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极限战境》 正文 序章 颜色 哥哥说，我们要去一个新家。 哥哥说，到了新家，他就继续教我打球。 哥哥说，我要好好在这里暂时待着，他去买水。 哥哥说，今天吃过药了，就不会再发作。 哥哥说，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美丽的。 他乖乖地坐在公园长椅上，无聊地摩挲着手里一张黑色的卡片。这是哥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其实外面和家里没什么不同的，除了多了一份吵闹。 过往的路人像古董老师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播放。不过是麻木的黑白色块。 灰蒙蒙的天空上偶尔有些絮状的东西变幻着，道路两旁的树木有些张牙舞爪，路边的小花就这样杂乱而呆滞，边缘模糊得几乎要融进单调的背景里。小孩时而怪叫，吵闹着要父母买糖果；少年少女们追着什么球状的物体，不知为何奔跑得那么欢乐；对面的长椅上，一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热吻着。 他踢着脚前的石子，石子咕噜咕噜滚开，没进沙堆里了。 这块石子很快也会被磨成沙子吧。他是这么想的。 是什么让哥哥那么眷恋这个世界？ 我只是愿意追随哥哥，追随他那片与众不同的色彩，那温暖而和煦的光辉。 那几乎将人融化的金色。 那对父母已经买来了糖果，小孩立刻笑颜开，情侣也手挽着手离开了，对面换成了一个暮气沉沉的看报纸的大叔。只有那少年少女们还是在跑来跑去，如同白痴般笑着。 已经过了很久，哥哥还没有回来。 他突然感觉有点冷，缩在长椅上抱膝哆嗦了一会儿，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凉的感觉从心底侵蚀过来。 好冷啊……就如雪夜里的最后一星火也熄灭了。 明明夏天还没有结束。 只要有哥哥就好了。 只要有哥哥在，那就好了 他不安地站了起来，全凭直觉向前追赶着。像是光在他面前飞逝而过，他追寻着它的尾巴。 突然觉得追不上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人群突然变得拥挤。后来，所有的人都在往反方向逃跑，他被人群推着，逐渐被推离原来的方向。他有些不知所措，只知道死死攥紧手中的卡片，不能让它掉下来。 这可是哥哥给的生日礼物，。在这里弄丢的话就找不回来了 “太可怕了。” “是一个重度感染者。” “还是被通缉的吧？好像是赏金最高的那个……” “感染者？呸，真是活该！” 他越发地不安起来，用力推开前面的人群，一个，又一个，被皮鞋踩到，被包撞到，被人呵斥，甚至弯下腰来从腿的空隙中穿过，也毫不在乎。 好不容易突破了人墙。 一道禁制正在缓慢地形成，高强度的离子网正在闭合。人群就是穿过禁制的漏洞，从另一边过来的。 那是，哥哥！ 那道温暖的金色，不会有错的！ 他发了疯一样似的冲了过去，可是禁制已经完全结成，他一头撞在了空气墙上，脑袋闷响。 哥哥似乎发现了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那不变的微笑。 可是哥哥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他正欲拍打这面空气墙，突然在心里听到了哥哥传送过来的声音。 维克多，你先走，我马上就跟过来的。 只是一点小事。 不用担心。 声音温柔而沉稳。仿佛平常一样。 他有些懵，这是第一次，他没有听哥哥的话。 噔噔噔！ 突然，一圈飞行器围住了哥哥，同时打开了激光，对准了哥哥。哥哥仿佛站在舞台的聚光灯下。 太亮了。 亮得失色。 维克多，你能转过身去吗？ 我…… 下一秒，一种从未见过的恐怖色彩从哥哥的身上喷射而出，溅落在地上，像凶兽一样撕咬着哥哥的身体，反射着幽异的光，触目惊心，如同蜈蚣般缓缓地爬向他的脚边。 原来柔和的金色被这种颜色吞噬殆尽，失去了光辉。 紧紧被攥在手中的卡片终于掉到了地上，一声清响。 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只剩下了无尽的黑白灰和一种残酷的颜色。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残酷的颜色，是血色。 ———— 维克多缓缓地抬起眼，刺眼的光线一下子就漏了进来，一切似乎是迷迷糊糊的。 已经是几点了，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困了就该睡觉，饿了就要觅食。 维克多缓缓直起一直靠在冰冷的墙上而有些僵硬的背，揉了揉眼睛，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昨天竟然直接就靠着墙就睡着了。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古董桥的桥洞。 这里是属于他的地盘。 他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体，关节噼里啪啦地响。 “喵——”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轻响。 他微微一愣，有点恼火地抬起眼，一只三个拳头大小的杂毛小猫，正抱成一团，从另一边的毯子下面露出头来，两只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猫的嘴里叼着一片黑色的卡片。 他看见这卡片，眉毛一抽。 正常情况下，这毯子是他睡的地方。 在高科技的城市里，有这一处被废弃的阴暗桥洞尚且不稀奇。 在所有流浪汉不出一两天就能被自动检测到，送完救济站并安排工作的时代，仍有维克多这样一个被社会所遗弃的流浪不良，尚且不稀奇。 所以，这里有一只同样的流浪小猫，这丝毫不稀奇。 他走了过去，弯下腰，勾了勾手。 小猫机灵地动了一下，从毯子里钻出来，想去蹭维克多的手，好像还挺喜欢他的样子。 下一秒，它就被提住后颈四脚离地，卡片也被强硬地夺了回去。 维克多，快走几步，把它拎到河面上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幸好，他并没有真的把这只猫丢进河里去，只是让它落到地上。 “滚。”他皱了皱眉，擦了擦卡片，下了最后通牒。 小猫自然听不懂，依然眼巴巴地望着他，尾巴左右摇摆。 当维克多的阴影盖上小猫的全身时，小猫突然猛地跃起，“喵”了一声，不知窜到哪儿去了。 这只臭猫从哪儿翻出来的…… 维克多端详着这张卡片许久，然后随手将它扔到了一边自己的杂物堆上。 维克多望着空荡荡的桥洞，不知为何有种失落感，但随即又十分鄙夷地咂了下舌，飞起一脚踢了一块石头，石头扑通沉到了河里。 他转身离开桥洞。 他的头顶上是层层叠叠的立交桥和呼啸而过的代步飞行器，面前是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 自那个人死后，已经混了第三年零七天。 正文 第一章 Ex-ball 这是公元3876年。距离第五次世界大战，恰好也已经过去了五年。 这里是全球最中心的城市纽瓦梵隆，重建工作做得非常好，丝毫不像之前曾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样子。蛛网一样的立交桥连接起每一幢高楼，将整座城市分为了三层。底层是休闲商业区，中层是住宅，高层是高级办公与教育区。 现在是早晨，大部分人都赶着去上班。他们一边摆弄着着自己手上的终端，一边等待分层电梯。 高楼之上的电子虚拟投屏正在播放着新闻。 “近期Genex-Ⅱ疫情情况所有反弹，请各位市民引起注意，主动上报。新生儿一定要接种疫苗，十八岁以下未成年人应该每月参加义务检查，预防疫情扩散。” “近期感染者失踪事件频发，请各位公民注意安全。” “Ex-ball最高赛事Maximum Ex-ball Cup（简称MEC）青少年组即将开始报名。Ex-ball技术首席科学家兼X公司CEO克劳德博士发表讲话，希望参赛者能够秉持健康向上的宗旨，提高团队精神。‘发现自我，创造奇迹’是本次大赛的口号……” …… MEC要开始了？ 索菲嚼着泡泡糖，抬头看向电子投屏，本来昏昏欲睡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Ex-ball是当今最热门的竞技体育项目，其顶级赛事MEC的关注度在全球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科技发展一日千里，人工智能逐渐取代人工劳动力，完成了地球上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劳动。人类工作逐渐转向高端脑力方面，不再从事低端体力活。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其弊端也逐渐显示出来了，人们的身体素质逐渐下降。 这个时候X公司推出了Ex-ball这一项目，将虚拟现实运用进来。 他们最核心的功能是球员通过提交编程程序至数据库，配合上身体动作，就可以在比赛中使用出类似于超能力必杀技的招式，必杀技必须同时由身体协调动作引导程序触发。比赛中，根据动作强度与程序本身性能进行实时演算，来判定对抗结果。Ex-ball从而达成了脑力和体力的完美结合，寓教于乐的意味非常重。因此，这个项目能达到传统体育项目所不能及的超越现实的效果。 因为只要在Ex-ball的数据库进行过登记，只要携带就能随地制造出虚拟球场和智能电子裁判，Ex-ball以其方便快捷易上手又先进炫酷的特点迅速称霸了市场，另一方面它也满足了人类拥有超能力的幻想。Ex-ball项目成为了各个教育机构重点栽培的项目。如今在城市一层的休闲区，随处可见有人在打Ex-ball。 索菲自然也是一个Ex-ball狂热爱好者。她激动了好一会儿，突然蔫了下来。 好像这个比赛现在和她没什么太大关系…… 况且，她今天自己的情况尚且不乐观。 今天是学校的开学第一天，上午还有开学典礼，刚出门才发现已经睡过头了，更不巧的是自己的飞行器又被限号……打电话说明情况，麦克斯老师的回复是“呵呵，那你今天就不用来了”。等她反应过来从终端上查看考勤表时，发现自己一整天的课全被打上了“缺勤”两个大字。 看来这个学期的绩点是凉凉咯…… 总是在我完美的计划上出漏子。索菲坐在公园长椅上，鼓起腮帮子，狠狠地嚼着泡泡糖。 人间不值得啊！ 这也是难怪，上学期期末广义相对论（下）概论这节课的考试也睡过头了，然后她就给老师发简讯求情。 简讯如下： “英明神武的麦克斯老师大人，我是74级学生索菲，我因为舍友的恶意陷害，被告知了错误的考试时间，遗憾错过了广义相对论概论（下）期末考试。我热爱知识热爱学习，请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老师是不会纵容舍友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能够体谅我的无辜。请老师明鉴啊！” 可是问题是，索菲啊索菲，你是走读的啊。 补考是不可能补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补考的，也就让那老头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这样子。 索菲吹破了一个泡泡。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吧……谁知道麦克斯这老头这学期直接成班主任了，还那么记仇…… 突然，有一个不明物体一屁股坐在了索菲的旁边，惊得索菲差点把泡泡糖吞了下去。 索菲慢悠悠地转过头去，只见这个不明物体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沙滩裤，最奇葩的是还穿着人字拖。不过，该不明物体正从背包里掏出一双脏兮兮的球鞋准备换上。 索菲已经能闻到一股名为脚臭的味道。 “我靠，你谁啊你！边上那么多空座位，别蹭我旁边。”索菲直翻白眼。 不明物体抬起头，挠了挠火红火红乱得像鸡窝的头发，露出在他小麦色皮肤衬托下显得雪白的牙齿：“我叫卡尔，这边靠草坪近点，我就坐这儿了，反正不碍事，不碍事的。” 你说不碍事就不碍事了……索菲心里吐着槽，总觉得不爽，这时却发现卡尔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看。她一下子气得要背过气去，一巴掌扇了过去：“看什么看！要看飞机场看自己去！” 卡尔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很委屈，声音小了很多：“我是在看校徽……我对男人又不感兴趣……” 对男人不感兴趣……索菲一愣。 索菲今天斜扎了一个辫子，能被直接认成男人完全是归功于她的性格加上全身上下一马平川。其实她自己的衣着也很奇葩：上身是女生的校服，蝴蝶结却被换成了领带；下身是男生的校裤而并非校裙。要不是校徽，卡尔都不认得这是自家校服。卡尔想的是，现在时代进步了，开放了，有男生觉得女生校服好看就拿来穿了，而且还留了长头发，这毕竟也是很正常的嘛……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别人喊她妹子，不喜欢别人强调她的性别，可是如今造成这样的误会还是有些不爽。 一记手刀就完事了。 卡尔又挨了一顿打，显得更委屈了：“我感觉我选错学校了……以后学习生涯怎么过啊……太暴力了……” “啥？”索菲一脸问号。 卡尔指着索菲胸前的校徽：“这不是天择高级学校的校徽吗？我不会认错的，我中级学习就在天择了，这校徽我看了四年。” 索菲很是惊讶：“你也是天择的？” “嗯，开学后应该是一年级三班的。” 索菲一脸坏笑：“嚯，新生啊！要叫我前辈啊！我叫索菲，可是三年级了啊！”她大力拍着卡尔的肩膀，装出一副老大哥的样子。趁机收小弟似乎也不错…… “但是，前……辈，”卡尔对这态度转变有些惊吓，“为什么放假你也要穿校服？”他挠了挠头。 “今天不是开学典礼吗！”索菲这才想起，卡尔也是同校的，为什么还悠哉悠哉穿拖鞋来一层…… “开学典礼不是一号吗？”卡尔惊叫起来，“我还设置了日程闹钟！” “今天不是一号是什么？”索菲掏出终端，把日期和时间直接投在了卡尔脸上。 “不可能！”卡尔开始手忙脚乱地翻起自己的终端来，最后看清楚了，自己设置的闹钟是下个月的一号。 他像一只猫头鹰一样窜了出去，抱头大叫：“天啊！赶紧赶紧，车站在哪儿！” 索菲拽住卡尔，把他拖回来：“得了吧，开学典礼都结束了，上午的课都过去一半了……还有，你真打算穿成这样去学校？干脆今天就别去了。听哥一言，翘课是来到高级学校的第一门隐藏必修课。” 好不容易稳住了卡尔，卡尔一脸悲剧地坐回椅子上：“完了，明天要被挨骂了，之前选课的时候听说我这个老师贼狠，没医院证明从来不给请假……” 索菲有点好奇：“你上午什么课，你那么慌张？” “麦克斯先生的广义相对论概论（上）。” 索菲忍了半天，眼泪花都憋出来了，才让自己不在这个悲伤的新人面前放肆笑出来。 “你……噗嗤……自求多福，啊不，节哀顺变。”索菲勉强地安慰了两句。 太真实了，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要不是碰上了我，大概明天都不会想到要去上学吧……索菲突然觉得这小子也不是很讨厌。 “前辈，以后选课的时候一定要带带我。”卡尔泪流满面。 “别，我可自己都没摸透门路，我可是上学期后半段才转过来的。”索菲在心里吐槽，不然自己也不会选到麦克斯先生的课。 “为什么转校啊？有的课不就要重修了吗？” 索菲摸了摸下巴：“要说理由的话……是因为Ex-ball。”她有点无奈 “Ex-ball？” “我原来的学校的Ex-ball社团很不行，非常不行，经费也审批不到。听说天择的Ex-ball部很强就转过来了呗。”她眨眨眼，“我最喜欢Ex-ball了。” 虽然之后有多么糟心，暂且也不提了…… 卡尔重新兴奋起来：“诶，我也是Ex-ball社的。” “哈？”这次轮到索菲惊讶了，她没想到这么一不靠谱的家伙还是大名鼎鼎的天择Ex-ball部的球员。 “因为以前是中级生，之前一直在练基本功、帮高级生调设备、端茶送水，都没打过比赛……但我还是很喜欢Ex-ball啊！本来说今天是要来练习的……” “你带了设备？”索菲两眼放光，二话不说，也不顾什么隐私权就开始翻卡尔的包，果然这鼓囊囊的包的缝缝里找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这就是Ex-ball投射装置。 卡尔突然提议道：“不如这样，学长，我们一起来打球吧！” 正文 第二章 伊甸园 “滴！” 随着一声响，所有的安全网都被打开了，并且调整到最高备战状态，所有人终端上的签到按钮都变成了灰色。 威尔斯上下滑动着虚拟投屏，仔细查看起签到表来。密密麻麻的名单映在了他的镜片上。 签到时间截止，除了某挂名副长，其他人的后面都打了勾。 反正威尔斯已经习惯了，再说当初同意那家伙当副长也并不是奢望他能帮自己处理工作。 “万花筒”项目检修完毕，无异常。 傀儡确认，无异常。 外部信号屏蔽设备确认，无异常。 各部门连接。 …… 这是一处巨大却隐蔽的空间裂隙，里面是一个庞大的独立办公系统，非特殊许可是找不到出口和入口的。 他们管这里叫做“伊甸园”。 外人说他们是不服从控制的Genex-Ⅱ病毒重度感染者，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Genex-Ⅱ是八年前才发现的一种新型病毒，只有十八周岁以下的孩子才会感染这种病毒，一旦感染，会大幅度减短寿命，几乎没有感染者能够活过十八周岁。感染者在感染初期大幅度提高身体性能，并且会获得不可控制的危险的能力，能做到许多人类根本做不到的事，比如凭空制造火焰，甚至于凭空制造虫洞。至今没有人能研究出这些能力从何而来，也没有一个科学家能找到这种病情的治疗方法。根据当今社会最高层领导组织“天秤评议会”的报告，这种病毒还会大大激起感染者的逆社会人格和嗜血性，此前经常出现，父母偷偷藏下感染者，最后感染者暴走伤害无辜的情况。 历史上，因为感染者造成的重大血腥事件，层出不穷。其中最著名的就要数迫使第五次世界大战提前结束的“阿黛尔事件”。 因此，感染者还有一个运用广泛的别称——“血染的孩子”。 所以，现在全球对于这种病毒都处于一级戒备状态，所有青少年定期要进行体检，一旦发现感染者，会根据感染程度分级，轻度感染者会一直被天秤评议会的“反射网”系统从早到晚地监控。部分重度感染者会被剥夺所有的公民权，隔离开来，然后被集中送往“天秤评议会”的隔离中心，永生不得与其他公民接触。经过了那么多的教训，所有人都谈Genex-Ⅱ色变，几乎没有一个人敢包庇一个感染者，包括亲生父母。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那些拒绝被“天秤评议会”监控或者拼死拼命从隔离中心逃出来的感染者们最终聚集到了一起，建立了这个空间裂隙，作为他们的容身之处。他们自称是“新纪元之子”。 目前，天秤评议会还不知道这些所谓“失踪”了的感染者们，竟然建成了这么一个如此缜密的组织。 威尔斯是“新纪元之子”这一任的首领，所有的孩子们都管他叫“总长”。 此时，呈现在威尔斯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幕，各部门的工作情况正在不断地实时更新。 “砰”地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了。不过，威尔斯丝毫并不担心是消息泄露了，致使“天秤评议会”的人那么快就入侵到伊甸园的最核心地段。 “哟，咻——，真勤快啊，咻——，总长，咻——”某个狮子毛的家伙端着碗泡面靠在门框上一边吸面条，一边含糊不清地打招呼。一股油腻腻的泡面味一下子在这个一丝不苟的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05部门，按照C计划处理。”威尔斯发完指示后才回过头来去看那个家伙，“雷，你今天还想到要来总部啊？” “今天没约到球打，太无聊啦，我就过来玩会儿。”雷大嚼着面条，“再怎么说我今天也就迟到了两分钟。” “是两分四十六秒，”威尔斯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我这儿可不是玩的地方。” “无所谓无所谓啦！”雷大摇大摆地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威尔斯叹了口气，实在拿雷是没有办法：“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把面汤撒到地上。” ———— 卡尔按下卡片的中心，卡片瞬间被激活，错综复杂的纹路在卡片上亮了起来。 “也不要麻烦登录了，随便打打，就选自由模式吧。”索菲说道。 卡尔点了点头，手指擦了一下卡片的侧边，一个虚拟屏幕立刻投射在了卡片上方。他飞快地做好设置，随着“嘟”的一声，卡片升到了空中，在卡尔脚下投射下了一颗球。 球上映着一个大大的“X”，卡尔用脚颠了颠，确认没啥问题。 Ex-ball就是靠着全息投影和催动粒子扰动在周围一定区域内产生独特的力场来模拟现实触感和力道，来凭空生成球场和球。现在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了，感觉和真实毫无两样。 自由模式可以登录也可以不用登录。如果不登录，就不能使用自己数据库内自己为自己编写的独特的必杀技，但是系统仍然预留了几个最基础的通用必杀技可以使用。这个模式只生成球，并不生成球场，周围原本的环境就是球场。它一般用于热身和身体技巧练习。此外，这个模式也没有裁判和记分牌，只有一盏变化颜色的灯，来记录球的实时归属情况。所以游戏规则和记分并不用那么严格，可以随时变化。 卡尔道：“虽然我这设备是廉价货，但是起码这片草坪的范围，力场都能涵盖。” “行。那你来进攻我来防守。”索菲勾了勾手，“就把那边那个椅背当做球门吧。” 正规的Ex-ball比赛，双方各有一个球门，双方各有一个守门员，只有球进球门才算得分。大禁区外是双方所有球员都能活动的场所，小禁区内只有防守方守门员和进攻方带球的那一个球员两人才能进入。 Ex-ball的规则，当球与一人肢体接触时，表示球此时归属于此人。只有当球在空中不与任何一人接触时，此时球丧失归属，双方可以进行抢夺，抢夺可以用头和四肢。若有人同一位置接触球保持连续三秒以上，视为犯规。 卡尔直接腿部盘球向索菲冲了过来。 他是惯用脚吗……索菲推测着。 固然有部分人是手脚十分协调，同样厉害。但是因为习惯方便问题，大部分的人是分为惯用手和惯用脚两类。两类人的打球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拦在了卡尔的面前，试探性地用脚去拦截。 卡尔有点小得意，以为自己得手了。他挑其球，企图用手接住这一球，然后顺势转身绕过索菲。 以脚换手，这是最基本的一个动作。 真的是蠢……直接被我看出来了。索菲早就准备着了，直接扬手将半空中的球给击了出去。快，准，狠。 她是惯用手。 两人同时向着击飞出去的球冲了过去。在体格上，索菲还是略逊了一筹，让卡尔率先触碰到了球。 卡尔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他就看到索菲直接向从自己脚背上弹跳起的球铲了过去。 情急之下，卡尔直接把球给射出去了。“嘿呀呀呀呀呀呀呀！”脚下的球像子弹一样飞了起来。 力量很可以！索菲暗暗惊讶，但是随即又分析出，击球点差的有点多，很容易射偏…… 电脑实时运算当然被她人脑算地快，球已经向旁边飞去了，直直地飞向一个路过的少年的头部。 “糟了！”卡尔一拍脑袋。 三，二，一，爆头！ 信号灯此时亮起了第三种颜色，意味着第三个人被卷入了这场游戏。 卡尔这一球着实够猛，球打到那少年的头上，直接反弹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出界了。 球出界后，系统直接在出界前球碰到的最后一个人脚下重新生成了一个新的球。 那少年晃了晃，好不容易站稳了，缓缓转过头来，印堂之间仿佛笼罩这一团黑气。 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是谁？” ———— 威尔斯笔直地坐在大屏幕前整理数据，而雷又不知道从那儿掏出一袋牛肉干，开始嚼了起来。雷这个人真的是十足的吃货，随时随地都能掏出东西来吃。 “你下午还有事吗？”威尔斯有一茬没一茬地问，虽然他的眼睛始终专注地盯着大屏幕。 “我再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打球啊。”雷翘起二郎腿，吃得非常惬意。 “要我是天秤评议会的人知道了估计得气死。头号通缉感染者天天大摇大摆地出去打球，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是头号通缉犯？够牌面！”他耸了耸肩，“那群废物太辣鸡了，抓不到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威尔斯正想再说他几句，突然办公室里响起一阵警报。 “报告，‘万花筒’第零号S+级监控目标与两名普通人类接触，并发生微型斗殴，并无人员受伤。”扬声器传过来了一段音频。 威尔斯稍微抬头看了一下屏幕上的一个角落上的一处监控，又把头低下去。 虽说要一直盯第零号，有异常就要报告，但是第零号发生斗殴现象太平常了，平常到一向严谨的威尔斯都在考虑以后要不要屏蔽这种消息。 “那小子是真的有活力。”雷哈哈笑了起来。 威尔斯低头看数据：“我觉得这和活力没什么关系。” “报告，‘万花筒’二层莱茵区线路新发现一名未登记的新纪元之子，年龄八岁左右，等级初步判定为A+。天秤评议会已经有人出动，正在沿古尔登路向目标靠近。请下达指示。”扬声器里又传过一段音频。 威尔斯和雷都愣住了，不再拌嘴。 “A+级别？”威尔斯抬起头，点开刚刚情报部随音频一起传过来的一小段视频。视频里模模糊糊的，只见一个小小的金发男孩，他的周围一片混乱，视频也有很多的噪点，但是仍能看见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这个裂口极度不协调地横跨在屏幕一侧，周围的房屋都被因这个裂口被破坏成了碎片。四周的人尖叫着四处逃散，仿佛这个男孩是自地狱而来。 “哟。还不赖。多少年没见过第二个A+级了。”雷此时正对付着一根很难嚼的牛筋，说的糊里糊涂。 “能独立撕裂空间，确实是可以初步判定为A+，情报部没有骗我们。绝对要比天秤评议会先找到他。”威尔斯点开一个视频通话窗口，“呼叫09部门雪莉。” 通话窗口中出现了一个头发被染成夸张的橙色，戴着蓝色的蝴蝶结发卡，眼瞳是海蓝的女孩。此时她好像还没注意到通话窗口已经打开，侧对着窗口，手中拿着个小圆镜，喃喃自语：“哇咧~又长漂漂了。”头上的呆毛还激动地抖了抖。 旁边传来别人的提醒声：“咳咳，雪莉，快收收，总长找你。” 女孩被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收起镜子，故意把脸绷得紧紧的。她紧张兮兮地转过来身来：“总长好啊……有什么事啊？” 威尔斯这么严谨的人一向是效率至上，哪有功夫等她表演，就在雪莉刚刚照镜子的时候，威尔斯就把要说的话录了下来，并把把手头关于那个男孩的资料传了过去，然后就毫无情面地关闭了通话窗口，接着忙别的去了。 “可以想象出雪莉又在那头大喊大叫‘我才不要去找比我可爱的正太呢’之类的。”实在对付不了那根牛筋，雷只好把它整个儿咽下去了，咽得直翻白眼，“嗝。你就不怕她真不去？可能那家伙还没收到你的留言呢！” “不会的，如果让A+级别的同胞被落入天秤评议会的话，我会让每个人去她脸上画一个花的。”虽然这是开玩笑，但从威尔斯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没有笑话的感觉，甚至还让人有点背后发毛。 雷也知道，玩笑归玩笑。这是威尔斯一向的行为习惯。并不是他不在意这件事，不然他就不会去调用09部门的雪莉了，虽然这家伙足够脱线。他非常信任自己的同僚。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是从生死边缘来的，办任何事都不会有任何差错，也经不起任何差错。 雷正感慨着人生呢，威尔斯突然转过头来，下达命令：“雷，罚你打扫伊甸园一星期。完毕。” “哈？为什么？”雷十分懵逼，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你把脏东西的弄在我地板上了。”威尔斯面无表情。 雷抓狂了半天，十分憋屈地蹲下来寻找：我到底掉了什么在地板上……十分钟后，他找到了一根嵌在缝隙里的横截面宽度不足一毫米，长度不足三厘米的牛肉丝…… 正文 第三章 自来熟贼可怕 “喂，是你们刚才砸到我了吧？”被踢中的少年用极度可怕的语气质问。他一脚踏在球上， 少年很消瘦，长得平平凡凡，黑色短发，黑色眼睛，刘海很长遮住了左眼，穿着廉价的黑白衬衫、黑裤子和白球鞋，不过收拾得很干净。他把双手抄在裤袋里，眼睛里却仿佛躲了一只狼。 “呃……那个……”卡尔一边一脸白痴地笑着想打马虎眼，一边挠了挠头，“对不……” “起”字还未说出口，那颗球就迎面向着他呼啸而来！ 卡片突然闪起了红光，发出警报：“警报，警报，力度判定超过安全范围。系统已启用应急备案，力量自动衰减百分之五十。” 卡尔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一下子被球狠狠地撞到了腹部，几乎跪倒在地上。他感到眼前一黑，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这已经是将这一球的力道强行削弱一半，勉强达到安全范围极限的力量了。 少年轻蔑地“哼”了一声，朝着正痛苦地捂着肚子的卡尔走去。 索菲愣在了原地，几乎无法驱动大脑做出对策。本以为如果只是普通地不小心踢到了路人，道个歉应该也就没什么事了。这下完了，不过看起来是踢中了一个不能惹的家伙……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挺小又很瘦弱的少年竟然会突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 当索菲看到少年举起拳头的时候，便不再做过多的思考，鼓起勇气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住少年的腰，不让他能够再向卡尔造成伤害。这一拳要是挥下去，Ex-ball的力场调控可拦不住…… 唔，这家伙也太瘦了吧……腰真细……索菲胡思乱想着。试试能不能把他拖开…… 卡尔似乎使得缓过神来。 索菲当真把男孩拖动了一点距离。尼玛……这么轻……这要多少减肥的少女扼腕叹息啊…… 索菲准备把少年往后继续拽点与卡尔拉开距离，突然感觉手腕被铁钳一样的东西勒住了，然后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只觉得景物在眼前转了个群，一瞬间的失重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过肩摔。 “前辈，没事吧？”卡尔一脸惊讶，连忙赶过来。 “哎呦，我的老腰……”索菲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欲哭无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好像骨头并没有坏掉。 少年好像并没有想要继续打下去的样子，收起了之前的暴怒，仿佛是突然失了兴趣，他撇了撇嘴，望着索菲勉勉强强的从地上站起来。 然后少年竟然打了个哈欠。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打算走了。 索菲扶着腰坐到一边，心里吐槽着：怎么今天碰到的两只都是怪人…… 不过这第二只，她可不敢再惹了，虽然心里总有些愤愤不平，但是理智告诉她，千万别惹这个人。走吧，他赶紧走吧！ 仿佛是响应了那句“物以类聚”，怪人吸引怪人，索菲一扭头发现卡尔突然不见了，用目光搜索一番，然后惊讶地发现卡尔拦在了刚走出几步的少年面前。 我靠！那个煞神刚走，你竟然又去招他！你到底想闹哪样啊！你是M吗！索菲扶额，简直要被这个傻子给气死了。 “？”这回轮到这少年一脸懵逼了，他似乎对卡尔的行为也很不解。 卡尔却一点也不顾两人诧异的眼神，说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是个人都能看到他眼睛里闪着的blingbling的星星：“你刚才那球好厉害！（可疼死我了……）以前是Ex-ball社的吗？”他问的不是有没有打过Ex-ball，因为在他心里，是个人都应该喜欢打Ex-ball。 Ex-ball……少年听到这个词，目光有点动摇，但是这稍纵即逝。 “那是什么无聊的东西？”少年“切”了一声，别过头去，表示不想理睬他。 卡尔自顾自地激动：“真的贼牛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打球？” 少年拿眼睛斜了斜卡尔。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被狠狠地揍了却还这样高兴。Ex-ball这种破东西有什么值得激动的的吗？傻逼吗？ 真是两个怪人……索菲是彻底无语了。她背过身去，捂住脸，表示，如果有人看到了，就拒不承认自己认识卡尔。 她算是明白了，卡尔就是那种Ex-ball白痴，脑子里只有Ex-ball的那种，估计上辈子Ex-ball是他女朋友。 “不要。”少年移开步伐准备离开。 卡尔再次挡在了少年面前：“来呀！” “不来。”少年换了一个方向。 “一起来打球呀！” “都说了，不来了！我靠！” “诶，这个是骂人的话，小孩子不能乱说的哦。” “……” “为啥子不来？” “没有为什么！” “那就来呗！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真不像样！” 男孩的额头上爆出了红色的三岔路口，一把揪过了卡尔的衣襟。 ———— “莱茵区安全直达！呦吼，比预计时间还早一分钟，我真是个小天才！”本来是街道的一个无人的角落，突然凭空从阴影处了一个女孩。这是他们的能力，瞬间转移。 接着在女孩的后方又突然跟出了一个少年。 “啊！”女孩本来正欲掏出化妆镜看几眼，这下子手一抖，化妆镜直接掉回到了兜里。她对这位少年的突然出现几乎没有一点防备。“吓我一跳！” 男孩掏出证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是07部门莱茵区负责人抹酒，被总长派遣协助此次任务。现在让我来指导你此次人物的最安全路线……”抹酒突然停住了。 女孩似乎完全没有在听他说什么，又自顾自地掏出镜子照了起来，随口道：“嗯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处理好之后送到我们09部门就好了，门牌号是09666，给你比颗小心心~拜拜~” 抹酒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状况：“啊？可是这次雪莉你才是专员啊！” “反正执行任务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啊。”雪莉把脸靠近镜子仔细看了看，“哄小孩的事嘛，能有多复杂。” “因为是A+级别对象总长才让我来协助的啊！”抹酒脸上出现了几根黑色的粗线。 “有什么要紧的吗？安啦安啦！”女孩依然是心不在焉的。 抹酒泪流满面，暗自在心里抓狂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死死地扣住雪莉拿镜子的手腕，不知道从哪边掏出一支黑色的记号笔，摆到了她的眼前。 ———— 伊甸园里。雷和威尔斯望着大屏幕实时监控。 “这样当真放心？”雷指了指屏幕。 威尔斯也有点郁闷：“算是她一种特殊的执行风格吧……” ———— “你先开球哦！”卡尔欢乐地跑向草坪的另一边，挥着手向男孩喊道。 男孩低头望望被硬塞到手里的球，满脸都是黑线。 我靠，我答应了吗？ 算了，本来今天也没有事可做，就陪他们打发打发时间吧。 “不如打场小比赛吧，人数有限，就不用标准场了，还是把长椅当做球门吧。”卡尔拨弄着卡片，调出设置界面将长椅设置为临时球门，无论是击中椅背，还是球滚到椅子下面，都算得分，并且激活了电子裁判。于是原来的信号灯旁边由多出了一个记分界面。 索菲仿佛刚刚目睹了一出大戏，本来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了，现在也乐呵乐呵地想看热闹。一想到这个趾高气昂的小子对卡尔毫无办法的样子，她就想放声大笑。你也有今天！真的是一山高过一闪！索菲已经忘了那个过肩摔，只觉得解气。 男孩突然转过头来对索菲说：“喂，你到他那边去。” “谁是喂啊！老子有名有姓，叫索菲！”索菲不满。 卡尔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我还没说我的名字，我叫卡尔！” 男孩直接无视了这俩人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 卡尔挠了挠头：“多一个人，这样不公平吧？” “多来几个都无所谓。”男孩回答道。 小混蛋，太嚣张了吧，这么小看前辈……索菲的表情有点恐怖。 于是，待数据重载完毕，卡片重新升向空中，这场阴差阳错的小型比赛开始了。 少年把球放在脚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然后手抄在裤袋里带着球向对面走过去。 喂喂，手还抄在袋子里，还是用走的，这家伙根本就没心思打球吧！索菲吐着槽。 “懒懒散散的话球就要被抢走了！”卡尔却丝毫不在意，向少年冲了过去。 真是伤脑筋啊……如果现在就丢下球跑路了也不是不行，但就是觉得像认输了似的……少年咂了咂嘴，将球轻轻一挑，球像变魔术般在脚上转了个圈，就躲过了卡尔的拦截。 这脚法……索菲一惊。 难道这男孩也是惯用脚？事实上所有打Ex-ball的人中，惯用手的比例比惯用脚的比例要高上不少。没想到今天一下子遇到了俩。 一般情况下，惯用脚的射球力度更大，但是同时更容易失误丢球。惯用手一般更加灵活，容错率也略高一点，但是力量比不过惯用脚。 但是顶尖的球员，惯用脚也能踢出飘逸灵活诡异多变，惯用手也能有四两拨千斤的力量。 少年只是用走的，速度很慢，卡尔只一步又追上了他，少年却轻轻一跃就又甩开了卡尔。 高手，无疑是高手。这少年狂的并不是毫无道理。 “前辈！”卡尔立刻回头通知索菲。 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索菲仔细分析着少年的每一个动作，却发现看似懒散的动作，其实毫无破绽。 碰上了不得的家伙了……索菲咬了咬牙，然后冲了过去。 无懈可击。索菲硬着头皮，脑中浮现出这四个字。 如果让这家伙认真起来，该是怎样的怪物啊！会被秒杀吧！ 不管了！ 索菲决定向少年脚下的球扑去。 被一个后辈这么压在头上可真不爽！ 毫无意外，这少年仅仅稍稍一侧身就躲开了。 真是无聊啊……自己已经无聊到能耐下性子跟白痴踢球了吗……少年咂了咂嘴。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自己只要踢中前面两棵树之间的空档就算得分。少年用脚挑起球，正好躲过了从后面冲过来的卡尔，轻轻将球往前一送。 球咕噜咕噜地慢慢滚进了长椅下方。 1:0。 正文 第四章 竞速 抹酒一边领着雪莉沿街道的边缘前进，一边向她说明更加详细的情况。可是那个家伙却好像一点都没在听的样子，又是抱怨“怎么可以在女孩子脸上画花”，又是抱怨“马上到中午了，太阳好大的，要晒黑黑了”，搞得抹酒很崩溃。但他还是耐下性子继续说明着： “……目标在前面的公寓那里，我们必须步行过去，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步行到那里大概还需要42秒，按照计算天秤评议会赶过来还需要2分48秒，所以你只有两分零六秒去完成任务。这两分零六秒，你最起码要将目标带走，使天秤评议会失去目标。我在公寓前方的路口给你尽量拖延点时间。任务完成后发个简讯到我的终端上来。 目标初步判定为A+级别，和副长一个级别。你是A-级别，必须小心行事。还有，是目标的父母上报天秤评议会让他们来的，目标的父母应该也在场。你尽量不要用强硬手段，不然会引起骚动，暴露我们的总部。 还有一点时间，最后交代一下目标的特性。刚刚08部门入侵了公安局的公民信息表以及目标接触过的对象的资料与网络记录，得到了目标的名称是米勒，男，今年八岁，根据情报来看周围的人都对他很疏远，他没有什么朋友，有时候举止有些怪异，并且有严重的中二病。”抹酒顿了顿，对08部门如此随意的文案有点无语。 抹酒停了下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应该有经验已经知道了该如何交涉。快去吧！顶多只剩下两分十几秒了。” “真是的当我什么都不会的样子。”雪莉嘟了嘟嘴，对着抹酒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将镜子收了起来，快步向着前面的公寓跑去。 抹酒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蹲到路边的花坛墩子上。他看到旁边便利店窗口里摆着热好的盒饭，稍微眨了眨眼，一盒盒饭就立刻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这样就可以装成普通的在外面吃午饭的苦逼上班族，来观察情况了…… 抹酒觉得自己的蹲姿模仿得十分有灵性，然后准备拆盒饭。 拿盒饭的时候没有注意随便拿了一个，抹酒拆开包装立马就后悔了，一层蔫黄的芹菜厚厚地铺在米饭上。这是他最讨厌的食物。 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要下筷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飞行器轰鸣的声音。 抹酒不由地放下了刚刚抓起筷子的手。 骗人的吧！这么快！08部门又算错时间了啊！ ———— 卡帕骑着飞行器呼啸而过。两个随行的同伴分别在他左右。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他的军装领子哗啦啦地响。 “前方右转，50米后左转，进入目标所在地。目标位于西侧楼一单元，其父母以应要求在楼下等候。本次导航结束，请按时提交任务报告。完毕。”沉稳而机械的人工合成的提示音消失了，飞行器前方的导航屏幕也随之暗了下去。 这些感染者事件，必须由他们这种训练有素的“天秤评议会”直属特别专员来处理，普通的警力根本无法对付感染者。 卡帕将注意力集中到路面上，这次他把飞行器的速率调到了最大档。因为从近三年来，碰上类似这些关于感染者的任务，完成率竟然不到百分之十五。给感染者进行登记并植入特殊监控器的任务总会莫名其妙出现感染者突然失踪的情况。组织费劲了心力也找不到线索，感染者的原监护人都只有“明明刚刚还在的”“不是已经被接走了吗”“你们不是来过了吗”之类毫无营养的回答，连嫌疑人的相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长官们推测这一切可能都与一个神秘组织有关，可是这个组织就像幽灵一样，他们经常能在各种事件报告中听到这个名字，然而却找不到任何有关他们的实际的蛛丝马迹，仿佛涉事人员凭空都消失了一样。 不管是是否与什么尚不能确认的神秘组织有关，感染者的凭空失踪，这就像一颗巨型的隐形炸弹一样，对于社会安定与公众秩序有着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次的任务又与以往不同。 因为这次检测到的是一位重度感染者，初步判定等级起码有A+。 这次是直接要将感染者缉拿带去隔离中心，任务更加的艰巨。 绝对要完成任务。首长的指令就是全部。卡帕握紧了车把。 经过一个电线杆，左转。一排公寓映入眼帘。 “到了。”旁边的同伴提醒道。 ———— 最西边的一幢楼……最西边……西是哪儿？真是的，说什么东西南北，直接说左右好了！ 军装整洁的少年一边跑着一边抱怨。 不过他倒也不用费神调用指南针，就已经迅速判定了目标的位置。 因为前方只有两幢楼，左侧楼旁边站着一对夫妻，右侧则没有。 而且左侧楼的外观上有一道巨大的撕裂口，仿佛被一把巨型的刀划过似的。此时裂口边缘的碎石已经不再坠落了。这个裂口并没有伤害到这幢楼的支撑结构，然而看上去已经足够吓人了。楼内的居民已经被疏散完毕，只有这对夫妻在焦灼地等待，想走又不能走。 一般情况下，如果感染者情绪稳定，天秤评议会都会让监护人带着新被发现的感染者在外面易被找到的地方等待。天秤评议会的原意是能够更容易找到目标以缩短任务时间不给别人钻空子，但是却无形的也给他们工作的隐秘性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不过，显然，这次并不是普通的任务，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感染者的身影。感染者显然刚刚进行过破坏，情绪尚不稳定，并不会非常配合。 军装少年毫不犹豫地向左边跑去。他看了一眼终端，还好，左等右等，拟声数据终于被传输过来了。他赶紧拽了一下领口，领子里一个根本看不见的设备被激活，利用最后几秒读取了拟声数据。 拟声数据读取完毕，他也已经跑到那对夫妇面前。少年挺直腰杆有模有样地行了个军礼，然后掏出证件。“请问你们是米勒的父母吗？我是天秤评议会所派专员，编号G00001K，卡帕。负责前来带走令郎米勒进行隔离。请你们提供令郎的位置来配合本次行动。”少年带着十分官方的表情说出以上这段十分官方的话。 真是的……天秤评议会一点都不会创新，说来说去就这么几句话…… “啊，对，”夫妻两人中的丈夫定了定，然后点点头，“有劳了。只是这孩子不肯和我们一起下来，一个人跑到天台去了……啊，你看，在那儿。”他指着楼层的顶端，可以勉强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天台的外栏杆上晃着小腿。 少年吃力地仰起头看了看：“了解。”这也太危险了吧……少年暗自咂舌。 可是，那对夫妇并没有很在乎自己孩子的安全问题。那妻子悄悄拽了拽少年的袖子，有点为难地问：“是不是马上被遣送走就能直接进入隔离中心了啊？听说隔离中心里面有特殊学校，是封闭管理的……不用麻烦再送回来了吧？” 这对夫妻一脸期待。 “是的。”少年面无表情，“我现在就去天台接应令郎。这里可能有点危险，你们非专业人士可以先撤离。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就行了。” 夫妇连连点头，如释重负：“好的好的。” 少年冲进公寓，狠狠地将楼道门一关。 感染者没有正常的人权。 在世人眼里，感染者，不是人。 似曾相识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几乎每个家长都是这样的嘴脸……少年一脸苦涩，闭上了眼睛。 你们，不配被称为高贵的我们的父母！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说。 待少年再次睁开眼睛，他的样子突然发生了变化：古板的短发变为了橙色的马尾，配有夸张的蓝色的蝴蝶结和发卡，一根长长的呆毛立在头顶上；严肃的铁青色眼睛舒展开，变成大大的海蓝色眼睛，瞬间多了许多灵气；天秤评议会的军装制服也一下子被替换成了精心挑选的小裙子。 这楼还是有点高，乘电梯上去太费时间了……在那对父母身上浪费了过多的时间，雪莉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反正现在没人看见，直接瞬间转移好了。 ———— 卡帕径直将飞行器开到西侧楼前，可是西侧楼前面并没有人。 “走错了？”同伴发出疑问。 严苛的卡帕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啊。 “根据导航应该是这里啊……”另一个同伴说道，她看了一眼飞行器的显示器，“奇怪，我们怎么和本部断开连接了？”她在屏幕上点了点，尝试手动进行断线重连，但依然连不上。 卡帕有些焦躁，他开着最大档独自一人绕着这里转了一圈。几乎每一幢楼都是一个样的，每一个楼道门都是紧锁着的，气氛死气沉沉像战后的无人区一样。 “是空间裂隙结界吗？”他不由得紧锁了眉毛。 ———— 抹酒躲在电线杆后面看着天秤评议会的三辆飞行器径直飞进了自己手忙脚乱设置起来的空间裂隙里。 “数据是不断更新变化的，过去的老模型只能作为参考。这次卡帕的行驶数据又更新了，相对以前提高了不少。因此计算有所偏差是正常现象。我们会根据天秤评议会更新数据的频率和幅度来模拟更新，以完善数据模型，请不要担心……” 抹酒没空理会08部门在通讯频道上放的屁。他有些着急，虽然这样能拖延一会儿时间，但是很快就会被发现并被破解。他自己本身的级别并不高，这么短的时间造出一个勉勉强强够用的空间裂隙已经是极限了，这个空间裂隙注定没有多大，而且bug繁多。他见过最完美的空间裂隙，就是威尔斯总长建造的伊甸园，但即便是A级的威尔斯总长，也花了不少时间来构思，而且伊甸园的建成和完善也有很多前代前辈和大家所有人共同的帮助。 这次到底是暂时放掉这个A+级别的同胞呢，还是拼一下强行从天秤评议会手下抢下他呢…… 一般，这个主次性总长都会事先强调的，这次竟然没有说，要让他自己来做判断。 如果被发现的话，大家以后的行动都会受到限制的…… 抹酒这么想着，向雪莉发出了一条简讯。 正文 第五章 一起打球？ 接下来的几场，几乎都是像这样的重头大戏，卡尔和索菲两个人被少年一个人耍得团团转。记分牌不断地被刷新，直至10:0。 “啊！好不甘心啊！菜得抠脚啊！”卡尔把球重新放到自己脚下，撑着膝盖大喘着气，不过他还是脸上笑嘻嘻的。就算如此，他还是能沉浸在打球的快乐之中。 真是个神奇的家伙……索菲扶额。 本来被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分差，让她的自尊心很受打击，说不恼火是假的。可是，当她扭头看到卡尔满脸是汗的脸上那个绽放到极致的笑容，突然感觉放松了下来。这家伙，真的是一个Ex-ball白痴，是真的沉浸在打球的过程中了…… 自己……也好久没这样和别人一起尽情地打球了呢……索菲不由得有些感慨。 少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以前跟别的不良少年打架，他知道自己一拳头过去，对面要么哀嚎着逃走，要么也暴怒地一拳头砸回来。可是今天遇到的情况不同，自己无论如何打击卡尔，卡尔只会用一张傻得要死的笑脸回应，这反而让他无从适应了。其实少年自己确实感觉自己没有用什么劲，但他还是微微得有些出汗了。 Ex-ball啊…… 还不等他有所感慨，卡尔的眼神突然一下子被点亮了：“是时候也该展示一下我的Ex-ball了！”。下一秒，他连人带球消失在了原地。这是卡尔又一次的进攻 索菲不知为何感觉他的动作不一样了。 少年耸了耸肩，拦到了卡尔的面前。他觉得，以现在的水平，无论多少次，卡尔也没有办法从他手里拿下一分。 漏洞还是那么多啊……少年咂了咂嘴，伸出脚向前拦截，就要把球夺过来。 “喂，你开心吗？”卡尔突然问道。 少年微微一愣。 就在他的脚将要碰到球的时候，卡尔突然将球挑起，球在卡尔的脚上绕了一圈，闪过了少年。 这个动作……索菲不由得有些惊讶。