,而是河内太守、安国将军张杨认为天子回归雒阳乃是全因自己的功劳,所以把这座殿更名为“杨安殿”。由此,也可看出张杨居功自傲的一面。

但不久之后,张杨又召集杨奉等领兵诸将,告曰:“天子当与天下共之,朝廷自有公卿大臣,杨当出捍外难。”于是带兵还驻他河内的野王,杨奉亦带兵出屯梁县,韩暹则带兵屯平县,文聘与董承并留京师宿卫。

八月初十,天子下诏,封赏护送他回雒阳的诸将功劳,封安国将军张杨为大司马,封兴义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封卫将军董承为大将军兼领司隶校尉,三人皆假节钺。韩暹虽因月前率兵攻打雒阳获罪,但因杨奉求情,天子又念其一路护驾之功,不予追究,此次也并述前功,予以封赏,封其为卫将军,但并未有赐予节钺。

三公之职原本为司马、司徒、司空,或前加“大”字,称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因皆带“司”字,又称“三司”。秦及汉初,并不置司马,三公之职为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直至汉武帝时,方罢太尉,始置大司马,但其时并无真正实权,只是一个备受尊崇的名号,是一种加官。有资格冠加大司马的为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这四位重号将军。

至西汉的著名权臣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之职执掌朝政之后,大司马一职渐成实职,以后享权重臣如张安世、史高、王凤等人,都居大司马大将军之位。汉成帝时,将御史大夫改称为大司空,又把大司马、大司空的俸禄提搞到与丞相同。汉哀帝时,又将丞相更名为大司徒,始与古书上的三司三公同。同时又将原有的太傅和新增的太师、太保置于三公之上,头衔高而无实权,称为上公。

东汉初时三公仍是司马、司徒、司空,只省去了三者的“大”字,至建武二十七年,光武帝又省司马,复置太尉,从此三公成为了太尉、司徒、司空,并延续至此。

董卓专权时,曾派使者授刘虞为大司马之职,始两职并置,但太尉仍为三公之一,大司马则又如最初一般,是地位尊崇的加官。李傕、郭汜把持朝征时,李傕也曾被封大司马,并位在三公之上,也为上公。李傕当时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除受尊位外,显然也是有效霍光之心。现在,张杨亦被授了大司马。

其实,现在的三公也是有些虚职,是个名号,没有多少实权。这并非现今汉室衰微才至如斯,而是东汉一朝皆此情况。光武帝比汉武帝实行更加强的中央极权、帝王亲政,不使权归大臣,名义上虽然仍设了地位显贵的三公,但实际上政权却渐归尚书台,而尚书台则由皇帝亲掌。

光武帝刘秀故后,继位的汉明帝也是位强势的皇帝,章帝也算有些作为,而自和帝、安帝始,朝廷便成为了外戚、宦官更迭,转流专政掌权。外戚窦宪、梁冀等,都拜为大将军,开府置官属,位在三公上。三公从此不仅受制于尚书台,而目还要俯首听命于外戚、宦官,有的甚至就是他们的党羽和亲信。

三公基本成为了有名无实,而且还成了推责承罪的对象,每有天灾地震等自然灾害,三公都要引咎自责,其中之一要被辞免。辟如周瑜的堂伯周忠,便是因华山崩裂而被免,只做了半年的太尉。

其实,在周瑜看来,官位的虚、实,并不在于皇帝与朝廷对这个官职的定位与负责事宜,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坐这个位子的其个人实力与能力上。辟如霍光,他的大司马当时也只是个加官的虚职,但他有实力,也有能力,便把这个大司马做实了。再比如何进,他的大将军是实职,但他能力不及,连十常侍都斗不过,反被十常侍给宰了。

可见,官职的虚实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要看这个人的能力与实力。本朝中,先后历任大司马的刘虞、李傕和现在的张杨三人,他们能力与实力也都是有的,但他们的能力与实力显然都远远不如霍光,甚至不如董卓。

所以,张杨虽任了大司马,但周瑜并不担心他。他或许有这个心,但却显然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实力。他或许也有自知之明,便不留在朝中,自请外屯戍守。

周瑜通过资料认真分析了张杨的性格后,也认为张杨诚然是个好名利的人,但若真论野心,其实并不大。名利中,张杨尤其好名。无论看他是更名“杨安殿”,还是被授为位在三公上的大司马,以及他通告诸将的自请外屯戍守,都是为了一个“名”字。可惜他这般为名,实际上却并没怎么青史留名,至少周瑜在后世时并没听说过其名。

不过张杨在后世虽不怎么有名,但却跟这时期另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大有联系。非是别人,乃三国第一武将、飞将军、温侯吕布也。两人原本都是并州刺史丁原的属下,早在并州时就曾有旧,而且关系不错。吕布在当初初出长安时,亦曾有一段时间投奔过张杨。原本历史上后来吕布在下邳被曹操围攻时,张杨还曾打算出兵响应去救吕布,但还未及出兵,却被属下部将杨丑叛乱所杀。

周瑜并不知张杨在原本历史上的结局,他只通过秋毫了解到张杨与吕布的关系不错。单止这点,就挺让他有些吃惊了。无论得自前世的印象,还是得自这世的记忆与通过研读秋毫收集的资料来看:

吕布都是一个孤狼似的人物,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亲情、友情这些对他来说,统统都是无谓与不需要的东西。所以,他能毫不留情地杀了两个义父。他是一头独自搏杀奋斗的狼,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自己。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吕布就是在四处惹人,惹了这个惹那个,全不在意,向所有人都张露着他的爪牙。敢于逼近他,来抢夺他地盘的,都是他的敌人。

他不知道,他已惹了众怒,他要行将走到末路了。他只会抢夺,只会猎杀;只知去猎取,而不知去创造。

周瑜并不知道吕布确切的末日是哪一年哪一天,但他知道,这个日期并不遥远,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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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第142章三方联手”里写错了,杨奉当时还并不是车骑将军,当时只是兴义将军,是杂号将军,现在才被封为车骑将军这一重号将军的。那章已经改了,不愿回头看的我就在这里提一下。

历史上原本是韩暹被封大将军兼领司隶校尉的,董承的卫将军并没变。不过,我这里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我把两人的职位调了个个。

第一百五六章 表钟繇

第一百五六章表钟繇

八月十五,中秋节,天子率百官祭月。

“中秋”一词,最早见于《周礼》,周天子祭月的节期便为八月十五,时日恰逢三秋之半,故名“中秋”。周朝时,天子春分祭日,秋分祭月,夏至祭地,冬至祭天。《礼记》载曰:“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始,儒教便一直为汉之正统。所以自汉武帝时,一切都开始遵循儒家的**礼仪。《礼记》、《仪礼》、《周礼》,这是儒家的“三礼”经典,而这三礼所论述解说的都是先秦时期的礼仪,也即是周礼。因为礼仪文化都是源自于周,自“周公定礼”,始作礼乐。

所以,汉尊儒家礼仪,也便是承周制礼仪。汉天子时节祭祀,也如周天子一般。

不过,这时虽有了中秋与中秋节的叫法,但还并不算个正式的节日。中秋之夜祭月,也只是限于天子与公卿贵族之家,平民百姓并无此习,也无什么庆祝活动,只同平常一般。中秋节的盛行是始于后世的宋朝,而中秋美食月饼的起源更在之后的元末明初了。

周瑜在这一日也并没如何大肆庆祝,只是命庖厨做了些月饼,然后当夜召集了徐庶、庞统等人一起饮酒赏月,并品尝月饼。杨修他也请了来一起,少于列席的郭嘉他也请了出来。杨修既答应了他的招揽,那自然并不算外人,所以那日之后,他也介绍了郭嘉与杨修认识。

钟繇身为朝廷宫员,今夜要在皇宫之中同百官一起随天子祭月,之后还有宫廷宴饮,天子与百官一同赏月饮酒。因此,周瑜没有请钟繇一起来。不过,他今日白天已将月饼装了一盒作为中秋礼品送去了钟繇家中,周忠府上他也命人送去了一盒。

这些日来,他与钟繇来往频繁密切,常常互相宴饮,又常一起交流谈论书法。钟繇不止善楷书,也善隶书与行书,他还曾拜过被后世誉为“行书鼻祖”的刘德升为师,跟随刘德升学习行书。

周瑜这些日来与钟繇交流学习,只觉自己受益匪浅,书法大有提高。而钟繇也觉受益匪浅,从周瑜身上也学到了不少。周瑜的本身书法造诣虽然谈不上有多高,能称家誉祖,但他却有后世成熟的经验与放在这时来说创新的笔法,而且他当初学习书法临摹过不少名家,也能写多种流派。这方面上,就让钟繇大开眼界,不得不写一个服字了。

对于钟繇,周瑜也十分想招揽过来,不过这些日来却还一直没有开口。这缘于他的一种矛盾心理,钟繇是他前世十分尊重的一位人物,是自己站在其脚下仰望着的人物,现在这般平辈论交,已然是让他难于想象了,若让钟繇再伦为属下,他感觉自己心理落差太大。出于一贯对钟繇的尊重与崇敬心理,他感觉这般做有种打击与敲碎了自己信仰的感觉。而且真与钟繇成了上下级关系,他感觉自己心理也挺别扭的。所以,他心中一直犹豫,且也怕钟繇不会答应,到时弄不好连现在的这种朋友关系也维持不住,这可就非他所愿了。

因此,他现在还是与钟繇维持现状,也还一直犹豫着该当如何。不过,认真想想,却也不必这般急于招揽钟繇与让钟繇表态。原本历史上钟繇虽最后是效命于曹魏,但之前也并不曾亮明旗帜地表明过是曹操的属下,他一直是听命于天子与朝廷,也只是奉天子与朝廷的诏令,尽管天子与朝廷诏令实际上都是出于曹操授意。后来曹魏代汉,钟繇也只是顺而过渡了过去,成为曹魏的重臣。

现在曹操不能挟天子以令诸侯,钟繇自然也就不会去奉曹操的命令来行事。而有刘晔在天子的身边,周瑜自认也能够对天子与朝廷的行事诏令产生些影响。这样,他也就能够通过天子与朝廷间接控制住钟繇。至少不会再让曹操搂去,到时也就如历史上那般顺利过渡,不必去明着要求钟繇非效力于谁。

现在,周瑜就在为钟繇谋划着一件事情。这件事是原本历史上所发生过的,是钟繇应得的升职与任命。此事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发生在明年的建安二年,当时西凉韩遂、马腾拥兵有图曹之意,而曹操正欲征讨吕布,以关陇为忧,所以表钟繇为侍中守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

不过现在周瑜使计破坏了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计划,让曹操没能迎到天子,那明年的这件事情在蝴蝶效应下便可能不会再发生了。周瑜自觉有点对不起钟繇,而且现在关中与长安也无人管理,需要一位官员管理,而钟繇在历史上便曾任过此事,历史也证明了钟繇十分胜任。所以周瑜便欲把此事提前到今年,让刘晔向天子提出此事,建议使钟繇出任雍州刺史,持节管理关中。

雍州为上古九州之一,其地在河西,北枕千山,南带渭水,西扼秦陇。汉武帝设十三州刺史部时,并无雍州在列,雍州之地以西属凉州,东则归司隶校尉部,并不独立设州。东汉初,光武帝曾设立过雍州,但不久取消。

直至兴平元年,也即前年,在李傕、郭汜控制下的天子又再度设立雍州,分凉州河西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郡入雍州地,其范围还包括原司隶校尉部的长安及三辅地区,使雍州再度成为正式的行政区。

这件事周瑜还向自己的堂伯父周忠提出,希望周忠能支持他此议;同时也使杨修向其父太尉杨彪提出,希望杨彪也能够支持此议;且也让刘晔向太仆赵岐提出,让赵岐也能同襄此议。如此一来,一位太尉,一位卫尉,一位太仆,一公加二卿,只要三人都支持此议,那此事便基本十拿九稳了。

三人中,周瑜对周忠与赵岐都很有把握,周忠是他的堂伯父,这自不需多说,而赵岐也一向都对刘晔十分看重,将其视为儿孙辈,刘晔的建议他基本都支持。唯有太尉杨彪,周瑜把不准,不过杨修大包大揽,叫周瑜不必担心,说他定能让自己父亲支持此议。周瑜对杨修倒也有些信心,毕竟杨修再怎么说也是杨彪的儿子,而且杨修此人也是颇有智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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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七章 通过 不死心

第一百五七章通过

不死心

周瑜向自己堂伯父周忠提出希望其帮忙表奏钟繇为雍州刺史之事时。周忠当场就答应了下来。不两日,刘晔与杨修也都先后传回了消息,说赵岐与杨彪也都肯答应帮忙。

得知这两人都已答应了下来,尤其是太尉杨彪答允,周瑜心中大定。此时三公虽无多少实权,但毕竟是百官之首,且太尉还是三公之首,位重所言自也大有份量,实际掌权者也需着重对待。

中秋过后的某一日,刘晔随侍在天子身边时,便向天子提出了关中混乱,无人管理,去年长安城中还发生过人相食之事,建议由朝中派遣一名官员为雍州剌史,持节管理关中。

献帝听后连连点头,也认为关中需要派遣一名大员去治理,便问刘晔道:“子扬以为何人可当此任?”

刘晔微作沉吟,道:“尚书仆射钟繇忠诚国事、才拔超群,可担此重任。”

献帝听后又是暗暗点头,对这个人选颇为满意。他当初能顺利出长安,多赖钟繇之功。而且钟繇善书法。他也曾向钟繇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可说有师生之情,对钟繇的能力与为人也十分了解。只是他心中虽钟意,却还并不能轻作决断,便命召公卿百官入宫商议,讨论此事。

待百官入宫后,刘晔随献帝一起升殿。众官员行礼之后,分座入席。这时的朝堂之上,大臣皆有座席,行礼也只是一礼,并不需三跪九叩地大礼参拜。

献帝缓缓扫视了下面群臣一眼,道:“时关中糜烂,兵灾人祸不断,百姓困苦无依,朕欲遣朝中一名大臣出任雍州刺史,持节管理关中,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太尉杨彪听罢献帝所言,心下不由有些暗讶,想不到天子今日召集百官所议便正是他所欲建言之事。他并不知道是周瑜在背后谋划此事,同谋者还有刘晔及自己的儿子等人。他只是前两日在家中与儿子谈论国家大事,自己儿子杨修提起关中无人管理,说应该从朝中派遣一名官员前去管理,他听后亦觉有理,便道要向天子建言此事。这两日他便正准备向天子提起此事,不想天子却率先提起。他心中暗讶之后,亦不由一喜,认为是天子有了长进。

杨彪正要开口表示赞同。不想自己的妹夫卫尉周忠率先道:“陛下圣明,自陛下率百官离西京,李、郭等随后追赶,关中已长达数月无人管理,正急需朝廷派遣一名长吏前往治理。”

周忠说罢,杨彪正要开口,不想太仆赵岐又抢先跟着表示赞同,道:“陛下所言甚是,关中正需遣人治理。”

杨彪只好再跟在赵岐之后表示赞同,司徒赵温与司空张喜亦随其后表示赞同。太尉为三公之首,这二人也一向以杨彪是首,只要杨彪提议的,他们二人基本都表示赞同。

三公既都已表示赞同,其余百官亦纷纷表示赞同,大将军董承与奋威将军文聘亦表示赞同。现在这两人才算是掌有实权者,因二人皆手握军权。

不过文聘一直恪守君臣之礼,从不干预政事,并严肃军纪,让手下将士不得在雒阳城中为乱,并不居功自傲。且现在雒阳城中虽他兵力最多,但其职位太低。仍只是个杂号将军,因此亦无太多权力。现在权力最大的还是大将军董承,他还兼领司隶校尉,手底下也有兵,且是天子的丈人,他才是真正的掌实权者。不过他兵力太少,又初任大将军,亦不敢太过专权。所以现在朝中,倒是难得地维持住了一个平衡,让天子亦多少能够掌握了一些权力。

钟繇之事,刘晔也早向文聘通了声气,文聘也表示了支持,但这时他虽已早知,却并不率先赞同。乃因他谨守上下尊卑之分,他一个杂号将军,能够得列朝堂都已是殊荣,所以他平日在朝中都是奉行低调,并不轻易发言,给人以干政之感。

献帝见群臣都表示赞同,心下颇喜,又扫视了群臣一眼,问道:“不知众卿以为何人可当此任?”说着眼望刘晔,使了个眼色,要他接言举荐钟繇,免得被其他官员抢先荐了别人。

刘晔微微颔首,却并不接言,只是又朝赵岐使眼色,并以下巴稍指向赵岐,向献帝示意。

献帝正自有些不明。赵岐便自率先拱手道:“老臣举荐尚书仆射钟繇,钟仆射才识超群、能力不凡,又历任多职,颇有任事经验,且正年富力强,可当此任。”

献帝这才明白,向刘晔递予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杨彪闻言又是一惊,没想到赵岐与自己也是不谋而合,他也正是打算举荐钟繇。这实际上也是他那日与自己儿子杨修谈论时,杨修向他建议推荐的人,他也认为钟繇可当此任,便欲建言时向天子一并推荐。没想到还没提出来,又被人抢了先。他惊讶中微愣时,周忠又随后表示赞同赵岐的推荐,也认为钟繇可当此任。杨彪只好又再随其后表示赞同,赵温与张喜又再随其后附议。

这回却没再百官跟着纷纷赞同,也有人提议他人出任雍州刺史,不过三公都表示支持钟繇,也还是跟着附议的居多。当事人钟繇则是在惊讶中缄口不言,他是着实未料到赵岐会推荐自己,并且跟着赞同的还这么多,连三公都已表示赞同了。

献帝见这次虽未刚才一面倒,但还是支持钟繇的居多。三公九卿中一大半都是共倡此议,心下仍是十分高兴。但见董承还未有表态,不由心下又有些忐忑,瞧向董承开口问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董承略作沉吟,看了钟繇一眼,点头道:“臣亦钟仆射可任此职。”

献帝闻言大喜,简直忍不住要出口喝声彩,忙自忍住,命钟繇上前听封。这是他难得自己做主通过的一项人事任命,尤其任命的还是一州刺史这种封疆大吏。这让他心中颇为欢喜兴奋,欢喜之余又不由对刘晔暗加赞赏。认为此次是全多亏了刘晔。

钟繇出席跪伏于殿中间听封,献帝便封其为雍州刺史,让他在一个月之内起程上任。当日又颁下了正式的敕封诏书与赐下了代表天子的符节。

钟繇在八月初十献帝下诏封赏护送其回雒阳的诸将功劳时,也被并录前功,封为东武亭侯。这时出任雍州刺史,其尚书仆射的官职便去了,不过东武亭侯的爵位仍在,此是爵位,可以官、职位并行。

周瑜得了钟繇已获雍州刺史之职的消息后,也是大喜,带着徐庶、庞统几人,当门向钟繇道喜。钟繇设宴接待,也摆酒相庆。能获此职,成为一方大员,他心中也颇为高兴。

此事虽是周瑜背后谋划所成,但在钟繇的家中宴上,周瑜并不露一丝口风,只让钟繇以为这是朝廷的正常任命。到晚上,周瑜才又请了刘晔、杨修在内的所有己方人员一起相贺此事,隔日则到周忠府上去拜谢。

由这个好消息高兴了没几天,这一日周瑜便得到了一条不好的消息。这条消息由杨奉的军中传来,乃是秋毫以重金收买了杨奉的一名亲兵为探。消息说杨奉忽然收到了曹操的一封信,招了韩暹一起来商议,欲共表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父爵费亭侯。

曹操的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杨奉的那名亲兵没能看到,是以周瑜也并不知道,不过左右也能够猜出个大概,显然是曹操欲联结杨奉为援,对于挟持天子仍不死心。

其实不止曹操,杨奉与韩暹对于失去了把持天子的机会也颇不死心,尤其韩暹,最近很不老实,经常到杨奉的营中去一起饮酒,挑拨劝说杨奉与他一起出兵挟持天子。

周瑜心中暗恨,尤其对韩暹十分恶之,当日召集了徐庶、庞统、刘晔、杨修等人共同商议此事。最后决定一面联络朝中官员。催促天子尽快起程赴襄阳,一面让刘晔知会文聘和董承,让他们防备杨奉和韩暹二人。联络朝中官员方面,仍是三管齐下,周瑜通过周忠,杨修通过杨彪,刘晔通过赵岐。商量定后,三人即日行事。

周瑜收到杨奉军中传来的那条消息的第二日上,杨奉与韩暹联名上书表奏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父爵费亭侯的奏章便送抵了朝中。曹操这时在天子朝廷百官中的形象还颇好,虽不失过节,但仍算是个忠臣。于是,杨奉与韩暹的这封联名表奏在朝议中通过,天子即日下诏封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父爵费亭侯,派使者前往许县去传诏。

周瑜并没通过刘晔、赵岐等人可以影响天子与朝廷的决定来阻挠杨奉与韩暹的这封联名表奏,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这样做,因此事与钟繇那件事大为不同。钟繇那件事他们是占住了道理,又是正经的国事、政事,再如杨彪这等人眼中也是可以通过的。但阻挠此事,却并没多少道理了。这样做的话,有些得不偿失。

与其如此,还不如更下功夫地去防备杨奉与韩暹。反正通过了杨奉与韩暹对曹操的联名表奏也并无多大影响,曹操并不会因此就能够飞来雒阳,挟持住天子。现在虎牢关还在荆州军的手中,只要把守好此关隘,让曹操不能够带着兵马到雒阳来,那曹操再被表奏成多大的官职与爵位亦是无用。

第一百五八章 徐晃 董昭

第一百五八章徐晃

董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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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仁,请!”

“公明,请!”

雒阳城中,一座宅院之内的轩堂之中,两个年纪皆在四十左右的壮年男子正在对座饮酒。这两人一个作文士打扮,一个作武将打扮。

右边文士打扮的男子姓董,名昭,字公仁,乃济阴定陶人,现在朝中任光禄勋下的议郎之职。他原为袁绍的属下,为袁绍出谋划策,多有功劳,后因受谗言而离开,成为张杨的谋士。去年随张杨迎接天子,在安邑被封为议郎。

光禄勋虽是九卿中的武官,统领羽林、虎贲二军,但其属官中亦有文职,如光禄大夫、太中大夫等,便是武职,亦并非全由武人出任。光禄勋的属官中有大夫、中郎将、郎、谒者等,郎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其中以议郎为首。西汉时议郎与中郎皆秩比六百石,东汉时议郎的秩提高到六百石,并且不再归属五官中郎将与左右中郎将管辖,可参与朝政。

董昭虽因缘际会下成为了张杨的谋士,但其实并不看好张杨,对张杨亦无多少忠心,成为朝庭的议郎之后,便基本脱离了张杨,不再为张杨出谋划策。

在天下群雄之中,他看好兖州牧曹操,视其为可大有作为并能结束乱世的明主。当初赵岐从荆州归来,带来请天子迁都襄阳,让刘表辅佐扶助汉室之议时,他便持反对竟见,并提出要让曹操来作此事。只可惜他虽也联络了几名官员,但比起刘表的支持率来,支持他提议的人实是寥寥无几。

后来天子率百官回抵雒阳,曹操派来迎接天子的兵马却被董承与文聘给阻在了虎牢关外,不得通关而过,来迎天子。再后来,韩暹因攻雒阳挟持天子失败,实力大减,并被逐出了权力中心之外,让迁都襄阳之议失去了这位最坚决的反对者而顺利通过。

至此,在刘表与曹操的这场角逐中,可以说是刘表已经胜出。董昭为曹操感到十分可惜,但他知道曹操不会轻易认输,他自己也不甘于认败,常欲思谋良策,要帮助自己心目中的明主曹操挽回局势。

近日,他终思得一良策。他认为天子身边的几路兵马中,以杨奉的西凉军为最强,但却缺少党援。他以此为机,假借曹操的名义写了一封信写杨奉,信中言曰:“吾与将军闻名慕义,便推赤心。今将军拔万乘之艰难,反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畴,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诚非一人所能独建,心腹四支,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吾为外援,今吾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能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

杨奉得信之后,果然喜悦,召集了手下诸将与白波军帅韩暹一起商量。杨奉自己是十分高兴于能够有曹操为他在外的党援的,而韩暹正十分不甘失去了把持天子大权在握的机会,常来杨奉营中欲挑拨杨奉与他一起出兵再挟持天子。杨奉与他商议此事,他自然是十分支持,两人遂一起联名共表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

今日两人的联名表章送抵朝中,并且朝议通过,董昭在朝堂之上当时便心中大喜。一喜自己的计策得行,并且成功;二喜曹操若能得与杨奉、韩暹为内援,便仍然还有机会迎得天子。

下朝之后,董昭邀了自己的好友徐晃一起到自己家中摆酒庆贺。

徐晃便正是他对面所坐的那名武将打扮的壮年男子,其乃河东杨县人,字公明。两人的表字中都有一个“公”字,只一字之差,可说十分巧合,两人也以此为缘,关系十分友善。

徐晃乃是杨奉手下的将领,其初为郡吏,后随杨奉讨贼有功,被封为骑都尉。杨奉初为白波帅,被招安归属西凉军后属李傕的部下,李傕与郭汜乱长安时,便是徐晃劝说的杨奉背叛了李傕,奉天子与百官东归雒阳。在安邑时,徐晃因功被封为都亭侯。

徐晃与董昭,也正是在安邑时相识,一见之下便十分投缘,遂成好友。

徐晃与董昭一般,现虽为杨奉手下将领,但其实并不看好杨奉,亦对杨奉并无多少忠心。在天下群雄之中,他亦十分看好曹操并视其为明主。这一点,与董昭相同,两人能够成为现在这般亲密的好友,也是有此因在内,两人有共同的志向与共同看好的明主。

董昭假借曹操的名义写信给杨奉之事,徐晃也知道,并且还是提前知道的。关于如何能够让曹操反败为胜,迎到天子,此前董昭也常寻他来一起商议。对于董昭能出此一计,他十分佩服。而在杨奉看过“曹操”的那封信后,先召集手下将领之时,也是他大力赞同与曹操结成党援,倡议此事,才让杨奉下定决心的。

杨奉与韩暹联名表奏曹操的奏章,也是他带人前来雒阳送抵朝中的,他也借此为由顺便来见董昭。杨奉与韩暹的联名表奏通过,他在殿外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下朝之后,便寻董昭来一起庆贺。

两人对饮了一杯酒后,对视一眼,皆是大喜而笑,心情十分欢悦。

笑了片刻,徐晃亲自执勺为董昭舀了一杯酒,再又为自己添满,端起酒杯向着董昭道:“公仁妙计,晃敬服之至,再让我敬你一杯!”

董昭含笑谦虚了句,也便举杯与徐晃一起对饮了。放下杯来,他道:“此计虽使得曹公得了杨奉与韩暹为援,但虎牢关仍被荆州军所把持,曹公若不能破送抵达雒阳,仍是很难迎天子。而且朝中也因此事生了警惕,今日朝议,亦多有催促天子尽快起驾离雒赴襄阳的。”

徐晃收起了笑容,皱眉道:“虎牢关乃天下有数的雄关险隘,非是轻易可破。曹公即便再倾尽全力,短时间内恐亦难攻下虎牢关,而天子近期恐便要起驾动身。看来,要想迎得天子,还需在往襄阳的路途中来想办法了。”

董昭点头道:“不错,我亦是此意。此事我还需修书一封向曹公说明,并告知先前借名作书于杨奉之事。”

他假借曹操的名义写信给杨奉,却并不曾告诉曹操,此事曹操还并不知,亦不知此处还有两名亦欲力于他之人。徐、董二人虽视曹操为明主,但到目前为止,却还未跟曹操有过接触。

董承假借曹操的名义写信给杨奉,本也是打算事成才另写信告知曹操。当下便召进一名家仆来奉上笔墨,他当即修书一封,然后召过一名亲信家将,命其即刻持信前往许县,将此信呈递曹操。

第一百五九章 徐庶的推断

第一百五九章徐庶的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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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瑾,杨奉收到的那封信,我认为不是曹操所写。”

董昭与徐晃在家中摆酒相庆之时,周瑜与徐庶也正在书房中喝茶谈论着这件事情。此话,是徐庶向周瑜所说。

“哦?”周瑜闻言不由一愣,问道:“元直何出此言?”

徐庶道:“首先,曹操那边并无作书于杨奉的消息传来。当然,此事可能属机密,曹操并不会宣诸于人,我们的情报触脚又还没伸到曹操的身边,因而探听不到。但,也不可能半点迹象也无,曹操若真写了这封信,那他定会去关注杨奉这边的消息,想要得知杨奉收信后的反应。可无论曹操本人,还是曹操这边的细作,都并无这种迹象。”

对于曹操安排在雒阳的细作暗探,雒阳的秋毫也发现掌握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份。说到雒阳秋毫能够发现曹操这些密谍人员的身份,还要多亏了郭嘉的那件事。郭嘉被周瑜软禁,在曹操的那些密谍人员眼中,便成了失踪,半点消息也无。这些人都十分着急,所以便在雒阳城中四处探查寻找,着急找郭嘉的,自然是曹操的人,他们急乱之下行动也失于隐秘,而雒阳又人烟稀少,这些人便十分显眼了,因而不少人都身份泄漏,被当时得了周瑜命令,监控全城动向的雒阳秋毫发现了不少人的身份并记录下来。

周瑜命秋毫并不要惊动这些人,只命秋毫暗中监视。由此,便可通过这些人的活动来探知一些曹操雒阳密谍系统的动向,再由此来推断一些曹操的动向与所谋。

也正是因此,徐庶才能得知曹操雒阳密谍的动向,因而判断出曹操的雒阳密谍们在近期内并没有特别关注杨奉那边的动静与消息。曹操的雒阳密谍们近期最主要也最重要的事情,仍是在找郭嘉。而曹操近期的关注重点似乎也并不在雒阳与天子方面,他似乎已经认输了,放弃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至少从许县传来的最近消息来看,曹洪带兵无功而返之后,曹操便把重点放在了开置屯田上面,每日都很少在自己的衙署中。

这些情况,周瑜也都知道。关于曹操屯田之事,他在前世的中学历史课本上还曾经学过。曹操为解决军粮问题,利用今年二月破汝南、颖川黄巾等部时缴获的物资和俘虏的人口开置屯田,同时也召募无地流民屯田,下令各州郡皆置田官,如典农中郎将、典农都尉等。

历史课本上的详细内容,周瑜早就忘记了,只隐约记得曹操这一举措,不但在当时粮食奇缺、饥荒不断的情况下很好发解决了自己的军粮问题,也使北方久经破坏的社会经济得到恢复,是其后来统一北方的重要与基础条件。

听徐庶说到此处,周瑜点了点头,那封信若真是曹操所写,曹操必然是要关注杨奉这方面动静的。但现在曹操及其雒阳的密谍方面,都未有去特别关注杨奉的消息。这当然也有可能是曹操故作的姿态,是一种假象,但给杨奉写信,联结为援,却也并不需这般地保持神秘与机秘,即便为人所知,也并不会如何。

徐庶见周瑜点头,笑了下,举杯喝了口茶,接着道:“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曹操故意作出来的一种假象,但他根本不必这么做,这也无甚好掩饰的,既便为人所知,也并不会如何。其次,便是曹操在雒阳这边的密谍细作们得知了杨奉收到曹操的书信以及杨奉、韩暹因此而联名表奏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父爵费亭侯后的反应,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也都十分意外,显然也并不知此事。曹操在雒阳这边既布有他的密谍细作,要把这封信送到杨奉的手中,最好最快是莫过于用密谍们的情报传递通道,既方便又现成,而且还快捷、隐秘。这事并非是算多么机密的,他何必要避过自己的密谍们?除非,他对这些密谍们全都不信任了。”

周瑜又再点头,徐庶所言都很有道理,但说来却也不过全是推断之言,并未有半点的切实证据。但被徐庶这般一分析,周瑜也认为这封信并不是曹操所写了。不过就是给杨奉写一封信,好联结互为援引,曹操又何必弄到这般故作神秘、遮遮掩掩、大费周章?这并非是曹操的性格,甚至不是正常人所为。那封信若真是曹操与给杨奉的,却还弄得这般,简直就有点神经了。

周瑜问道:“那元直以为,杨奉所收到的‘曹操’书信,是有人假借了曹操的名义来写的?”

徐庶点头道:“不错。”

周瑜问道:“那此人是谁?”他一边问出口,一边同时也在想着会写这封信的人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又是否还有别的目的?

其实无论是谁写的这封信,现在也都不怎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已成为了既成事实,杨奉、韩暹把这封信当真了,还联名表奏了曹操为镇东将军、袭其你爵费亭侯。朝议也通过了,传诏的使者也出发了。而曹操得知消息后,除了心头疑惑想要知道借自己名义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外,对外也会承认这封信是自己所写,也会去与杨奉、韩暹联结为援引,把假做真。

不过现在既知了此信是假,周瑜还是很想知道作这封假信与使出这一计的人究竟是谁。

徐庶道:“我怀疑一人,但并无确实证据?”

周瑜脑中电转,忽然也想到了一个十分可能写这封假信的人,含笑问道:“待我一猜,可是议郎董昭?”董昭是朝中一直最坚持支持由曹操奉迎天子的人,当初提起迁都时也是董昭建议迁都许县,由曹操来辅佐天子。

徐庶一笑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公瑾果也是慧眼如炬!”

周瑜笑着摇头,“元直你这是取笑我了,若非你提起,我还不曾怀疑过此信的真假。”

徐庶道:“那也是你当局者迷,一时未想到。”又道:“其实此信是真是假,现在也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奉与韩暹信了,曹操知晓后也会承认此信是他所写,与杨、韩二人联结为援的。”

周瑜道:“至少我们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乱,以后也可提前作出预防了。”又叹道:“董昭此计,也实是妙招啊!”

徐庶问道:“不知公瑾打算如何预防?”

周瑜道:“见招拆招,不若一劳永逸。”

第一百六十章 抓到实证

第一百六十章抓到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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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在前世并未听闻过董昭的声名,对其人并无印象与了解,他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董昭也是曹操后来的一名重要谋士,与程昱、郭嘉等人并称为“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在记述三国正史的重要史籍文献《三国志》中,董昭是与程昱、郭嘉、刘晔并作传的。

不过董昭虽在正史上与程昱、郭嘉齐名并称,但名头却弱了二人许多。这并非是董昭的能力弱了二人太多,而是也由于演义的关系,董昭在里面没怎么露头放光彩,所以才致声名不显,与刘晔是属同等的待遇。

在几人并作的那一传中,总共写了六人,但真正广为流传、声名彰显的也就程昱与郭嘉二人。其余四人,都没怎么有名,至少没在普罗大众中流传开来。四人中除刘晔与董昭外,另两人是蒋济与刘放,其中刘放亦是一名汉室宗亲,这一传名为《程郭董刘蒋刘传》。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迁都许县的建议便是董昭出的。后来曹操加九锡,称魏公、魏王,一步步削弱天子与汉室的权威,也都是出于董昭的献计。

周瑜虽不知董昭在正史上的声名和才略,但通过董昭假借曹操的名义作书于杨奉这一计,也是见识到了董昭的智谋。出于爱才之心,他对董昭的“一劳永逸”,并非是要直接将董昭封杀,让其消失掉;而是也效郭嘉之事,将其掳来软禁住,董昭自然也便不能再为曹操去谋划。至于是否能为己用,再看将来,但现在却绝不能为曹操所用。

周瑜正向徐庶详加解说了要如何对待董昭,忽然门外一名侍卫来报,说雒阳的秋毫负责人林泰在外求见。周瑜也未问林泰求见何事,便命请进来。

徐庶则笑道:“应是来见我的。我命他派人去监视董昭,看他下朝后是何反应,又作了何事?”

周瑜含笑“哦”了一声,明白徐庶是打算通过观察董昭得知朝议通过杨奉、韩暹二人联名表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后的反应,来佐证推断那封信是否真是董昭所写。毕竟他虽认定了此事是董昭所为,但究竟没有一点儿实证。

林泰也是当初跟随周瑜的一名周氏私兵,是当初秋毫班底的那六十七人之一。他相貌普通,但双目灵活有神,进来后分别向周瑜与徐庶行礼,然后便禀道:“属下奉徐先生之命,派人去监视董昭,发现他下朝之后面有喜色,显得十分高兴,还邀了杨奉军中前来呈奏表章的将领、亦是他好友的徐晃一起到他家去饮酒。不久之后,他家中派出一人,似要出远门,背了行囊策马而去。”

徐庶忙问道:“那人策马往何方而去?”

林泰答道:“东方。”

徐庶道:“你速带人去将其追截下来,不可走脱。”

“诺!”林泰拱手一诺,又向周瑜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待林泰离去,徐庶转向周瑜道:“这远行之人,可能是董昭派往许县向曹操送信的。”

周瑜点点头,他也有想到此点,因而并示置疑徐庶的命令。不过他现在却不关心董昭之事,而是想到了方才林泰所提到的另一人———徐晃。

徐晃的声名,他在前世是却是听说过的。此人无论正史上,还是演义中,都可谓声名鼎鼎,乃是曹操后来的五子良将之一,与张辽、于禁、张郃、乐进并称,于曹魏的建立大有功劳。

徐晃现在杨奉手下为将,这点周瑜也早曾知道,还曾派秋毫暗里接触过,想要将其招揽过来,但没有成功。他也曾想过自己去亲自当面游说,但苦于一直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与借口去见徐晃,又该用什么身份。而徐晃一直待在军中,很少单独外出,也让他一直没机会。

现在看来,徐晃现虽还没投靠曹操,但显然心下是已选定了曹操,这才跟董昭这支曹派混到了一块,还成为了好友。董昭假借曹操的名义写信给杨奉这件事情,说不定也有徐晃的参与。

周瑜心中暗道:“说不得这徐晃也要与董昭一同对待,来个一劳永逸了。他们二人今日饮酒,应该便是庆祝事情成功,杨奉与韩暹的表奏在朝议上通过。高兴之下,说不定便会喝多,那到时正好来个一网成擒。”

这般想罢,周瑜便又对徐庶言说了,让徐庶带人今晚便动手,到时若徐晃也在,便全部掳来。徐晃若在,让他带上许褚与甘宁一起,以免他们武力不及,被徐晃走脱。

徐庶听罢,拱手领命而去,下去选派人手,准备今晚行事,并派人去向魏延打好招呼,让魏延做好照应与遮掩。

雒阳的治安与防务,由董承和文聘共同负责。董承主负责宫廷宿卫,文聘的荆州军则负责雒阳城与各城门、城墙。魏延身为荆州军一部,亦分管了雒阳城中的一片城区,且正是朝廷官员聚居区的这一部分。董昭的府邸,也正在这一区内。周瑜现在所住的蔡邕故居,也是同在这一区内。这正是刘晔为魏延所争取来的,让魏延负责这一部分的治安宿卫,亦能公私兼顾地顺便与更好的保护周瑜。

徐庶去后约有大半个时辰,又带着林泰回来求见。周瑜忙命侍卫请二人入内,徐庶一进门便喜动颜色,手中扬着一封信,向周瑜笑道:“公瑾,此事果是董昭所为,我可抓到实证了。”说着过来,将信递与周瑜。

周瑜接过信来,先看封面,只有中间写着的“曹公亲启”四字,并无具名落款。抽出信来,直看信尾,但见信尾却留名落款了,正是董昭,日期便是今日。他从头看去,发现信中董昭果然向曹操承认了他假借曹操的名义向杨奉写了一封信,那封信的内空也有所附,为此他向曹操道歉,但表示一切都是出于为了帮助曹操,并表明了自己希望效力于曹操之心,认为曹操是时之明主与雄主,他甘于投效。

信中还言明了杨奉得了那封信后大喜,与韩暹一起联名表奏了曹操为镇东将军、袭父爵费亭侯,今日朝议已经通过,传诏的使者也会即日出发,他这里先与曹操通知一声。并又献计欲迎得天子,还需在天子往襄阳的路途中来想办法,请曹操提前准备。

信中同时也提及了徐晃,说徐晃亦视曹操为明主与雄主,与他一样都有投效之心,并言明了联结杨奉之事,徐晃亦有出力。

周瑜看罢,也更下定了决心要拿住二人。

第一百六一章 又一计 揭骗局

第一百六一章又一计

揭骗局

周瑜决定要将董昭与徐晃一起趁夜擒捉来,但未至天黑,徐晃却便告辞了董昭离去,而且当日便带领手下兵士离雒阳回返梁县去了。

周瑜得知这一消息,也只有作罢,任徐晃离去,暂放其一马。在董昭与徐晃这二人组中,无疑是董昭但任的头脑与首领位置,主意、计谋基本都是董昭在出。所以,虽然徐晃比董昭有名,但在此事中却是董昭更为重要。只要捉了董昭,那徐晃一个武将也就孤掌难鸣,难有什么作为了。

不过周瑜却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徐晃,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命人去请刘晔晚上来过府相叙。

入夜时分,刘晔乘马车前来,周瑜让人将其请入书房相见。两人见礼毕,分宾主落座,刘晔亦不虚言客套,直接问道:“不知公瑾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周瑜将今日白天徐庶的推断向刘晔说了,然后又将从董昭那名派往许县送信予曹操的家将身上截获的董昭那封信交给刘晔看。

刘晔看罢信,道:“原来杨奉收到的那封信竟是董昭假借的曹操之名所书,好一个董公仁,好一招妙计!”又笑道:“不过还是元直高明,竟然看破了是董昭所为。”

周瑜也笑着又称赞了徐庶一句,然后又向刘晔说了他打算如何对付董昭与徐晃二人。不过还未到动手,徐晃却已离雒阳了,董昭那边,现也还未到动手的时候。

刘晔听罢道:“直接掳来软禁住二人,他们自然不能再生事端,去助曹操,公瑾此招是釜底抽薪啊!可惜却先走了徐晃,不过只要擒捉了董昭,谅徐晃一人亦难有作为,公瑾大可放心。”

周瑜道:“子扬所言甚是,但我亦不打算这般放脱徐晃。只要还在天子左近,我恐其终会生出些事来,我意是把他调离京师,远戍边疆,让他离曹操也远甚。”

刘晔问道:“不知公瑾欲把其调往何方?”

周瑜道:“我想让你表他为武威太守,分杨奉的三千兵马随其上任,并一路护送元常上任,也好护元常一路安危。”

他这是一箭三雕之计,除把徐晃调离京师、远戍边疆外,还分了杨奉的兵马,削弱了杨奉的实力。其实单是调走徐晃,便已是杨奉的一大损失了。分杨奉的兵马他也想多分一些,不过恐分多了杨奉不肯答应,而他亦不想徐晃掌兵太多。若论徐晃的本事,那是远超杨奉的,他却也不想消残了杨奉,而成就了徐晃。

最后,他给钟繇找了个一路的免费保镖。徐晃若任武威太守,便正好与钟繇顺路,让徐晃带兵护送钟繇上任。而这时武威郡已从凉州划归入雍州管辖,钟繇出任雍州刺史,正好是徐晃的顶头上司,周瑜这也是给钟繇一个强力的属下与武将,同时也可使钟繇限制徐晃的发展,管辖统带住。

刘晔一听之下也是立即想到,不由击赞叹,大叹妙计。

周瑜道:“我还欲让你表韩暹为豫州牧,倒要看看他想联结曹操,曹操会否是个好盟友,把已占领的豫州土地让给他?”

天子身边的几路兵马,韩暹是最不安份的,周瑜便想把韩暹也调任地方。曹操现在占领的汝南、颖川等地,正是属豫州的辖郡,韩暹若真想要实任这个豫州牧,便得去跟曹操争地盘。人有驱虎吞狼,他这是驱狼战虎。狼自非虎的对手,但却亦可纠缠一二,让虎无暇他顾。

刘晔又赞“妙计”,但又道:“我恐表奏通过,韩暹亦不会去豫州上任。”

周瑜道:“岂由得他。董承与韩暹一向不和,你可献计使董承向天子表奏,让韩暹即日便起程上任,若韩暹推诿搪塞,便是不奉天子诏令,你们便可以此为由联合起来一起出兵讨伐于他,倒要看他如何选择?”

刘晔喜动颜色,又赞声“妙”,笑道:“这却是左右为难,韩暹若去豫州上任,便需与曹操争斗,如此两人都腾不出手来破坏迁都襄阳之事;韩暹若不肯上任,我们便正可以此为由出兵剿灭于他。董大将军可正愁找不到由头去攻打韩暹呢!”

两人又商讨一番,周瑜置酒宴款待刘晔,同时请庞统、石韬、孟建三人来作陪。徐庶已带人离去,准备夜深人静时便行掳劫董昭之事。

周瑜请三人前来,并非只是作陪,酒至中途,周瑜目视三人,道:“士元、广元、公威,天子迁都襄阳之事,可说已然告成,就差天子起程上路至襄阳了。我在此再问你们最后一句,你们可愿与我一同共事?”

他今夜忽然郑重相问,实是有事需用到三人,需要再确定一下。尽管约三个月前在宛城的那日,三人给他的答复都皆是“否”。但这些时日下来,他却觉三人的态度颇为暧昧,那日的答复似非由衷,尤其近日来更觉三人有些古怪,让他有某些猜测。

庞统、石韬、孟建三人互瞧了几眼,交换了几个眼色,最后由庞统苦笑着道:“好罢,公瑾,时至今日,我们也就不再瞒你了。那日在宛城,我们给你的答复皆是‘否’,其实是骗你的。真正的答复,皆‘是’也。”

“果然如此!”周瑜的表情有恍然,但更多的却是喜悦。这个结果,其实也正是他的那个猜测,三人果然是故意骗他的。

孟建有些奇怪与提着小心地问道:“公瑾你不生气?”

周瑜摇头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生气?便是生气,在宛城的那日也气过去了。何况是我有骗你们在先,你们也只是一骗还一骗。”

石韬道:“我们正是因此骗你。”

庞统叹道:“可惜没听得公瑾你道一句‘你等骗得我好苦’,让我们感觉骗得好没有成就感!”

众人闻言,不由皆笑。

大笑声中,周瑜道:“好,那我便满足你三人的愿望。”然后以故作可怜的语气向三人道:“你等骗得我好苦!”说罢,已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一起开怀大笑,欢笑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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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二章 董昭之“死”

第一百六二章董昭之“死”

子时夜半,人们大多已陷入沉睡的梦乡,本就人烟稀少的雒阳城显得更加的安静异常,再加许多残破、毁坏的建筑衬托,在黑暗中露出狰狞的外形,远远望去,有如一座阴森的鬼城。

正值月末,一弯残月刚刚露头挂在天空。黯淡的月光,并不能给月夜下的雒阳城带来多少光亮,反添几许惨淡与凄冷。

徐庶穿着一身黑衣,手持宝剑,带着一行十数人穿街过巷,快步来到董昭的府外。

雒阳秋毫的首领林泰正亲自带人在董昭的府外监视,徐庶带人到来,他迎上前去,拱手行礼,低声喊了声:“徐先生。”

徐庶点头回了下礼,亦放低声音,问道:“如何?”

林泰禀道:“早已全部睡熟了。连董昭在内,合府总共十六人,护卫六人,婢女三人,仆从四人,仆妇一人,庖人两人,并无人守夜。其中一名护卫是日间被董昭派人去许县送信的,被我带人追截时杀死,现府内只有十五人。”

徐庶点点头,望了眼天上的残月,然后转身扫视了一眼自己所带的那十几名全部一身黑衣打扮的侍卫,吩咐道:“尽量不要惊动他人,若是惊动,不要杀人,尽量打晕。事成之后,放火烧屋。”

“诺!”众人一起拱手,低声齐应了一声。

徐庶转身向着董府一挥手,道:“去罢。”

十数人放下手来,扇形散开,迅速奔向前去。到得围墙前,其中两人趁着奔跑的势子纵身一跃,已然手搭上墙头,动作迅捷利落的翻墙而入。不片刻,院门被那两人从内打开,外面等候的人立即鱼贯闪身而入。

十数人分散开来,将每一间住人的房屋都看守起来,以备若有人发现情况,可就近迅速制伏。其中五人则直趋正中主屋,寻得董昭的卧房后,刀挑门栓而入。董昭的卧室分里外间,外间是名陪房的婢女,里间才是董昭的卧榻处。一人守在门外,另四人进去,其中两名看住董昭的那名婢女,发现若有醒来,立即打晕,另两名则进里间。

这十几人在行动前都已全部看过董昭的画像并熟记住,这两名侍卫也并不例外,不过屋中太黑,他们又没有夜眼,虽知里间榻上的当属是董昭无疑,但为防保险与万一,两人中的一人还是打着了火寻了油灯点上,然后将灯凑到董昭面前,确认无疑后,这才放心。

董昭正在睡梦之中,两人忽将油灯凑到他面前,让董昭觉一时强光刺眼,竟不觉地睁开了眼来,但睡眼朦胧间隐约见得两名黑衣人站在自己榻前,却一时还以为是在梦中,也未想及是危险状况。正要再闭眼睡去,忽觉脖颈一痛,脑袋一沉,便比睡更死地晕了过去。

两名侍卫见董昭睁开眼来,立即将董昭打晕,然后拿灯的放下油灯,另一个从身上取出一团布来将董昭的口塞住,又取过绳索,两人合力将董昭捆绑起来,再又张开一口黑色的大布袋将董昭装入进去。

两人抬着董昭先行而出,外间的一名侍卫再则进去,将灯油到处泼洒,待得到已将董昭抬出府外的消息后,他才将油灯掷到董昭的榻上点燃,然后快速撤出。

两名抬着董昭的侍卫得手后先行撤出,其余人随后陆续撤出,点火的那名是最后。这时徐庶早已带着大部分人离去,到了相隔两条街的马车停放处。

最后撤出的侍卫眼见徐庶等人离去,这才冲董府内大喊了一声:“起火了,快起来救火啊!”喊完立即转身而跑。

魏延正带着一队巡逻兵士在左近待命,闻得这声喊,立即带兵快速奔向董府。这时董府中人却也才刚刚在那名侍卫的大喊声中惊醒过来,许多人还一时没寻到火源,正自纷乱,大呼小叫。

魏延带人冲入,却不先命救火,而是先命把所有人都全部带处去。他亲自带人到火起处的源头,也即董昭的卧房。董昭的那名婢女也已被惊醒过来,正自冲着里间火浪滚滚的房间又哭又喊地大声求救,又不断地呼喊着董昭。

魏延带人冲进来,不顾其求救之请,先命人将其带出去。待兵士拉带着婢女离去,魏延取过身旁一名兵士手中的火把,然后一把丢到那婢女的床铺上,又点燃了一处火头。

待董府的所有人都被带出院外后,魏延向身旁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亲兵会意,点头离去,不片刻便有两名兵士抬着一具尸体进来,丢入到董昭卧房的里间去,然后一行人撤出房外,又将所有火把一起丢入了进去。

那具尸体是魏延今日白天得了徐庶的知会后,在城中寻来的一名饿死街头的百姓尸首。雒阳城中缺粮,虽有接济,却也只是缓解,而且粮食也是优先供于天子与官员们。普通百姓富者尚可高价求购,贫者只能望粮兴叹,或乞食,或挖野菜,或离去到外求生,挨不过的便有饿死的,这些实不鲜见。

第二日早朝,巡守雒阳城的奋威将军文聘在朝堂上向天子禀报:昨夜光禄勋议郎董昭家中失火,其属下奋武校尉魏延带人赶去救火,却来不及救下董昭,只救下了其他人等,董昭在大火中不幸丧生,尸首被烧得百目全非、体无完肤、如似焦炭。火灾起因疑似董昭喝醉了酒,晚上起夜点灯,却不小心打翻了油灯以致。

这个起火的缘由是魏延向文聘报上去的,文聘便也原封不动地向天子禀说来。当然,他们都用了“疑似”,因为起火的真正缘由谁也不清楚,当事人已然在大火中不幸被“烧死”了。

此事虽非己过所致,文聘却还是向天子自请罪责,说自己巡守不力,救火不及时,有所失职。天子岂会因此降罪,非但无罪,还好言宽慰了两句,让文聘不必以此为疚。接着则对董昭之死慨叹了两句,怀缅了一番,然后便命有司去商量为董昭追赠封谥之事。

此事便如此揭过,没有引起什么大的风波,也没多少人去怀念董昭,最多也只是慨叹几句,然后引以为戒。已过中秋,天气日渐干燥,要小心火烛。

第一百六三章 武威太守 徐晃之谋

第一百六三章武威太守

徐晃之谋

文聘禀过董昭之事后。大将军董承面向天子施礼,奏道:“陛下,方今陇右诸将韩遂、马腾等各拥兵自重,陛下虽遣钟繇为雍州刺史,并持节督诸军,但臣恐钟刺史势单力孤,不能节制诸军,且李傕、郭汜等军亦皆在途中,钟刺史要前往上任,亦多艰险。此需一勇将为助,臣举荐车骑将军杨奉部骑都尉徐晃为武威太守,带其所部三千兵马随行上任以助钟刺史,并一路护送钟刺史安抵雍州赴任。”

刘晔昨夜离开周瑜处后,便趁夜前往董承府上,夜访献计。一为荐徐晃为武威太守并带兵赴任削弱杨奉,一便为荐韩暹为豫州牧逼走韩暹。这两计可使杨奉与韩暹两人一被削弱,一被遣走,都是董承所欣见,自是乐意为之,愿举荐表奏。

周瑜怕两计并行,对杨奉与韩暹一同打击。会逼迫的两人联合起来共同对抗,因此使刘晔告诫董承两计不可并行,先行阻力较小的削弱杨奉计,待此计得行,徐晃带兵离雒阳赴任之后,再行逼走韩暹计。那时即便韩暹再联合了杨奉,杨奉实力也已被削减,危害也便减小。

董承听取采纳了刘晔的这个告诫,因此今日朝上便先行削弱杨奉计,举荐徐晃为武威太守,分杨奉的兵马带去上任。帮助与护送钟繇上任,这也是很冠冕与正经的理由。

上朝之前,刘晔也向天子提前言说了此事。献帝也是十分乐见于杨奉的实力被削弱,董承奏罢,献帝点头道:“大将军所奏甚是,众卿以为如何?”

能够得列朝堂的官员没有几个是蠢笨的,心思灵敏的稍加一琢磨便已看透。董承表面上是举荐徐晃为武威太守,是为了帮助与护卫钟繇,但实际上这是分杨奉的兵马,是在削弱杨奉。尤其听闻,那徐晃还是杨奉手下的第一大将。

不过众朝臣虽基本全都看出来了大将军这举荐表奏下面暗藏的真正用意,但对于能够削弱杨奉却也十分乐见。在一路东归雒阳的路途上,这些朝臣们其实多有被杨奉及其手下兵将欺压者,对杨奉并无好感。

杨奉那时护送天子,兵马在手,大权在握,自然也就剥夺了许多官员们的职司与权利。让这些官员们暗恨。现在杨奉虽驻军在外,被遣出了权力中心,但仍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不过现在大将军董承率头发难,他们却也都甘于落井下石,纷纷随后表示赞同。

周瑜也正是了解这种情况,再且又是通过现掌实权的大将军董承来出面表奏,所以今次并没有特别去知会周忠、杨彪、赵岐这几个朝中大援。不过三人虽未得提前知会,却也都赞同董承的这项举荐。

他们位尊德重,即便董卓专权时,对他们也有一份尊重在,何况杨奉,故并无得过杨奉及其属下的欺压。但他们无论在公在私,也同样对杨奉并无多少好感。作为拥护天子的朝廷官员与汉室忠臣,他们其实不想任何人在朝中拥以重兵,专权擅政。

徐晃带兵出任武威太守之事,由大将军董承建言提起,天子与百官尽皆赞同,朝议通过。退朝之后,天子便即颁下了敕封诏书并遣使传诏。

杨奉屯驻的梁县距雒阳也只一日行程,传诏的使者当日出发,当晚便到。但在使者到达之前。杨奉便已提前得到了消息。此乃因他在朝中布有耳目,以使通传情况,这等大事,自是迅速传了回来,比天子的使者快了许多。

杨奉得到消息之后,稍一思忖,也是立即明白了董承的真正用意所在,大骂了董承一句之后,便命亲卫去请徐晃过来商议。

徐晃此前不久刚刚得到了“董昭府上昨夜失火,董昭不幸葬身火海”的消息,正在为好友之死悲伤并怀缅悼念。这个消息是董昭的一名护卫赶来梁县大营中告知于他的,知他是董昭在雒阳最为亲近友善的好友,故来报丧。

徐晃在营中摆酒遥祭董昭,也自己饮用发散抚慰下心情。正在回想着昨日在董昭家中与董昭饮酒的情形,忽然杨奉的亲卫前来找他,说杨奉有事请他过去商议。

徐晃未有多问,便随这名亲卫前往杨奉的大帐。到得杨奉的帐外,他从帐帘的缝隙中往里觑了一眼,瞧见杨奉正在营帐中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焦灼不安。

杨奉的大帐,徐晃也是来惯的。亲卫也不在外通报一声,直接在帐外停下,伸手请徐晃入内。徐晃冲其点了下头,便自大步走进。

杨奉瞧见徐晃进来,停下踱步,抬手止住徐晃的行礼,道:“公明不必多礼,快请坐!”说着,过来执手请徐晃入席。

徐晃作受宠若惊状。大谢入席。

杨奉闻到徐晃身上的酒味,有些惊讶问道:“公明饮酒了?”

他倒并不曾在军中禁酒,只是行军打仗时不得私自饮酒,平日也就随将士们所便。不过他知徐晃一向很少在军中饮酒,非是行军打仗时也是如此,故而对徐晃今日饮酒有些惊讶。

徐晃点头道:“是,我友董公仁昨夜宅中失火,不幸身故,我在营中遥祭他几觞酒。”

此事今日朝中便有议过,杨奉从朝中耳目今日一并传回的消息中也有得知。杨奉拍了拍徐晃肩头,道:“原是此事,今日朝中也有议及,公明节哀。”起身走回自己主位上坐下,杨奉道:“我却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公明,也是今日朝中所议,便是在此事之后。”

徐晃问道:“不知是何喜事?”

杨奉盯瞧着徐晃,道:“大将军董承今日在朝上荐你为武威太守,带领你所部三千兵马助钟繇治理雍州,并一路护送钟雍安抵雍州上任。朝议已经通过,天子也已下诏,传诏的使者已经在路上,晚间便可抵我大营。”

徐晃闻言大惊,此事喜先不谈。却绝对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惊愣了片刻,他回过神来,拱手向杨奉道:“将军,此事实谈不上喜啊,大将军明是荐我,实则是在分将军之军,削将军之势。”

杨奉点头叹道:“是啊,尤其公明你还是我手下第一大将,单止去了你,便是我的一大损失。可天子已经下诏。却叫我如何是好?”

徐晃拱手道:“多谢将军厚爱,可将军若不欲行反,却还是需遵诏奉行啊!大将军此计乃一计两用,将军若奉召,便是分了将军之兵、削了将军之势;将军若不肯奉诏,大将军恐便以此为由,联合张杨、文聘等发兵来攻打。”

杨奉问道:“我若联合韩暹呢?”

徐晃道:“恐我方亦无胜算,他们有雒阳坚城可守,联合的兵力也比我方多,只要我们攻不下雒阳城得到天子以正名,从此便被打上了叛逆谋反之名,他们却可以天子之名号令群雄对我等群起攻之。”

杨奉想象了下那中情形,心中一惊,点头道:“公明所言甚是,既如此,那我们便还是奉诏罢。不过我却不可叫董承这般如意,只是要委屈公明你了,那三千兵马,我会予你些伤残老弱,也不会满额。不过我相信公明你的本领,只是护送那钟繇上任,这些足敷使用了。到了雍州,你再行招兵买马,然后找机会架空那钟繇,到时我表你为雍州刺史,你我互为呼应。”

徐晃低头作恭听状,心中却是冷笑。杨奉这是要舍弃自己以及一部分伤残老弱来换取保存大部的实力了,说什么要架空钟繇,到时表自己为雍州刺史,杨奉若真有这打算,就该给自己精兵,还要加兵。可惜杨奉没有这样的决心,他只想着保存自己,表他徐晃为雍州刺史的话只是说来听听的好话。是画了一个饼,要他拿去充饥的。与其说是描述前程,不若说是个漂亮好听的安慰。

徐晃对杨奉本就并无多少真正忠心,现杨奉既先不仁。却也莫要怪他不义。徐晃抬起头来,拱手道:“将军,我思得一计,可破董承此计,还可使晃仍旧留在将军帐下听用。”

“哦?”杨奉闻言一振,能不舍徐晃他也不愿舍,能留住自然是最好,忙问道:“计将安出?”

徐晃道:“将军可予我三千精兵,行至半途,我将钟繇及其随众全部伏杀,然后谎称遇到李傕的军队,钟繇及其随众皆是被李傕军所杀,我不敌其众,带败军而返。这败军我使一半兵马假扮,另一扮则称已损,实则却另行绕路秘密潜回大营。我保护不力,天子或会降罪,但我将李傕军夸大,乃是我军数倍,非我所能敌,想来天子亦不会不讲道理地罪至杀我,到时便会免我武威太守之职,仍发回将军帐下。天子若真要杀我,将军亦可替我求情。若遣我他用,将军亦可求回。”

杨奉听罢,两眼放光,一派案几,大道声“好”,又赞道:“好计谋,好计谋,想不到公明还有此智谋,便用你此计!”

徐晃拱手道:“将军过奖了,多谢将军采纳!”心中暗道:“武威太守,武威太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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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情节就在脑子里的,却偏偏就是写不出来。唉——

对断更万分抱歉,这个月的更新指标恐怕也可能达不到了,尽量努力吧!

五十万,五十万啊…………

第一百六四章 各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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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五章 送行 初见

第一百六五章送行

初见

九月初一日,钟繇与徐晃一起起程赴任,前往雍州,天子率百官出城相送。

钟繇的随众之中,石韬与孟建亦赫然在列。这正是那夜周瑜再次郑重相问庞统、石韬、孟建三人,想要确认三人是否真的再无答允他招揽可能的缘故。他想要向钟繇推荐石韬与孟建,让二人分别出任钟繇这新任雍州刺史的治中与别驾,作为钟繇的佐吏,以帮助钟繇更好地控制徐晃与更好地掌控、治理雍州。另外,亦是希望二人能够影响到钟繇,让钟繇始终倾向于他这一边。

其实那夜三人无论答覆他“是”还是“否”,周瑜都依旧会向石韬与孟建提出,希望向钟繇荐举二人,让二人出任雍州的治中与别驾。不过是有是的说辞与姿态,否有否的说辞与姿态。周瑜当然是很高兴于现在的这种结果,这让他对石韬与孟建更有掌控力,间接地,也就能够通过二人对钟繇、徐晃及将来的雍州更有影响力。

治中与别驾的全称与正式官名是治中从事与别驾从事,皆是刺史与州牧的高级佐官与属吏。治中主众曹文书,因居中治事,故名治中;别驾则在刺史、州牧出巡辖境时,别乘车驾相随,故名。此二职可谓刺史与州牧的左右手,刺史、州牧若出巡,治中便留守治事,别驾则随行出巡。不过此二职虽重要,却亦只是吏,并非官,可由州府主官自辟,任免之权全在刺史与州牧。因此,周瑜只需向钟遥推荐二人,只要钟繇点头答应,便可让二人任他的治中与别驾。

周瑜这些日来与钟繇关系处得很好,再且石韬与孟建也皆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凡之辈,钟繇这些日来与周瑜经常来往走动,对周瑜身边的石韬与孟建也多有了解。周瑜以为钟繇到任后的分忧与帮忙为名,向钟繇推荐石韬与孟建,钟繇稍加考虑,便即谢过答应了。

其实如有可能,钟繇更希望周瑜向他推荐的是徐庶与庞统二人。他自亦识辨得出徐庶、庞统比石韬、孟建更具大才,不过他亦看得出来徐庶虽与庞统、石韬、孟建三人一样同周瑜以友相称,但实际却是以下属自居。周瑜虽未明言,他也没问过,却也觉出徐庶应是周瑜的属下,君子不夺人所爱,恐乎还是好友了。至于庞统才识更高,但眼界与气象亦是更高,不是轻易会服人,他亦只是想想罢了。

能得石韬与孟建为助,已是让他十分高兴了。之前他可就是一个光杆司令,现在既有了属官,又有了武将与兵马,真是让他感觉上天都在帮自己。

不过,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周瑜所为,却不知要他如何感想了。

钟繇起程上任,周瑜自是要来相送的。不过周瑜不想与天子、百官们的送行队伍混杂一起,所以带人先到了城外十里处等侯相送。十里之处,正有一座十里亭,便有作为送别之所用。周瑜带人提前赶到,已置好了饯行酒。

钟繇也早已提前得了周瑜派人通传的消息,知道周瑜会带人在十里亭相送,因此辞别了天子与百官之后,并未就乘马车,而是跨马领首而行。

钟繇左首稍落后半个马头是徐晃,右边则是石韬与孟建。石韬与孟建出任钟繇的治中与别驾非是今日之事,钟繇也早已提前介绍了三人互相认识,以后都是要一起共事并经常打交道的。

治中与别驾虽只是吏员,可由州府自辟,不经朝廷与天子,但钟繇既还在雒阳便辟了自己的治中与别驾,便也顺便向朝廷与天子报备了。这些佐官属吏本就是可由州府自辟,全由刺史、州牧自行任免的,朝廷自不去理会,也只留个名目就是了。石韬与孟建现在虽未能得有天子的册封诏书,但也是已得朝廷正式承认了的雍州治中与别驾。

一行人顺着驿道而行,徐晃所部的三千兵马皆是骑兵。杨奉因着徐晃所献之计还多需代步脚力,因此倒并没克扣徐晃这三千兵的马匹。三千西凉铁骑,都是精锐之士,徐晃治军颇严,虽非战场之上,亦是严守军纪,军中并无喧哗之声,平日训练之下,行军自成队列。马蹄踏踏,队列严整,虽非冲杀,亦自有一股肃杀之气。

周瑜等人在十里亭中望见这支兵马从视线尽头缓缓出现的时候,皆是不由暗暗点头,庞统叹道:“西凉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徐晃亦不愧有杨奉手下第一大将之称,果然带兵有方!”

周瑜他们望见了钟繇、徐晃的队伍,钟遥等人队前也自望到了十里亭中的周瑜等人,虽一时都还瞧不清双方的相貌,但彼此皆知便是对方无疑。

钟繇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小跑了起来,向着亭前快行,徐晃、石韬、孟建三人亦自催马跟上,后面还有十几骑随从、护卫与亲兵,亦是快行跟上,再后面的队伍,则仍是缓步而行,保持原来的速度。

这是钟繇与徐晃刚才的吩咐,在路上时,钟繇已提前向徐晃说了他有几位好友会带人在十里亭为他送行。所以,瞧见十里亭与亭中的周瑜等人,钟繇等人想要尽快赶去相见,后面的大部队则并不需要一并快赶了。徐晃也带几名亲兵一起跟上,除是钟繇方才也邀请了他一起外,也有他负责保护钟繇安危之责,要尽量随身保护,以防不测。

钟繇等人快马而来,周瑜也带人出亭相迎。迎出十来步远,钟马已率先策马赶到,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十分欢喜地与周瑜拱手见礼,又致歉意,道:“公瑾,劳你久等了!”

周瑜还礼笑道:“无妨,秋高气爽,我在这里也是顺便欣赏景致,待会儿送别了元常兄,我还要带人郊游一番。”

钟繇哈哈一笑,后面徐晃、石韬、孟建相继赶到,皆下马过来。钟繇拉过徐晃的手,为周瑜介绍道:“公瑾,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便是由董大将军推荐,天子下诏册封的新任武威太守徐晃徐光明。他前在车骑将军杨奉帐下为将,有杨车骑手下第一大将之称。”

又为徐晃介绍周瑜道:“公明,这位乃是我望年之交的好友庐江周瑜,乃庐江周氏的年轻俊杰,卫尉周忠的从子。”

钟繇介绍罢,周瑜与徐晃互相拱手见礼。虽然在此之前,周瑜早已知晓徐晃的声名,也见过徐晃的画像,但这倒确实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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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六章 畏虎痴 当涂高

第一百六六章畏虎痴

当涂高

徐晃身长七尺八寸。身量适中,体魄健硕,面色如铜,相貌坚毅硬朗,如石雕就,上唇与下颔皆蓄了短须,根根如剌。

周瑜道:“早闻徐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话音响亮如钟,客气道:“些许声名,何足挂齿!”

周瑜笑笑,未再接言,便为徐晃介绍徐庶、庞统等人,介绍到许褚之时,徐晃不由赞了声“好一员猛将!”

许褚问道:“听说徐将军惯使的兵刃是柄大斧?”

徐晃点头道:“正是。”

许褚道:“某亦是用斧的。”他双眼放出精光,盯着徐晃,眼中满是战斗的欲望。

许褚平日虽腰跨环首刀,但真正马战,却是用的长柄大斧,这才是他最为趁手的兵刃。他那柄环首刀虽长大许多,又加重许多。使来却还是嫌轻了些。

许褚的目光如实质,不再复平时的呆滞,有如一头沉睡的猛虎醒来。徐晃在许褚的目光逼视下,亦不由精神一紧,汗毛一竖,感觉自己这一刻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真的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一般。

徐晃压下心中的吃惊与压力,故作轻松地笑道:“那可真是巧,这种兵刃向来少有人用。”

许褚拱手一礼,道:“某想向徐将军讨教一番,还请徐将军不吝赐教?”

许褚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未料到许褚竟会出言挑战徐晃。许褚之前从未向周瑜几人说过此事,也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不过虽事出意外,周瑜亦十分愿见两斧相拼一番,看究竟谁高谁低,并不出言拦阻。他既不拦,徐庶、庞统等人自也是闭口不言,任由许褚去挑战。

众人都瞧向徐晃,看他如何答复。但见徐晃又是一笑,道:“某亦颇愿与仲康切磋一番,但今日不合,我待会还要上路,若是技艺稍逊被仲康给伤到,骑不了马。那可就不妙,还是改日罢?我听钟刺史说,周公子不久后也要前往长安,到时仲康再来寻我,你我可好好切磋,不必今日这般急促。”

许褚听罢好片刻,才点了点头,道:“也好。”又是拱手一礼,退了开去。

周瑜见状,不由心道有些可惜。他本想说可以点到为止之类,不过一想许褚一打起来往往就发了性,很难收得住手,便还是算了。徐晃所言,亦是有理。在他看来,徐晃应该不是许褚的对手,曹操的五子良将虽然个个武艺不凡,但并不以武艺高强为名,而是以战阵、军略、带兵扬名,否则就不是称“良将”,而是该叫猛将了。

而许褚则不然,他就是以勇猛称名于世的。周瑜在后世道听途说来的一些版本中。三国武将的武艺排名,许褚往往都是排名靠前的。排名第一的,公认的是吕布,接下来便是蜀汉的五虎将与曹操的两大护卫将典韦与许褚,而五子良将,则都是排名再往后的。此虽非准确,但亦可拿来作参考。

周瑜觉着,徐晃应该也是自觉可能非是许褚的对手,所以才找借口推辞掉的。原因除了其道之于口的怕受伤待会儿可能骑不得马外,应该还有怕输了在自己的手下兵将面前们丢人。

徐晃现在也算是成名的人物,而许褚除了在家乡一带有名外,离家之后基本就是无名之辈。两人比斗,许褚自然是毫无压力,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徐晃就很有压力了,尤其他现在手下兵马全都在场,更是有些输不起,一旦输给许褚这“无名之辈”,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在属下们面前威信会遭折损。既没有必胜的把握,那最保险的做法,还是避过不打。

许褚与徐晃没打起来,钟繇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两人一个是朋友的属下,一个则现在是自己的属下。刀兵无眼,真打起来了,难免会有些伤了和气,让他最是难以自处。

许褚退了开去,周瑜接着为徐晃介绍最后的甘宁。介绍罢,周瑜将钟繇、徐晃等人请到亭中饮酒。互敬了几杯酒,说了些叙别之话。钟繇、徐晃后面的大部队也赶了上来,不需吩咐,这些兵马自动在亭外十丈许远停下,然后下马休息,等待着钟繇、徐晃与亭中等人饮酒告完别继续上路。

这一场饯行酒,喝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后,周瑜敬了最后一杯酒,以不再耽搁钟繇、徐晃几人上路为由,住饮作别,并取琴弹了首《送别》为钟繇、徐晃、石韬、孟建几人送行。

目送着那支前往雍州赴任的队伍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周瑜才命人收拾了杯盘等物。眼看天色还早,他真个带领众人郊游了一番,还猎了些野味,收获颇丰。

几日后,淮南袁术处与江东皆传来消息。

时民间流传有一条谶言,曰:“代汉者当涂高”。其中“涂”亦通“途”,袁术认为这个“涂”与自己的名字“术”和表字“公路”相应,并认为袁氏的祖先出于春秋时代的陈国,是舜的后裔,舜是土德,黄色;汉是火德,赤色;以黄代赤,是五行运转顺序。于是便有了僭逆之谋。

袁术听说孙坚得有传国玉玺,在去年的时候便曾拘留过孙坚的妻子吴夫人,使人强行夺下。孙策去年要接自己母亲、弟妹等家人到江东去,也是因有此事之由,不想家人再受协迫,还是在自己身边最安全,能够就近保护。

袁术去年为得传国玉玺而曾拘禁自己母亲,孙策困此便已对袁术生怨。得袁术欲僭逆称帝的消息,写信给袁术曰:“成汤讨桀称‘有夏多罪’,武王伐纣曰‘殷有重罚’,此二主者。虽有圣德,假使时无失道之过,无由逼而取也。今主上非有恶于天下,徒以幼小,胁于强臣,异于汤、武之时也。且董卓贪yin骄陵,志无纪极,至于废主自兴,亦犹未也,而天下同心疾之,况效尤而甚焉者乎!又闻幼主明智聪敏,有夙成之德,天下虽未被其恩,咸归心焉。使君五世相承,为汉宰辅荣宠之盛,莫与为比,宜效忠守节,以报王室,则旦、之美,率土所望也。时人多惑图纬之言,妄牵非类之文,苟以悦主为美,不顾成败之计,古今所慎,可不孰虑!忠言逆耳,驳议致憎,苟有益于尊明,无所敢辞。”

袁术自以为有淮南之众,又曾借孙策兵马,帮助过孙策,其父孙坚亦曾为自己属下,料想孙策必然支持自己,不想孙策并不支持他。得孙策的这封信后,袁术真是被打击到了,竟因此忧虑沮丧而致生病。

孙策那边见袁术并没有听从自己的意见,便借此与袁术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

第一百六七章 臧洪 豫州牧 天子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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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八章 计未成 取会稽

第一百六八章计未成

取会稽

周瑜领着徐庶、庞统等人站在雒阳城头上目送天子与百官的车驾远远离去逐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心中这才大定了些。不过他要得到天子安抵襄阳的消息后,才会真正的心安。只有天子真的安然无恙地抵达了襄阳,他这件事,才算是真正做成。

从雒阳往襄阳的这一路上,仍然可能会生出许多枝节与意外。夜长梦多,路长事多。天子被天下所关注,是免不了生出些事来的。可防得了贼偷,却防不了被贼惦记。此事周瑜亦无他法,只能有赖董承、文聘等人的一路护送与保驾护航,把所有的贼都给防住。

周瑜使计把韩暹赶到豫州去做豫州牧,除了是为逼走韩暹,减小迁都襄阳的阻力外,亦是希望能够给曹操这最大的贼找点麻烦,让曹操忙于去对付韩暹,而没空去惦记天子。

但从随后陆续传回的消息来看,周瑜的这一计却显然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曹操没有像在兖州时对付朝廷任命的兖州刺史金尚那般,金尚还没到兖州,曹操便派兵在路上阻截,将其攻破,阻止其前往兖州上任。金尚的下场是流离迸走,几至丧命,好不容易逃出一条性命后去依附袁术,现在袁术处是个有名无实的刺史,连个县令亦是不如。

在对待同样是朝廷任命的豫州牧韩暹上,曹操却一反往态,不但没有派兵阻截韩暹来豫州上任,反而是派兵相迎,好像真个是与韩暹同穿一条裤子的好盟友一般。在韩暹到达许县后,曹操又大口一张,许诺把颖州郡让出来给韩暹安身,做这个豫州牧。

不过在此之前,曹操却请韩暹基于大家盟友的共同利益,先行率兵追赶天子的车驾,同时与韩暹联名写信予杨奉,说动了杨奉也一同出兵。曹操于韩暹起程追赶天子的车驾一日后,也亲率五万大军随后出发。

周瑜一行等人于天子率百官离雒阳后的第二日,即九月三十日,也离雒阳,继续起程上路,行往下一个目的地——西京长安。

这一日,正是立冬。

周瑜未乘马车,策马而行。今日不过才是立冬,放眼所望,仍是一片深秋的肃杀景致。秋风席卷,落叶纷纷。秋日如被吹落枝头的树叶,已经离去。

周瑜去年穿越而来,正是在一个秋日,至此已整整一年有余。想起前世所经种种,只觉有如梦幻。这一世的经历越真实,便觉前一世的经历越加虚幻起来。许多记忆,正在渐渐消散与忘却。当然,难忘与深刻的记忆仍有很多。这些,只是深藏起来,但却也愈渐少想起。想得更多的,还是这一世的事。

人,总是要认清现实,要看清现在。生活,不管在哪一处地方,哪一处时空,也总是要继续的。再怎么不同,再怎么变化,也仍是要生活。人,本就如此。

随着立冬,天气愈渐寒冷,而越往西走,天气也越冷。

十月初,江东传来消息。孙策攻取会稽,几次渡水作战,皆不能克。后采用其叔父孙静的建议,分兵从查渎道进袭高迁屯,攻打会稽太守王朗的后方。

王朗大惊,派故丹阳太守周昕等率军迎战。孙策亲领兵与周昕作战,破周昕军,阵斩周昕。王朗在郡功曹虞翻的率兵护持下,乘船渡海逃到东冶。孙策率兵追赶,又大破之,王朗再逃无可逃,带领残兵败将向孙策投降。

孙策得会稽后,自领会稽太守。在孙策率兵要攻打会稽之时,会稽郡功曹虞翻曾劝谏过王朗曰:“策善用兵,不如避之。”但王朗不从其谏,发兵拒孙策于固陵。

孙策攻下会稽后,得知此事,又知虞翻向有才名,遂仍使虞翻为会稽郡功曹,待以交友之礼。

孙策好轻骑游猎,虞翻进谏道:“明府喜轻出微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愿少留意!”