这次竟然成功突破了…… 少年微微张了张嘴，有些惊讶，他又皱了皱眉毛，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但是明显认真了。他快步回过身去，重新拦在了卡尔的面前。 这次不过是侥幸…… “起码我感觉，你的Ex-ball并不是很开心。”卡尔的神情有些严肃起来了。 仿佛被戳中了一样，少年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裂隙。 别开玩笑了！少年咬了咬牙，直接用手扑向卡尔挑起的球。这是他这么多回合以来第一次用上全身来对战。 这一扑又快又凶狠，几乎不可能失误。 卡尔又将球一颠，微微一侧身躲开了。 索菲看出来了，这些动作技巧，都是少年之前对付他们时候用的。 喂喂，开玩笑吧……才看了几次就学会了？索菲不由得流汗。看来要重新评估卡尔这小子了…… 后辈都顿悟了，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要做些什么。 少年一时对自己竟然被卡尔这个之前是看上去菜得一批的小子连续躲过去两次这个事实，感到难以接受。 这样下去会输！ 出错……不不不！不可以出错！ “别开玩笑了！”少年急躁起来，死死锁住卡尔的去路不放。 “事先说明好了，二对一，是你自己要求的。这证明你其实是不懂Ex-ball的。”卡尔突然说道，“Ex-ball，可不止一个人啊！” 什么…… “前辈！交给你了！”卡尔将球传向左边，大声喊道。 少年不愧是实力出众，反应非常迅速，跃起要击飞这个传球。 可是卡尔封锁在他前面，当他跃起的时候，动作已经变形了，球从他的指尖擦过。 “传得漂亮！”索菲对卡尔竖起大拇指。她轻轻一跃，伸手稳稳地接住球，越过了卡尔和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从何时开始，她觉得心里有一把火燃烧了起来。 “可恶！”少年的表情狰狞了。 他迅速甩开卡尔，追上了索菲。 谁知索菲运球的手突然漏了一拍，球断了节奏地掉向地面，她一个到脚，球又被重新传到了卡尔脚下。 当少年准备再去拦截卡尔的时候，卡尔已经起脚，将球高高地传了回去。 索菲知道自己的水平可能还没有卡尔好，但是……“我可是前辈啊！”索菲奋力跃起，在空中接住了这一球，接住的那一瞬间，她就立即出手，球重新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飞向了球门。 这是一趟完美的空中接力。 “上吧！” 球从天而降，砸在长椅的椅面上，然后高高地被反弹出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10:1。 卡尔对着少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管比分终会怎样，认真地对战，这才是尊重对手的表现嘛！” 索菲勾过卡尔的脖子，伸手抓乱了他的头发：“小老弟，还不错啊。” “Nice！”他俩击掌庆祝。 切。 球重新生成在了少年脚下。生成完毕的那一瞬间，少年直接向对面攻了过去。 这次是用跑的。 索菲瞪大了眼睛，她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带球跑得这么快。 明明刚刚少年和卡尔之间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上一秒少年还静立在原地，下一秒他就闪现到了卡尔面前咫尺之间。少年仿佛不过是狠狠地一蹬脚，就借力瞬间突进到了卡尔的跟前，叫人看不清之间的动作，一瞬间带起的气流甚至连索菲这儿也能感觉到。 索菲确认，少年刚刚甚至还并没有激活自由模式下系统自定义的预设带球必杀技——瞬闪…… 卡尔对于少年突如其来的爆发感到惊讶，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脚，勉强拦到少年跟前。“怎么了？” 少年深邃的双眼从长长的额发下向卡尔稍稍一瞥，顿时，一股寒意从心底涌上了卡尔的胸腔。 这是什么表情…… 下一秒，少年消失了，他带起的巨大气流几乎将卡尔掀翻在地。 这种情况在现实里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在Ex-ball里，却是高手碾压菜鸟时的一种常态。Ex-ball根据对持球者各项数据的实时判定，会将结果以一种更加夸张更加超自然的形式体现出来，然而又并不对人体造成实际损伤。 被秒杀可就太丢脸了……索菲额角上冒出冷汗。她瞪大眼睛，努力瞪大眼睛想看清少年的每一个动作，想把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出来。她强迫自己的大脑飞快运转起来，这确实有效，因为相比之下少年的动作在她眼中似乎稍稍慢了下来。 索菲看出来了，少年只是速度一下子增加了几十倍，但是他的步伐已经乱了，完全没有之前的有条不紊。 右上三步以脚拦截，同时以手卡住位置，是最佳的选择！ 一步，两步，三步。 索菲拦在了少年的面前。 别被这么大的气势吓趴了……索菲告诫自己。她故意放松了手上的拦截，而加强了脚上的拦截，是想逼迫少年换球上手，这是索菲的强项。 少年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想要换球到手的想法，他加速从左边准备强行突破。 是假动作吧…… 索菲假装配合移动了两步，然而这两步仍然预留了迅速向右回身的可能。果不其然，少年迅速转身，没有一丝停顿地从右边向前冲去。 索菲早已做好了最快速度转身的准备，令她惊讶的是，她竟然还是来不及，结果还是比少年的紧急转弯慢了一拍。 这就是硬实力上的差距。 可恶，明明都已经预测到了……索菲索性豁出去了，赶是赶不及了，但是要侧倒扑球还有一丝可能！ 她的整个身子都向右边扑去，弥补了最后一点差距。 然而少年脚下的球只在脚背上一弹，从索菲的指甲尖上擦过，高高地跃到他的手边，他的右手只轻轻一捞，球又回到了他的脚边。同时他跃过了索菲的拦截。这仿佛刚刚只是一个小插曲，少年的节奏丝毫没有被断。 到头来，索菲是反被利用了。 不过因为索菲拖延了一些时间，卡尔得以从后面赶上来。他再次拦在少年面前。“这么输不起吗？”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切”了一声。 “我很高兴你能认真起来，可是我依然从你的Ex-ball里感受不到一丝快乐，甚至更加的痛苦了……明明失分是很正常的，明明和朋友打球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啊！” 开心？快乐？痛苦？朋友？真是可笑！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Ex-ball，明明才不过是刚见面没多久，这家伙凭什么自以为是地管东管西对自己说三道四！ “啰里啰嗦，啰里啰嗦！”少年突然狠狠地瞪了一眼卡尔，“只有弱者才天天把这些挂在嘴边。你懂什么！”那一刻，少年的眼中风起云涌。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场随意的比试投入那么多的真情实感了呢…… “你给我闭嘴！” 卡尔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少年从他身边闪了过去，扬起一脚，奋力抽射！ 这已经不是一个球了，而是一枚炮弹，它呼啸着冲破空气，巨大的气流包裹着它。 索菲再三确认少年确实没有激活预设必杀技——旋风射球，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射门，然而就威力而言，已经大过了很多她所见过的必杀技！ 索菲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扶着额头。果然是巨大的实力差啊……这种射门……不可能拦下来的…… 不对……不对！ 卡尔突然卯足了劲，向着那炮弹一样飞出去的球追了过去！ 索菲慌了，连忙大叫：“别干傻事！追不上去的！这个射门不是你能拦下的，你会被弹飞出去的！” 虽然有安全系统，但是现在是比赛情况下，对于到达这种必杀技级别的射门，为了比赛公平，安全系统已经不会自行强行介入削弱球的力量了。安全功能已经被更改为了保护接球者被击飞落地时不受损伤了。 卡尔咬着牙对抗着气流，想要让自己再跑快一点，“不试是怎么会知道！还没到极限啊！”那一刻，卡尔的速度竟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追上了！卡尔伸出双手，挡在了球的去路之上！ 正常情况下，这一球不用必杀技已经是不可能接住了，大部分人想要接近它就会直接被弹飞。 这怎么可能……索菲感到不可思议。 巨大的冲击力从手掌上传来，几乎要破开两掌中间的缝隙，手掌被摩擦得微微有些发热。卡尔扎紧马步，努力用力将球向相反的方向推去，可是球还是不顾阻拦缓缓地向前冲去。 卡尔死不放手，整个人在草坪上被球推得后退。他的双脚渐渐在地上形成了两道拖痕。 安全系统已经工作起来了，尽力地产生力场缓解卡尔全身上下关节的压力，尤其是手腕。 “不自量力。”少年微微低头，拨了拨头发。 “我确实是不了解你。但是，你的心情，我从Ex-ball上能感受得清清楚楚！”卡尔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但是你的这份心情，我会完完全全地接受！” “什么！”少年不由得一愣。 真是的，这家伙总是莫名其妙地使人相信……索菲耸了耸肩，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在Ex-ball中感受同伴的喜悲，在Ex-ball中与同伴一起并肩，”卡尔的眼中放出光来。“这就是Ex-ball的意义所在！” 可是，刚说完，卡尔就又被球推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差点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就在这是，有人搭上了他的肩，一股并不强大但是足够坚定的力量从背后传来。 “小老弟，当演讲家很有潜力啊。”索菲即使这样还是不忘吐槽。 经过这么久的对抗，球上的力道终于被削弱得差不多了，终于，球停止了旋转，静静地落在了卡尔手中。 卡尔对着少年绽放出一个咧嘴露齿的傻笑：“重新来打球吧。Ex-ball是快乐的，我一定会让你明白的。” 少年愣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颗大大的球已经被卡尔举到了他的眼前。 ———— ——维克多，我发现普通人玩的一个游戏，感觉很开心，你要不要也来试试？ ———— 少年盯着球上那个大大的X，突然感觉浑身轻松。 那个人和这个人说的可能是对的吧。 正文 第六章 米勒 雪莉来到了天台。这里看上去之前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片荒凉，栏杆上都有些生锈。她扫视一番，发现栏杆上已经没有一个小男孩坐着了。 该不会自己跑了吧？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一个八岁的孩子能自己跑到那里去呢？ 这是雪莉听到了一阵规律的“哒哒哒”的声音，像是球撞击地板的 声音。 雪莉转到巨大的空调外机另一侧，发现这里原来还有一小块地方，男孩就在这里。 一张黑色的卡片升在空中，投影下一颗标记有一个大大的X的球。男孩仿佛并没有注意到雪莉的到来似的，自顾自地玩着球。他先是用头顶了几下球，然后让球下落用脚背稳稳地接住，他用脚颠了一两下，又突然发力把球踢高，接着挺胸将球又击落，随即伸出手将球捞住，在地上拍了拍，又在胯下两只手轮换着击打，最后将球重新抛高用头接住。就这样循环往复，感觉他自己一个人能玩一辈子。 太阳在他头顶晃人眼睛。 雪莉总觉得，她竟然在这个小鬼身上看到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孤独感。 这个……听副长天天逼逼的，是叫Ex-ball吧？ 危急关头，这小屁孩竟然还有心思打球？ 雪莉可等不了他什么时候玩腻了，准备走上前终止这项运动，谁知一下子撞在了一堵空气墙上。 雪莉突然明白了，这小鬼周围被他自己下了一道禁制。 这小鬼还不赖，刚觉醒就会自己控制了…… 要解开这个不成熟的小禁制也不难，只是有点费时间，毕竟再不成熟，对方级别还是比自己高的。雪莉决定直接透过禁制去说服他。为了总长所教导的一定要有二手准备，她还是得同时尽量去解这个禁制。 【汝是谁？】一个声音突然直接在心中响起来。 雪莉惊讶地四处张望，却发现小鬼嘴都没张，依然沉浸于打球，四周并没有别人。她反应过来，竟然是那个小鬼先发制人，用的精神直结跟她交流。 话说这是什么令人无语的中二语气啊……还“汝”……而且这整句也不是古文吧，就单选了这一个装逼的字…… 【汝不是天秤评议会的人？】小鬼又问。 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也好，省得我解释。 【我叫雪莉，你的名字是米勒吧？那我就叫你小蛾子好了。】雪莉用同样的方式回答。（注：米勒Miller的意思是蛾子） 显然她套近乎的方式错了。【不准叫朕小蛾子！】米勒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朕命令汝叫朕‘皇帝大人’！】 听完这段话，雪莉憋笑简直是要憋出内伤来了。什么鬼，还自称“朕”？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皇帝大人？这算什么称呼？起码也是“皇帝陛下”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个中二的小鬼……不行，这小鬼简直太有意思了！ 【是是是，皇帝大人。】雪莉半搞笑地糊弄道。 虽然平时雪莉是个很喜欢聊天的人，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时间不多了，还是以正事为主，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寒暄上了。 她赶紧切入主题，【我和你一样，都是新纪元之子……】 米勒打断道【新纪元之子是什么？爸爸妈妈说我是感染者。】 【不，从现在开始，记住了，你是“新纪元之子”，不是什么“感染者”！我们拥有旁人无法企及的力量，我们是特别的！】细节解释还很复杂，雪莉就先这么讲了，毕竟这样讲才是更吸引一种中二病的方式。 雪莉接着说【你应该都知道，如果你被天秤评议会找到了，就会被送入隔离中心，进行特殊管理，你的一切都会受到控制！我们根本不应该遭此对待！我来自“伊甸园”，几乎所有被拯救的新纪元之子都在那里，我们可以有同伴，我们可以自由自在为所欲为，我们可以有力量与这个错误的世界抗衡！请加入我们吧！如果你不跟我走，受制于天秤评议会，这样还是皇帝吗？】雪莉最后几乎是捂着脸说出最后一句十分二的话……没办法，自己无奈被分到了09部门，也就是人员发展教育部门，只好做这些必要的演出。 大部分的孩子们一般听了这席话，都直接同意跟他们走了，不管是暂时先看看还是决定长久留下，毕竟再怎么样，都好过去隔离中心，所有人都明白，那里是非人待的地方。其实一旦同意跟他们走了，最后基本上全都愿意终身为组织效劳。 孤独的怪物需要互相取暖。这就是组织的魅力。 先不管怎么样把小鬼骗回去，再好好进行调教…… 雪莉感觉口袋里震动了几下，她掏出终端随意瞟了几眼又放了回去。【考虑得怎么样了？】她询问道。 【不要。】小鬼的这个回答让雪莉很抓狂。 【为什么啊！看在姐姐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你就答应好了！】雪莉瞬间露出本性。小男孩这种生物真的是太烦人啦！ 【朕是要当皇帝的！所以朕不要寄人篱下，朕要在自己的统领下改变这世界！】透过铁铁丝门，雪莉看见米勒停止打球，对着天空张开了双臂，想要把整个世界都抱住，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女人，要不要和朕一起征服世界！】 天知道这么羞耻的话是怎么被一个八岁小孩讲出的……雪莉对米勒的家庭教育深感担忧。这中二病病得不轻啊……回去让10部门的白大褂们给他好好电电…… 开玩笑！谁会听一个八岁小“皇帝”的指挥…… 虽然被拒绝了，但雪莉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想放弃，她知道天秤评议会的人一定很近了，她也知道即使这次她失败，威尔斯总长也一定还准备好了Plan B，但是她就是不想放弃。这种心情，从看到米勒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变得愈发强烈。 禁制破解到最后一步了，大不了等会儿给这小屁孩打晕了，装进麻袋里扛回去……她下定了决心。 她一改以往嘻嘻哈哈的风格，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确实很强，但是一个人不足以与天秤评议会抗衡。】 【不要小看天秤评议会。】 【我们这里有你的同志！】 【你真的想当皇帝吗？】 【你真的想改变世界吗？】 雪莉顿了顿，轻声说到：“你想让那些愚昧的‘蚂蚁’们明白世界的新纪元该是如何吗？” 话音刚落，那颗球突然被米勒猛地踢出，呼啸着朝着雪莉的脸砸了过去。 雪莉没有闪躲，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那颗球的威胁并不存在。 就在球即将触到她的眼睫毛时，米勒打了一个响指，球就像是肥皂泡撞在了手心上，绚丽地爆炸开来，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了里。 雪莉感觉手上一空。 禁制解除了。 她一抬眼，对上了米勒那双看不透的灰蓝色的眼睛。 “朕挺喜欢汝等用的‘新纪元’这个词的。”米勒说道。 ———— 抹酒紧张地盯着终端屏幕又回头看了看大路，那三人已经从空间缝隙出来了，而雪莉到现在却一条简讯也没回，完全处于失联的状态。 哇啊啊啊，叫人糟心死了算了……仗着自己等级优势也不是这样的啊…… 下次死也不跟这么不靠谱的家伙搭档了…… 他又发了一条简讯过去。 雪莉这家伙如果被捉了，一半的错还得算我头上……必须要想想对措。 抹酒踱来踱去，想了想，然后闪身冲进旁边的一条小道。 ———— 被那个空间缝隙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卡帕已经能感觉到自己非常急躁了，飞行器的最大档他仍然觉得太慢了。 “等等！卡帕！”同伴在后面叫道，“刚才过去的两个人是不是这次的举报者，米勒的父母？” 听闻此言，卡帕回头看去，他开得太快，已经甩开那对夫妻老远。即便如此，他依然确认了那对夫妻的身份。 卡帕猛地掉头，要是一般人早就给甩到飞行器外面去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在楼下等待的吗？” 他“唰”地一下子将飞行器急停在了那对夫妻面前，那对夫妻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被吓得一脸懵逼。 卡帕迅速下了飞行器，行了个军礼，掏出证件来：“我是天秤评议会所派专员，编号G00001K，卡帕，负责前来带走令郎米勒进行隔离。请你们……” 没等他说完，那对夫妻就面面相觑：“小伙子，你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卡帕一听此言，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到底了。两个同伴很有默契地在后面咂了咂嘴。卡帕几乎是吼着追问：“你儿子现在在哪儿？” 那对夫妻显然是被卡帕这架势吓到了，几乎是第一反应脱口而出：“在天台……” 卡帕连忙低头查看终端，本部信息显示天台上面确实有一个信号源。 “可能还没走。”卡帕重新跨上飞行器，下达指令，“约塔在楼下待机；西，你就从楼道去进行拦截。都准备好麻痹枪！上头交代过，抓捕过程中必须确保对象生命安全！”卡帕说完，就开足马力，直接向天台飞去。飞行器启动的一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气流，让那对夫妻被吓得赶紧逃开。 搞鬼的人说不定也在那里！绝对要拦住！ 如果能成功抓住他们，那么这几年的感染者失踪案件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待命啊？”约塔对着卡帕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开始麻利地给麻痹枪装弹。 正文 第七章 小帆 经过刚刚一场小别扭，这场比赛终于像了点样。起码那少年是不在把手吊儿郎当地抄在口袋里，也开始为着得分想些办法。 但是，这换来的结果是，比分以更快的速度拉大了。 索菲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自知自己是个嘴强王者，理论水平一流，实战水平普通，面对少年这样的高手顶多是拖延一会儿时间；而卡尔却又是另一种情况，他的发挥极度不稳定，有的时候能够突然爆种学来几招秀一波，还甚至找到三次机会射门（不过都被拦了下来），有的时候又怂成狗，无人拦截下带球也能叫球滚了，甚至还有几次跑几步就自己被自己的脚法手法给绕得摔了个狗啃泥，秀人秀不成，倒是能把自己给秀晕了。 那少年的取胜全在速度与技巧，卡尔各方面普通，除了精力过剩，不过意外地学习能力很强。从身体素质来看，那少年倒是完全比不上卡尔，属于风一吹就能被吹跑的体格。索菲目测少年身高170左右，卡尔比他高半个头左右大概是180；少年体重大约是45公斤，卡尔大概是75公斤。要是正面冲撞的话，少年这么轻，一撞就飞了。至于卡尔，从露出的小腿和前臂线条来看，肌肉还是很不错的…… 索菲不知不觉走岔路开始分析男生的身材了…… 当索菲意识到的时候，她立刻狠狠地摇了摇头，把自己摇回到正常思维平面上来。这时，她注意到场边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女。 说起来，她好像刚才就一直在看我们了……是想干什么？有认识的人吗？哇哦，难道是在等男朋友？现在的小朋友小小年纪不得了哇！ 索菲转回去想问问另外两个人，却发现这俩男生注孤生地将精力全部集中在了球上，争抢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场边还站着一个妹子这个事实。 ……算了吧，这俩哪个要是这妹子的男朋友的话，索菲会痛心疾首又一株鲜花被猪拱了的。 索菲无语了，然后她又好奇地偷看了这个妹子几眼。妹子长得挺羞涩可爱的，双手拘谨一头柔软和顺的头发简单地被扎了起来，双手有些拘谨地叠放在裙子上，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她身上也穿着校服，然而这个校服索菲并不认得，显然并不是同校的。这妹子应该是下午没课来休闲区转转的时候正好路过这里的。 “学长！”卡尔突然一声大喊，将索菲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啊？”索菲连忙回过头，只见一个黑白相间的物体直冲冲地正对着自己的脸砸了过来。她吓了一跳，直接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 看妹子看到接球失误，索菲感觉没脸见人了。 不过那俩货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惜一个好机会！”卡尔一拍脑袋。 好机会？索菲迅速观察了一下子现状，自己站在草地左侧边缘，离球门还有约30米，右边的路线被少年锁住了。虽然可能卡尔这家伙原用意是自己过不了，就暂借一下索菲这个中转站，但是这个角度这个路线？嗯？怎么可能连上嘛！ 这家伙哪只眼睛看出是好机会了！根本是往火坑里推了好不好！ 这就是所说的的“一拍脑袋做出决定”吗？ 索菲再一看，真的是造化弄人，球划出一条弧线恰巧落在了边上妹子的脚边。 “嘿！麻烦你把球传过来！”卡尔跳了起来，用力向妹子招了招手。球接触到第四个人的话，系统就判定为比赛还在继续，并不会自动重新在场内生成新的球了。 妹子似乎是被吓着了，露出踌躇的表情，最后还是小心地蹲了下来，双手将球捧起，缓缓走到草地上，伸手把球递给卡尔。 “谢谢。”卡尔接过了球，挠了挠头，“其实你刚刚直接踢过来就行了，哈哈。” 然而妹子还完球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依然定定地望着他们，手指局促不安地在裙角上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索菲一脸懵逼，这什么架势？难不成是失恋了？ 无知少女被渣男所骗，心中有千般万般的愁绪无所诉说，好不容易找到渣男想当面对峙，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电视剧都是这么写的。 卡尔啊卡尔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卡尔完全不知道索菲脑内YY出的这一场大戏，只不过抱着球傻乎乎地笑着。 首先打破这诡异氛围的竟然那不知名的少年：“好了好了，既然还完了球，那么现在你可以滚了吧。”少年把头别到一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诶？”妹子显然被这口气吓倒了，更加紧张了，下意识往后一缩。 索菲看不下去了，不满地对少年说道：“别那么粗鲁嘛！” 少年“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索菲不理这个臭屁的家伙，拉过妹子安抚了一阵，然后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那个问题：“话说你一直在边上看我们是有什么事嘛？要是有渣男我帮你揍他。”说罢还挥了挥拳头。 妹子显然是被索菲的脑洞惊到了：“啊，不要误会，不是这样的！这个……”妹子好不容易才开了口，声音细细柔柔的，一脸害羞，“你们是在打球……是叫Ex-ball……对吧？” “对啊。”索菲看看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呃……感觉很开心呢。” 卡尔迫不及待地插嘴，眼睛放光：“那是！Ex-ball最开心了！” “那个……那个……”妹子扭捏了一会儿，就又没了下文。这妹子的意思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索菲觉得，既然不是失恋，那么这反应难不成是暗恋！哇哦哦哦，小老弟有点本事哦！ 卡尔突然将Ex-ball举到妹子眼前：“不如一起来打球吧！” 喂喂，你是遇到个人就只会说这些话吗！真是个Ex-ball白痴！索菲默默吐槽。算了吧……这么一个好妹子要是能暗恋卡尔这种沙雕，绝对只可能是在眼瞎的情况下了…… “诶，可以吗？”妹子却竟然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神情微微一动，眼睛似乎瞬间亮了起来。 原来只是想打球啊……搞得那么复杂……索菲是无力吐槽了。 不过妹子依然在犹豫，她绞了一会儿手指，像是在做巨大的思想斗争，最后她还是迟疑地摇了摇头。“不……还是算了吧。爸爸妈妈说女孩子不能像男孩子一样做这些危险运动……”看来这妹子的家教是真的很严。 而索菲听到后半段话，脸色突然一变，狠狠地在心里把那未知的父母骂了个遍。 “有什么关系嘛！”卡尔满不在乎地把球举得更近了些，几乎就要碰到这妹子的鼻尖了。 “那个……”妹子低下头去。 索菲这才发现妹子是在看自己脚上那双没有一丝灰尘的精巧的皮鞋。 原来是怕弄脏皮鞋……这家父母管东管西的，如果把皮鞋弄脏了，这妹子估计是得挨一顿骂。 虽然Ex-ball是虚拟投影事实上并不存在的，也不会把鞋子滚脏了，但是所用的场地是真实的草坪，在草坪上奔跑，落上尘土沾上泥巴，确实是不可避免的。 索菲拉住妹子的手，对她眨了眨眼：“不要紧！如果觉得不方便，我正好带了一双运动鞋，还有一套运动服，完全可以借你！”她又迅速瞟了一眼妹子浑身上下，嚯，这校服设计真够拘谨的，上装是一件紧紧的小西装，要是运动的话根本放不开，而且这裙子还挺短的…… 索菲凑到妹子耳边小声建议：“我提醒你最好顺便把裙子换掉……” 一听这话，妹子一下子脸红了，不过还是连连点头：“那就多谢了。” 什么啊，明明那么想打球……女孩子就是会假矜持。索菲默默在心里吹了一声轻蔑的口哨。 疑问终于解决了，妹子眉目都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清帆，可以直接叫小帆。那么就请多指教了。”她好不容易才不愣巴了。 “这名字真好听！”卡尔夸赞道。 在这个时代，原本古老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界限已经完全被打破了，人种完成了大融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同时流淌这黑黄白三个人种的血液，区别只有亲疏不同罢了。每个人的名字只不过能体现其直系亲属的家族来源，其实从长相上其实并不能看出用“清帆”这种古代东方人名字的和用“索菲”这种古代西方人名字的太大区别。 既然妹子都已经介绍了自己了，卡尔这边也不能没有礼貌“我叫卡尔，来自天择高级学校。这是我同校的索菲前辈，今天刚认识的。（索菲在一旁冲着清帆摆了摆手）那边那个是……”卡尔突然卡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打了好几个回合。 “喂，你叫啥？”卡尔转过头去问那少年，却发现原本少年站立的地方已经空了。他惊得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胡乱搜寻，直到索菲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指了个方向，他才看见少年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卡尔连忙追了上去。“喂，你走什么！” 男孩停下脚步，撇撇嘴，道：“反正没我事，那就先走了呗。” “别走啊！” “你管得着吗？”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又不熟，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少年翻了一个白眼。 “大家都在一起打了这么长时间球，这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过意不去吧……” 谁让你看到路人就随随便便拉过来打球的啊！索菲又吐槽。 少年似乎是被缠得没办法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维克多，我的名字是维克多。” 卡尔立刻问道：“既然清帆可以叫小帆，那么我能叫你小维吗？” “小维”这个词一出来，索菲就立马笑喷了。来源于古代西方的名字哪有这样子叫昵称的啊！而且这个词怎么听都过分妹子了吧…… 维克多果不其然被肉麻到了，他满脸布满黑线，毅然决然地拒绝：“不行！” “嗯，那么小克怎么样？小多呢？”卡尔是真的打心底里觉得古代东方取昵称的这个方式真的很亲切。 小克，小多……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接就是维克多！”维克多彻底黑下脸，他是真的拿卡尔没有办法。 能够脱线成这样，卡尔真的是一个人才。 索菲早在一旁笑得都要在地上打滚了。 不过卡尔好歹没有再继续这个弱智的话题。他把维克多领了回来，重新对清帆介绍了一下。 随后索菲就带清帆到最近的洗手间换上了运动服和运动鞋。 清帆比索菲矮小一点，运动服总体偏大，半个手掌都是缩在袖子里的，但是好歹并不会影响运动。这件运动服由大块的紫色和白色拼接而成，干脆飒爽，是索菲最喜欢的一套衣服之一，然而现在在清帆身上又被穿出了一种别样的清新可爱的感觉。 即使维克多一副“我不要”“我嫌弃”“你别给我擅自做决定啊喂”的样子，卡尔还是把清帆分在了维克多这组，这下子两边总算是人数相当了。 于是，比赛再开。 正文 第八章 跳！ 雪莉走进了那片小空间。那小鬼终于将Ex-ball投影装置，也就是那个卡片从空中摘了下来，球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决定了？”雪莉问道。 “嘛，暂时去汝等那儿也不是不可以……”小鬼还在傲娇。他想了想，眨了几下眼睛：“你等我一下。” 雪莉不知道这小鬼又要干嘛。喂喂，别再浪费时间了…… 这时，雪莉隐约感到楼板有一阵轻微的震动，似乎有轰鸣声从脚下传来。难道，天秤评议会这么快就赶到了？ 瞬间冷汗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雪莉满心只有两个大字：完了。 米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他此刻正在天台边缘，轮摆了几圈手臂，然后将两件东西用尽全力抛出。 一个是刚才那张卡片，还有一个……这小子把自己的终端也给扔了。 终端是现代人相伴一生、密不可分的东西，可以说现代人离开了终端不可能在世界上活下去。从一个人刚出生，政府就会分配终端给你，之后你可以换机或者升级，但你不可能把它丢弃。终端记载了你从小到大的全部数据，无论是学习还是办公还是游戏娱乐还是联网社交，都是通过终端完成的，各处包括公用厕所的支付收款也是在终端上完成的。 “朕身上只有这两样东西，这两个都能联网也该也能定位，所以朕就把它们都扔了。”米勒洋洋得意地解释。 额……这小子还有点意识。不过其实我今天带了信号阻隔器，你大可以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信号阻隔器里。本来终端稍微改造改造还能用， 这下却要给这小子重新配一个新的终端了。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天秤评议会马上就上来了，雪莉的当务之急是带着米勒赶紧逃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飞行器的轰鸣声突然断了几秒，随后又越来越近。 还没等雪莉拉到米勒的手，下一秒，一辆天秤评议会专用的单人公务飞行器从天台边缘腾跃而起。 卡帕站在飞行器上，用扬声器警告他们：“我是天秤评议会所派专员，编号G00001K，卡帕，前来隔离重度感染者，请不要轻举妄动。重复，我……”他突然愣了愣，因为他发现一个然而意见是米勒的小男孩旁边竟然站着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就在刚刚短短一秒，雪莉完成了变装。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卡帕立马意识到这是伪装。 看来对手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警惕性极高。刚刚他才开到楼下的时候都能被察觉到了，对方直接扔了两个凶器下来想击落他，还好他自己反应快，躲开了，不过还是在额头上擦出了一道血口。 他是不知道，这完全是纯属意外…… 在他思索的时候，雪莉已经拉着米勒向楼道跑去了。 要用瞬间转移的话，之前有几秒钟的缓冲时间，缓冲期间完全是活靶子，而且会被打断，这种紧急情况下根本用不了！ “别想跑！”卡帕立刻端起麻痹枪对他们进行射击。 雪莉拉着米勒左躲右闪，准确地说应该是摸打滚爬，各种骚到不行的蛇皮走位，还好米勒能够跟得上。然而这严重阻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天秤评议会新配的麻痹枪一次装弹数很多，雪莉躲来躲去感觉没完没了了。麻醉弹就像雨点一样向她袭来。 糟糕……躲不掉了！ 雪莉倒不是担心如果被抓了会怎么样，而是担心这麻醉弹可是正对着脸来的…… 米勒突然伸手挡在了她的前面，一瞬间，周围的麻醉弹都失去了动力，纷纷坠落到地上。 借助这个空隙，他们两个立马钻进了楼道。 雪莉瞟了一眼电梯现在到达的楼层，电梯现在还停在底层，根本没有时间等它上来！于是她拉着米勒冲向了楼梯。 米勒虽然才八岁，但毕竟是重度感染者，跑得飞快，速度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出色。一开始是雪莉拉着米勒，后来倒感觉是米勒拖着雪莉在奔跑了。 卡帕急促的脚步声就紧紧跟在后面，他们没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 在下一个转弯处，一个乌黑的枪口差点直接撞在了他们的眼睛上。枪后那少女冷冰冰的金色双瞳令雪莉不寒而栗。 糟糕！被前后夹击了！ 雪莉一边崩溃着，一边拽住米勒滚到了一边。麻醉子弹直接从距离雪莉的额头仅有几毫米的地方擦了过去，后续的子弹也直接空扫在了楼梯上。 怎么办，现在完全是瓮中之鳖！ 此刻，雪莉的神情冰冷到了极点，这本不是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对面只有两个人，正面硬碰其实胜算非常大，但是雪莉非常清楚，不能硬碰。如果这样，伊甸园一直以来做的保密工作都将功亏一篑！天秤评议会将拥有更多的向公众添油加醋的材料！ 而且，敌人在暗处的援兵尚且还不清楚，天秤评议会要是再调增援过来可是非常容易的。 “哗啦！” 突然左边的楼道窗户炸响玻璃破碎的声音。 雪莉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然后，米勒就拖着着她到了刚才被他打碎的窗子前。 “跳！” 米勒命令道。 什么！跳楼！ 雪莉还没表示抗议，米勒就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把她踹翻了下去，紧接着米勒也跟着纵身一跃。 一点点也不懂怜香惜玉……这还是八岁小孩么…… 雪莉感到不幸中的万幸是还好之前被成了穿裤子的卡帕的样子，不然裙子被扬起来，那画面不要太美…… 职业素养还是有的，她在空中一挥手，一个透明的防护罩出现在了上方，恰巧挡住了卡帕和那黄金瞳的女孩从窗口扫下的子弹。 正庆幸着，雪莉一低头，忽然看见此时楼下还有一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持枪的少年在枪口后对自己扮了个鬼脸，轻浮地吹了声口哨，做出“拜拜”的口型。 下一秒，男孩却一下子瘫倒了下去。 雪莉扭头一看，路边的树下的阴影里，抹酒探出头来。 “欠我一个人情。” 雪莉看得懂抹酒的嘴型。 紧接着，自己和米勒身下“砰”地出现了一张巨大无形的垫子，好好地缓冲了一下，他们两个得以最终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雪莉脚刚触底，还没站好，就又挥手挡了一波卡帕从窗子里射下来的麻醉弹。她踢了一脚躺在地上挡路的那少年，拉着米勒赶紧跑到抹酒那里。 米勒一落到地上就看到直接被他扔下来摔得粉碎的终端和尚且完好的Ex-ball设备，他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那卡片，便毅然将头扭了回去。 这是他的父母买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怪胎，他就一直一个人跟Ex-ball玩。 雪莉、米勒和抹酒一进到树的阴影中，就像一下子被阴影给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 雪莉刚送米勒进检测室出来，就撞上了一个一脸冰的女孩。女孩凌乱的金色长发盖过略显瘦弱的肩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就像是在北冰洋里泡过一样，皮肤白得发寒 光是看她一脸装出来的僵硬表情就知道这是08部门的海夜，负责这次任务的指挥，也就是一直在传简讯给现场并且实时向总长报告反馈的那个任务背后的女人。。 “你们这次死定了。”海夜死死地盯着雪莉，目光里的针在雪莉颇为宝贝的脸上一通乱刺。 雪莉却吐了吐舌头，将自己的报告往她手上一拍。“报告收齐啦~乖，走好，不送，么么哒。”说罢，她竟哼着小曲开溜了。 “我也死定了！”海夜突然一下子放下了冷艳的气质，以报告掩面，“为什么任务报告要指挥来交啊！” 这次的任务，问题可大了去了！ 执行任务时是断不可暴露行踪的。这是组织的每个成员都知道的规则，一直以来的所有任务，他们一直都是想尽任何办法来遵守这项规则。 可是，就在刚刚，这条规则就被雪莉一组打破了。 在增派一人协助的状态下，在调用了09部门级别最高的雪莉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是和天秤评议会的人发生了正面冲突！还是在居民区这种容易引起骚动的地方！天秤评议会那群人肯定也不傻，一定能从这次与之前的事件中找出关联。如果以前天秤评议会只是怀疑有这个组织的可能存在的话，通过这次事件就可以肯定组织的存在了。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加强反射网监控力度，加强排查力度，定期检查频率会变密集，以后任务会受到限制…… 一向追求严谨与完美的总长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几乎所有的新纪元之子都这么认为。 虽然总长总是一张无懈可击的扑克脸，可是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不会生气呢…… 偏偏要我来送报告，凭什么要我给那两个家伙领骂啊！ 要死趁早死！早死早快活！ 海夜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总长威尔斯办公室的门。 正文 第九章 选择 ———— 一束惨白的灯光突然从高处打下来，将单膝跪地的少年困在其中。 “G00001K，天秤评议会一等执行专员，卡帕中尉，任务编号38760901001α，执行失败。”冰冷冷的电子合成女声回荡在大厅之中。 卡帕一直低着头，灯光照不到他的脸。他就这么跪着，一动不动，并不想对这次的失败做任何的辩解。 机械而稳定的电流声环绕在虚空之中，卡帕知道，此刻一条条不可更改的数据正在汇入档案之中。 那是他任务失败的数据。 评议会，现在对他一定非常失望。 议会长也一定对他失望透顶。 终于，电流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卡帕。”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喊的是他的名字。卡帕不知道声音的来源，但他确信，那男人确实在这里。 卡帕把头低得很深。“议会长大人，这是我的过错，我甘受责罚。” 沉默片刻后，那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先下去吧。”那男人竟然一点处罚都没有做出。 那男人越是这样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样子，卡帕反而变得不解与不满了。他几乎是情绪激动地抬起头来：“可是！议会长大人……” 那男人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 卡帕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站起深鞠了一躬。“我明白了。”然后他倒退着离开。 阴影里的那张脸这才抬起，冰冷的灯光映在那男人浑浊的眸子里，就像牛奶倒进了浑浊的酒浆里。 这次的事件是一场挑衅吗？ Genex-Ⅱ……不错，越来越复杂了。 那么，时代究竟会选择谁呢？ ———— “唰”地一声，总长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了起来，海夜从里面走出来。 还没等她站稳，一个耳朵后面有两撮翘毛的少年立马探出脑袋来，一脸八卦地问：“怎么说？怎么说？” 这是08部门的洛奇亚，勉强算是海夜的同事了。 海夜瞥了他一眼。“平日里没见你那么关心，说吧，你们又赌什么了？” 洛奇亚一下子就被看穿了，只好抓着头尬笑：“也就是一顿拉面，赌你会不会被总长骂。”他马上补充道，“咱相信咱们如此优秀的海夜同学，一定不会被总长骂的！看吧，我还是对你好的！他们都一个个押你会被骂，多么幸灾乐祸，多么用心险恶！” 他不会说是因为“海夜会挨骂”这个选项被人先抢了，自己只能选“海夜不会挨骂”这个选项。 “那当然！我这样得力的干将，总长自然是很满意啦。”海夜当真很开心，她一甩头发，一扫之前丧家之犬的样子。 洛奇亚大吃一惊：“什么？总长什么都没说？” 海夜瞪他：“怎么？你就这么想看我挨骂吗！” “不，不是……只是好奇怪，上次任务没完成，总长还罚我抄条例来着的……虽然这次任务完成了，但是情节更严重吧……”洛奇亚摸了摸头。 说是这么说，他心里盘算的是接下来几顿晚饭都是别人请客了这件美事。 “我岂是你能比的。亏你还是总长一手带出来的。”海夜故作高傲地翻了洛奇亚一个白眼。“午饭时间到了。快点去吃饭吧！”说罢，便夹着文件夹昂着头走开了。 赌赢了的快乐之余，洛奇亚竟然没由来地感到一丝不安。他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总长每天在想什么，他是参不透。要是能参透， 他就不至于天天还是个在08部门里到 处跑腿打杂的了。 不过，总长总是最正确的。 洛奇亚是这么坚信着的。 肚子“咕”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洛奇亚楞了一下，摇头嘲笑了一番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担心。 ———— 11：15，伊甸园所规定的标准午饭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也是所有人期盼已久的自由活动时间，毕竟伊甸园还是太小了，整体窝在里面搞事情还是闷得慌，就算是身体素质远强于常人的Genex-Ⅱ感染者们，憋久了也需要放放风的。 所有加入了“新纪元之子”的感染者们，他们的身份认证设备都经过了来自10部门的特殊处理，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路上，也不会被街道上的安全监控系统发现。至于那些要用到钱的地方，只要不牵涉到巨大数额，凭他们自己的能力，都完全能够轻易骗过支付系统。 威尔斯在系统终端上下达了去吃午饭的指令。五分钟后，他再次检查了一遍人员情况电子登记表，核实该登出的人是否都已经登出。 还差一个人…… 威尔斯还没有忘记这家伙正躲在自己的桌子后面一个劲地擦呀擦…… 雷扭动着身体，不满地挥舞着着抹布。 明明这种破地方都已经这么干净了，竟然还叫本大爷再打扫一遍……这家伙是是酒精转世的吗？洁癖成了这样！气死我了，凭什么本大爷要听那个四眼仔的使唤啊！饿死了，好想快点下班去吃饭啊啊啊！ 咖喱杂烩，塔可饼，锅包肉，骨汤烫饭，茄汁意面，豚骨拉面，大盘鸡…… 雷一边默念着菜谱，一边内心挥动起反抗的小旗子。 威尔斯闭上眼睛，轻轻地揉了揉鼻翼两旁的穴位。一直挺直的腰松动了，他整个人陷在了座位里，仿佛一个三天三夜都没有合过眼的人一般，眉角尽显憔悴。 然而，他的倦态只有这一瞬，随即他便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伊甸园的设备全部停止运转，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了，刚刚还生气十足的伊甸园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空壳。 伊甸园如此高密度的空间缝隙能运转起来，普通的能源自然是不行的。它的能量来源就是Genex-Ⅱ感染者们的灵力。 伊甸园是由威尔斯建造的，所有系统的运转，全和威尔斯的灵力相连。 虽然近期有逐渐用实体物质顶替灵力所建的虚拟物质，也有定期抽取大家的灵力供中枢系统运行所需的能量，以此来减轻威尔斯的负担，但是要运营这么一个完全与世隔绝、被覆盖全球的电磁波所检测不到的遗落之境，最精密最重要的地方只有靠建造者自己。 “吃饭去。”威尔斯对雷说道。 雷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原地复活，蹦了起来。 还没等他蹦出去几步，威尔斯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地传来：“打扫不合格，下午重新打扫。” “什么！”雷一下子冲到了威尔斯面前，几乎要用鼻子顶着威尔斯的镜框。 威尔斯却依然十分淡定地解释：“左半边和右半边是同样材质的，光亮程度却不一样，明显有问题。”他十分坦然地看着雷。“嗯，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 雷的眉毛微微一抽，突然收敛了神情。 他知道威尔斯在说另外一件事。 “所以是你改了吧？”雷也就顺水推舟地问了，“我看见了，08部门传给雪莉他们的数据都经过你修改的吧？08部门传过去的文件你也都扣留了一段时间才发过去。” 威尔斯丝毫不否认。“观察很仔细。果然没有好好打扫。” “为什么？” “这个暂时还不能说。” 雷有点生气了。“原始数据和文件都没有错，如果按照原始数据作出对策，他们是绝对有能力避开正面冲突的。别告诉我你是想培养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因为你本身就不相信随机应变，你一直都是信奉最周密的预测。” “哦？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大家？”威尔斯推了推眼镜。 “这我可不敢说。但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雷一掌拍在门上，“这次的新人可是A+级别的！你应该明白一个A+级别的同伴意味着什么！这么大的事，你在搞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我只是想纠正你一点，”威尔斯推了一下眼镜，“刚刚10部门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个孩子，是叫米勒，他的级别是S。” 雷愣在原地好久没反应过来，许久才问了一句：“S？”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不相信自己在说什么。 “仅次于阿黛尔姐姐的，和大哥一样的级别？S级？那个小子？！”雷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他不敢相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威尔斯点了点头：“是的。” 雷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冒出来一句：“我操。” 