孙策知其所言有理,道:“君言是也。”但却不能改掉自己的这个习惯,仍是喜欢带人游猎。

江东乃是孙策的地盘,周瑜并没使秋毫在江东多安排人手,孙策方面的消息他主要是靠与孙策的通信得知,此事亦然。对于虞翻,周瑜在前世并没听说过其人声名。但看虞翻对孙策的劝谏,便知此人不凡,看出了孙策的弱点,说到了重点上。孙策后来正是死于轻骑出行,疏于防备,而遭致被人刺杀。

关于这点,周瑜也曾多次提醒劝过孙策,但孙策也总是不能改正。连他这总角之交的好友的话,孙策都不听,虞翻之言,孙策不听那也是意料之中。

对此周瑜也没什么好办法,一个人的性格习惯,是真的很难改正的。一个武艺好的人,总是对自己的个人武勇很自信,孙策正是这种人。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高的高手,也免不了被暗算死,这种例子从不乏鲜见。

这些道理孙策其实也都明白,也能够听进去,但他就是不能改正,他对于自己的个人武勇实在太过自信了。这已经上升到了性格上的缺憾,不是轻易可改之。

周瑜回信时免不了又再劝一句,但知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便没在此多费笔墨。主要是祝贺孙策攻取下了会稽郡,再则便是让孙策关注天子的动静,一旦天子到达襄阳,便让孙策遣使进贡。

天子迁都襄阳之事,周瑜并未瞒着孙策,信中早已向孙策言明。刘晔与魏延是他们这边的人,也已向孙策告之,还说自己结交了太尉杨彪之子杨修,通过刘晔与杨修,再加上自己的叔父周忠,已能够颇影响到天子与朝廷的决议。让孙策在天子到襄阳遣使进贡,是要借此为孙策封赏,加官进爵。

杨修虽已答应效力,但目前只限于自己,对于孙策那边还没准,是以周瑜也未向孙策说得明白,只说自己是与杨修结交为友,借此可以让杨修帮助自己。郭嘉、董昭之事,他也暂未向孙策提起。

此次周瑜并未邀杨修也一起出行,而是让杨修也在朝中为己之助。杨修本未出仕,为此也向父亲杨彪请求出仕,由三公的另两位司徒赵温与司空张喜联名表奏,被天子征为黄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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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大大失言了,五十万啊五十万,没有金刚钻,就是不能揽瓷器活啊!俺认了,整军再战,下一个月,一定要奋起,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我就不信我拿不下全勤,拿不了全勤也得拿回低保。

第一百六九章 函谷关

第一百六九章函谷关

天开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

这一日,周瑜一行人马行至了函谷关前。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战国时乃秦所依持而拒关东六国之雄关险隘。

函谷关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东自崤山,西至潼津,通名函谷,号称天险。函谷关地势险要,道路狭窄,素有“车不方轨,马不并辔”之称。其乃经中原而入关中的必经之路,向为关中之门户。秦国仗此天险,几次关东诸侯联兵伐秦,皆在函谷关前而败走,未有一兵一卒能得入函谷。秦国之所以能逐渐强大,至后一统天下,与据有此得天独厚的地势不无关系。

函谷关始建于西周时期,原关城在楚汉相争时。被霸王项羽手下的大将黥布一把火烧毁了,此是在原址上后来修复。现在的函谷关是在宁辑将军段煨的手中,守关兵将亦皆是段煨军。

段煨字忠明,乃武威人,为灵帝时太尉段颎的族弟,原亦为董卓的部将,属西凉军系,现屯兵华阴县。去年天子东归至华阴时,段煨曾出营迎接,供给天子饮食起居及车马等御用物品,还有公卿百官们的需用物资。

当时护送天子的诸将中,还有安西将军杨定,因护驾有功,被升为后将军。杨定亦原为董卓的部将,他素于段煨不和,有仇怨,因此联合了同党种辑、左灵向天子诬告段煨欲谋反,要让天子诛杀段煨。

天子并不轻信,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等又联名替段煨担保,并言敢以性命作保。当时董承、杨奉也与杨定同派,诬告不成,杨定又与董承胁迫了弘农督邮,令其向天子言说郭汜已至段煨营中。天子当时已是惊弓之鸟,杨、董二人胁迫了段煨的属下来揭发段煨,天子便又不敢再相信段煨,乃露宿于道南。

不久,杨定、杨奉、董承欲联兵攻打段煨。使种辑和左灵向天子请诏。天子言段煨并没有谋反的迹象,而他们亦没有段煨谋反的实证,不肯下诏。种辑一再坚持,直到半夜,天子仍然拒绝下诏。杨定等于是便不再等诏,挥军开始攻打段煨的大营。但一连十余天,皆未能攻下。天子以段煨并无二心,派侍中、尚书传诏于杨定等人,命令他们与段煨和解。杨定等见不能攻破段煨大营,于时便奉诏回营。

李傕、郭汜听说杨定率兵进攻段煨,就相互商议,共同率军援救,并欲乘机再劫持献帝回西京。杨定听说李傕、郭汜前来,想退回蓝田,但却被郭汜率军拦阻,杨定大败,丢弃属下,单人匹马逃往荆州,自此下落不明。

函谷关道长有十数里,最窄处只容一辆马车通过,当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十分险要。周瑜等人成一列缓缓而行,到得关前,但见关城高大雄伟,城高二丈,南依山,北带河。不过关城虽高大,却多有残破,显然久已无修缮过。

函谷关在战国时可称天下第一雄关,但自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函谷关的作用便大有下降。因为这时六国都被秦所灭,天下一统,秦国不需再依靠函谷关防备关东诸国了。

但作为关中进出中原的门户,函谷关的作用仍十分重要。西汉时,亦是定都关中的长安,但到东汉时定都雒阳,函谷关的作用更又再明显下降许多。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后来又在函谷关之西建潼关以防备关西诸将,更是直接把函谷关给废弃了。从此以后,潼关便代替了函谷关的战略地理位置,成为关中的东大门。

历史上,曹操建潼关便是今年的建安元年。不过那是在曹操如历史上那般迎到天子之后的事情,现在曹操未能迎到天子,历史已然改变,潼关的建立,可能今年便无望了。

周瑜前世曾先后到函谷关与潼关都旅游过,因此知道这一段始末。后世现代的那个函谷关更是早经了多次的毁坏、修复与重建,他旅派时所见到的那个。是九十年代才重建的,完全就是作为一个旅游景点而建造的景观性建筑,至于作为一个关隘的作用,就完全退化了。

周瑜仰首打量着这一千多年前的函谷古关,看着高大城墙上那未经修缮的累累伤痕,也不知是历经多少次大战才留下的。周瑜忽然想起自己少年时曾经学过的贾谊的那篇《过秦论》,不由开口出声诵了一段,“秦孝公据崤固之险,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这篇文章他其实前世上学时也曾经学过其中的一篇选段,后世的著名大文学家鲁迅还曾评此文是“沾溉后人,其泽甚远”的“西汉鸿文”。

周瑜话音才落,旁边徐庶又接着诵道:“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

徐庶背诵到“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而顿,庞统又接过来背诵道:“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天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

庞统背诵到“金城千里,子孙万世之业也”而止,往帝目郭嘉,郭嘉略顿了下,也便接口而诵道:“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

背诵到“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停住,郭嘉也转过头去目视董昭。董昭双眼上番,鼻中微“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但稍顿之后,却也仍开口接着背诵出了此文上篇的最后一段,尽管语气激烈。

“………然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势,序八州而朝同列,百有余年矣;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最后的那一句“仁义不施而攻守势异也”简直是对着周瑜吼出来的,以此喻周瑜不施仁义,迟早败亡。

周瑜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反出口赞道:“公仁兄诵得抑扬顿挫,真豪壮之士也!若与人辨,单气势便可使对手畏而胜之,此正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众人闻言,不由大笑,郭嘉更是笑得最大声,且是对着董昭面上。

董昭气得面色发青,怒哼了一声,向周瑜道:“周公瑾你不施仁义,早晚必亡。”

甘宁斜视董昭,怒哼道:“公瑾不杀你,已是仁至义尽了。”

周瑜一笑,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往城门行去。缴纳了关税之后,众人通关而过,由此入得关中。一路而行,周瑜又与几人相互谈论贾谊的那篇《过秦论》,再由此论及秦之兴亡。

关中者,天下之脊,中原之龙首也。其西有散关,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北有萧关,取意四关之中,故名关中。关中乃炎黄子孙的起源地,周、秦王朝的发源地。这时的关中,土地肥沃,河流纵横,气候温和,有“金城千里”与“天府之国”之称。

不过时值乱世,再肥沃的土地无人耕种,亦是显得荒败。

过函谷关后便是弘农郡的地界,关东则为河东郡,这时整个弘农郡基本都在段煨的辖治下。段煨此人虽性素多疑,但军政亦都有一手,上马可管军,下马可管民,他治理弘农颇有政声,境内亦算平靖,百姓亦可勉强温饱,没有太多流民。

过函谷关后,大部分土地还是有人耕种的,关后数里外便有一座村镇。也有村落相连,正值午后,远远望去,可见有袅袅炊烟升起,给人安稳祥和之感。

函谷关是座军镇,关城中基本无普通居民,全部是兵将及其家属,还有便是进城贩卖货物的行商之属。城中倒也有些茶楼酒肆之所,不过周瑜并没在城中多待,沿着主街逛瞧了番之后,便从另一面出城。行到那座小镇,这才停下来入镇休息。

当夜,周瑜他们便在这座镇上安歇,第二日一早起来用过朝食后,又继续上路。

两日后,行至华阴地界。段煨正驻军于华阴,将其作为他在弘农的治所。越至华阴,人烟越见稠密,百姓越见安乐,治安也越加见好。

这日上午,周瑜一行人等距华阴县城还有数里之遥,忽然前面探路的斥候回报,说前方忽有大队的兵马正策马行来,人马约有数百之众。

许褚、甘宁得报,一面命去再探,一面喝令众侍卫作好防备之态,做好随时厮杀的准备。周瑜左右打量,又选了一处利于防守的地势,率领众人称往那处相待。

第一百七十章 董疯子

第一百七十章董疯子

不片刻,斥候又来回报,说那数百人看样子只是出城行猎。周瑜等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不过亦未彻底放下戒备,仍是在此相候,等那数百人过来或离去。

周瑜选的地方是一处山坡,坡上有一片树叶皆已落光的疏林。远远望去,还看不见那数百人马的身影,但已能闻得马蹄、马嘶之声随风传来,其间还夹杂着人声与鹰犬之声。

不多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队兵马缓缓驰出。当先有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书一个大大的“段”字。周瑜心中一动,暗道:“莫非便是段煨出来行猎?”

庞统、徐庶几人也都望见了对方的旗号。徐庶道:“莫非便是宁辑将军段煨?”

周瑜点头道:“应该便是。”

除了董昭之外,他们几人包括郭嘉在内,都是提前瞧过段煨的画像的。郭嘉既然答应了效力于自己,不管真假,离开了雒阳之后,周瑜便也对郭嘉投以了一部分的信任,将秋毫的情报消息对其作有限的同步与公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对的,你对别人好,别人才可能对你好。他若始终都不肯相信郭嘉,想来可能也始终难得郭嘉对他的相信与效力之心。

几人都努力瞧着对面的兵马,希望能够在其中望见段煨画像上相符的那一张脸。

周瑜除了也希望能够瞧见段煨外,却是更希望能够瞧见另一人。此人也是三国时期大大有名的一位谋士,被后人赠号“毒士”,姓贾,名诩,字文和,武威姑臧人。

贾诩可说是三国前期最为活跃的一位谋士,他效力于董卓军中,在董卓身死,李傕、郭汜等诸将惶惶不可终日,打算解散兵马逃回乡里之时,正是他一言而劝李、郭等人率军攻入长安,致使有李、郭之乱与今日之格局。当时董卓被杀,王允等人本来是有机会一举拿下西凉集团,然后扶助天子重振汉室声威的。但正是贾诩的一人一言,却使董卓之乱后,又接着李、郭之乱,使朝廷再度遭受连番重大的打击。

在历史,贾诩后来曾为张绣的谋士,在曹操征讨张绣之时,亦曾吃过一场惨痛的败仗。这一仗,曹操的长子曹昂及贴身猛将典韦都于焉身亡,曹操所乘的大宛良马“绝影”亦中箭而亡。此仗,亦是拜贾诩之谋。

这么一位三国名人,周瑜在前世自然是听闻过其声名的。天子出长安,李、郭二人率兵追赶后,贾诩便有些下落不明,周瑜派秋毫打探,才得知贾诩现在段煨处容身。

当初天子出长安,时任宣威将军的贾诩便上还了印绶,来华阴依段煨。他与段煨皆是武威人,有同郡之谊,此前也结有一份交情在。贾诩在西凉军中素有名望,段煨军亦是西凉兵马,军中皆知贾诩之名,对贾诩颇为仰慕,因此段煨对贾诩也是十分礼遇周到。

现在见到了“段”字旗号,如果真是段煨出来行猎,那作为现在段煨座上客的贾诩便也很可能在列同行。

这时对面的那数百兵马也瞧到了周瑜他们,有两名骑士越众而出,快马飞奔而来,至山坡下勒马停住,其中一人以鞭指周瑜等人,喝问道:“宁辑将军段将军今日行猎至此,尔等是何人,在此作何?”

甘宁见这骑士态度傲慢,十分无礼,不由大是不满,“哼”了一声,便要反唇相讥。周瑜知晓甘宁的脾气,忙转身以眼色止住甘宁,这才向那骑士答道:“我等只是路过,欲往长安,行经此处。因见前方有兵马,不知是段将军虎驾,因有惊疑,在此驻足。”

那骑士挥鞭道:“即是路过,那快些且去罢,勿要扰了我家将军的兴致。”

周瑜正要应了,带人离去,忽然董昭大叫道:“且慢,我乃朝廷光禄勋议郎,我要求见段将军。”

周瑜等人闻言,不由皆是一惊,暗道不好。那两名骑士正要离去,闻言也便又顿住,以狐疑的目光瞧向董昭。

周瑜转头向徐庶使了个眼色,向那两名骑士道:“我这位朋友有些疯瘨之症,时常爱胡言乱语,二位莫要相信。”

徐庶早已退到了董昭身边,闻言忙接过话来,向董昭道:“公仁你又犯病了,来,快些吃药。”说罢,作势从怀里掏了个什么东西,便往董昭口中塞去。

董昭叫道:“我无病,我哪里犯病了。二位才莫要相信他们,我………”

徐庶一只手往董昭口中塞“药”,一只手则抓住董昭的后脑勺。看样子是要固住董昭的头,以便为其吃药,实际上徐庶则是抓住其后颈处,往某处用指使力一按,董昭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徐庶前面也早作状把“药”塞进了董昭的口中,看样子倒像是董昭服药后昏睡了。

周瑜笑着解释道:“服药后睡些时候便好了。我这位朋友少时苦读经书,常欲谋官出仕,但数度不就,竟因此而致疯病,常言自己是什么官员。他犯病时倒无什么疯瘨之举,只是幻想了自己为官,他毕竟是读过经书的,颇有作派,竟常唬得寻常百姓相信,让他作威作福。”

两名骑士中先前并未曾说话的那一名听得有趣,笑道:“这天下可真是无奇不有,竟还有这等怪病,倒也有趣。”

先前说话的那名骑士鄙视同伴道:“那你是孤陋寡闻了,我便见过这等怪病的,我们村便有,是一生得奇丑的女子,却常言自己是天女下凡,当真是疯傻得可笑。”

那骑士不由哈哈大笑,“当真,以前怎不曾听你说过?”

“这有甚可说,不过一疯女罢了。今日若非遇上一名同病的,我亦不会说起。走罢,回去覆命,别让将军久候了。”先前那骑士说罢,又向周瑜等挥鞭道:“你们且快些去罢!”

说罢,便与同伴调转了马头,策马奔回大队而去。

待这两名骑士远去,众人不由皆松了一口气,甘宁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疯病,真亏得公瑾你有此急智!哈哈,哈哈………”

众人亦不由跟着皆笑,又皆赞周瑜急智。

周瑜则有些摇头苦笑,有些暗怪自己之前没想到董昭有可能会借此来寻求脱身之机,遭了一次险情。幸好郭嘉没也这般来一下,他心中不由对郭嘉又更信任了一分,因为郭嘉方才完全有机会跟着捣乱。

虽然因董昭一再讥讽郭嘉,以致郭嘉也颇不喜董昭,两人关系不睦。但若郭嘉是假作投效自己,在现在这样一个可以脱身的机会面前,郭嘉是不会因与董昭的小节而错失此良机的。郭嘉并不是个因小而失大的人,他分得清楚轻重大小。而现在郭嘉没有趁机生乱,推波助澜,那就说明,郭嘉的投效,不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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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一章 段煨 贾诩 教训

第一百七一章段煨

贾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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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煨生得身材高大。疏眉朗目,他已是年过半百知天命五十好几的人了,但依然身体强健,开得强弓,骑得烈马。他面色红润健康,须发半白。听了派出去的两名骑士回报之后,他点头笑了笑,摆摆手叫那两名骑士归队,并不打算理会周瑜等人。

如周瑜所料,贾诩正同行在列于段煨的游猎队伍中。贾诩年纪已不小了,也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今年刚刚五十岁,不过他保养得不错,须发皆还漆黑,看上去只在四十许人。他双眼狭长,看上去总是微眯着,相貌并无过人之处,身体稍显单薄瘦弱。

那两名骑士向段煨汇报时,贾诩一边捻须听着,一边望着周瑜等人那边,远远注视着。段煨叫那两名骑士归队。贾诩却抬手阻道:“将军且慢,那些人所言似非属实,还有疑处,若那‘疯人’真是光禄勋的议郎,却遭贼人所掳,岂非被我等放纵过?”他说到此处一顿,又接道:“将军不妨将他们唤过来容诩一观,朝中官员诩大多认得,若真是光禄勋的议郎,诩必认得。”

段煨听罢,抚须沉吟片刻,点头道:“文和所言亦是,便唤来让文和一观。”便又命那两名骑士,去将周瑜等人传唤过来。

两名骑士领命,又复拨转了马头,向周瑜等人策马奔去。

见那两名骑士又复策马而来,周瑜等人心中不由又皆是一紧。周瑜思忖片刻,令众人稍安勿燥,等候那两名骑士到来。不片刻,那两名骑士便策马奔至,仍是之前先开口说话的那名骑士喝道:“且慢行,将军命尔等过去有事相询,且随我二人来罢。”说罢又拨转了马头,回望了周瑜等人一眼,以眼神示意他们跟上。

周瑜几人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个眼色,周瑜向众人点了点头。当先策马跟了上去。徐庶、庞统、郭嘉、许褚、甘宁接着跟上,后面大队陆续跟上而行。

不多时,周瑜等人便随着那两名骑士行到段煨的游猎队伍近前。段煨、贾诩等人张目打量,见当前的周瑜相貌俊美,气质儒雅,乃世家公子一流的人物,让人一望而心生好感。余者徐庶、郭嘉等人亦风仪不凡,气质出众,庞统虽貌丑,表现出来的气度却也大是不凡。许褚身高体大,一望便知是极为勇猛之辈,甘宁亦精壮剽悍,非是凡俗。

段煨看得心中暗暗点头,转首看了贾诩一眼,心道这些人看来绝非是贼人。贾诩面无表情,只是一一打量周瑜等人。

行至能看清相貌的距离时,周瑜几人也仔细打量对方等人。他们都瞧过段煨的画像,一眼便认出了段煨,周瑜同时也不出意外地在段煨身边发现了贾诩的存在。

到得段煨马前丈许远,周瑜率领众人翻身下马,拱手向段煨行礼道:“见过段将军!”

段煨抚须颔首。问道:“尔等是何方人氏,欲往长安作何?”

周瑜直起身来,微笑有礼地作答道:“在下庐江人氏,姓方,名南,字南华。”又介绍徐庶与郭嘉道:“这二位乃颖川人氏,一位名徐庶,一位名郭嘉。”介绍庞统道:“这位姓庞名统,乃襄阳人氏。”指着许褚和甘宁道:“这二位皆我方氏家将,一名许褚,一名甘宁。我那位得病的朋友姓赵,名栋,亦是颖川人氏。我等此去长安,一为结伴游历,二则听闻名医张仲景在长安,欲前去替友求医。”

段煨忽又使人唤他们过来,周瑜心想应该还是董昭的问题,可能对方还有存疑,因此不敢将董昭真名报之,怕对方可能知晓听过,连董昭的籍贯亦报了个假的。余者除他外皆尚还是无名之辈,便也将真名实姓告之了。郭嘉成为曹操的谋士不久,便被派出随曹洪往雒阳迎天子,之后郭嘉到雒阳便被他所留,在曹操处亦还未显声名。

段煨听罢周瑜所言,点了点头,只觉并无疑处,但还是道:“那赵栋何在,我等对此疯病皆颇好奇。你且请出来让我等一观?”

董昭是在天子东归渡过黄河之后,才随张杨去迎天子,然后便被封为议郎,在朝中为官的。天子东归渡过黄河之后,李傕、郭汜等便不曾再渡河追赶,而段煨更一直未曾出过函谷关,周瑜料他们都并未见过董昭,便命两名侍卫将晕过去的董昭从马车中抬出来让段煨等人观看。

两名侍卫领命称诺,将董昭从马车中抬出。段煨与贾诩仔细打量,段煨自是并不认得董昭,贾诩亦不相识,见果然是个生面孔,不由心中疑虑稍去。打量了片刻,段煨见贾诩显然也并不相识,便又请周瑜让人将董昭抬下去。

周瑜见段煨、贾诩他们果然并不认得董昭,亦是松了一口气。令那两名侍将董昭抬下去后,拱手向段煨问道:“不知将军可还有他事?”

段煨正要开口回答,贾诩却忽然瞧着周瑜道:“我瞧方公子相貌与卫尉周忠大人长得颇为相似,我听闻周大人亦是庐江人氏,却不知与方公子是何关系?”

周瑜闻言,心中不由又是一惊,没料到这茬。贾诩亦曾在朝中为官,自是识得他那位堂伯父的。当下一笑。道:“我方氏早年曾与周氏互相通婚,有姻亲关系,因而也有些血缘之亲,可能因此相似罢。卫尉周忠大人我亦早曾闻名,却尚未缘一见,这位大人却是好眼力,不知我与周忠大长得是否真个很相似?”

贾诩捻须笑道:“原来如此。方公子与周大人相貌确实颇为相似,不然我何曾会有此疑?”

周瑜拱手问道:“未敢请问这位大人高姓大名?”

贾诩在马上拱手还了一礼,道:“某姓贾,名诩,字文和。现在段将军处稍事谋划。”

周瑜惊呼道:“原来是贾大人,我亦早曾闻名,未想今日能得缘一见!”

段煨对周瑜向贾诩一副惊佩状有些不喜,插言道:“这般说来,方公子与卫尉周忠大人却还有些亲戚关系了,果然世家子弟,气度不凡。方公子若无急事,不若与我等一同行猎如何?”

周瑜拱手谢道:“将军相邀,幸何如之。南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遂便率众人上马,然后请段煨先行,他在旁相随。

段煨等人先行过后,周瑜密嘱吴普去与董昭同车看守,再给董昭扎几针,让董昭多昏睡些时候。吴普领命而去,周瑜这才率领众人在旁跟上段煨的队伍。

段煨看来对周瑜颇有好感,让人请周瑜过来,随在他马旁相伴,又使人给了周瑜一副弓箭,直接称呼了周瑜的表字,问道:“南华可爱行猎?”

周瑜答道:“颇好。”

段煨笑道:“好,少时便看南华射技如何?”

周瑜含笑谦虚了一句,段煨又接着把自己身边的几名手下将领与僚属介绍与周瑜认识,周瑜与众人一一见礼,然后边走边谈。他既用了方南这个名字,仍是表现得只好道家学说,少论其它,不显露锋芒。

众人策马缓行,到得一片山林处后。段煨命所带兵马分开几队,各去驱赶猎物前来。众兵将领命,在各带队将领率领下,牵犬架鹰,呼啸而去。

过了约有一柱香后,便有兵士驱赶猎物而至,有鹿狍麂羚等偶蹄动物,还有犲狼狐狸等食肉动物,也有野鸡、野鸭等禽鸟被惊叫飞起。

段煨请周瑜先射。周瑜连忙相让,请段煨先射。几番推让之后,还是段煨先张弓而射,段煨瞄准了一头狍子,一箭射去,正只狍背,众人大声叫好,段煨亦面带喜色。但此一箭却未中要害,那狍一时未死,仍自带箭逃奔,鲜血淋漓。段煨见状,面色便有些不大好看,张弓又再补上一箭,这一箭正中狍颈,狍立毙倒地,众人更是大声叫好,段煨这才重新喜悦。

段煨既猎一狍,便请周瑜射猎。周瑜也不再推辞,张弓搭箭,却是瞄准了一只飞起的野鸡。屏住呼吸,箭头随着野鸡的移动而移动,一松弦,箭“嗖”地飞射而去,正中野鸡的翅膀。野鸡哀鸣一声,从空中摔落下来。他这一箭也是未一下便射死猎物,但翅膀对于飞禽却是要害了,翅既被伤,便失去了迅速逃逸的能力。

“好!”段煨高声称赞了一声,看来倒颇是真心称赞。

众人亦随后跟着称好,接着便是纷纷搭箭而射。一时箭簇与鲜血齐飞,猎物哀鸣惨叫声此起彼伏。

猎了一个多时辰,段煨命暂且休息,安设营帐,烧烤猎物,设宴相庆。宴后又猎了一个时辰,便打道回城。秋冬乃行猎的好时节,众人所获颇多,满载而归。

回到华阴县城,段煨早已提前命人给周瑜等人安排了住处。周瑜谢过,也便带人入住了。华阴的秋毫本也早提前为周瑜安排好了住处,并待着迎周瑜等人。但周瑜在城外数处正要使人快马入城通知时,却先遇上了段煨行猎的队伍,便也就此打住了。入城之后,段煨既已负责了接待,周瑜便使徐庶秘密遣人告之了华阴的秋毫,让他们不必等候了。

一切入住安排妥当之后,稍事休息,周瑜便带人来到董昭房中,让吴普施针弄醒了董昭。

吴普施针之后,董昭呻吟一声,睁眼醒来,一见面前还是周瑜等人,知还在周瑜掌中,不由暗叫了声可惜。看了眼周瑜等人,一时却也未言,只是扶着头缓缓坐起。

周瑜请吴普出去,关好房门,待吴普走后,才向着董昭微微一笑,道:“公仁兄,你今日可险些害了我等!”

董昭道:“你既掳我,便为仇敌,自要相害。”

周瑜摇头道:“公仁兄,需知现在我为刀殂,尔为鱼肉,识实务者方为俊杰,你莫要以为我便不忍杀你?我脾气是好,但却不等于没脾气。现在我再问你,你可愿投效于我?”

他现在对董昭还真是有些起了杀心,如不能得之效力,实在是留之无用。本来软禁起来养着也不如何,他也不差多这么一个人的饭,但若这人却还不知安份,时刻想着加害自己以求脱身,那自己可真是养个白眼狼了。这种人,那就实在没有再留着白养的必要了。像今日这种事,他绝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董昭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愿。”

“好。”周瑜站起身来,叫甘宁道:“兴霸。”

“在。”甘宁踏前一步,对着董昭露出一个狞笑,拱手向周瑜问道:“公瑾有何吩咐?”

周瑜看着董昭,道:“斩其左手小指为训。”

甘宁闻言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周瑜是要叫他杀了董昭,不想只是要斩董昭一个小手指。但略愣了下,他还是暴然称诺。对董昭他早就看着不爽了,现虽不能杀了泄愤,但能斩其一指,亦算稍解心头之恨。

董昭闻言则是不由一惊,面色大变,猛然站起指着周瑜喝道:“周公瑾,你好生惨忍!”

周瑜淡淡道:“我只是希望公仁兄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要再有下次。”又道:“公仁兄,只要你答应投效,便可免去此训。”

董昭满是正气地梗着脖子大声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好。”周瑜点头赞了一声,道:“公仁兄果然大丈夫,瑜敬佩之至,那便请领此训罢。”

又吩咐甘宁道:“这是人家的地方,莫让他惨叫出声惹人来观。”说罢,便转身带着徐庶等人走了出去。出了房门,周瑜又遣一命会卫去唤吴普来,待会儿免不得还是要用得着吴普的。

徐庶与庞统在周瑜身后对望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今日才算见识到了周瑜残酷的一面。在以前一惯的认知中,周瑜是个才智出众,人品秀出,儒雅风流的世家公子,常常面带微笑,显得温文尔雅,却不想周瑜还有今日的这一面。这一刻,二人才忽想起了周瑜并不只是个会在幕后出谋划策、使计布局的温文谋士,他还是位经历过战阵拼杀、沙场血腥的冷酷统帅。

就是周瑜向董昭所说的那句话,他是脾气好,但却不等于没脾气。

郭嘉却觉周瑜此举有枭霸之气,凡欲成大事者,便不能过于仁义,一味怀柔。

第一百七二章 曹操的手段 真死

第一百七二章曹操的手段

真死

周瑜再次坐在董昭面前的时候,董昭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精神委顿之极。他左手的小姆指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包裹的厚厚的白布。房中还有血腥味与药味,溅出的鲜血已经擦干净,但甘宁的手上与衣袖上还是溅了不少鲜血,他也没有去清洗。

董昭断掉的那截小指便正放在几上,下面以白绢垫衬着,断指上的血将白绢晕染出了一圈鲜红。

周瑜目光平静地看着这截断指,然后再移转到董昭的脸上,道:“公仁兄,经今日一事,我已无耐心同你耗下去。在离开华阴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满意的答复,否则,便不是断指,而是断命,望你三思而后行。”

董昭毫不避让与害怕地迎视着周瑜的目光,以声虽不大却仍就坚定的语气重复着那一句,“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好自为之。”周瑜淡淡搁下这一句话,便起身离去。

到晚上,段煨又于府中设宴,邀周瑜等人前往赴宴。周瑜自不推辞,带人赴宴。段煨府中蓄养着不少歌舞伎人,当晚宴上笙歌燕舞,美人相伴,众人只谈些风花雪月,饮酒作乐,尽欢而散。临别之际,段煨还要赠周瑜两名舞伎陪宿过夜,侍奉枕席,周瑜婉言谢绝了。

在华阴停留了三日,周瑜辞别了段煨、贾诩等人,又继续上路。上路之日,段煨带着贾诩等人出城相送。这三日间,周瑜虽与段煨、贾诩都还并无深交,但关系却也处得不错,至少算得酒桌上的朋友。

对于贾诩,周瑜自也是欲得之而后快的。但在华阴停留的这几日,周瑜却没有对贾诩动手,更是连提也未提,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向贾诩透露。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并不打算现在招揽贾诩,他还想着让贾诩如历史上那般到张绣处为谋,然后让曹操吃上那一次惨仗。

不过曹操并未如历史上那般迎得天子,可能因而也不会再有讨伐张绣之举。但即便如此,只要贾诩去投了张绣,周瑜便还可以通过刘晔、杨修等人影响朝庭的决定,借用朝庭的名义征调贾诩到朝中为官。如此,也就等于控制了贾诩,比他现在当面去招揽要有把握的多。

实际上贾诩现在段煨处,便与段煨有点面和心不和了,两人互为忌惮。段煨性情多疑,忌惮贾诩在他军中的名望,担心贾诩会夺其军;而贾诩则正是忌惮段煨对自己的猜疑,担心段煨会因此而杀害自己。所以,两人现在互为忌惮。表面上,段煨则对贾诩奉礼更甚,而段煨越加对己礼待,则贾诩心下便越自不安。

这对周瑜来说,是一个可能招揽得到贾诩的机会。但事虽如此,周瑜却对贾诩的心机有些把不准,这位可是号称“毒士”的,绝非浪得虚名,万一到时自己说了实话,招揽不成,贾诩却反手把他给卖了,那他可就实在太冤了。而他对利用此机会招揽到贾诩也没有必成的把握,既是如此,何必去冒此风险,还是选更有把握的方法为佳。

时已值十月下询,在华阴停留的这几日,周瑜得到了天子那边传来的消息。

韩暹、杨奉、曹操三人共同率军追赶天子,韩暹在曹操所请下先一步出发,并与曹操联名写信说动了杨奉也一同出兵。韩暹、杨奉二人于南阳境内会师,合兵一起追赶天子。但却被文聘率军断后,打了二人一个埋伏,二人大败。收拢了残兵之后,二人本拟待曹操随后而来,三人联兵势大,一起合兵打败文聘,再行追赶天子。不想曹操随后而来后,却是翻脸不认人,以二人率兵攻袭天子谋逆为由,忽然自后挥军攻打二人,韩、杨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度大败,只各带数百亲兵逃得性命,往淮南去投奔袁术了。

曹操击败了韩暹、杨奉二人,收得二人降兵万余,实力再度大涨。稍作休整后,曹操继续率兵追赶天子,但见文聘断后的兵马精良,军纪严整,不可轻下,遂收了掳掠天子之心,只派出了一队使者前往拜谒天子,再度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称自己率兵而来,只是因听闻了韩暹、杨奉二人率兵追赶天子,有不臣之心,遂心系天子安危,亲领大军前来击破此二贼。

天子接见了曹操的使者后大喜,下诏表赞曹操的忠心,又封曹操为右将军,兼领豫州牧,持节督兖、豫二州诸军事。

曹操此次亲自领兵,欲迎抢天子,虽未能挟得天子以令诸侯,但亦玩了漂亮的一手,赚得了不少实惠。首先是吃掉了韩暹、杨奉二人的兵马,得二人的万余降兵,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其次是把韩暹这个欲跟他争夺豫州地盘的豫州牧给赶跑了;再者便是进封右将军,兼领豫州牧,督兖、豫二州诸军事,正了自己实领兖、豫二州的名位与政治立场。

周瑜得此消息,对曹操的这一手亦不得不写一个“服”字。曹操果然还是曹操,被他一再算计亦能在此事中大占了番便宜。

出了华阴县城十里之外,周瑜命队伍暂停,策马来到董昭的马车旁,命人撩起车帘,向车内的董昭问道:“公仁兄,考虑得如何了?”

董昭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来怒瞪着周瑜,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某志死亦不改。”

“好。”周瑜点点头,惋惜地长叹一声,道:“既如此,那就莫要怪我。”仍是唤甘宁道:“兴霸,送董议郎上路,不要见血。”说罢,便拨转了马头,又复策马行前去。

甘宁暴然称诺一声,十分兴奋,这次却是遂他所愿了。他双腿一用力,直接便从自己马上跳到了董昭的马车上。在车辕前轻轻一点,便又纵身闪进了车厢中。

车帘放下,车内传出一声闷哼。不过片刻的功夫,甘宁又重新钻出马车,跃上自己的坐骑,策马赶上了周瑜覆命。

周瑜闻言又叹了一声,令徐庶命人将董昭的尸首转托给秋毫,让秋毫将董昭的尸首运回其乡里厚葬。

第一百七三章 长安

第一百七三章长安

十月末,周瑜一行人抵达长安。

快抵长安城时,周瑜又命快马先行往城中通报。一个多月前,于雒阳城外分别之时,钟繇便与周瑜说好了,若周瑜到了长安,一定要派人通报于他,他好出城迎接。因此,这一次周瑜使人快马提前通报,却是通报于钟繇知晓,另也通知长安的秋毫不必出城迎接了。

钟繇提前周瑜一个月从雒阳出发,但他是大队行军,行进却较慢了一些,尽管周瑜一行路上走的也并不快,更在华阴多耽搁了三日,却也不过只比钟繇晚了二十余日抵达长安。

李傕、郭汜等人去年追赶天子,至黄河而止。天子过黄河后,李、郭二人便未再率兵追赶,在河西盘桓一段时间之后,二人便各自带兵回返关中。二人虽是合作关系,却又互为忌惮,时有吞并对方壮大己身之心。因这种忌惮,二人回到关中后,竟都未去占西京长安,而是一占了左冯翎,一占了右扶风,空留出了京兆尹作为间隔与缓冲地带。

钟繇持节奉诏前来长安上任,李傕、郭汜二人都未出兵阻拦驱逐,也未如何留难,竟都是客气地表示支持钟繇出任雍州刺史。这可能也与钟繇入关后就分别向二人去了一封信有关,信中钟繇向二人分别陈明利害,希望能够得到二人的支持与接纳。

钟繇也知道自己要坐住雍州刺史这个位子,就必须要得到现在关中的李傕与郭汜这两大军阀的支持,哪怕不明言支持,至少也要二人不反对。否则,他能不能进得了长安都是两说。

钟繇正在刺史府中办公,接到了周瑜快马来报的消息后大喜,即刻通知了石韬与孟建,然后三人一起率众出城迎接周瑜。周瑜距长安城已不过数里,钟繇三人率众出城后,并未在城边等候,而是一起迎赶上前去,于城外三里多地迎接到了周瑜等人。

双方相见,各自大喜,执手相叙别后之事。

钟繇所率迎接周瑜等人的众人中,徐晃并未在列,乃因徐晃并未随钟繇一起到长安。此事因由,周瑜等人亦皆都知晓,不但石韬与孟建都时常与周瑜通传消息,便是钟繇自离雒阳后,也是一直与周瑜保持着通信。

杨奉原为李傕的手下,而去年李傕与郭汜乱长安时正是徐晃劝说的杨奉背叛了李傕,奉天子与百官东归的。徐晃担心李傕闻听了自己到长安后,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因此还可能会连累了钟繇,故徐晃与钟繇商议之后,决定其不往长安。在出了弘农郡之后,徐晃便与钟繇分兵分道而行。徐晃分一千兵马继续护送钟繇前往长安,他则带剩余两千兵马绕道往武威上任。

一番叙谈之后,众人又一起往长安城行去。三里来地,行不多时,便已进城。

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其起建于西汉初年,由汉高祖刘邦下诏,丞相萧何主持建造,直至刘邦的儿子汉惠帝刘盈当政时期,方才建造完成。汉武帝时期,长安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在汉武帝及其以后的西汉鼎盛时期,长安是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也是丝绸之路的唯一志点。

直到西汉末年王莽篡政时期,西汉王朝没落,鼎盛的长安城也同样跟随着步入没落,被毁于战火。后虽重建,规模却已大不如前。到东汉建立时,长安及整个关中地区都仍然未从王朝末世的频经战乱中恢复过来,十分残破,大量的物资都需要从关外运输进来,非常劳民伤财,以致光武帝刘秀不得不改为建都雒阳。

后来的历代东汉皇帝,几乎都曾想过要把都城迁回长安,但受限于经济实力及关中一直元气未复等各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直到东汉现在的最后一位天子,孝献皇帝刘协时,才因董卓的挟持而不得不迁都长安。

由此看来,迁都其实也是一件挺简单的事,说迁也就迁了。历代的东汉皇帝都光说不练,只叫了口号或只想想而没有行动,可能都是太安于现状而懒得动了。而一代复一代,雒阳的宫室修造的越华美,雒阳城也越加繁荣,也就越难让人舍弃。

而长安及关中,也因此越来越少于受关注与被人理会,以致东汉建立至今的近二百时间,长安以及关中地区的元气仍然未曾恢复,甚至不曾恢复至西汉鼎盛时的哪怕一半。而长安及关中在上一次乱世所受的伤害还未曾恢复,又来了这一个乱世,这是东汉王朝的末世。

李傕、郭汜之乱将长安城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生机又加摧毁殆尽,如今这座城市,已经完全失全了作为一个都城应有的容颜与规模。但尽管如此,他的格局还在,他那曾经辉煌的都城气魄还在,不是其它任何一座城市可以比拟的。大汉的雄风,是在这一座长安城,是要靠他勃发而雄起。

后世的历史,证明了雄都长安的气运。继汉之后四百年,又有一个伟大的朝代建都在这座城市。后世现代的长安,号称十三朝古都,但在这十三朝中,唯有汉、唐二朝才配得起这座雄都,这二朝也是中华历史上最为强盛的时代。

周瑜仰首打量长安城,只觉有烈烈雄风扑面。遥想其辉煌之时,遥想大汉鼎盛之时,万邦至此来朝。那时的大汉天子,方有影响整个天下的能力,跺一跺脚,整个世界都会为之震动,那是何等的威风、荣耀与辉煌。

遥想汉武当年,匈奴初灭了。

周瑜带着这样的心情,策马踏入了长安城。尽管眼前的一切所见,都是大乱后还未来得及修缮、恢复的残破与凋零,尚不如他的居巢小城,但他却感觉透过现在的这一切看到了过去,仿佛思绪与目光跨越了时光。

钟繇虽才至长安二十余日,但他一到长安,便立即担负起了自己作为刺史的责任。安抚百姓、招抚流民、肃清贼盗、劝课农桑等等,虽才短短的二十余日,但他这一系列的作为与政令,已让这一座历经战乱的城市有了点百废待兴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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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释了,俺已经没人品了……不敢胡乱下保证了,只希望本月能把第一卷结束。提前作下第二卷预告吧,卷名是《公瑾正当年

二乔初嫁了》

第一百七四章 张济死 射手再现

第一百七四章张济死

射手再现

周瑜在长安的下榻之处,仍然是蔡邕在长安时的府邸。这也是周瑜请钟繇代为安排的。

其实这个决定是周瑜早已做出的,早在雒阳之时,长安的秋毫也早已经把蔡邕在长安的府邸修缮一新,就一直扫榻以待着周瑜的到来。但钟繇既会提前于周瑜到达长安,当初两人分别之时,钟繇便也热情地说到达长安后会提前给周瑜安排好住处。

周瑜却不过钟繇的一番热情与好意,便就请钟繇为他安排在蔡邕居于长安时的故居。回去后则立即传令于长安的秋毫,叫他们退出蔡邕的长安故居,每日也不要再去打扫。

钟繇一直记着这件事,到达长安后,除了立即开始忙碌自己的刺史本职之事外,也同时着人前往蔡邕的长安故居去修缮打扫,为周瑜提前做安排。不想钟繇的人到后,却发现蔡邕的故居是早就已经修缮过的,不但各处损坏处修缮完好,连墙壁都全部粉剧一新。他们完全再没什么必要做修缮,最多只是打扫一番便可。回禀钟繇之后,钟繇也只以为是有什么在此之前占住过蔡邕的故居,因而曾经修缮,也并未太过生奇,只令人每日都前去打扫,等待着周瑜的到来便是。

进入长安城之后,钟繇便引领着周瑜等人先行往蔡邕的故居下榻入住。到得蔡邕故居后,入住安排等事宜,自人有去忙碌,周瑜几人则在钟繇的陪同之下游览了一番蔡邕故居,并听着钟繇一路作介绍。作为蔡邕的弟子,钟繇与蔡邕是常来常往的,对于先师的府邸,钟繇自然是十分熟悉。钟繇初至雒阳,到得周瑜在雒阳的住所蔡邕雒阳故居时,也曾为周瑜等人作指点介绍,哪一处哪一年发生了何事等等。

一番游览之后,钟繇请周瑜等人在此好生休息,洗去一路风尘,待到晚间,他再派人来请周瑜等人往他的刺史府赴宴,为他们接风洗尘,设宴相待。

周瑜等应了,便一起送钟繇、石韬、孟建三人出府。长安百废待兴,他们三人又是初至,每日都十分忙碌,白天基本没什么空暇。迎接周瑜耽搁的这一段时间,回去后肯定又是一堆事情在等着。

入夜之后,钟繇果然派人驾了几辆马车来请周瑜等人往他的刺史府赴宴。周瑜几人便登车赴宴,至刺史府,钟繇大开中门,率石韬、孟建等人在外迎接。

一番叙礼毕,众人一起相携入内。当晚宾主尽欢,至晚方散。

……………

已是十月末,不几日十月便结束,进入了十一月的仲冬时节。天气越渐寒冷,月初竟然还飘了一场小雪。薄薄的细碎小雪下了一日,却未曾留下什么积雪,第二日便基本化去了,只背阴处还可见些零星雪白,给人增添了冬日的气氛。