威尔斯拍了拍雷的肩。“你放心，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他没有再多做解释，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雷一人在原地发呆。 雷原地抓狂了一阵，最后又平静下来叹了口气。 好吧，相信他吧，他是我们的脑啊，不相信他相信谁啊…… 反正他一直都是对的…… 真是的，我干嘛管这些，所有的担子全扔给威尔斯一个人最好了！ 只是这看透了一切，掌控着一切的样子，真的是令人讨厌…… 正文 第十章 Z字对决 随着开球倒计时归零，球从空中高高地掉落下来，比赛重新开始了。 索菲率先一跃而起，伸手将球击打向卡尔的位置。索菲已经知道卡尔是惯用脚了，这一球落点很好，卡尔只微微抬脚一踩，就能将球稳稳接住。 清帆尝试小跑着靠了过去，看样子是像拦住了他，但实际上仍与卡尔保持了很大一段距离，而且在卡尔的前进下，她一直被逼得连连后退。 基本上是没起到什么防守作用啊…… 果然还是太拘谨了，不习惯有身体接触的抢夺吗……索菲注视着前方，若有所思。 卡尔只不过稍微加快了一点速度，连假动作都不用做，就立刻把清帆甩得远远的。 清帆拽着衣角，知道刚才自己的表现的确很差劲，感到有些难为情。 卡尔正激情昂扬地带着球向前冲去，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发的身影。 是维克多。维克多本来就没当自己队里多了一个人，还是这么地单打独斗。维克多的打法一直都那么凶残，他一出现就让卡尔想到了之前自己各种被断球的悲剧历史。 卡尔下意识地慌了阵脚，急急地将球脱脚传出。“索菲前辈！” 他传出去之后才一脸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这球传得很差，按他的个性，本可以不用那么怂的。 索菲真的是一脸无语地接住了传球。这球位置很差，她拼了命地追才把球救了回来。即便如此， 这球传得太急了，力度过大，差点从她的手里弹出。 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乱传球……索菲叹了口气。 她从开球结束后就一直没往前跑，这是为了静待防守以提防维克多有所动作的，现在卡尔这一球过来把进攻重任交给了她，不仅破坏了防守，还将刚刚向前突进那么多的成果化为乌有！ 打球动点脑子长点心吧！ 但是没办法，总不至于就定在这儿吧。一队只有两个人，不是你攻就是我攻。于是，索菲只好也带着球向前场冲去。 一旁的清帆反应过来了，她好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深呼气一口，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小跑着向索菲拦了过去。 可能因为都是女生，好歹这次拦截，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上次更近了一些。 虽然距离是靠近了一些，但是清帆的整体动作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依然漏洞百出。不过就算是这样，索菲竟还觉得这个菜鸟对手还真有点麻烦。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清帆竟还有点能跟得上，即使清帆显得非常勉强。 现在索菲稍微被限制了行动，而对于她这种观察型的选手还有更要命的，那就是被阻碍了视野。 索菲现在无法判断卡尔和维克多的位置从而作出对策。 是清帆真的有点实力，还是自己现在技术下降得厉害…… 索菲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看了一眼清帆，此刻清帆抿着嘴唇，一脸专注，努力瞪大了眼睛在看着索菲的一举一动，那小巧的鼻子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 我怎么可以输给这种……弱不经风的小女生呢！ 索菲突然提速，向清帆左边出现的漏洞冲去。节奏一下子变了，清帆无所适从，竟自己给自己绊了一脚。 成功突破之后，索菲的视野终于变好了。目前卡尔的位置依旧很靠近球门，维克多竟然没有去管他，而是直接冲着就朝索菲拦了过来。 维克多也是个打球不动脑子的家伙……索菲想着。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长传了！ 索菲故意在原地勾引了几秒， 待维克多的位置足够近了然而又没近到能够拦截一个高远长传的地步，她一跃而起，将球高高地向前抛出。 “接好了！” 按照预定思路，卡尔只要接住球，射门就可以了……维克多再怎么是个神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做到折返拦截的！ 但是，事事不可能都如人意。稍微出了一点意外。索菲传的这一球，抛物线不是按照原来想象的那样进行的，稍微低了一点，而且飞行速度也是慢悠悠的……索菲看多了维克多的速度，差点都忘记自己传高远球是根本达不到那样的速度的…… 手部力量还是不够。索菲有些懊恼。可恶，为什么每次行动都不能按照预定进行……她揪着自己的头发。 这造成的结果是落球点距离卡尔的位置远了不少。 等卡尔反应过来往回跑去接这一球的时候，维克多早已一阵风一样地赶到，将这球收下了。 当球回到了维克多脚上的时候，局面完全就是呈一边倒的状况了。这小子的速度和突破能力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 卡尔在后面拼了老命地追，之间的差距结果还是越来越大。待索菲从懊悔中回过神去拦截时，维克多早就划过一个“Z”字的路线直接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对于打空门，结果更是毫无悬念了…… 卡尔和索菲追得气喘吁吁，一个个撑着膝盖大喘气。对于维克多得分这件事，他们俩都快麻木了。 被遗忘在一边的清帆目睹了这戏剧性的一切，从反转到反转，只有一个瞬间。她微微张开嘴，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 “好厉害。” 她轻声地感叹。 “哎呀哎呀，小维还是很厉害啊！”卡尔挠着头傻笑。 维克多听到“小维”这个称呼重出江湖，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整个人都抖了三抖。“不要用这种称呼！”他再次警告。 奈何卡尔脸皮极厚，继续傻笑，直接把这当作耳旁风。 维克多气得几乎要将怒火转移到带起“小”字昵称这种用法的清帆身上了。然而清帆一脸纯良，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和“小维”这个玩笑之间的关联。 卡尔转向索菲，疯狂转移话题：“前辈，没事没事，比分才只是……啊咧，我们才一分，他那边是多少分了？” “你看比分牌呗。”索菲耸了耸肩，显然她也没有自己记数。维克多进的球太多了，她也不高兴去数了，只知道分差很大…… 卡尔经过提醒才想起来还有电子记分牌，他回头看了一眼，38：1……嗯……这个分差，确实…… “好！那么先夺回一分！”卡尔表现得毫不在乎，依然信心满满。 于是，重新开球，卡尔又带着球向前冲去。 清帆还在沉思刚刚为什么维克多要瞪自己，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直接被卡尔绕了过去。 好快！……果然运动还是男生的强项啊……她暗自叹气。 卡尔脚下仿佛乘了风，竟然越来越快，瞬间就直逼球门（长椅）。 这个动作和之前又不一样了！索菲有些惊讶。 这家伙总是给人惊喜……以后要是能在一个球队里打球，索菲觉得自己要掌控他，还真有点困难…… 这就是爆发型的球员。也称为“间歇性开挂”型球员。 但是，此时卡尔的对手可是一个天才型的，要真能成功打败他也并不容易…… 索菲正这么想着，维克多就已经动起来了，几乎只是一瞬就拦截到了卡尔面前。 “左，右，左……” 卡尔轻声念叨着。 维克多砸了咂舌，对此有些疑惑。就在这时，卡尔如一道凭空激起的闪电一般突然紧急加速以直线向左边冲去。 什么！这种速度下竟然还能加速！索菲瞪大了眼睛。 不过拼速度维克多可从来不会输，他几乎是同时就跟上了，滴水不漏的防守仿佛密不漏风。 然而下一秒，卡尔几乎没有转身，就已经瞬间调换方向向右边冲刺。维克多虽然也跟了过去，不过毕竟是后反应的，即使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中间小小的时间差仍然造成了大概半米的空隙。 待维克多好不容易摆脱了向左的惯性，已经完全将身体调转向右边时，卡尔立刻又向左前方冲去。 一瞬间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将维克多甩在了身后。 索菲反应过来了，是“Z”字型！ 明明刚才只看了一遍！不对，之前维克多的“Z”字带球只能说是稍微有点样子，并没有拿出真本事有那么多考量，而卡尔竟能在此基础上加以了很大的改进！索菲惊讶无比。 这种急转对速度的要求不用说，另外对身体协调性的要求也是巨大的，这种步伐不仅要反常规地运动，还要有随机应变的本领。 自己就连卡尔也差远了…… 索菲微微地不甘。 难道在弱队里待久了加上一整年的荒废，整体判断水平真的会被被拉低…… 可是，当索菲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等等，还没完！ 维克多只不过及时向后大跨了一步，就硬生生地切断了卡尔“Z”字的尾巴。维克多竟然还能在这种技巧的基础上变形。 刚刚的速度战立刻变成了贴身战，卡尔和维克多靠得紧紧的，互相用肩膀碰撞着对方来抢夺着脚下的球。这么近的情况下就别谈什么以脚换手的技巧了， 因为只要腿稍稍抬起就会互相磕碰到。 两个惯用脚的选手就老老实实用脚进行最后的对决吧！ 正文 第十一章 清帆的带球 说实话，这种胳膊贴着胳膊的身体对抗中，维克多是完全占不了一点的便宜。他那豆芽菜一样的身板这样都没被撞飞，纯粹只是因为他的技巧性和身体灵活度比卡尔要上好几个档次，每次对碰时，都能刚好躲过最重的那次撞击，以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球一会儿跳到这儿，一会儿跳到那儿，四只脚不断变化的步伐让人眼花缭乱。 电子裁判竟然还没有吹哨，这也真是神奇，身体撞击达到一定强度可是会被视为犯规的。而且，这种混乱情况下，他俩还能保持不犯规只在空中触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确实令人敬佩。 现在是进攻的好机会！ 索菲突然发现了机会。 如果我能上去稍微分担一点的话，说不定能打开一个突破口！ 她想是这么想的，可是待她抬起脚时，她却又犹豫了。 现在好歹那两个还能势均力敌，可是如果自己轻易破坏了这种平衡，却失误了怎么办…… 那样结果就会斗转直下。我跑去前场，后场就空缺出来没人防守了，一旦失败，就又会被直接射空门了…… 就在索菲犹豫的一瞬间，球从卡尔和维克多的脚下滑出。 争抢到最后的结果是球没能被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抢夺到，而是失去了控制，从四条腿的缝隙中挤了出去，滚到了旁边。 球咕噜咕噜地滚动，最后打在清帆的脚背上，停了下来。 “诶？”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清帆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她是真的有点怕这两个抢红了眼的男生下一秒就朝自己扑过来…… 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了，维克多咂了咂舌，转身挡住了卡尔要去抢球的路线。 他嘟囔了一声：“傻吗？” 真是的，他明明不想和这种家伙合作的…… 被维克多这么一骂，清帆突然明白过来，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和维克多是一个队的，现在维克多封锁住了卡尔的路线，现在正是由她发动进攻的好机会！ 清帆立刻带着球向球门跑去。 她一边踢着球，一边向前跑，维克多看了一眼，直接扶额。 清帆这带球的姿势简直惨不忍睹，踢踢停停，球完全不听她的，弹在她的脚尖上，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又往右谈了老远。果然是初学者，她自己带着球估计都能把球给带丢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清帆鼓起腮帮子，索性弯下腰，捡起弹跳起来的球，改换用手拍着它向前进。 正规比赛这种姿势是轻度犯规的，绝对要被吹哨判罚的，可惜这是自由模式，他们这比赛打得没有那么严格，也没有人数来开任意球，电子裁判只不过是吹了一个轻度犯规，比赛并不会因此就停了下来。 索菲望着清帆的动作，突然一愣。 换到手之后，这妹子突然就像直接换了个人一样，带球的动作竟然那么流畅，已然是一个Ex-ball老手才会拥有的运球！这样的熟练度和防守时完全判若两人！ 明明她只是一个新手，一个小女生……我总能拦得住的！索菲咬了咬牙，向清帆逼过去。 索菲死死盯着球，球的轨迹在她的眼中留下残影，她在一瞬间已经预测出了球的运动轨迹。 索菲猛地出手。 得手了！她有这样的自信。 然而，清帆的左手腕稍稍一勾，球竟像一个活物一样绕着她纤细的手腕转了一圈，恰好躲过了这一波攻击。 清帆直接带着球与索菲擦肩而过。 左撇子！？ 当索菲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能拦的下这一球时，突然感觉鼻子一涩，有一种奇怪的令人窒息的感觉席卷全身。 可恶…… 轻敌一类的说辞，此时都像借口一样。 你已经不行了，索菲。 一个声音在心底对她这么说。 另一边，卡尔挣扎了半天，刚刚好不容易摆脱维克多的控制一秒，结果还没走几步就又被维克多阻挡住了。 维克多的进攻能力，之前也见识过了，他的防守也是这样的滴水不漏。 这意味着，接下来，清帆面对的是空门。 投空门，随便叫一个人来都投得进去啊…… 清帆深呼吸一口气，将手臂抬起，对准了长椅，手腕抖动用力将球抛出！姿势非常地完美！ 球进……啊，不对。 在四人的目光注视下，球被抛出了一个诡异的难以用数学函数所描述的弧线，最终落到了离球门还有五米之远的垃圾筒旁边…… ———— “呀啦呀啦，累死了！”卡尔一屁股坐到长椅上，大口大口往嘴巴里灌水。 不知道踢了多长时间的球，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了，也该是休息时间了，卡尔很是豪爽，出钱给大家各买了一瓶水。 清帆已经换回原来的衣服了，她下午还有课呢，必须要回去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运动服叠好，双手交还给索菲：“真的非常感谢。” “客气什么。”索菲随手将衣服往书包里一丢，她突然想到衣服是清帆刚刚叠好的，她这么一丢直接散架了是不是不太好……想着，她把书包往旁边放了放，岔开话题道：“清帆，你是第一次打球吗？” “嗯。”清帆点了点头，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握拳。“这种事情爸爸妈妈是不允许的。以前只看见过学校里的男生打过球。今天尝试了一下，果然很有趣呢，我不会忘记的。”熟悉起来后，清帆的话稍微变多了一点。 果然是新手啊……什么啊，自己连新手都比不过，太逊了吧……索菲有些闷闷不乐。一个劲地灌水。 不过也够奇怪的，竟然有父母不允许女儿打Ex-ball。现在Ex-ball可是全民项目，更加是很多学校评判德智体美劳的重要依凭，课外Ex-ball的成就在学业总评里的加分比重可不小。Ex-ball，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了选拔综合型人才的一大重要标准。 况且，Ex-ball本来的特色就是超越现实，你在比赛中的动作会以一种更加夸张的方式反馈出来，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还是柔韧都比在现实力场中大很多，所以相比之下原本男女之间的体格差距在实际比赛中的影响完全是微乎极微。MEC这种最高赛事也都是男女混合组队。 要说是怕受伤吧，Ex-ball的安全系统已经非常完备了，在危险动作都会有缓冲，来使球员受到最低伤害。非常危险的球正面袭来，系统甚至会自动把选手弹开。 所以，完全想不出父母不让女儿参加这个项目的理由。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卡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抱歉！哈……哈哈。” 索菲看了一眼终端。“12:00了，确实到该吃饭的时间了。” “啊，都十二点了？已经打了那么久？”卡尔差点被水噎住了。他盖上矿泉水瓶盖，双手一振。“这样，既然相见即是缘分，那我就请你们吃经济而又实惠的天择学校食堂吧！苹果烧鸡很好吃的哦！” 索菲无语了。喂喂，哪有人请客请食堂的。现在大部分学生都有补贴，根本不差这一顿好吧，也太寒碜了太没有诚意了吧……等会儿，苹果烧鸡这是什么菜？该不会又是新菜窗口的“试验品”吧……那也太恐怖了点…… “不，不用。”索菲十分生硬地打断他。 还没等卡尔有所回复，一边传来了另一个冷冷的声音。“好烦啊，你们说完了吗？”维克多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他只是背对着另外三个人随意摆了摆手，就双手插在裤口袋里走开了。 “额？” 卡尔愣在了原地。 还好清帆及时打破了尴尬，她面露微笑地鞠了一躬，说道：“非常感谢，但是，真的很抱歉，我必须要回去了，再晚点的话父母肯定要骂我的。真对不起啦！” “嗯嗯！”卡尔也并没有把维克多刚刚的态度放在心上，他傻笑着对清帆点了点头道别。 于是，清帆也小心挎着包，小跑着离开了。 索菲喝完最后一口水，用投球的姿势把水瓶丢进了垃圾桶。这次角度刚刚好，直接就中了。她也挎上书包，大力拍了拍卡尔的肩膀。“我下午也有课，先走一步！小老弟，我很看好你的哦！以后校园里应该还有机会再碰面的。加油吧！” 卡尔十分激动地回复。“好的，前辈！今年我一定会加油进校Ex-ball社主队的！” “拜拜！” 他们互相笑着挥手道别，直到索菲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卡尔才把手放下。 与之一起放下的还有一直上扬着的嘴角。 卡尔面无表情愣愣地站在原地，目视着道路上人来人往。 原来热热闹闹的四个人就这样突然散开了啊…… 他回头看了看，发现卖给维克多的那瓶水几乎没动，甚至还没有开封，就静静地立在长椅上，在太阳底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哈哈。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正文 第十二章 疤 索菲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人生。 她疯狂吐槽着自己怎么傻到就被卡尔那小子说得心动了，又跑去Ex-ball社递交入社申请。 果不其然又被赶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欠，这么不长记性。明明上学期刚转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自信满满地带着芜菁高级学校前Ex-ball社社长的身份，敲响天择Ex-ball社的大门，却被告知，机器初步评测身体素质不过关，不给机会。机测不过关的女生一律只能当后勤和经理人，男生一律只能打杂或者当代码调试员，没有别的选择，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机测这道大门直接断了索菲所有想挣扎的希望。 唯一有希望转正式球员的机会在每个月一次的集训。 然而就算是正 不过天择是有这个资本这么做的。 天择学校是二区数一数二的Ex-ball名校，以培养精英而著名，地区优胜率非常之高，年年都能获得MEC直通资格，去年更是拿到了MEC全球总决赛四强这样可怕的成绩。一队的首发七人已经是黄金七人了，各项能力都极强，磨合得也非常好，除此之外，场外人员也是最高配置。即使是正式球员也要经过层层选拔，除非特别突出才能进入一队。 Ex-ball水平的高低直接反应了一个学校人才素质的高低。单纯的智力人才在这个时代已经不能称为人才了，只有那些能经受Ex-ball这样身体和脑力双重考验的人才是新时代的高端精英。一队的那些人，就算是替补，在学校哪个不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待遇。 因此，天择凭借Ex-ball，每年能够吸引到非常多的人才，几乎成为二区学校独一霸。索菲也是被吸引过来的其中之一。 说真的，索菲是真的想不通，就凭一个小小的机测，直接一点机会都不给。每个人明明有各自所擅长的，索菲所占优势的显然不在身体素质上。现在纵然她有万般本事也只能给空气看了。 委曲求全，当后勤和经理人？搞笑呢，她是来打球的，没工夫在这上面耗着。 而且，这种规则在索菲看来真的是怪怪的。 明明Ex-ball是属于大家的项目，这么样一搞却把Ex-ball从很多人身边抢走了。学校这么搞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评分，遴选出一批批所谓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完美人才，已经彻底变味了。 索菲也不是不能忍。只不过，当她真正了解了一直憧憬的天择Ex-ball社的真正面目，一切都瞬间变得索然无味，直到遇到卡尔才产生了要不再试试的想法。 天择Ex-ball社的选拔情况也催生了校内产生了各式各样的非官方认可的Ex-ball同好会，是由学生自己组织创办的Ex-ball爱好组织。索菲之前也昏头昏脑被传销加了一个，叫什么“YOYO兔丸子”的，进去之后才发现都是女生。虽然大体水平都还可以，毕竟是从Ex-ball名校出来的，但是组织管理又是另一个极端，非常松散。看比赛对帅哥尖叫的频率远远大于对战术分析，平时在群里@全体成员 组织逛街的次数远远多于组织练习，耗在七嘴八舌讨论穿衣搭配的时间远长于摸球的时间。 感受了几天之后，索菲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别的同好会也差不多的情况，她觉得意义不大，就退出了。 之后学业也变得繁忙起来，尤其是选了那个鬼麦克斯教授的课，几乎天天都有考核，刷题都来不及，更没时间跟Ex-ball社耗了。 所以索菲这段时间里都是有空自己练球，偶尔也和同学打一会儿。 “为什么不让我加入Ex-ball社！我感觉我身体倍棒儿！你们的机器是不是有毛病！哎好歹给个机会展示一下，直接赶人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针对我？你这身体素质要求男女一个标准，能过才有鬼了！” 这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争吵。 “报告显示你腹部有大面积伤疤，运动极限有限，预估上限可以到达的实战水平达不到我们社的标准。” “握草，这个什么陈年老疤了，有个鬼影响！就算有影响，战术顾问，数据分析师，必杀技策划组，哪个我没实力可以进？” “经理人和后勤组已经是最大宽慰了，我们只收最精英最完美的人才。反正，别的，没资格。”负责接待的少年冷冷的抛出这句话，然后砰地一下子关上了活动室的门。 要是入部检测不通过也就算了，索菲是认了，是自己菜，菜没人权。然而又是被这么脑残的条件挡在门外…… 她是死都想不出来就算不做球员，别的岗位和身体素质有个屁关系。 可恶可恶可恶！ “早上好啊，前辈！”迎面跑来了兴冲冲赶到Ex-ball社准备参加新学期选拔的卡尔。 “一点都不好！”索菲猛翻白眼，丢下一脸雾水的卡尔，快步走开了。 啊啊，真的是衰到家了。索菲掀起衬衫下摆，郁闷地戳着自己的侧腹。 确实没错，她这里确实是有一道三十厘米的疤痕。这是一道撕裂型的伤疤，长达三十厘米， 最宽处有十厘米。其实索菲的皮肤挺白净的，疤痕却完全把这种和谐破坏了，只能庆幸它没有留在衣服覆盖不到的地方。 这个疤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留下的了，早就愈合得好好的了，平日里活动根本感觉不到。其实这个疤痕，颜色也就比别的地方的皮肤深一点，表面更加崎岖一点，看上去更加像是一个胎记，也没有那么的吓人。 她正郁闷着，一个极尖锐的萝莉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炸得她脑壳痛。 “索菲亲，么么哒！” 与此同时，一双不安分的小手从索菲的腋下伸出，一把抓在了飞机场上。 索菲的脸瞬间就黑了。“卧槽，你特么的谁啊！”她也不顾塞好衬衫下摆了，在围观路人奇怪的目光下，大吼着踢出了一个漂亮的后旋踢。 那萝莉音立马松手，只是稍微低了低头，就躲过了索菲这怒气满满的一脚。 “啊好险！”萝莉音装腔作势地抚了抚自己同为飞机场的胸口，然后摆出一个剪刀手，对着索菲一个wink。“索菲亲，好久不见~呐~” 萝莉音露出她那颗小虎牙，头上左右两个用丝带系起来的丸子随着她的摆动一晃一晃。 索菲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高冷。“哦——是你啊，小学森。小学森是怎么混进高级学校的？”她把这个“哦”给拖得老长。 她记起来这位是谁了，可不就是之前把她传销进Ex-ball同好会“YOYO兔丸子”的同好会会长大人——熊萌萌，吗？ 熊萌萌只有142cm，整整比索菲矮了三十厘米，索菲看她都要低头。也正是这个原因，熊萌萌的Ex-ball入社机测自然是过不了的，这才成立了一个同好会，取了“YOYO兔丸子”这个怪名字。不过，这个同好会有个特点，只收女生。 “唔咕，我才不是小学生咧！我已经十六岁啦！”熊萌萌十分激动。不过不一会儿，她就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 “我说啊，索菲亲，你要不要考虑那么一下下回来啊？”熊萌萌抱着索菲的手臂一个劲地摇摆，她抬起头用一种让人感觉拒绝就是罪恶的眼神盯着索菲。 索菲表示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一口一个亲的，我又不买你东西。差评。” “啊，别那么绝情嘛！我们队伍现在少一个人啊！”熊萌萌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然后趁机把整个脸埋进索菲的胸口，把脸贴在胸，啊不， 其实是肋骨上，来回蹭。 索菲脸上又布满黑线了。 “喂，你在蹭哪啊！” ———— 卡尔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人生。 今天是Ex-ball社一学期一次的正选选拔，他一大早就起来特训了，练得差点错过集合时间，急急忙忙赶过来， 在路上遇到索菲前辈，只不过打了个招呼，结果前辈却翻脸不认人，这样搞得他很郁闷。 Ex-ball的标准比赛，一个队伍一场比赛场上只能有七个人，且最多有九个替补，也就是说一个标准球队球员数是十六人。 第五次世界大战后，全球被重新划分为六十四个行政区，每个区的高级学校总数大概在十个左右，现代学校几乎每个都是大校区集体管理，学生数非常之多，更何况天择学校所在二区是所有区域中最繁华的那几个之一。因为学生人数众多，Ex-ball社又是超级社团，只设一支队伍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Ex-ball社内部也分了很多个队伍，每个年级各有分队，除此之外学校总队还分为一二三队，不同层次的队伍可以参加不同层次的比赛。 而要代表学校参加今年的MEC的，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校一队。 这一次的选拔，与其说是选拔各层次球员，不如说是来决定代表学校参加这一次MEC的最终阵容。 卡尔并没有觉得自己自不量力，他这次的目标，就是进入校一队。 毕竟最高赛事MEC，是所有打Ex-ball的少年少女的梦想。 再怎么退让，起码也要从端茶送水队进到一年级生分队啊，这样好歹也是个正式球员了。 算了算了，索菲前辈在想什么他是不知道了。眼下先把选拔给过了吧。 正文 第十三章 我男的 然而当他踏进活动室时，所有人都集合完毕在开新学期的动员大会，新任社长已经调试完投影，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他猛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 “各位早上——”卡尔的大嗓门嚷道一半才发现这个情况。 全社团几百号人的目光盯着他。 “好？”他空眨巴着眼睛。 部长尴尬地咳了两声，卡尔赶紧趁机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新任社长萨米特也郁闷，虽然他在前任社长出事后临危受命已经一年半了，还是感觉自己只是运气好资格不够比不上前任社长，说话做事还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风光一时的天择Ex-ball社到他手里被搞砸了。这种心虚一直持续到现在升入高三年级，他还是这副德行。 昨天晚上他想了想，觉得不行，高三年级了，也算老前辈了，说话做事要变得硬气一点。为了这次动员大会他熬夜写的稿子做的演示文稿，然而小学弟还是不给面子，第一次就敢迟到。他好不容易摆出来的威严瞬间被击溃。 卡儿是脸皮厚坐在下面探头探脑不觉得尴尬，萨米特在台上反而是觉得自己尴尬死了。 于是他也没什么心情装老大了，就闷头念稿子。 “……我们天择学校是远近闻名的Ex-ball强校，不仅有一流水平的前辈指导，还有经验丰富的教练组、数据组。作为社团，我们会给每一位有能力的人才提供全方面的训练方案，开放海量的共享必杀技数据库……” 卡尔实在无聊，歪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人。坐在他旁边的竟然是少见的女孩。说实话，天择Ex-ball的入社机测要求非常之高，且男女同一标准，这导致了整个社团里妹子根本没有几个。 少女长得很高，几乎和卡尔一样，长长的头发用黄色的发圈拢成一束。皮肤有点黝黑，但是配上她刀锋雕刻的五官，别有一般风味。 卡尔就是嘴欠，碰到个人就要搭话：“嘿，你是几年级的？” 卡尔就算没人回答，还是能自己接茬说一大堆。“我叫卡尔，我才高一，不过中级也是在天择上学的，勉强也能算是老社员了哈哈！虽然一直没能进主队。但是这一次我一定会进校一队的！为此我可是一直在做特训哇。” 然而，这位女孩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我是打中场，惯用脚。小姐姐，你呢？” 少女终于抬起眉毛看他了，第一次张开嘴。 卡尔却后悔了。 这“少女”的喉咙里发出变声期已经过完的男人才会发出的声音，只说了三个字。 “我男的。” 然后，全社团几百号人都听到卡尔的惨叫从活动室的一角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要是别的社长早把卡尔轰出去了，而萨米特只会愈发郁闷，疯狂怀疑自己的稿子是不是又写得不够引人入胜。 反正重要事项都说了，萨米特决定算了算了，就草草结束吧。 “……大概就是这样了，现在请全体成员到操场集合。” ———— 索菲真的是费尽了全身工夫才把熊萌萌给甩开，然而那魔性的“索菲亲”仿佛精神污染一般仍回荡在耳变挥之不去。她躲着躲着，结果绕了一大圈，又跑到操场边了。 索菲注意到现在操场上是非常热闹，应该是新学期的选拔开始了。 哼，拦着不让我进，我倒要看看这个破社团究竟是什么水平。 索菲这么想的，赌气地在操场边上找到一个长凳坐了下去。 高级学校大家都是各自选课自学自的，就算是同班同学，碰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加上索菲还是走读生，所以她并没有在这次的待选拔的人群中看到什么熟悉的身影。 不对，有一个。 那个满头红色乱发的家伙正扶着发带在队伍里探头探脑。 卡尔还没看到索菲呢，就被社团的一个经理人小姐姐叫住了。 “同学，请登录一下。”她把一张黑金的卡片递到卡尔面前。 “哦，哦！”卡尔猛然醒悟，手忙脚乱地掏出自己的终端在卡片上扫了一下。卡片上的纹路闪了一下，发出“滴”的提示音，表示信息录入成功。 每个人各自的球员信息和技能数据库都是记录在终端里的，正式打球要这样事先录入比赛设备才能使用。 萨米特部长低头看着自己的终端。每当一个人的信息录入进设备，都会同时给他的终端上传一个副本以便查看。 他粗略地瞥了一眼卡尔的信息，惯用脚这一项让他稍稍有些在意，毕竟惯用脚的选手可不多，可是再一看历史运动数据，这就比较丑陋了……他不抱希望地翻了一下必杀技数据库，竟然除了系统自带的预设必杀技之外，只有一个文件很大的加密草稿。 必杀技的完成，必须同时由实际运动数值和必杀指令代码共同实现。必杀指令代码的理解程度是必杀技能否实现的一项重要指标。如果一个人对必杀技编程一窍不通的话，是不可能使出必杀技的。另一方面，只有是自己编写的必杀技，成功率才是最高的，大概率能够一次用出。 几乎每个球员都会有一个自己初学时期为自己打造的必杀技，以此来作为Ex-ball的启蒙。 但是球队的数据库很大程度上都是球员间共享的。专业球队，比如说天择学校Ex-ball社为了提高效率，会让上场球员专注于训练场上对抗能力，而单独开辟出必杀技研发部为球员们定制专属必杀技，并且有强大的数据部门进行完善。这种模式，虽然球员和必杀技磨合可能需要时间，但是因为各有专攻，这样结合出来的最终效果反而可能更强。 所以也不是没有那种代码能力很差，但是身体条件很好且运用代码能力很强的球员在。 不过，对于卡尔这种情况，他也没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新鲜血液是一个队伍能够持续充满活力的关键，如果这次选拔不出什么优秀人才的话，萨米特会很为难。 他总觉得这样，自己就是亏欠了前社长。 他继续翻看下一个球员的信息，突然愣住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樱弘 “请各位赶快按照分组到各自的场地集中。”教练拍了拍手，示意道。 经理人手中黑金的卡片升到空中开始运作，场地线像蛇游走一般在地面上画出，球门也一层一层生成完毕。偌大的操场顿时被切割成了数十个小型Ex-ball场地。 不愧是名校的Ex-ball设备，能同时运作十几场比赛，且性能丝毫不受影响。 选拔的规则是这样的。将所有待选球员和正式球员根据各自的擅长位置打散重新进行分组，进行时长十五分钟的小型对抗赛，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最主要的是让教练组看看每个人的实力。每轮比赛根据表现都会淘汰一批人，剩下的人进行下一轮的对抗赛。教练组会根据每个人最终的名次决定最终名单。如果有代码数据库特别优秀的会被加进数据组和编程组。 很显然，留到最后的十六个人将组成今年的校一队，代表天择学校出席MEC大赛。 不光新人要为了争取正选资格而奋斗，以前的正选们也要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而努力。 卡尔看到了自己的分组是第一轮第一批次的。 运气不是很好，第一轮就被安排到了萨米特社长所在的队伍对面。无疑，这是一个死亡之组。 没事的，只要能好好表现，就算是输了第一轮也不至于会被淘汰…… 卡尔原地跳了两下热身，一个劲地给自己打气。 所有人几乎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般情况下，一个Ex-ball能粗略分成四个位置，前锋，中场，后卫，守门员。前锋是发起进攻的第一线，后卫是防守的铁壁，中场联系前锋和后卫，守门员则是全队的最后一道防线，且拥有别的位置所没有的长时间停球权和专属领域小禁区。目前最常规的阵型就是2-2-2阵型，即两个前锋两个中场两个后卫一个门将。但是Ex-ball的战术非常灵活，队伍都会根据自身特色有所调整。有些队伍还会有自由人这种根据场上形势灵活变换位置与职责的球员。 卡尔擅长的是中场，萨米特则是前锋。 这时，一缕长发从卡尔身边掠过，有人走到卡尔面前站到了锋线上。 “哇，是你！”卡尔惊叫。此人正是之前在活动室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冰山。他记得名单上面自己这队的前锋名字，是叫樱弘吧。 樱弘只是冷冷地扫了卡尔一眼便转过头去。 卡尔有些开心，感觉缘分这种东西还挺奇妙的。他深吸一口气喊道：“大家加油啊！”这一声非常响亮，全场的人都被惊到了回头看向这个不知天厚的小子。明明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对手才对，哪有给对手鼓气的…… 卡尔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 “各位一起加油吧。”萨米特十分有队长范地对着所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着准备倒计时归零，电子裁判一声哨响，一颗球在中点处从空中掉落下来。 正选选拔正式开始。 樱弘和萨米特几乎是同时跃起，极力将手向高处伸去，他们都试图抢在对方之前触碰到球。 开球的拼抢是决定一场比赛的重中之重，这将直接决定比赛开始之后主导控球权的将是哪方。 好高！ 卡尔张大了嘴，一脸惊愕。 一旁围观的索菲直接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是以往她在芜菁不可能见到的开局。 两个人完全不相上下，他们甚至都还没有任何下降的趋势，仿佛滞留在了空中一般。 这一开局，就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此时，萨米特心中也满是惊讶。虽然两人高度差不多，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自己能感觉得到，自己在气势上明显是已经被这个新人压了一头的。 樱弘，资料上显示他是二年级生，但是萨米特以前可从没听说过学校里还有这号人。 为什么这么厉害的选手一年级时没有报名入社呢？他产生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疑惑。 胜负就在一瞬决定！ 最终樱弘还是在最高点比萨米特高出了一个指节的高度，双手率先触碰到了球。 可是天择社长哪是吃素的，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退缩，依然给了樱弘非常大的压力，导致樱弘无法稳稳地将球接住，只能暂时将球击向己方的位置。 萨米特反应很迅速，伸出左手试图拦截空中的传球。球在他的指尖点了一下，脱离了原来的方向，瞬间失速掉落，向着边线滚去。 场边的索菲反应很迅速，她在樱弘击球的一瞬间就预测到了这一点。如果是我在场上的话，我会早早过去抢点…… 然而，场上的卡尔反应慢了一拍，他似乎还沉浸在对两人的赞叹之中，没有预料到球路的变化。己方另一个中场已经先他一脚，向着球冲了过去。 得手了！ 真是亏了同队的另一个人是个白痴，抢不了风头，这下我的评分一定会上去…… 那家伙心里暗自窃喜。 卡尔突然惊叫起来：“小心！” 下一秒，那家伙就和己方的一个后卫、萨米特队的另一个前锋三个人撞在了一起。虽然经过了安全系统缓冲，但是这下还是不轻，三个人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腿地瘫倒在地上。 要是没有安全系统后果怕不只是跌倒这么简单了…… 萨米特一惊，他第一件关心的事是有没有人受伤，直到看那三个灰头土脸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这才让他放下心。 “球还没有出界！” 就在那三人宝贝地检查自己的身体时，卡尔突然大吼一声，拔腿向球滚落的方向继续追去。 这个距离不可能追到了吧……索菲低头沉思。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能让队友的努力白费！ “哦呀呀呀呀呀！”卡尔咬牙切齿地突然加速，每一步都踏到了极限距离。 这种气魄同时震撼到了索菲和场上的萨米特。这届新生真有活力…… 球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就要越过边线上方。 卡尔突然一蹬腿整个身子都向前跃去，整个人摔在地板上，借助场地直接滑到了球旁，伸出双臂紧紧抓住了球！ 接住了！ 卡尔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每一个细胞都呼吸着喜悦的空气。 他也有能够做到的事！ “耶！” 卡尔欢呼雀跃地将球举过头顶。 这个时候电子裁判突然吹哨了。 卡尔，停球超过三秒，犯规。 刚刚还满怀期待的萨米特和索菲同时扶额。 唉，看来有的时候热血过头，脑子里想的太少，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卡尔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球瞬间化为泡沫。 Ex-ball的比赛如果有一方犯规，就由另一方在犯规地点开任意球。规定区域内停球超时，算轻度犯规，此外还有中度犯规和严重犯规，如果一个球员五次轻度犯规就会被罚下场，一次中度犯规相当于三次轻度犯规。至于严重犯规，就是直接罚下场了。 系统计算出任意球的罚球点，在上面重新生成了一颗球。这一球交由萨米特队的中场开。 萨米特才往前走了几步，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接球位置，就被三个人的人墙死死拦住。 他们是这么想的，这一球很明显是要给对方实力最强的萨米特社长的，如果能从萨米特社长手中抢到球，那他们这场的评分一定会大大上升。 太蠢了……索菲叹气。 电子裁判一声哨响，罚球员将球掷了出去。 这一球竟然高高地越过人墙向别处飞去！ 传球失误吗？……不，这一球恰好飞向了萨米特队另一个前锋的头顶！ 卡尔恰是盯防此人的，无奈慢了一拍，让对手跃起接到了这一球。对手的动作十分粗鲁，跳起的时候差点把卡尔给撞翻在地，但是这并不构成犯规。 什么？ 这下轮到盯防萨米特的那三人傻眼了。 然而就是这一愣神，萨米特瞬间摆脱了三个人的围防，单刀直入。 此时球门大开！球门前竟除了守门员，空无一人！ “传给我！”萨米特挥了挥手。现在无疑是进攻的最好时机。如果另一个前锋能将球传给萨米特，这球可以说是必进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个前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自顾自地自己带球向前横冲直撞。 这回轮到萨米特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他忘记考虑了一件事，这次的比赛与以往不同，是一次选拔，同队的队友也都是竞争者。本来，和社长分在一组，大概率这次比赛就会变成社长一个人优秀操作的表演，自己就表现不出来。 不能让社长出尽风头。 这种想法压过了想赢的心意。 樱弘这样能与萨米特社长匹敌的存在更是刺激了有些人的神经。别人越是耀眼，他就越是着急，所以才有之前不注意站位铆劲拼抢结果撞在一起，所以才有现在不顾合作一意孤行。 谁还没有点诸如“我要把社长都比下去”虚荣心理呢？ 正文 第十五章 吹笛引蛇 就在此刻，刚刚还身处于锋线的樱弘已经回防，他的速度比旁人优秀很多，只一会儿，就拦在在带球的对手面前。 “樱林幻影。” 樱弘冰冷地吐出这四个字。 霎时，一片樱林凭空出现在了场地上，包围住了对手，层层叠叠的粉色迷住了他的双眼，虽然樱林景色是那么迷人，但同时又是那么的危险。他感觉自己被一片樱花的海洋给吞没了，几乎无法辨别方向，无法呼吸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里已经看不见球，看不到樱弘的位置了。 此时樱弘从不知道的方向突然杀出，一下子夺走了樱弘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球。 这是这篇赛场上第一个出现的必杀技。 索菲微微惊叹。结合了视线诱导心理暗示，从而令对手产生幻觉，这个必杀技代码一定写得非常漂亮。 卡尔赞叹道：“好厉害！” 萨米特想要回防已经来不及了，他犯了一个错误，过分相信队友而导致自己的位置过分深入敌后了。 得到球的樱弘直接势如破竹地撕裂了萨米特队的防线。 “暴樱射击！” 樱弘将球高高抛起，然后一脚凌空抽射！以他的脚为起始，球上猛然爆绽开樱花花瓣，裹挟着浅粉的风，以不可阻挡之势袭向球门！ 这是他的入球必杀！ 相对于手，脚拥有更大的力量！ 花瓣雨直接吞没了守门员，花瓣迷住了他的眼睛以至于根本无法辨别球的方向，而风则加大了这一球的力道，使他无法拦截。 球冲入球网，特效逐渐散去，场地上仍仿佛留着樱花的残香。 1：0！ 先得分的竟然是卡尔这一方！ 卡尔是第一个跑到樱弘面前道贺的。 “你好厉害啊！无论是弹跳、速度、拦截还是进攻，简直就是一流水准啊！”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无法浇灭的光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好棒！我竟然和你这样厉害的选手在一个队打球，对手还是我们社的王牌社长！真是太感动了！” 真的只有卡尔这样的人，对Ex-ball只有“喜欢”这一种纯粹的心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傻逼，笑得那么贱干嘛……明明大家都是对手……”旁边有人小声嘟囔着。此时他，正在为自己刚刚在樱弘和萨米特两人衬托下显得极其丑陋表现而恼火，抱怨着真是见了鬼了被分到这一组。 卡尔却没有听见，继续对着樱弘叉腰笑道：“哈哈，等会儿我可不能输给你咯！我相信你一定能进校一队的，一起努力吧！” 樱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可还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王牌吗……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觉得天择这种名校的Ex-ball社，社长也一定是王牌。可是萨米特自己心里却总是发虚。 萨米特摸了摸鼻子，十分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场边的李嘉图教练。因为他是社长，所以这组比赛是亲自由总教练李嘉图察看的。 本来以为只是第一轮，自己又是天择的正选，这场比赛会很轻松，结果反而先失一分了。虽然对面的新人确实很强，但是自己也真真实实地犯了不小的错误。 李嘉图教练一直在看着他，严厉的目光直直地就扫了过来，让他心里一寒。 满眼都是失望。 我果然还是太差劲了…… 如果是前社长，会怎么做…… 比赛还没有结束，即将重新开球。 这回可不能让新人再抢风头了。 萨米特这一回下定了决心，所以反应比樱弘快了一拍，先一步抢到了球。然而，还未等他落地，就有人直接扑了过来要抢球。然而这已经被萨米特完全看穿，他在空中直接回传，球精准地落在了同队的另一个前锋手中。 那人显然十分惊诧，之前是他没有传球给萨米特而导致了最终的失球，没想到萨米特竟然还会回传给他。 而在落地的同时，萨米特就已经死死地盯住了樱弘，限制了他的动作。这确实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对面缺少了一个樱弘，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位前锋已经没有时间迟疑了，因为卡尔已经朝自己冲了过来。 在场上的人可能并没有注意到，可是在场外一览全局的索菲却突然一惊。 她有一点疑惑，每次卡尔都会恰好出现在关键位置，这是巧合吗？可是联想到之前一起打球时候卡尔的行为，她并不认为卡尔具备这样的意识。 “我一定会把球给抢下的！”卡尔大吼道，气势倒是很足。 不过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意图大声喊出来啊…… 这位前锋将球不断地在左右手来回交换，看得卡尔眼花缭乱。而待卡尔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球的轨迹，预判在对方左手下方球路将经过的位置断球，对面突然抬起左脚跟进，闪身突破了过去。 这一套以手换脚的假动作彻底把卡尔骗住了，使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放在手上，而忽视了对面脚上的动作。 额，水平这么菜，果然之前的跑位全是巧合吧……索菲叹气。 那位前锋继续带球深入，然而冲得有些过莽了，直接被卡尔这边另外两个中场团团围住，一通乱秀之后，球还是没有能够控制得住，在拼抢过程之中飞了出去。 萨米特突然出现，仿佛完全预料到了似的接住了飞出来的球，瞬间杀入对方后防线。 其实，萨米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队友，反而是根据之前的表现学到了，自己不能够依赖现在的队友。所以他故意把球传给队友，让队友先破坏对面的阵型，自己牵制住樱弘，然后自己计算到队友失球的位置，抢先跟进，利用了队友的莽撞，以此来突破对面的防线。 现在面前只有两个后卫和一个守门员三人了。前来进攻的生死萨米特社长，他们自然是不敢怠慢，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 社长会以什么方式突破呢……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萨米特竟然在禁区起脚，一下子将球踢向高空！ “吹笛引蛇！” 这是一个远攻必杀技的前奏！ 萨米特高高跃起，奋力用手在最高点将球向着地面狠狠地一击。球瞬间获得了双重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两位后卫头顶，砸在地上，又化为了一条猛然立起的响尾蛇反弹而起，好像闻笛起舞一般左右摇摆， 守门员根本无法判断球的方向，没有做出一点反应，就让这蛇一般鬼魅的一球冲进了球门！ 这一球的刁钻，让所有的人为之叹服。 不愧是天择的社长！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再次重新开球之后，这一场已经没有剩下几分钟了。几乎一直都是樱弘和萨米特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较量。 卡尔其实也追到过好几次球，甚至还尝试使用刚刚从维克多那里偷学来的Z字步伐，然而都被对手给断下来了。