这一场小雪过后,荆州传来消息。张济自关中引兵入荆州界,率兵攻打穰城,却为流矢所中而死。荆州官属皆相庆贺,刘表却道:“济以穷来,主人无礼,至于交锋,此非牧意,牧受吊,不受贺也。”

刘表使人接纳张济的兵马,其众闻之喜悦,皆归附于刘表。张济之侄,时任建忠将军的张绣接替其叔父张济统领兵马,屯驻于宛城。

张济为武威祖厉人,原亦董卓的部下,属西凉军系。董卓被杀后,张济归无所依,亦在李傕、郭汜二人的号召下,伙同二人一起合兵攻下长安,击败吕布,杀死王允。李、郭等人胜利,占领长安,挟得天子把持朝政后,张济被封为正号将军的镇东将军,爵平阳侯,出外屯兵于弘农,后改屯于陕县。

李傕、郭汜之乱时,张济引兵从陕县入长安,欲调解李、郭二人的争端,但未果,遂迎天子驾前往弘农。张济因迎护天子有功,被封为重号将军中仅次于大将军的骠骑将军。

后张济因与杨奉、董承发生冲突,意见相左,矛盾日深,遂又与李傕、郭汜二人联合,一同率兵追赶天子。天子过黄河后,张济也未率兵再追,盘桓一段时日后,也一同与李、郭二人一起回返关中,仍屯驻陕县。

张济率兵南入荆州攻打穰城,乃因己方粮草不济,兵士饥饿,素闻刘表所治下的荆州富庶,因而南下,欲攻破城池,抢掠些粮草相济。不想穰城未攻下,他却被流矢所中而死。

流矢所中,这是刘表方面与张绣方面共同的说法。周瑜的秋毫所打探来的消息也是如此,但周瑜却还另知道一条消息,让他对张济之死的真相有些怀疑。

这条消息是关于当时穰城守将的,当时穰城的守将不是别个,却乃是黄祖的儿子黄射。文聘原是刘表手下镇守荆北的大将,当初刘表调文聘率兵前往雒阳迎天子,因荆北防务重要,刘表又暂调了黄射来代替文聘,主持荆北的防务。张济率兵攻打穰城,黄射率兵往援。

黄射因代文聘之职,暂主荆北防务,便是荆北的最高将领。他既率兵来援入穰城,自然也就代替了原穰城守将,成为了穰城的最高防务长官。

虽然没有任何一条消息表明与证实张济乃是被善射的黄射而射死,但周瑜却就是有这种怀疑。当初在鹦鹉洲见识过了黄射的射技箭法之后,周瑜就曾怀疑过孙坚之死,便是被黄祖的这个儿子发暗箭射中而亡。现在张济被射死,而凑巧的穰城守将又正是黄射,周瑜对黄射的怀疑便越发强烈了起来。

孙坚是中流矢而亡,张济也是中流矢而亡,但这两场战役中黄射都有参予,而黄射的箭法又十分不错,还曾得过黄忠的调教与指点,这就让人不得不有点怀疑了。

历史上被战场流矢所中而死,让人扼腕而叹的大将名人从不乏鲜见,但孙坚与张济之死的两场战役却都与黄射有关,这就有点太巧合了。当然,巧合不是没有,但巧合的太多,又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类似事件,这却就让人感觉有点人为了。

偶然中存在着一定的必然。

第一百七五章 辕门射戟 天子入襄

第一百七五章辕门射戟

天子入襄

第一百七五章辕门射戟

天子入襄

张济之死的消息传来不久,紧接着淮南与徐州又都先后传来几条消息。

袁术忌惮吕布的武力,害怕吕布攻打自己,欲与吕布联姻结成亲家,乃为子求婚,要娶吕布的女儿为媳。吕布考虑到与袁术结亲也有诸多好处,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但袁术与吕布结亲的目的并不只是忌惮吕布,结成亲家后好使吕布不攻打自己以及为儿子讨个媳妇,他同样是在为再次攻打刘备做准备,欲与吕布结亲后好使吕布不插手此事,援救刘备。吕布答应结亲之后,袁术便派手下大将纪灵率步、骑三万攻打刘备。刘备势弱,果然向吕布求救。

吕布毕竟是从刘备手上夺得的徐州,常担心刘备复夺,因而常有杀刘备以绝后患之心。袁术派纪灵率兵攻打刘备,吕布手下的许多将领便都劝吕布说,“将军常欲杀刘备,今可假手于术。”

但吕布此次却难得地颇有眼光与远见,说如果袁术打败了刘备,便可以北联泰山诸将,他就陷入了袁术的包围之中,因此刘备是非救不可的,这与他休戚相干。吕布也不顾刚与袁术结成儿女亲家,便率步骑千余飞驰赶往小沛援赴刘备。

吕布赶到小沛之后,便发生了著名的“辕门射戟”之事,因此而半威胁地劝退了纪灵等,使纪灵无功而返,没有攻打刘备。袁术得报后大恨,却亦无法。

刘备此次虽因吕布的调停劝和而逃过一劫,但却担心袁术还惦记着不肯放过自己,还会有下一次,于是加紧招兵买马,集合起了一万余人的部队。但吕布却感觉受到了威胁,认为刘备招兵买马是打算对付自己,复夺回徐州,因此又亲自出兵攻打刘备。

刘备败走,投奔曹操。曹操对刘备的投奔十分喜悦,厚礼优待,还上表朝廷表刘备为徐州牧,表达了要助刘备复夺回徐州的意图。在实质上也拨给刘备一些军队,并资助以粮草,让刘备往东到小沛一带,召集其被击溃的残部,与吕布对抗。

这些事情都是十月间发生的,但消息在路上有延迟,周瑜得获时却已是十一月。

十一月底,周瑜又得获荆州传来的消息,十一月初,天子率百官安全抵达襄阳。破坏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计,改使刘表奉天子迁都襄阳之事至此圆满完成,周瑜接获消息之后,也才算是心中底定,彻底放下了心来。他终于做成了此事,而这一事对历史的改变可谓是非常之巨大,于他也有着非常的意义。

当初在文聘率兵出发前往雒阳奉迎天子之后,刘表也开始提前为天子迁都襄阳做准备,设图规划,圈定场地,打算为天子在襄阳修建宫室。迁都之事朝议通过之后,刘表接获消息,便立即命令开始动工。到天子抵达襄阳之后,已有一部分宫室修筑完成,可供使用,刘表即率人迎天子入襄阳皇宫。

天子即日于新宫大殿中下诏宣告天下,改定都襄阳,正式迁都于此,原襄阳郡升为襄阳尹。

数日后,天子下诏封赏此次迁都之事及一路迎护的有功人员。刘表自为首功,尽管刘表原本并没奉迎天子的打算,也没去雒阳亲迎天子并一路护送,但这决定是他下的,文聘及三万兵马也是他派出去的,粮草物资也一直都是他供应的,襄阳皇宫也是他修筑的。所以,尽管他实际上做的可能并没文聘多,但荆州的老大是他,这首功自然也便是他的。

刘表直接被封为上公太傅并录尚书事,总揽朝政,扶助这将倾的汉室朝廷与天下。接下来的功劳便属文聘,他可说是事件的实际执行者,又一路护驾有功,从奋威将军封为镇北将军,又爵封武德侯,仍还镇荆北。

文聘虽原北就是刘表手下的大将,负镇守荆北之重任,又有南阳太守之职,但军职却亦只不过中郎将。到在雒阳平定韩暹之乱,卫护天子、百官及雒阳城有功,才被封为奋威将军,始得有将军号。但不过短短数月间,文聘因一路护送天子至襄阳有功,从杂号将军升为正号将军,被封为镇北将军,升迁之速,可说少有,让人眼红。

但值此乱世之时,汉室衰微,朝廷权威一降再降,其封赏便也有些不大值钱了。且朝廷穷困,没得什么财物可封赏,也只有大封官职许人来笼络人。如韩暹,原本不过白波贼,但因护驾有功,不但成功洗白,更一下就被封为了重号将军,比起文聘的封赏来,可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安邑时,天子刚刚逃过一难,便曾大肆封赏,许多有功之人皆封列侯,当时因任命的官员太多,都来不及刻印,以至用铁锥来划。此举,可说也是无奈之举。

但现在天子在襄阳却不至有那般窘困了,所以封赏也有度,并没像在安邑时那般胡乱封赏。迁都之事,太仆赵岐亦有大功,此次封赏中升迁为九卿之首的太常。刘晔从侍中封为尚书仆射,魏延亦从校尉提升为中郎将,其余有功人等亦各有封赏。便连黄射因代替文聘暂主荆北防务,守穰城有功,御敌于外,亦被刘表表奏,得封了个昭武将军的杂号将军号。

而得闻刘表作出奉迎天子的决定,襄阳学宫的学子们游行请愿功不可没,刘协亦下诏嘉奖,并将襄阳学宫这原本的州学升为中央政府的太学,学子们将来学成之后若要出仕为官,朝廷及各级官府要优先征辟。

周瑜在长安逗留了十数日,其间亦曾率庞统、徐庶等人帮助钟繇处理各种事务,助钟繇迅速稳定雍州的局势。十一月底,周瑜等人在钟繇、石韬、孟建三人带人的十里相送之下,离开了雄都长安,辞别了三人,继续踏上了行程,下一站的目的地是武威。

这时天气已十分寒冷,月底更又下了场大雪,入目已满是银白,一派千里雪飘、万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第一百七六章 诸葛亮亲事 雍凉

第一百七六章诸葛亮亲事

雍凉

在长安停留的十数日间,周瑜还收到了诸葛亮的来信。其实自周瑜离襄阳后,两人就一直保持着通信不断,不过信中亦无什么大事、要事,也就是互相问候,说些最近的身边之事,再间或谈论些天下大势与天子迁都之事的最新进展等等。

周瑜主要也就是通过此保持着与诸葛亮的联络,定期的了解诸葛亮的情况与心态,还有就是增进与加深感情与友谊。不过在长安收到的诸葛亮最新一封来信中,诸葛亮提及了自己的一件终身大事。此事也是周瑜颇为关注与期待的,诸葛亮终究没能摆脱自己的命运,注定要与黄月英成为一对夫妇。

在十月间,黄承彦成功把自己的丑女儿推销给了诸葛家,诸葛亮与黄月英已然订下了亲事。按着收信的日期来看,周瑜估计两家婚姻六礼的前四礼应该已经行完了。

诸葛亮的来信中对这一门亲事并没表露如何地无奈与不满,但却亦无太多的喜悦与高兴,字里行间仍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好像这一件终身大事与他来说也不过就如是平常的吃饭、睡觉一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与经历,并不值当多提。

周瑜回信中为诸葛亮送上祝福,祝愿诸葛亮与黄月英的婚姻能够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并对诸葛亮在对待此事上的淡定心态表示佩服。这种境界与心态,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由此亦可见诸葛亮的果非凡人。

数日之后,十一月结束,时间进入了十二月的寒冬腊月,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也是今年建安元年的最后一个月。

至此时,周瑜的行程仍未结束,便是现在回返,也赶不及在年前回家过年了。不过他当初出行之时,早就做好了历经年余的准备,这也是意料中事。周瑜提前一个月写信回家,预祝家人年节安康,等信送到,差不多也就是过年的那个时候了。二乔方面,周瑜也提前去了信,还有孙策、赵云等所有与他保持着通信的朋友。

周瑜一行出长安后,沿丝绸之路而行前往武威。

丝绸之路从长安往武威的线路有北南中三条,北线由长安沿渭水至虢县,过陇县,越六盘山,沿祖厉水,在靖远渡过黄河后至姑臧。姑臧便是属武威郡境,且是武威的治所。这条线路路程较短,但沿途补给困难,是早期的路线。

南线则由长安沿渭水过陇关、天水、狄道、枹罕,由永靖渡黄河,穿西宁,越大斗拔谷至张掖,再由张掖至武威。

中线与南线在天水分道,过陇山,至金城,渡黄河,溯庄浪水,翻乌鞘岭至姑臧。南线补给条件虽好,但绕道较长,因此中线后来成为主要干线。

周瑜一行也是选择了现在走丝路之人惯走的中线,腊月初过陇关之后,便是出了八百里秦川的关中地面,进入了凉州境内。

凉州位于大汉疆域的最西方,因此又称作西凉,意为“地处西方,常寒凉也”。凉州原辖有武都、陇西、汉阳、安定、北地、武威、金城、张掖、酒泉、敦煌这十郡。但兴平元年重设雍州后,河西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这四郡被划归入雍州管辖,因此凉州现只辖河东的六郡,治所在陇县。

不过,那时雍州初设,朝廷的管理又鞭长莫及,因此虽然官面上雍州已经成为了正式的行政区,河西四郡也已经划归入了雍州,但直至现在,大多数人仍是称这一片区域为凉州或西凉,而非雍州。

现雍州的辖地包括原凉州的河西五郡与原司隶的长安及三辅地区,这两片地域实际上是被分割开来的,并不相连接,中间还隔着凉州的河东六郡。一州之地,竟然是地域并不相连接的分割开来的两片区域,实在可谓是咄咄怪事。

不过雍州初设时只有河西四郡之地,乃因这四郡距离凉州的治所陇县太远,而且交通又被盗寇所阻,因此有官员上书请求另设一州,专门管理这四郡。直到后来天子出长安,才将长安及三辅地区也划归入雍州,形成了现在雍州的这种两边地域不相接的怪事。

当时将长安及三辅地区也划归入雍州,乃是献帝刘协的一种孩子性的赌气行为。那时李傕除任车骑将军与大司马,也兼领司隶校尉,刘协逃离长安,自己不能再管理长安与三辅,却也不欲使李傕管理,便将长安及三辅划归入了雍州。

这一地区实际上离凉州更近,又地域相接,但李傕却本就是凉州大豪、西凉军阀,若就近划归入凉州,李傕无论从名义上还是实质上也都管得来。但划归入雍州,至少李傕名义上便不能再统管关中地区。尽管实质上这种名义根本不能约束住李傕控制关中地区,但献帝基于一种孩子性的愤懑情绪,还是作出了这个决定。

当时众人都在逃亡之中,百官们也没暇去计较这种事情。何况能削去李傕名义上对关中的管理权限,他们却也是乐见,尽管他们都知道实际上并不能够约束住李傕,但也有一种情绪上的发泄与幻想胜利。所以,也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了雍州辖地两头不相接的这种怪诞情况。

兴平元年初设雍州,治所在武威的姑臧,后来献帝将长安及三辅划归入雍州,也未重设治所。钟繇被任命为雍州剌史后,考虑到雍州的这种特殊情况,便已决定了放弃雍州另一边辖区的河西四郡,专心治理关中地区,上任也只是往长安,并不曾打算过黄河往姑臧。而朝廷任命其为雍州刺史,主要也是派他管理关中地区,天子所下的诏书上也都声明了是“持节督关中”。

直到后来徐晃又被任命为武威太守,钟繇才去考虑了河西四郡之事,认为可以把河西四郡之事交付于徐晃。后来两人接触了之后,钟繇也向徐晃表达了这个意图,徐晃恭领其任。而周瑜之所以想要徐晃去出任武威太守,也是因为雍州的这种特殊情况。除此外,也是要徐晃去与韩遂、马腾等纠缠,捆缚住徐晃在边疆,不使其再有与曹操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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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几个错漏,另说明下前一章的问题。前一章的目的地先说武威,后说凉州,是错误的,写这章时才发现雍州的这种特殊情况。河西四郡被划入雍州后,现在的凉州实际上是夹在雍州两片地区的中间。所以,会先到凉州而后到武威。前一章已经修改过了,特此说明一下。

本章的这段末节题外话,本来也是打算昨晚附上的,结果昨晚给忘了。

第一百七七章 西凉军

第一百七七章西凉军

凉州主要是后世的甘肃地区,还包括宁夏与陕西的一部分,正经的大西北。江南风光婉约秀丽,北方景色壮丽雄浑,而这西北的风光则更加雄浑壮气。

出了关中之后,便可见西北的地貌风光,天高云淡,视野开阔,荒漠、戈壁、高山、大野………所见之人亦多了许多外族,羌人、氐人、胡人等等,羌氐又各有部族,发羌、烧羌、白马羌、青氐、白氐等等。

凉州的少数民族主要是羌、氐两族,羌人犹众,凉州属于三族杂居之地,凉州军方常征召羌人入伍,西凉军中多有羌兵。羌人性情坚勇、悍勇好斗,西凉军之强与其中多有羌兵亦不无关系。

西凉军中的许多将领都与羌人关系密切,董卓便是“少好侠,尝游羌中,尽与诸豪帅相结”。后来董卓归乡,这些羌人豪帅多有相从归附。董卓的起家以及后来能够成为西凉军团的首领,与羌人的支持亦大有关系。

董卓死后,西凉军诸将中以李傕的兵马最强、势最众,亦是因为李傕的军中有许多羌、胡之兵。后天子东归之时,羌、胡之兵数来窥省门,要求天子赐予李傕答应赏给他们的宫女,天子以为患,乃使贾诩思策应对。贾诩大开酒宴款待羌人和胡人的首领,以天子与朝廷的名义许以封赏,于是这些羌、胡皆引兵离去,李傕由此兵单势弱。本来不肯与郭汜讲和的,在这种情况下也答应了与郭汜和解,换女为质。

西凉军有两大派系,一派便是董卓这一派,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杨定、段煨等人都是属于这一系的人马,原为董卓的部下,被董卓带出凉州之后,便没有再回凉州去。

另一派系则是边章、韩遂、马腾等人的这一派,这一系的西凉军如今都还在凉州。两者的区别在于董卓的这一派乃是政府军,是官兵;而韩遂、马腾等人的这一派则是起义军,是反兵,直到后来董卓引他的西凉军进京,为免韩遂、马腾二人在他的背后作乱,坏了他进京的大事,于是拉拢韩遂与马腾二人,邀他们二人一起引兵进京。韩、马二人接受了董卓的讲和与拉拢,但又怕是董卓使的什么诡计,当时并没有立即率兵随董卓一起进京。

董卓率兵离去,西凉便成了他们二人的天下。二人先巩固了在凉州的统治权,及至董卓挟天子与百官移都长安,二人才应承了董卓当初的邀请,引兵进京,欲要获取更大的权利与正名份。但当二人率兵抵达长安时,董卓却已死。时李傕等初掌长安,忌二人兵强势众,于是继董卓当初之意,对二人行安抚拉拢之策,拜韩遂为镇西将军,马腾为征西将军,直接给了二人正号将军名。韩、马这一派系的西凉军至此正名,也顺利转身成为了官兵。

韩、马二人这一派系的西凉军亦与羌、氐等族的关系密切,军中多有羌氐胡人。

韩遂乃凉州金城郡榆中人,在西凉地区很有威信,早年曾去过雒阳,当时大将军何进听说他的名声,特地与之相见。韩遂献策诛杀宦官,但何进未曾采纳,于是韩遂便又返回西凉。

中平元年,北地郡的羌族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等联合了先零羌起兵造反,率兵攻取金城。北宫伯玉听闻了韩遂还有与韩遂同郡县的边章“素有胆略,在西州一带闻名”,于是率兵劫持了边章和韩遂,拥立他二人作为主帅,杀死了护羌校尉冷徵和金城太守陈懿。

中平二年,太尉张温率领西凉官军征讨平叛,边章、韩遂在美阳与张温交战,被击败,撤往榆中。张温派手下将领周慎、董卓等六支军队进入陇西去追击,但五支军队皆战败,唯董卓用计保全了部队而回,董卓因此有功,被封斄乡侯,屯扶风。

中平四年,韩遂杀死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吞并了几人的部队,部众达到十余万,独掌了这支起义军。韩遂挥军包围了陇西郡,陇西太守李相如投降,与韩遂联合在一起。凉州刺史耿鄙率六郡之兵征讨韩遂,但他任用的治中程球贪赃枉法、好营私利,为士民所不满。大军行至狄道,凉州别驾叛变,响应韩遂军,杀死了程球和耿鄙。时任耿鄙军司马的马腾也率兵造反,与韩遂联合,二人共同推举了狄道人王国为首领,进兵关中,寇掠三辅。

中平六年,王国被朝廷派来的军队击败,马腾、韩遂于是废掉王国,又持了汉阳人阎忠为主帅。不久阎忠病死,马腾、韩遂等人相互争权,势力有所衰弱,今后几年皆无大作为。

而这一派西凉军中的另一大将马腾,其本人便有羌人血统,他的母亲就是位羌人女子,与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腊月初十,周瑜一行至天水。天水因“天河注水”的传说而得名,其城外有一湖,名曰“天水湖”。此湖水位稳定,水质纯净,甘冽醇厚,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传说此湖与天河相通,乃天河之水倾注而成。

西汉元鼎三年,朝廷正要分陇西郡地治新郡,汉武帝听闻此传说,即将新郡命名为天水,遂有天水之名。到东汉永平十七年,却又将天水郡更名为汉阳郡。不过名字虽变了,但天水湖却仍在。周瑜在天水停留了一日,游览了番天水湖,才于第二日启程。

数日后,过陇山至陇西郡。陇西因在陇山之西而得名,古人以西为右,故陇山以西的这一片地域又称陇右。

“陇右”这个词汇在这个时候不过刚刚出现不久,但在其后的历史上,陇右乃是个不可避免的词汇与区域,与汉之后的另一盛世王朝有着深厚的渊源与关系。大唐王朝的李氏便是源出于陇右,陇右乃是李氏的郡望,谓之陇右名望也。

陇山即是六盘山,因须经六重盘道始达山顶而得名,其南段便被称为陇山。陇山乃渭水与泾水的分水岭,是丝绸之路东段北道的必经之地,也是北方游牧文化与中原文化的结合部。

过陇山之后,地貌更加开阔,多见高原与平原,比之陇东,也更见荒凉了一些。许多时候行十数里亦不见一人影,耕地亦少见,所见到的人中,羌氐之人比之陇东也更多。天水尚还人烟稠密,百姓亦以汉人居多,但一过陇山,便已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第一百七八章 马腾 狄道

第一百七八章马腾

狄道

在天水停留的一日,周瑜等人及一干侍卫还都换购了好马。凉州向来产好马,亦是汉廷养马之地。西汉时六牧郡陇西、天水、安定、北地、西河、上郡,其中四郡皆在凉州,只有西河、上郡二郡在并州。

过陇山之后,周瑜一行往陇西郡治所狄道而行。如今马腾正屯兵于狄道,整个陇西郡亦在马腾的辖治之下。过陇山之时,陇山要道上建有一座屯兵堡寨,堡中便是飘扬的“马”字大旗。

初平三年,马腾与韩遂一起领兵从凉州至长安,韩遂受封为镇西将军,被李傕等人遗还回凉州,仍屯金城;马腾受封征西将军后,则被留下来屯驻于扶风郡的郿县。马腾乃东汉开国时的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其祖上本就是扶风人氏,屯驻于扶风却也正相得。

两年后的兴平元年,马腾因有私事相求于李傕,不获而怒,遂欲举兵相攻。天子得知此事后,派遣使者来进行调解,但马腾不肯听从。韩遂知悉此事,亦从金城率军前来,要调解马腾与李傕的纠纷,但结果却反而又与马腾联合起来一起进攻李傕。

谏议大夫种邵、侍中马宇、左中郎将刘范欲诛杀李傕等人,策划让马腾进袭长安,他们做内应。但当马腾、韩遂率军进驻长平观时,种邵等人的计划却遭泄露,他们忙从长安出逃,跑到槐里。李傕派樊稠、郭汜及自己的侄子李利出兵攻打马、韩二人的联军,马腾、韩遂不敌败走,退回凉州。打败马、韩二人后,樊稠等又进攻槐里,将种邵等人全部捉住杀死。

不久之后,李傕等人却又与马腾、韩遂讲和,使天子下诏赦免二人之罪,并改任二人为安狄将军与安降将军。

马腾原本的征西将军与韩遂原本的镇西将军都是正号将军,但现在分别改任的安狄将军与安降将军却是杂号将军,这是对二人的一种降职。但二人此次兵败李傕等人,却亦无话可说,也只得忍着不快受了这个委屈。

这两派西凉军虽有和平相处的时候,但从一开始,便基本是处于对立的位置,敌对多过和睦,常相攻伐,互为忌惮。一直以来,两方都从未有过精诚合作的时候。尽管他们都是西凉军,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兵员的组成也基本相同,但却从未是一体。

兴平二年,因凉州欠收,马腾军队补给困难,上表请求就谷于池阳,于是率军改屯长平岸头。守将王承等害怕马腾要图谋自己,乃先下手为强,率兵偷袭。马腾是时正好外出,军中无备,又无主将组织带领,遂被王承等袭破败走。

马腾收拢残兵败将,西上以待。但不久李傕、郭汜之乱暴发,两人相互攻击,率兵大战,三辅动乱。马腾见局势混乱,不欲插手搅入这团混水之中,遂放弃东行之计,又引军回凉州与韩遂联合,并与韩遂结为异姓兄弟,两人关系更加亲近,进入了一段长时间的和睦时期。

现马腾、韩遂两人皆于凉州和平共处,马腾屯驻陇西郡狄道县,韩遂则屯金城郡金城县。

周瑜往狄道,正是想要见一见、认识一下马腾,最主要是认识下马腾的儿子,那位后世盛传的蜀汉五虎将之一的西凉锦马超。

凉州距离江东太远,何止于万里之遥,两地可说一在大汉疆域的最西方,一则在最东方。而凉州需要关注的人,除了一个马超,其他对于周瑜来说都可说无所谓。所以,在现阶段,凉州并不是需要他特别关注的地方。也因此,他当初往凉州派遣的秋毫人员很少,也并未特别督促他们发展壮大,以至现在凉州的秋毫状况比之中原的同伴们可说远远不如。

一在于最先的基础就差,派遣的人数比别州要少;二则凉州是边枝末节,是属于不需要特别与重点关注的地方,周瑜既不督促也不加大力度发展;三则在于凉州的特殊情况,多族混杂,地广人稀,又兼路途遥远等等。

其实不止凉州,对于交州及辽东等边角之地,周瑜也是一概如此处理,他人手与物资皆有限,这些不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自然也就不需去耗费资源与人力。至少现下,这些地方都于大局无碍,也不是需要他去关注的。便是益州,他现在也没有特别加大力度去关注。

秋毫现在重点关注的,是围绕着几个人展开,如曹操、刘备、刘表、吕布、袁绍、袁术兄弟以及赵云、公孙瓒等。相应的也就扩散关注他们所在的地区,豫州。徐州、荆州、冀州、淮南、幽州等。每一州中,对州内每一郡的关注度亦有轻重之不同,每郡内对郡内诸县的关注亦各有分别。

凉州不是重点关注的地方,凉州秋毫的势力、能力比之豫州等地的同伴们亦大有不如,但对凉州几位首脑人物的关注与资料调查他们还是颇上心的。

何况,周瑜早就曾经特别吩咐过叫他们多关注马腾及其一家老少。所以,入凉州后,周瑜手中便有了马腾、马超、韩遂等人的详尽资料,照例亦都兼附画像。这些资料也早曾传回过居巢,周瑜手中现有的是凉州秋毫备档所存。

过陇山之后,又下了场大雪,天气寒冷,大雪封路,路途显得越加漫长艰难,再加夜长日短,每日不过行二十来里地,有时更少,只能行十数里。而凉州地广人稀,又常见一望无际的开阔地带,在大雪覆盖又没什么标志物的时候,还常容易迷路。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瑜一行直到腊月底方才抵达狄道。

狄道便是陇西李氏的祖籍地,其始祖尊秦国时的陇西郡守李崇。李崇的次子李瑶为南郡守,封狄道侯;李崇的孙子李信为大将军,封陇西侯。汉武帝时的飞将军李广亦是出自于陇西李氏,后李广孙李陵战败被俘降于匈奴,使陇西李氏名望大降。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陇西李氏都并无出过什么能人与名人。

直至后来的魏晋时期,陇西李氏才又在乱世中兴起,西凉王李暠是李氏第一位皇帝。到隋朝时,陇西李氏已是权倾朝野的望族。之后这一支李氏族人更是开创了大汉之后的盛唐王朝,把陇西李氏的声威与名望推到了一个更高的顶点。

依据前世的记忆,周瑜记得,相传诗仙李白亦是出自于陇西李氏的一支,与李唐皇族还有些渊源。

第一百七九章 锦马超

第一百七九章锦马超

马腾正屯兵于狄道。一家老少也皆在此,凉州秋毫自然对此重点关注,何况狄道本就是陇西郡的治所,因此狄道也设有秋毫的情报站,不止关注马腾及其一家,也负责收集整个陇西郡的情报。

快至狄道城时,周瑜照例派快马提前入城通报,狄道秋毫出城相迎。他们早已提前得知了周瑜一行将要到狄道的消息,也早已为周瑜等人安排好了住处,就等着周瑜等人的到来。不想周瑜他们在路上耽搁的时日太多,比预计抵达的日期晚了不少时日,让狄道的秋毫成员们都是担忧,还以为周瑜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曾派人出去搜寻过,但未曾寻获。现在接到周瑜安全抵达的消息,都是大喜,同时也大松了口气。

接到周瑜,狄道的秋毫负责人先自表达了番担忧之意与庆幸周瑜他们终于还是安全抵达。迎进城中后,直领周瑜等人到住处,陪着安排妥当,请周瑜等稍事休息后。便是设宴接风。宴上,周瑜详细询问了马腾一家的近况,以备看情而定,思虑该如何见到与认识马氏父子。

第三日朝食后,狄道秋毫来报,马腾长子马超带人出城打错。周瑜接获消息后,遂也带着徐庶、庞统、郭嘉、许褚、甘宁及十数名侍卫一起出城打猎。

马超行猎的队伍出北城门往城北郊野而去,周瑜也带领众人随后从北城门而出。出城之后,正好远远看到马超行猎队伍的尾巴,周瑜便率人跟在后面,倒也不急赶,只是缓缓随行。

跟出不过百来步远,前面马超的队伍却忽然调转了马头,返行了回来。众人策马扬鞭,呼喝连连,迅速驰至周瑜等人面前,当先一匹高大骏马上是一名目光锐利,年纪在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

这是一名十分英俊的美男子,其面若敷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他内着锦袍,外罩一件狐裘大氅,左挎弓,右佩剑,跨下是一匹皮毛如缎的黑色骏马,全身并无一根杂毛。只四蹄上各有一圈宽约寸许的白毛,若不细看,还以为只是马蹄踏雪后沾染到的白雪。

这一人一马踏雪驰来,人是英俊坚毅勇猛的人,马是神骏如龙的马,好似是天神驰骋着天马下凡一般,马蹄踏溅翻飞起的雪有如承托他们的云雾,直是绝尘而至。

周瑜见过马超的画像,识得这当先一骑而来如似天人的马上青年正是马超。心中不由得暗喝了一声彩,赞叹道:“果然不愧是神威天将军,玉面锦马超,当真是名不虚传!”

马超飞驰而来,看起来便似要毫不停顿地直冲撞过来一般,一干侍都是不由面色大变,要拦挡于前,并让周瑜赶快往旁避开。周瑜却是非但不避,反而也抬手阻止他们不可妄动。他迎着马超如箭射来的目光,只是温和微笑,静待其来。

马超正冲着周瑜,两人间的距离在迅速接近,十丈。九丈,八丈,七丈……五丈…三丈…一丈……

“吁!”

直到驰进一丈之内,马超才一声大喝,猛地勒马急停。他跨下骏马“唏律律”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两只前蹄腾空飞踏,隔着尺许便要踢到周瑜的头上了。路上雪滑,这马人立而起后,两只后蹄止不住还往前滑行了一小截,便是这一小截,待那两只前蹄落下,却非要踏到周瑜不可了。

这等凶险之下,周瑜却仍是面不改色,而且既不避亦不动,只是双腿用力,夹紧跨下的坐骑,使其勿乱动。他跨下这匹在天水换过的马虽也是西域良马,但却非久经训练的军马,未经过多少战阵,被马超这般策马迎头一冲,也是不由受惊,忍不住就要躁动。这个时候,却是不可轻动。周瑜一面手抚马颈进行安抚,一面就全靠双腿的力道夹持住使马不得动弹。

这惊险的一刻,周瑜身边的众人都是忍不住惊呼出口,许褚和甘宁忍不住就要出手相救。周瑜一手抚马颈,另一手却还抬起来叫众人勿动。

这一刻很快,也就在许褚等人在周瑜的手势下迟顿的刹那。马超跨下骏马的马蹄已经重重落下。马蹄没有踏到周瑜,在要踏落之时,马超轻拨了马头,使马蹄避过周瑜,侧着他人马身边尺许落下。两人现在的位置是错马而处,两马马头相交,两人只隔着尺许距离非常近地面对面互相瞧着。

在这般的近距离下,周瑜能够更加清楚仔细地打量这闻名已久的人物。马超的面部线条十分突出明显,仿佛是雕刻大师用刻刀精心刻画出来的一般,硬朗而完美,他的鼻梁十分挺直,有些过高,眼窝也有些深,看上去似乎沾点异族血统。不过想起马腾的母亲、马超的祖母就是名羌女,却也心道是然,马超身上正是有四分之一羌族血统。

“好胆色!”马超冷峻的面容上如破冰般绽放出一丝笑容,冲着周瑜赞了一声。

周瑜还一直微笑未收,闻言又笑了笑,亦赞道:“好马术!”

“你是何人?”马超收起笑容,问道。

周瑜执着马缰拱了拱手,道:“在下庐江人氏,姓周名瑜。”

马超脸上不由露出丝惊讶,问道:“庐江可是在扬州?”

周瑜道:“正是。”

马超脸上更见惊讶了。问道:“那你因何而至陇西,其间路途,可非止万里?”

周瑜笑了笑,指了指身边几人,道:“我与几位朋友结伴,游历天下,一路而来,便至此了。”

马超眼中不由露出丝敬意,能跨越这么遥远距离的人,那也是非一般的人,何况值此乱世。到处都是兵荒马乱,更添许多出行不便,一路也会遭遇更多的危险。

“君果非常人也!”马超拱手作了一礼,道:“在下马超,字孟起,祖籍乃扶风茂陵人,家父便是征西将军。”

马腾与韩遂在前年于关中被樊稠、郭汜等打败退回凉州后不久,便被李傕等从征西将军和镇西将军的正号将军改封为了安狄将军和安降将军这两个杂号将军。

马腾、韩遂二人当时虽接了诏,但心下却一直不服,也不肯认那两个杂号将军号,仍是在用征西将军与镇西将军的名号。马腾在狄道的府宅便是“征西将军府”,旗号亦还是“征西将军马”的字样,韩遂亦如是。

两人表面上虽遵奉天子与朝廷的诏令,但实际上却是非常自主的两大割据军阀。他们两个不肯认,朝廷亦无法。李傕、郭汜等当时虽打败了马腾与韩遂,但胜得也并不轻松,而且马、韩二人退回了凉州,那是他们的地盘,李傕等可没信心在凉州亦能再败马、韩二人。再加上他们内部也并不完全和睦,所以虽败了马、韩二人,不久便又主动与二人讲和,只是降职稍作惩处之意。

但马、韩二人不肯认那两个杂号将军,李傕等人却也没信心与底气打到他们肯认。只是名号小事,他们也不去计较。反正不管封两人作什么,两人都还是实际的凉州之主,实力亦不会因此而有削弱。

“原来是马征西之子,久仰!人道‘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周瑜再次拱手见礼。

马超刚过弱冠之龄,虽还没有什么出名露脸的大事件,但在马腾军中的声名与威望却已颇高,仅次于乃父,“锦马超”之名也早有所传,名声在外。

第一百八十章 蝴蝶效应

第一百八十章蝴蝶效应

马超一笑,谦虚道:“区区小名,惹君见笑!”也又拱手还了一礼,问道:“未敢请教周君表字如何称呼?”

周瑜道:“小字公瑾。”

马超笑道:“公瑾亦果然人如其名,当真如瑾似瑜。”不等周瑜接口,又接道:“我与公瑾今日虽是初识,却有一见如故之感,以后我二人便互称表字罢。”

周瑜自是从善如流,含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便叫了一声,“孟起。”

马超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恭敬不如从命’,此语大善。”

周瑜亦相陪而笑。

这时,马超行猎队伍的其他人等亦随后跟了上来,驰至近前,见马超与对方的领首之人言谈甚欢,便都停在十步之外待命。

笑了片刻,马超收止住笑,掉转过马头,为周瑜介绍陪同他一起打猎的几名同伴。今日陪同马超一起出来打猎的,有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和马铁,还有马超的从弟马岱与马腾手下的将领庞德。其余五十来人都是陪同的随从和侍卫,自不需多作介绍。

马休、马铁、马岱、庞德这四人,周瑜也都见过他们的画像,方才眼光扫过时便都已认了出来,不过自也都是初见,在马超的介绍下也都一一行礼认识。

马超的两个亲弟弟马休和马铁年纪都还小,现年一个十八,一个十六,在本来的历史上,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作为便都随同其父马腾及家族百余口被曹操杀害。倒是马超的从弟马岱一直追随马超,是马超的得力属下与左右手。在原本的历史上,马岱随马超一起入蜀,经历多事后深得诸葛亮信任,得诸葛亮临终托付,在魏延叛乱后,率军平叛,斩杀魏延。

不过现在魏延已先被周瑜收走,自也不会再发生这等事情,再让马岱斩了魏延。

庞德也是在后世声名不小的人物,乃是马腾、马超这父子两代的手下得力大将。马超领军后,与马岱同为马超的左膀右臂。原本历史上,庞德降曹之后,还曾力敌过关羽,后被关羽所杀。

马休、马铁兄弟两个与马超都颇有相像处,一看便是亲兄弟。马岱到底是从的,血缘较远,与马超在相貌上并无什么太多相像之处。不过两人血缘上虽是堂兄弟,但关系亲厚,感情上却是如亲兄弟一般。马岱今年二十,只小马超一岁,两人年岁也相当。细论起来的话,其实马岱只晚马超几个月出生,只是这几个月中间刚好过了一年,所以便也是小了一岁。

庞德三十来岁,正是精壮之年,长得高大威猛,身躯如铁。他面貌沉毅,目光虽利亦不失稳,乃是个勇猛中而不失沉稳的人,不会在战场上轻易失却冷静。

马超为周瑜介绍了几人,周瑜也随后向马超几人介绍徐庶、庞统、郭嘉、许褚、甘宁五人。周瑜料马超等人自亦不会现便知晓郭嘉声名,都是如实介绍。当然,原属曹操被他所强留这节自是不会提。

其实何止郭嘉,便是周瑜的声名,马超等人亦都不曾听说过。江东与西凉实在相隔太远了,消息通传实在极为不便。而且江东与西凉八竿子也打不着什么关系,所以西凉诸将也都不会去关注江东之事,收集情报、搜罗消息,也只是选与他们相关的及就近的。

马超兄弟几个皆是将门世家,庞德也是武将,对于许褚这等一望便知是猛将之属都颇异之。虽还未见得许褚武艺如何,但只许褚那腰大十围身长八尺余的雄壮身板往那一站,便知这等人单靠蛮力亦可当得起勇猛绝伦,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猛将。因此都是大加赞叹,说周瑜得了好一员猛将。

在演义中,许褚还曾裸衣恶斗马超,两人大战三百回合。但实际历史上,两人其实并不曾交过手。当时,曹操与韩遂、马超单独会谈,身边便跟着许褚护卫。马超自负武力,欲偷袭曹操,但素闻许褚之勇,因见许褚异人的身形疑是,便问曹操“公有虎侯安在?”曹操便指许褚,马超忌许褚之勇,自忖有许褚不能得手,便作罢。

周瑜其实也只听说过演义中许褚裸衣恶斗马超之事,并不知史实如何,眼见两人现下这般相见,心中颇自感叹,亦有莞尔。到得现在,他这只蝴蝶,已经改变了很多。许多事情不会再发生,许多人的命运亦因此而变。

言谈之中,马超得知周瑜亦是带人出来行猎,遂便两家合在一起。

周瑜本是打算到打猎的时候,假作与马超相遇在一起,借机认识。却不想还在路上便已结识,有点“相逢不如偶遇”。虽然未能按计行事,但目的已经达到,过程如何便也不重要了。

马超忽然折返而回,并策马冲撞,乃是因不喜周瑜等人相随其后。马超本是欲冲散周瑜的队伍,惊吓退周瑜等人取乐一番,不想周瑜却毫无惧意,不曾被马超吓住。马超因此敬服周瑜的胆色,这才肯加结识,若周瑜因惊吓而策马避逃,马超便只会取笑一番,根本不打算多作理会。

马超因此而向周瑜致歉,周瑜并不怪罪。马超当时心里的想法,周瑜其实也能猜个八九,又赌定马超不会真个冲撞伤害自己等人,所以才不加相避。

不过,这确实也需非常之胆色。寻常之人,便是明知如此,真到方才那等时刻,恐怕也是要被吓破了胆去。马超并不是作假,而是真撞,那等汹汹之势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只是马超自信自己的马术,可以在那千钧一瞬的时候控制住。

而周瑜也是自信自己的本领,可以在真正凶险加身的那一刻避过,所以才敢以身试险,毫不相让,这正所谓是“艺高人胆大”,二人皆如是。

事实上,他们也都做到了。

两支队伍合在一起,周瑜与马超当前并辔而行,二人一路仍是言谈甚欢,相谈十分投机。而一路相谈下来,马超除了对周瑜的胆色外,对周瑜的才学与见识亦十分敬服。

第一百八一章 汗血宝马

第一百八一章汗血宝马

马超是常出来行猎的,自然知道哪里的猎物多,是狩猎的好所在。出城十数里,再往东行十数里,便是一片山林地多,兽类颇多。

秋冬两季乃是狩猎的佳季,因天气转冷,许多动物开始换毛,这时换过的皮毛又长又厚又浓密,乃是皮毛最好之时,也最为保暖。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许多植物成熟结果,动物们也是大吃特吃,以为过冬作准备。草食动物活动频繁,采食、储藏,食肉动物们也跟着出猎频繁。

而冬天食物缺少,只要稍以食物为诱设下陷阱,便多有收获;或是在不多的觅食地守株待兔;或下雪之后寻觅积雪上的脚印追踪;不少动物还有冬眠的习性,若是寻到更能轻易捕获,如此等等,冬季比其它季节狩猎成功要容易许多。冬天又是农闲时节,许多农夫们利用这寒冷的季节进山设些陷阱捕猎,也可为家中添些野味,皮毛售卖后也能贴补家用,或自用御寒。

不过如马超、周瑜等人,狩猎的主要目的自然早已不再是为了猎物的皮毛与肉食,更多的是为了一种玩乐或是猎杀强大的兽类以彰显自己的武勇。

马超便是这种典型,孙策亦是。周瑜倒也挺喜欢打猎的,不过却也谈不上多么酷爱形成一种如孙策那般的癖好,主要也就是作为一项闲时的消遣罢了。不过打猎却也能够起到练兵的作用,首先能够练习骑射,其次能够通过追捕猎物练习围追堵截等等战术。

游牧民族之所以武力强大,便与狩猎这种生活习性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骑马、狩猎,这是他们从小开始就一直延续的生活的一部分,所以他们自小也就锻炼出了骑射的本领与各种通过狩猎学来的战术。

这些可用之于兽,自亦可用之于人,在他们的箭所指之下,这些不过都是猎物。只要是成长起来的游牧民族一员,几乎不用再经任何的训练便是一名合格的战士,甚至老人、妇女、小孩亦可拿起弓箭来对敌。所以,他们几乎全民皆兵,这也是他们武力强大的原因所在。

反观农耕民族,族人大多是拿惯了锄头的农夫,自小学习与掌握也是种地的本领。所以他们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必须经过严格的训练。游牧民是从小就会,是几近于先天性的本领,而农耕民则需经后天的大量训练。在这一项上,时间差便拉了下来,且农耕民族又不能全民皆兵,这便成了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上先天的弱势。

不过有弱处,自亦有强处。在各种技术的掌握、财富的积累、物资的储备、兵甲的优良、军队的纪律、文化的发展与传承等等各方面上,游特民族与农耕民族便是远远不能相比了。这些,也就足于使农耕民族立于不败之地,哪怕历经一再的失败甚至一败涂地,最终都仍旧会顽强的崛起。而漩牧民族却经不起太多的失败,甚至有时候一败便足于让他们一蹶不振,并由此走向覆灭。

但农耕之国中亦有游牧之民,便如凉州这等边地,其地广人稀,许多土地也不适合耕种,而更适合放牧,这也就使得这些牧民们的生活习性更像游牧民族;且边地常有征战用兵之事,国、族间也常有冲突,治安亦不如内地,这就让边地之民需要自我武装,来对抗各种暴力事件,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民风悍勇、尚武。因此,无论哪朝哪代,历来都是边军最强,要征强兵,亦首选边民。

恶劣的环境与生活,往往更能造就人的性情坚毅与体魄强健;舒适的生活与环境,则往往会让人变得贪于安逸与享乐。凉州兵强,与凉州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狩猎到中午,周瑜、马超等人寻了处空地驻马休息,并宰杀些猎物烧烤以作午食。

这等事情,周瑜、马超二人自不需亲自动手,二人牵着马到一处山泉边给马饮水,并作闲谈。这道山泉却还是条温泉,在这寒冷西北的冬季亦未上冻,泉水中不时升腾起白色的热气,泉水所过之处,雾气缭绕,装点的有若仙山云雾。

周瑜、马超二人皆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在这泉水旁一站,周围雾气弥漫,如仙雾环绕,更是让二人看上去直若非人,而是刚刚乘云驾雾下到凡间的天人。

周瑜看着马超的马,道:“孟起此马却是好一匹乌云盖雪,不知从何处得来?”

“乌云盖雪?”马超瞧了自己的马一眼,不禁恍然笑叹道:“公瑾这名字却是叫得雅致,我只取名叫作‘踏白’。”又道:“此马乃是一名羌人豪帅所献,听其所言是匹大宛良马,果然快捷异常,能日行千里,且肩出汗时如血色,方知其所言不需,此马果是武帝所称之为‘天马’的汗血宝马。”

周瑜闻言不禁有些动容,马超的马不但是乌云盖雪,是匹好马,而且竟然还是匹汗血宝马。

大宛马即是汗血马,因其产于大宛国而称大宛马,又因其肩出汗时如血而被称作汗血马。汗血马的声名广扬以至在后世成为一种传说,不仅在于此马确实是种顶尖的好马,并被汉武帝称之为“天马”,更在于汉武帝为了它对大宛国发动了两次战争。

为了马而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而且不惜先后两次劳师远征,许多人都认为汉武帝此举乃是穷兵黩武、是劳民伤财、是炫耀武力,对汉武帝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但实际上汉武帝此举却是有着非常重大与深远的作用,汉武帝是要利用汗血马这种大宛良马来改善汉军骑兵的马种,以使在对抗游牧民族的骑兵时占据优势。

汗血马体形好、速度快、耐力佳,而且又善解人意,并适于长途行军,非常适合用作军马。引进了汗血宝马并得以改良马种后的汉军骑兵,果然战斗力大增,使得北方少数民族再也不能靠他们的骑兵在汉军面前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

凉州四牧郡所养的马便大多是汗血马与当地马杂交改良后的马,凉州产好马亦是在于经过了汗血马的杂交改善。汉武帝当年的劳师远征,造福了后世的一代又一代,直至现在。所以说,汉武帝当年之举对于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一代雄主的目光亦是深远的,他看重与计较的并不只是眼前的得失。

第一百八二章 赠马 将军府

第一百八二章赠马

将军府

“乌云盖雪”这个马名,周瑜其实是从前世一本武侠小说中看来的,便是指这种全身黑色只四蹄白色的马。不过小说乃虚构,可能现实中并无这种叫法,又或者现在还没有。马超起名作“踏白”,却也浅显易明。

周瑜拍了拍自己的马,笑道:“我这匹马,据那马商所讲,却是匹乌孙马,倒也曾被武帝称过‘天马’的。”

乌孙马也是依据乌孙国的国名而得名,乌孙也是西域诸国之一,位于伊丽水流域,同大宛一样,历来皆产好马。

汉武帝时,先有乌孙进献好马,武帝见乌孙马神骏挺拔,便赐名“天马”。后来大宛国又进献了汗血马,武帝见汗血马比乌孙马更为神骏,于是又将汗血马称为“天马”,而将乌孙马改称为“西极马”,取“腾昆仑,历西极”之意。

乌孙马的特点是马身长大,马尾特别浓密而长,能够拖到地上。周瑜这匹马这两个特点倒俱有,只是周瑜也不大懂马识马,所以也不敢肯定,只能据说。他这匹马是全黑色,他因嫌马尾太长,有些拖地碍事,便使人将马尾对折束了起来。

马超久在凉州,从小与马为伍,虽非识马的伯乐,却也比常人懂的要多。对于西域各种名马的特点他也知晓,闻言“哦”了一声,打量着周瑜的马,见其马尾束了起来,道:“乌孙马的马尾特别浓长,不知公瑾此马可是?”

周瑜道:“正是。我因嫌太长稍有碍事,才使人束了起来。”说罢,将束马尾的绳子解开,马尾垂吊下来,果见特别浓长,尾尖直拖曳到了地上。马尾一动,将地上积雪扫开。

马超点头道:“果然是乌孙马,那马商未有欺你。”

周瑜以手指顺了顺马尾,又重新束上,然后在温泉中洗净了手,一边笑道:“我这‘西极马’,却是不如你的‘天马’了!”

马超道:“公瑾既喜此马,那某便送与你。”说罢,便将马缰绳递了过来。

周瑜忙推让道:“这如何敢当,不敢当!孟起心意我领了,但无功不受禄,如此重礼,瑜受之有愧。”

马超抓着周瑜的手不放,道:“有何愧意,一匹马而已?我知公瑾乃世间英雄,能供公瑾骑乘驱策,定不负此汗血宝马。宝马赠英雄,公瑾不收,那便是轻视于超了!”

马超这般说,不收简直就要反目成仇了。周瑜叹了一声,收回手拱手谢道:“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马超哈哈一笑,扶住周瑜不让周瑜行礼下去,然后抓住周瑜的手,将缰绳交入周瑜手中,道:“如此才是,‘恭敬不如从命’,我最喜公瑾此言了。”

周瑜牵过自己那匹乌孙马的马缰,递于马超道:“孟起亦不可无马,我这匹乌孙马,便赠于孟起代步罢,虽不如孟起的天马,但亦可负孟起‘腾昆仑,历西极’,亦回表我一番心意。”

马超并不客气,接过马缰笑道:“那某便也‘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又是大笑,甚为欢悦,周瑜与他执手一起而笑。

用过午食之后,又再狩猎一番,众人至暮满载而归。周瑜与马超二人收获的不止猎物,还有一位交心的好友与一份相得的友情,周瑜更还获马超得赠的汗血宝马。周瑜感马超之厚爱情义,仍用马超为汗血宝马所起的“踏白”之名。

马超邀周瑜到他府上,要介绍周瑜这位新结识的好友与其父马腾认识。这亦是周瑜所愿也,自不推辞,欣然应允,随往而行。

一起到得征西将军府,还未进门,便有管家带着许多家仆迎了出来,为众人牵马的牵马,捧弓箭的捧弓箭,抬猎物的抬猎物,各自忙碌不休,但却并不混乱。马超任家仆们去收拾打理,他则自带着周瑜几人直穿中庭,将周瑜等人引到客厅入座。

吩咐了婢女上茶、上酒后,马超请周瑜等人稍坐,又命从弟马岱与两位弟弟代为招呼周瑜等人,他则去请父亲马腾出来相见。

约有盏茶时间,马超领着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周瑜、徐庶几人都曾见过马腾的画像,一见之下,便立即都识了出来此人正是马超的父亲,征西将军马腾,众人即起身相迎。

马腾身长八尺余,比身长八尺的周瑜和马超还要高一些,与也是八尺余的许褚相当。他肩宽体厚,身形如山。他**便是羌族女子,有二分之一的羌族血统,相貌比儿子马超更具异族特征,鼻子尤其特别高大挺拔。

生得出马超这等美男子的儿子,马腾的相貌自亦不差,虽已年过不惑,仍是英挺俊拔,颇有成熟男性的魅力。尤其他常年征战沙场,手下雄兵数万,又掌生杀大权,更有种雄浑硬朗的不凡气度,不怒自威,配上他如山的身形,给人一种威慑与压力。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望着你,常人也会觉承受不起,不自觉地就要垂首畏服下去,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周瑜几人却都非常人,迎着马腾望过来颇有压力的目光毫不避让地对视打量了一眼,便由周瑜领首,几人一起向着马腾拱手拜了下去,“见过征西将军!”

马腾走到主位前站定,伸手虚扶道:“诸位既是我儿之友,不必多礼,请入座罢!”

见几人迎着他的目光都毫无畏怯,马腾便看出几人如马超所说,果然都非常人。又见几人皆气度不凡,周瑜尤其出众,心中亦是欢喜儿子能交得佳友。

众人重新入座,马超又向父亲一一单独介绍了周瑜几人。周瑜等人也再又重新见礼,这回便未起身,只在座席上直身行礼。

马超介绍罢,马腾瞧着周瑜,又重新仔细打量了番,面有异色,问道:“你是庐江舒人?”

周瑜回道:“是。”

马腾道:“当今卫尉周忠亦是庐江舒人,不知与你可有何关系?”

周瑜道:“正乃瑜从父。”

马腾轻拍了下腿,笑道:“果不其然,我便道你二人面貌颇有相像,果然正是庐江周氏的子弟。”

第一百八三章 目的 路线 建交

第一百八三章目的

路线

建交

初平三年,马腾与韩遂一起领兵到长安,接受了在李傕等人把持下的朝廷册封。马腾被拜为征西将军后,在其后的两年时间内,便率兵屯驻于三辅之地右扶风的郿县。郿县与长安相距不远,马腾与朝中的许多官员亦来往密切。对于朝中的公卿大臣,马腾自是十分熟识,因而也如上次贾诩般瞧出来了周瑜与周忠长得相像。

不过周瑜上次是用的化名方南,骗贾诩说自家“方氏”与周氏为早年姻亲,两家有些血缘之亲,因此才与周忠长得相像。这次周瑜既用的真名,便也不加相瞒,老实承认了。

马超兄弟几个与庞德闻言,皆有些惊奇之色,未想周瑜原也自家世不凡。周瑜先前虽与马超谈论过不少,却是还真未多涉及过自家身世,因此马超几人也是现下才知。

马超自不以此为忤,但却语气有些故作怪责地道:“原来公瑾乃是卫尉大人的从子,失敬了!”说罢,还拱手作赔礼状。

周瑜苦笑了下,也拱手赔礼,道:“孟起莫怪,先前你亦未曾问起。”他又向马岱、马休、马铁、庞德四人环作了一礼,然后看了眼马腾,接道:“现既被马将军识破,我亦不加相瞒,其实我现在还有官职在身,乃在居巢任一县长。”

马腾道:“那可是袁术的治下。”

周瑜道:“正是。不过我现虽在袁术治下任职,却非是要助袁术,而是欲助江东孙伯符成就大业。”

马腾抚须道:“江东孙策之名我亦曾听闻,其父孙坚被誉为‘江东猛虎’,策亦豪杰之士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瞧着周瑜,问道:“我听闻孙策去年攻取江东时曾得一人相助,此人亦是庐江舒人,亦是姓周,被江东士民呼为‘周郎’,与孙策并称,莫不便是你?”

周瑜不想马腾竟也会听闻自己的声名,心中略讶了下,含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马腾有些疑惑与警惕地盯着周瑜,问道:“那你此来凉州,究是为何?”

周瑜笑道:“将军多虑了,我此次离巢出行,便是为游历而已,再有,便是一路结识些天下的英雄豪杰,广交有识之士,增长见闻。”

周瑜仍是实言相告,他说的是大实话,这确实是他最初的目的。至于做成了使天子迁都襄阳这件大事,改变了整个天下时局与历史的走向,这并不在他最初的计划内。

在离开居巢前与离开居巢后,他都并没有这个计划与打算,只是在到达襄阳的时候,得知曹操已打下了许县,推测曹操不久便要去迎天子,打算想要破坏掉,至少也要让曹操不再如历史上那般顺利,因此一时的意动与临时的应变定计。那个时候,他也未曾想过自己的计划能够最终成功,也没有太过完备,只是一步步的走来,随时调整应变,又相应生出许多新的计划。

但是,自己最初的计划与目的,周瑜也一直并没有忘,还紧记着。

他最初的目的有两个,一为游历天下,认识下许多史上留名、后世传说的人物;二则是为蔡文姬,若自己最初派去寻找并营救蔡文姬的那十人还不曾寻得蔡文姬,他便要亲赴匈奴去主持此事,让这位四大才女之首的女子提前“文姬归汉”,不再受那般悲苦命运。

第一个目的,周瑜现在已算基本达成,这一路而来,他已结识了不少后世大为有名的人物,如诸葛亮、庞统、郭嘉、马超等,还都是传说、传奇级的。其后,便是看回返时结识哪些人物了。他并不打算原路而返,而是准备再经并州至幽州,然后从幽州一路南下,经冀、青、兖、徐四州后,再回返扬州。

这个行程路线,等于是在大汉疆域图上画了一个圈。如此一圈下来,才算是游历了天下,十三部州中在他这一圈行程路线上,也就豫州、益州、交州这三州未曾涉足到。而豫州他去年前往沛国拜访华佗和许褚时,便已曾到过。

在回程之中,可以预料的是,其中所见的传说、传奇级人物中,必有赵云赵子龙。因为这个路线的设定,可说就是为赵云而改的。最初的行程路线,周瑜是打算原路去原路返的,并不想多绕圈子,耽搁时间。但他实在太想一见赵云,后来便把这个路线改了。要见赵云,便要到幽州。而若到幽州的话,那再原路而返反而绕路更长,反不若由幽州一路南下,遂有此行程路线。

传说级人物,经徐州的话,应该还会见到史上最有名的结义兄弟———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以及被称传为三国第一武将的“人中吕布”。尤其吕布,已时不多矣,不趁早见上一见的话,恐怕就会非常遗憾地缘悭一面。不过他现在做成了天子迁都襄阳之事,改变了历史与天下格局,却不知吕布还会不会被曹操攻打,由此而遭杀?

第二个目的,周瑜现在还远远未曾达成,甚至没有半点能够看到成功的迹象。因为到现在,那十人不但还未曾传回寻到并营救下蔡文姬的消息,甚至就连那十人本身,也在三个月前与秋毫失去了联系,至今尚未有半点消息传回。

这件事情,让周瑜十分担忧。除加派人手去搜寻打听之外,周瑜打算明年到武威拜访过徐晃后,便由武威越长城而入草原,亲自去主持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已是腊月底,再有三日,便是年关元旦,这一年的建安元年的也便要结束。周瑜打算在狄道过了年之后,再行启程上路。

…………

马超兄弟与庞德听闻马腾说周瑜是助孙策平定江东的重要人物,在江东与孙策并称,不由对周瑜更是惊奇了些,都瞧着周瑜重新打量与认识。

周瑜迎着五人的目光,又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向马腾一拱手,道:“今能结识将军父子这样的英雄人物,乃瑜之幸也!若能蒙将军不弃,瑜亦愿代孙伯符与将军定下一分交情,他日若遇时机,可互为援引,正所谓‘远交近攻’也,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马腾听周瑜此言,才打消了心头大半疑惑,略作思忖,便点头答应道:“好,某便与你江东定下此交,以后互为援引。”

周瑜微微一笑,又是直身拱手一礼,道:“多谢将军!”

第一百八四章 结拜

第一百八四章结拜

当晚,周瑜在马府用宴。

三日后,便是岁首元旦。元旦之日,周瑜带人与马超一家一起庆祝欢宴。

却不过马腾父子盛情挽留,周瑜在狄道直留到上元节过后方才继续启程。

此次上路,马超也一同随行。不过马超并非也是要随周瑜一同去游历,而是要代表父亲去金城拜访韩遂,正好可以与周瑜同行一程,于是一同上路。

现在连“过年”的说法也没有,自是也没什么“拜年”之说,不过岁首过后,新年伊始,拜亲访友互相走动却也是有的。马超去金城拜访韩遂,便是替父亲马腾去给韩遂拜个年,增进联络下感情,保持他们现在的友好关系与状态。

周瑜当然是希望马超也能够随他一起游历,将这位名将招之麾下的。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马腾就是一方豪雄,也还健在,马超不可能放着自家的大公子、大少爷、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做,跑来跟他这另一个豪雄的手下混。

历史上马超后来投蜀,也是在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保全之策。但凡还有一丝可能,马超绝不会放弃自主之身,而跑去做人家小弟。马超也是个非常高傲的人,不会轻易向他人低头服从,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轻易低头。

周瑜正是了解这种情况与马超的性格,所以现在只与马超为友,丝毫不去奢求能够将马超招揽到麾下。这念头也只是想想,根本提也未提。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情况下绝无这种可能。能够与马超成为好友,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少,是打下了与马超的关系基础,这也为将来能够招揽到马超提供了可能。

不过,现在历史已经被他改变,却不知马超还会不会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可是这些,就不是周瑜可以预料到的了。本来穿越者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预知历史,但现在这个优势却被他自己给弱化掉了。使天子迁都襄阳,让曹操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对历史一步很大的改变,这一大变会带来许多一系列的变化,让原本在曹操挟天子令诸侯局势下的许多历史事件都会面目全非,很多可能都不会再发生。

现在,除了一些与曹操无关的事件,周瑜对其余所有的历史事件都不敢肯定还会不会再发生,或是发生后还会不会是原本的那般。可这一段历史上,与曹操无关的事件,却实在是不多。曹操是这一段历史上不可避免的重要人物,许多事件都与他有关联及交集。

尽管失去了自己的优势,但周瑜对此并不后悔。其实在预知历史这项优势上,周瑜也谈不上多么具有优势,因为他对这一时期的许多历史事件与人物原本就谈不上多么熟知与了解。所知晓的,也不过就是后世听来的一些传说演义版本的故事及少量的史实事件。

现在的情况、局面与变化,是周瑜所希望与乐见的,因为这本就是他推动与改变的,情势自然是向着有利于他以及他所代表的江东集团的发展。

不过,虽然历史已经发生了大变,许多历史事件都已不可预知。但相比较来说,周瑜还是比这时代的所有人更具前瞻性与预知性。因为事情虽会变,但人却很难改变。一个人成年定性之后,他的性格便很难再发生大变,相应的其思维模式与处事方式也不会有什么大变。比如曹操,历史再怎么改变,他的多疑性格与枭雄之心也不会变;再比如吕布,历史再怎么改变,他也不会从一匹孤狼变成一只兔子。

通过对这些人物的了解,周瑜便可以判断他们在处理某事时会如何决断。在对待马超上,周瑜也是如此,正因为他对马超有所了解,才能够更快地与马超成为好友。

在狄道的这半个多月,周瑜日夕与马超相聚,或置酒高会、互相宴饮,或一起出外行猎,还时常切磋武艺、谈论兵法,有时还各带一队兵马假做敌手演练对阵。在这种情况下,再加周瑜又是蓄意结交,两人的友情自然是迅速升温,马超已视周瑜为知己,就差要磕头烧香拜把子了。

而通过这些日来的交流了解,马超对周瑜的为人、学识及本领也愈加敬服。此次同行上路,并不只是马超要代父亲前往金城拜访韩遂,两人正好顺道,还有马超要相陪远送周瑜的意思,他要把周瑜送到黄河为止,目送了周瑜渡河才罢。

启程这一日,马腾亲自率人为马超与周瑜送行。说罢了辞别语,正要喝践行酒之际,马超忽然转向周瑜道:“公瑾,某有一事相请,公瑾定要答应于我。”

周瑜有些奇怪马超的忽出此言与正经态度,但还是微笑道:“孟起请讲,但我力所能及,必定为你做到。”

马超微微一笑,道:“此事却是简单,我想请公瑾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

此言一出,包括周瑜在内的众人都是一惊,皆未料到马超这个时候、这个场合下对周瑜的请求竟然会是这个。

马超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又是一笑,接着向周瑜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半月余相处亦十分相得,相交莫逆,亲如兄弟。既如此,不若效法我父与韩伯父,亦结为异姓兄弟,使我二人更加亲近,不知公瑾意下如何?”

周瑜这时已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待马超说罢,便微微一笑,接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马超大喜,马腾亦十分欢喜赞同,其余诸人自然亦无异议。

马腾一声令下,命人速设了香案、祭品,周瑜、马超二人便于当道焚香跪拜,一起指天盟誓曰:“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我周瑜(马超)虽为异姓,却愿结为至亲兄弟,以后同甘共苦,生死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过年之后,皆各长了一岁,马超今年二十二,周瑜今年二十三,正好长马超一岁。两人此前早已知晓了对方年龄,当下周瑜为兄,马超为弟。一起拜罢,共喝了一碗酒,然后众人为二人相庆。周瑜亦重新拜见过马腾,口称“伯父”,马超的两个弟弟马休、马铁还有从弟马岱亦皆尊周瑜为兄长,重新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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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新年祝福,还是说一声“新年快乐”吧!新的一年,只希望自己能够勤快一些,早日奋笔写完,以不负大家期望。

某一再食言,实在是无颜以对众书友。但还请相信一点,这本书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坚持到完本。

第一百八五章 阎行 韩进

第一百八五章阎行

韩进

狄道距金城有一百八十里左右,快马一日可到,但周瑜等人并不需这般急赶,只是晓行夜宿,缓缓而行。

狄道毗邻黄河上游的第二大支流洮水,出狄道后,先沿洮水而行。但金城虽位于黄河岸边,却并不正好处于洮水流汇入黄河的交汇处,沿洮水行经一日后,周瑜等人便转离了洮水沿道。再两日后,一行人等抵达了金城。

金城既是郡名,亦是县名、城名,据传当初在此筑城时从地下挖出黄金,故取名金城。此金城便是后世甘肃省的省会兰州,周瑜在后世亦曾到此游玩过。

距金城还有十数里时,马超便遣快马前去通报,韩遂得信后,遣长子韩进与女婿阎行率人出城相迎。

韩遂年纪比马腾大上不少,已是年过半百知天命,其子女的年纪比之马腾的子女也是大上不少。韩遂底下先有一女,后才有子,婿如半子,阎行此人颇有能力,更有勇力,因此十分受韩遂的重用。在韩进没有长大成年之前,阎行在韩遂处便如是马超在马腾军中的地位一般。即便现在韩进成年长大,真正领起与坐上了自己长子的位置,但因其能力有限,军中又早被阎行经营了许久,因此其影响力和地位,仍是不如自己的这位姐夫。

无论在正史还是演义中,阎行都并无什么太大声名,演义中更是不曾提及。但此人却是非同一般,亦是如马超般的一等一的猛将,为韩遂手下头号大将。去年韩遂、马腾不和相攻时,阎行曾与马超交手大战,打到矛折断,阎行又以断矛击中马超头部,几乎杀掉马超,由此可见阎行武力之不凡。

周瑜是从凉州秋毫收集到的资料中得知此事,也因此才知道了韩遂手下还有阎行这等猛人、有这样一位武勇过人的女婿。但阎行为人却非常低调,可能也是怕太过招摇而遭韩遂之忌,毕竟他不是韩遂的亲儿子。如果他势力太大,将来韩遂百年之后便没人能压得住他了,到时韩遂开创下的基业可能便改姓自家女婿的姓了。

这种情况,是韩遂绝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在自己长子韩进长大成年之后,韩遂便开始打压阎行,并不断为儿子造势、创造事件来提升韩进在他军中的威望与地位。哪怕明知女婿的能力、武力比儿子强上十倍都不止,在两者上韩遂也是更倾向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阎行也是十分聪明之人,一发觉这种情况后,也便自我收敛,事事皆让韩进为先,自己屈居于下。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够更好地保全自己。也因阎行如此这般低调,所以他本事虽不下马超,声名却是远不如马超了。

周瑜因知阎行,在两边相遇接上之后,便着意打量阎行。他手中也有阎行的画像,并早曾看过,远远望见后便已识出了哪个是阎行。

阎行今年已是而立之年,也是个颇为英挺的男子,面目坚毅,目蕴精光,上唇蓄着微须,气质十分沉稳凝炼,一望而知是个经过千锺百炼的人物。他初时只是追随韩遂的一名小将,从底层拼杀打起,因功一路升迁上来,后才被韩遂招为婿的。

韩进则在二十六、七的年纪,看起来也是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的样子,但论起能力来,他比起同辈的马超、阎行来却是远逊多矣,也更加比不得自己的父亲韩遂。

周瑜手中同样握有凉州秋毫搜集整理的韩进的个人资料,从资料上分析来看,韩进此人实是能力平平,无论军事、政事、人事,还是个人武勇方面,都无杰出之处,而且还有一大堆的缺点,只能说韩遂这“虎父”生了个犬子。

两方队伍相隔丈许站定,韩进策马大笑迎上,向着马超高呼“孟起!”

马超也策马迎上,含笑拱手作礼,道:“劳兄远迎,弟愧不敢当!”马腾与韩遂结拜为了异姓兄弟,他们两人的儿子也便兄弟相称。

边上一起跟过来的阎行,马超也早已看见,他对阎行自无什么好脸色,瞟了一眼,只作未见,不去理会。阎行微微一笑,也没主动搭话打招呼地自讨没趣与不快。

韩进自知两人的过结,这二人没一见面就打起来便算好的,两人互相不搭理也是好,他也不提此茬,与马超笑言了两句,见马超边上的周瑜俊美不凡,却从未见过,问道:“孟起,这位是……?”

马超道:“正要与兄介绍,此乃我新近结拜的兄长,姓周,名瑜,字公瑾,庐江舒人,乃卫尉周忠大人的从子。他携友一起游历天下,至狄道与我相识,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投机,相处亦十分相得,遂结为异姓兄弟。”

韩进闻言有些惊诧,随即含笑作礼道:“原来是周公子,幸会!”

两方能够互相望见,周瑜着意打量阎行的时候,阎行也是特别注意到了周瑜,多作打量。这时听闻到了马超的介绍,阎行也是不由神色一动,有些惊异,又再重新打量了一番。

周瑜含笑拱手回礼道:“能识得韩公子,瑜亦幸会!”

韩进知马超不会去主动介绍阎行,便接着自己介绍了自己的这位姐夫。周瑜与阎明亦相互见礼,正式相识。

随后,则是周瑜向二人介绍了跟随自己的徐庶、庞统、郭嘉等人。一番介绍叙礼罢,两方合作一队,一起往金城行去。

金城实际上并非金城郡的郡治所在,金城郡的郡治乃在允吾,但韩遂因是金城人,便一直率兵屯驻于自己的家乡,亦把金城代替允吾作为了金城郡的郡治。此地乃是韩遂的老巢与大本营,城池规模不小,又被韩遂经营了十数年,城防十分坚固,各种防御工事也都十分完善。

金城得名的另一说,据传则是源自“金城汤池”,喻城池坚固。现在被韩遂占据,并被作为老巢与大本营经营的金城,用这一个城语来形容,可说是再恰当不过。

第一百八六章 韩遂

第一百八六章韩遂

如马腾一般,韩遂虽被李傕等从镇西将军降为了安降将军,但仍是在用镇西将军的名号,他在金城的府邸也是镇西将军府。

马超、周瑜等人随韩进、阎行进城后,直抵镇西将军府。将军府外亦有不少人在相迎等候,马超、周瑜几人随韩进、阎行一起去拜见韩遂,其余人等则被将军府的人领去安顿。

韩遂的这座镇西将军府规模极大,马超、周瑜等人包括他们的一众随员侍卫都被安排在府中入住。

辈份、地位的差别,韩遂自不需出来迎接马超,只在大厅中相候。但看到马超随着韩进、阎行进来,韩遂还是起身相迎了下。看到马超旁边的周瑜以及两人身后的徐庶、庞统、郭嘉等人,韩遂也有些讶异,着意打量了一番。

作为西凉的一大军阀首领,凉州秋毫对韩遂自然特别关注,周瑜此前也早已看过韩遂的资料与画像。不过这时见了真人,自也是再特意打量一番。

韩遂五十来岁的样子,发须夹有些灰白,但体魄仍十分健硕,气色也很好,满面红光。见到马超时,露出喜悦和煦的笑容,有如一位慈祥的长辈见到喜爱的晚辈,十分亲切地道:“孟起来了!”

马超忙上前去行礼,“超见过伯父!”

韩遂伸手搀扶起马超,抓住马超的手,道:“不必多礼。”随后手指周瑜几人,问道:“这几位是……?”

马超便又再向韩遂介绍了一番,韩遂听闻周瑜是卫尉周忠的从子,也是颇为惊异。不过马超也就介绍了这两点,一个是周瑜乃卫尉周忠的从子,一个便是周瑜为他新结拜的异姓兄弟,言语与先前在城外向韩进介绍时基本一样,并没透露周瑜的现有官职与属江东孙策。

在与江东建交这件事上,马腾并没有透露予韩遂知晓,且也要求了周瑜不要告诉韩遂以及不要再行去与韩遂建交,这也算是他答应与江东建交的一个条件。马腾与韩遂现在虽是合作的蜜月期,并且结拜为了异姓兄弟,但两人仍是并不能做到完全信任,还是互有防备与保留,相互忌惮。

周瑜原本便没有打算与韩遂建交,自然是一口答应。

其实现在韩、马这一系的西凉军,仍是韩遂的实力为大,兵马最多,马腾只能屈居于后,在几次的互相攻击中,也是韩遂稍占了些便宜。马腾之所以在后世更为有名,实在是因为有个更有名的儿子马超。但就现在来说,却是韩遂的声名比马腾要大。提起韩、马二人,大部分人也都是把韩遂放在前。

不过周瑜之所以要与马腾建交,便是因为马超,自然不会转去结交韩遂。西凉与江东实在相隔太远,两方建交结盟,就实际上来说,并不能够给双方带来太多的帮助,也少有可以互为援助的情况与机会,属于可有可无的。周瑜这般做,只是想要跟马超建立更多的联系与关系。

待马超介绍罢,周瑜便也带着徐庶、庞统几人向韩遂行礼拜见。韩遂对几人十分礼待,叫几人不必多礼,行请入座。

入座之前,马超还为韩遂呈送上了他此次带来的许多礼物。韩遂也未多看,只命人全部收下。

入座之后,便有侍女送上茶水、酒水,看各人喜好取用,还为周瑜、马超几人送上了铜盆所剩的温水,以供几人净手、净面。他们一路而来,多染风尘,进城后确实还未曾稍做梳洗。

在马超命人快马进城通报消息后,韩遂便命人去厨下备宴。坐不多时,有一名管事进来禀报酒宴已备好,韩遂便命上宴,为马超及周瑜等人接风。因是提前有准备,所以上菜很快,各色菜肴轮流送上。

因马超是结拜兄弟的儿子,此宴算得是家宴,韩遂这边并没再多请人,就只儿子韩进与女婿阎行作陪。而且马超一路风尘,也有劳累,韩遂并不打算大宴与耗长时间,只是一场小宴。马超在金城还要多待上一段时间,大宴的机会以后有的是。

除了马超与阎行不大对眼,席间只言半字未有交谈外,此宴也算得是宾主尽欢。宴罢,韩遂又命儿子韩进送马超、周瑜几人到住处。

此来金城,因与马超结伴而行,抵达后住所也自有韩遂安排,因此周瑜并未命金城的秋毫出来迎接。不过进城之后,周瑜还是令徐庶遣人去与金城的秋毫联系。到宴罢回来之时,派去的人回报,已与金城秋毫取得了联系。

周瑜并不打算在金城做什么事,这也只是寻常的联络罢了。在金城他也不打算多待,本来没有与马超一起的话,他还打算多与韩遂那个武力不凡的女婿阎行结接触接触,结交一下;但现马超既在,他又知马超与阎行有过节,便不好去跟阎行结交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完全避开马超,若让马超得知了他与阎行结交,可能会招惹马超的不快。周瑜自然不希望因为阎行,而与马超的关系产生裂痕。他此来凉州,最想结交与认识的人便是马超,这也可说是他的主要目的。阎行尽管也自不凡,但与马超相比,对周瑜来说,便也属可有可无的了。

此事不能做,周瑜更是不打算在金城多待,只停留了三日,便向马超及韩遂辞行。马超与韩遂皆是盛情挽留,马超更是执意相留,要周瑜再多待些时日,周瑜全都婉言谢绝。

见周瑜去意已定,二人便也不再多做挽留。韩遂又为周瑜设了场送行宴,宴罢又命儿子韩进和女婿阎行代他送周瑜出城,马超则如前言,要一直送周瑜至黄河岸边,再目送周瑜渡河。

送出城外十里,韩进与阎行便自驻步,与周瑜拱手告辞。不过短短三日,周瑜与两人也谈不上什么交情,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只算得上是认识。

对于没能结交到阎行,周瑜稍有可惜,临别之际又特意多看了几眼、打量了一番。昨日一场大宴上,马超还借机提出了与阎行比试武艺,周瑜也因此亲眼见识到了阎行果然武艺不凡,绝不输于马超分毫,至少是不输现在的马超。

昨日的宴上比试,两人以平手收场。毕竟是宴会之上,两人虽有仇怨,却也不好大打出手,生死相拼。马超虽有一剑把阎行刺死于当场之心,但终究两人武力相当,马超并不能完胜阎行,未有如愿。

第一百八七章 武威

第一百八七章武威

寒风凛凛,浩荡的黄河水向东流逝。

黄河水之所以混浊泛黄。乃是因水中含杂有大量泥沙。但这些泥沙主要来源于中下游,因水土流失严重,而被冲带入大量泥沙所致。在上游段,黄河水还并不那么浑浊,甚至在某些流段还是难得的清澈见底。金城这一段虽非清流见底,但也不是浑浊泛黄,水质还算不错,翻起的浪花呈白色。

周瑜与马超站在黄河岸边,正在作辞别之语。

马超望了眼滚滚奔流的黄河水,对周瑜的离去颇有不舍,二人才结拜了兄弟不久,便要离别。马超的心情难得有些惆怅,叹道:“今日一别,不知你我兄弟二人他日何时才能再见?”

周瑜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死离别,此自古难全,贤弟不必如此嗟吁。你我既有缘为兄弟,自有再见之日。离别之后,我们也还可时常通信。”

马超原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闻言豁然一笑。道:“兄长所言甚是,只是你我才结为兄弟不久便要分别,此后一在西凉,一在江东,天各一方,再见实难,弟不免有些感慨。”

周瑜笑道:“贤弟若想与为兄离得近些,盼能早日再见,为兄这里却有一计。”

马超闻言一喜,问道:“不知兄长有何妙计教我?”