他其实本来就不是很熟练，再加上他是惯用脚，控球更加不稳定，被看穿之后很容易被断。 一场比赛下来，他的亮眼表现倒是没有多少，在前后场之间来回跑动地倒是非常积极，只是一个十五分钟的小型赛，他的额头上却也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索菲看不下去了。她已经知道凭借卡尔这一场的表现，已经基本上没有太大可能晋级了…… 虽然自己在场下看得那么透彻，然而如果是在场上，自己实际又能表现出多少？她突然想到自己，继续叹气。 不过，她能够看出，卡尔还没有放弃，他还在努力寻找着一个进攻的机会，以求获得比赛胜利。即使场上已经有人因为自己毫无表现预测过不了第一轮，从而开始颓废。可能有人会完全不理解卡尔明明这么菜，明知过不了第一轮了，还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次选拔对于卡尔来说确实挺重要的，毕竟他已经在观众席注视着这支队伍，已经注视了四年了。 然而，一场高质量的快乐的比赛，单纯地追求胜利的果实，可能对卡尔这样的笨蛋来说更加重要吧。 比赛结束。比分定格在了1：1。 李嘉图教练是非常严格的，卡尔这一队只晋级了樱弘，萨米特这一队只晋级了一个中场和萨米特。 萨米特的名字是最后一个宣布的。他不明白明明这种小选拔他作为社长完全不用担心，然而最后才从教练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竟然还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李嘉图教练却偏偏单独叫住了他。 “萨米特，你学到了什么？” 萨米特愣住了，要说从这个小小的一场选拔赛里学到什么……“这届新人很有活力，我们老社员也不能松懈……” 然而教练嗤之以鼻。 “哼，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我还以为你发现了呢。” 教练接下来的一句话，对于萨米特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以你这样的表现，这一轮，我根本并不想放你过。” 正文 第十六章 从头来起！ 今天下午半天全校都没有课，是专门空出来给社团活动的，不过这已经和索菲没有什么关系了。卡尔被一轮游之后，她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了，便跑到图书馆把之前翘掉的课补起来。 虽然，她回回都在缺勤次数多到可以记处分的边缘试探，可是课程却一直没有落下。即使因为缺勤平时分很低，但是最后总评依然能拿到优良。导致很多老师对她都睁只眼闭只眼，除了那个麦克斯教授。 复习完所有功课，索菲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离她的打工时间还有一会儿。 那么去做什么呢？打球吗？ 一而三地被拒绝，大概率这学期接下来一段时间，自己都不会再能够有机会触碰到Ex-ball了。趁学期初事情还没有多起来，过把瘾也好。 说来也挺可惜的，高级学校的课程第四年几乎是整年的实习，在校的时间很少。也就是说，三年级是她有机会打球的最后一年。 索菲决定了，收拾收拾东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前脚还没走开，就听到—— “索菲亲好用功哦！” 听到这个闹心的声音，索菲立马直到了是谁，她这次早有防备，一把锁住了对方不安分地想要疯狂使坏的两只小手。 索菲转过身，拎着衣服后领把熊萌萌提了起来：“小学森，这里是图书馆啊！能稍微注意一下吗？！！” “索菲亲还不是一样……再说现在大家都在浪社团活动，这里哪有什么人……”被一下子拆穿的熊萌萌嘟哝着嘴，“人家只是好心跟你打招呼，嘤嘤嘤。” “好心打招呼？”索菲“哼”了一声，“还不是想拉我入队？” 熊萌萌挣脱了索菲的魔爪，跳到了地上，并且做了个鬼脸。“唔咕，很遗憾，我刚刚终于拉到人了，不需要你咯。你已经是一个被本总攻抛弃的女人啦！哇哈哈哈哈哈！” 熊萌萌得意洋洋地叉腰大笑。 索菲真情实感地为那位不知名的被传销进去的小姐姐感到痛心。不过，她自己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被缠着了。 然而，索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表情立马从窃喜变得十分无语。“你该不会又又又又是去女厕所一个一个搞传销了吧？” “唔咕，索菲亲好聪明哇！”熊萌萌竖起大拇指，笑得一脸灿烂。 呵……呵呵……真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索菲一脸黑线，随口一问：“你那么急要招人干嘛？同好会又约不到什么正式比赛……我在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你们那么积极。” “谁说我们不能参加正式比赛的！”熊萌萌摇着她那颗丸子头，那两颗丸子疯狂地上下晃动，真担心什么时候会被甩出去。“MEC！是MEC啦！我们要报名MEC二区海选！嘿，你该不会是忘了MEC还有海选吧！” 索菲反应过来，哦，对哦，现在MEC的报名开始了啊……真是的，自从自己转了校，就对这些赛事的时间没那么敏感了…… 索菲当然知道海选，而且可以说是和MEC海选非常有渊源了。 MEC一共分为两个阶段，地区大赛和世界大赛。只有每个地区的地区大赛冠军才能进入世界大赛。 本来，按照道理，只有那些每年通过了Ex-ball协会资格评定的学校战队和一些私人俱乐部才有资格参加MEC的地区大赛。然而，因为各种条件限制，仍然可能有优秀的战队没有能够获得资格，与大赛无缘。再加上，如今Ex-ball已然是一个全民项目了，Ex-ball协会希望以此让所有热爱Ex-ball的人都能够享受这次大赛，提高全民参与感。于是在每个地区都产生了海选制度。 海选，是鼓励发掘民间战队的一种机制，只要人数足够，报名即可参与。那些拥有潜力但是饱受资金等问题限制的民间战队，也能通过海选获得地区大赛的敲门砖，并且吸引到投资商。 大部分区域海选名额只有两个，然而比较幸运的是，二区作为最繁华的几个行政区之一，海选晋级的最终名额一共有三个。海选晋级的队伍将于其他正规队伍一起参加地区大赛。 说来惭愧，因为原来索菲所在的芜菁学校Ex-ball社实在是太弱小了，Ex-ball协会评定不过关，所以没有资格直接获得地区大赛的名额，只能自己报名海选来争取名额。芜菁一共参加了两届，第一届积分排名是第七名，第二届是第三十四名，都没有能够出线。 “其实吧，索菲亲，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自己组一个队去拼一拼的哦。”熊萌萌双手叉腰，不怀好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当然，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本总攻大人是非常欢迎哒！” 索菲一点情面都不给：“别想。” 不过，说实话，她确实是有一点点心动的。 自己组一个队伍吗……她突然想起来了，芜菁的Ex-ball社也是她一人亲手创办起来的。 可是现在只剩她自己一个人了，要一下子拉起六个人来，谈何容易？而且，海选的总报名球队数有成百上千，突围，有可能吗？该不会是浪费时间吧…… 熊萌萌把身子支在桌子上，晃悠着腿。 “唔咕，本总攻大人的队伍不也是我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给拉扯起来的喵？” “可别小瞧本总攻大人！别看我这样，对于Ex-ball的执念，我可不比索菲亲少！” “毕竟啊，这种事情，如果试都不试，那该多后悔啊。” “能够一心一意扑在Ex-ball上，我们都是最后一年了啊……” 索菲突然被戳中了。 她还想打球，她不会放弃Ex-ball，她永远不会忘记Ex-ball是怎么拯救了她整个人生的。 从零开始建球队，这听上去，多么疯狂！ 可是这么疯狂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索菲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能和自己一样疯狂的人。 “谢谢你，小学森！” 熊萌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要谢自己，索菲就已经背上包向操场飞奔而去。 ———— 卡尔一进活动室就累瘫在长椅上。 自己被淘汰之后，他又去跑了十圈，绕杆练习也做了五十个来回。 也不是说这么做一下子就能提升多少，也不是说这样就能弥补他在场上的表现失误。只是单纯的，他还不想就这么放弃。 虽然一切都于事无补了。 卡尔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明明都那么努力地特训了…… 选拔已经结束了，社团的人早早都散去了，活动室里并没有别的人，所以卡尔也没有太在意自己趴在长椅上的姿势。 不对，活动室里还有一个人。 那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卡尔，正独自一人坐在活动室的角落，定定地看着手中一张照片。那双平日里冷冰冰的眼睛此刻竟然透露着一种柔和甚至还有些许的悲伤。 卡尔坐了起来，对那人笑道：“樱弘，恭喜你啦！” 毫无疑问，樱弘最终是进到了校一队的。 樱弘仿佛是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照片收进口袋里，十分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提起自己的包匆匆离开。 “哟，樱弘啊，今天你表现得真的很好呢。”萨米特社长恰巧进来了，然而樱弘就像没有看到他似的，低着头擦肩而过。 萨米特对樱弘这个态度有些惊诧，再怎么说以后都是一个队的队友了，却是这样不理不睬的。他转头问卡尔：“他怎么了？” 卡尔被萨米特一问，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好。“报告社长，我也不知道！” 萨米特被卡尔这个表现逗笑了。“卡尔同学，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不用叫社长，就叫我萨米特好了，我又不是什么神，哈哈。” “好、好的！萨米特社长！” 卡尔入社那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跟在队伍屁股后面的，这可是他第一次直接和社长讲话啊，怎么会不紧张。不过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激动和兴奋。 “萨米特社长还记得我？” “嗯，以前就注意到中级部的有一个练习非常努力的。今天你的表现也很积极呢！虽然最后没有选上，但是真的很努力了！这次落选因素很多，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卡尔知道萨米特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乐天派角色，怎么可以让别人担心自己呢？“不不不， 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就是不能参加MEC有一点小失望啦……”说着，他挠了挠头。 这次参加选拔的大多数人可不就是冲着MEC的参赛名额去的吗？ 萨米特继续说道：“你也别太沮丧了，如果真的那么想参加，自己组建一个队伍参加MEC海选，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能就能获得正赛资格了呢。你们后勤人员平时没什么事，完全可以去试一试。” “诶？还有海选吗？”一听此言，卡尔猛地按住萨米特的肩膀，眼珠瞪得溜圆，嘴巴张大到了极致。 萨米特显然是有些被这气势吓倒了。“嗯，据我所知，只要报名就能参加吧……” “太好了！我要去告诉索菲前辈！” 卡尔直接一蹦三尺高，刚刚还掩不住倦怠的身体此刻又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他直接就抛下刚刚还对着毕恭毕敬的社长，撒腿一溜烟地冲出了活动室。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听我把话说完…… “哈哈哈，一年级生真的很有活力呢……”萨米特揉着被抓得酸痛的肩膀，十分勉强地对着卡尔的背影笑了笑。 ———— 已然是黄昏时分，暮色沉沉。 血红的夕阳在张扬的云彩后面徐徐下沉，晚霞像是被火焰给一把点燃了一般，烧红了半边天。 这是极致的光与极致的暗的一场绚丽的交接。 白天就要结束了。 然而未来还不曾结束！ 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相向奔跑的身影，太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轮廓染得通红。他们互相看见了对方，同时加快了脚步。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想快点将这个消息告诉对方。 “卡尔！” “前辈！” 这一瞬，他们都懂得了对方要说什么了。 “我们一起组建球队参加海选吧！” 他们深吸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胸腔，竭尽所能以最大的声音向对方同时喊出了这句话。 一口在胸口积郁已久的气瞬间被吐出，满心只剩下了舒畅。 他们一起对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 “额，那个，前辈，报名还有几天结束啊？” “……我搜一下通知。” 短暂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剩三天！？” 正文 第十七章 二缺五 “小老弟，给我听好了。这周五晚上23：59是报名截止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三天整的时间。周末报名系统维护加上信息录入，下周一开始，就是正式海选。安排非常紧凑的。我看了一下你的课表和我的课表，周五都只有早上第一节有课，周三周四晚上都没课，今天已经是晚上了已经没时间了，所以，我们明后两天就利用午休和晚上的时间招人，周五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就出来招人。 “海选报名很松的，只要凑齐七个人就能报名，在每场比赛之前可以随时替换人员名单。 “总之，一定要在三天内拉到五个人，先把名报上，然后再利用周末努力找找，看看在比赛之前能不能再挖到大神。明确告诉你，海选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是，不能为了赶时间而随便拉人，菜鸟小白不收，征集的人必须起码要能成为战力。” 这是卡尔在终端上加了索菲好友后，收到的第一条消息。 明明是傍晚才两个人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卡尔吃过晚饭前脚才踏进宿舍，终端上面就收到了来自索菲这么一份详细的计划，着实让卡尔吓了一跳。 嚯，这说干就干的架势看起来是要上真格了。 卡尔从来没有组织过活动，一想到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正式大型比赛MEC上打球，不由地激动起来。 “收到！前辈太靠谱了！”卡尔回复消息的手指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不一会儿，索菲又发来消息了。 “我打算先在公共网络上发布一下征集信息。所以先给队伍取个名字吧。” MEC海选是全民参与的，所以那种凭着三分钟热度在公共网络上吼一声“滴滴，六缺一”“五缺二”之类的就凑起来的野队非常多，虽然招来的人显然良莠不齐，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快捷的方式。毕竟成百上千的队伍最后只能晋级三个，所以来凑热闹体验一把甚至于单纯只是想约球的人也并不在少数。 索菲说实话对这种途径招来的人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真正的大牛早就被专业队挖走了，哪至于闲着跑到公屏上看这些刷屏小广告。 不过，对于目前这种极度缺人的情况，广告先做着也好，说不定能瞎猫碰着死老鼠呢？ 但是她也不打算放低要求，所有过来联系的人，首先都要经过她的筛选。 招人总要有个队名吧，索菲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以前在芜菁学校直接就是用的学校名也非常省事，但是这次总不能叫“天择”吧？所以，她就随随便便把担子推给了卡尔。 奈何你看卡尔那样，也不像个能妙笔生花的人，说道队名，脑子里只有什么“梦想队”“勇气队”“猛虎队”“飞龙队”这种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东西。 那咋办呢，前辈交代的任务总不至于不完成吧。 于是他苦思冥想，最后小心翼翼地在键盘上准备打下“神奇队”三个大字。 然后手一快，直接发出去了，一看竟然达成了“神起队”。 索菲立马回过来一大串大拇指。“666666，没想到你小子平时呆头呆脑，还挺有意境的。好咧，就是神起队了！” 卡尔抓着头，对着终端屏幕一脸尬笑。 不一会儿，一个链接发了过来，卡尔点了进去一看，原来是索菲的小广告已经发出去了。 MEC海选二区神起队招人滴滴！ 二缺五，速来人！ 菜鸟小白误入！ 目前已有成员：原芜菁高级学校Ex-ball社社长战术大师索菲，去年MEC全球总决赛四强名校天择高级学校Ex-ball社金牌中场卡尔。 有意者楼中留言。 以卡尔的水平也没看出这个文案有什么问题，只感觉索菲不愧是前辈，办事真的靠谱。 “前辈，这个头衔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金牌中场什么的……”卡尔光看着文字都脸红了。 “你懂个屁，这样才能唬住人。” “哦哦哦！”卡尔点头如捣蒜。 “你能不能别光‘哦’，你不是Ex-ball社的吗？赶紧去想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在社团群里发发小广告啥的。” 卡尔十分为难：“这样不太好吧，发广告会被踢出去的。” “笨死了！你以为白手起家容易呢！”索菲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那你就一个一个私聊小窗去问，反正你不是自来熟吗？Ex-ball社里那些有实力却没被选正选的，别的社团的，还有在别的地方偶尔遇见却留下深刻印象的。这些都是目标。” 聊到这里，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 因为一个人突然冲进了两个人的脑袋里。 “维克多！”两人几乎是同时打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可以成为超强的战力的！ ———— 伊甸园的主控制室中，一条又一条的数据被投射在了大屏幕上。 这全是那个新加入的小孩米勒的各方面检测数据，虽然是刚刚觉醒，但是各方面能力值都是超群的。 真不愧是S级，威尔斯之前只在三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数据。 米勒刚加入就被列为了重点关怀目标，甚至单独由从来都是游手好闲的09部门部长雪莉来担任监护人。 威尔斯已经可以想到极度讨厌带小孩的雪莉天天被米勒的中二搞得抓狂的情况了，但是这项任务，确实只有雪莉能够完成。 因为雪莉的等级是高于大部分人的A-，而她的特殊能力是沉默。 沉默，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强制让Genex-Ⅱ感染者无法使用能力，这种能力要是用在战斗中，那叫作“保护我的敌人，痛击我的队友”。毕竟，他们的敌人全在伊甸园之外。但是这个能力的特殊如果得到合理运用会非常强大，不然一向好战的雪莉也不会被安在后方的09教育部门。 只有拥有沉默能力的雪莉才能压得住米勒。 米勒现在才是一个小孩子，如果加强修炼的话，是极有可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的。 到时候会超过我吧……会超过有史以来任何一个新纪元之子，带领大家达到一个新的境界…… 威尔斯并不敢妄加推测，也不会在一个新人身上寄予过多的厚望。对他来说，未来的事情永远需要更加细致的规划。 虽然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屏幕上传来了10部门的一个提案，是关于延长新纪元之子寿命的药物开发项目的提案。 如果过多使用新纪元之子能力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荷，会对本就不多的寿命造成削减，这是10部门之前就已经验证过的事实。 于是威尔斯下令，禁止在不必要的时候使用能力，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只不过是在燃烧生命，来炫耀自己。” 威尔斯不知怎的，又想到了大哥的这句话。 之前，他们已经能够成功将新纪元之子的灵力抽取出来转化成实体并贮存，虽然会削减自身的力量，但是对目前的工作没有太大影响，而且还能使身体状态达到稳定。 用这种办法，大部分感染者的寿命会延长两三年，如今伊甸园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了二十周岁。 但是，仅仅是两三年并不够。所有的感染者都需要一个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解决方案。 所以，威尔斯对这次10部门的提案非常重视，他仔细研究了一下策划书，觉得是有可行之处的，便批准了这一提案。 希望还是不要太过乱来。 谁都知道，10部门都是些科学疯子，然而威尔斯接手组织以来，这个部门竟然变得有条有理、更加冷静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威尔斯点开10部门的通话窗口，窗口中的男孩是10部门的发言人。 “总长，这里是10部门，我是发言人纪雪风。请问有何吩咐？” 他背后可以看见一派做实验的忙碌场面。 10部门是少有的威尔斯说放假也不肯离开实验室的部门。 “关于之前的提案，我已经批准了。第一阶段预计能在何时完成？” “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发言人与其他成员不同，是少有的温和角色，威尔斯与他的谈话总能很顺利地进行。 “实验体的选用呢？” 纪雪风笑了笑说：“不用担心，这次我们有足够的模拟数据样本。” 威尔斯点了点头。 “那就好了。” 纪雪风突然叫住了威尔斯：“总长，你是不是忘记了还有什么事了？上次你拜托我的……” “哦，我竟然还会忘记东西，谢谢提醒。”威尔斯无可奈何地撑住头笑了笑，“传到我的私人邮箱就行了” “就这样吗？” “就这样。” 短暂的沉默之后，纪雪风咬了咬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总长，您真的幸苦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万分诚恳。这句话，倾注了他全部的敬佩。 “其余也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请提醒你们的部长及时提交报告。祝你们研究顺利。” 正文 第十八章 寻找维克多 威尔斯关闭了通话窗口，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办公室来了，还带着一身臭汗。“10部门那群疯子竟然会听你的，辛苦了啊。大哥都拿他们没办法呢，哈哈！” 威尔斯略带嫌弃地皱起眉头，淡淡地问道：“所以惩罚你的打扫好了吗？” “那当然，可累死我了！” 当然个鬼咧！呸，我堂堂副长，要我一个人做打扫卫生还不被笑死……打扫那么无聊，还不如偷偷溜出打球！所以当然是拿出副长的威慑力让别人帮忙的！哈哈哈！ “别人帮忙的吧？”威尔斯一下子就看穿了。 雷显得有些僵硬：“诶，你怎么知道的？” “雷，说谎也要打点草稿。一闻你这一身臭汗就知道又是出去打球了。”威尔斯头也不抬地就开始解释，“按照不计效果的最快的速度，你打扫我的办公室用了十分钟，其余十一个部门的总面积约为我办公室的110倍，所以总要是最少为777分钟，及12小时57分钟，你今天又迟到，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来的伊甸园，也就是说你要是一个人不间歇地打扫起码要到明天凌晨零点五十七分。这还是最粗略的计算。” “我服了你了。”雷摊了摊手。对于威尔斯这样的洞察力，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他还在继续强词夺理。“不过，你也知道的啊，MEC就要开始咯，不抓紧练习怎么能行呢。” “你报名了？” 雷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咋地啦？反正我看往后又没什么事干，闲得狠，就带了组织里几个小朋友参加咯。” “你应该知道这种赛事对信息审核有多么严格。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逃亡被通缉。”威尔斯镜片下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可是雷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安了安了，这不是有你嘛！就知道你会逼逼，所以我是在我老家三十五区报名的，拜咯，总长大人，比赛那几天你可就管不到我咯。啊哈哈哈！” 威尔斯是真的无话可说。 “哦，对了，你不如也给你那个队报个名吧。这么久没打了，别连我这边的‘臭鱼烂虾’都打不过咯，哈哈哈！” “我可没有时间。这种比赛对于我们来说不是随便打打就行了。”威尔斯微微一瞥雷，又把目光放到屏幕上，“提案驳回。” 雷吐了吐舌头：“好吧。” “以后这种事还是要提前上报。虽然我说过特批给你行动自由，所以你也别给我捅娄子。”威尔斯的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芒。 “好的好的。”雷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总，长，大，人。” “那么接下来说一下对于你私自滥用职权影响其他人的工作的处罚……” “啊！？” ———— ——喂，开什么玩笑？你要组一个Ex-ball队？ ——卡尔，醒醒，起来搬砖了，就你还想参加MEC，真是不自量力。 ——什么啊，现在才只有两个人？这种队伍没戏的。 ——抱歉，我们已经组好了。 ——MEC海选一千进三的概率怎么可能过？别浪费我时间。 ——年轻人，听我一言，与其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不如乖乖跟在主队后面端好茶送好水，这样还能蹭一点课外学分拿。 …… “唉，情况就是这样了。” 周三下午卡尔去见索菲的时候，他的全身上下长满了阴郁的小蘑菇，正在往外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就算卡尔再怎么自来熟，Ex-ball全社上下几百号人一个一个拉小窗私聊，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索菲笑了，她也知道卡尔是尽力了。天择可是名校，Ex-ball社更是超级社团，每个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要拉他们入一个刚刚成立起来的野队，确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索菲摸了摸下巴：“还好我在网上发的小广告起作用了，我看中了一个后卫，他说他周五下午来试训。” 卡尔一听此言，立马抖掉了一身的小蘑菇，重新精神抖擞起来。“前辈你太靠谱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拉到一个人就是一个人，每一个加入的人对于又小又破的神起来说，都是雪中送炭。 索菲却并没那么乐观，她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他能不能用呢。” 这份报名表，是索菲半夜差点没睡，从那个广告楼一堆的“小姐姐，有福利吗”“小哥哥，带带我”“扫码加WX”的嘤嘤怪中好不容易拣出来的。 她看到报名人截图的历史数据时，是惊讶的。 说实话，索菲对于网络招人的质量是不抱希望的。然而，Ex-ball官方系统给他的能力判定基本上都在B级以上，截断、防御、精确度都是A，速度更是达到了S，这是在一流队伍都十分有竞争力的一个数据。 一个人只要登录了，他的打球数据就会被Ex-ball官方系统所记录并且加以评定。一般来说，这个数据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 亦怜，是这个报名人的名字，听上去像个女孩。 既然亦怜那么有实力，为什么没有跟学校社团参加呢？亦怜说自己来自蓝闪高级学校，这明明也是二区实力不错的学校，以亦怜这样的数据，起码正选是稳的。索菲还有印象，蓝闪的队长浅郁，是被称为“天才比赛组织者”来着的。 索菲总觉得背后有什么。 即便如此，索菲决定还是要让亦怜来试训。无论风险怎么样，抓住这个好苗子总是没有错的。 不过，卡尔依旧很激动，好歹功夫没有白费，他们这个草根队伍算是踏出了第一步。他扳着手指数：“现在就暂且算我们有三个人啦，我是中场，前辈看中的人是后卫，前辈是……对了，前辈你是什么位置？” “我？我是万能补位。换句话说就是所有位置都能打。”索菲眨了眨眼睛。 万能补位说得好听，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词。除了极个别的全能王，万能补位这个词意味着什么都懂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 一般来说，万能补位的十有八九是混子。 “前辈好厉害啊！” 但是，卡尔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对索菲是一百个放心。 索菲脸皮再厚，此刻都有点不好意思。她及时地岔开了话题。“对了对了，今天我们不是出来找维克多的吗？怎么，有思路不？” 卡尔一下子被问住了。他抬起手，挠了挠后脑，一通苦思冥想的样子，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垂头丧气地说：“不知道……要是能获得Ex-ball的注册选手数据库就好了。” 所有只要买过Ex-ball黑色卡片上刷过终端的选手，就会自动注册登录，所有的信息自动录入选手数据库。可以说只要是接触过Ex-ball的人，信息都可以在X公司的内部信息库被搜索到。 这样要找人当然是非常方便，但是Ex-ball选手库只有Ex-ball协会和X公司掌控着，是不可能对个人开放的，更加不可能开放给他们这种野鸡战队了。 索菲扶额：“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我还是在附近的人里找找看吧。上次遇见维克多不就是在这片公园吗，当时他是步行过来的，所以我推断他应该是会经常在这一片活动的。” 说罢，她就掏出终端，打开定位，一个巨大的电子屏幕投射了出来，这样卡尔也能看见。电子屏幕上是这一片的地图，上面闪着密密麻麻的 社交网络此刻就发挥了作用，完全可以当做一个临时粗略的信息库用。 索菲不觉得现代人会有人不用社交网络的。这个功能从终端领到手里的那一刻就被安装进去了。 索菲根据记忆中维克多的形象，把筛选范围调整了一下，年龄十四到十八岁，性别确定为男。 按下确认键的那一刻，地图上面的亮点直接熄灭了一大半，这样子搜索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为啥不在用户名里直接搜索‘维克多’？”卡尔凑了过来看索菲如何操作的。 索菲敲了他一下子：“你傻啊？有几个人网名是用真名的？” 一棒槌打完，索菲才想起来卡尔在社交网络上的注册名好像确实就是“卡尔”来着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单纯到把自己的真实名字直接当做网名，毕竟这样一点都不酷啊！ 虽然所有人在网上都有网名，但都是实名注册的，个人信息都跟ID卡上是一样的，每个人可以选择隐藏一些个人信息，但是性别年龄这种一般是不会隐藏的，所以这样子的搜索结果还是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 索菲正思索着还有什么信息可以补充，以此来缩小筛选范围。 这时，一个花里胡哨的金色大喇叭突然跳了出来，直接霸占了整个屏幕。 这是社交网络公屏置顶喊话的道具，这样子发的消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 正文 第十九章 安德烈亚 索菲寻思着这个东西她以前都是直接屏蔽掉的，今天怎么突然跳了出来呢。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子，明白咋回事。 列表好友是不受屏蔽影响的啊！ “小维啊！！！我是卡尔！！！出来出来出来！！！我们一起组队参加MEC吧！！！”这个字幕竟然还能震动。这个对话框竟然还在不断地叠加，索菲手动关闭地慢了一步，整个屏幕上就已经铺满了大喇叭，已经看不清地图了。 黑体超大字号，无数个感叹号。一看就是这个家伙的风格。 这可真够直接的啊…… 卡尔一边冒着被公屏管理员禁言的风险疯狂刷屏，一边咧嘴对着索菲大笑，觉得自己帮了一个大忙。 “我去，你别帮倒忙啊！你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在大庭广众之下呼他，他躲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出现啊！” 索菲疯狂吐槽。 卡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改了改什么。 然后索菲就发现，这条消息被改成了“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出来出来出来！！！”，然后继续肆无忌惮地刷屏。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我旁边这个人是谁…… 索菲扶额。 ———— 少女倚靠在电线杆上，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按动着终端，百无聊赖地刷着消息。屏幕的蓝光投射在她的绿宝石一样的双瞳上，忽明忽灭。 黑色的及臀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肩膀上，唯独有一缕短翘出来，用一个长条形的雕花黑曜石饰品束起，与周围格格不入。除了不苟言笑，女孩完全可以算是一个美人。 但是从旁边路过的陌生人，都是偷偷瞥了一眼，又赶紧匆匆地走开了。 因为她看上去有些危险，最明显的是左侧脸颊上有一个诡异的黑色闪电纹身，嘴里还叼着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远远地看上去像是叼了根烟一样。一件针织衫松松垮垮地穿在她的身上，衬着一条串着银片的项链，脚下踩了一双过膝的长筒靴，靴子上有渔网一样的装饰。她的右手腕上还缠绕着一环又接着一环的黑色手饰。 她看起来非常像一个不良少女。 不过她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看着终端。 突然，一片大喇叭映入了她的眼中，她的目光突然闪烁起来，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的波纹。 维克多？ 是那个维克多吗？ 怎么还会有人去主动找他？ 她微微地嗤笑了一声。 少女正准备在公屏打下什么字，突然被一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从旁边撞了一下，终端差点摔在了地上。 撞到她的人如梦方醒一样地跳了起来，连连退出去老远，一个劲地朝她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女没有一点恼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清帆此刻真的是糗死了。 撞到这个少女身上的，真是迷路之中的清帆。 清帆是个大大的路痴，这句话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会信。因为现在每个人配备上的终端都有导航系统，无论多陌生的地方都能成功把人引导过去，所以如今，几乎不会再有人因为迷路而苦恼。 清帆是个例外。她的方向感差了到即使有导航，还能在同一个路口绕好几圈。别人用一刻钟能走完的路程，她能晕晕乎乎地找上一个小时。 今天她看着地图，本来以为这里能是有近路的，就稍微抄了一下，结果又到了一个完全找不到东西南北的地方。 往左，还是往右？ 地图上标的这个拐口究竟是在哪里啊？ 啊，就应该像父母教导的那样循规蹈矩才行吗……清帆苦恼起来。 此刻她想起了一个古老的谚语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果然还是骗人的。 刚刚她一个劲地低头看终端上的导航，所以没能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这才一下子就撞到了那个黑色长发的少女身上。 “那个……那个……”清帆咬着嘴唇，微微红着脸，绞起了手指头。 黑发少女却一下子看穿了：“迷路了？” “啊……”清帆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父母交代过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特别是那种看起来不正经的人，但是清帆不知怎的，打心眼里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孩是好人。 清帆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我想去最近的车站……” “既然这样的话，早点说就好了啊。”少女的性格意外地很爽快。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随意地指了指点了点。“从右边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然后在第三个岔路口左转，然后一直往分层电梯那边走，分层电梯那么醒目你应该可以看得到吧。这中间就有一个车站。” 清帆连连鞠躬。“谢谢！” 她松了口气，真的是帮了个大忙了。 “不用。”女孩把棒棒糖重新咬回嘴里，摆了摆手，转身准备潇洒离开。 “那个！” 清帆一出口就被自己惊到了，这么急切而又大声，根本不像平时的自己。她犹豫了一下，声音轻了下去，最后还是问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安德烈亚。” 少女一撩长发，甩过头，竟对着清帆露出了微笑。 ———— “那个，请问你知不知道一个男孩？名字是叫维克多。” “长的是黑眼睛、黑头发哦！” “还有还有，看起来比我们小一点、挺瘦的，他这么高，和我差不多。……额，还有什么信息来着……小老弟快帮我想想。 “哦，有了。他有个杀马特的刘海遮住左眼的，还喜欢把手插在裤袋子里。” “对对对，说起话来还吊里吊气，没大没小，日天日地的。” 卡尔和索菲一边比划一边七嘴八舌地向路人描述，感觉像在表演双口相声似的。 路人一脸“这哪来的傻子，作业布置少了吧”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们一下，最后摇了摇头。 卡尔和索菲两个人抱团痛哭。 他们把这周围都找了一个遍，能找的都找了，可是就是没人看见过维克多。雁过留毛，狗过留翔，这么大一个活人总该有点痕迹，他们就纳闷，维克多难不成还能凭空人间蒸发不成。 仅靠这么一个线索可真的是相当不容易啊，可以说是太不靠谱了。 卡尔已经因为刷屏被公屏管理员当做发神秘链接的机器人给禁言一周了，然而并没有什么人鸟他。 他们对路人描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对维克多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一开始竟然完全想不出能有什么特征，维克多这个人除了臭屁了一点，有个杀马特的刘海，五官完全是路人五官，给人留不下深刻印象来。黑眼睛黑头发的小孩多了去了，维克多这个名字也是烂大街的，在路上吼一声能有十几个回过头来的那种，谁知道你在找谁啊。 索菲缓过神来。“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应该还有别的方法能拉到别人。以前好歹也是个Ex-ball社的社长，也好歹打过好多比赛了，一定有老熟人可以问问的。” 她唰唰唰地翻起终端上那长长的联系人列表，一眼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他头脑正热着呢，差点就要直接点下呼叫键了。 就在手指要碰到屏幕的时候，索菲突然清醒过来了，手指一个哆嗦，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 不可以。 你已经没有脸回去了。 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索菲讷讷地缩回了手指，将终端收了起来。 “小帆，你说这该怎么办啊？”卡尔抓着头发。 “嗯，听上去确实特别棘手。”清帆一手扶着下巴，沉思。 “不太好办啊啊啊啊！” “不太好办呐……” 索菲猛地转身。 “你们先停一停，先停一停。我是漏看了几个小节吗？卡尔，你又开始了？怎么我刚发了一会儿呆，你就跑走撩妹了？还有，小帆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索菲大声吐槽着。 清帆尴尬地耸了耸肩。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正常地在路上走着，就突然就扑过来一个红头发的家伙，拽着她的手哭诉，然后她就只好昏头昏脑地接着卡尔的话聊下去了。 话说他们是前几天才刚刚见过一面吧？怎么跟老熟人似的？ 卡尔这个罪魁祸首又站在一边抓着头发，露出牙齿呆笑，仿佛这种展开是什么特别正常的事情。 索菲扶额。行吧，淡定淡定，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不过多了一个认识的人讨论也好。 索菲问的是重点。“所以，清帆你之后还见过维克多吗？” “没有呢。”清帆微微地摇头。刚刚卡尔拉着她说了一大堆，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她还是好歹明白了这两个人究竟在忙些啥。 所以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唔哦哦哦哦哦哦！” 卡尔突然大声怪叫了出来，同时吓了索菲和清帆一大跳。 索菲连忙堵耳朵。“有话好好说！不要一惊一乍的！” “哎呀，我怎么都忘记了啊！小帆，不如你也来加入我们的球队吧！” 卡尔一拍脑袋。 正文 第二十章 不良 沉默了几秒，清帆低下了头，缩在袖子里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行。” 清帆猛地鞠了一躬，马尾辫差点甩到卡尔的脸上。 她很少拒绝得这么干脆。 之前仅仅只是稍微碰了几下球，就得提心吊胆的。如果加入球队，就必须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如果被父母知道…… 千万不能被父母知道！ “啊？为什么啊？你就加入我们吧！你不是很喜欢Ex-ball吗？”卡尔还在锲而不舍。 清帆的嘴唇颤抖着，坚决地说道：“不行。真的很抱歉。” 看来是有真的不能打球的隐情……在一旁的索菲是看出来了。 说实话，索菲对清帆入队是持反对意见的，说到底，清帆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手，从各方面来看，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做球员的料，即便第一次她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带球天赋。 不过，看着卡尔这么诚恳邀请的份上，加上他们现在确实缺人，把名额补满总比名额空缺出来要好得多，索菲也不好意思跟卡尔唱反调。 清帆抬起头，看到了卡尔失望的脸和索菲沉思的神情，一种没由来的愧疚之情涌上心头。她还是心太软了，连连补充道：“那个……如果你们其他地方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尽量来帮助你们的……” 索菲点了点头：“这样啊，你当个经理人也行。” “经理人？” “一般的正规球队都会有经理人。简而言之，就是球队的管家。既要和球员处好关系，给他们加油，也要给他们准备水啊毛巾啊之类的物资，能够及时处理伤员，同时还要记录每个队员的各方面表现，其他赛场外的诸如签字之类的各项杂项也都是经理人处理，包括组织啦啦队之类的，有的时候甚至要代领队。工作很琐碎的，可不轻松哦。” “听起来是个责任重大的职位呢。”清帆下定决心，“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经理人的！” “真的？”卡尔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果然小帆你最好了！笔芯！”他没头没脑地张开双臂准备给清帆一个大大的拥抱，动到一半，这才反应过来清帆是个女生，于是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最后他还是把手缩回来挠着头，哈哈哈地傻笑着想打马虎眼。 索菲耸了耸肩，其实以他们现在球队的体量，根本还用不着经理人，不过多一人帮忙总是好的。 “好咧，现在我们有三个球员和一个经理人咯！”卡尔高振双臂。“小帆，接下来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和我们一起找找维克多在哪里？” 清帆正欲开口说话，突然耳边传来尖锐的空气的呼啸声。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突然一个白色的球占据了整个视野，几乎压迫着眼球。 球的周围带起的气流将她的鬓发猛烈地吹起。 “小心！” 卡尔急忙一把将清帆推开，这颗极具攻击性的球就重重地击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极度霸道的力量四散开来，整个手臂都随之一麻。 是Ex-ball！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球？ “呜嗷。”卡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清帆一惊，急忙蹲下查看卡尔的情况。 “你没事吧！？” “我觉得还行。”卡尔捂着肩膀，故作轻松地抡了抡手臂，然而转到一半的时候，一股剧烈的钻入骨髓的疼痛又传了过来，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气，龇牙咧嘴。 索菲有些怒了，竟然有人当着她的面偷袭妹子和她的小弟？这简直不能忍。 她闪身挡在了卡尔和清帆面前，高声喝道：“什么人？” 一阵嬉笑声传了过来，三个人双手抄在裤袋子里，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走在后面的一个是不苟言笑的背头肌肉男，一个是眼线描得黑乎乎的阴阳怪气的高个子。 为首的那个两侧头发都剃光了，唯有中间一撮留了下来，还染成了辣眼睛的绿色。他还是个外八字，衣领大敞开，脖子里带着三条金链子，露出的手腕上绣着一条龙，不过看材质倒挺像是贴上去的。人长得不高，逼到是挺会装的。他的手里抛着一张黑色的卡片，正是Ex-ball的投射装置。 索菲心里大喊不好，是碰到了不良少年了。 “我们是谁？我们是你爸爸！”高个子率先发声，“知不知道这块地被我们卢瑟老大的夜叉队给包了啊！” 他的声音非常尖锐，听着让人想呕。 索菲微微皱眉。夜叉队？这么说这种人也报名参加了海选？ “Ex-ball不是你们用来攻击人的手段！” 卡尔也不顾肩膀痛了，他一下子拨开索菲，冲到前面，对着那三人大喊。 “啊咔咔咔咔。小英雄了不起，还会救美人！”为首那个被称为“卢瑟老大”的人猛烈地爆发出一声连贯而又魔性的大笑，不怀好意地嘲讽。他又回过头去，问那个沉默的肌肉男，“鲁道夫，你说就是这群人在找维克多？” 名字是鲁道夫的肌肉男点了点头。 卡尔、索菲和清帆同时愣住了，面面相觑。 维克多？对方竟然知道维克多？ 还没等卡尔开口，倒是卢瑟率先发问了：“你们几个小崽子就是维克多的朋友吗？” 卡尔毫无防备地下意识点了点头。 “行了行了，知道了。”卢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背过身去，做出“酷哥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姿势，“动手吧。” 他后面的这两个小弟，走上前去，把拳头扳得咯哒咯哒响。 “哦，对了对了，把那个马尾辫的小美女给我留着。别打坏了啊！”卢瑟又补充道。 高个子嘻嘻哈哈地笑着：“知道了知道了，老大的口味我都懂！” 清帆完全处于懵圈的状态之下，只见那个高个子疾步向自己冲来，不怀好意地伸出两只爪子。她慌得想要逃走，可是发现双腿抖得寸步难行了。 “不要啊！” 清帆的声音带着一点抽泣。 “不准动她！” 卡尔和索菲同时喊了出来，准备飞奔过去救她。 然而，拳风从身侧迅疾地吹过，这一拳迅疾如闪电，强劲如雷霆，假设挨上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俩慌忙闪避，结果撞在了一起，同时跌倒在地上。 紧接着拳头就怒吼着朝着他们朝天的脸部轰去。 卡尔和索菲同时一个驴打滚，紧急闪避。双拳砸落在他们身旁的土地上，激起碎石，听着就非常痛。 