周瑜道:“我在朝中颇有援引,可使人向天子进言,让天子下诏,征召你入朝为官。现天子治都襄阳,离江东便颇近了,只要贤弟你接了天子的诏书入朝为官,到时你我再见便容易许多了。”

马超道:“如此甚好,但此事却还需询问过家父,商议后再决。凉州之事,家父也多需我襄助,倒也不可轻离。”

周瑜点头道:“这是自然,此计行与不行便全看贤弟你,贤弟何时可行,只要写信通知为兄,为兄自会为你安排。”稍顿下,又道:“其实我结束游历,回返扬州,也还颇需些时日。贤弟也不必着急,可缓思慢行。”

马超笑道:“这却也是!”便放过此事不提,反正不是需现在就作决定的,还有的是时间考虑。又与周瑜闲话笑言了几句,见周瑜的侍卫、马匹等差不多都已乘皮筏摆渡了过去,便与周瑜拱手致别道:“兄长此去一路保重,平安顺利,弟便送到此处了。”

西北黄河渡口摆渡,多用皮筏,以牛皮或羊皮缝制成皮囊,吹入空气,可浮于水中,再以多个皮囊扎成大小不一的皮筏,可载人、物渡河。其中小者需十数皮囊,大者不等,甚至有数百扎成的大皮筏。因制作材料多选用羊皮,因此便叫做“羊皮筏子”或“羊皮筏”,这时则多称作“革囊”。

技术高超者,可在宰剥时剥下一张完整的羊皮,不划破一点,这种羊皮不需缝制。只需两边扎起吹入空气即可。而因比缝制的少了许多缝合结口处,也更加经久耐用,这种皮筏才是上等的好皮筏。

周瑜这边一百多人马要渡河,便雇了数十只皮筏来回摆渡运载。周瑜与马超在这里说话叙别之际,底下侍卫便已开始先乘筏渡河,这时已渡过去了大半儿,剩下的只需再一次齐渡便可渡载过去。

周瑜也看了眼摆渡的进况,见再有一次,连自己与徐庶、庞统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乘载过去,便也向马超拱手致别,道:“贤弟亦是,多加保重,为兄这便去了,后会有期!”说罢,又再看了马超一眼,转身带人往河边行去,马超又跟着送上。

一只上百皮囊扎制而成的大皮筏正停靠在岸边等候,周瑜又再返身与马超作别,一只手抓住马超的手,一只手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又互道了句保重,便带着徐庶等人上筏。

周瑜、马超二人,一在筏上,一在岸上,又相互深深拱手作辞。在这一辞别礼中,皮筏缓缓驶离岸边,往河心而去。待两人直起身来时,已然相距丈许开外。

两人互相望着,直到周瑜乘筏渡河抵达对岸。两人又隔着黄河在两岸边遥遥拱手作别。

最后看了眼对岸只是个小点,已看不清面目的马超,周瑜返身上马而去。

渡过黄河之后,便已是武威郡的地界。武威乃河西走廊东端的咽喉,丝绸之路上的要冲。其地物产丰饶,商贸繁荣,有“银武威”之称,与张掖合称“金张掖,银武威”。郡乃汉武帝时所置,得名于骠骑将军霍去病。

汉武帝元狩二年,霍去病率骑兵一万出陇西,进击匈奴右贤王部。六天连破匈奴五个王国。接着越过焉支山一千多里,与匈奴鏖战于皋兰山下,歼敌近九千人,杀匈奴卢候王和折兰王,俘虏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

其后,霍去病又率精骑数万出北地郡,渡黄河,越过居延海,在祁连山麓与匈奴激战,歼敌三万余人,俘虏匈奴王五人及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一百二十多人,降服匈奴浑邪王及部众四万人。匈奴昆邪王和休屠王闻风丧胆,率众投降,使汉朝全部占领了河西走廊。

这一年,汉武帝便在新占领的河西之地上设定了威武、酒泉二郡。因河西之地为霍去病大败匈奴所开拓,汉武帝为彰显其武功军威,便将新设的一郡命名为武威。

另一郡酒泉的得名亦与霍去病大有关系,霍去病二出河西,立下赫赫战功,汉武帝派使臣送去两坛美酒慰问。霍去病欲将美酒犒赏部下,与军同乐。但酒只有两坛,而部下却有数万。酒少人多,根本不够分。这位豪爽的年轻统帅突发其想,将两坛御洒倒入当地的清泉中,同将士们一起畅饮掺了酒的泉水。从此这处泉水便名为酒泉,汉武帝在此地的新设之郡亦以此来命名。

河西四郡中,武威、酒泉二郡先设,张掖与敦煌二郡则于其后的元鼎六年分置。这两郡与武威、酒泉二郡的设立,刚好相隔十年。

在凉州,流传着霍去病当年西征匈奴的许多传说。这位少年英雄曾率部纵横驰骋于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狂飙般横扫匈奴如风卷残云。

相传霍去病率大军长途跋涉来到金城南面的皋兰山下时,士兵和战马饥渴难耐,找不到可饮水源。霍去病用马鞭在山崖处猛击五下,鞭过之处立时涌出五股泉水。士兵、战马饮泉水后精神陡增,大破匈奴于皋兰山下。

从此,这五个泉眼的泉水便不曾断流过。此处山崖亦被当地人称为五泉山,周瑜前世到兰州游玩时便曾游览过,在金城停留的那三日,也同马超又一起去游过一回。

这当然只是传说,乃是霍去病功盖千古,威名远播,被人所神化了。但由此可见霍去病的威名与影响,历千年而亦不绝。凡是被人所神化了的人物,皆是非同一般之人。

在这片土地上纵马驰聘,遥想当年霍骠骑之事,周瑜不禁豪气大生,亦想在此生建立下霍去病那样千秋不朽的功业。无怪乎赵云会视霍去病为偶像,实在是霍去病的事迹太能够激励人,想一想便不禁会让人热血沸腾。

在后世的一段历史时期内,武威亦曾被称作凉州,那时的凉州便不是指汉时的这一州刺史部的广大地区了,而就是单指武威及其周边所辖的土地。后来的东晋十六国时期,前凉、后凉、南凉、北凉四个凉国都曾在这里建都兴国,加之隋末唐初李轨在这里建立大凉国,使武威成为“五凉古都”。

武威地域广大,辖姑臧、休屠、显美等十三县,甚至在河东亦辖有一县祖厉。这祖厉县便是张济、张绣叔侄的籍贯所在地,因流经县内的祖厉河而是名。

祖厉河亦是黄河的一条支流。为祖河与厉河的合称。祖厉河源头有二,东源祖河是苦水,南源厉河是淡水,汇合后始称为祖厉河。元鼎五年,汉武帝曾西巡至此。祖厉有“秦陇枢机”、“金城锁钥”之称。

祖厉河的祖河因是苦水,即便有厉河冲淡,仍是苦涩,人畜鸟兽皆不能饮,当地人又称为“苦水河”。传说,女蜗就是用这里的泥土造人的,因和泥所用的水是苦水,因此人生亦多历苦难。

时值乱世,武威亦多有战乱,盗匪横行,昔日商旅不绝的丝绸之路亦不见往日的繁华。又因刚刚立春不久,天气仍十分寒冷,万物亦不见复苏,所以周瑜一路而行,所见皆十分荒凉,倒是正合了寒凉之地的称谓。

好在徐晃自去年到任之后,便率兵征剿,肃清了许多盗匪,使得治安情况大为好转。周瑜率人行经几日,亦不见有盗匪拦路行抢之事发生。

河西之地,比过陇山后又是一番不同,地形更加开阔。整个河西走廊,都是一条狭长的平原地带,河西四郡便前后分布在这一片狭长地带上,呈斜布状,由东南至西北,依次是武威、张掖、酒泉、敦煌。

徐晃带兵屯驻于武威的治所姑臧,从金城至姑臧,有近六百里地。周瑜等人在路上花费了十日功夫,方才赶到姑臧境内。

这一日至姑臧县城,离城约十里,周瑜派出快马先一步进城去通报。他嘱咐那名侍卫先去衙署通报徐晃,若逢徐晃恰巧不在,再转去通报武威秋毫出城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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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八章 姑臧

第一百八八章姑臧

约有一柱香功夫,快马前往城中报信的那名侍卫纵马回返,说道徐晃正在太守府衙署,他已通知了徐晃出城迎接,徐晃随后便至。

周瑜令其归队,率众继续前行。再前行一里来地,便见对面一支人马迎面而来,正是徐晃带人出来迎接的队伍。

望见周瑜等人,徐晃又往马后加了一鞭,快马奔来。周瑜也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两人接近到有丈许远时,各勒马停下,徐晃爽朗一笑,在马上拱手施礼道:“周公子!”

周瑜含笑拱手还礼,道:“徐太守,久违了!数月未见,太守别来无恙乎?”

徐晃点头道:“甚好,有劳周公子挂心了!”

周瑜道:“自当如此,我等此来武威,便是要来麻烦太守的。”

徐晃摇头道:“周公子何出此言,你我相识一场,公子即来武威,某自当尽地主之谊。”

这时,后面徐庶、庞统、郭嘉等人跟着赶上来,徐晃便又与几人见礼,与许褚特别多说了几句话,为自己食言,没有在长安等许褚而道歉。

许褚并不在意,只闷声道:“只要太守莫要忘了答应的要与某切磋武艺便是。”

徐晃哈哈一笑,道:“此番定教仲康如愿。”说罢,拨转过马身,伸手一指姑臧城的方向,道:“几位快请!”

周瑜等人便在徐晃的相陪下往姑臧城行去,徐晃后面所带的迎接队伍自动分开来列于道路两旁,夹道欢迎。待周瑜的队伍行过之后,则再随在后面。

姑臧是武威的治所,进城之后,周瑜但见城中车水马龙,竟然颇为繁华,不下于中原的名埠大镇,比之他一路而来路上所见的荒凉大为不同,不由暗自点头道:“眼前这番景象,才有点‘银武威’的样子!”

武威确实是繁华之地,农牧两宜,更是河西的重要粮食产地,不然何来“银武威”之说?

周瑜一路而来,所见皆十分荒凉,一来是因气候之故,虽已立春,却仍天寒地冻,万物不曾复苏,草枯树秃,所以才显得荒败。周瑜来得不是时候,若是阳春时节或盛夏时节,那所见便是一派繁荣生机了。

二来,便是因盗匪肆虐之故,对生产、商贸、建设等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徐晃到任后,虽已率兵征剿,肃清了许多盗匪,但破坏容易建设难,那些已被破坏的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许多百姓因避盗匪而逃离,村镇荒芜,十室九空,这也是周瑜所见荒凉之故。不少地方盗匪虽被肃清,但百姓逃离许多,短时间内也是难以召回。

而姑臧毕竟是郡治所在,城防坚固,城中守卫力量亦充足,不是寻常盗匪可觊觎,左近虽也有盗匪出没,但却不曾被攻破城池,因此未曾遭太大破坏。虽然城外许多田地、庄园、牧场都难以幸免,但城中却一直平安。

当然,这些城外的生产供给地被破坏,也给城内造成很大的困厄,再加盗匪一起,丝路被断,少了往来商客,也使城中更显凋凉破败。但终究底子还在,徐晃上任之后,大力肃清盗匪,姑臧也便一扫先前的困厄,恢复得很快。再加徐晃就居于姑臧,可就近管理组织,恢复生产,也加快了这一速度,使得姑臧有今日之繁华景象。

但眼前这番景象,却还是刚刚有所恢复之时,若是丝路畅通,真正鼎盛之时,姑臧之繁华热闹,可是今日周瑜眼中所见的十倍、百倍不止。那时来往商旅不绝,有西域各国所来的各色人等,有各种奇珍异宝以及充满各色异域风格的异国商品出售,驼铃声声,马蹄阵阵,真正的车如流水马如龙,往来络绎不绝。

周瑜等人一路看着城中景象,随着徐晃至太守府下马。进得府中,先略作梳洗,稍去风尘,然后于大厅奉茶饮酒。徐晃得周瑜遣人通报后,也早已命人备宴,不多时,各色菜食奉上,大开宴席。

宴上酒食有许多武威特产,酒便是武威所产的葡萄酒,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便是写的武威所产的葡萄酒。这首著名诗词乃是后代的唐朝诗人王翰所作,名《凉州词》,而武威在唐时便是被称作凉州。在后世的现代,武威更是被誉为“中国葡萄酒的故乡”。这里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独特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酿造葡萄酒的种植。

宴上所饮的葡萄酒是贮藏了不少年份的,非常香醇甘美,让众人皆道“好酒!”哪怕周瑜前世喝过许多世界名牌的红酒,但觉眼下所喝的这近两千年前的葡萄美酒也不差那些世界名牌什么。

肉食中还有武威特产的白耗牛肉,武威在后世是被称作“世界白耗牛唯一产地”的,确实是天下之大,此地独一份,别处吃不到。当然,风干与冷冻保鲜远销的另论。可要吃新鲜的,还是得在原产地。

其实白耗牛的产地,并不在姑臧及左近,而是在朴劓县,位于姑臧之南二百多里地,周瑜等人来时亦曾经路过。但白耗牛乃是产于其地的高寒地区,周瑜等人虽曾路过,却是沿路走平原之地,又不曾多作停留,是以并不曾去猎。

徐晃亦不曾专门派人去猎,何况现猎亦赶不及,而是他身为武威太守,到任后便征剿盗匪,大耀军威,震慑地方,各县皆自慑服。他不需专门去吩咐,亦自有当地的官员、部族首领进献来讨好。这些白耗牛便是当地官员派人所进献,皆是活的,徐晃命人圈养起来,到食用时再行宰杀。

现宴上所用的白耗牛肉便是徐晃得到周瑜派人通报后,命人即刻现宰的,绝对新鲜。其肉肉质细嫩,十分味美,徐晃亦向周瑜几人特别推荐介绍。

这一宴宾主尽欢,宴罢已是入暮时分,徐晃便送周瑜几人到住处休息。

徐晃来武威上任,并未携带妻儿家小,武威大守府又地方广大,还多有空余,徐晃便安排周瑜等人及随行侍卫皆住在太守府。周瑜几人与徐晃宴饮之时,下面自有人去带周瑜的侍女、侍卫们指引安排,这时早已一切妥当。

周瑜一路风尘,也颇有些劳累,再加有些酒意,回到住处后沐浴一番便自早早睡了。

第一百八九章 比武 封侯

第一百八九章比武

封侯

“砰!砰!砰……”

校场之上,许褚与徐晃各执一杆长柄大斧,正拼杀得火星四溅,猛烈异常。

徐晃昨日在城外答应了要让许褚如愿,果然未再食言,今日便即应诺,带了众人到校场,与许褚比武较技。

两人都是用的大斧,招数也都是走的刚猛路数,大开大合,互相拼斗起来,非常的劲爆,每一次兵刃相击,都是发出如雷声般让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给人十足的力量对拼感。

这种强强相撞,招式凶猛的对拼,非常的有视觉冲击力。周瑜高*台上,感觉就像是在看后世的电影大片。当然,这种现场观看,就不是后世坐在电影院里能够感受到的氛围了,也是更为直观强烈的视听享受。只是此时此刻,看着两名猛将在场下纵马抡斧互斗,周瑜却忽然有点儿走神,又有些想起了后世的生活。

不过也只是稍微片刻的走神,回过神后,周瑜又摇了摇头,甩开这不合时谊的无谓想念。

旁边的徐庶却是用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周瑜的动作,略转头凑向周瑜,问道:“公瑾为何摇头?”

周瑜笑笑道:“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些别事。”

徐庶轻“哦”了一声,也未再追问,略顿片刻后,又指着场中问道:“公瑾看他二人孰人可谁?”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周瑜毕竟不是门外汉,本身的武艺修养也是达到高手境界的,看了这会子,也早已看出了些门道来,便道:“他两个若论武艺,实不分高下。仲康胜在势沉力猛,徐公明则胜在经验丰富。但仲康力气更大,气力亦更深长,当属仲康的赢面较大。”

徐庶听罢点头道:“公瑾所言甚是,我亦这般相看。”

旁边庞统、郭嘉几人也都听到了周瑜的这番论断,听罢亦皆颔首,都表示赞同。

现在场上的许褚与徐晃便是不分高下的样子,打得难分难解,虽然拼杀得猛烈,却谁都不能占据上风。许褚是仗着自己的力气大,兵器亦较徐晃的沉重,徐晃则是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在与马的配合上也更上许褚一筹。毕竟他已是久历战阵,而许褚则可说还是初出茅庐。

但由此亦可看出,如果许褚再经历练,多上几次战场,徐晃现在所仗之以为的优势便不再可以成为他的优势了。而这场切磋较技,也是在给许褚增加对战的经验。经过此次之后,许褚武艺会更有精进,要胜徐晃也就越加不难了。

渐渐百招之后,徐晃但觉双臂酸麻,有些气力不继,喘息更剧,汗出更甚,又一次对拼之后,忙趁势勒马避开,抬手向许褚大叫道:“且住!”

许褚本要回马再战,闻言便即住手,将抡到一半的大斧放下,亦是长长吐出一口气,不解地看着徐晃,看他要说什么。

徐晃又喘了几口气,平稳了呼吸,忽然将手中大斧往地下一插,拱手认输道:“仲康勇猛难敌,再战下去,某便难以抵挡了,某认输。”

许褚闻言,略怔了下,亦将斧插于地上,在马上拱手还了一礼,无甚大喜色,亦无话多说,只是微笑了笑,便翻身下马。旁边立有军士送上来干爽面巾,许褚接过,摘了头盔,擦着头上的汗水,军士又帮着他解去身上的甲胄,另一边徐晃亦如是。

台上周瑜等人见两人战罢,从台上走了下来相迎。徐晃看了许褚一眼,向几人笑赞道:“仲康勇猛如虎,某不及也!”

徐晃说罢此话,微微有些喟叹,忽然生起些英雄迟暮的感觉来。他现在其实才不过方过了不惑未久,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精壮之年,要说英雄迟暮还早,至少也得再有十年。但相比起许褚来,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老子,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这道浪的劲头已要不足了。

他现在无论身体还是武艺,都可说是到了一个巅峰状态,接下去便是一起一落,要从峰顶缓缓下落了。而许褚则不同,他还未到巅峰,还要很大的成长空间,而且,此战也不是许褚现阶段的最佳状态。

毕竟两人只是比武较艺,是切磋,不是生死相搏,所以都有收手,许褚更是没有打得性起,发起痴狂疯性来。在那种状态下,许褚的力气比现在还能要更增数倍,但那种状态下,许褚也会更加的不理智,恐会打得收不住手,杀伤了徐晃。相对来说,许褚也是收手的更多。

徐晃不过微微喟叹,便即收起了情绪,几人都未有察觉。周瑜几人也未多加留意,只是给许褚道贺。不过当着徐晃面,也只是稍说上一两句罢了,说得多了贺的太过了,徐晃面上也是不好看。虽然徐晃未必这般小气量,连这点都输不起,但众人还是考虑了他感受。

此校场乃是在城中军营之中,说话间,徐晃吩咐下去,便在营中置备酒饮,请众人宴饮。此番未作多饮,宴后,徐晃又带领众人于城中城外四下游览,给众人介绍些可供玩赏的所在与景致,还有些中原没有的特色东西。

后半日便在这般游览中渡过,至黄昏日落后,众人方归太守府。徐晃又设了晚宴相待,宴罢,周瑜等人回房。

周瑜回到自己住处时,婢女雨荷出来相接。说了几句闲话后,雨荷禀道:“公子,今日有江东的来信送至。”

“哦?”周瑜闻言一喜,忙快步进房中。

于房中小榻上坐下,一封书信便正放置在榻上小方几上。信上有具名落款,正是孙策的来信。

周瑜取过信来,信还未开封,封泥亦未损,孙策的印鉴宛然。周瑜撕开信封,将油灯凑近些,取信来阅。

信上所言皆属平常,唯有一件大事与鲜闻,便是去年天子抵襄阳后,孙策便即遣使往襄阳奉贡。天子得奉大喜,对孙策大加赞赏,再加刘晔、杨修、周忠几人的建言与推波助澜,天子遂下诏封孙策为讨逆将军,爵吴侯。

第一百九十章 龙抬头 往匈奴

第一百九十章龙抬头

往匈奴

孙策被封讨逆将军、爵吴侯。这是去年发生的事。写信的日期是去年腊月,但凉州距江东实在太远,周瑜却是直到现在才收到孙策的这封信。

今日是建安二年的二月初二,正是“龙抬头”的日子,又有叫做“青龙节”的。不过这时还并无这个节日与说法,但周瑜的灵魂是自后世而来,自然知道。

想起这一日是龙抬头,周瑜觉着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孙策的这封信,他早不收晚不收,却恰巧是这一天收到,并从中知道了孙策被封讨逆将与吴侯的消息。当然,这实际上只是个巧合,周瑜也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这时他得信高兴,却愿意把这两者联系起来,附会上去。

龙在古代,常用来喻指天子、诸侯、首领或有非凡本领之人。现在的诸方豪雄亦可用龙来指,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便是“群龙并起”。这正是一个群龙并起、诸龙争雄的时代,孙策也是这群龙中的一条龙,他已崛起于江东。是一条年青、强壮而又勇猛的龙。

被封讨逆将军、爵吴侯,代表了孙策的正式崛起,加入了诸龙争雄的战场。现在汉室朝廷的策封是名大于实,但孙策已然据有江东之实,他正缺的就是这个名。有了名就抬高了他的名份与地位,拉平了与其他豪雄间的差距,有了加入的资格。

孙策这条龙已然抬起了头,正要腾空而起,睥睨天下。壮大稳固了自身后,他则要猛龙过江,争霸天下。

周瑜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孙策也是被封为讨逆将军与吴侯的。不过他并不知道孙策被封这个职位与爵位的确切年份,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现在晚。

看罢了信,周瑜即命雨荷磨墨,开始给孙策写回信。写完了信,封装好,周瑜将信压在书几上的一策竹简下,便去沐浴休息。第二日一早起来,洗漱过后,周瑜即命人将信交付于秋毫发送出去。

…………

被派去寻访蔡文姬的那十人仍是未有消息传回,周瑜在姑臧又再停留了三日后,便辞别了徐晃,继续启程上路。他要前往匈奴所居的河套地区,亲自去主持处理这件事。

匈奴是汉王朝的老对头,自汉立国之始。匈奴便一直是汉的大敌。直至汉武帝时期,举倾国之力,费文、景两代之积蓄,方才大破匈奴,将匈奴远逐漠北。自此之后,匈奴实力大减,从武帝时的伊稚斜单于及其后所历任的十八位单于,都一直处于衰落时期,无力扰汉。

汉宣帝时期,匈奴又发生内乱,五单于争立。直至汉元帝时,匈奴呼韩邪单于朝汉,提出愿婿汉以自亲,娶王昭君与汉修好。自此后,两方相安无事,局势安定,匈奴也得到了恢复,人口增加。呼韩邪死后,其后裔遵从他的遗嘱,与汉朝保持友好关系达三十多年,直到王莽专政时为止。

王莽代汉后。企图用武力树立威信,分匈奴居地为十五部,强立呼韩邪子孙十五人俱为单于,以削弱匈奴的势力。但此举激起了匈奴的不满,连年侵扰北方边塞。西域诸国先后沦入匈奴势力范围。

东汉立国之初,因大乱初治,国力未复,光武帝不愿再树强敌,遂与匈奴通好,多次派遣使者前往修好,又赐财物。但匈奴单于却骄倨益横,汉匈关系未有得到改善。建武九年,匈奴还曾扶植卢芳为汉帝,割据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等五郡,都九原。后卢芳降汉,被封代王,后又复叛,逃归匈奴。

建武二十二年前后,匈奴国内发生严重的自然灾害,人畜饥疫,死亡大半。而天灾又引发人祸,统治阶级发生争执,争权夺利,互相攻打,以致最后产生分裂。建武二十四年,匈奴八部族人共立呼韩邪单于之孙日逐王比为单于,与蒲奴单于分庭抗礼,匈奴分裂为两部。后日逐王比率四万多人南下附汉称臣,此部匈奴便被称为南匈奴。被汉朝安置在河套地区;而留居漠北的匈奴便称为北匈奴。

两部分裂之后,北匈奴仍是连年遭受严重天灾,又受到南匈奴、乌桓、鲜卑的攻击,社会经济极度萎缩,力量大大削弱,多次遣使向东汉请求和亲,但东汉政府皆未予答应,北匈奴也一直扰边不断。

随着东汉的政治稳定和经济、生产得到恢复发展,国力增强,在汉明帝之时,东汉王朝联合南匈奴开始了征伐北匈奴的战争。永平十六年,汉明帝派窦固、耿忠等四路大军进攻北匈奴。于同年,又派班超出使西域,其后的两年间,汉匈之间对西域展开了一场争夺战。永平十八年,汉明帝驾崩,又逢中原大旱,粮米欠收,难以为继支撑大战,汉遂暂停用兵,匈奴也趁机休养。

这场大战,使北匈奴的情况更加恶化。不但损兵折将,人口锐减。国力也是大耗,汉宣帝当政后,北匈奴不断有人南下附汉,元和元年前后,就有七十三批南下归附,再加上南匈奴的攻击,北匈奴的力量更是大为削弱。章和元年,鲜卑又从东部猛攻北匈奴,杀死了当时的优留单于。

优留单于死后,北匈奴大乱,漠北又发生蝗灾。人民饥馑,内部冲突不断,实力更是大弱。东汉乘此时机,于汉和帝永元元年又开始与南匈奴联合夹击北匈奴。永元元年,窦宪、耿秉率军于稽落山大败北匈奴,北单于逃走,汉军追击,俘杀一万三千余人,北匈奴先后有二十余万人归附。窦宪、耿秉登燕然山刻石纪功而还。二年,再出击北匈奴,北单于受伤逃走。三年,汉军又出击金微山大败北匈奴军,北单于率残部西逃至乌孙与康居,被迫西迁。

逃至乌孙立足后,北匈奴仍然出没于天山南北,实施掠夺。为了对付西域的北匈奴,汉廷任命班勇为西域长史,班勇于汉安帝延光二年及汉顺帝永健元年先后两次击败北匈奴。顺帝永和二年,汉将斐岑率军击毙北匈奴呼衍王于巴里坤;桓帝元嘉元年,司马达率汉军出击蒲类海,击败北匈奴新的呼衍王,呼衍王率北匈奴又向西撤逃。

至此,北匈奴已无法再在西域立足,对汉廷也再构不成威胁。桓帝末年,北匈奴的一部分又再次西迁,其后便无北匈奴的消息了。

其实自永元三年,北匈奴西迁之后,便已对汉廷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其后的抢掠掻扰,也只是在西域,对中原可说无任何影响。到桓帝时,北匈奴再西迁,中原都不闻其消息了。所以,这时的汉末时期,说匈奴便主要是指内附归汉被安置在河套地区的南匈奴。

但南匈奴虽说是归附,其实仍是相当自治。其间与汉朝政府也是时战时和,反复无常。再加其部因借着汉朝的军力多次大败北匈奴,接纳了大量的降众。虽使势力大增,但也因此部族成分复杂,难以驾驭控制,造成内部不隐,时有叛乱,多位南单于都被叛军所杀。

曾经强大的匈奴,至此时已是非常的衰败。在漠北已无立足之地,北匈奴被迫一再西迁,世居的草原被鲜卑所占领,其统治也被鲜卑逐渐取代。南匈奴虽在接收了北匈奴的大量降众后势力大增,但在永元六年,其部又发生了一次大变,使得匈奴又再次分裂。

永元六年,南单于师子立。但新降的北匈奴部众却对师子不服,十五部二十几万人皆叛变,胁迫前单于屯屠何之子奥鞬日逐王逢侯为单于,匈奴再次分裂。东汉派大军以及乌桓、鲜卑兵共四万人大败逢侯,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军追赶不及,使其逃走。

汉安帝永初元年,逢侯趁东汉放弃西域之际,控制西域,胁迫诸国共同搔扰东汉边疆十几年。安帝元初六年,逢侯被鲜卑击败,遂率领百余人投降汉朝。这一次的大变与逢侯率部出逃使得南匈奴的实力一下子便大为削弱,东汉朝廷也因此对南匈奴的管理越加严厉。在东汉中期及以后一再发生南单于被汉朝官员拘补、更换、逼死甚至杀害。

黄巾起义、董卓专权之际,南匈奴又再次发生内乱,族人杀死单于羌渠,其子左贤王於夫罗即位。而参与者恐被报复不认可新单于,又另行拥立一位新单于须卜骨都侯,於夫罗势弱,遂率部前往汉廷求助。抵达长安之时,正值董卓新死,李、郭反攻长安之际。李、郭因怕不能攻下长安,联合一切可联合的人,於夫罗正于此时而来,也被李、郭所联合。

於夫罗见汉廷大乱,李、郭势大,也便答应了协同二人,李、郭等人攻下长安之际,於夫罗趁机率部进长安城中抢掠一番,蔡文姬便是在南匈奴的这番抢掠之中被匈奴人所掳。

李、郭掌控朝廷之后,於夫罗得了二人当初答应的赏赐,又闻留于河套的族人拥立的另一单于须卜骨都侯已死,便率众而返。兴平二年至河东时,於夫罗死,其弟呼厨泉立。呼厨泉在平阳停驻一段时间后,又继续率众归返河套,至去年已还河套。

须卜骨都侯死后,河套的匈奴人未再立单于,而由各族首领、长老联合议政,权行南庭之事。呼厨泉回返河套,答应不追究当年之事,各族首领也便答应拥立他为南单于。

第一百九一章 大漠沙如雪

第一百九一章大漠沙如雪

姑臧城东去五十余里。便是长城。此长城非秦时所修建的长城,而是汉辟河西四郡后,汉武帝为保住河西,切断匈奴与羌人的联系保证丝绸之路的畅通而修筑的长城。每隔五里或十里便有一座烽火台与望楼,长城沿着沙漠边沿而修筑。

越过长城之后,便是片大沙漠,后世叫作腾格里沙漠。周瑜欲带人直穿沙漠往河套,沙漠的路虽不好走,气候、环境也都很恶劣,但路途却较近。在沙漠中若不迷失方向的话,几乎走的是直线路途。而若走正常道路的话,则还需绕路,先要一路退回到黄河以东,一路上还免不了翻山越岭。沙漠却不同,沙漠中是没有大山阻隔的,而且相较其余沙漠而言,腾格里沙漠的气候与环境也并不算太恶劣,其内部广泛分部有大小湖泊数百多个,绿洲较多。尤其南部近黄河,湖泊更多,而周瑜他们也是由南部而行。基本沿着黄河,一路补水并不缺乏。

不过要进沙漠,马车是行不得了,周瑜命人将马车就地卖掉,又购卖了二十多匹骆驼用来装驮食水、行李等物品。众人中除了周瑜前世外,都不曾来过西北,更不曾进过沙漠。周瑜前世也只是来旅游,更何况前后相隔一千多年,许多方面也都有差异,即便前世到过的地方现在看来也是陌生。对于沙漠地带,众人全都是路盲,而沙漠中又非常容易迷路,所以要通过沙漠,他们还需要一向经验丰演的向导。

本来周瑜是打算让武威的秋毫去寻雇一名,但徐晃闻知后,却亲自向周瑜推荐了一名,并以官府的名义征召来。

长城乃是为防外族入侵而建,但也并非全是城墙,亦有关口可通。周瑜等人从姑臧出发,当日晚抵达长城关口之下,于距关十余里的一座小镇歇了。第二日抵关下,周瑜手上有徐晃亲自签发的通关文书,过关自是十分顺利,当下通关而过,进入了腾格里沙漠。

跨马立于长城脚下,纵目望去,但见湛蓝天空下。连绵起伏的大漠在视线之中延展开去,一望无际。迎着从大漠吹来的雄风,一股浩瀚、苍凉、雄浑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中大多是南方人士,几名北方人也从未来过这等塞外之地,除了周瑜之外,全都未看见过眼前这等黄沙浩瀚、一望无垠的壮观景象,甚至连想象亦未曾想象到过。河西之地虽也有些荒漠,他们也曾沿途有经,但却岂能比得这等大漠雄风。连绵起伏的沙丘就如同凝固的波浪一样高低错落,显现出这大漠沙海的波澜壮阔。

除周瑜前世有经,还有那名向导外,其余众人的眼中都显出对大自然奇景的震惊之色与对上天造物的惊佩之情。

庞统发自肺腑地深深感叹道:“公瑾当日邀我等同游之言正是,‘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此番若非随公瑾一同游历而来,何能见到这般壮丽景致?”

徐庶附和其言,也对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致发表了番感叹。郭嘉也一旁略略颔首,他虽是周瑜“强邀”来的,但若非随来,确实也见不到眼前这壮丽的大漠景致。对周瑜那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观点也十分赞同。尽管周瑜强邀他的手段有点那么下作。但对于周瑜本身超凡的才学、见识,他却也不可否认,甚至某些方面钦佩。

“沙翻痕似浪,风急响疑雷。”周瑜高吟了一句,向几人摇头笑笑,道:“这大漠看着壮观瑰丽,但若要你们进去走上一个时辰,便必要抱怨了!”

旁边向导笑着接道:“周公子所言正是,几位初见这大漠景致,还觉稀奇,只觉得雄浑浩瀚,实则此乃荒凉之地,行路十分艰苦。白昼日头高照,没有遮挡之物,晒得人头昏,热得可以闷死人;晚上又奇冷无比,风直往骨子里钻。尤其十分缺水,还容易迷途,遇到大风沙暴,更是十分凶险。常常走上几日夜,见到的除了沙子还是沙子,那时诸位便不会觉这大漠有一点儿美了。”

稍顿笑了笑,又道:“不过这边沙漠还好,沿途绿洲较多,补水也充足,还不算辛苦。若是西域的沙漠,那可真是走一趟能让人褪一层皮。”

这向导名叫王通,乃是武威本地人,从事的就是为过往商队提供保护、向导等的工作。他曾随商队去过许多地方。还曾远赴过西域各国,因近年战乱丝路不通,商旅大减,这才大多清闲在家。他从十六岁便出来做这行,至今已四十六岁,拥有三十年的职业生涯,经验非常丰富。

庞统等人闻得王通这向导之言,都不由有些相信起来。但毕竟还未曾进去走过,一时也未扰了他们观赏这大漠奇景的好心情。

在关口外停驻观赏了片刻,众人便往大漠进发。刚进去之后,庞统等人还有新奇之情,显得兴致勃勃。但一个时辰之后,入目所见还满是黄沙,单调的色彩与景致,甚至连许多沙丘都一样,若非一直在走,他们甚至怀疑根本不曾移动过。这般情形下,便都没了兴致。只是记得先前周瑜之言,不愿服输,也都没有开口抱怨,只是默默走路。

至晚间,众人在王通的引导下行到了一片湖泊处露营休息。

湖岸边有植被生长,这让看了一天黄沙的众人看到青翠的绿色时颇为欢喜。这些植物平时看来也不如何。甚至常会被忽视掉,但这时看到却十分喜人。物以稀为贵,在这荒芜的沙漠中,万黄沙中一点绿,实在是珍贵异常。

时正当月初,入夜不久,一弯新月悬挂天空。周瑜于帐前仰首望月,想起了前世不知在哪里听过或看过的一句诗,“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这里当然并不是燕山,只是今夜的情景却也颇似诗中所写。淡淡月光下。沙砾被映出银白,远望去当真如一地白雪。

寒风呼啸,篝火被吹得呼呼作响,火苗乱舞。沙漠中树木缺乏,自然也少柴薪,寻捡不易。周瑜此前也有想到,王通也有提醒过,准备物需时,周瑜又命人携带了不少木炭。此时几堆火光处,除了好不容易寻捡到的柴薪所燃的篝火外,还有几个燃着木炭的火盆。

周瑜帐中也置着一个火盆,小婢女雨荷正就火为他温着酒。随着温度的提升,帐中酒香四溢。

热汽蒸腾,酒已温热。雨荷提勺舀了一觞酒,端到帐外,奉到周瑜面前,道:“公子,请饮酒!”

周瑜伸手接过,举觞饮了一口。这酒并非周瑜惯喝的酿制酒,而是他带来技术改革后使酒精度大为提高的蒸馏酒。此时饮酒是为驱寒,正应饮烈酒。酒本已烈,再加温煮,入喉后只觉一道火热顺延而下,然后从腹中散发开来,一下便驱去了寒意。

周瑜哈了一口酒气,见雨荷从温暖的帐中出来后,一时不适外面的寒冷,有些缩手缩脚,笑了笑,将觞递还,道:“你也饮一些吧,驱驱寒!”

这酒是周瑜饮过的,却又让她饮,共喝一觞酒,是否算得同心酒?雨菏一时有些胡思乱想,还未喝酒,便已脸红红地发热。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时倒也忘记了寒冷。

“谢谢公子!”雨荷双手接过觞来,小饮了一口,脸更红了。

周瑜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上有些掩不住的风尘之色,不禁心生爱怜,道:“这大漠行路艰苦,本不该让你跟来的………”

话还未说完,雨荷便已抢断道:“不艰苦,不艰苦,这点苦雨荷还吃得下。若是雨荷不跟来,谁来照顾公子?”

周瑜摇头笑笑,道:“我又不是小儿,自己也可照顾得自己。”

雨荷道:“雨荷身为公子的侍女,自当要尽职尽责,公子到哪里,雨荷便到哪里。”

周瑜笑笑,伸手轻抚了下她脸颊,未再说话。

再又喝了口酒,仰首望月,周瑜忽然在想,此时此刻,那位他将要寻找的才女蔡文姬是否也在同望着这弯新月?

…………

行经十余日后,周瑜一行人等在王通的引导下横穿过腾格里沙漠,抵达贺兰山脚下。穿越过贺兰山之后,便是河套。

河套地区是指黄河“几”字弯及其周边地区,广义的河套自贺兰山以东,狼山、大青山以南,包括黄河以南、长城以北的前套和黄河以北的后套,还有沿贺兰山一带、黄河以西的西套。内附的南匈奴主要被安置在长城以北的前套和后套地区。

王通这位向导十分称职,在他的指引下,众人一路横穿腾格里沙漠都很顺利,未增绕路、迷路,补水也一直充足,没有经历过太缺水的时候。

周瑜等人对贺兰山的山路也不熟,王通的向导职责并不至此而止,还要带领周瑜等人穿越过贺兰山,抵达河套。这本也就是当初说好的。

贺兰山有天然的山谷可通过,周瑜等人在贺兰山西面山脚下停留休息了一日后,第二日便又在王通的指引下向大山进发。

第一百九二章 横穿贺兰山

第一百九二章横穿贺兰山

贺兰山为南北走向,南北长五百里,东西宽度不等,窄处四十余里,宽处则跨八十余里,高达千丈以上,是这一片地区最高的山脉。其山南段山势坦缓,北段则山势较高。东西两侧不对称,东侧以断层临,山体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向东俯瞰河套平原;西侧则地势和缓,以坡度没入腾格里沙漠。

在王通这经验丰富的向导领路下,众人自是从山势坦缓的南段进入,这里也是贺兰山的窄处。其北宽南窄、北高南低,如果北部是头的话,那贺兰山从天空上俯瞰而下望去,就形似一只头大尾小的蝌蚪;而如南部似头的话,则形似一把蓬松的马尾。

贺兰山山间有多个东西走向的山谷,如贺兰口、苏裕口、黄旗口、马莲口、赤木口等,王通带领周瑜等人所走的乃是赤木口。贺兰山一脉相承,十分陡峭,但到赤木口时却陡然平缓下来,山口地势十分开阔。这里也是贺兰山北高南低的界点所在,自赤木口以北的山高,赤木口以南的山则坦缓。

这条山口乃是从西侧穿越贺兰山进入河套地区的重要通道,在后来的宋朝时期,这片地区乃是西夏王朝的所在地,贺兰山更是作为西夏都城兴庆府的天然险阻屏障与西夏王陵的所在地。其王陵位于贺兰山东麓,便在赤木口的东北约四十余里。成吉思汗第三次攻打西夏时,便是把赤木口作为突破口,两方在此展开大战,最后蒙古军攻破关口,兵锋直指西夏都城,兵临兴庆府城下。

明朝时期,这里是边关前线所在,为抵御蒙元残部鞑靼和瓦刺,明王朝特由青铜峡至贺兰山修筑了一段长城,并于赤木口修筑了坚固的关隘防御工事,与此段长城相连接。这所关城从东至西设三道关隘,因有三关,故此以后,赤木口便被别叫做了三关口。

在华夏诸多名山中,没有一座像贺兰山这样几乎一直处于战争承领状态中。秦及汉初期,这里被匈奴所占据,乃是匈奴人与中原文明抗衡的一座基地。直至汉武帝时,卫青率军北上抗击匈奴,才第一次将中原王朝的军事力量延伸到贺兰山地区。后来汉将匈奴逐出河套地区后,汉武帝于贺兰山东麓设立了廉县,属朔方刺史部北地郡。

因贺兰山长久以来被匈奴所占据,后来的历朝历代中也先后被胡虏所据有,鲜卑、柔然、突厥、吐蕃、回纥、党项……几乎一直是处于异族手中,所以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的那首《满江红》中才有“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之句,以贺兰山代指异族胡虏的所在,表达了自己要驱逐胡虏的壮志。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岳飞这首词中并没特指他当时对抗的女真与金国,而是以贺兰山代指,以胡虏和匈奴泛称,表示了他的志向并不仅在于抗击金国,驱逐女真,而是要驱逐所有侵犯国土的胡人异族。

行走在贺兰山中,周瑜也难免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岳飞的这首词。犹记前世第一次知晓与听说贺兰山时,便是于课本上岳飞的这首《满江红》中。当时年少不谙世事,却也被词中豪壮之气所感,尤其便是“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及其后的那两句,当真是壮怀激烈。

自汉武帝驱逐匈奴,开疆拓土,设立郡县后,贺兰山一带虽仍属边疆,但因匈奴被逐,此后西汉也一直军威强盛,故而这一带一直疆域安宁,平静无事。但到西汉末年王莽之乱时,这里又重燃战火,羌胡反叛,战乱四起。到东汉建立时,北境的羌胡叛乱也仍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一直困扰着东汉政府。

因羌胡之乱,北地郡一再内徙,其所辖之县也跟着内徙,原有辖境废弃,贺兰山东麓一带也早已又成了羌胡、匈奴、鲜卑等外族的游牧之地。自安帝永初五年北地郡内徙始,直至现在,北地郡再也没有恢复旧土失地,一直寄寓在冯翊郡境内。

现在的贺兰山东麓一带,主要是羌人的势力,活动在黄河以西的西套平原。隔河相对,则是南匈奴的势力范围。而因鲜卑势大,南匈奴的活动范围日渐被压缩,现基本被压制在长城以北、黄河以南的前套平原;黄河以北的后套平原则已是鲜卑人的牧马之地与活动范围。

河套的前套、后套、西套正好被匈奴、鲜卑与羌人所分别占据。三胡皆是恃勇好斗之辈,虽有黄河相隔,但仍常有冲突,互相攻伐劫掠,争斗不休。

三胡中以鲜卑势力最大,其次匈奴,最后羌人。但鲜卑这时正处分裂,活动于后套地区的这一部鲜卑并非鲜卑合族整体,与江河日下的南匈奴实际上处于伯仲之间,只是稍强一些。

这三族在河套地区的势力其实也都非其族整体,匈奴是南匈奴,羌人也只是羌族中的几支,羌族主体及大部主要还是聚居在凉州。不过贺兰山东麓这一带,原本也就是凉州属地。

北地郡在西汉时属朔方刺史部,但到东汉时,光武帝于建武十一年省朔方而入并州,将北地郡划归到了凉州管辖。所以,北地郡还在原地未内徙时,贺兰山东麓这一带也是凉州的属地。

凉州的羌人主要受韩遂和马腾的辖制,贺兰山东麓这一带虽原也属凉州,但北地郡早已内徙,这里距陇右又相隔过远,其间又有黄河、山岭相隔,故而韩遂、马腾也是鞭长莫及,管不到这里,这里的羌人是各部自治。