即便如此，这个叫鲁道夫的肌肉男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鲁道夫一个人就牵制住了他们两人！他们自身都难保，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到清帆。 哇！是动真格的！ 真的是衰到家了，他们明明好好地走在路上，就提了一句“维克多”，竟然就被莫名其妙地这样对待！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该怎么办！ “住手！” 一个极具魄力的女声炸响。 此时，高个子正以老鹰捉小鸡的姿势，一脸坏笑地要去拽清帆纤细的手腕。在他眼中，清帆就如同一直瑟瑟发毒的小白兔一样，任人宰割。然而，就在他就要得手的那一刻，一计重重的飞踢狠狠地砸在了他宝贝的脸上。 一瞬间，他整张脸的五官都被挤压到了一块儿，嘴巴里狠狠地吃进了一口对方鞋底的尘泥。 对方长靴上的系带在他的脸上印刻下了鲜红而又明显的痕迹。 高个子捂着高高肿起的脸，还没缓过神来，就感觉身体已经明显不再受自己控制，腹部，腰部，手臂，肩膀，被人又踢又打。 万有引力紊乱了一般，他整个人都翻滚起来。 他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四周转体，然后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一个女孩挡在了清帆面前，黑色的发丝被扬起，如同旗帜一般，威风凛凛。 惊魂不定的清帆抬起头，不可思议地喊出了这位突然杀出的少女的名字。 “安德……烈亚？” 所有人都被停了下来，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搞懵圈了。 卢瑟震惊地转过身来，伸长脖子，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位搅局者，然后抱着双臂，晃起腿，用故作嘲讽的语调喊道：“哟，这不是安姐吗？” 他的底气显然有些不足。 “卢瑟，你还真如你的名字一样是个‘LOSER’。”安德烈亚平时不爱说话，但是一说话就正中靶心。 她的口中吐出一个字。 “滚。” 卢瑟虽然忌惮安德烈亚，但是显然不肯就此认输。“安姐不是金盆洗手了吗？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又吹来了？”他把敬语说的特别强调，满满都是嘲讽。 这种嘲讽显然对安德烈亚是无效的。 “滚。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高个子挣扎着从垃圾箱里爬回到卢瑟身边了，他脸上冒着冷汗：“老大，安德烈亚都出现在这里了，维克多会不会……” “你闭嘴！”卢瑟非常烦躁。他瞥了一眼四周，发现索菲正掏出终端准备报警，他也知道，再这么耗下去显然是对他们三个不利了。 仇没报成，妹子也没泡成，反而是惹了一身骚。 “我呸。”卢瑟狠狠地啐了一口，最后还不忘放狠话，“安德烈亚，你给我记住了！”然后，他回头招呼他的小弟们，逃也似的跑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水平还可以吧 “清帆，你没事吧！” 卡尔和索菲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神情焦急，即便他们自己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没事。你们两个也不要老是只关心别人啊……”清帆心里暖暖的，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从包里逃出来湿巾分给他们两个，让他们可以擦擦满满都是汗的额头。 “哇哦，小帆你真好！”卡尔感谢地接过湿巾，然后不拘小节地往脸上一糊，原先叠得方正洁白的湿巾立马被揉成一团，染上了黄黄的汗渍和尘土。 真的是钢铁直男…… 索菲悄悄撞了卡尔一下子，让他注意一下形象。然而卡尔似乎并没能理会她的意思。 “真是太危险了。”索菲一边接过湿巾，一边看向了站在清帆旁边，淡漠地将眼睛看向旁边的那位黑发少女，“小帆，这是你朋友？” 清帆回头看了看安德烈亚，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随便你吧。” 安德烈亚淡淡地表态。 “不过这次还真的是多亏了安德烈亚呢！”清帆轻轻地拉住安德烈亚的手臂。 一丝惊愕的神情在安德烈亚的脸上出现，但是转瞬即逝。 她也不反感这样。 “你是叫安德烈亚吗？刚刚超酷的啊！”卡尔咧开嘴露出招牌笑容，然后将还没擦干净的满是泥尘的手伸到安德烈亚面前。 安德烈亚低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握住这只手的打算。 “听说你们在找维克多？” 她抱着臂，岔开了话题。 索菲一听此言，心里越发地产生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维克多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向路人打听打听不到，但是卢瑟和安德烈亚两个却对他这么在意，甚至还会特地找上门来。 “对啊！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打算拉他加入我们的神起队，一起参加MEC海选！难不成安德烈亚你知道关于维克多的线索？哇哦，这简直就像是在做解密游戏一样啊！” 卡尔的回答依然是那么地没心没肺。 “维克多的朋友？”安德烈亚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卡尔，眼神中有一种困惑，不过随即便想明白了。这个“朋友”应该指得是那种单方面的朋友。 安德烈亚的下一句话又让卡尔三人大吃一惊。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去找他了。” 卡尔不同意。“为什么？”他大声地发问。 明明找了那么久才有的线索，结果线索提供人竟然跟他说别找了？ “是因为你们都是不良少年吗？” 索菲突然插嘴了。她观察了很久，卢瑟那几个人不用说，从安德烈亚的种种行为来看，她显然也是一个暴力少女。因此，不难推测，能跟这些人混得很熟的维克多应该也是个不良少年。而且从他们的种种反应来看，维克多应该还是那种危险等级非常高的不良少年。 不过，再危险难道还会有Genex-Ⅱ感染者危险吗？ 安德烈亚纠正道：“应该说‘曾经都是’。我早就不干了。”她再次强调了一下，“维克多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这又算什么理由？”卡尔大声嚷嚷。 一旁的清帆低着头小声地说：“直觉告诉我，维克多和安德里亚，你们两个人都是很好的人……和卢瑟那群人完全不一样。” 安德烈亚显然是对清帆的说法有些惊讶的，她的眼中出现一丝异样的波痕。 “理由也不全然是这个，据我所知，维克多根本不打Ex-ball。他甚至连Ex-ball投射卡片都没有。” 卡尔和索菲面面相觑。 卡尔斩钉截铁地说：“这不可能！” 之前打的那场比赛至今还历历在目。迅疾如闪电一样的带球，玩弄对手于股掌之间的过人，预判精准的截断，力量与角度并重的射门，这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从来没打过Ex-ball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确实如此，我还在和他们一起浪费人生的时候，维克多从来没有一刻碰过Ex-ball，我们邀请他一起，他全都推脱掉了，还露出非常厌恶的表情。” “我不信！维克多能够打出那样的球，他不可能是一个讨厌Ex-ball的人！”卡尔坚持着，“我要跟他当面对峙！不听到他亲口说出‘我讨厌Ex-ball’，我是不会信的！” 安德烈亚显然是被他的这份执着给震撼到了，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捋了捋头发。 清帆意外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 “安德烈亚，你也会打Ex-ball吗？” “这个时代，没几个人不会打Ex-ball吧。我的水平应该还算可以吧。” 水平还可以？索菲回想起之前安德里亚打小混混的那一系列动作。嗯……确实，能做出那样的动作，Ex-ball的水平确实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一听此言，卡尔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哇哦，安德烈亚你也喜欢Ex-ball吗？太好了！不如这样，你也来我们球队，然后就有足够的立于顺便把维克多也拉进来，这样你们老熟人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们也就有五个，哦，加上小帆是六个人，完美！” 安德烈亚被卡尔的脑回路搞得有些懵。这哪跟哪啊？为什么你们要拉维克多入队，现在变成了我也要入队了？ “传销组织”这四个大字浮现在了安德烈亚的脑海中。 “就算你这么说……” 索菲出来解围了。“这样吧，安德烈亚，你不是和维克多很熟吗？应该知道他的通讯号吧。你把维克多的通讯号告诉我们，我们自己去找他，就不麻烦你了。” 安德烈亚又说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维克多没有通讯号，他甚至连终端都没有。” 一个现代人没有终端，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无法上学，无法付款，无法吃饭。他的身份无法被任何人任何机器所识别。他无法与旁人进行面对面以外得到交流，无法接收最新的消息，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外面的世界也对他一无所知。 最后，为整个世界所抛弃。 说俗一点，这根本就是黑户吧！ “但我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安德烈亚话一出口，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又白白给自己惹了一些麻烦。 果然，卡尔开始穷追不舍。“真的真的？他家的住址，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安德烈亚撇了撇嘴，本来她只是恰巧路过，再顺便提个醒，结果没想到被人拉住追问了那么久，自己被绕进去了，自己还差点被拉入传销组织。真是的，她明明说过不想再管关于维克多的任何事了…… 他们还没有熟到有什么秘密必须要互相分享的地步吧？ “这样吧，”安德烈亚还是妥协了，“我们来一决胜负，如果如果你们赢了，我就加入你们球队，‘顺便’提供给你们维克多的信息。如果我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行不？” ———— 公园草坪，是老地方了。 黑色的卡片高高升入空中，闪烁着奇诡的光。周围的力场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这次的小比试是1V1，时限是五分钟，五分钟内谁的分数高，谁就获胜。神起队这边派出了卡尔去对阵安德烈亚。 比赛形式和之前的基本一样，以公园长椅为球门。只要击中椅子或者从椅子下方穿过，都算得分。因为原本相对设立的两个长椅其中有一个已经被占用了，所以这一次只打半场，球门是共用的。 “你们两个都要加油哦！”清帆站在场边努力地喊出最大档的声音，给他们应援。 索菲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场上的动向。 算了算，如果安德烈亚入队的话，卡尔、安德烈亚、那个还没试训的亦怜、经理人清帆，再加上她自己，队伍里已经有五位成员、四个球员了，比较有意思的是，这其中竟然只有卡尔一个是实打实的男生，这男女比例和大部分球队的男女比例差的有点多。卡尔简直可以堪称队伍里的独苗了。 通过这一次比试，索菲也想要看清楚安德烈亚的水平究竟如何。如果水平真的可以的话，就算输了，她也要想办法把安德烈亚给挖过来。 除此之外，如果安德烈亚和维克多都加入的话，队伍阵容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安德烈亚的那一击漂亮的飞踢，索菲还记得，那一脚直接把那个高个子小混混给踢腾空了，可见脚力非常之大。 安德烈亚很有可能也是惯用脚。在卡尔走进场地中央之前，索菲是这么叮嘱他的。 安德烈亚是惯用脚，卡尔、维克多也是惯用脚，这样下来，队伍里就足足有三个惯用脚的选手了。虽然现在队伍人员还没有集齐，这个数字已经高出了大部分标准球队惯用脚球员的数目。 什么样的选手会是惯用脚？实际上答案只有两个。 追求强大脚力强行撕破球门的前锋，和能够传出手投球所远不能到达的长传的中场。 通常，惯用手在面对惯用脚球员时，无论是带球还是拦截都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无论是传球距离还是进球力度，惯用脚又是惯用手所不能匹及的。这就是很多球队还是要选拔一两个惯用脚球员的原因。 Ex-ball的组委会为了降低两类球员之间的不平衡，所以才做出了规定，除守门员外，身体触球不能超过三秒，且争夺抢球只能在球腾空，也就是球权为空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对此比赛时还专门用信号灯来显示球权。这样就避免了强行拉拽和抱球踩球这种动作的发生，更加注重了技巧性。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远射 随着电子裁判“滴”的一声哨响，倒计时钟的数字开始变动，比赛开始。 Ex-ball凭空出现在了场地中央，高高地落下。 “呜嗷啊啊啊！” 卡尔像打了鸡血一样，猛蹬双腿，高高地一跃而起，抢先将球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 确实，在开局拼抢上，安德烈亚一点优势都没有。并不是安德烈亚的反应和弹跳力的问题，而是体格差距。安德烈亚的身高虽然有一米七八，在女生中算是大高个了，但是卡尔毕竟还是男生，身高有一米八三，足足高出了五厘米，这五厘米的身高差直接决定了开局的局势。 很好，这一局，开了一个好头！ 卡尔暗喜，他很少能在一开始就占据优势。 还不赖嘛…… 安德烈亚撇了撇嘴。 卡尔一落地，手往下狠狠地一落，准备球将换到脚上。这是想打一个高度的落差。一般情况下，对方会首先向着自己手中的球扑过来，如果在这时顺势换脚的话，对方就会直接扑了一个空。 卡尔有些小得意，他可并不是一点小技巧都不会去想的那种人啊。 然而这种小聪明到此为止了。 安德烈亚迅速出手，一掌打击在球上，将它一下子推了出去，动作迅疾得就像要切断敌人的咽喉一般。不止如此，安德烈亚就像已经预料到了球被击飞的方向一样，疾步向前跟进，最后在最极限的距离接住了这一将近失控的球，顺势勾手将球整个从背后抛到了另一只手上。经过这一调整，原本混乱的球的运动路线重新获得了规律，将节奏牢牢控制。 被看穿了！ 而且，通过这一串近乎暴力的动作之后，安德烈亚已经甩开卡尔将近两个身位！ 局势瞬间反转，球权已然被控制在了安德烈亚手中。 令索菲惊讶的是，这种强度的手部动作，安德烈亚明明更像是一个惯用手的选手！ 那她的脚力岂不是浪费了…… 然而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 卡尔也不是傻子，被断球之后自然知道要回身追击。 安德烈亚竟然站住了，并没有带球突进，而是直接松开手，待球掉落下，稳稳当当地用脚背接住了球。 果然还是惯用脚吗？也是，无论是惯用脚还是惯用手，手部脚部的技巧也都是要同时训练的，只不过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各有侧重罢了。要惯用脚的选手做出刚才那系列动作也不是不可能。 脚部技巧比手部技巧更加难练，这是共识。既然安德烈亚是在无人妨碍的情况下主动换到脚部，证明她对自己的脚部技巧更加有自信，她还是一个惯用脚选手。 索菲正这么想着，立马被打脸了。 一秒，两秒。 安德烈亚勾起脚尖，让球稳稳地停在了脚背与小腿之间形成的三角地带，一动不动。 什么意思？一般惯用腿的选手将球换到脚之后，要么是用花式脚法秀对手一脸，要么就踢着球往前盘带，即使是暂停在原处也要靠颠球来避免犯规，怎么有这样直接让球黏在脚上的？ 再这样下去可是要被吹犯规了啊！ 卡尔也不明白安德烈亚这么做的意义何在，他只知道现在是他拦截的大好时机。 虽然现在球黏在安德烈亚脚上，按规则，卡尔是不能触球的。但是接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德烈亚停球超时犯规，球权转归于卡尔，要么是安德烈亚被迫将球颠起以避免犯规，这样卡尔就可以卡准时间趁机截断。 除了安德烈亚，在场的所有人脑内似乎都没有第三种可能。 两秒半，电子裁判的蜂鸣器电路已经准备被打开，吹出犯规的警告音了。 就在这时，安德烈亚动了。 她猛地向后撩腿，球仿佛还没感受到下落的重力，在空中微微停滞了一瞬，安德烈亚用力摆腿，正脚背击打在滞在空中的球上。 这竟然是一个射门！ Ex-ball的比赛场地标准场地长为58米，宽为37米，这块草坪虽然是公园场地，但是也还算宽敞，从安德烈亚起脚的地方到长凳少说也有三十米长。一般根本不可能有人从这个位置就准备进球的！ 但是安德烈亚她可以！ 这一球力度之大，球速之快，卡尔根本没有反应，这一球直接就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席卷起巨大的气流，如同长矛一般，以雷霆之势不可阻挡地刺向前方。 球正中长椅最最左上角的那一点，从椅背上高高地弹跳起来，然而化作泡沫消失在了空中。 电子记分牌翻动。一比零，安德烈亚领先。 全场惊愕。 索菲看明白了，从整体技巧来说，安德烈亚确实是一个惯用手的选手，但是其他惯用手选手在传球和入球时也是直接用手投射，而安德烈亚只有在这种时刻会将球切换到脚部，以出人意料的超远距离射门强行破门。 她的远射并不空只有力量，角度还非常刁钻，在实战中完全拥有直接破掉数道人墙的能力。 远射是安德烈亚的拿手好戏！凭借她的脚力，她的得分位置范围已经不再是球门前，禁区内了，从中场起就是她可以射门的位置！ 这是什么运气？竟然一下子遇到了这么强劲的选手！ 但是，现在的状况显然不容乐观。比赛才开始了半分钟不到，安德烈亚就已经先进一球。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卡尔要在剩下的四分半钟内赶超，绝非易事。 “卡尔他应该可以的吧？”清帆忧心忡忡地小声询问。 索菲没有做声。 如果赢不了眼下这一场比试的话，不仅拉不了安德烈亚入队，寻找维克多的线索也就此断了…… 如果不能成为队友就太可惜了。 清帆打心眼里地想要跟安德烈亚成为真正的朋友。 安德烈亚撩了撩头发，瞥了卡尔一眼，挑了挑眉。 她的这种踢法完全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她就站在那里，告诉对手，你来啊，我不怕你。 此时的安德烈亚和之前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是一幅好麻烦的样子，她变得非常好胜。 在Ex-ball上，她可从不服输。 “好厉害！” 出乎意料。挫败、不甘、愤怒、羞愧，这些本应该在此刻卡尔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而是兴奋、激动与憧憬。 “这样的比试才有意义！果然全心全意地认真打球最开心了！” 果然还是那个卡尔……索菲显然是已经习惯了，微笑着摇了摇头。对于这场并不容易的比试，她反而并没有之前那般紧张了，卡尔的话语总是能让人没有理由地放下心来。 安德烈亚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她惊讶地抬了抬眉，最后收敛了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她还是挺欣赏卡尔的态度的。 “那就来吧。” ———— 在场地的另一侧，有人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那是一个一头凌乱的狮子毛的少年，兜帽盖住了他的上半部分，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外露的发亮的古铜色皮肤，以及左侧脸颊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这个疤痕是一处刀疤，切口十分整齐，但同时也长得吓人，从眼睑下方拉出，横跨过下颌骨，一直延伸到喉结处，很难想象少年之前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留下如此可怕的刀疤，也无法想像有人曾经受过如此严重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 少年不仅活下来了，还悠哉悠哉地晃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暗中观察着眼前这场比试，两臂霸道地张开揽住椅背。 就是他占住了对侧的长椅，导致了卡尔和安德烈亚的比试只能用半场。 “啊，对，我在这边。” “没啥特别的，还是之前那几个小朋友，大概也就是拉他组队参加MEC海选之类的。” “啊？我看了，打得简直菜得一批，就这还想拉维克多？我都想睡觉了。” “有哪几个人？一个傻笑笨蛋，一个扶他，一个软妹，还有一个就之前跟维克多混一块那个小丫头，虽然人家年龄比我大就是了。” “什么还有什么？啊呀我说了没啥太大的事就别来找我。我打球很忙的。” “臭眼镜仔，你就是过分关心，天天婆婆妈妈的，当心短寿。” …… 少年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仿佛在自言自语般地对着空气说话，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声音平时都非常洪亮的，为了不让旁人觉得他是个傻子，他能压低成这样也是不太容易。 卡尔并不知道，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他发的那些所谓石沉大海的刷屏寻找维克多的消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少年换了一只脚翘着，屁股更加往长椅上坐了一点，这样坐着更加舒服一点。 卡尔和安德烈亚的比试他全然都看在了眼里。他的态度只有一个：小儿科。这不过是一些“小儿科”的东西，卡尔还在那边“好厉害好厉害”地喊着，他简直觉得好笑。 不过，既然都被那眼镜仔安排到这里了，说实话，再看一会儿，也并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继续打发着。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反向思维 比赛重新开始，这次又是卡尔率先抢到了开球。 这次一定不能再丢球了！ 想法是这样的，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安德烈亚那手迅疾而又暴力的截断又来了，下手之狠，完全不像是个女生一样避嫌。 卡尔惊吓地抱着球往后跳了两步，企图拉开距离，逃离安德烈亚那危险的拦截范围。他是完全不敢将球出手了，他感觉只要球离开他手所能保护着的区域，就会直接被面前这个暴力姐们给强行夺走。 卡尔向前看去，安德烈亚拦在了他与球门之间，安德烈亚的体格并不是特别强壮的类型，但是却给人非常巨大的压迫感。 所有的前进道路都被封锁了，卡尔看不到任何一条可行的道路。 怎么办？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电子裁判就吹哨了。 抱球超过三秒，轻度犯规。 卡尔感觉自己的怀里瞬间一空，球化成了泡沫分崩离析，然后在安德烈亚的手中重新出现。 强行交换球权。 在场边一直看着的索菲面色凝重地咬住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这个实力差距似乎有些大啊…… 安德烈亚超乎常人的地方不仅仅只是在她那刁钻的远射，她的抢断拦截能力也是超绝一流的，这样的防守堪称滴水不漏。 这种攻守兼备的球员很少见了。 然而，再强的球员索菲也见识过了，就算有再全面的能力，不存在有人是没有缺点的。 那么安德烈亚的缺点在哪里呢？究竟该从哪里寻找出突破口呢？ 电子裁判吹哨，交换球权之后，比赛重新开始。 卡尔已经有了防备，知道安德烈亚可能直接就从这里起脚射门，于是从一开始就贴身死死地盯住了她。 卡尔的阻碍对于安德烈亚来说确实是个麻烦，这样她就没法好好地将球换到脚部了。这种情况之下，只能先过掉卡尔，才能获得远射的机会。 安德烈亚一下一下地拍着球，从左手又换到右手，冷静地观察着卡尔，寻找突破的机会，突然一个左拐，加快了步伐。 卡尔的反应非常可以，迅速跟进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前方，安德烈亚前进的脚部只得再次停滞了下来。他已经不能承担起再丢一球的代价了。 步伐跟上了。 索菲看到了卡尔的努力。 不，不。好像并不能称之为努力…… 咚，咚，咚。 每一次拍打之下，球的落点都印刻在了索菲的眼中。 原来如此。 索菲明白了。 此刻，卡尔突然抢断，将球控在了自己脚下！ 安德烈亚速度非常快，她刚刚丢球，但是没有一丝犹豫，立马抬脚追了过去，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卡尔。 两人奋力地拼抢，丝毫不相让，战况一度陷入了僵局。 时间正在飞速地流逝，一秒，两秒，三秒。 现在比赛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再这么僵持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安德烈亚只要能够在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守住领先的这一球就行了，然而卡尔必须要连扳两球才有可能获胜。 一般来说，一场一小时的Ex-ball标准场次比赛双方队伍所能产生的总进球数在十六到二十个，也就是说五分钟内能够有两个进球是顶天了，基本上一球就可以算是定了胜负。 卡尔的状况处在绝对的劣势之下。 他有些着急了，想要将球在不犯规的情况下牢牢控制在自己脚下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事情了，就别说突破了。 惯用脚…… 如果和安德烈亚一样，从这里开始就远射的话，说不定可以！ 他是惯用脚的选手，在脚力上根本不会输于安德烈亚这种惯用手球员！ 卡尔揪住了一个空档，拔脚就是一脚飞踢。 正脚背击球，这是将速度、力量和距离最大化的踢球方式！ 安德烈亚没能拦得住，这一球力度非常大，就像一条摩擦着火花的飞龙一样一飞冲天！ 确实是一飞冲天，这一球直接高高地弹起，没入云霄。四个人一脸无语地抬头看着球呼啸飞过的轨迹。 “啊！”清帆惊叫一声，抱着头蹲下。 从高空坠落下来的皮球如同一颗巨大的流星一样，不可阻挡地冲向了清帆的脸部！ 她站在场边啊，离球门有那——么远，竟然还会被球给打到。她这是什么吸球体质？怎么老是有球往她脸上飞？ 眼看就要在她脸上砸出一个巨大的陨石坑了，球突然猛烈地爆裂开来，化作四散的泡沫消失在了空中。 这是超过Ex-ball投射卡片所能判定的力场范围，球做出界处理，直接原地销毁了。 虚惊一场。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卡尔手忙脚乱地道歉。 他这脚力是够了，但是这个精准度根本没法比啊…… 截止到现在，比赛还剩下一分半钟。 安德烈亚把头发往身后一甩，深吸几口气调匀呼吸，刚刚的拼抢非常耗费体力，她有一点点地喘气了 。 “放弃吧。你已经没有希望了。”她冷冷地说。 本来说，这群人能和维克多扯上关系，她还是抱有了一丝兴趣的。她甚至还想过，这群家伙，能成为将维克多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光也说不定。 然而，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卡尔重新站起来了。 “我是不会放弃的。”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是没有放弃。 “这样下去有意义么？”安德烈亚淡淡地询问。 卡尔的态度是如此坚定：“有意义！能和这么强力的对手竞争到最后一刻，已经是一大幸事了！Ex-ball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让我遇见这么多朋友。”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安德烈亚！我想和你，还有维克多一起，一直把球打下去！” 和我一起……和维克多一起…… 朋友吗…… 安德烈亚听到这几个字眼，还是愣了愣神。 不管怎么样，比赛还是要继续的。只剩下一分半，怎么看都不会再有奇迹出现了。 清帆感觉自己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她用尽她能发出来最大的声音应援：“加油啊！卡尔！只差一球而已！” 卡尔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 哨声响起，球从高空凭空落下。 “卡尔！把球给她！” 场边的索菲突然大声提醒道。 “哈？” 卡尔乍一听，简直一头雾水。不光是卡尔懵，安德烈亚和清帆也懵了。哪有一开局就将控球权拱手相让的道理？ 一道灵光在卡尔脑中一闪，他明白过来了。 就在卡尔被索菲叫住的时候，安德烈亚已经率先抢到了球，毕竟白给的优势不要白不要。 她只要能够突破卡尔，起脚远射，这场比赛就彻底完了。 一分钟，连追三分，这不可能。 是时候拉开差距让卡尔彻底死心了。 安德烈亚运球向前突进。 卡尔竟然微微让开了！ 怎么回事？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现在怎么就一副彻底放弃了的样子？安德烈亚觉得这其中真的诡异，可是她并不能说清楚究竟诡异在哪里。 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球甩开他就行了。 安德烈亚运着球从卡尔身侧跑过，就在她的肩膀刚刚超过卡尔的肩膀时，卡尔突然转过身来。 “就是现在！” 卡尔大呼一声，从背后出手，一下子就将安德烈亚运着的球向前猛推了出去。 卡尔骤然加速，向球飞出去的方向奋力追赶！ 安德烈亚显然是对卡尔这一系列的举动始料不及。但是她的专业素质还在，也不甘示弱地向前方飞出去的球追了过去。 没有人是毫无漏洞的，安德烈亚自然也是不例外的。从之前她的运球之中，索菲看到了一丝僵硬的感觉，每次拍打球，球在地上的落点都是杂乱无章的，击打声的节奏感也并不是很好。 安德烈亚的运球控球并不出色。 如果不能正面破掉安德烈亚的防守的话，不如反向思维，自己防守来破安德烈亚的运球，然后从中找出漏洞。 安德烈亚完全失去了对球的掌控权。卡尔从后方将球往前推，安德烈亚就无法像以往一样从正面截断，只能被动追着球跑。 这是拉开差距避免正面对抗的大好机会！现在，比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 “哦啊啊啊啊啊啊！” 卡尔就像脚下着了火一般，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快！这是难得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 安德烈亚拼速度可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然而，此时她的脚部比起卡尔来，显得有些沉重。 刚刚拼抢的消耗对安德烈亚起了副作用。 勉勉强强能跟上卡尔的速度，安德烈亚打算抓住卡尔拿到球的那一刻空档出手拦截。 预料的剧情并没有发生。卡尔的脚尖碰触到球的那一刻，他又将球往前狠狠地踢了一脚。球又一次飞一样地滚了出去。 其实这勉强可以看作是用力过猛的一种盘带，卡尔每将球踢出去老远的距离，然后他再迅速追上。这种带球方式在平时比赛是被视为新手才会出现的操作，因为这样球离脚太远了，容易被截断很难控球。然而此时场上只有他们两个！卡尔的面前空无一人，他完全可以用这种方式前进！ 卡尔这个人却仿佛是精力永远用不完一样，无论之前运动有多激烈，他依然能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来！他最不怕的就是消耗！ 他竟然还能再提速！ 卡尔彻底与安德烈亚拉开了距离，将其远远甩在身后。 他成功了！ 卡尔一鼓作气，接到了球，紧接着一套流畅的盘带，直接将球带到了长椅跟前，安德烈亚根本无法追上。再怎么说，他在Ex-ball社打杂那么多年，盘带这种基本功练得可一点都不少。 卡尔轻轻将球往长椅下方一送。一比一，打平了！ 比赛还剩下四十秒！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半场 比赛仅剩四十秒，接下来要么是一球定胜负了，要么就是以平局收尾。 平局？这种结果，安德烈亚不会接受的！ 休息已经足够了，刚刚被消耗掉的体力也重新被她调整了回来。 安德烈亚用手指卷着鬓发，微微眯起了眼。 卡尔不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意味着安德烈亚彻底认真起来了。 “小老弟，注意一下，你们打的是半场！”场边的索菲又在给提示了。 卡尔一听简直是一头雾水。打的是半场？这是什么意思？打的若不是半场，那他们刚才一直在这边干什么？半场和全场除了攻守方位置，没有什么不同吧？Ex-ball的初学者们 自己练球也都是从半场开始的，卡尔也不例外，可是他打过那么多次半场，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前辈说这个显然是有意义的，只是根本无法理解啊！ 索菲刚要开口再多提醒什么，电子裁判吹哨了。 就剩下四十秒了，比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是最后的决斗了！ 早点结束吧！ 卡尔高高地跃起，却发现有一个黑影压在了自己的头上。 安德烈亚这一回的起跳竟然比他还要高！ 坏事了！因为之前开球都是卡尔领先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一次安德烈亚依然会落后于他，加上刚刚被索菲给分了神，这样直接被安德烈亚抓到漏洞了。 安德烈亚的个子虽然比不过卡尔，但是到这最后关头，她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的弹跳能力！ 安德烈亚奋力将球击打向前方，紧接着顺势从卡尔的咯吱窝下钻了过去，急速朝球追赶了过去。 卡尔的起跳慢了，安德烈亚超过他的时候，他还没能够落地，而当他落地时，安德烈亚已经甩开他整整一个身位，用脚停住了球。 卡尔大叫：“不好！”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Ex-ball从安德烈亚的脚下轰出！这是最后的远射！ 还是结束了吗……索菲叹了一口气。 “不可以！还没有结束！还没到极限呢！” 卡尔的声音炸响在球场上。 “我还想要和你安德烈亚，和维克多，一起继续打球！” 卡尔吼叫着朝球飞去的方向冲刺，他竟然是打算在球进球门之前，拦下这一球！ 安德烈亚愣住了，就这样卡尔还打算抵抗吗？她的这一球力道之大，速度之快，不可能有人能追上的！ 怎么可能有人的速度比射飞出去的球还要快呢？这不可能！ 然而，这里是Ex-ball的球场，Ex-ball的魅力就在于将一切不可能化为可能。 卡尔听着运动鞋踩踏在草地上草叶爆裂开来的声音，听着心脏在胸腔之中狂跳，他的四肢摆动到了极致，空气也已然成了他的助推器。 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追上那颗球！ 就像追赶着永远不可企及的光一样。 他还能加速！他竟然真的追上了，与球持平！ 卡尔的手指最终碰到了球，球的轨迹偏移了！可是球还在继续朝长椅飞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万不能进啊……清帆小声祈祷。 奇迹发生了，球撞击在长椅腿上被反弹了回来。 这一球不算进球！ 卡尔欢呼着跳了起来，似乎已经忘记此时还在比赛之中了。 “太好了！成功了！……啊呀！”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被反弹回来的球直接一下子砸在了卡尔的脸上，卡尔直接被砸得两眼冒金光，一下子跌坐下去。 这一击可不轻，卡尔晕头转向，感觉有无数只小鸟在绕着自己的脑袋转悠，他好久才缓过神来。 等他重新睁开眼看清楚场上的情况时，全场都凝固了。 砸在他脸上的球又给反弹了回去，咕噜咕噜地滚进了长椅之下。 这个时候，电子记分牌翻动了，2：1。 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一乌龙球的得分竟然是算在了卡尔头上！ 与此同时，电子裁判吹响了终场的哨音。 这是……卡尔赢了？ 安德烈亚没能料到，卡尔自己也没能料到。 卡尔彻彻底底地懵了，这一球怎么看怎么像他的一个乌龙球，怎么就是他自己得分了呢？ 他想了老久，知道看到记分牌旁边的球权信号灯，这才明白过来。 “注意一下，你们打的是半场！”索菲的声音回荡在了耳边。 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打全场的时候，判定得分的标准在于，球进了哪方的球门。而半场并不一样，因为双方共用一个球门，所以判定哪方得分的标准在于球在进球门之前是归属于哪方控制的。 安德烈亚远射出去的这一球先是被卡尔碰了一下打到了椅子腿上，从它被反弹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自由球，而后球触碰到了卡尔的身体，这才进的球门，系统将这一无意举动判定为了卡尔的主动举动，误认为是他自己将球弹入球门的。在球进球门前的那一刻，球权是属于卡尔的，所以这一分理所当然地记在了卡尔头上。 电子裁判是死板的，只会按照规则和程序来计算。 怎么说呢？这狗屎运也太好了一点吧！ 完全是吃了规则的亏，安德烈亚自然是输得并不是很服气，此时，她攥紧了拳头，脸色有点铁青。 卡尔也知道自己能赢，这完全是运气球，赢得一点都不光彩。他挠着头，略带歉意地走到安德烈亚面前。“这个系统判定逻辑有问题，其实应该是你赢了。那我就……” “不，”谁知，安德烈亚却说，“是你赢了，我愿赌服输。” 虽然她确实很好胜，但她还真不至于输不起。 说到底还是她疏忽大意了，没有对手更加了解规则，这个无法责怪系统。 “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安德烈亚一甩头发，眼神随即凌厉了起来，“不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输了。” “好，好……”卡尔有点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安德烈亚认真的眼神，他很中意。 清帆突然从两个人中间冒了出来，企图缓解一下现在这气氛。 “你们都很棒啦！啊，说起来，这样的话，小安……安德烈亚，你就是同意加入我们队伍咯？”都说跟傻瓜待在一起会变傻，清帆也差点被卡尔那种逢人就以“小”字称呼的风气给带偏了。 安德烈亚点了点头，她倒是对清帆的口误没什么太大意见。 这样加入了一个集体的感觉似乎也并不赖嘛…… 如果是卡尔，如果是这群人的话，真的能改变维克多，也说不定呢…… 就暂且跟他们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呢。 “太棒了！现在队伍就有四个球员咯！” 卡尔高兴地跳起来，就要一把将面前清帆和安德烈亚一把搂住，完全忘了这是两个女孩。 明明卡尔还没扑过来，清帆的脸刷地一下子就红了，跟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似的。 安德烈亚一抬眉毛，男友力爆表地将清帆拉到身后，一脚把卡尔踹飞出去。 卡尔直接整个人都被甩到了长椅上，晕头转向，嘴里还在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太好了太好了小安是个大好人”什么的。 索菲捂脸，卡尔啊卡尔，你可真的是长点心吧…… ———— 另一侧长椅上，狮子毛男孩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全身的骨骼都随之噼里啪啦地响。 对于他来说，这场余兴节目终于是结束了。 不得不说，他竟然对这么一个弱小的队伍产生了一点兴趣。 虽说都是一群蚂蚁，迟早要被踩在脚下的。 那就看看这群蚂蚁究竟能跳到什么时候。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 “喂喂，安德烈亚，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居住区不是在城市二层吗？刚刚的分层电梯都错过了啊！我们走了半天还是在一层晃啊？哇噻，这边的设施怎么还这么老旧，一个人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会住的地方吧！” 卡尔的大嘴巴在一路上就没关上过。 “跟着我就完事了。”安德烈亚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才出声教训了一句。 安德烈亚说知道维克多的住址，但是又不说清具体方位，只能靠她在前面引路。 “我只能把你们带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我可不负责。” 安德烈亚是这么警告他们的。 现在看来这个警告确实有理。安德烈亚要领他们去的地方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偏僻”就能形容的了。 他们是沿着一条在地图上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河一路走来的，繁华的高楼大厦从他们身旁远去，人声与喧哗也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低矮坍圮的废墟，就像是上个千年留下来的产物。 虽然终端的导航在这里还是有效的，但是已经各处标识的已经是无名街道了。很难想象在3876年最繁华的第二行政区，还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这里应该就是那种所说的开发废弃区吧。是人类的妄想与贪婪随着金钱化为泡影的地带。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天空昏昏沉沉，矮小的建筑在赤红的夕阳下透出黑乎乎的影子，简直就像是那种诡异片子最喜欢设的场景。 这地方太诡异了，清帆还记得学校的安全教育课程里面的案例，坏人最喜欢把无知少女给诱拐到这里。 但是安德烈亚看上去显然并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就在大家满腹狐疑之际，安德烈亚停下来了。 “到了。”她说，“嗯，看起来他还没回来。” 这里是一个被废弃的桥洞。 卡尔好奇地探头探脑，然后彻底震惊了。 “真的有人住在这儿？” 一套铺盖，一个放杂物的柜子，没了，仅此两样东西，这就是维克多全部的家当。东西非常简陋，但是都收拾得很干净，被褥被四四方方地叠好，柜子上也没有灰尘，用一把上个千年才会用的那种机械锁封住。 安德烈亚说这里就是维克多的住处。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维克多的黑暗 卡尔还想往前看看，可是被安德烈亚拦住了。 安德烈亚叹了口气：“再往前就算了，就别在继续打扰他的领地了。我带你们过来，只是想让你们亲眼看看现在他是个什么状况。” “怎么会这样？他平时吃饭、上学、生活都怎么办？他没有家人吗？”清帆简直是不可思议地问出来。虽然她的父母是那样严厉，但是好歹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像维克多这样一类在城市的缝隙里祈求生存的人存在着。明明上次看到维克多的时候，他的样子和普通的少年没有任何区别。 安德烈亚点了点头。 没有父母，没有伙伴，没有家。 有一个五年前经常会出现的，但是现在几乎用不到的名词可以用来形容这种处境。 “流浪儿”。 听到“家人”两个字眼，索菲的心脏突然抽动了一下。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索菲问道：“现在福利制度这么完善，他为什么不去救济站？区政府会给他安排入学，发放补贴，安排安置所的呀。总比在这里好吧？” “你以为我们没劝过他吗？越是劝他，他就越不肯出现了。”安德里亚摇了摇头。 卡尔忿忿不平：“那我就把他绑走！这样下去哪能行啊！”他捞起袖子，仿佛真的打算这么办。 安德烈亚嗤笑一声。“得了吧，他平时会不会回来这里完全随缘。” 卡尔涨红了脸，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痒痒的。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三个拳头大的杂毛小奶猫，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窜了出来，此时一个劲地对着卡尔的脚撅着屁股，尾巴左一下右一下地蹭着卡尔的裤腿。 “哇啊啊啊啊！你不要在我脚上拉粑粑啊！” 卡尔一下子蹦了起来。他的脑回路着实有些奇葩。 索菲拿鄙夷的目光斜视他。 “好可爱啊。”清帆蹲了下去，伸出手想要摸摸这只小奶猫，可是它“倏”地一甩尾巴就跳走了。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四人背后响起。 众人纷纷转过头去，倒是卡尔出手速度最快，他一下子就朝声音的来源扑了过去，差点就两眼泪汪汪了。 “嘿！——小维啊！是我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靠，什么小维！”那人果不其然地立刻疯狂地从身上往下掉鸡皮疙瘩，他一伸手直接撑住了卡尔的脸，以免他再腻过来，“你特么的是谁啊！” 安德烈亚听到“小维”这个称呼险些“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随即又板起脸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她可从没听过有人会这么称呼维克多的。 “是我啊！卡尔啊！” 即便被维克多用一只手就挡住了，卡尔还在锲而不舍地摆动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抓住对方。 维克多皱着眉头，望着卡尔的脸，他可总算是想起来了。“你就是上次那个烦死人的家伙？今天别烦我了！” 一想到之前被卡尔险些传销的事，他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卡尔才不管呢，一把就捧住维克多的手臂，晃来晃去。“其实我们来使想邀请你参加我们的Ex-ball队，已经有名了哦，叫神起队！” 维克多感觉太肉麻了，真心受不了，一巴掌拍开卡尔。 “哈？不要。” 他的回复就这么简单而又无情。 “诶！为什么？你应该非常喜欢Ex-ball才对啊！”卡尔锲而不舍，“你加入我们神起队，我们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喜欢Ex-ball这句话一出来，维克多的整张脸都瞬间黑了。 清帆也加入到了劝说中来：“维克多，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欢迎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卡尔、索菲、安德烈亚还有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打球的，真心想和你成为同伴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和伙伴一起解决不才是最好的吗？” 索菲则以一个过来的口气，语重心长地教育他：“维克多，以你的情况，我建议你还是去救济站比较好。其他问题，我们都可以帮你的。”她关心的显然是另外一个方面。 维克多低着头，不说话。他的手指在微微地颤抖着，脸色非常难看。他很讨厌跟别人争吵，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就不动口，但是今天他在疯狂压抑自己打人的冲动。 最终，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四人中那一个熟悉的面孔，眼神中似乎有些怨恨。 “安，是你把他们带过来的？” 他的称呼语有些不同寻常，显然是非常熟悉的人才会用的称呼。 安德烈亚把头扭到一边。 维克多继续追问：“所以，这都是你的意思？你又想来劝我？” 安德烈亚耸了耸肩，默认了。 “无聊。” 维克多的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总而言之，维克多，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你不管。不管怎么样，你就先加入我们神起队吧。你看，你的老朋友安德烈亚不也在里面吗？对了对了，你今天还必须要给我去救济站报道，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好住所一个好学校的。哦！对！不如你就来我们天择学校吧！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碰面了，我也可以经常和你一起打球……” “滚。” 维克多的声音有些颤抖。 卡尔有点没有听清：“什么什么？” “滚啊！！！” 维克多突然一下子拔高了几倍的音量，很难想象他这个身板的男孩竟然还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我不打Ex-ball，今后也不会打的！你们就不要烦我了！”维克多咆哮着。 清帆还是心里放不下：“可是就算你不加入我们的球队，救济站还是要去呀！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还是听听我们的建议吧！不要再拒绝别人的帮助了。” “一个两个地都要对我说教，”维克多终于还是打开话匣了，“帮助？呵，帮助什么？我让你们帮助我了吗？自作多情的家伙！说的那么好听，到头来不还都是失信的假话？”他抬起眼，狠狠地瞪了清帆一眼。 清帆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帆呢？”索菲看不下去了，上前跟维克多理论，“我们都是一片好心！” “好心？”维克多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左手五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然后狠狠地攥了一把。 “太可笑了！”他想要对着天哈哈大笑。 可是有人打断了他。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维克多回头望去，是卡尔在喃喃自语。 “维克多明明是那么地喜欢Ex-ball，却偏偏要说自己再也不打了；明明眼神里是那么地渴望同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封闭起来……完全无法理解！ “小维！我还记得那天你打球时候的眼神！它告诉我，你那时很快乐！它告诉我，你想要打球！它告诉我，你想要走出黑暗！跟我们一起吧！维克多！” 卡尔直视着维克多，他的眼睛炯炯如火炬。 维克多有些恼羞成怒，卡尔的话就要是一把尖刀一样将他的心给挑了出来，然后摆到众目睽睽之下围观。“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这没关系！”卡尔当真撩起袖子，做出老鹰捉小鸡的姿势，“把你直接绑走还是可以。” 维克多是彻底被刺激到了，他突然暴怒起来，左手握拳如流星如流星一般，从身侧冲出！他忍无可忍，最终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一拳，如果被正面打中脸部，少说也该会得一个脑震荡了！ 卡尔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小老弟，快闪开！”索菲大叫着。 说时迟，那时快，一掌从卡尔身侧推出，快如闪电，在维克多的拳头就要撞到卡尔的鼻尖时，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拳！ “啪！”掌与拳头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是安德烈亚替卡尔接下了这一拳！ 安德烈亚弯曲五指，将维克多的拳头包在了自己的掌心。他们两个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想让谁。 四目相对，维克多皱着眉头狠狠地瞪着安德烈亚，安德烈亚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微微的颤抖从维克多的拳头传到了安德烈亚的手中。仔细地看，才发现，其实维克多全身都在颤抖。 安德烈亚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她率先退步了。 “行吧，我们走吧。” 安德烈亚松开他的拳头，让他的拳头颓然垂落下去。她失望地瞥了维克多一眼。 到头来， 还是一样的结果。 卡尔显然还想再上前说什么，但是被索菲一把拉住。索菲疯狂给卡尔使眼色，让他别再招惹别人了。 被吓到的清帆不必说，连索菲自己竟然都打起了退堂鼓。 索菲突然想起来了，维克多的眼神，她好像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 不，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总而言之，今天是拉拢不成了，再纠缠下去，情况还可能恶化，只能暂时离开了。 索菲不由分说地拽起卡尔和清帆就走，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后辈们再受到威胁。 安德烈亚是最后离开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是安德烈亚留给维克多的最后一句话，说罢，她便一甩头发，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维克多静静地站在原地，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 天彻底黑了，无尽的黑暗将他吞噬。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柯原 卡尔灰头土脸地推开了宿舍门。 虽说这一天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安德烈亚同意留队，清帆也愿意待下来当经理人，同伴数目一下子增加了两个，这才是第一天招募，这种结果对于一个一穷二白的新队来说已经很可以了。 可是他一想到那个时候维克多的眼神，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维克多的情况比他原先想像的还要棘手，他们根本没法跟他进行有效沟通。就算是对维克多非常熟悉的安德烈亚，也是束手无策。 没事的，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一定会拉维克多入队的。 卡尔重新鼓起气来。 “卡尔，你在门口呆站什么啊？冷风都吹进来了。”室友柯原从桌旁弹出脑袋来。 天择学校毕竟还是名校，宿舍条件非常好，是三人一间的，上床下桌，有独立卫浴和阳台，还有中央空调控制气温。 柯原是卡尔的一个舍友，是个非常开朗的攀岩社社员，也是卡尔的同班同学。巧的是，柯原和卡尔一样，也是从天择中级学校直升上来的，所以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非常有亲切感，很快就能够打成一片。至于另外一个室友，他正窝在床上抱着被子打游戏，他是个十足的死肥宅，很少跟卡尔和柯原讲话，平时宿舍里几乎都可以忽略他的存在。 “啊，抱歉抱歉。”卡尔打着哈哈，关上了宿舍门。 宿舍门的电子锁咔擦一声合上了，与之一同响起来的还有卡尔的肚子。 肚子的这一声抗议可真是大，就像是一个积怨已久的小伙“哼”了一声。 卡尔这才想起来，自己晚饭可还没吃呢。 “哈哈，卡尔你个吃货也会忘记吃饭啊。”柯原大笑，“还好我还从食堂留了两个包子，你要不？”他把一个塑料袋里装着的两个又大又白的包子伸到卡尔面前晃来晃去。 卡尔一把接过包子，兄弟之间没什么好客气的。“小柯太够义气了！”这包子竟然还有点余温。 “卡尔你最近怪得很，这种称呼都跟谁学的？”柯原摸了摸下巴，“叫什么小柯，叫哥。” “滚滚滚。” 卡尔一脚踢在柯原的屁股上，把包子往自己嘴巴里一塞，一口下去就咬掉一大半。嗯，今天食堂没有偷工减料，能吃到馅。 他叼着包子坐到自己的桌子前，桌子上自动感应灯随即就亮了起来。卡尔掏出终端开始看消息。 “嗡”了一下，随着终端的震动，一条特别关注消息弹了出来。 卡尔想起来了，是索菲拉他们神起队的队员组了一个通讯群，安德烈亚和清帆都被拉在里面。 “大家今天早点睡，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人烦恼。” 这是索菲发出来的消息。 清帆是秒回。“好的，大家都辛苦啦。”后面还接着一个非常萌的“给你一颗小心心”的小兔子表情包。 安德烈亚倒是没有回话，不知道是没有看到消息还是不喜欢在群里面说废话。 “我知道了。” 卡尔刚刚把自己的回复发出去，柯原突然就从他的背后探出头来。 “让我来看看，是不是你刚刚勾搭到的学姐！好小子啊，真给我们宿舍争气啊！说好的，好兄弟一生一起走的呢？你怎么敢擅自脱单！” 卡尔眨巴着眼睛：“什么学姐？什么脱单？” “别以为我不知道，人人都说卡尔勾搭到了一个三年级的学姐，每次下课人家一个消息你就屁颠屁颠跑出去。”柯原摇着头，“卡尔啊卡尔，你听哥一言，这样是不行的，俗话说得好哇，‘舔狗不得house’，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什么舔狗，什么house？都啥玩意乱七八糟的。我不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不就是组一个Ex-ball球队参加地区海选吗？”卡尔张大嘴巴，彻底愣住了。他尝试辩解：“哪有什么学姐啊？人家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三年级前辈，转学过来的，以前是别的学校Ex-ball社社长，是个经验非常丰富的大腿。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的啊！” 结果，这个误会到现在还没解开。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柯原发现卡尔竟然把他的话当真了，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嗡——”，索菲又发消息了。 “等一下，我拉亦怜也进群来。” 柯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卡尔的屏幕：“哇噻，亦怜，这是个妹子吧！” “妹子就妹子，不就是一起打个球吗？Ex-ball男女混队不要太正常了。”卡尔的脑子里真的是只有Ex-ball，没有别的任何东西。 群消息：亦怜 已加入群聊。 “大家好啊~” 一进群，亦怜就打了声招呼，还配了一个“暗中观察”的表情包。她的头像是一个狐狸耳朵的萌物，非常的二次元。 “哇！这种妹子可以啊！”柯原摇晃着卡尔的肩膀，“我气死了，卡尔你就是呆瓜脑子。白白亏了还认识那么多妹子。你不要，给我啊！” 卡尔被晃得头昏眼花，直接缴械投降。有柯原在旁边吵着，他都完全没有办法好好看消息了。 “她周五下午到我们队试训，别天天只会云把妹，有本事你来啊！” 卡尔受不了了。 “哇哦，周五下午我没课！”柯原竟然是当真了，“卡尔，看在我们这么多年……虽然好像才有了三天……反正是非常深厚的友谊上，我决定，周五下午亲自陪同你一起进行招募活动！为你应援！神奇队fight！” 卡尔完全不明白柯原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了一样，他明明只是想打个球而已啊！ “是神起队啦……”卡尔纠正道。 就在他们打闹着的时候，两个人的终端同时响了起来，这个提示铃声，是只有学校消息才会有的。平时的教学安排，教务信息，学校都是用这种方式，直接发到学生的 终端上的，为了避免漏看，学校消息是有专门的提示音的。 他们同时放空了几秒，这个时间，学校怎么还会发消息？ 下一秒，他们想起来是什么事了。 原来是新生入学检测的成绩出来了！ 卡尔忙球队的事情忙得昏头转向的，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新生入学检测的成绩是直接与新生鼓励奖学金还有后续调课息息相关的！如果考的成绩太差，是要另外多修预备课程的！ 卡尔和柯原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的终端查看成绩。 “全科及格，我真的是个大天才！” 柯原率先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单，放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他也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每一门都恰巧是及格，没有更低的也没有更高的，所以他不用多修预备课程。能达到这种境地， 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我的文艺课挂了！”另一边，卡尔发出惨叫。 柯原幸灾乐祸地凑过去看卡尔的成绩单，文艺课直接挂了三门，加课是妥妥的了，其他的课程也是惨兮兮地刚刚达到了及格线。 和他一样，是典型的学渣成绩！ 及格，及格，及格…… 柯原一排一排往下看去，突然好像眼花了一样，发现了一个异类。 “卡尔，你别滑屏了，停停停！”他叫嚷着。 卡尔手指一抖，终端屏幕上的成绩单定格了下来。 卡尔，编程设计课程成绩，A+。 ———— 伊甸园内。 “他们还真的是想拉维克多入队啊。”狮子毛的家伙盘着脚坐在桌子上面，一把抓起旁边摆着的薯片，往嘴巴里塞。新纪元之子的副长，雷，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不拘小节的家伙。 “唔哈！这个新出的芥末味真带感。”一种极大的刺激感从口腔直冲上了脑门，雷感觉自己的 整个鼻子都麻掉了。可是，他只不过是抖了一个激灵，然后继续嬉皮笑脸地往自己嘴巴里面塞薯片，丝毫不顾威尔斯总长对着他一个劲地皱眉。 他就是故意想要气这个洁癖眼镜仔，这里是雷自己的房间，威尔斯罚不到他。 伊甸园内的办公系统已经下班了，现在是夜晚的休息时间，剩余的一些琐事也索性都是在私下里自己的房间内处理了。 雷的背后巨大的虚拟投屏上，不断重复地回放着今天下午发生的片段，屏幕反射的光映在他的身上，忽明忽灭。 “有点意思。”威尔斯推了一下眼镜，“我们拉拢第零号一共拉拢了三年了，可是他怎么也不肯同意。” “所以说，他们想拉第零号去打球也是没戏的咯。”雷嘎吱嘎吱嚼着薯片。 “不见得。”威尔斯突然将画面定格住， 画面停在了维克多被刘海遮住的脸上，“他动摇了。” 雷差点把薯片碎渣喷出来：“啥玩意？我们说了三年，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们才见过几面，就能让第零号动摇了？开玩笑吧？第零号不再打Ex-ball的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 “雷，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军队的时候吗？暴露在空气中的伤有时好的比闷在纱布下的伤口好的快。隐盖住的伤口会溃烂得更深。”威尔斯的话意味深长。 目光一转，维克多旁边卡尔的脸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一种狐疑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这个少年……有些眼熟，感觉像什么人来着，是谁呢？”维克多拿着激光笔在卡尔的头上画了一圈又一圈，“上次没有好好调查么？” 雷也发现了：“你这么说来，确实……”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威尔斯突然醒悟了，激光笔停在了卡尔的眉心。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没想到是他。”威尔斯一向冷静的话语中竟然出现了些许兴奋，他的镜片发射出奇异的光，“雷，MEC海选，是怎么报名来着？”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清帆的决心 今天是周四，是神起队招人的第二天，也是MEC海选报名截止的倒数第二天。 目前，加上亦怜，神起队一共有了四名队员和一名经理人，必须还要招三名正式球员才能够报名人数。 经过昨天在群里的粗浅交流，目前的人员暂且确定下来了各自的位置。卡尔是中场，亦怜是后卫。新加入的安德烈亚，一经打听，以前是打过前锋也打过后卫的，索菲寻思自己当前锋还是稍显力不从心一点，于是就把前锋的位置让给了安德烈亚，自己可以补中场或者后卫。 索菲之前发在公共频道上的小广告已经石沉大海，除了亦怜，没有能够招来第二个人。而与此同时，企图说服维克多入队的计划也同时遇到了瓶颈。 目前的招人形式依然十分严峻。 卡尔今天一出宿舍门的时候，柯原就粘了过来，说要给他帮忙。卡尔还感动了好一阵子，说这哥们真够义气。结果，转头柯原一看时间，今天还是星期四而并非星期五，立马就溜了溜了。 卡尔就这么十分无语地赶到了索菲要求集合的老地方，他赶到的时候，安德烈亚和清帆早就到场了。 “我们今天就不去找维克多了。” 索菲的第一句话就让卡尔大吃一惊。 “诶诶诶！为什么啊！”卡尔举手提问。 清帆显然也是没想到索菲会这么说，不过安德烈亚似乎对索菲的这个决定丝毫不觉得意外。 索菲解释道：“我们已经没时间了，不能在维克多一棵树上吊死。先凑齐另外三个人才是最正经的。” “前辈，你不会是想打退堂鼓了吧。”卡尔无意地询问一声。 就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样，索菲晃了晃身子，不过她很快就稳住了：“哪有！如果他能加入进来，我们就有一个超强队友了，我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只是现在真的没时间了，只能先放一放呗！” 安德烈亚出声了：“没必要说得这么委婉。维克多这种人，确实不值得为他浪费时间。”她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 卡尔一听这话，那可就不乐意了：“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稍微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他就同意了啊！维克多明明是那么喜欢Ex-ball的！” 一触即到这个话题，队内的气氛立马就僵了。 清帆赶紧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卡尔你这样想啊，就算我们拉伙了维克多，不还是要再招两个人吗？这样，我们先把剩下两个人给找到，然后剩余的时间就可以专攻维克多了呀。” 安德烈亚拆她的台：“就剩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你们还想攻下维克多？” 清帆见卡尔听这话又要生气了，便急了，握紧了小拳头，脸上涨得通红。“大不了……大不了，你们就把我暂时给报上去呗！这样就肯定够人数报名了，然后到正式比赛之前还有周末整整两天劝说维克多，这总该够了吧！” 刚刚说完，清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她竟然主动要求成为球员了。 “确实，小帆也可以占一个名额当后备球员啊。”索菲点了点头。她虽然对清帆的技术评价不高，但是清帆所提出来的确实是一个办法。 当务之急，毕竟还是尽早凑齐人数。 清帆有些后悔，但是说出去的话总不能收回了，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卡尔对清帆难得这么主动，显然非常惊喜，一下子把刚刚的不愉快给抛在脑后了。“小帆，真的是谢谢你了！果然你也感受到Ex-ball的魅力了吗！” 清帆听到卡尔这么一说，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能够有勇气主动去当后备球员，这并不是为了拉架而一时兴起想出来的主意。 她其实自己打心里的，真心想要打Ex-ball。 “清帆，你其实不用太过紧张的。而且， 海选的形式是线上。在规定的比赛时间范围内，每个队伍自行在线上匹配对手。对手都是以虚拟投影的形式出现的，而且一个队的队友也可以以这种形式出现。这样就不用集合，也可以分散开来在各自的地方登录。所以说啊，场地啊，时间啊，都是非常灵活的。要是你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也很容易解决的。而且，海选是不会有观众的，你大可以放心。” 索菲解释着，她显然看出了清帆心里的顾虑。 “如果我们能够招够人，你是可以不用上场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场上一个队少一两个人也是完全符合规则的……” “不用这样！我既然说了要当后备球员，就不会再逃避了！”清帆下定决心，她瞪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少有的坚定的光芒。 “这种眼神很棒哦！”卡尔竖起大拇指。 经过清帆这么一说之后，卡尔也不太好意思再抬杠了，乖乖地准备听从今天的安排。 安德烈亚双手叉腰，向索菲扬了扬下巴。“所以，你之前在群里说的，招人有了新思路，那是指的什么？” 索菲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终于轮到她说正事了。 “MEC海选的本质是想挑选出民间最强的队伍出来。所以我们的目标应该从民间的高手下手，尤其是那种小有名气，但是常年都是单打独斗的。他们既拥有实力，又没有团队归属，所以拉拢他们不仅能大大加强实力，还能省去各种不必要的麻烦。而我，在搜集资料的时候，恰好是发现了这样一个人选。” 索菲将自己终端的外投屏幕打开，另外四个人就也能看到她终端上的内容了。 屏幕上显示着一大堆的照片，无论是正脸、侧脸、俯角还是仰角，不管是喝水还是低头系鞋带，从夏装到冬装，各式各样都有，一应俱全。但是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是偷拍的。照片的来源是社交网络的一个“用爱发电”的冷圈地下后援会，后援会的名字是“星辰后援会” 照片中的主角都是同一个少年。 他有着一头黑色桀骜不驯的凌乱短发，发尾被染成深蓝色，厚厚的刘海微微向上卷。纯黑色双眸如同凝固的玄冰。他的穿搭非常朴素，看着非常绅士，但是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气质。白色短袖运动衣和黑色长袖系扣衬衫是这些照片里最高频出现的衣着，偶尔还会配一条米色的围巾。 照片下面还零星有些粉丝的评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北辰大人今天依然是像星辰一样闪耀”、“小狼狗可还行，姐姐我入坑了”、“我婚了”之类的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安德烈亚皱了皱眉头：“所以，这是哪个被狗仔队盯上的十八线小明星？” 索菲再把评论往下翻，他们好不容易能看到一个能看懂的评论。 “北辰大人今天又是全胜，在我心中他永远是世界第一前锋。” 卡尔叫出来：“所以说他是一个Ex-ball明星咯？世界第一前锋？那么强吗？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啊！” “口气倒是不小。”同为前锋的安德烈亚眯了眯眼，撩了一把头发。 索菲给他们解释：“明星算不上，我查了一下，这个少年叫北辰，也只是个打Ex-ball的，从未参加过任何队伍任何大赛。但是他是一个小圈子里的红人，只不过他本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粉丝。” 清帆疑惑：“那既然他从未参加过任何正式球队 和比赛，他是怎么吸引到粉丝，还有这种后援团的？” “因为他擅长于个人秀。” 索菲调了几下，屏幕上的内容换成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场景是在一处公园空地，空地上搭了一个临时的小台子，刚刚照片里那个叫北辰的少年抱着臂站在上面，而台子旁竖着一块牌子，上书“Ex-ball擂台”。 视频还把写在牌子上的规则也拍了下来，大概是这样的，任何人只要下了赌注，就可以上台去找北辰挑战，挑战方式自然是用Ex-ball比赛，一球定胜负。挑战者若是输了，下注的钱就归北辰。但是挑战者若是能赢，北辰将支付挑战者下注双倍的金额。 比赛采取自由模式，球门就是台子的左右两边，只要球飞过左右两边线，就算是得分。台子的前后两边边就当做球场的边线，如果球从那里滚下台，算作出界，然后会重新开球。 而牌子上还写着，北辰从设立这个擂台开始，过去了整整一年，他就没有输过一场比赛，保持着惊人的全胜记录。 怪不得，在这种公开场合摆擂台，太狂傲了吧！想不吸引眼球都难。 清帆有些担心：“这可以算是赌博了吧……” 索菲撇了撇嘴：“可能那些女粉，就是喜欢这种所谓的狂气吧。” 拍摄视频的人，明显是和星辰后援会一伙的，方式是躲在人群里面偷拍。视频的杂音很大，周围围观的女粉丝的尖叫都录进去了，吵得人脑阔痛。 这时，一个成年人爬上台子想要进行挑战，似乎是胸有成竹。 四个人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想要瞧一瞧，这个“北辰大人”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实力，竟然被吹成这样。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北辰 突然，前排的女粉丝突然挥舞着手臂，一下子奋起：“北辰大人，快打败他啊啊啊啊！”她们的声音直接炸麦了，简直是对耳朵的一大煎熬，而且手臂直接挡住了摄像头。 拍视频的妹子直接都出声了：“哎哎哎，你们别挡我啊！”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当摄像头重新对焦到台上时，那个成年人已然灰溜溜地下台了，显然是被秒杀。 神起队四人一脸无语，所以，这种视频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吗？粉丝果然是个恐怖的群体！ 视频也看完了，卡尔竟然还能有所感悟：“虽然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总觉得好厉害啊！对方是一个成年人，还能秒杀！一个人保持一年不败真的太强了！所以，前辈，你是想把他给拉进我们队吗？” “是这么个想法。” “太酷了！” “我拒绝。粉丝太吵了。”安德烈亚的眉毛抽搐了几下，“而且，你想用什么办法把这种级别的人物给骗过来呢？” 索菲理所当然地回答：“很简单，只要以‘加入球队’为赌注，在擂台上赢过他就行了！” 清帆还是很现实的：“一年过去了都没有人能打败他，我们想要赢他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索菲似乎是早就料到有人会这么问了，她神秘地眨了眨眼：“不用担心，这个场地是有局限性的，因此，我发现我们队里有一个人非常具备打败他的潜质。” 卡尔一听这话，来劲了，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索菲。 然而，索菲伸出手，指向了另一人。 “那就是，你，安德烈亚！” ———— 从那个应援团过往的消息，神起队一行人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北辰开的那个擂台的位置。巧了，也是在第二区，而且并不太远，只要坐大概三站的无人公共电动车就能到。 索菲有些后悔，明明距离那么近，她之前竟然都没能在意到这里还有这样一号人，不然肯定早就登门拜访了。她以前积累下的情报网，果然还是有些漏洞的。 无人公共电动车是陆地上最常见的短途公共交通工具，一次大概能拉五十个人，且完全由电脑自动控制驾驶，抵达时间和出发时间与规定的时间表相比，不会早一秒也不晚上任何一秒。现在最流行的公共交通工具还是无人轻轨动车，无人公共电动车是为了解决“最后几公里”这个问题才继续在运营的，平时的客流量并不是很多。政府就把这个项目划为了公益项目，乘坐都是免费的，毕竟无人公共电动车所耗的成本跟别的项目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无人公共电动车上的座位都是两个两个挨在一起的，安德烈亚一上车就拉着清帆坐到了车厢的最后面，于是卡尔就和索菲一起坐在她俩前面。 卡尔双手放在膝盖上，全身都锁在一起，坐姿非常拘谨。倒不是他今天突然变得有多么老实了，而是索菲在旁边习惯性地一边低头玩着终端，一边翘着二郎腿晃着脚底板，他生怕索菲的脚突然就踢过来，给他的裤子印一个黑乎乎的鞋印。。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北辰既然那么强，那他为什么没有参加任何正规球队呢？加入正规球队就能直接参加MEC大赛，这应该是所有打Ex-ball的人的梦想才对吧？”卡尔把屁股往边上挪了一挪。 “有些人性格就是这么古怪，喜欢打独球，这并不奇怪。”索菲回答地理所当然，之前她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后排的清帆插话了：“我也有些好奇，就算他不自己加入球队，像他这么狂傲张扬的做法，总归也会有正经非常有实力的球队去邀请他吧？难不成他都回绝了？” 这话确实是提醒了索菲，她确实看到论坛有小道消息里称北辰确实是曾经被各种Ex-ball俱乐部邀请过的，其中包括了二区最著名的“彼岸花之翼”俱乐部。 彼岸花之翼，这个名字在二区所有球队中，是与天择相并列的存在。MEC一共举办了四届，彼岸花之翼也只参加了三届MEC，而这三届中，每一届的二区地区大赛的决赛都是天择学校对上彼岸花之翼。其中在第三届MEC中，彼岸花之翼甚至还打败了天择队，进入了世界大赛，最后获得了季军的成绩，比天择学校所获得的历史最高成绩四强还要略高上一些。而就算是其他输掉的两届，也都是惜败。 可以说，彼岸花之翼不仅仅是一个地区强队，甚至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世界强队。 有消息称，北辰实际上是去参加了彼岸花之翼队的试训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双方并没有谈成。有人说是他太傲了，也有人说是他打法太独，总之，各种猜测都有。 平心而论，如果一个球员真的独到不肯加入任何球队，就算去试训也因为这种原因被回绝掉，那他可能真的在打法上有些问题，就算真的能够拉拢进队，能不能为队伍所用，这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等会儿亲眼看到了不就明白了吗？”安德烈亚望着窗外。 说话间，四人感觉身子同时微微向前倾了一下。 无人公共电动车已经把起步和刹车的缓冲做到极致了，有些惯性依然是不可能消除的。 到站了。 ———— 根本不用太费劲寻找，因为刚一下车，只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就能看到围成一圈的人群和那个视频中出现的台子。人群大多还是对Ex-ball感兴趣的路人，但是站在最前面一排用终端偷偷拍照的女孩们，显然就是那个“星辰后援会”的人。她们凑成一团，脸上时不时浮现出莫名其妙的兴奋神情。 时不时有人加入到围观的人群中，也时不时有人从人群中离去。 站在台子上的少年，显然就是那个叫北辰的家伙了。 Ex-ball的卡片在北辰的手指中转动，如同一只翻飞的黑色蝴蝶。 他今天又赢了一整天，已经没有挑战者敢再上台白白浪费钱财了。现在也已经是傍晚了，他想要再等上五分钟，如果还是没有人能够上台挑战的话，那今天就暂且结束吧。 “安德烈亚，等会儿你就这样这样……” 索菲刚想交代几句，突然就听到人群突然起哄了起来，紧接着，索菲就听到了台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世界第一前锋北辰大人’吗！我卡尔今天就是想要来会会你！”那家伙叉着腰，笑嘻嘻的，简直是大言不惭。 索菲扶额，不是已经说好了让安德烈亚上场的吗？这家伙怎么自己就跑上去了啊！该说他是心里没点AC数呢，还是改说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热血青年呢。 算了算了，既然他已经上去了，就让他先试试吧。 既然事先已经被知道了名字，那也就省去了自报家门的功夫。北辰只是回了一个字：“哦。” 台下的妹子倒是很会帮北辰喊话了：“你个小子要挑战也要讲点规矩啊！押多少啊？” 卡尔挠了挠后脑勺，显然他自己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对赌注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那就押一块钱？”卡尔想了想。 台下一片嘘声。这也太寒酸了，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 卡尔立马改口：“那就一百好了。”他只不过是想打个球，结果没想到程序似乎有些复杂。 “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虽然所谓擂台就是要互相寒暄一阵放放狠话，然后才能开打的地方，北辰显然是烦腻了这些路数。他手指微微发力，Ex-ball投射卡片就旋转着被抛掷到了空中，然后猛然在最高点停止住，将卡片伸展成为水平。 力场覆盖完毕。 等了半天，终于又能见到北辰的表演了，最前排的花痴们显然异常激动，一个个挥舞着手臂起哄道：“北辰大人秒杀他吧！” 在这里看比赛的并不只是她们后援团，大部分还是路人，她们的这种行为对于路人来说，确实是一种很大的打扰。 比如说刚刚停下脚步想要看一看的一个黑发少年，立马就撤到了距离后援团十几米远的擂台侧后方。 索菲和安德烈亚同时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种热情女粉丝尖锐的呐喊声非常不满。 “从本人到粉丝，一个个都太狂了点吧。”索菲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卡尔这些天的进步她都看在了眼里，而且卡尔打球的韧性估计没有人能比得上了，要说秒杀也太不至于了吧。 电子裁判准备就位。倒计时开始。 三，二，一，fight。 球刚刚在空中成形，北辰就已经同时跃起！ 卡尔和北辰两者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身高差别，同时起跳的话，估计是能够分个胜负，但是显然，北辰在反应上已经高出了卡尔一大截。 卡尔看到这种情况，显然是愣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北辰已经稳稳地抓住球落地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直接运着球就向前方攻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擂台 在开球时被敌人完全领先，甚至是这样子傻站着束手无措一动不动，对于一个Ex-ball选手，简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这象征着，他与对手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实力的鸿沟。 卡尔也知道了自己的反应是一个重大的失误，一个几乎能够左右胜负的重大失误，但是即便是这种程度，他也毫不会认输。他迅速撤步想要拦截过去。 然而北辰完全就没有把他放在了眼里，脚腕发力猛然提速，整个身体就仿佛凭空瞬间移动了一段距离。 卡尔的姿势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北原就直接越了过去！ 他就像是在一片冰雪之地上滑行一般，步伐如闪光的冰刀，留下的残影组成了切割冰面的刀痕。球在手下急促地拍着，又如同黏在手掌之上，与他的身体浑然一体。北辰所到之处，如同凛冬一般要将所有的障碍都吞噬。 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花招，只是纯粹的实用主义的压倒性的进攻。 北辰勾手将球往前一抛，转身大步往回走，不在看球。 他轻轻地喘着气，抬起手擦了擦下巴上微微渗出的汗。 球在他的背后应声越过底线。 此时，卡尔甚至还没有离开擂台中央。 电子裁判开场哨音在空气中的震动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第二声哨音就已经吹响了，这是象征着终场的哨音。 秒杀！能够形容这种情况的只有一个词，那就是秒杀！ 围观人群唏嘘一片。后援团又开始没命地嚎叫。 清帆捂着嘴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怎么会这样……”在她心里，卡尔还是很厉害的，他好歹还能从维克多手上拿下一分，也还能与安德烈亚打得有来有回甚至最后还侥幸取胜，这根本不是一个应该会被秒杀的角色。 索菲的面色有些沉重，现场看到北辰的Ex-ball后，她自己也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定下的计划真的能打赢他吗。 北辰这个人，星辰后援团吹他是真的有道理的，他是确确实实拥有实力的。 可以看出，北辰的进攻非常迅疾有侵略性，显然是一个快攻好手。 索菲不由得想起了天择学校Ex-ball社校一队的新晋王牌前锋樱弘，如果是这两人相比的话，技术水平上完全是不分伯仲的，而在速度上，北辰甚至还要比樱井还要高上一筹。但要这么就下结论，北辰是比樱弘还要强的“世界第一前锋”的话，未免也太早了点。毕竟，这不是正规场地啊，而且这才是一场比试，能够看出来的东西有许多的局限性。 即便如此，北辰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为什么最终没有能够进入“彼岸花之翼”，这个疑问在索菲的心底越来越大。 是性格问题与团队不合，还是过于自傲瞧不上球队？无论哪个听上去都很牵强，北辰看上去也并不是那种完全不能交流的球员，至于瞧不起球队的其他成员更加无处可说。 彼岸花之翼曾经MEC世界大赛季军的队伍，即便是世界上最顶尖的选手也不敢 “瞧不起”他们的任何一个球员的。彼岸花之翼打入世界大赛那年是输给了五十七区的优胜队伍“欧若拉的裙摆”，那场比赛情况异常焦灼，赛后“欧若拉的裙摆”一向少言寡语的王牌前锋榊岚也破天荒地大赞对手。 为什么要单单把“欧若拉的裙摆”拉出来说事呢？因为要论“世界第一前锋”，这其实是属于“欧若拉的裙摆”队的榊岚的。榊岚两度获得MEC世界大赛总决赛MVP，所以这个头衔是多年荣誉积累下来，各家媒体认证的，当之无愧的，而并非那种只是一个小小的冷圈粉丝群自己定义的。 任何关于Ex-ball赛事的情报，索菲全都了如指掌。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北辰一直维持于这种散人状态呢…… 索菲陷入了沉思。 “我的个老天！你们看到没有！那个速度！那个进攻！我的妈呀帅爆了！太强了！我服！这钱没白给！” 卡尔付完一百块钱下台之后，并没有是想象中那样灰溜溜的样子，竟然是这样子兴奋的反应。 这孩子没有救了。 索菲摇头。她始终怀疑卡尔这样子对什么都那么崇拜那么乐观的样子，是不是有受虐狂倾向。 “嗯嗯，知道了，还有你被打成狗的样子，我们也都看的一清二楚。”索菲觉得自己必要给他泼泼冷水 “那气场！那实力！前辈，你也上去感受一下吧，和优秀的对手比赛血赚不亏！”他一个劲地拽住索菲的手，似乎是想把在台上所感受到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倾诉出来。 索菲一个激灵，直接抽回了手，顺便给了卡尔狠狠一手刀。 “行了！我不像你这样子有闲钱！你为什么碰到个人就要舔一波？你属狗吗！”她心里还是很有AC数的，秒杀卡尔的对手，自然也能毫不费力地秒杀她，她可不像卡尔这样脸皮厚，丢不起这个人。 卡尔倒是抱着头，很老实地回答：“不啊，我属兔的。” 索菲是忍耐了很久才没揍下去第二拳。刚刚那句话的重点不是在问你生肖啊喂！ 可是她还有正事要安排，不能再跟卡尔扯皮了，再拖下去，北辰就要收摊走人了。 卡尔小弟是靠不住的，清帆自然也是没可能的，安德烈亚已然成了全队唯一的希望。 索菲是这么想的，北辰对自己的进攻过于自信了，如果逆转思维从一开始就放弃开球时的起跳夺球，凭借安德烈亚的速度是完全可以跟上北辰的后续动作的。而安德烈亚最擅长的就是抢断和远射，只要能趁北辰拿到球后掉以轻心的片刻断球，紧接着及时远射，完全可能一口气拿下比赛。 这种擂台的局限性在于狭小，这是最适合安德烈亚发挥的地段。 而且，这种一球定胜负的比赛，安德烈亚远射的出其不意会有惊人的效果。 “安德烈亚！”索菲叫道。 安德烈亚从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 她的眉头拧到了一块儿，瞳孔不可抑止地晃动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索菲以为是安德烈亚看到卡尔被秒杀，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于是趁热打铁地想要撺掇她：“安德烈亚，等会儿你上台之后……” 索菲的话才讲了一半，安德烈亚突然动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她就像是一柄长枪，强硬地拨开人群，坚决地要抵达自己认定的目标。 哇，这么激动的吗？ 索菲刚刚感叹完就被打脸了。安德烈亚的目标显然不是擂台上的北辰，而是站在擂台边上某个不起眼角落里的某人。 那是一个瘦瘦的黑色短发的背影。 “谁？……” 那人似乎感应到了有人正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过来，可是刚刚回过头就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高个子女生扛在了肩头。 还没等他开始反抗，又是另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竟然直接被扔上了擂台。 安德烈亚干完活，拍了拍手，然后像平常一样撩了撩头发。 周围的人显然是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惊呼着一下子退散出去老远，在安德烈亚周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至于卡尔、索菲、清帆三个人更是直接下巴就掉到了地上。 “天啊。” “太猛了吧。” “……不知道该说什么，给您劈个岔吧。” 他们惊讶的不仅仅是安德烈亚这一系列霸气无比的举动，毕竟“安姐”的霸气操作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更是惊讶于被安德烈亚直接丢上舞台的那个路人。 说是路人，不如说是熟人。 这不是维克多吗？ 说他是路人脸还真是说对了！他们明明在这里那么久了，愣是没有从人群里看到维克多！还是作为老朋友的安德烈亚眼睛尖啊！ “维克多为什么会在这里？”清帆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这个问题。 突然出现的维克多本人显然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他狠狠地拿他那双无神的灰色眼睛瞪着安德烈亚。 安德烈亚毫不畏惧地眯起眼睛直视他，甚至还用手指卷起了鬓角的头发。 你还想逃吗？ 安德烈亚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喂，你是来挑战的吗？”这个时候，北辰走到了维克多面前问道。 维克多别过头“切”了一声。突然从人群中拉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安德烈亚是吃准了他脸皮薄这一点了。 他本可以腆着脸说“啊呀，抱歉啊，不了不了，打扰了，拜拜”这样的话，毕竟他是莫名奇妙地被扔上擂台了，这件事本来和他不应该有关系，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只是路过一下而已。 但是他做不到。 数十道目光如同聚光灯一样打在他的身上，黑暗中有人被隐藏住的嘲笑嘴脸。 往后一步，就是逃避。安德烈亚把他推到了万丈悬崖之上，无法后退。 维克多缓缓站了起来。 “行啊行啊！打就打呗，行了吧！” 他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近乎咆哮地说出了这句话。 正文 第三十章 瞬杀 “喂，规矩应该明白吧？你押多少钱？”北原问道。 维克多明显是愣了一下子，然后随口一说：“一元吧。” 台下又是嘘声一片。 “今天来挑战的怎么都是这种穷鬼啊？之前最少的也是押了十元啊。”后援团有女粉小声嘀咕。 即便声音非常轻，维克多似乎还是听到了，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个女粉一眼，女粉被吓到了，立马闭嘴。 卡尔突然想起来安德烈亚跟他们说过，维克多是没有终端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身无分文。于是，他连忙冲到前面去，举起自己手中的终端摇晃着。“押一百押一百！我借你，我借你！” 可是，维克多直接无视了他，漫不经心地对北辰说：“那就十元好了。快点开始吧。” 一直目中无人的北辰此时却反而对维克多产生了兴趣，之前的挑战者全是非常忌惮于北辰的实力的，要么是早有准备，要么是神情紧张。可是维克多这个人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就把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即便马上要开始比赛了，他还是没有把手拿出来的准备，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维克多完全不像是一个挑战者，而像是一个随性的路人，走在路上发现脚前有一块石子，他只是过来把这块石子一脚踢开，然后继续随意地走原来的路。 这是根本没把北辰放在眼里。 北辰眯了眯眼睛。很好，既然这样，那等会比赛结束之后看他还能不能再这么跩！ 北辰打了响指，刚刚就一直升在空中的Ex-ball投射卡片重新被激活，力场再次被唤醒，电子裁判开始了倒计时。 “小维啊！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啊！”卡尔一本正经地在场边摇旗呐喊助威。 维克多的身子直接抖了三抖，果然他还是难以接受“小维”这种称呼。 “我去！我打球又不是为了你！”他扭头大叫。 就在此时，倒计归零。 胜负已分！ 北辰先行一步跃起。他嗤笑一声，就这样还敢大意？ 因为卡尔的打扰而慢了一拍的维克多也不甘示弱，后一脚起跳了。 “糟了。”索菲摇头，这些孩子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喜欢硬碰硬呢？照她的想法，如果放弃开球的跳高拼抢，集中注意力去断对手落地后的运球，尚且还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维克多执意强行起跳争抢，他已经晚了一步，再加上维克多在身高上比北辰矮了整整半个头，已经是完全处于劣势了，不可能再抢到这一球的。 然而令所有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维克多的双脚用力蹬地，就像是一支猛然被发射出去的弩箭一般，直冲而上。他的初始加速度竟大得惊人！ 北辰以为自己的指尖就要碰到球时，突然有人在他的上方一个暴扣，将球击落到他的背后。 维克多竟然抢先夺走了这一球！ 人群瞬间惊呼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在开球时压过北辰！还是一个晚跳的比北辰矮了半头的男孩！ “维克多还有这样的弹跳力？”清帆惊呼出声。 维克多比北辰后跳起，却是先一步落地的。因为维克多达到最高点时北辰还在上升，北辰达到最高点时维克多已然下落。这之间的时间差把握地恰到好处。 维克多落地后直接行如闪电一般地追上了被扣击下来的球，球从台面上弹起的瞬间便被他的脚接上，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球自然而然地就跟在了他的脚下。 这样可不行！后落地的北辰急急地追了过去，想要尽早将这一球截下。速度是他的拿手好戏，北辰认为自己要追上维克多只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然而他错了。 维克多即使脚下盘着球，速度竟丝毫也不比平时慢出任何一拍，他的步伐行云流水，球就像是黏在了脚上，与身体合而为一。 维克多要更加快一些！ 北辰竟然是在速度上输了！他很着急地想再加把力，但是腿却仿佛不是自己的，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转得更快。 呼吸变得杂乱无章，眼前也时而模糊，只能听见耳畔不断回响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的咚咚声。这种擂台下面是空心的，所以每一不都听得很清楚，球在台上跳跃，在对手的脚背上反弹出去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这些声音组成了鼓点敲击着北辰的心脏。 他这才明白，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维克多真的是强行硬碰硬，对手擅长什么他就去跟对手比什么，而且他竟然还都赢了。 电光石火间，维克多扬起一脚，Ex-ball飞跃过了台边。 台下一片静默。后援会就像集体失声了一般。 北原只能听到自己大喘着气的声音，看着额头上的汗珠砸落在台面上，除此之外脑袋一片空白。 维克多重新把双手插回裤袋子里，在一片死一般的寂中走下擂台，球鞋踏着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场边的安德烈亚，然后做出了一个“逊”的手势。 安德烈亚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发怒，也不惊讶，也没有上前打算阻拦维克多的离开。 “太棒了！” 卡尔是第一个向维克多扑过去道贺的，结果就是被维克多一脚踹在了小腹上，自己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睁睁地看着维克多消失在视线里。 “三秒。”索菲看了一下计时器，这是这整场比试所用的全部时间。 卡尔一个鲤鱼打挺就窜到索菲面前，激动地对索菲叫道：“算是瞬杀吧！算吧！”似乎维克多刚刚踹他那一脚，他一点都不觉得。 “对对对，是瞬杀。瞬杀了秒杀了你的北辰。”索菲讥讽道。 卡尔一听，立马蹲下去画圈圈。 “这实力差太可怕了。”清帆感慨道，“上次跟他一起打球的时候还没感觉得太出来。” 索菲觉得自己似乎是讥讽卡尔得太过了，也就只好改口安慰安慰他：“这种舞台容错率非常低，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啦。到标准场上的话，差距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 这种解释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安慰，最浅显的中心思想就是“都是场地的错，才不是你菜呢”。 