周瑜一行人等在王通的带路之下,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在暮色之时横穿了贺兰山,抵达了贺兰山东麓的赤木山口。

这条山口乃是从贺兰山西侧穿越贺兰山进入河套地区的重要通道,羌人也知其重要性,虽未在此修筑坚固的关隘要塞,却也设了关卡与简易的防御工事,并派兵把守。周瑜等人一出现,立即引起了羌人士兵的警觉与敌视。

“什么人?”刀兵出鞘与弓弦拉紧之声中,有人大声喝问。

第一百九三章 西套羌人


class="width">“莫惊,莫惊,我等是从武威而来的商旅,是友非敌,诸位切莫冲动。-====-”走在头前领路的王通闻得羌人守兵的喝问,忙大声答道。

这支守卫赤木口关卡的羌兵将领闻得是商旅,心中稍松,但仍是并未就彻底放心,去了疑虑,只是命兵士垂低了弓箭与兵刃,然后一边打量周瑜等人这支队伍,一边静待他们近前来。

待见到这支队伍全部是汉人,那羌兵将领更又放了一分心。他们羌人现在的敌人主要是南匈奴与鲜卑,而基于他们的防御位置,南匈奴是不可能从贺兰山西麓打过来的,最多也就是鲜卑有时会突发奇兵,绕道从贺兰山西麓穿越贺兰山来攻他们的腹背。因此,他们的主要防备对象是鲜卑,见到是汉人,自然是大为放了份心。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最主要与最大的敌人却是东汉朝廷,汉人也是最为重点的防备对象。因为他们是叛乱,是汉廷征讨的对象。但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割立,汉廷自顾尚是不暇,自是分不出来精力、人力、物力来对他们进行征讨。

因此上,这些羌人现在对汉廷却是放心的很。而且非但不必担心朝廷的派军征讨,反而临近的豪雄还会对他们进行拉拢交好,希望他们能够成为己方的助力。<<>>便如现下凉州的韩遂与马腾,便都有对他们示好结交;就连董卓专权时,也对他们进行的是安抚之策;后董卓死,李傕、郭汜也是一般,对他们多方拉拢,以金银收买,当时李傕手下的羌胡之兵,便有不少是出自西套的这些羌人;白波军亦曾多有交好。叶^叶子悠悠_首发

(羌人广泛分布于后世的陕西、甘肃、宁夏、新疆、青海、西藏、四川等地,是后世许多民族的先祖。除后世尚存的羌族外,包括藏族、彝族、哈尼族、白族、纳西族、僳僳族、景颇族、普米族、怒族、拉祜族、德昂族、基诺族等皆是由羌人演化而来。甚至包括缅甸的缅族、克钦族、克伦族、克耶族、钦族、若开族、爱伲族、僳僳族、崩龙族、拉祜族;以及印度、泰国、越南、老挝等国也有不少的羌人民族。)

汉初,匈奴强大,羌人服属于匈奴,一部分则请求内迁附汉,汉廷允其所请,将羌人安置在陇西郡诸地。汉武帝反击匈奴,开辟河西四郡,则隔断了羌人与匈奴的联系,并设置了护羌校尉,总辖羌人事务。但从一开始,羌人便不断有反复叛乱,到东汉时更愈演愈烈,成为东汉王朝后期极大的祸患。羌人的叛乱最终虽都被东汉政府派兵镇压下去,但东汉也因此财力、物力大为削弱,构成东汉社会经济衰败的原因之一。

在这个过程中,羌人也不断的被打散、内迁,还有的开始定居从事农耕,很大一部分便渐渐融合进了汉民族之中。但许多羌人还是与汉人及汉朝政府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十分敌对。三国后的五胡乱华中便有羌人,五胡十六国中的成汉、前秦、后秦以及后凉都皆是羌氐所建。

羌、氐二族出于同源,也常被拿来并称,而羌人亦被称作氐羌。历史上因时代、地域的不同,羌人曾有多个称呼,如姜、羌、氐羌、羌氐、羌戎、羌胡、西羌等。北宋初建立西夏国的党项人亦是羌人,又被称作党项羌,乃是羌人的一支。

现在居于西套地区的羌人主要有三支,分别为白兰羌、烧当羌与牢姐羌。其中白兰羌最大,而烧当羌与牢姐羌则皆非其族全部,两族的主体乃在凉州,此地不过是两族中的各一支。

早在汉武帝元鼎五年,牢姐羌就曾随先零羌与封养羌一起起兵反汉,次年被击败镇压。东汉建立后,于光武帝中元二年,牢姐羌又参加了以烧当羌为首的羌人反汉,后这两部便一直反复。在桓帝延熹四年,这两部还曾随先零羌一起叛乱,寇掠并、凉二州及三辅地区。而灵帝年间,北宫伯玉率领羌人叛乱,其中也有这两部羌人的参与。

西套的烧当羌与牢姐羌是这两部在被汉军攻打镇压时逃窜至此的一些零散部族,然后再又经重新整合后形成的现在这两支;而白兰羌则是早在西汉时便移居于此,可说是当地的地主,其族人也基本全部聚居于此,因此三支羌人中还是以白兰羌为主,烧当与牢姐二羌也皆尊奉白兰羌为首,在必要的时候听其调遣。

赤木口一带正是白兰羌的地盘与草场,此是贺兰山东麓的腹心地带。烧当羌与牢姐羌分别被安排在白兰羌的东面与北面,以抵御匈奴与鲜卑,并卫护着白兰羌,以使白兰羌不会在第一时间就受到这二族的侵扰,直面战火。

赤木口的羌兵守将既要带领商队主动引见其部族长,周瑜等人自不推拒,便随往而行。

白兰羌族长的大帐便设立在距贺兰山不远,周瑜等人在赤木口守将的带领下行约有半个时辰,便已遥遥望见了白兰羌的族长大帐。那一顶帐篷十分高大,皆以白色羊皮缝制,远远望去有如浮在地面上的一朵白云,周围还有数十小帐围护,如众星捧月。



第一百九四章 白兰羌


class="width">白兰羌族的族长索南措早已提前一步得了赤木口守将派回去的羌兵通知,对于自战乱以后便难得一见的商队,索南措对周瑜等人给予了很高的重视,派了自己的长子珠加带人出帐迎接。

珠加是个四十来岁的羌人大汉,身形壮硕,满脸胡须,穿着一袭白色裘袍。他尊照自己父亲的意思,对周瑜这支商队给予了热情的欢迎与尊贵的礼仪。

羌人有自己的语言,但却没有自己的文字,因此通用汉文,大部分人也都会讲汉话,甚至许多与汉人杂处的羌人还会改一个汉人名字,便如灵帝年间在凉州率领羌人起兵反汉的首领北宫伯玉。凉州的大部分羌人有汉人名字也是一个普遍现象,甚至许多还会改穿汉人的衣服,学习汉人的习俗、礼仪与文化,如此不过一两代,便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汉人。

许多羌人,便是这样融合进汉人之中的。他们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半愿半迫。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后代都会转变成汉人,忘记自己是名羌人与自身流着哪个民族的血液。

汉民族有着十分强大的民族同化与包容力,这除了源自于民族自身的强大外,还因其有着悠久而强大的文化传承。这种文化传承哪怕在汉族本身处于弱势的时候,也会彰显出其强大来,许多外族统治者都会被这种文化所同化。~~~~只因他们本族自身的文化太过弱小与落后,人皆往高处走,不需人迫,他们也知心慕汉化。

而文字,是一个民族文明与文化传承十分重要的核心组成部分。羌族虽也有自己的文化传承与独特的风俗礼仪,但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这种文化自是十分弱小。好在西套地区基本全是羌人,没有什么汉人杂处,所以受到的这种影响比之凉州羌人要小的多,也没有什么人去改汉名。

民族的互相融合与文化影响上,很多时候也取决于人口基数上的对比。在某一地区,如果汉人的数量比羌人多,自是汉人影响羌人;而如果是羌人比汉人多,那则是反过来汉人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因自身文明的先进与强大,汉人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反过来被彻底转变。当然,如果是强迫的话,那得另当别论。

西套地区没有什么汉人,自是也保留了这些西套羌人的纯粹。不过很大一部分人也都还是会讲汉话,尤其地位越高的人,会讲汉话的比例也越大。因他们有机会接触与学习到,而且也需要用到。作为白兰羌族长的长子,珠加也更需要了解与学习汉文化,他从小就有人专门教习,而且还曾去往过中原,并待过一段不短的时日,所以汉话讲得非常流利标准。

对于商队首领周瑜的过于年轻与俊美,珠加表现了惊奇。而且,这是一支完全陌生的商队,过往从未曾到过河套地区。且看上去,这支商队也有些不像商队,反像是第一次行走大漠的旅人。幸好领路的向导王通在以前曾多次做为商队的向导与护卫到过河套,珠加对他还有些脸熟与印象。因着王通的缘故,珠加对周瑜的这支队伍是商队多了些信服感,但也仍是免不了疑惑。

“不知周公子是何方人氏,以前去往过哪里行商?”珠加不会拐弯抹脚,心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周瑜也不多加隐瞒,温文有礼地含笑道:“在下乃扬州人士,此次乃是代替家父第一次出来行商。其实行商是其次,最主是出来游历天下,增长见闻,多经历练。我从扬州一路至此,路上边行商边游历。这次所带的货物,主要是茶与酒,酒还有武威特产的葡萄美酒,以及我们研制酿造的新酒,味醇香浓,后劲绵长,相信少族长会很喜爱。”

周瑜这番话确实并未多加隐瞒,但仍是半真半假,不过对于珠加的两个问题,回答的倒都是实话。

珠加闻言后便不疑有他,道了声“原来如此!”然后喜笑颜开地哈哈笑着,对周瑜所带来的葡萄酒与周瑜所说的那种新酒,但只一听便十分喜爱。草原汉子大都十分好酒,珠加更是其中殊爱者,每顿饭都无酒不欢。而自从河西与河套两地商旅断绝以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尝到过葡萄美酒了,周瑜一说他就忍不住被勾起了酒虫,直吞口水。他表现得更加热情,拉着周瑜的手指着大帐道:“周公子,请,快请!”

到得族长大帐前数丈远下马,周瑜随着珠加一起进帐。郭嘉、徐庶等人在周瑜的要求下,也都随同一起进帐,其余人等则在外面就地休息等候。

帐**有数十人,除了族长索南措及其二子珠见、三子巴布外,还有白兰羌的十数名各部豪帅,其余便是护卫、奴仆等。

索南措已是名年至古稀老羌人,须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看起来身体和精神却还很不错。见到周瑜等人随着珠加一起进帐,索南措双目一扫,打量了众人一眼,挺直起身来,做出欢迎的姿态。珠加走到近前,将周瑜这支商队及领队的周瑜向自己的父亲作了简短的介绍。

周瑜在珠加介绍毕后,领着诸人上前向索南措行礼。

索南措微笑颔首,朗声笑道:“欢迎你们,远方的客人!”然后指着右边的位置,道:“请入座吧!”他人虽老了,但声音却并不显特别苍老,十分洪亮。

春天虽来了,但天气仍十分寒冷,塞外之地的春天也来得更迟。这座大帐乃是双层皮质,外面是白羊皮,内里则是厚实的牛皮,寒风再劲,也不能吹透一丝进来。帐中还生着几个火盘,十分温暖。

周瑜等人入座定后,立即有人奉上来一盘盘切割好的油亮亮精美烤肉,还有酒水。周瑜自请献上自己所带来的美酒,请众人品尝,索南措自不推辞,珠加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早已急不可待。



第一百九五章 郁气


class="width">周瑜请徐庶出去传令,命人将葡萄酒及蒸馏酒都各送几坛进来。-====-葡萄酒帐中诸人虽都是许久未曾尝过了,但毕竟都是曾喝过的,并不贪新鲜,周瑜便请诸人先品尝他带来的自家研酿的新式酒。对于这种酒精度大为提高的新酒,更合这些人的口味,一尝之后都是大赞好酒,直呼过瘾。

珠加感谢周瑜带来的好酒,又尝到美酒也是心情大畅,便命人去传他得来的一队汉朝宫廷宫女来献歌舞,以助酒兴。

原来李傕当年招引的羌胡之兵中,其中西套羌兵的领军将领便是这位白兰羌的大少族长。李傕当年欲招引这些羌兵助己,先以金银、御物、缯彩与之,又许以事成之后赏给他们宫廷仕女。不过李傕这个事成的期限有些过长,后来便一直不曾兑现。

时间一长,这些羌人便都有些不耐,去向李傕讨要,李傕也只是一再推脱,甚或避而不见。李傕是招引这些羌人来助自己兵势的,如何就肯轻易兑现,放他们离去?这些羌人讨不到好处,也不甘就此引兵离去,便成日在天子行营前打转,数窥省门,想直接向天子要求给他们兑现李傕的承诺。

当时天子东归,正是困窘之时,门禁也不特别森严,便被这些羌人给几次缠了上来。天子以为患,使贾诩思策应对。贾诩于是大开酒宴款待这些羌人首领,以天子的名义向他们许以封赏。这些羌人讨得了好处,便自引兵离去,李傕也由此势弱。

当时贾诩代天子许以羌人们的封赏,便有不少宫女。当时天子都几经危难,险些自身难保,自家皇亲国戚也没能力护得个悉数周全,哪还顾得上这些宫女。贾诩一请命,天子便准了,着人挑了些不紧要的宫女赏了打发羌人离去。

这些被送了羌人的宫女虽然时运不

济,但因此却也算逃得一难,不然后面几次李傕等追赶天子的大战也少说不得要因此送命或遭**。尤其过黄河那一场,当时乘船渡过黄河的只有皇帝、皇后及太尉杨彪等数十人。未能渡河的都遭到乱兵的劫掠,连衣服都给扒光,头发也被割掉,冻死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中包括跟随天子的官员与百姓,自也包括大量的宫女、内侍。

其实当初被李傕招引而去的那些羌人都非安分守己之辈,除了听命行事外,也免不了自作主张、趁火打劫。遇到些掉队或落单的宫女,也就私自给掳掠去了。还有些顾着自家性命,自去逃命的宫女,被他们遇上了自也没得商量。甚至这些羌人,还专门去四下搜捕那些自己逃命的宫女。反正李傕不给他们兑现,他们总也得自己想法找补回来。

便这般半是抓来半得赏赐,这些羌人得来的宫女实不少。白兰羌的珠加大少族长还自家组了一队能歌善舞的宫女,常于设宴时以助兴或自娱。

得了这么一队宫女,可说是珠加的一件生平得意事。还不待周瑜等人探问,便自家吹嘘了起来,说这队宫女乃是自己当初带兵去助李大司马,得天子亲自接见赏赐的。他自不说其中不少乃是自己私下让人掳掠抓来的,赏赐的也只是贾诩代天子所赏。

周瑜却知道些此事原委,至少知道贾诩曾代天子打发过李傕所招引来的这些羌人之事。他当下也不说破,反是微笑着恭维了句,“原来珠加少族长还曾得过我朝天子的接见与赏赐,真是失敬,真敬!”说罢,又端起酒杯来道:“来,我再敬少族长一杯!”

珠加也不客气,哈哈一笑,越发显的得意,举起酒杯一口便干了。

说话间,帐帘挑开,一队身着白色纱衣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正是珠加所说的他得来的那一队汉廷宫女。这一队女子共六人,个个年轻貌美,姿色不凡,再加衣着也有些稍露肉色,又突显身材,一进来便吸引了帐中所有男性的目光。周瑜几人也不例外地将这一队汉廷宫女都打量了番,不过都是目光清明,不像有几个羌人头领已是一副色授魂与的样子。

周瑜几人着意打量,更多是因为这一队女子的来历与身份。当然,也有美丽女性对于男性的天然吸引力,这几名女子确实都颇有丽色。且不看的话,也太显例外了,也显得不太给主人面子。这等情势,当要客随主便,哪怕这几个女子个个都是无盐,己方也得装作眼前一亮地打量一番。

好在羌人与汉人虽有民族之分,但审美观上却是无甚分别的。珠加挑选得这一队美貌舞姬,无论在哪一族的人看来,也都是美的。

六名女子身后还跟着几名乐师,一行人进来之后,向座中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六名女子便各摆出了起手的舞姿。几名乐师则自发分退于下首两旁席地而坐,略调整了姿势,便吹拉弹奏起来。美妙的乐声响起,美丽的舞姬起舞。帐中一时裙袖飘飞,香风盈然。

周瑜几人面上虽也都是一副欣赏之态,但心中却终是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眼前这几名女子不但皆是汉家女子,还是大汉天子皇宫中的仕女,原本都是服侍于天子的,现在却沦落到这塞外之地被异族蛮人拿来取乐。

大汉国天朝上邦,如今却一弱如斯,连天子皇宫中的宫人都护不住,被羌人半是掳掠半是强求赏赐至此。几人都是胸怀大志之人,有兴国强邦之心,救万民于水火之愿,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几名汉家弱女子搔首弄姿地为异族取乐。

几人心中都觉有些窝囊与憋闷,又像是被人当面朝脸上打了一巴掌还不能还手。即便是甘宁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草莽,郭嘉这般出谋划策时冷静到无情能视千万人生死如无物的智者,这时也都觉有些心怀不畅,不是滋味。尤其看几个羌人头领一副yin亵之态,恨不得立即就要扑上前去撕扯了几名女子衣服当众行事的样子,更是不由看得心中无名大动。

几人都是憋闷着胸中一口郁气,好不容易捱到一曲舞罢,周瑜强自称赞了几句,便推说己方众人旅途劳累,要去休息,向索南措与珠加等人告了声罪,拱手告辞。



第一百九六章 惊遇

出了帐中,周瑜几人都是不由舒了口气。看了几人一眼,周瑜又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仰首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尽管心有郁气与忿然,但此刻他们在羌人的地盘上,己方又只不过一百来人,无论如何,这口气也只能咽下。既不能出气泄愤,也只能眼不见为净,选择不看。

郭嘉、徐庶、庞统三人皆是智谋之士,都知为出现下这一口气便一怒而起,实在殊为不智。己弱彼强,且差殊悬大,又在对方的老巢,愤然而起的后果不但出不了气,还九成会丢了自家性命或被捉住折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这口气,终有一日会有机会出的,并不急在当下。

他们心性修为皆自不凡,心中虽也郁郁愤然,但面上神色仍是如常。周瑜自也不差,方才在帐中并未流露出任何一丝的真实想法,反还一直含笑有礼。甘宁与许褚二人的养气功夫就差了许多,好在帐中羌人的目光多留连在舞姬的身上,并未注意到他们的表情。且羌人也只视二人为护卫之流,便是见二人怒目而视,手按刀柄,也只当二人是忠心护主,尽责职守,美色当前亦不为所动。

索南措派了人来指引安排周瑜等人的住宿事宜。这些西套羌人皆是逐水草而居,游牧射猎为生,也没什么房舍建筑。安排住宿,也不过就是在族长大帐旁不甚远的一面给他们划了营地,然后调派了些人手过来帮他们搭建帐篷。

周瑜他们自带有帐篷,一路而来也都用住惯了,便谢绝了对方所提供的帐篷。

被派来帮助搭建帐篷的人手是一队奴隶,这些奴隶中有汉人、匈奴人、鲜卑人,也有羌人自己的族人。匈奴与鲜卑人大多是羌人与这两族的冲突交战中所俘获的战奴,也有羌人主动去这两族的地盘上劫掠所掳来,而汉人则大多是被羌人所劫掠掳来;羌人自己的族人则是因犯错被贬罚,或被吞并的某部等等原因不一。

但不论是哪一族人,这些奴隶看起来都是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让这么一群人来帮忙搭建自己所住宿的帐篷,周瑜不由瞧得眉头大皱,正也要打算谢绝回拒了,只己方自己动手便可,忽然一名奴隶瞧清楚了周瑜的样子不由一愣,然后便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喜之色,挥手向周瑜大叫着“公子”直跑了过来。

为防逃脱,这些奴隶的双脚双手之间都被绑着绳索,只能做有限的活动,跑起来并不利索。这名奴隶才跑了没几步,便因动作太大被脚下的绳索给绊了一跤,更给摔的鼻血都流了出来,但这名奴隶连擦也不顾得擦一下,翻身爬起来立即便又向周瑜跑来。

事出突然,直到这名奴隶给摔了一跤,看守管束这些奴隶的羌人士兵们才反映过来,吃了一惊的同时连忙大声喝止,有两名羌兵挥着鞭子追了上去,其余羌兵则负责压制看护其他奴隶,以防这些奴隶们因一人的带动而群起暴动。

周瑜闻得这名奴隶开口向他大呼“公子”,又十分激动惊喜地冲他跑来,也是不由吃了一惊。但定睛仔细看去,却见并不识得。不过这奴隶蓬头垢面,须发遮脸,现下又是鼻血长流,脸上血污不堪,本来面目都被遮掩住了。周瑜便是本来识得的,这般样子与形象也是一时认不出来。

那奴隶毕竟手脚都被缚着,无论摆臂,还是迈腿,都极不便利。才不过十来步,于后追赶他的那两名羌兵已后发先至追到他,一名羌兵一脚将其踢倒在地,两人伦起鞭子一边喝骂一边劈头盖脸地便打。

这时索南措派来给周瑜他们安排营地的羌人也忙向周瑜连声道歉,说让那大胆的奴隶给冲撞了,他一定让人好好教训那奴隶。

周瑜并不见怪,反道:“你且先让他们暂住莫打,刚才那奴隶大声呼我,说不得是认得我的?你且让他过来,我问他一问。”

那羌人道:“周公子何等高贵的人物,那低贱的奴隶岂能认得公子,我看他是发疯了,周公子您莫要理会,免得再让他冲撞了您?”

周瑜摆手道:“不妨,我也会些武艺防身。”再又

一指身旁的许褚,笑道:“你再看我这位护卫,又岂会让我受到冲撞?你还是唤他过来,我问他一问,若真是发疯乱喊,你再去如何打骂他不迟。”

那羌人见周瑜坚持,再看许褚那身长八尺余,腰大十围,如一座小山也似的身形,确实不必担心一个已被折磨得形销骨立,身体虚弱,每日一餐还半饥不饱的奴隶能够在周瑜及其护卫已有备的情况下还能够冲撞得了这位贵客。

于是点了点头,讨好地笑笑,答应了一声,回头向那两名还在抽打那奴隶的羌兵喊了两句,命他们住手将人带过来。两名羌兵闻言又抽了几鞭才住手,并警告了那奴隶两句,才百般不愿地将其拖了过来。

随着三人的近前,周瑜一直认真仔细地打量着那名奴隶的脸,努力想看破其上的血污,从这张脸上找出熟悉感了。只是很可惜,这张脸上血污覆盖,又须发纠结遮掩,实在让人很难分辨得清。不过,周瑜隐隐地又似乎有些熟悉感,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在作祟?

这名奴隶被那两名羌兵一顿劈头盖脸地打,本就虚弱得身体显得更加没了气力一般,像是死人一般被两名羌兵直拖着过来。但到得近处,他昏昏沉沉的目光瞧到周瑜时,忽然双眼一亮,又来了精神,不知哪里又生出股力气来,抬头起来向着周瑜大叫道:“公子,是我,我是许元啊,许元!”

他边叫着边用力挣脱着那两名羌兵的把持,努力把遮住脸庞的须发往两旁撩起,又胡乱用手在脸上抹着,希望能够抹掉脸上的血污,让周瑜看得更清楚些,认出他来。

不过他的这番努力作用并不大,周瑜还是没怎么认出他来,但周瑜却记得他自报出来的这个名字。许元,这正是周瑜当初在居巢时派出去寻访蔡文姬的那十人小队中的其中一人的名字。因为心系蔡文姬,他一直紧记着自己派出去寻找蔡文姬的这十个人的名字,尤其最近这十个人也全部失去了消息,音讯全无,他也常常念记着。

第一百九七章 遭遇

“许元,你真是许元?”

骤闻其中一人的名字,而且人就在眼前,周瑜也是掩不住地满脸吃惊之色。同时,也满腹的疑问,不明白许元因何会在此,又为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其他人呢?他们有找到蔡文姬吗?断去联系的这许长时间,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这一切的因由,周瑜都想立即知道。但眼下还不是时候,场合也不对,至少得先把许元救出现在的苦难,帮他脱离了羌人奴隶的身份。

“是我啊,公子,真的是我”许元见周瑜还记得自己,激动得欣喜若狂,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就要喜极而泣。他也万万不曾想到过,会在这里遇见周瑜。

“真的是许元”

“许元,你怎会在这里?”

寻访蔡文姬的十人小队本就是从周瑜的护卫队中挑选而出,是以周瑜身后随侍的几名护卫中不少人也都识得许元,甚至是熟识,这时一经仔细辨识,也都认了出来,纷纷出言,也都很激动与欣喜,还有同袍间的关怀。

周瑜走上前去一步,伸手拍了拍许元的肩膀,道:“有什么话,稍候再说。”然后转向那名羌人管事,道:“他确实是认得我的,我也记得他。他本是在我周家的商队中做事,去年说是要回乡探亲,却不知因何流落至此。”

周瑜为许元的不幸遭遇叹了口气,也不问那羌人管事,许元是因何沦为他们的奴隶,只是道:“既是相识一场,又为主仆,我不能见而不救。我愿以一匹绢来赎取他的自由,不知你能否作主?”

那羌人管事忙点头道:“这点小事,在下可以作主。既是公子的仆从,我们理当放还。”不过一个奴隶的事,他确实有权力可以作主。若是还要请示族长或少族长,由族长或少族长命人放了,那这一匹绢也就不是他可以得到手的了。

乱世人命贱如狗,一名奴隶换一匹绢,也是很值了。汉人的丝绸绢帛,可是很值钱的。在这乱世之时,货币制度也大为混乱,并大为贬值,除了真金白银,许多地方便都奉行起了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式。而可作衣食的布匹与粮食,是以物易物的两种硬通货,许多东西都是以此来计价,并只收取这两种硬通货。其实哪怕在太平之时,货币平稳,这两种硬通货也可以代替货币来购买货物。而在羌人这种游牧民族中,也很流行原始的以物易物交易方式。

那羌人管事说罢,立即喝命两名羌兵放了许元。周瑜身后的侍卫立即有两名抢上前去,伸手扶住了许元,并替许元解了手脚上被缚的绳索。

为防止奴隶逃跑,原用铁链更加牢固,但金属比绳索贵重许多。而且在草原上,金属乃是稀有紧缺的物资,制作武器尚还嫌不够,哪有多余的浪费在这些奴隶身上。因此羌人们只用绳索,虽不如铁索牢靠,奴隶自己也可解开,但这本就是加了武力的束缚。奴隶们但有敢解者,必定被打个半死,便是摸一摸绳结,被发现了也要挨上几鞭子。

周瑜并不食言,见许元被放还,当即命人去取了一匹绢来送与了那羌人管事。然后命扶着许元的那两名侍卫将许元扶下去照顾,给些食物饮水,再帮许元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身上若有伤口也处理一下。

这片刻的时间,周瑜也重又冷静了下来。不再如刚听到许元的名字时那般惊讶、激动与急切想知道一切的种种因由与遭遇,既然已耽搁了片刻,也不必就急在这一刻。许元被沦为羌人的奴隶,看如今这般模样便是吃了不少苦的,先让其休息、洗漱一下,缓一缓不迟。

许元这时激动欣喜的心情也稍有平复,虽也急于告知周瑜他们一切的遭遇,但也知即便立即说了,他们的事也不是一时半刻便可解决的。再且自己现在这般模样,确实应该先洗漱整理,以免冲撞不敬。他知道自家公子很重视手下人的衣冠整洁度,若是非常时期,那也罢了,但若平时见了哪个衣冠不整、污秽不洁,必要训斥一番。

刚才身为奴隶,那是非常时期。现在既被赎回,脱了困苦,那就要按平时要求了。许元很有自觉性,而且这般模样,他自己也不喜。当即便先谢过周瑜,然后在两名同袍的相扶下告辞离去。

那羌人管事得了一匹上等丝绢,不由得眉开眼笑,对周瑜更加奉承。周瑜却不再理会于他,谢绝了让这些奴隶帮忙搭建帐篷后,便请他自去。

羌人管事也不讨没趣,喝令羌兵赶着奴隶们回去后,亲自抱着那一匹绢高兴地去了。

周瑜在原地稍候了片刻,四下里漫看了一些景致,手下侍卫们便已先将他的帐篷搭建了起来。

周瑜带人入帐而坐,然后命人去传许元前来问话。没片刻间,许元便已随着传令的侍卫到来。

众人看去,但见许元这时已与方才大不相同。不但已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精神、气色看上去也好了许多,只是身子看起来还颇显瘦弱,头发也尚未来得及干透。

这河套挨着黄河,自不缺了水。西套草原上便有许多大小河流,白兰羌为西套羌人中最强一部,自也是占了水草最为丰美之处。许元便在两名同袍的相扶下就近寻了处浅水洗浴,边洗边胡乱吃了些食物。他被沦为奴隶,衣服包裹自然早已不在,洗完后只有先借了一名身材相若的同袍衣物穿上。

许元这时洗干净了脸,须发也作了整理,周瑜看去便认了出来,还记得他的相貌。许元伏地见礼,周瑜命他不必多礼,速把他们一行十人自失去联系后的遭遇道来。

许元听令,立即将他们一行十人自与秋毫失去联系后的遭遇向帐中众人道来。他知周瑜急于知道事情原由与自己如何落到这般田地,便先择要概述了一番。

原来他们十人当初到了长安寻访不到蔡文姬后,便依着周瑜的吩咐,一路往南匈奴寻访而来。一入了匈奴人的地界后,他们便与秋毫失去了联系。他们十人更不甚被匈奴右贤王去卑部所掳,因见他们都有武艺,便被强编了入伍,与羌人作战。许元便是在与羌人的作战中又不幸被羌人所掳,以至沦为奴隶。另九人中,有两个当场战死,其余七人现下生死如何,他也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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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八章 左右贤王

了下,不明白族长的女儿来见他作甚。(更新快

八度吧

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虽然他此时有些不情愿,也懒的提起精神去招呼,却还是命侍卫去将人请了进来。周瑜闻报,稍微有些奇怪

兴平二年,献帝于李傕、郭汜的追赶下抵曹阳时,杨奉、董承假意与李傕、郭汜讲和,却暗中至河东引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为助。当时南匈奴正在左近,於夫罗死,呼厨泉新立,得知这一消息后,呼厨泉便派去卑也率兵助阵救驾,与白波军合兵,帮助杨、董二人一起大破了李、郭的追兵。这个去卑,周瑜知道。在

,于是才得献帝正式册封,承认了他的南匈奴单于之位。得了汉天子的册封正名,呼厨泉便得位为正,不久听闻须卜骨都侯死,于是便率众回返河套。南匈奴早已内附,奉汉朝为宗主国,呼厨泉得了主国册封,手持天子诏书。回返河套后,又答应不追究当年之事,各部首领也便答应拥立他为南单于。呼厨泉正是因此救驾有功

被封为左贤王,也就是当时於夫罗已有意让自己的弟弟来接位单于。兄终弟及,这本也就是草原游牧民族中的一项传统,常有为之,尤其是在前王之子幼小之时。去卑当时虽已成年,并能独挡一面,被封为了右贤王。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於夫罗带出来的这一部南匈奴实在步步维艰,随时有覆灭的可能,更需要有能力有手段的继位人来撑握部族,平稳过渡他死后的权力移交。呼厨泉在於夫罗在位时就

。其中一些内情,半是许元在去卑部时所探知,半是周瑜自己猜测推理而来。不过关于南匈奴的现任左贤王阿斯愣,则是许元所告知。他们十人小队虽未能打探得来蔡文姬的下落,但这种于匈奴族部中公开化的消息还是能够得知的。这些,都是周瑜所知道的

萄酒,心中暗想:“这个现任的左贤王阿斯愣、呼厨泉之子,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应该就是蔡文姬所嫁的第二任丈夫了………”周瑜轻轻摇晃着杯中的葡

,这时便又爬起身来,穿好鞋子,准备服侍招呼客人。雨荷闻声早已又睁开了眼

之子,於夫罗在位时便被封为右贤王,而呼厨泉当时则为左贤王。在匈奴诸王侯中,左贤王的地位最高、最为尊贵,是仅次于单于的,常以太子居之。左贤王这个位置,就相当于王储,单于的接位人,在通常情况下,如果单于身故,便是左贤王继位为单于。这去卑乃是前单于於夫罗

兄弟之亲不如父子,於夫罗还是立下了呼厨泉为继位之人。不过呼厨泉继位之后,显然没打算要还位于兄长这一脉,仍是命去卑为右贤王,而立自己的儿子阿斯楞为左贤王。并且还把去卑部安排在直面羌人的位置,显然没存了什么好心。在这诸多考虑之下,尽管

有经验与阅历的呼厨泉比尚还年轻的去卑更为合适。且当时呼厨泉在族中的势力与部众也是仅次于於夫罗的,去卑还差了很多,如果於夫罗要一意立自己的儿子为单于,势必会引来呼厨泉的不服,引发呼厨泉与去卑的冲突。这一内耗,无论谁胜谁负,他们这一部都要在内耗中更为削弱。哪怕去卑最终打败呼厨泉成为了单于,如果呼厨泉一气之下率部离去,再度分化,去卑的日子也势必更加难过。在这种需求下,自然是更

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将许元好生嘉勉了一番,命其下去好生休息将养。待许元说罢,周瑜又详细

多舛命运,周瑜又是忍不住慨然长叹了一声,然后举头饮尽了杯中酒。无论如何,他一定救得这位才女提前归汉。现在蔡文姬应该还没有嫁给阿斯愣,甚至或还没有被阿斯愣所发现看中。但历史已经被他改所变,却不知这个无关主干太多的分支是否也会因而发生改变?想起原本历史上蔡文姬的

是不知为何,却并无睡意。他心下已经决定了只在西套停留一日,明日便即起程前往南匈奴所占据的前套地区。又喝了一杯酒,转眼看到有些强自振作精神的雨荷,周瑜爱怜道:“雨荷,你不必服侍了,且去休息罢。”周瑜也有些旅途疲累,只

为他斟了一杯葡萄酒,独自一个斜倚在兽皮坐席上,想着事情。众人离去后,周瑜让雨荷

,徐庶、郭嘉等人的帐篷自然是优先于周瑜其后,已经搭建完成。待许元退去后,周瑜也让帐中众人散了,请他们各自归帐去休息。这时帐篷已经搭建了大半

瑜带着无奈地起身相迎,但见帐帘挑起,帐外人影一闪,帐口出现一名年约十七、八岁,长得十分美丽的羌人少女。侍卫领命,出去请人。周

饮尽了酒,便即又执起玉壶为周瑜斟满了一杯。这一套酒具乃是在姑臧时徐晃所赠,全部为美玉雕就,一只玉壶、六只夜光杯。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正该配饮。这夜光杯便是采用河西所产的祁连山玉与武山鸳鸯玉所雕就而成,其本身并不会发光,而是映月光或灯光等光源而发光,把酒倒入杯中,杯体立时生辉,光彩熠熠,绚烂多姿,十分美丽。在旁边服侍的雨荷见周瑜

不愉,雨荷这才答应谢过。这些时日来,两人一直是同住一帐,雨荷便于旁边铺了毯子,除去鞋子,和衣躺下,又看了眼周瑜,这才闭目去睡。雨荷摇首不肯,周瑜佯作

传来人声。不片刻,帐帘挑起,在帐外守卫着的两名侍卫中其中一人进来,向周瑜禀报先前带领他们来安营的那名羌人管事带了白兰羌族长的女儿在外求见。但她才刚躺下,忽闻帐外

落终于知晓了,但蔡文姬的下落和消息还是半点不知。他没记错的话,蔡文姬沦落南匈奴时,是嫁给了匈奴左贤王,但许元等十人小队不巧的是被右贤王去卑部所掳。搜寻蔡文姬的十人小队下

第一百九九章 白玛 鲜卑

这羌人少女肤白如玉,面光如珠,唇红齿白,脸上有着健康的红晕,一双大眼漆黑明亮,眼中尽是纯净之色,有如大草原上万里无云的天空般明净。

这样青春美丽的少女,让周瑜不由瞧得眼前一亮,也一扫了之前心中的不情愿,含笑相迎。少女见他露出微笑,也还以一个明亮的笑容。这一笑,更添丽色,让她瞧去那般生动可人。

随后,又进来一名少女,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虽也姿色不错,但明显不如先进来的那名,衣着打扮也是不如,一看就是随行服侍先进来那位少女的,是婢女之流。

最后进来的,便是先前那名羌人管事。他一进来,便上前向周瑜介绍道:“周公子,这位是我们尊贵的索南措族长的女儿,美丽的白玛小姐。”

然后便又向白玛介绍周瑜道:“白玛小姐,这位便是商队的首领,周瑜公子。”

“周公子,你好。”白玛瞧见俊美的周瑜后,也是不由双眼一亮,笑容更加亲切明亮。待那羌人管事介绍罢,立即上前抚胸行了一个羌人的礼节,率先见礼。

她的声音悦耳动听,有如山间的一缕清泉叮咚而响,同样非常纯净,汉话也很标准。她穿着一袭白色皮裘,更衬得她肌肤白皙,秀发乌黑亮丽。

羌人多尚白色,这白兰羌更是尚白。周瑜先前所见的如珠加、索南措父子几人,以及白兰羌的各部豪帅等首领,便多是一身白色皮裘。这皮裘乃是用西套特产的滩羊皮所制成,有沙毛与二毛之分,以二毛皮为贵。

这二毛皮乃是以出生才一个月的羔羊皮所制,毛长二寸左右,毛穗自然成绺,纹似波浪,弯曲能达九道之多,有“九道弯”之称。色呈玉白,光泽悦目,皮板虽薄,但却质地坚韧,柔软丰匀,而且十分保暖。因其比其它皮毛轻软,故有“轻裘”之称。因其名贵,又称之为“千金裘”。

产此裘的滩羊乃是西套所特有,因其独特的地理与气候条件而生长成,若移转到别处放养,便会渐渐失去其特点,所产裘皮也便不如原产地好。故而此裘也就为西套特产,河西四郡的商人们来西套时,这轻裘便是首要与主要的换购品。周瑜此次假作商队而来,想要换取的货物也同那些商人们一样,主要是在轻裘。

这轻裘非得是出生才一个月的羔羊所产的二毛皮,因其时的羊毛长度皆为二寸左右,所以被叫作二毛皮。二毛期过后,随着毛股的增长,花穗日趋松散,二毛皮的优良特性即逐渐消失,也就不再名贵。

白玛身为族长的女儿,身上所穿的这件轻裘更是精工而制。她动作间,身上的轻裘随之而动,顺滑的皮毛荡漾,犹如平湖波生,瑞雪飞舞,又恰似玉簪飞光,梨花纷谢。

“白玛小姐有礼。”周瑜也拱手还了一礼。

白玛直起身来,乌黑水润的大眼盯着周瑜的脸,直言无讳地道:“周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长得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

周瑜闻言不由一愕,但看着白玛那明净的双眼,他知道她只是实话实说,并不是存心羞辱于他。眼前这位白兰羌的公主,虽然是少女的身材与年龄,但看起来心理上却还是小女孩的年龄,心思单纯,并没有什么心机,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周瑜笑了笑,道:“你长得也很美丽”

白玛笑道:“谢谢你的夸奖。”说着走上前来一步,问道:“不知道你们商队里有没有带我们女孩子需用的货物,或者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

“这个族长女儿原来是为这个来的。”周瑜心道了一句,道:“我这次倒也带了些丝绸布匹,也有些新奇东西,只是却不知对你来说算不算得好玩?”

白玛闻言不由喜悦颜动,十分欢喜,道:“那你快拿来让我看,若是喜欢,我会都买下来的。”

周瑜便让侍卫去将他所带的几匹丝绸取来,又令雨荷去将他发明制作的牙刷、铅笔、折扇等物各取一样拿来。周瑜自己则请白玛入座,为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待客。

白玛向那名羌人管事道:“我不用你陪了,你去罢。”待那羌人管事告辞退出帐去,这才紧挨着周瑜下首坐下,眼睛盯着周瑜俊美的面庞,似乎有些痴迷贪看。

“白玛小姐,请”周瑜迎着白玛的目光微微一笑,将夜光杯盛着的葡萄酒端到白玛面前。

“哦”白玛伸手接过,眼睛却还是看着周瑜的脸不曾移转,眼中还有些思索之色,似乎在奇怪男人为何也能生得这般好看。

周瑜心下不由有些苦笑与荒谬之感,竟被个女人来研究他为何生得这般好看?