然而卡尔就是吃这一套，他立马又倏地站起，变得精神了起来。果然， 消极情绪这种东西从来就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之中。 清帆转头轻轻拉着安德烈亚的衣袖问道：“小安，你把维克多扔上去，是怎么想的？” “啊，只是感觉既然认出来了，就不能白白放那小子好过罢了。”安德烈亚耸了耸肩。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实际上是想要再确认一下维克多的决心。而维克多也确实好好地用Ex-ball做出回应了。 “维克多，其实还是想打Ex-ball的吧。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卡尔说出了关键。 “哈哈哈，今天他的表现还真的是令人惊喜！真的好想再和维克多一起打球啊……决定了！我明天一定还要找到他！说什么我都是要把他拉进我们神起队的！” 索菲突然一把拉住卡尔，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你真的还打算拉他入队吗？” 卡尔显然是没想到索菲竟然会这么问：“难道不吗？” “卡尔，我必须要提醒你了，你觉得我们能控制得了维克多吗？” 索菲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她最为担心的问题。 对于维克多这个人，她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维克多的技术自然是非常好的，就算是还没有经过正式标准场次比赛的检验，维克多的潜力也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入队成为朋友，那该是一件幸事。但是另一方面，维克多是一柄双刃剑，太过于危险，他就像是个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无论是维克多刚刚给卡尔的那一脚，还是之前的那一拳，索菲到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对于像维克多这样脱离控制的事务，索菲会感觉非常棘手。 卡尔愣了一愣，然后拿开了索菲的手，目光突然坚定起来：“虽然维克多可能是存在一些坏毛病，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能够看到不同的东西，不仅仅是对Ex-ball的喜爱，还是那种对光芒的追求。我相信，维克多他的心里面应该是好的！” 索菲迟疑了，她对这句话不能苟同。在索菲的记忆中，维克多的一只眼睛是被头发遮挡住的，另一只眼睛则像是暗无天日的深渊。在她眼里，维克多对什么都是一脸不在乎，她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卡尔很严肃地拍了拍索菲的肩说：“前辈啊，你有一点说的不对。不是应该去‘控制’维克多，而是应该去接受他。既然以后想要在一个队伍里面，那就都是朋友。朋友就是应该多多去理解与包容的。前辈不至于对这个没有信心吧？” 索菲叹了口气，她真的是拿卡尔没辙，而且她竟然还真有点被卡尔给说动了。 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就好了…… “谁没信心了！”索菲撇了撇嘴，“话说你这拍肩是什么意思？真的没大没小！嗯？谁才是前辈啊！” “啊！对不起啊！别拧我耳朵里。” 清帆捂着嘴偷偷笑着看这俩人打闹。 安德烈亚就抱臂站在旁边，她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俩人的对话。本来她才是这里对维克多最为熟悉的人，卡尔的一席大道理在她面前怎么都像是在班门弄斧。 可是，就是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她加入这个队伍，应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守门员人选 “我的天哪，不会吧！” “你们的消息真的 准吗？” “我在现场，亲口旁听到他说的啊，怎么可能假啊！” “北辰大人当真要加入球队了？对方什么来头？北辰大人不是说不轻易加入那些拉低他水平的队伍的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叫什么神起队，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不会是哪儿来的野鸡队吧？” “北辰大人竟然被这样的队伍传销进去了，太可怜了吧？” “呜呜呜，以后看不到北辰大人一个人帅气的英姿了……” …… 卡尔忍不住那颗八卦的心，就潜入到“星辰后援会”的地下论坛去。果不其然，今晚的地下论坛爆炸了。 哈哈哈哈。这种抢到一块好猪肉的感觉怎么莫名有点爽啊。哈哈哈哈。卡尔笑到捶床。 卡尔从一回到宿舍起，就迫不及待地窜到床上刷着终端。 哈？麦克斯老师布置作业？哈？明天一早有课？这些通通被一下子抛到脑后，他现在只想看Ex-ball相关的东西。 他这几天基本上没有去Ex-ball社了，社长萨米特倒是没有因为这个就把他踢出去，因为卡尔本来在社团里面就做不了什么。卡尔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挂名的天择学校Ex-ball社社员，他的全部精力已经完全投入到了他的神起队之中。 神起队现在就差一个人就能够成功报名海选了。 一想到这个卡尔就激动地在床上滚了起来。仅仅用了两天，一个刚刚建起来的草鸡队伍就已经基本上架构完整了，而且还拉拢进了北辰和安德烈亚这种超高一流水平的选手，这是卡尔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听说亦怜的水平也非常好，要是还能把维克多也拉进来…… 卡尔觉得这个阵容简直是豪华顶级配置了。 这么一想……冲出海选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白日做梦。 卡尔抱着终端呆笑。比赛还没开始呢，甚至第一次集中训练都没有进行呢，他就开始构想美好前景了。 可是，现实是，维克多怎么也不肯入队，新加入的北辰他们还没有摸清，亦怜也只是说试训没有说确定加入，还有一个人他们还没能够招到。 “我们还差一个门将。” 索菲在群里提醒大家。 “虽说我也能补位，但是这个位置比较特殊，最好还是能够招到一个专业的来。” 她又补充了一句。 “门将不太好找啊。” 北辰第一个回消息。他的头像是灰色的默认头像，当真是简洁到了极致了。 他们之前已经在群里跟北辰聊了几句了，发现北辰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独，任何和队伍有关的话题，他还都是会参入进来的，总之还是为团队着想。一个新加入的人能够尽心尽责到这个地步很可以了，原本索菲和卡尔还以为他会万分嫌弃这个队伍的呢。 清帆对Ex-ball的了解，比他们少的太多，所以经常会问出一些基础问题：“一个队一定要有守门员吗？” “那当然了。”索菲直接秒回。 每个队伍，别的位置可以少人，但是场上必须要有一个守门员，这是Ex-ball比赛的规矩。 很多人会觉得，Ex-ball一场比赛总进球数在十六到二十左右，平均下来一个队伍每场被进个八到十个球都是正常的，所以，一分的分量并不是很大，没有必要专门设置一个位置来守门。可是守门员的存在不仅仅只是一项传统，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守门员是一个队的最后一道防线，任务是守卫球门不让球进入，需要灵敏的反应力、优秀的判断力、良好的扑救技术。守门员拥有着全队唯一的长停球权，所以在由守转攻时有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有的守门员能够直接将球从球门前传到前场，迅速完成反扑。所以，守门员是整支队伍防守和反击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为此，守门员的服装甚至要跟别的球员区分开来，还要佩戴守门员手套。 在正规的Ex-ball比赛中，小禁区是守门员的专属领地，这里只能由防守方守门员和进攻方带球的那一个球员两人进入，这样是为了避免门前混乱，并且在面对近球时，再给防守方一次一对一的机会。 在必杀技泛滥的Ex-ball球场上，进球技能大多分为力量型和技巧型，而且力量型占了大多数，因此必须要有一个守门员，以之巨大的腕力去对抗这种超强的力量，而对于技巧型进球技能，大多需要后防和守门员一起协调，缺一不可。若是少了守门员，大部分的进球技能，单纯凭借后卫是不可能拦得下的。 守门员所阻挡住的每一分都非常重要。有的人只看到了一个队伍一场会被进八到十个球，却忽视了整场比赛双方几乎有上百次的来回攻防。因此，Ex-ball比赛球门前的这最后一道关卡一直是一大精彩看点， 要说前锋、中场、后卫这三个位置，好歹都是互通的，守门的打法和思路就和这三者截然不同了，训练方式也完全不同。而大多数人一开始接触Ex-ball都不可能是从守门员开始的，到后来转职守门的人数也微乎极微。所以说，一般情况下守门员是珍稀动物。 “守门员啊守门员……”卡尔思索着坐了起来，结果头一下子就撞到了屋顶，“咣当”一声巨响。 “卡尔卡尔，是不是想到明天要见到可爱的妹子就兴奋了？” 柯原的头突然出现，卡尔登时又被吓了一大跳，险些直接在床板上站起来，然后头又一次“咣当”撞到了楼板。 这一次撞得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卡尔直接抱着头在床上打起了滚。 “啊呀，没事吧。”柯原伸出手摸了摸卡尔的头，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些关心的样子。然而，下一秒卡尔的头发就给他抓成了鸡窝。 “你怎么老是这样啊？我服了。”卡尔抱着头，给了柯原一脚，“滚滚滚，一边去。”他这一脚位置非常好，直接踹在了柯原的脸上。 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柯原的脑袋“倏”地从床边消失了。 卡尔感觉刚刚那一脚好想还喘在了柯原的门牙上，现在脚底还能感受到湿湿的口水留下的印记…… 卡尔猛然想起来，不对啊，宿舍床铺都是在二层，柯原被他这一脚踹下去不会跌坏了吧。 “小柯，你没事吧！” 卡尔急急地从床的栏杆扶手上探出头，往下看去，只见柯原安然无事，像个没事人一样笔直地站在地板上，扬起头朝着卡尔一脸坏笑。 刚刚柯原其实不是爬到卡尔的床上的，而是站在床侧，双手拉住上床沿的扶手，直接一个引体向上，撑着栏杆就升到能和床上的卡尔平视的地方。他的上臂撑得笔直，维持了那么长时间，中途甚至还换了一阵单手，依然纹丝不动，就像是会浮空一样。刚刚卡尔踹他的时候，他直接一松手就可以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 这抓力！这臂力！真不愧是攀岩社的。 抓力……臂力…… 抓力！臂力！ “柯原，你会打Ex-ball吗？”卡尔冲楼下喊道。 出乎意料地，柯原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了：“我会啊，这年头要说‘会’，怎么可能有人不‘会’打Ex-ball呢？怎么了？” 卡尔简直一头要从床上栽倒下去：“啊？我去！你怎么不早说啊！我怎么没看见过你打Ex-ball啊！” “你不是只是问‘会’不‘会’吗？Ex-ball在初级学校都是体育课必修项目吧？要说基本技巧和规则我还懂，但是正式比赛又没参加过。顶多，有的时候，同学打了玩玩的时候少人，那就拉我一个。Ex-ball是课外运动啦，我从初级学校开始到现在，主要还一直都是攀岩爱好者啦。” 说到这一茬，柯原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脸坏笑：“卡尔，要不要转社来我们攀岩社啊？我们攀岩社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门槛啊，规矩啊，竞争啊。攀岩，那可是热血男儿挑战极限的浪漫啊！我们都是定期组队去那些悬崖峭壁的，那石头可都是实打实的，不像Ex-ball都是一张卡片投影出来的虚拟的东西。而且哦，我告诉你哦，我们社长说了，等他退了，担子就交给我哦！你以后就是准社长的兄弟，那将来可是不愁吃喝啊。” 然而，卡尔根本不为所动，转头就给群里发消息：“我好像有了一个人选！” “直接拉他进群！”索菲豪气冲天。她现在已经非常相信她这个小弟了。当然，如果她小弟给他拉进来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到时候直接踢出去就完事了。 卡尔扭头，隔着栏杆，就双手捧住了柯原的手，满眼深情。 他问：“是不是兄弟？” 柯原似乎还没觉得气氛有哪里不太对劲，话题有哪里不太对头，就直接趁着兴头满口答应：“那当然是兄弟！铁杆兄弟！” “好兄弟一生一起走！” “谁先溜走谁是狗！” 卡尔大喜：“行，就这样说好了！” 柯原以为卡尔下一句就是“我同意转社来你们攀岩社”了，结果卡尔一张口：“柯原，你来我们神起队当守门员吧！我直接拉你进讨论群！” 一片死寂。 只听见第三个室友啪嗒啪嗒按终端屏幕的声音，还有他嘴里忍无可忍的咒骂：“这都什么队友啊！我十三个人头血妈凯瑞，送人头送你吗呢？演员打什么排位啊！” 柯原松开卡尔的手，缩起颈脖子，悄悄转过身。 “告辞，溜了溜了。” “哎哎！”卡尔在后面招手喊，“不是说好谁先溜走谁是狗吗？” “是狗就是狗，你不狗，我不狗，总有一天要变狗。”柯原直接“汪”了一声。他现在是攀岩社头号种子，可没时间再参加别的课外活动了。 “慢着！你以后的程序设计课程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别的课上我是学渣，但是起码这门课我贼有自信啊！我打包票，我全会！”卡尔伸出了尔康手。 “世上最寒冷的冬季，比不过兄弟的虚情假意。”柯原偏过头去。 “再等一下！我们队里可是有很多妹子的！” “男人婆，暴力狂，我已看破心似佛。” “喂喂喂，别走啊！哎哎！你之前看中那个妹子，哦，对，叫‘亦怜’！她也在群里啊！” “春花烂漫不用愁，小伙千万别舔狗。” 话音刚落，柯原停住了脚步。卡尔以为他又要飙出什么金句，结果他突然一个箭步冲回了卡尔床前，扬了扬自己的终端。 “兄弟，入群条码，速度点。” 另一边的床铺上，那个一直打着游戏的肥宅舍友看着一个大大的“失败”显示在了终端屏幕上，发出了一声“操”。 正文 第三十二章 保留项目 一颗球就像是一枚导弹一样，在空气中摩擦划出尖锐的啸叫，几乎要凭空带出火花来，势不可挡地向球门攻了过去！ 这一球，怎么看，从正面接都像是会被直接撞出去一样。 可是，球门前的门将的身形微微晃动，仿佛试探一般，他突然就看透了球的轨迹，直接出现在了球的正前方。球与他撞了一个满怀，门将用双臂紧紧地锁住了球，借助臂弯和胸膛的摩擦，以此来阻止球继续向前。 门将的体格很健壮，每一寸肌肉都是恰到好处，被运动服隐隐约约地勾勒出轮廓。 他稳住脚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暴躁的射门才终于停止了转动，被稳稳地接下。 “科恩，这一球还不错，力量很好，就是差了一些角度。” 名为纳萨尼尔的守门员说着，将球又丢了回去。 扎了一个小辫的男孩显然是不服气，他抱着臂，一脚踩在被扔回来的球上，叫嚣着：“队长你可要小心了！下一球，我肯定能进！” “嗯嗯，你已经这么说了十来遍了。”他旁边一个及肩短发的女孩实在是忍不住拆他的台。 被称为科恩的这男孩有些不满地回头嚷道：“啊？森郁祁，你说什么？” 森郁祁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想跟他吵架。 “你们说，我们擅自报名参加比赛，总长会不会怪罪我们啊？最近的警戒等级又加强了啊。”场边那浅栗色短发的男孩子问道。 “反正我们都是使用‘特殊手段’报名的，凭借Ex-ball协会的那些古旧系统，才不会发现有问题呢。”他旁边另一个看上去非常有大哥气质的少年微笑了一下答道，“而且，我这边听说，总长和副长自己也各自带队报名参加了MEC海选呢。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 “啊？那我们在地区赛岂不是要跟他们两个神仙争夺名额了？我们已经把名报上去了，不能换区了呀！”浅栗色短发的男孩叫了出来。 “不会的，总长报名的是第三区的海选，副长报名的是第十五区的海选，为的就是不要一开始就碰上。”旁边另一个高个子少年一边来回在两掌之间传着球，一边目不斜视地冷冷回答，仿佛这个问题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科恩霸气地一甩头：“也是！凭我们的实力，地区大赛还不是随随便便打打？” 纳萨尼尔一听这句话，不由地出声提醒：“我再三提醒你们，比赛的时候可不能用能力，堂堂正正地按照规则比拼。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几乎，难得这样抛下使命，享受一下单纯的体育竞技的快乐。” “知道了。”科恩做了一个鬼脸，“就算这样，结果肯定还是碾压啊。” 一直胆小地站在场边绞着衣角的女孩终于出声了，真不到迫不得已，她还真的不想插嘴。 “那个那个……总长和副长来了……” 一队七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往观众席的台阶上看，果然，一个人穿着青色风衣带着眼镜，一个人一头狮子毛全身古铜色皮肤，两个人正一左一右地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 “你是说天秤评议会竟然也派人参加了这次比赛？” “错不了，现在除了海选的名额，其他有资格参加各区比赛的队伍名单已经出来了。第一区的名单中就有天秤军校的Ex-ball社，不过为了避免舆论，没有直接用‘天秤’做队名，而是另外用了一个队名，叫‘审判裁决’。” “乖乖，这一届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是啊，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必须要提前做点准备以防万一……” …… 他们两个正在悄悄议论着什么，可是场上的七人并不能听见，他们只是看到这两个人过来了，那么应有的打招呼的礼节都还是有的。 “总长，副长，晚上好啊！” 副长雷转向了球场，暂停了刚刚的对话。“晚上好！哟！在练习呢！”他的嗓门真的很大。 总长威尔斯也跟着说：“我还想看看场地是不是空着，这样可以拉我那支队伍出来磨合磨合，他们也好久没一起练练了。不过，看上去果然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纳萨尼尔正想说“我们已经训练完了，总长，场地给你了”，结果科恩把手比成喇叭形状，抢先一步喊了出来：“先来后到！就算是总长也要遵守规定哦！” 威尔斯没有恼怒，反而是放心地点了点头。他是最在意秩序的那个，自然不会自己破坏秩序。 于是，他和雷就停了下来，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旁观纳萨尼尔他们的训练。 这里是伊甸园。即便伊甸园的空间资源非常紧张，但是还是留出了一块空地，造了一座专业的Ex-ball球场，甚至还有观众席，观众席容下一千个人是毫不在话下的。这里就算是举办一场正式比赛也完全可以。 场地上的球员们继续来来回回地奔跑，一遍遍进攻防守，每个人都积极地参与到其中来，即使是平日里最孤僻最沉默寡言的人也能够在奔跑中逐渐绽放出笑容。在球场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球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痛苦都可以暂时不去想，球场上所需要考虑的只有纯粹的胜负，这是所有人都能够享受到的快乐。 这就是Ex-ball的魅力。 这就是体育竞技的魅力。 球的跃动不断映入威尔斯的瞳孔，球场上的呐喊欢笑也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 Ex-ball不仅仅在外界一片红火，在伊甸园内也是最受欢迎的项目。几乎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够打上一打。闲暇之余，会有人拉起临时的队伍，跟别人约起临时的比赛。这些小比赛都是在这块场地上进行的，所有的感染者们会聚集到场地上来，在观众席上并排而坐，为自己的支持的队伍摇旗呐喊。 这几乎成了伊甸园内仅存的娱乐项目。 Ex-ball是感染者们的保留项目，它不仅从伊甸园建立开始就一直这么红火，远在伊甸园创立之前，在第五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的时候，在世界各地都化为焦土的时候，在威尔斯和雷这一届的感染者们大部分时间还穿着拘束衣被关在笼子里，每天有无数条实验管插入他们的身体的时候，Ex-ball就一直那么红火了。 威尔斯依稀还记得，那个时候只能半夜偷偷和伙伴们爬起来打上几分钟，然后必须就要立马躺回去，如果被值班的看守抓到的话，直接会被扔进电击室里待上整整一晚。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体育项目，就是这个本应该所有人都应该能够享受到的娱乐，仅仅因为他们是异类，就被剥夺了。与之一同被剥夺走的，还有自由。 即便如此，Ex-ball依旧有很多人在打。 可以说它是所有感染者们唯一的心灵支柱了。 威尔斯下过很多禁令，唯独没有禁止过Ex-ball。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有活力呢。”雷眯了眯眼，换了一个更惬意的坐姿。 威尔斯撑住下巴，盯着场上的一切。 他说：“我一定会让他们能够堂堂正正地在开阔的用不完的土地上、在光明正大的阳光之下打球的。” ———— 球场的另一侧看台最高处，小小的男孩停下了逃跑的脚步，扒着椅背，尽力地伸出脑袋，目不转睛地俯瞰着球场，就像是被什么触动了。 “哎呦我的妈呀，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终于肯停下来了。我真的是没话讲了，怎么落到照顾你这种熊孩子这样的差事的” 追在他后面的橘色头发马尾女孩终于得以喘息了，靠着椅子，累得几乎动弹不得。这是10部门的雪莉。总长威尔斯叫她重点监护的对象米勒可真的不是个省油的灯，从来不听话，天天跟他们监护人作对，。米勒甚至还把10部门别的乖孩子也带着一起造反，当真把自己当做孩子之中的皇帝了，跟着他，无论之前多么乖多么听话的小孩都变坏了。不巧的是，雷最近突然又喊雪莉去训练什么Ex-ball，搞得她两头都没有的安歇。雪莉现在整个人都神经衰弱，即便每天依然呼呼大睡满八个小时，她还是感觉自己夜夜失眠，她甚至能够想像出这样操心下去自己好好一个花季少女头发也要掉光，皮肤也要爆痘，黑眼圈也消不掉，迟早变成一个黄脸婆。 太惨了吧……雪莉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泪流满面，泪洒当场。 果然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最可恶了。 可是米勒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看着球场，就像是想要把这一刻牢牢印刻在眼眶之中。 从这里看下去，可以一览无余，就像是古代的帝王一样睥睨天下。每一个座位都那么渺小，场上的人几乎都化成了几个小点一样。 不知道哪来的风吹动了他金色的发丝，伊甸园内是四周封闭的，根本不应该会有风才对。 此刻，米勒的眼睛有星辰大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星华光 一觉睡过去，周五很快就到了。今天晚上23：59是MEC海选报名的最后死线，一想到这里，卡尔还是有些紧迫感的。 在初级学校和中级学校的时候，都是学的基础必修课程，所以学校会帮学生安排好课表。到了高级学校，就要学生按照自己选定的方向自己选课，可以自行安排上课时间，课程先抢先得。像麦克斯教授这种给分又差，要求又高的课自然回回都被留到最后。 卡尔和索菲上午都只有一二节有课，下午的课表恰巧空出来了。柯原选的课和他兄弟卡尔都一样，不用担心。可是他们问了一圈之后，被告知北辰、安德烈亚上午的课程是第三四节，正好与他们冲突了，清帆更是周五一天满课。不过安德烈亚和北辰的学校空出来的课外活动时间是周五下午，与天择学校的周二下午不同，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下午还是可以有空来集合一下的。 这么说来，上午空出来的时间只能由卡尔、索菲、柯原他们三个自己打发了。 “也正好，上午就试一试你舍友的水平。” 卡尔的终端“嗡”地震了一下，左上角弹出来自索菲的消息。 卡尔昏昏欲睡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也不没有回话，就慌忙把这个窗口给叉掉。 现在还在麦克斯教授的广义相对论概论（上）这门课程上，对于这个教授，几乎没有人敢做课程以外的事情。在上课之前所有人的终端都要连接到讲台，一旦有人用终端做与上课无关的事情，麦克斯教授在讲台上能够立刻发现。 如果被发现，轻则喊你回答问题，重则多安排十页作业。 卡尔偷偷回过头去看坐在他旁边的柯原，发现这家伙腰板挺得笔直，面前终端的屏幕上的内容正好停留在麦克斯教授正在讲的地方，他的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握着触控笔，完全是完美的好学生上课的姿势。 除了眼睛是闭着的。 就算麦克斯老师再严格，也没办法控制这些缩在最后一排的学渣们的睡意。 现在所有的文化类教学课程都是通过终端进行的，上课之前，各科的讲师把教案发到学生终端上面，课本也是直接下载在终端上面的，有什么作业和随堂测验也全是用终端提交。学生可以用键盘和触控笔随时在电子教案和课本上做记录。学生上课只需要把终端往兜里一揣，不用背着重重的课本。 如果觉得屏幕太小可以另外把屏幕上的内容给投影出来，及时延伸画布大小。学生在虚拟投屏上做出的记录会被及时反馈进终端里。每一条做出来的记录可以分割整合，随时调换顺序，做出修改，由此合成一套完美的学习笔记。而且学生可以随时调出搜索栏，查询不懂的东西。 然而，麦克斯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将现在人手一个的终端狠狠地批判了一通。终端是即时联网的，拿它好好学习的人在少数，大部分人往往会在课上用终端干各种不相干的事情，严重影响教学效率。 麦克斯还说他们以前上学的时候都是用的平板电脑，也很方便，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功能令人分心。他甚至还提及了，几千年前的人都是用古老的纸质书，用墨笔记录，学习不还是一样可以进行。 听闻麦克斯老师多次向教务处上书，要求返回这种复古的学习方式，并且所有学生在上课之前必须上缴终端。他认为这样能大大提高学生注意力，不过都被驳回了。 “你们知道吗，将近两千年前，人类最恐怖的武器叫原子弹。那个时候，在现在的第九区有一个国家也在造原子弹。没有量子计算机，没有AI模拟运算法，什么都没有！靠的是什么呢？一种叫算盘的古老计算器！人家不也照样成功了吗？你们啊，要是有老科学家们一半的精神就好了！” 这是麦克斯教授最喜欢举的例子。说这话时，他每每都会把讲桌拍得咣咣响，然后还要叹息：“现在科技发展几乎停滞了，好多几千年前就提出来的设想到现在都没能实现，不就是因为年轻热越来越堕落了吗？天天只知道沉迷玩终端还有打什么Ex-ball。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其实麦克斯教授的课上还算好的了，别的老师没那么严格的，上课拿终端聊天、逛商城、打游戏的大有人在，然后这群人就在要考试之前一个通宵临时抱佛脚混个及格。惭愧地说，卡尔也是其中一员。 可是就算再怎么禁止使用终端，该听不进的课，依旧是听不进去，能玩终端的话，好歹还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卡尔寻思科技进步停滞也并不是年轻人堕落了，这种大帽子真的担不起。他天天听电视台各种担忧“科技停滞，人类要开始走下坡路”的阴谋论，他也听了十几年了，年年都是这么说的。 拿最近的事件来说，Genex-Ⅱ病毒被发现少说也有八年了吧？八年，母猪都会上树了。天秤评议会年年都信誓旦旦地承诺科研协会将尽全力发明出有效的治疗方法，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感染者们还是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被隔离开来，集中管制。 这么想想，卡尔觉得天天被描述地十恶不赦的Genex-Ⅱ感染者们其实还挺可怜的。有谁是自己想要染上这种怪病的呢？ 说到底，人的能力总归还是有一个极限吧。 这些年里，人类能够做到的，几乎到顶了。 不过，卡尔现在也不会再在这种问题上苦恼了。他眼下可以有他的Ex-ball球队够他忙的了。这些令人沮丧令人恐慌的话题想的太多，对脑子是不利的。 一旦想到Ex-ball，卡尔立马又精神了。果然，Ex-ball是能够让人开心的事物。卡尔一精神起来，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直接从这后排一块昏昏欲睡的低头族里冒出脑袋来。 他现在就想见到索菲，想要看看柯原大兄弟和亦怜小妹子的水平，想要看到一整个队的全员都能够集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他还想看看能否再次偶遇到维克多。 他晃起了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等待下课了。 “别晃。” 旁边有人小声抗议了。 卡尔立马收敛了很多，双手合十，给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的人是一个米黄色双马尾的矮个子女生，眼神总有一种蔑视的看智障的感觉。 卡尔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这么明显的特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乎是同班同学，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叫什么。 “你是……你是……新华字典！” 卡尔一拍脑袋。 “是星华光！”女生白了他一眼，然后嘟着嘴，开始自言自语，“我要淡定。我要淡定。” 卡尔绕着脑袋，尴尬地笑了起来。 星华光又问道：“卡尔，听说你在组建Ex-ball球队准备参加MEC海选对吗？” 卡尔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他在班级里传销了那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搭理他，还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对啊对啊！怎么？你想要加入吗？” 然而，星华光倒是很干脆地拒绝了：“不。” 那你说什么说……“额。”卡尔额头上出现了黑线。 星华光倒是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你要好好加油啊，别一开始就输了。” 这话说得让卡尔有些摸不着头脑。和着比赛还没开始打呢，就收到了一个粉丝吗？可是看着星华光三无的表情，似乎从来就没动过的蔑视的双眼，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粉丝该有的表情吧？ 卡尔挠着头思索着，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厉喝：“最后排那个红头发的男生，这道题的答案是什么？” 卡尔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翻看着终端上的参考书，额头上满满都是汗。他连现在讲到哪里了都不知道，更别说能回答问题了。 啪地一下子，卡尔的手指不小心按到了终端的关机键，终端直接就黑屏了。这样子，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消失了。霎时，卡尔就像一根蔫掉了的稻草一样，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不甘心啊！明明星华光也在讲话，为什么不点她啊！ 卡尔扭头一看，明白为什么了。这是一个一百多号人的大阶梯教室，凭星华光的身高， 她坐在最后一排，整个人都是淹没在人群里的，麦克斯教授根本看不到她啊。 “不认真听讲还上课说话！”麦克斯教授轻蔑地哼了一声，“等会儿下课过来领额外作业！” 旁边一直睡到现在的柯原终于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啊？卡尔？下课了吗？我们可以去看妹子了吗？” 麦克斯教授又是一声大喝：“旁边那个男生也是的！我都讲到五十九页了，你的课本页面怎么还停留在第三十七页？” 柯原一惊，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这俩好室友好兄弟，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抱头痛哭。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技巧球 等索菲见到卡尔和柯原这两个人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她小弟卡尔。这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脚下依然发软，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妖魔鬼怪吸走了全身的精气，一副肾透支了的样子。 说实话，柯原现在只想回去补作业，看到下课之后麦克斯教授往他终端上面传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题目，他整个人都要突发高血压了。 要不是为了兄弟义气，他早就溜了溜了。 “干啥呢？小伙子们没有点青春朝气怎么能行呢？”索菲两个巴掌一左一右地拍在了卡尔和柯原的后背上。 昨天晚上柯原就已经跟他们聊得很熟了。即便他入群的时候，亦怜发了一条消息说“我去洗澡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不过柯原倒也不生气，反正迟早要见到的，不差这一会儿。他后来还是很快融入到群体里了，性格开朗的人就是这样。再鉴于他跟卡尔的铁哥们关系，索菲也就没把他当陌生人对待。 要是平时，卡尔这一巴掌下去就该精神了，可是现在他却险些被锤得跌倒下去。 “我滴妈呀，你们俩是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索菲连忙把卡尔扶了起来。但是她刚刚扶起卡尔，另一边柯原又栽了下去。 这两个就像是软泥怪一样，这样下去还要怎么打球？ “是不是被罚作业了？”索菲依稀记着卡尔第一节课是广义相对论概论（上）吧…… “是啊……”卡尔和柯原有气无力地回答。 索菲作为过来人，发自肺腑地同情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不过帮着这两个后辈痛斥老师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索菲已经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让这两人重新振作起来了。 “你们傻吗？作业问我不就行了？我学过啊！每年也没几道新题的。我回去翻翻以前的题库，把答案找给你们就不就行了吗？” 卡尔和柯原两个人一听这话，当真来了精神，抱着索菲的大腿就开始哭，结果就是每人脸上都被踹了一个鞋印子。 柯原悄悄对卡尔说：“我觉得你大姐虽然平了点，但是长得还挺好看的。” 卡尔满脸黑线。兄弟，有作业抄你这态度就转变得太多了吧。昨天还在那天编顺口溜说人家是“男人婆”，现在立马开始溜须拍马，太真实了吧，笑skr人了。 卡尔强调：“不是大姐，只是一个三年级前辈，是个男的。你看他校服没穿裙子啊。” 这个梗还是过不去了。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开始试训吧。” 索菲一手提着一个人的校服领子，就这样把他们拖到场地上去了。 因为他们三个人都是天择高级学校的，上午也没剩下多长时间了，不值得另外再找场地，所以他们三直接就借用了天择高级学校的操场。Ex-ball社不在这里训练的时候，是开放给全校师生使用的。大部分学生接下来还是有课的，所以操场上并没有很多闲杂人等。 索菲一边调试着Ex-ball投射卡片，一边扭头问卡尔：“小老弟，你室友当真能打守门员？这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混的位置啊。” “说谁混呢！”柯原耳朵倒是尖得很，立马过来抗议，“Ex-ball的规则我到现在还没忘呢！” 索菲担忧道：“原来只记得规则吗……” “喂！别小看人！以前同学拉我补位我不都是打的守门员吗！” 卡尔也在一旁帮腔：“我觉得小柯还行。” “什么叫还行？老子很强的好吗？”柯原一抬胳膊把卡尔的脑袋夹在咯吱窝下面威胁道。 “行行行。”卡尔连声附和道。 “小伙子不要那么大火气。光说不练都是假把式。” 索菲已经调整好了设备，直接把卡片往空中一丢。力场铺展开，球门和标线迅速在地上生成，不一会儿一个标准Ex-ball球场就生成完毕。说起来，他们队打了那么久的自由模式，场地要么是草坪加上长椅，要么是擂台，这好像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用标准场地进行活动。 Ex-ball的比赛场地标准场地长为58米，宽为37米。比以前的篮球场大了不少，但也比过去那种七人制足球场要略小一点。 球场长边的线叫边线，短边的线叫做底线，边线中点相连还有一条中线。球场正中央是中点，以中点为圆心的圆叫做中圈，半径为3米，为开场双方各派一个球员争夺高空开球的区域。 球门规格为宽4米，高为2米。 守门员领域，也就是小禁区，为以球门线为底的半径2米的半圆，这个区域内只允许攻守双方至多分别一人存在。在极端情况下，若守门员赶不回来，防守方也可由另外一名队员进入。 球门区线，也就是俗称的中禁区线，为与球平行且距离球门3米的、长为4米的直线与两个半径为3米的四分之一圆组成的区域，这是守门员可以开球门球的区域。罚球区，也就是大禁区，与之类似，只不过距离球门为9米，这是守门员可以长停球的区域，如果出了这个区域，守门员将于其他球员适用一样的规定。 正规比赛用的场地大多是一块坚实平板的裸露土地，上面没有一丝杂草，用专门的喷雾处理过，不会扬尘不会沾泥，既不影响跑步，也不会影响到球的弹跳性。地面虽然看上去硬邦邦的，但泥土其实是软的，加上还有安全系统缓冲，摔倒了也不容易受伤。 正式Ex-ball比赛分为四节，每节十五分钟，一二两节和三四两节之间休息三分钟，半场休息十五分钟。第三节为改变地图的加分节，场地和得分规则都会发生微小变化，这也是Ex-ball比赛的一大特色之一。 柯原一下子就跑到了小禁区内，只是稍微试一试的话，不带守门员手套也可以。 “放马过来吧！”柯原自信满满地扎起马步，伸出双手，架势看上去到挺足的。 索菲打了个响指，Ex-ball就生成在了她脚下。她轻轻将球勾上脚背，然后微微一弹，球就落到了她手里。 “那我过来了。”话音刚落，索菲就运着球攻了过去。 柯原严阵以待。 别的不说，像运球这种基本功，索菲还是下了苦功夫练过的，她的手法非常流畅，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中禁区。惯用手的选手正常准备进球的范围也是在这里了。因为球门原因，手投球基本都是平直投球，讲的是快且出其不意，有效距离不会太远，而那种慢悠悠的高投球法基本上已经被抛弃了。 “试试看这个，最基础的中禁区投射！”球从索菲的手中脱手而出。 在没有人妨碍的情况下， 这种球是最好接的。这个距离不算太近，有一定的反应时间，而且手投球的力度也不是很大。 这一球速度很快，已经是尽了索菲最大的力气投出去的一球了。 柯原反应得不算慢，高高地向球门左上角跃去，将球用手掌扑开。 弹跳力还不错……索菲微微地点头。 然而这才是开始，如果连中禁区投射都接不下来，那也就不用测试后面的了。 “还没完！在测测这个！” 索菲接住被扑回来的球，发起了第二次进攻。她微微跳起，佯装准备从球门左侧投一个从柯原头顶上越过去的高球。柯原果然上钩，往球门左侧移动了一段距离。然而就在索菲似乎就要起手的时候，她突然将球按下，向着右前方猛然冲刺。 柯原大喊一声不好，连连向右边伸出了双臂。他可以弹跳地很远，身子也足够长，似乎能够在索菲出手之前拦住她投门的路线。 可是，索菲猛地一抖手腕，将球在柯原伸过来的手掌下方直接狠狠地往左一推。柯原已经做不出来更多的反应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球进门。 果然，这种菜鸟在这个时候就会露出马脚来了。 “偶尔一次，不算不算！”柯原连忙喊道。 可是，索菲接下来试了好几次这样的技巧球，柯原能够拦下来的微乎极微，至于守门员领域内的一对一，柯原就从来没有成功过。 越打，柯原越是眼花缭乱，感觉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每每他能够看到球路，可就是要慢上一拍，他完全在被索菲牵着鼻子走。 靠，怎么第一次感觉打个球比做广义相对论题目还要费脑子。 柯原彻底是晕了。 灵活性太差……果然菜鸟接技巧型的球还是太费力了，这个是要有敏锐的判断力和分析力加上丰富的经验才能接的。像柯原这样不熟悉Ex-ball的人，只会对手往哪儿就跟着往哪儿一头莽上去，这样子永远接不了技巧投球。这还只是单对单，如果有多人干扰的话，指不定还会成什么样子。 索菲停下来了，已经做出了判断。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空手接白刃 “抱歉啊，卡尔，你前辈好像对我有些失望啊。” 柯原抱着腿坐在场地上。刚刚他上蹿下跳了一阵子，照正常人肯定都累瘫了，不过他还好，不过疲惫感还是有的。刚刚那个表现他自认为确实很糟糕，所以一下子收敛了很多，也不口嗨了。 说到底，他完全是业余之中的业余，毕竟不是专业的。索菲少说也是当过Ex-ball社社长的人，怎么也不会输给他这个菜鸟。 然而卡尔还在给他鼓劲：“没事的，才刚开始并不熟练。我觉得小柯你贼有潜力的！” 卡尔这么说，柯原反而更加内疚了。明明他室友组一个什么Ex-ball球队，参加个什么MEC比赛，跟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自己也是被各种威逼利诱软磨硬泡过来的，如果当真选不上其实根本无伤大雅。 但是柯原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卡尔能拉自己过来，肯定也是对自己的能力抱有肯定的。事实上，柯原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他才发现，正式的 Ex-ball比赛和以前同学们私下里自己拉的比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这种陌生领域的高山竟然让他心里产生了些许畏惧。 然而，之前又是他自己信誓旦旦地要帮兄弟这个忙，他要现在就放弃的话，不光自己脸上说不过去，他兄弟脸上也说不过去。 给好兄弟的承诺，他一定要实现。 自己总归要做些什么吧？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吧？ “小柯，你起来，”卡尔又把球给召出来了，“我再来试试你。如果前辈是在场外看的话，说不定会有不同的看法。” 索菲自己也是在纠结，柯原的菜她看在眼里了，但这种菜并不是不可以靠练习弥补过来的，只不过MEC的赛程很紧张，对手五花八门，没有一场是可以掉以轻心让一个菜鸟练手的，更何况是守门员这种独一无二的重要位置。另一方面，今天晚上，海选报名就截止了，守门员又是最难找的位置，他们几乎没可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守门员了，如果让柯原强行报名凑个数，凭借他和卡尔的关系，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总感觉是对球队和柯原自己的不负责任。 所以，她默许了卡尔的提议，退到了场边。 “加油啊！”卡尔站到了罚球线上，朝柯原挥挥手。 卡儿是惯用脚球员，这个距离也是用脚可以发挥出最大威力的地方了。 柯原拍了拍脸，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 “来吧！” 柯原的大拇指在鼻子上刮了一下。 一球，两球，三球。 卡尔的脚法从来没有什么花哨的东西，他将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到他的右脚之中，奋力地射出一球接着一球。他的脚力比不过安德烈亚，角度也不如她刁钻，但是有一股子蛮力，在威胁性上毫不逊色。 这种球，虽然过于直白，没有那种在空中绕几个弯的特技，但是球速非常快，力度极大，非常吃手劲和反应，打在身上也非常痛。如果没有安全系统，接球人难免会留下淤青。若是反应慢了，迎面撞上脸，鼻梁被撞歪，流出鼻血也是难免的。 索菲微微一惊，她没想到卡尔竟然会这么用力，毫不留情面。 她自认为，这种球她自己是踢不出来的，也接不下，就算是平均水平的专业守门员也会接的非常吃力。 一球，两球，三球。 柯原来回奔波着，无一遗漏地挥出拳头，将它们击打了回去，这些力量巨大的球经过他的拳头突然就变得跟棉花似的了。 这都是因为柯原拳头上的力量抵消掉了球的力量。 索菲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样？还不赖吧！”柯原又神气活现起来。 “是还行。”索菲倒也不反驳他，明明这只是三个莽劲球而已，不过她又接着说，“如果，你能接下来接下来这一球，我就会彻底认同你的实力了。” 停了这话，柯原兴奋起来：“来吧来吧。” 索菲倒是不慌，跑到场边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来了一副挺破的守门员手套，扔给了柯原。这么破的手套她本来不想拿出来的，但是接下来的环节，这个是必要的。 “带上，虽然可能有点小。” 柯原把手套当做小孩子玩的拍手板那样子“啪啪”地晃了晃。“这就不用了吧？不是只有一球吗？” 然而索菲的态度非常坚决：“带上！” 柯原也就只好照做了。真是奇怪，前面接了那么多球，没人叫他带手套，现在是最后一球了，反而却被命令带手套。这手套果真有点小，顶着手指尖挺难受的，不过勉强够戴，物主应该是个女生。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索菲扭过头去，对卡尔做出指示：“最后一球，还是你来。用‘旋风射球’。” 卡尔显然是有些不相信索菲在说什么，他整个头都往前伸了伸，摊了摊手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都被挤出了抬头纹。 “这就不用了吧……”他显然犹豫了。 “哎呀，反正有安全系统，你担心个屁啊。照做就完事了嘛！” “哦哦。” 卡尔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地上的球出脚了。 周围的力场猛烈地发生了变化。如果说Ex-ball球场的普通力场搭建是对现实的模仿，那么现在发生的立场变化，就是超越自然的存在。 在卡尔的脚接触到球的那一刹那，周围的气流开始剧烈扰动向卡尔脚下的球汇拢而来，为其注入巨大的能量，在能量汇聚到最顶峰之时，卡尔拔脚将球抽射了出去！球向着球门正中呼啸而来，巨大的旋风裹挟住了皮球，所到之处，阻碍皆被吹风！这不是射门角度的失误，这一球本身就是为了这种撕裂一切的霸道力量而存在的！ 这是货真价实的必杀技！ X公司在Ex-ball的数据库里存放有几套预设的必杀技，“旋风射球”就是其中的一个。他们把这些必杀技的使用权限和源代码开放给公众，作为必杀技程序编写和执行的样例模板，是所有深入了解过Ex-ball的人对于必杀技系统的启蒙。 这些预设的必杀技非常朴素简单，如果是熟练工，五分钟就可以编写完毕，所以在威力上比不过大多数自创的必杀技。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内存占用率低，运行快消耗少，前后摇短，冷却时间近乎没有，所以在最顶尖的比赛之中也会有用这些预设必杀技作衔接的，甚至一些高阶的必杀技就是用这种预设必杀技修改拼接得来的。 Ex-ball的力场原本就对现实力场做了修正，就算是普通的射球也可以远超于现实中的力量。但是必杀技之所以叫必杀技，就是因为它与这些加强版的普射之间有着质变的区别，已经达到了超越自然的高度，甚至是违背了物理原则的，这些是不加后台程序的普通操作所做不到的。 正常情况下，没有实力碾压的情况下，必杀技对于非必杀技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凭柯原对Ex-ball这种菜鸟级别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使出来对应的预置守门必杀的。也就是说，柯原要面临的，就徒手空接下这么一个人类自然水平几乎不可能接下来的射球！ 好大的风！ 即便球还没有到跟前来，柯原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超常的力量，这股力量几乎将他压倒，柯原又一次感受到了，他这个八尺男儿此时竟是如此的渺小。 狂风扑在他的脸上，在耳边烈烈作响，把他的头发往脑后吹去。他几乎睁不开眼，也差点站立不稳，无形的力量将他往后推着，这是安全系统在警告他，若是执意正面面对这一球该有多危险。 可是他转动脚踝，沉下重心，扎好马步，站稳了脚跟。 他偏要接下来这一球。 他猛地将双臂合拢向前笔直地推去，手掌根贴着手掌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钳子，恰好将袭来的球锁入手掌之中。 然而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这点小小的阻碍根本对它无济于事，它顽强地转动着，旋起涡风，要强硬地撞开柯原的束缚。 一瞬间，球差点就要脱手而出，柯原赶紧加强了手上的力度。 