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喜欢美丽的女子,女人也喜爱看英俊的男子。只是周瑜以前接触过的女子,多晓礼数,便是见他英俊,也不会这般直直地看着不放。但眼前的白玛却是羌人女子,不晓得汉家的礼数,而且心思单纯如小女孩,说话做事都是很直接,想到什么说什么,喜爱看便看着不放,好像也不晓得什么叫矜持。

“周公子,你成亲了吗?”白玛喝了一口葡萄酒后,忽然问道。

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问你有没有成亲,这让周瑜不得不产生了某些想法。虽然一见面就能获得一个美丽少女的青睐让周瑜很高兴与自豪,但周瑜还是据实答道:“没有。不过我已经订亲了,这次回去,便要成亲。”

“哦”白玛闻言露出失望之色,又问道:“那你的妻子美丽吗,有没有我美?”

周瑜道:“很美,与你一般美丽。”他心中仔细对比,觉着二乔的姿色还是要胜过白玛一些。但白玛是白兰羌族长的女儿,他现在身在白兰羌中,却也不愿得罪,只有稍作违心。不过白玛的姿色比之二乔却也不遑多让,而且有着独特的性格气质与异族少女的风情。

白玛闻言又再次露出失望之色,忽然眼珠一转,又冒出一个想法,道:“既然我与她一般美丽,那你也把我一并娶了罢”

周瑜闻言,不由再次愕然,想不到自己方才的想法还真是猜中了。他有些苦笑不解地道:“白玛小姐是索南措族长的千金,放在我们汉人中来说,就相当于白兰羌的公主。你这样尊贵的身份,为何要下嫁于我,甚至还不惜与人共侍一夫?”

白玛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也喜欢跟你在一起。”忽然又叹了一声,愁眉苦脸地道:“我父亲要把我嫁给鲜卑的单于步度根,我一点不喜欢他,听说他长得很凶恶,而且年纪大的都能做我父了。他也已经有很多位妻子了,我嫁给他也是作妾,不如嫁给你。”

周瑜道:“既是如此,你父亲又如何肯允你嫁给我?”

白玛道:“他自然是不肯的,不过我不会让他知道,我跟你私奔,你偷偷地把我带走。”

周瑜含笑点头道:“好。我明天便准备离开,你自己做好准备,收拾一些随身细软即可。人也不要多带,最好就你们两个。”说着瞧了眼白玛的那位婢女,她说这些话也不避着,这位婢女自是可信的。

白玛欣喜道:“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许骗我。”

“不会。”周瑜举起酒杯来,示意她也举杯,两人碰了一杯,一起举杯共饮了,以作盟约之酒。

帘帐挑起,雨荷拿着些牙刷等物进来。不片刻,那名去取丝绸的侍卫也双手捧着几卷丝绸进来,白玛便去高兴地挑选东西。

周瑜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边喝着酒,一边含笑看着白玛挑选东西。

鲜卑是东胡的一支,与乌桓同属。东胡也是非常古老的一支游牧民族,强盛于战国时期,常纵兵劫掠燕、赵等国,与同为游牧民族的匈奴也常互有攻伐。秦末汉初时期,匈奴的一代天骄冒顿单于杀死其父头曼单于,自居单于位。冒顿乃绝世枭雄,即位之后,用骄兵之计歼灭了毫无防备的东胡,由此匈奴尽占东胡的土地、人口和畜产,雄霸朔方,傲视大漠,匈奴也由此强大。

东胡余部败逃,退入乌桓山与鲜卑山一带,依于乌桓山的一部便名为乌桓,依于鲜卑山的一部便名为鲜卑,这两族便由此而来。在被冒顿击败之后,这两部一直以来都服属于匈奴,被匈奴所奴役。汉武帝大败匈奴后,徙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鲜卑人随之南迁至乌桓的故地饶乐水流域,一部分则南迁至大泽。东汉初,乌桓再次附汉内迁,鲜卑又再次随之迁到五郡塞外。

这时东汉政府采取联合乌桓、鲜卑攻灭匈奴的政策,鲜卑与汉遂才始通驿使,还有不少鲜卑大人率部归附汉朝,接受汉朝的封赏。鲜卑在汉朝的钱粮物力支持下开始攻打匈奴,时又正值匈奴分裂,此消彼长之下,鲜卑在塞外渐占优势。

随着鲜卑势力的增长,反抗匈奴奴役的斗争也更加激烈。章帝元和二年,鲜卑、丁零、南匈奴以及西域诸族联合起来,对北匈奴进行了一次全面剿杀大战。章帝章和元年,鲜卑更入左地大破北匈奴,斩杀了北匈奴的优留单于。

优留单于死后,北匈奴大乱,东汉又乘机联合南匈奴攻打北匈奴,北匈奴不断败走,被迫西迁,而鲜卑则趁机占据了匈奴的故地。当时遗留在草原上的匈奴尚有十余万落,为求自保,皆自称鲜卑,鲜卑由此大盛。

桓帝时期,鲜卑的一代雄主檀石槐统一了鲜卑诸部,在高柳北弹汗山建立了王庭,鲜卑诸部共推举他为鲜卑单于。在檀石槐的统领下,鲜卑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完全占有了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建立起一个强盛的鲜卑部落大联盟。

檀石槐又制定了法令,发展农牧、狩猎、捕鱼等业。他将统辖之地划分为了三个军政区域,右北平以东为东部;右北平以西为中部;上谷以西为西部。东、中、西三部约六十邑,各置大人为首领,归其统辖。

在檀石槐的统御之下,鲜卑更加强盛,不但尽有匈奴故地,代替了匈奴原本的统治地位,也代替匈奴成为了汉朝新的大患。桓帝永寿、延熹年间,鲜卑屡扰汉的云中、雁门及其它边郡。桓帝忧患,欲封檀石槐为王,并与他和亲。但檀石槐却拒受封王号及和亲之议,非但不受,反而还加紧了对长城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

檀石槐可说是鲜卑的冒顿,但他的能力虽不下冒顿,运气却差了冒顿许多,在还没有将他的统治更加巩固的时候就已身死,而且生的儿子实在太过不堪。其子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yin,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在檀石槐死后,他所一手建立的鲜卑部落大联盟迅速瓦解,鲜卑又分为许多互不统属的分支部落,陷于诸部林立的分散状态,并相互内斗不休。

至此时,西部鲜卑大多叛离,代郡以东的中东部鲜卑分裂为三个势力集团:一为步度根,拥众数万,据有云中、雁门一带;二为轲比能,分布于代郡、上谷等地;三是原来檀石槐联盟中东部大人所领属的若干小集团,散布于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有素利、弥加等。

这三个集团中,以轲比能的势力最强,影响最大。时袁绍据河北,汉人为避其苛虐刑政,多有出走塞外,投奔鲜卑轲比能者,轲比能令族人学汉语、习汉文,又学习汉人的兵器制造等各种先进术,势力遂逐渐强大。

轲比能下来,其次便要数索南措要白玛所嫁的步度根,此人也是檀石槐的直系后裔。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立,但和连实在不堪胜任,人众叛者居半。灵帝末年,和连在钞略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代立。后蹇曼长大,与魁头争国,部众离散。魁头死,其弟步度根立。

因步度根是檀石槐的后裔,这三个鲜卑集团中,也只有他称单于。他的势力在云中、雁门一带,正是据有河套地区的后套,与西套羌人、前套南匈奴比邻。

索南措要嫁女于步度根,显然也是要使和亲政策,交好于步度根,使这部鲜卑不再攻掠他们羌人,并有联合步度根共灭南匈奴之意。

周瑜肯答应白玛,要偷偷地带走她,助其私奔,主要也是想破坏羌人与鲜卑的联盟。羌人、鲜卑与匈奴三族混战,互相消耗削弱,才更符合他的意愿。至于带走白玛后是否真要娶她,那留待以后再想。

第二百章 闯帐

白玛高兴地挑选了大半天,也试用了几样周瑜发明的新物事,表现得很有兴趣。(

但最后走的时候,她却什么都没有买。因为他就要跟着周瑜私奔了,以后这些东西随时可以取用,何需再买来私奔时又带上,以徒累赘。

临走时,两人说好了,明天白玛偷偷地混入到周瑜的商队中。周瑜也选好了人接应,并吩咐下去,叫所有侍卫凡遇白玛来时都不可拦阻,也无需通报,直接领进来便是。

是夜,约摸一更天刚过,周瑜正拥被而卧,准备入睡。帐中的灯早已熄了,周瑜闭上了眼,辗转了几次,一时还未能睡着。

帐外风声呼啸,让人能感觉到寒风凛冽。这时已到了春分时节,春天已行过了一半,正是该春意盎然的时候。但河套地区虽有塞上江南之称,但终究还是塞外,气温还是很低。而且昼夜温差虽不比沙漠地带,但却也挺大,晚上还是颇冷。尤其平原地带,没有什么阻隔,风也就更大一些。这里还算好的,毕竟是在贺兰山脚下,还有大山阻隔了风势。但听风声呜咽怪响,还是颇觉寒意。

周瑜将身上的两层毯子又更裹紧了些,再换了个觉着更为舒适的姿势。风声中,隐隐还能传来远处野兽的吼叫声。白兰羌的这一大片营地,也还有不少羌人未曾入睡,一些听不甚清的谈话声、喝闹声、歌唱声、乐器声也能随之传来。

帐中,则是寂静之中细细可闻的雨荷的呼吸声。下午,白玛的来访打断了雨荷的休息,后来白玛离去后,雨荷便也未再休息,直到入夜后,才正式安寝。她终究只是个弱女子,精神、体力方面,与他们这些男子相比,都是大为不如。且她从小虽是婢女,却是周瑜的贴身婢女,也无需做什么太过劳累的事,许多事自还有下层婢仆供她指使,不需亲力亲为,自小以来,可说也算得上娇生惯养。

这一次跟随周瑜出来,一路舟车劳顿,雨荷也是着实吃了不少的苦。入凉州之前还好,一路行来不是乘船便是坐车,虽然路途颠簸,却也算不得多么辛苦。但自入凉州,尤其是过了黄河之后,便要辛苦许多,不但路途多翻山越岭,难走许多,而且许多地方荒凉无人烟,常要露宿荒郊。对于雨荷这么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过于艰苦了。

而这次穿越沙漠前来河套,更是辛苦,这一段路连马车都不能坐了,也得跟着骑马,每日风吹日晒,连洗个脸都是奢侈。故而,雨荷已是十分疲累,入夜后一正式安寝,头一挨着枕便睡着了,这时已是睡的十分香熟。

其实还在长安时,周瑜考虑到前路辛苦,便曾打算要着秋毫将雨荷护送回居巢去,入凉州后也曾几番提过,但雨荷只是不肯,坚持要随行奉侍于周瑜身边。周瑜好言相劝,她便是坚持;周瑜态度强硬,她便来哀求;几番不肯,周瑜也便随她了。

周瑜一时睡不着,闭上眼听着帐中、帐外的各种声响与动静。正渐渐有些睡意时,周瑜忽然听见自己的帐外传来说话声,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听来正快步向他的营帐走来。隐约间,周瑜听到似乎有白玛的声音。

“公子,你睡着了吗?白玛小姐来了”周瑜正自要倾耳细听辨闻是否真是白玛的声音时,帐外为他守夜的一名侍卫的禀报证实了他并没有听错。

周瑜这时刚起的那点睡意已全消了,不明白白玛为何提前至今夜就偷偷潜来,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这般想罢,又想到自己已经睡下,是让白玛进来,还是自己起来出去见她,又或者是让手下人先安排,自己明早起来再见不迟。正自考虑未决,忽然听见外面那名侍卫叫了一声“白玛小姐”,帐帘已被掀起。

周瑜转眼望去,但见帐外的火光与月光映照下,一个窈窕的人影出现在帐门处,伸手掀着帐帘。帐内并无丝毫光线,漆黑一片,周瑜并看不见那人影的面目,但从身形体态上,他还是立即认出了正是白玛。何况,方才那侍卫也是呼叫“白玛小姐”,显然是白玛等得有些着急不耐,又或者以为他已经睡着,她自己闯了进来。反正周瑜下午才吩咐过,叫所有侍卫凡遇白玛来时都不可拦阻,也无需通报,白玛便仗此闯了进来。那侍卫一是未曾料到,二是有着周瑜的这个吩咐在前,因此未曾拦阻,只来得及出声呼叫。

这时代的帐篷不像后世现代那般有拉链,从内里把拉链拉上后,外人一时也难以闯入。古代的帐篷就只是个帐帘,晚上睡觉为防被风吹开,也就是在下面用个重物压着。但这般措施,却是防得了风吹防不了人拉,白玛这般小女子也轻易闯了进来。

“拉链不好做,扣子却好弄。”被白玛闯了进来,周瑜虽并不怎么生气,却也着实不喜这般随便被人不告而入。心中暗道了一句,决定明日就让人把这帐帘两边各缝一排扣子,以后晚上睡觉时从里面扣上,那时在外面的人便不能像这般随手一掀就拉开了,要硬闯除非以刀剑破帐而入。

白玛既已闯了进来,周瑜也只好坐起身来,正要寻摸着火石、火刀打火,忽然一道光华从白玛的手中亮起。周瑜定睛看去,但见白玛的手中捧着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绽放的光芒荧白柔和,仿似月光,白玛精致的脸孔在夜明珠光芒的映照中,犹如似月光下的精灵。

夜明珠的光芒并不强烈,亮度也还不如一盏油灯,但在这漆黑的帐中亮起,还是让周瑜和白玛彼此看清了对方,帐中的物事也一应可见,只是并不清晰,距离光源较远的,便只是模糊的一个轮廓。

白玛见周瑜正坐起看着她,不由有些微嗔道:“你既然醒着,为何不出声应句话?”

周瑜这时才注意到白玛已不是下午时的那身打扮,而是换了身男装,戴着顶外翻毛的帽子,服饰也并不显名贵,只是副普通牧民的打扮。随即见白玛的婢女桑珠跟着进来,也是与白玛一样的打扮,显然是两人为了不引人注意地偷潜而来特意装扮的。

那名侍卫的身影也在帐门外显了出来,看着周瑜的眼神满是歉意、无奈,还有请罪的意思。周瑜并无怪罪之意,摆手叫他不必在意,继续去守夜。然后才转过来面向白玛,露出一个苦笑,道:“我本来就要睡着了,是被你惊扰醒的”

“哦”白玛露出歉意的神色,道:“那对不住了”说罢又走近来两步,跪坐在周瑜身旁,并叫桑珠将帐帘放好,重新压住。

这位羌人少女的心中显然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念,或者是她心中已认定了会要嫁给周瑜,故而也不避忌什么。不但在周瑜入寝后直接闯进了周瑜的寝帐,这时还坐的离周瑜很近。男女共处一帐,又是寝卧之时,周瑜立觉气氛颇为暧昧,再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美丽脸庞、诱人嘴唇,还有她身上散发的幽幽馨香嗅入鼻中,不觉有些心猿意马。

轻咳了一声,周瑜强定住心神,问道:“你怎么今夜突然就来了,不是说好明日的吗?”

白玛道:“我怕明日可能会脱不开身,思来想去总是担心,所以今晚就趁夜潜来了。我总觉得呆在你身边,才会安心。”

“哦”周瑜笑了笑,放下心来,并不是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又问道:“可有被人发觉?”

白玛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放心,没有的,他们要发现也要到明天了”

周瑜点点头,道:“那我让人去给你安排个帐篷,你和桑珠先去休息,明日我叫人准备两套我身边侍卫的衣服,你们换上混在我的侍卫中,再粘些假须掩饰,当可无虞。”

白玛却摇头道:“我们在你的帐中睡一晚就是了,何必再去麻烦?而且我要在你的身边,才觉安心。”

周瑜对她的提议很是心动,但还是劝道:“我们睡一起不大方便。”

白玛转目瞧了一圈,不解道:“有什么不方便,这帐中尽可睡得下我们四人了。”她拍了拍身下,道:“我睡这里。”又指着小几分隔的另一边,道:“桑珠睡那里,跟你的侍女睡一起。”

这些日来,周瑜与雨荷虽同住一帐,但一直是以小几相隔,两人各睡一边。白玛眼下所指,便是她跟周瑜睡一边,紧挨着;桑珠则跟雨荷去睡另一边。雨荷着实劳累了,睡的很沉,这时也仍是睡的香甜,未被惊醒。

周瑜心下不由惊讶于羌女的大胆与直接,但心下又觉,以白玛所表现出来的心思与单纯,可能还根本不明白男女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睡一起又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周瑜觉着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尽管他也很想跟白玛来个共赴巫山**,但却不想在这般情景下。旁边有两人的侍女看着,雨荷虽然睡着,但若真个那般,定然会被惊扰醒来;外边还有侍卫守着,这一层牛皮帐根本隔不了什么音,必被听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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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章了,第一卷还没完,而且还会有很长一段才会完。这一卷的情节,要到周瑜游历结束。指不定还会再有个二百章,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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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祸乱

第二百零一章祸乱

“我们睡一起,你就不怕我侵犯你?”周瑜好心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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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却仍是不甚明了,瞪大着眼问道:“侵犯我?侵犯我什么?”

周瑜本想开口解释,忽然叹了一声,却又懒得解释了。这种事,解释起来也挺麻烦,尤其是对一个完全不懂的女孩子。大晚上的,周瑜这时也有些犯困,既不愿意也懒得为这种事情浪费精力与口舌,便随她道:“罢了,你想睡就睡罢,不过若是我忍不住做出些事来,你可莫要怪我未曾提醒你”

周瑜说罢,吩咐外面守夜的侍卫再去拿两床被褥与几条毯子后,便自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白玛却又忽然弯身凑过来,对着周瑜的耳边道:“我知道未婚的男女睡在一起并不合适,不过我以后一定会嫁给你的,现在就睡一起也是没什么的。”

少女吐气如兰的温热气息喷吐在耳上,周瑜忍不住又有些心猿燥动,再睁开眼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周瑜实在是难抑心头的蠢动,向白玛道:“那你可知道,男女成婚后并不只是睡在一起?”

白玛求教道:“那还要做些什么?”

周瑜笑道:“还要做些亲密的事。”说罢已伸出手去,一把将白玛拉入怀中,紧紧拥着她柔软的娇躯。事发突然,白玛不由发出一声娇呼,但才叫了半声,便已被周瑜嘴对嘴地堵住。白玛霎时之间如中电击,脑中一片空白,思绪完全停止,连呼吸也一时给忘了。

少女的唇瓣柔软而娇嫩,还带着甜蜜的芳香,周瑜用自己的唇舌肆意地品尝着,又深入她的口中索取着,探寻着她的丁香小舌,搅吮着她的甜蜜汁液。

直到去取被褥的侍卫抱着两床被褥回返来在帐外禀报,周瑜这才不舍地离开白玛的芳唇,松了紧拥着她的手臂。白玛这时已是满脸红霞遍生,大口地喘着气,胸口急剧起伏着,好像一时尚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周瑜。

桑珠无需吩咐,自去掀帘从帐外侍卫的手中接过了被褥。她并不像白玛那般什么都不懂,对男女之事她虽未曾经历过,却已经有些懂得,而且她身在下层,也曾耳濡目染过一些。但对白玛要与周瑜共宿一帐,她却并不曾出言反对,也未提醒自己的主人。周瑜刚才那般,她也只是在旁边一直看着,并不曾阻止,甚至未出一声。

若放在汉人之中,这样的侍女实在大不称职。但羌人却不同。羌人女子本就性子热情奔放一些,在这方面上也较放得开与看得开。白玛既然说了要嫁给周瑜,又喜欢周瑜,那她要跟周瑜共宿一帐,桑珠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与不方便。未婚前的亲密举动、身体接触也没什么,甚至周瑜比刚才做得更彻底些,她也只会认为周瑜过急了些,却并无什么不对。

好半晌后,白玛方才回过神来,缓歇过来。她一手捂着胸口,只觉自己心跳的好快,另一只手摸上唇,回忆着方才那美好的感觉。那确实是美好的,只是她方才脑中一片空白,却有些不怎么回想得起来,但却记得那感觉是好的,胸中涌动的是喜悦与甜蜜。

白玛看着周瑜,忽然又伸手摸上周瑜的唇,从这一边的唇角慢慢的摸向另一边,微撑着身子趴在他胸口笑道:“这亲密的事,感觉很好呢怪不得他们都喜欢成亲,我父亲,还有我哥哥他们,总是娶了一个又一个。”

周瑜对白玛的这番理解不由有些好笑,撮唇亲吻了下她白嫩的手指,伸手抚着她嫩滑的脸颊,大有深意地笑道:“还有更加亲密、感觉更加好的事呢,待我们成亲之后,我再慢慢与你做。”

“是吗?”白玛眼中露出好奇与欣然之色来,问道:“为什么不现在做,我很想知道还有什么?”

周瑜道:“现在不大方便,这地方也不大合适。”怕她还要追问,又加了一句,“不要再问了,以后我会跟你做的,现在先睡觉。”他着实也很想继续下去,与白玛做些更加亲密无间的亲密事来,只是此时此地,确实太不方便与太不合适。

“哦”白玛也确实是张口打算要继续问的,闻言不由略有不满与失望地闭上了嘴,看着周瑜的目光有些小幽怨。

周瑜笑了笑,捏了捏她因不满有些扁起的小嘴,又拉她过来在她唇上吻了一口,拍了拍她身子,笑道:“好了,睡罢”

桑珠早已抱着一床被褥过来先给白玛铺床,这时已经铺好。白玛转头看了一眼,向周瑜露出甜蜜地一笑,反过来在周瑜唇上吻了一口,乘巧地“嗯”了一声,脱了外衣、帽子与靴子,拉起被毯钻入了被窝中,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看着周瑜,脸上仍满是甜蜜的笑。

周瑜也看着她,直到另一边桑珠也铺好睡下,周瑜便将白玛的那颗夜明珠塞入到了白玛的枕下,遮去了珠子的光芒,帐中立时又陷入了黑暗。但在这黑暗中,周瑜仿还能看到白玛那一双大眼的两点亮光。

忽然一只小手摸索着钻入了他的被中,周瑜知道是白玛的手,笑了笑,伸手寻着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叉地握着,闭上了眼睛去入睡。

只是这一番下来,一时之间更加难以入睡。听着白玛细微的呼吸,感觉着握着白玛的手中传来的温润触感与脉博跳动,周瑜不由得想入非非,思绪难以平复。做了几次深呼吸,周瑜方才稍压下心头的燥动,又转移注意力去听帐外的风声。渐渐地,心情平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困意上涌睡了过去。

…………

“杀——”

睡梦之中,周瑜被突然传来的喊杀声猛然惊醒坐起。刚醒来,意识还有些不甚清醒,周瑜还以为是在做梦,但他既已醒来,耳边的喊杀声却还在响着,不断的传来,还有惨叫声、呼喝声与兵刃撞击声混杂着一起传来。

周瑜摇摇头,凝耳细听,方发觉这些声音全都是真实的,而且便在帐外不远的地方响着,声源不超过一里。周瑜不由得又是一惊,这一次可惊得完全清醒了过来,连忙向帐外守夜的侍卫大喝问道:“王申,发生了何事?”

王申大声回道:“公子,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族长大帐那边突然传来了喊杀声,似乎有人在攻打族帐。敌方是突然杀出,可能是他们内部出了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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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萧墙

周瑜连忙从白玛的枕下取出夜明珠,一边穿衣,一边叫醒白玛、雨荷、桑珠三女。外边喊杀震天,三女也都睡的不踏实,这时一叫都醒了。雨荷睁眼醒来,见到帐忽然多出了两个人来,而且白玛还跟周瑜睡在一起,不由吃惊不已,还以为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再看,白玛和桑珠仍然还在。

雨荷这下信了眼前所见是事实,只是虽心满腹疑问,但这时外面杀声沸盈,周瑜又一再催促她们赶快穿衣起来,显是生了特别重大的变故,雨荷也只好先压下了心疑问,谨遵着周瑜的吩咐,迅穿衣起来。

待得周瑜先穿好衣服起来出得帐外,徐庶、郭嘉、庞统、许褚、甘宁几人以及所有已先行睡下的侍卫都已起来,并聚拢到了周瑜的帐外。周瑜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喊杀声被惊醒,这时出来后,徐庶、郭嘉几人也是刚到。所有的人一时都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何事,只判断是白兰羌内部出了叛乱,负责守夜的已派了人去打探,只是还未回禀。

他们的营地所在离族长大帐也并不太远,虽一时还未遭受到波及,但周瑜还是立即命令所有人都围聚过来以圆形阵势防守,刀兵出鞘,弓箭上弦,凡有羌人乱兵敢于冲阵者,无论哪方,都即格杀勿论。

下令之后,周瑜也只有与众人聚在一起耐心地等待,等待被派出去的人打探了消息回来,等待这一场兵灾乱事早点结束。未几,周瑜先等到了白玛、桑珠、雨荷三女穿好衣服从帐出来。

白玛一出得帐来,望见喊杀声传来的方向是族长大帐,不由得出一声惊呼,脸上充满了惊讶、担忧、焦急之色。她虽然不满自己的父亲索南措要将自己嫁于鲜卑单于步度根以和亲,选择了跟周瑜私奔逃跑,但毕竟索南措还是她的父亲,此前也一直都很疼爱她,父女感情很好。这时见自己父亲的族长大帐出事,白玛自然仍是十分担心。

“生了什么事?”白玛抓着周瑜的胳膊问道。

周瑜感觉到她的担忧与紧张,抓住她的手给予她安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们族内有人起兵叛乱。”想起白玛也是白兰羌人,且是族长的女儿,又问道:“你认为有可能是谁?”

白玛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对自己族的政事、军事等等都并不关心,也不知道族究竟谁对自己的父亲怀有不满,包藏祸心,起兵反叛。

周瑜其实也并未有多大指望能够从白玛的口问出这个可能的叛乱谋反人选来,闻言也并无太大失望,只是望着族长大帐的方向继续等待。忽然“呼”的一声火光大盛,但见族长大帐也不知被谁放火点着,竟然起火烧了起来,当时那处更加火光耀天,亮如白昼。

白玛见状又是不由一声惊呼,心头一紧,抓着周瑜胳膊的手也是跟着一紧。

“报——”

派去打探情况的几人终于回来,个个负伤带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不过他们终究没负所望,虽然情况比较混乱,但叛方也是亮明了旗号来打。

为的那名侍卫向周瑜大声禀道:“禀公子,我们已经打探清楚,是索南措的二子珠见起兵叛乱,要诛杀父兄,夺取族长之位。索南措与珠加皆无防备,被珠见突然起兵杀得措手不及,现已节节败退,族长大帐也失守被焚。”

白玛听罢不由又是一声惊呼,带着不解与不信地问道:“是我二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当然是为了族长之位”周瑜的回答带着叹惜,看着白玛此时的表情,分外怜惜。这对于一个一向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来说,突然见到这样无情残酷的权位斗争,尤其还是生在她的亲人之间,无疑对她是非常大的打击,简直要破灭她的世界。

涉及到权位之争,自来都是冷酷无情、残酷血腥的,尤其涉及到的权利越大,越是残酷惨烈,便如这种一国一族的上位,任何的感情在此之前都是浮云,都不能够阻挡争夺者的脚步。汉人礼仪之邦,涉及到帝王之位也是不顾念任何的礼仪廉耻、手足情份,况乎白兰羌这等胡夷之族?

这种事,在这等族群生的更加的平常与频繁,而且更加的直接与坦然,连事后的遮掩也不需要,许多连事前的隐忍也没有,就是看谁的实力强大,谁能够打败谁。胡蛮之族,只遵伏强者,也天性遵伏强者。匈奴的一代天骄冒顿单于,便是靠杀死自己的父亲上位的。弑父是大不孝,但他是匈奴的骄傲,匈奴人只会歌讼他的伟大,记住他带给匈奴的强大与荣光,根本不会诟病他的这一点,也不会在乎。草原之上,就是这等赤1u裸的法则,靠的是力,而不是理。

周瑜又问了几句,摆手叫那几名打探情况的侍卫起来下去休息,再命另几名侍卫去打探,密切注意着情况的变化,随时回报。他又紧握了握白玛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凉,被这个残酷的现状打击得全身都似没有了力气,只是靠在他的身上。

周瑜看了徐庶、郭嘉等人一眼,问道:“你们认为该如何,是防守自保,还是去助哪一方,或者干脆避而远之?”

珠见是秘密地突然动,兵力并不多,那几名侍卫虽并未能打探的确切,但估略应在三千人左右。此地是索南措与珠加的本部营帐,二人的兵力本占优势,但因疏于防范、措手不及,现在能够组织起来的有效抵抗,估略最多就在千人左右。

而周瑜他们却不过一百来人,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都起不了什么助力,便是结阵自守,也嫌太过单薄了些,且他们并不占地势。虽然并没人特别针对攻打他们,目前两方的交战也尚未波及到他们,但战场上瞬息万变,说不定战场会移转过来。而且族长大帐处一乱,整个的一大片营帐全都乱了起来,有逃命的、有哭喊的、有趁乱打劫的,更有许多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的。眼下便已有不少胡乱冲撞过来或来趁乱打劫的,有乱兵也有牧民。侍卫们忠实地执行着周瑜的命令,无论哪方,是兵还是民,凡有冲阵者,皆格杀勿论。

这般大混乱的情况下,上策当是避而远之,先脱离这片混乱地,等一切结束后再说。周瑜倾向于先避走,但还是先询问下徐庶几人的意见,或许他们有更好的建议。

第二百零三章 抢关

最后,众人都选择先行避走。商量之后,决定避往贺兰山麓的赤木口,他们来时的地方。那里离乱源较远,而且地势利于防守,防守不住的话也可以退走。

决定之后,众人立即上马,形成一个锥形阵势。许褚挥舞大斧,一马当先,作为锥尖担当开路,凡有阻路者皆遭其利斧分尸,当真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其锋。再加他们只是避走,选择的是乱军交战的边缘地带,因此也未遇上什么太大阻力,顺利的抵达了赤木口。

白玛与桑珠跟着周瑜一起在阵,她们是羌人女子,从也是在马背上长大,骑术自也是不凡,比之周瑜侍卫的普通水准还要稍胜一筹。

赤木口关卡的羌人守军并不多,才不过几十来人。他们自也早已注意到了族长大帐的乱起,但他们人少势微,虽然也打探清楚了生何事,但自知这点人也左右不了局势,再加也没有命令传过来,便只是守住本阵,等待尘埃落定。如果是老族长和珠加获胜,那就还是老样子;如果是珠见获胜,那便选择投效珠见就是。

他们这里属于边界地带,也没什么乱军冲过来,倒是有些牧民逃难也向这里避了过来。赤木口守将也不理会,只是不许牧民冲乱本阵,也不肯开阵放过,牧民们便都避在两旁,背靠着贺兰山不安、紧张地等待着兵乱结束。青壮们也拿出武器在外防守,老弱们则只有祈祷灾难早点结束,失去亲人的,无助、彷徨地哭着。

赤木口守军的心情与牧民们也并没有多少分别,他们同样在不安、紧张地等待着,也在心下暗自祈祷着,同时担心着自己的家人,希望他们不要受到波及遭受到伤害与死亡。但在守将的严格约束下,他们仍只是守着本阵,没有任何行动。

他们的实力太弱了,分散开来各自去找家人更加弱,也无济于事,在这种大混乱的情况下不说能不能找到,便是找到了又如何独自一人带着家人脱离险境?最大的可能还是找不到人,而自己也在混乱的汪洋被淹没。与其如此,还是保持着现状比较好,起码还保存了自己。

这时,周瑜等人纵马冲到,让本就紧张的守军与牧民们更加紧张起来。他们这一队人马虽也不过一百来人,但比起零零散散过来避乱的牧民们还是要多上不少,而且队形齐整,虽只不过一百来人,冲来的气势却有如千军万马。

“哪方人马?要来做什么?”守将远远便已大声喝问道。

周瑜高声答道:“我们是今日从武威来的商队,过来避乱的,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守将这才记起周瑜他们这支商队来,过关卡的时候还是他在带兵驻守。借着远处的火光望去,似乎确实是那支汉人商队,但眼下这支商队却与下午过关时大不同,不成想还有这般凶猛的一面。这哪里是商队,简直是军队。

虽然这守将也知行走大漠的商队皆有武力不凡的护卫,却不想竟强至若斯。他呆了一下,也不想跟这支强若军队、人数又多过他们的商队冲撞,便仍如对待牧民们那般处理,喊道:“避乱可以,但不可冲撞我阵,放缓马过来,在旁相避就是。”

赤木口正是占据地利之处,周瑜等人便是要借此地利防守,但眼下却被羌人守军占着,而且明显不会相让。虽然这里确实并无乱军过来,在旁相避似也并无不可,但周瑜却不想作此期望之事,无论有无乱军过来,他也都要做好万全准备,占据主动。因此,这处地利也必是要占的。守军既不肯让,那也只有抢了。

周瑜眨眼之间已作出决定,应声回道:“我们岂敢冲撞,只在旁相避就是”话虽这般说,他却并不令众人放慢马,反又再加快了几分。

守将听了周瑜的话本松了一口气,但却见周瑜等人非但并没有放慢马,反而还加快了,立即大惊喝道:“你们要做什么,快些住马”

但周瑜岂会听他,在又冲近了一程,那守将还未反应过来作出下一个决定之前,已然大声喝令道:“放箭”

当即弓弦“嘣嘣”,羽箭破空“嗖嗖”声响,一片箭雨飞射了过去。那守将着实不幸,被这一轮乱箭便即射,其一箭正面门,倒地身死无幸。兵士也被射、射倒了不少,惨叫声一片。

守将一死,无人指挥,羌人守军更是作不出即时、正确的反应来,且立即大乱。许褚已趁此时机,一马当前冲到,大斧从下往上一抡,便将挡在马前的拒马给劈挑开去,冲进入了阵。甘宁跟着抢入,侍卫们随后拥进………

战斗在毫无悬念迅结束,周瑜命人清点人马,己方并无一人掉队,除有几个受了点轻伤外,也并无一人死亡。羌人守军死了将近一半,还有三十来个,也多有负伤,完好的不过十数个。

旁边避乱的羌人牧民也有几个离的太近不幸被流箭射,但却又哪里敢来理论不服,惊乱了一阵儿,见周瑜一方并不为难他们,也只有庆幸,并避得更远些。

清点完毕,周瑜即命人打扫战场,重新安置拒马,加强防护。这些杂事,自是都交给那些未受伤或轻伤的羌兵俘虏来做。他的侍卫们则是清点兵器、箭矢,排布阵势。另则安排了眼力最好的一个,攀爬到高处去瞭望、观察。

一切安排妥当,周瑜带着雨荷、白玛、桑珠并徐庶、郭嘉、庞统几个命人寻了几块平整的大石坐下休息,等待着今夜这场乱事的结束与结果如何。

无论索南措、珠加,还是珠见,这两方都跟周瑜毫无关系。哪怕他将来会娶白玛,他也并不在意这三人死活如何。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是珠见的胜算要大,不过周瑜心却还是希望索南措和珠加能够最终获胜。因为他已跟这两人谈拢好了,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也是友善的。

如果忽然换了珠见来掌权当位,他却不知珠见对他们这支“商队”的态度是否还是一样。虽然按理来说,无论谁当位,白兰羌及整个西套羌人也都还是需要河西商人们的交易,但这到底是一个变数。其实这变数他也并不太在意,毕竟他不是个真正的商人,他只是关心能否顺利渡河抵达匈奴。

韩第一百八五章阎行韩进

直距金城有百八十里左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U为您提供快马日可到。但周瑜代虾不需这般急赶,只是晓行夜宿,缓缓而行。

秋道邻黄河上游的第二大支流佻水,出秋道后,先沿佻水而行。但金城虽个于黄河岸边,却并不正好处于讹水流汇入黄河的交汇处,沿浇水行经一日后,周瑜等人便转离了佻水沿道。再两日后,一行人等抵达了金城。

金城既是郡名,亦是县名、城名,据传当初在此筑城时从地下挖出黄金,故取名金城。此金城便是后世甘肃省的省会兰州,周瑜在后世亦曾到此游玩过。

距金城还有十数里时,马超便遣快马前去通报,弗遂得信后,遣长子韩进与女婿阎行率人出城相迎。

韩遂年纪比马腾大上不少,已是年过半百知天命,其子女的年纪比之马腾的子女也是大上不少。

韩遂底下先有一女,后才有子,婿如半子,阎行此人颇有能力,更有勇力,因此十分受韩遂的重用。在韩进没有长大成年之前,阎行在韩遂处便如是马超在马腾军中的地个一般。即便现在韩进成年长大,真正领起与坐上了自己长子的位置,但因其能力有限,军中又早被阎行经营了许久,因此其影响力和地位,仍是不如自己的这个姐夫。

无论在正史还是演义中,阎行都并无什么太大声名,演义中更是不曾提及。但此人却是非同一般,亦是如马超般的一等一的猛将,为弗遂手下头号大将。去年韩遂、马腾不和相攻时,阎行曾与马超交到矛折断,阎行又以断矛击中马超头部,几乎杀掉马超,由此可见阎行武力之不凡。^^诺书网^^免费

周瑜是从凉州秋毫收集到的资料中得知此事,也因此才知道了韩遂手下还有阎行这等猛人、有这样一个武勇过人的女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但阎行为人却非常低调,可能也是怕太过招摇而遭韩遂之忌,毕竟他不是韩遂的亲儿子。如果他势力太大,将来韩遂百年之后便没人能压得住他了,到时弗遂开创下的基业可能便改姓自家女婿的姓了。

这种情况,是韩遂绝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在自己长子弗进长大成年之后,韩遂便开始打压阎行,并不断为儿子造势、创造事件来提升弗进在他军中的威望与地个。哪怕明知女婿的能力、武力比儿子强上十倍都不止,在两者上韩遂也是更倾向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

阎行也是十分聪明之人,一发觉这种情况后,也便自我收敛,事事皆让韩进为先,自己屈居于下。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够更好地保全自己。也因阎行如此这般低调,所以他本事虽不下马超,声名却是远不如马超了。

周瑜因知阎行,在两边相遇接上之后,便着意打量阎行。他手中也有阎行的画像,并早曾看过,远远望见后便已识出了哪个是阎行。

阎行今年已是而立之年,也是个颇为英挺的男子,面目坚毅目蕴精光,上唇蓄着微须,气质十分沉稳凝炼,一望而知是个经过千锤百炼的人物。他初时只是追随韩遂的一名小将,从底层拼杀打起。因功一路升迁上来,后才被韩遂招为婿的。

韩进则在二十六、七的年纪,看起来也是副一表人材、气度不凡的样子,但论起能力来,他比起同辈的马超、阎行来却是远逊多矣,也更加比不得自己的父亲韩遂。

周瑜手中同样握有凉州秋毫搜集整理的韩进的个人资料,从资料上分析来看,韩进此人实是能力平平,无论军事、政事、人事,还是个人武勇方面,都无杰出之处,而且还有一大堆的缺点,只能说韩遂这“虎父。生了个犬子。

两方队伍相隔丈许站定,韩进策马大笑迎上,向着马超高呼“孟起!”

马超也策马迎上,含笑拱手作礼,道:“劳兄远迎,弟愧不敢当”。马腾与弗遂结拜为了异姓兄弟,他们两人的儿子也便兄弟相称。边上一起跟过来的阎行,马超也早已看见,他对阎行自无什么好脸色,膘了一眼,只作未见,不去理会。阎行微微一笑,也没主动搭话打招呼地自讨没趣与不快。

韩进自知两人的过结,这二人没一见面就打起来便算好的,两人互相不搭理也是好,他也不提此茬,与马超笑言了两句,见马超边上的周瑜俊美不凡,却从未见过,问道:“孟起,这个是,”?”

马超道:“正要与兄介绍,此乃我新近结拜的兄长,姓周,名瑜,字公谨,庐江舒人,乃卫尉周忠大人的从子。他携友一起游历天下,至秋道与我相识,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投机,相处亦十分相得,遂结为异姓兄弟。”

韩进闻言有些惊诧,随即含笑作礼道:“原来是周公子,幸会!”

两方能够互相望见,周瑜着意打量阎行的时候,阎行也是特别注意到了周瑜,多作打量。这时听闻到了马超的介绍,阎行也是不由神色一动,有些惊异,又再重新打量了一番。

周瑜含笑拱手回礼道:“能识得韩公子,瑜亦幸会!”

韩进知马超不会去主动介绍阎行,便接着自己介绍了自己的这位姐夫。周瑜与阎明亦相互见礼,正式相识。

随后,则是周瑜向二人介绍了跟随自己的徐庶、庞统、郭嘉等人。一番介绍叙礼罢,两方合作一队,一起往金城行去。

金城实际上并非金城郡的郡治所在,金城郡的郡治乃在允吾,但韩遂因是金城人,便一直率兵屯驻于自己的家乡,亦把金城代替允吾作为了金城郡的郡治。此地乃是韩遂的老巢与大本营,城池规模不又被韩遂经营了十数年,城防十分坚固,各种防御工事也都十分完善。

金城得名的另一说,据传则是源自“金城汤池”喻城池坚固。现在被韩遂占据,并被作为老巢与大本营经营的金城,用这一个城语来形容,可说是再恰当不过。(未完待续)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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