腕部、肘部、肩部的关节在剧烈地抖动发出疼痛，为柯原这场看上去是徒劳的反抗而抗议着。安全系统工作起来，企图缓解柯原全身上下的损伤，可是为了公平起见，安全系统不会缓解选手感知到的痛楚，选手本应受伤而产生的痛感全部都一点不漏地被传输进了他们的大脑之中。 “还是不要太勉强吧！”卡尔叫了起来，他还是担忧舍友的安危。虽然有安全系统，但是历年来因为不量力而行产生的受伤案例依旧只增不减。 可能是风太大，柯原似乎并没有听到卡尔的呼喊，依旧执拗地跟球较起劲来。 球的力量还是太过巨大了，柯原的手臂终于不可抑止地弯曲了，球一点一点地往前进，从距离柯原一臂远的距离到几乎是紧贴着柯原的胸膛，最后再到无可奈何地被卡在腰际。 柯原已经没法正正经经地站好一个四平八稳的马步了，脚下不住地打滑，整个人被球推着向后平移，马步变成了弓步，直立的上身也侧斜过来，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拦下这霸道的一球。 这种姿势几乎是极限了。 但是怎么可以放这一球进去？ 他想起了以前在攀岩的时候，脚下是万丈深渊，背后毫无依靠，还有呼呼的山风不断鞭打着他的神经。他就只能仅仅靠双手死死扒住凸起在外的裸岩。纵然是有安全索吊着，但是过程依然是惊险艰苦的。无休无尽的山壁，消磨着他的体力，手臂开始发麻，手指开始发僵，团队里有人开始萌生退意。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坚持向着巅峰发起冲刺。 就在前一个暑假，他终于带领了攀岩社的成员们征服了十三区那座令所有探险者望而却步的伊达玛卡峰，在山顶插上了天择学校的校旗，这件事一度还上过新闻页。这也是前一任社长想要把位子传给他的原因。 登上山顶之际，社员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对着空荡荡的山谷纵情吼叫，在冰冷刺骨的山风中烧自热小火锅，欢笑声在山脚似乎都能听到。所有人都为这成功的果实欣喜，之前遭遇过的困难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Ex-ball和攀岩一样，都是挑战极限的运动。说到底，困难也只是面前的一座小山罢了。 来自深谷的巨风和和球上的旋风不是一样的吗？ 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他柯原攀越不过去的山！ 柯原怒吼一声，向前倾去，又借助了脚与地面的摩擦，将整个身体的力量全部押在了球上。他的两掌努力合拢，以此向球施加更大的摩擦力。不仅如此，他的手腕还向着球旋转的方向反向用力，尽最大的可能去抵消掉球的力量。 手掌刚刚接到球的时候，球摩擦在手套之上，即便是柯原被保护在手套里的手掌也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摩擦痛感，就更别说是裸手接球了。但是，坚持地越长，这种痛感就越小，应该是已经麻木掉了。 球终于硬生生地被停下来了，在柯原的脚后跟差点滑进球门线的时候。 球从他的手中落下。这一刻，柯原直接脱力地跪倒在地。他伸出两只手，看着手套的手掌部分被摩擦得滚烫的部位甚至还有些焦黑，缕缕青烟从手套上升腾起来。 他拦下来了。 他这才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卡尔直接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搂着他的肩大喊大叫，搞得好像比当事人还要兴奋一样。 “我的天哪！你真的接下来了！太棒了！大兄弟！” 而另一边的索菲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是令她欣喜的结果。 卡尔果然没有看错人，柯原确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职业Ex-ball守门员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可以不靠必杀技，空手接下旋风射球。然而，这个叫做柯原的“菜鸟”做到了。 他在接力量型射门时，说不定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惊人天赋。如果加以培养，一定会成为独当一面的优秀守门员的。 这么说来，队伍里又将拥有一个优秀的同伴了。 “欢迎加入神起队！”卡尔和索菲一口同声地说道。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误会 运动过后的饭是吃着最有味儿的。即便是已经吃腻了的学校食堂，此刻也像是珍馐佳肴一样。 卡尔和柯原真不愧是同一个宿舍出来的活宝，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吃相也是惊人地相似。他们俩分别点了一个巨无霸三层汉堡，庞大到两只手都不能牢牢抓住，他们两个一口下去，几乎一半就瞬间没了，夹在汉堡里的脆片被他们嚼得吱嘎吱嘎响。他们面前还铺了满满一盘子的薯条，光蘸料就拿了三碟，看上去甚至还有点不够的样子 索菲“啪”地一声打开了一罐啤酒，十分无语地瞥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两人。她点的的是猪排盖饭，她最喜欢用啤酒来搭这个了，反正她喝啤酒喝不醉的。 打Ex-ball还是很消耗体力的，所以索菲倒也能理解柯原这狼吞虎咽的样子。 有人说过，人的能力就像一座冰山，大多数人所能够运用的能力就如同浮在水面的部分，而潜能就如同隐藏在水底的部分，前者非常渺小，后者非常巨大。 Ex-ball的机制本质上相当于帮助人类把水底下的潜能冰山显露出来，以此来完成平时不可能做到的动作。所以，这种机制下，选手实际损耗的体能与理论应消耗的体能是挂钩的。这也是有些选手用不了几次必杀技就会超负荷的原因。 柯原刚刚强行接下了一个必杀技，消耗自然是非常大的，而他已经算身体素质非常好的那一种了，起码现在抓汉堡的手是稳的。按照普通人的情况来说，接下这一球后，起码半天，手臂都要一直处于颤抖抽搐的脱力状态。 但，至于卡尔，“旋风射球”作为预设必杀技，消耗非常低，因此索菲更加倾向于他仅仅只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饭桶而已。 此时，食堂里人声鼎沸，正是用餐的高峰期，几乎没有空位了。天择高级学校开设了十五个食堂，就算如此，每到用餐时间依然是人挤人。这也算是人口膨胀之后集中大管理的一个弊端了。 他们三个算是运气好的，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大部队才气势汹汹地涌进来，如果稍微再晚一点还不知道要排多长的队呢。这就是三四节课空出来的好处。 “好巧啊，卡尔，在这里遇到你了。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卡尔抬头看去，这不是他们Ex-ball社的社长萨米特吗？他正一脸微笑，餐盘中铁板上的咖喱正被烤得滋啦滋啦地响。 学校食堂的桌椅大部分是四个人一组的，显然他们这里空出来了一个位置。 “社长，那当然可以了！” 见到社长之后，卡尔突然有些不自在了，与其说是一种面对前辈时的紧张感，不如说是他想起来最近一直没有去Ex-ball社集合的愧疚感。 “哈哈，不要那么紧张嘛，在学校里不用太在意这些辈分什么的。”萨米特把餐盘放下，坐了下去。 他环顾了一圈，看见了坐在同一桌的柯原和索菲。“这都是你朋友？” 卡尔一一介绍道：“嗯嗯！这个是我的舍友柯原，那个是从芜菁高级学校转过来的索菲前辈。柯原，前辈，这是我们Ex-ball社的社长萨米特” 柯原和索菲对着萨米特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顿寒暄完，他们也就似乎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开始各吃各的午饭。毕竟萨米特和卡尔并不是很熟，这也只是午餐时间临时拼个桌而已。 柯原在一旁悄悄把卡尔拉过去问道：“你们Ex-ball社的社长换人了？之前不是他吧？是叫光一风来者的吧。这个萨米特看上去有点弱气啊，没有什么社长架子。” 卡尔显然是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Ex-ball社长跟我们攀岩社社长是好朋友，经常来参加我们攀岩社的聚餐的。说起来一年都没” “……就，就是到时候就换了呗。”卡尔含糊其辞。 “骗鬼啊。我怎么记得光一风前辈应该还没到毕业年级吧？” “啊呀，这种问题你去问你们社长不完事了吗？既然他是好朋友的话，知道的肯定更多吧。” 食堂环境很嘈杂，萨米特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只是一勺接着一勺往嘴里送咖喱。他点的咖喱是变态辣的，可是他吃得面不改色。 索菲耳朵很好，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经柯原这么说来，她才想起，上一届，也就是天择夺得世界四强的那一届，她搜集过的资料里显示，萨米特那时候确实还不是队长，是一个叫光一风的中场球员。那个时候的天择，光一风负责组织进攻，萨米特负责进球得分，两个人配合完美无缺，并称天择学校的“双子星”。 然而，那一届MEC四强赛之后，光一风这个人就跟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关于他的消息完全消失了，即便是他以前最为亲近的朋友也很少提及他。 原本她以为只是普通的换届重新选举了，要毕业了退社闭关去专注学业了而已，不过，看卡尔的反应，似乎是有什么隐情才对吧。 “……哈哈哈……对了对了，社长，你们的新阵容磨合地怎么样了？” 卡尔显然是不想再被柯原深究下去了，于是强行和萨米特扯皮，企图以此来逃避原先的话题。 萨米特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卡尔会主动搭话。他想了想，答道：“这届的阵容和以往变化并不是非常大，也就新换了一个中场和一个前锋。对了，你还记得樱弘吗？那个家伙可真的相当不错呢，是个潜力非常好的球员。就是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跟冰山似的，在交流上有点困难，唉。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总之，谢谢你的关心啦。” “哈哈哈，那个家伙就是这个样子的。” 说到这个话题，看到卡尔，谈到樱弘，萨米特突然选拔赛第一轮的那一天了。 李嘉图教练对他说：“萨米特，你学会了吗？” 一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又暗淡下来。 但是，在后辈面前是不可以展露这种无用的烦恼的，很快，萨米特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对了，卡尔，你的Ex-ball球队组建的怎么样了？今天晚上海选就要截止了吧。” 说到这个，卡尔可来劲了。“招募基本上已经达标了！对了对了，索菲前辈和小柯也在队伍里面哦！” 萨米特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意料，这种队伍大多数还是从自己同校的熟人里面拉人了。说实话，对于这种随随便便拉起来的野队，他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给卡尔打气了。“你们加油啊，争取能够冲出海选。最后能和我们天择在第二区地区大赛决赛上碰面也说不定呢？” 卡尔立马热血沸腾起来了：“托社长吉言！我们一定会努力的！” “一起努力吧！” 萨米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光了盘子里的咖喱，于是打了声招呼先走了。 “从千人海选冲进决赛……有志向！不愧是我兄弟！”柯原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索菲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这个要看赛程安排的吧。万一第一轮就遇到强队怎么办？” 她也并没有急急地给他们两个泼冷水，否认掉冲进决赛的希望。毕竟，只要是参加了这个比赛的队伍，又有哪一个不是以这个为目标的呢？ 她正想着，口袋里的终端“嗡”地震动了一下。索菲掏出终端，粗略地瞄了一眼，又关闭了屏幕。 “你们两个别在这边东扯西扯了，赶紧吃吧。亦怜给我发消息，说他已经到集合点了。” ———— “萌妹子在哪儿啊！冲鸭！” 柯原从刚刚踏出分层电梯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刺，拦都拦不住。明明之前打完球累得跟什么似的，吃完午饭撑得也走不动路，但是他一听到关于“亦怜”的消息之后，这些感受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全身爆发出用不完的精力。 本性暴露。 “悠着点悠着点！” 卡尔和索菲在后面勉勉强强地追赶着他的脚步。 我去！这家伙打球的时候要是也能拿出这种干劲就好了！ 然而，柯原刚冲出不一会儿，他又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那个……你们的集合点在哪儿？……” 一番波折之后，他们好歹是赶到了约定的地点，又是公园空地。那块草坪基本上成了他们神起队的专有场地了。 “人呢人呢！她不是说已经来了吗？” 柯原在草地上四处张望，上蹿下跳，甚至俯下身想要掀开草皮，看看亦怜是不是藏在这下面。 “喂，你是在找我吗？” 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柯原背后响起。 柯原欣喜若狂，想要猛地转身拉住妹子的手。但是他想了想，初次与妹子见面，总不能吓到人家，给别人留下一个坏印象吧，绅士，必须保持绅士。 不过，这妹子声音怎么有些过于低沉了呢…… 柯原也顾不了想那么多了，声音低沉，这代表着人家妹子是萝莉身御姐心还说不定呢。这么一想，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他十分矜持且优雅、就像是在跳圆圈舞一样地转过身来，甚至还把右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他模仿的是那种古代贵族的那种礼节，虽然学得四不像，动作非常僵硬，看上去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滑稽。 可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情况似乎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面前这个人个子不高，可以说的上是“身娇体弱”，而且确实是有着一张软萌的包子脸，脸上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微笑，且有着一双翡翠一般的眼睛，棕色的短发看上去非常柔软，脖子上带着一个护身符项链，上面绣着一个小狐狸。 看上去是挺可爱的。 但是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个。 柯原将这人从头到脚大量了一番，尤其是在胸部和某一处部位停留了较长的时间。 这个肩宽，这个骨架，还有这样那样的部位。 不会错的，柯原活了十六年，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不至于眼瞎到这种地步。 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货真价实带了真家伙的。 “不，不是你。”柯原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否决，“我是在找一个叫亦怜的人。” “哦，你是在找亦怜啊，”这个可爱的男孩子恍然大悟一般，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是，“可是我就是亦怜啊？” “诶？” 柯原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索菲走过来，跟亦怜搭话：“你可真早啊，本来应该是我们先过来才对，让你久等了。” “不不不，只是我擅自提早了两个小时，因为想要快一点见到未来的队友，所以吃过饭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亦怜微笑着。 “哈哈，能不能成为队友，可还要看试训结果的哦。” 亦怜倒是自信满满：“我觉得我没问题。” “等等！！！”柯原终于吼出来了，“所以你们事先知道，‘亦怜’其实是个男生！？” 索菲倒是很淡定地回答道：“对啊，我跟他私下里聊过蛮多的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嘛。” 亦怜继续微笑：“这个名字是我爸妈给我起的，怎么了吗？” “兄弟，借一步说话。” 柯原不由分说地搂着卡尔的肩膀，把卡尔拽到一边去，确定索菲和亦怜又开始谈话了看不到他们这边，然后一把拽住卡尔的衣领崩溃一样地大吼大叫：“你怎么告诉我亦怜是个妹子的啊！？嗯！？” 卡尔表示这锅我不背。“喂喂喂，我从来没有这样跟你说吧？一直都是你自己单方面这么以为的吧。”虽然在正式见面之前，他确实也一度以为亦怜是个妹子，但是卡尔的反应远不如柯原这么激烈罢了 “我特么！” 卡尔以为柯原要揍他了，结果下一秒柯原抱住了他，背对着亦怜那边，痛哭流涕。 以后可是要做同队的队友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第一次见面可别给对方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啊，万一亦怜以为他对男人感兴趣，那不就哦豁完蛋了。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啊。 柯原偷偷往回看了一眼，却看见亦怜似乎对着自己窃笑了一下。亦怜已经对这种误会见怪不怪了，早已看穿了柯原的小九九，这就让柯原更加羞愧了。 柯原感觉自己完了，他感觉他以后在队伍里面是混不下去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又是你？ “哟，你们已经到了啊。” 这时候，安德烈亚和北辰也赶到了集合点。北辰那个什么“星辰后援会”似乎并没有悄咪咪跟过来，毕竟闲人还是少数。自从北辰被维克多打败了之后，那个“Ex-ball擂台”也落幕了，后援会的人就暂时失去了北辰的动向，毕竟要是监视私生活的话，那样也太过了一点。 这么说来，这个下午应该集合的人员已经全员到齐了。 “安德烈亚，北辰。这是亦怜，那个傻大个是新守门员柯原。”索菲给他们互相介绍。因为之前已经在同一个群里有过交流了，所以他们互相认识起来非常快。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人，加上清帆就是七个，这是最初准备报名的名单。 如果维克多也在的话就好了…… 卡尔是这么想的。 想起维克多的并不只是卡尔一个，刚来的北辰也伸长脖子四处张望，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慢着，昨天那个叫维克多的没有来吗？” 他对于自己被维克多打败始终耿耿于怀，若不是因为维克多，他本来也不会加入这个无名小队。加入维克多的队伍，摸清楚他们的水平，以后还可以找维克多重新比试一雪前耻，他原本是这么想。 可是他加入进来之后才发现，似乎和他原先设想的不太一样。首先是那个神起队的群，他把群成员名单从上拉到底也只看到七个人，没有任何一个像是维克多的，照道理说，柯原亦怜这种原先试训还没完成的人都能进群，照索菲说的，维克多早就是成员的话，没理由不会在群里。 他私敲过索菲问过这个事，但是索菲表示“维克多的性格很独，不喜欢看消息，拉过他也退了”。对于这个说法，北辰总觉得疑点重重。 再加上今天集合，维克多又没有来，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他北辰最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了。 然而，索菲忽悠起来都不带眨眼的：“清帆不也是没有来吗？我早跟你说过了那小子性格贼别扭，翘训练是常规操作。说不定人家真的有什么事来不了了呗。” 北辰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 知道实情的安德烈亚忍不住偷笑了一下，也没有拆穿索菲这个大忽悠。 至于另一边，柯原和亦怜对他们说的什么维克多是毫不知情，所以听他们谈话听得一脸懵逼。但是亦怜还是一脸微笑地不插话，保持应有的礼貌，即便本来他才应该是今天的主角。 卡尔见此刻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于是说要找点话来躲开这个话题，可是他还没开口呢，视线里似乎飘进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十多米看开外的一棵树后面似乎是站了一个人，他似乎是暗中观察着这边。定睛一看，那黑色的头发，那简单至极的灰色T恤，那熟悉的破洞牛仔裤，嚯，可不就是维克多吗？ 说曹操曹操就出现？ “小维啊！” 卡尔跳起来朝那边大挥起手臂。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听见了，一行人齐刷刷地扭头往那边看去。不会错的，当真是维克多。刚刚还在怀疑的北辰，此刻感觉自己瞬间被打脸了。 卡尔回想起来，几乎每次遇见维克多都是这种不经意一瞥一般的偶遇，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要说这是运气，反正卡尔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维克多为什么会恰巧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在暗中观察这边场地上的动向？卡尔似乎知道了答案，但是他想要当面跟维克多对峙，听到维克多亲口承认。 卡尔十分欢乐地挥着手向维克多蹦跶了过去。 “我擦！”维克多显然是被惊吓到了，他是没想到自己躲得那么远都能被发现，扭头就是跑。 “别跑啊！小维！”卡尔不甘示弱地追了过去。 “你特么的不要叫我小维啊！” 没几秒，这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面，留下剩下的还没在这种大起大落里反应过来的五个人在风中凌乱。 柯原摸着下巴胡乱评价道：“感觉他们两个关系真好呢？卡尔那小子有了新欢，都不告诉我一声，也太不够兄弟了吧！” “怎么办？”安德烈亚淡淡地问索菲，这里只有她们两个知道实情。 “随他们去吧，”索菲摊了摊手，“反正凭卡尔的性格，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把维克多拉过来的。” 亦怜问：“那个人叫维克多吗？他也是一个队里的吗？”他是这里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了。 “应该也能算是同一个队的吧，谁知道呢。”索菲顿了顿，仔细想了想之后，改口了，“不，他就是我们的队友。” 北辰听到了这句话，看了索菲一眼，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就交给卡尔吧。当务之急，还是试训。给我们看看你的实力吧，亦怜。” 索菲拍了拍手。 ———— 不知不觉，卡尔和维克多都跑到公园外面去了。 维克多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弄堂。现代城市四处都是高楼林立令人眼花缭乱，格式化的重复建筑层出不穷，且人员杂多，本应该是非常容易跟丢目标的。 维克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只能听到剧烈运动之下，胸口的心脏在不住地狂跳。 应该差不多已经甩开了吧…… “小维啊！等等我！你就加入我们神起队吧！” 然而，那个声音又不知疲倦地响起来了。 我去！不至于吧！又是这个傻子的声音！他是有多能追啊！太有毅力了吧！ 维克多赶紧与加快了速度。他简直要疯了，现在卡尔在他眼里已经不止是一个顽固到极点的楞头青了，简直就是奇行种，是丧尸，就算是一板砖拍倒了一会儿又会爬起来，摇头晃脑手脚乱舞，你走到哪儿他就追到哪儿，跟磕了药似的根本停不下来，嘴巴里还循环播放洗脑传销广告“小维你来加入我们神起队吧”。 维克多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演一场末世跑酷大片。 我是多背运啊…… 维克多简直是奇了怪了，他一向对自己的速度是自信满满，不认为有任何一个人会在这个方面超越自己，之前跟卡尔他们打球的时候，卡尔也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今天的卡尔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竟然不仅能跟得上，还死死地咬住了，甚至还有力气再后面大喊大叫。 大兄弟，你有这个潜力用在追女孩上面行不行啊…… 维克多很是烦躁。 跑了那么远，维克多和卡尔之间的距离几乎就没有变化过，这场拉锯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恐怕要有一方先体力不支了才能分出胜负。 可是维克多转头一看，卡尔这个家伙简直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会有体力不支的样子。 早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果，我就应该在一开始他冲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他一闷拳，让他再也起不来…… 维克多想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也并不会真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害怕这个家伙？ 一个疑问突然跳上他的心头。 维克多微微一愣。 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脚步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了。 卡尔倒是没刹住车，直接一头撞在维克多的背上。就维克多这瘦削的小身板，险些被卡尔一下子撞飞出去。 然而，维克多并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恼怒，只是在站稳脚跟后，默然地抬起头，看着被高高的墙壁挤成了一条缝的灰色天空，各种密密麻麻的高空走廊和一闪而过的飞行器组成了蜘蛛网，将这一条缝缝合了起来。 卡尔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你也太能跑了吧？怎么不跑了？所以，你……是想通了吗？” 维克多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对卡尔说道： “我们迷路了。” ———— 因为今天好不容易人到的比较齐了点，所以索菲决定，干脆集体练一练，从这个过程中来看亦怜的水平。 就按照原定在队伍里面的位置安排，北辰和安德烈亚双前锋一组，作为进攻方，索菲、亦怜两个后卫，再加上柯原为一组，作为防守方，以此来模拟比赛时对抗的情形。 “要是卡尔在这里的话，把他这个中场也放到进攻方里，就能公平三对三了。”索菲说道。 “我觉得现在就足够了。”北辰倒是充满自信。关于维克多的疑惑解除了之后，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地投入到队伍中来了，毕竟他还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只要自己决定了帮助别人，就一定会对这件事负责到底。 安德烈亚只是照常把头发撩到脑后，这样运动起来方便一点。如今，前锋位置上有了两个人，这也意味着有了对比，谁菜谁尴尬，她可不想输给新来的家伙。 亦怜嘟了嘟嘴：“你们可不要太自信了，把大话都说完了，马上被打脸岂不是尴尬。”他的实力可还没显现出来呢！ 于是，这场试训就在这种互放狠话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开始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小恶魔亦怜 五个人都站好了各自位置，这么一看来，还真挺有模有样的。 柯原还是不由得多多留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亦怜，心里泛起了嘀咕。是，他误以为亦怜是妹子确实是他错了，但这也反映了一个问题，亦怜名字上的弱气也从一定程度上地反映到了他的体格上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亦怜都是属于那种身娇体弱的豆芽菜体格，身高也不知道有没有满一米七，在男生中算是矮个子了，称之为“小不点”也一定不为过，看上去特别弱气，完全没有那种令人生畏的威慑力。 就算是小白如柯原的人也好歹还是看过几场Ex-ball正规比赛，也是知道一些最起码的知识的。能够担任后卫的，大多都是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这样才能够承担剧烈拼抢、争夺高空球、给对面巨大的进攻压力等等的职责，尤其是后卫在辅助守门员拦截射门时，也必须毫不闪躲地发挥肉盾作用。 可是看亦怜这个样子，柯原真的担心打着打着他什么时候就给担架抬下去了。让这样的家伙来担任防守线真的没问题吗？ 索菲这么严格、考虑那么仔细的人，在招人的时候不会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吧？ 于是他就偷偷地把这种担忧讲给了索菲听。 但是显然，他很快就被打脸了。 “后卫也是分好几种的，一知半解就不要出来秀了，菜鸟还是多学习学习，先把自己本职任务做好吧。”索菲很明显地拿一种鄙夷的目光斜视他，眼睛里显然在说“小老弟，你就往后稍稍吧”。 柯原正百思不得其解呢，电子裁判就吹哨示意开始了。 球一开始就生成在了进攻方那里，这种训练并没有开球的拼抢，只是单纯地比进攻与防守的组织。 北辰一脚将地上的球弹到手中，然后举着球对着身旁的安德烈亚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 他的意思是，等会儿看我Carry，你可别拖我后腿。北辰事先也从索菲那里知道了，原本计划要在擂台上打败他的是这个叫作安德烈亚的少女，他是非常自傲的，他可不认为在这种小野队伍里面，除了维克多，还有别人能够压他一头。 安德烈亚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也冲他扬了扬眉毛，意思是，你小样。 下一秒，他们两个同时跑动起来。 就像是左右两道迅疾的闪电在场地上劈过，速度极其之快，身法极其敏捷，球在他们之间不断地来回横传，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看清球此刻究竟在谁手中，只能听到球在弹跳时狂风骤雨一般的“哒哒”声。 他们两个就这么压了过来，给防守线巨大的威慑力！就像是要一口气直接拿下比赛一样！ 他们没有之前并没有经过任何的配合训练，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同一块场地上打球，却仿佛是已经配合了多年的老手一般熟悉。 他们两个的步调几乎是惊人的一致，谁也不曾落后于谁。他们传球非常流畅，如同呼吸一般，穿插在这行云流水的步伐里面，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一点的磕绊。 与其说这是一种配合，不如说这是高水准选手在场上的本能反应，对方做这一步，自己就已经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因为对Ex-ball足够熟悉，才能拥有如此的临场应急判断力。 这两个人的快攻能力竟然是如此的强悍！一加一的基础上已经完全不仅仅只是二了！ “我去限制安德烈亚，亦怜你找机会，柯原注意他们可能的射球动作。”索菲没有忘记给出指示，这也是她作为一个战术性选手的本能反应。 可是，柯原已经彻底看花眼了，两个人，四只手四条腿，动作变幻莫测，看得他头晕眼花，险些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都分不清自己是面对球门还是面对球场了。 “傻瓜，球只有一个啊。”索菲只好再提醒了一句。 柯原这才被点醒了，专注盯着球看。 球在安德烈亚和北辰两人之间来回快传，在空中留下残影，一般人根本无法看清球此刻的具体位置。柯原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一瞬间，高速运动的球在他眼中化为了一帧一帧静止的画面，他竟然能看出一条清晰的球路来。 这条球路甚至还有一丝不协调的违和感。 安德烈亚和北辰的进攻并非是毫无漏洞的，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过于仓促了，节奏感把控地并不是很好。 索菲也看出来了，她依稀还记得安德烈亚的缺点是运球控球不够稳定，于是她打算先从安德烈亚下手。 可是，想法是好的，索菲自己又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身体跟不上脑子。当她企图阻拦上去的时候，安德烈亚眼睛都没有往旁边看一眼，就直接将球横传向北辰那边，再一个晃身绕过了索菲。 这是典型的二过一，索菲的拦截似乎几乎没能对他们的攻势造成什么阻碍。 有了北辰的配合之后，以快传代替运球，球在安德烈亚手上停留的时间根本维持不了几秒，因此她控球上的弱点基本上是微乎极微了。 安德烈亚即便没有看北辰的位置，似乎也完全预测到了他的跑位，这一球传的角度和速度都非常完美，落点正好设计在了北辰的下一步。 北辰不得不承认，这个队伍里还是有人有那么几把刷子的，有了高水平的队友的配合，他的进攻能够更加得心应手。 北辰顺其自然地跟上前一步，准备接下安德烈亚的这一传球。柯原一看不好，连忙摆起架势准备预防北辰会突然射门。 就在这是，一个影子突然杀出，截断了这一传球。 是亦怜！ 他刚刚还站在柯原右前方的，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 北辰和安德烈亚同时都吃了一惊，这一球原本是计算好了的，球速也非常快，他们之间的传球距离也并不长。就是说，球在空中的时间仅仅只有零点几秒，而这零点几秒的空档之中，基本上是不可能有人从远处赶过来截断的。 亦怜这简直就像是瞬移了一样！这是什么速度！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对自己这一力挽狂澜的举动显然有些小小的自恋。比速度？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亦怜一拿到球之后，显然有些兴奋，露出了一个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他想要再秀一把。 下一秒，他就带着球像对面冲了过去。 索菲耸了耸肩膀：“开始了开始了。”她也没有跟上，而是抱着臂站在原地观望。之前跟亦怜交流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感觉出来了，这个包子脸正太的性格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也是好奇，想要看看亦怜接下来究竟想要怎么做。 北辰刚刚被断了球自然不乐意，他微微皱了皱眉，回身向亦怜追了过去。局势似乎颠倒过来了，现在北辰和安德烈亚才是防守方，亦怜依然变为了进攻方。 能追得上！北辰一瞬间似乎有了这样的错觉。然而就在他快要摸到亦怜的脚后跟时，亦怜突然得意地笑了笑，猛地加速，瞬间又甩开他一大截。 故意的！ 北辰缓缓停下脚步来，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就算是自己被耍了，也没有办法对亦怜那张天真无邪的包子脸生气。这种打法未免也太孩子气了吧？ 亦怜带着球在场地上奔跑着。他的速度真的非常快，几乎看不到他静止的时刻，只能看到他的残影从球场的这个角落，倏地窜到另一个角落，如同一只身法鬼魅的小狐狸。她就像是玩一样地将这些技法秀了个尽。 依靠强健的身体进行拼抢、争夺高空球、抢断、形成密不透风的防守网，自然是后卫主流打法。但是也有另一种后卫，将球从后场安全地带到前场，再把球在恰当的时间传给其他合适的队友，承担组织全队进攻中必不可少的零件，是助攻的主力成员。 这就是亦怜这种速度技巧型后卫的职责。 “花里胡哨。” 安德烈亚突然杀出，暴力地抢断了亦怜手里的球。亦怜直接被撞得连连退后了几步，他拿这种暴力冲撞还是没有办法的。亦怜被打断了表演，微微地嘟起了嘴，有些小小的不满。 安德烈亚直接松开手，凌空一脚抽射！她果然还是老样子，断到球就射，这就是她的最拿手的策略。 这一球非常的远，柯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他纵身一跃，伸出两掌紧紧拦住了球。然而，就在手掌刚刚触到球的那一瞬，他惊讶了。虽然距离更远，但是这一球的力道比之前卡尔踢他的竟然还要大上不少。柯原微微一惊，这可大意不得，他连忙加强了手臂上的力量，这才使球没能够脱手而出。 球是勉强挡住了，但是却从他的手中弹了回去。柯原能够感受到手腕处强烈的酸痛。 北辰的比赛嗅觉非常敏锐，就在同一时间，他脱离了索菲的盯防，向弹跳回来的这一球冲了过去。 这一球，我就收下了！ 一个人影突然又插到了他的身侧。又是亦怜！他是从安德烈亚的位置赶过来的，竟然几乎与北辰同时抵达了同一个位置！ 亦怜还是晚了那么零点几秒，让北辰接到了这一球，虽然这个速度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了。 亦怜有些小生气，不甘示弱地拦在已经接到球的北辰面前。 “有些勉强了吧。”索菲低语道。据她所知，亦怜擅长的速度，并凭借速度来抓漏洞、截断传球、跑位优先占据优势点，他的正面对抗能力还是略逊一些的。 可是亦怜的表情非常认真，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炮！”“豆芽菜！”“小不点！”“就你还想打后卫？哈哈哈！” 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些从心底的阴影里传出来的声音了，这些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拽住他的手脚要将他向泥潭拽去。 不行！亦怜猛地摇了几下头。我偏偏要拦下来给你们看！ 等着吧，我一定会证明的！ 北辰可不知道亦怜心里面想了些什么，他只知道他自己今天表现的可不是特别亮眼。他进这个队伍的时候可是带着一颗一带六的心的啊！ 开什么玩笑？现在这样可就太逊了啊！ 球在北辰的左右手和身体前后之间来回变换，令人眼花缭乱，球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北辰展现出了最一流的Ex-ball技巧，他的动作也随之变得霸道起来，抓准空隙猛烈地向前疾进。 亦怜一惊，身体的平衡无意之间在运动中被打破，他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不行，这种从正面的拦截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亦怜的耳朵微微地有些发红，撑在地上的手猛地攥紧，草叶在他的掌心被揉得粉碎。 北辰已然突破了过去，单刀直入地杀入防守腹地。 柯原不敢怠慢，严阵以待。 这个距离已经是手投射球的最佳距离了！北辰扬起左手蓄力，势要大力抛射！ 柯原连忙往预判的右侧位置靠了靠。 就在球就要出手的那一刹那，北辰的右手突然伸出，还没有看清，球就瞬间被换到了右手，几乎没有停留，北辰反手将球往球门左下角一打！他的左手原来只是遮挡在前面的障眼法！ 柯原显然是愣了一下，就是这愣住的一下，他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可能拦下这一球的机会。 球不可逆转地向着作为球门的长椅飞去…… “啪！” 一声清响。 有人突然出现在了底线处，竭尽所能地向前伸长手臂。 在所有人都以为球就要打到长椅上的那一刻，他的指尖触碰到了球，将球狠狠击飞了出去！ 又是亦怜！他竟然还能从刚刚的位置赶过来补救！这还是人类的速度吗！所有人都震惊了。 球被击出了底线。这意味着出界，球在彻底越出理论上的底线的那一刻，就化为泡沫被销毁了。 亦怜冲得太厉害了，一时半会儿还刹不住车，直接向前栽倒，四肢平摊在地面上，就像是摔了一个狗啃泥。 然而，他抬起头来，不知道对柯原，还是对北辰，亦或是对谁，露出了一个洋洋自得的笑脸。 “这犯规了啊。”北辰小声嘟囔着，摊摊了手。 按照规则，亦怜这确实应该算是犯规。球门前这么小的一块区域，在正规场地里，绝对是属于小禁区范围内的，刚刚亦怜和柯原都在这个区域之内，而规则是小禁区范围内双方最多只能有一名球员在内。 在正规比赛的时候，确实也会有别的防守队员在最后关头于球门线上进行补救的操作，但那是因为正规比赛中，专业守门员并不是像柯原这样死守在小禁区内不动的，甚至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拦截，守门员都是要冲出小禁区完成的，另外一名后防球员就可以补进。 而大多数球队也是会对小禁区内人员跑动进行专门训练的，如果守门员在小禁区前侧盯丢了，难以顺速折返回去，此时恰好又有一名防守队员在小禁区边缘靠近底线的地方守候，守门员就会迅速跑出小禁区，让另一名防守队员补进，以此同时在小禁区内完成两次拦截。这都是Ex-ball防守组织战术的基本功。 柯原是菜鸟不懂这个，刚刚也没有让位，所以亦怜的行为放在标准场地是犯规。只可惜，这里不是什么正规场地，球场线都没有画的完全，球门也完全不是标准规格，要说规则未免就太没意义了。 亦怜显然是听到了北辰所说的话，故作不屑地扭过头“哼”了一声。 北辰耸了耸肩膀，并不打算跟这个傲娇的小恶魔计较什么。 亦怜现在可高兴着呢，翘着鼻子有些自恋，像个晃动着尾巴的小狐狸一样。他内心里原来那些不堪的记忆被抛之脑后。他也不是不知道规则，他只是感觉，无论怎么样，他都想要拦下这一球。 他一定要拦下这一球。他想要证明某个东西。 他做到了。 在速度上，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死胡同 “啪！” 一声清响。 有人突然出现在了底线处，竭尽所能地向前伸长手臂。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 在所有人都以为球就要打到长椅上的那一刻，那个人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球，他指尖发力，将球狠狠击飞了出去！ 又是亦怜！他竟然还能从刚刚的位置赶过来补救！ 这还是人类的速度吗！所有人都震惊了。 球被亦怜击打出了底线。这意味着出界，球在彻底越出理论上的底线的那一刻，就化为泡沫被销毁了。 亦怜冲得太厉害了，一时半会儿还刹不住车，直接向前栽倒而去，四肢平摊在地面上，就像是摔了一个狗啃泥，看上去肯定很痛。 然而，就在所有人担忧地吸了一口气的时候，亦怜抬起头来，不知道是对柯原，还是对北辰，亦或是对谁，露出了一个沾满尘泥、洋洋自得的笑脸。 “这犯规了啊。”北辰小声嘟囔着，摊摊了手。 按照规则，亦怜这确实应该算是犯规。球门前这么小的一块区域，在正规场地里，绝对是属于小禁区范围内的，刚刚亦怜和柯原都在这个区域之内，而规则是小禁区范围内双方最多只能有一名球员在内。 在正规比赛的时候，确实也会有别的防守队员在最后关头于球门线上进行补救的操作，但那是因为正规比赛中，专业守门员并不是像柯原这样死守在小禁区内不动的，甚至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拦截，守门员都是要冲出小禁区完成的，另外一名后防球员就可以补进。 而大多数球队也是会对小禁区内人员跑动进行专门训练的，如果守门员在小禁区前侧盯丢了，难以顺速折返回去，此时恰好又有一名防守队员在小禁区边缘靠近底线的地方守候，守门员就会迅速跑出小禁区，让另一名防守队员补进，以此同时在小禁区内完成两次拦截。这都是Ex-ball防守组织战术的基本功。 柯原是菜鸟不懂这个，刚刚也没有让位，所以亦怜的行为放在标准场地的的确确是犯规。只可惜，这里不是什么正规场地，球场线都没有画的完全，球门也完全不是标准规格，要说规则未免就太没意义了。 亦怜显然是听到了北辰所说的话，故作不屑地扭过头“哼”了一声。 北辰耸了耸肩膀，并不打算跟这个傲娇的小恶魔计较什么。 亦怜现在可高兴着呢，翘着鼻子有些自恋，内心原来那些不堪的记忆被抛之脑后。他也不是不知道规则，他只是感觉，无论怎么样，他都想要拦下这一球。 他一定要拦下这一球。他想要证明某个东西。 他做到了。 在速度上，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 “完蛋了，这里特么是哪儿啊？怎么出去啊！”卡尔揪着头发。 “我无所谓。”维克多倒是淡定地把头别到一边去，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小维，我承认了，你真的是个鬼才。” 之前，维克多为了躲避卡尔有些慌不择路，看见什么弯弯绕绕的岔路就往里拐，看到那种墙壁缝隙、两楼之间被荒废的夹缝就往里面钻，这样能不走错路，那才是见了鬼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死胡同。而他们回头望去，全是一堆岔路，谁还记得来的时候走的是哪条呢？ 维克多倒是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其实他以前到处瞎晃的时候也经常走错路，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有的时候还是故意往这里走的，因为能把自己绕晕了的地方，也非常容易把敌人绕晕。他其实有些惊奇，无论是以前那些因为揍了他们老大就要来寻仇的小混混们，还是另外的一些人，从来没有人能够像卡尔这样，能够一直跟到这个地步的。 他维克多想要从这种地形里出去，非常容易。不过，他旁边的人，就不一定了。 维克多无语地瞥了一眼在旁边抓狂挠墙的卡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因素在作祟，他忍不住提醒道：“你把导航开过来不就行了吗？反正，现在的导航哪里导不到啊？” 卡尔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掏出终端。 维克多简直是无语，这已经不是天然呆了吧？已经是智障了吧！不认识路的时候用终端导航，这是他这个没有终端的人都知道的常识啊！ 就算他们现在处于一个地图上本来应该标不出来的地方，但是现在的导航都是用实景全景拍摄了，误差只有毫米级别，如果能从导航上看到全景图，就算是再奇怪的地方也能找到出口。 然而，后面还有令维克多更加无语的。 “那个……没电了。”卡尔举起终端，一脸无辜的样子。终端屏幕恰好播放着关机动画。 终端充一次两个小时的电，理论上可以一直不间断使用一百个小时，而这一百个小时内，终端总归会暴露在阳光之下不少时间，这期间，太阳能会不断继续给终端充能。因此，大部分人的终端，一年都不需要充上两次电，可以一直使用，近乎于永动机一样。 天知道，卡尔的终端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没电的！ 现代人脱离了终端果然就是跟废物毫无区别。 “你等我充会儿电！”卡尔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里哪儿都不想是有无线充电台的样子，唯一可能的就是用太阳能了。然而，他们现在的位置似乎是两个高楼的夹缝处，天空被挤压得只留下了一条线，阳光很难照进来。 幸好中午还没过去多久，太阳还不是很斜，那种堆得很高的杂物箱子顶上还有阳光。也是了，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被废弃的杂物箱子，证明还是有人来过的。 卡尔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手脚并用地攀了上去。 “喂，你小心一点啊。”维克多走进了几步，恰好在万一卡尔掉下来能够被接住的范围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醒这个蠢货。 “我觉得还行！”卡尔的声音从高处传了过来。 杂物箱看上去非常脆弱，实际上竟然是封闭得好好的，非常结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原本以为这种杂物箱肯定在这里被废弃了很久了，结果摸上去竟然一点灰都没有，简直不可思议。 卡尔轻而易举地爬到了箱顶，然后把终端摆了上去。 只要给终端晒上十分钟太阳，它马上就可以再次启动了。 “搞定！” 卡尔纵身一跃，拍了拍手。 卡尔只是顺口一问：“小维啊，你说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我哪知道？”维克多一拳冲出，想要警告卡尔别再用“小维”这个恶心的称呼了。他准备打完这一拳，就离开这里，他已经不想再跟卡尔纠缠下去了。 突然，他眼前一花，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恶心感泛上心头。双耳忽然开始鸣响，周围原本的声音全都被掩盖下去，这来自末世的噪点淹没了他的听觉。头开始晕眩，维克多几乎无法感觉到方向了。原来站立在他面前的卡尔，此刻在维克多眼中，竟然分裂成了两个人，而这个数目还在持续地增多。 拳头不知怎地突然软了下去，毫无力气地在卡尔的胸口轻碰了一下。 怎么回事？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 维克多干呕了几下，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提着木偶的丝线一样，拽住了他的灵魂，要将其抽离体外。 维克多狠狠地住下嘴唇，想用疼痛来维持意识的清醒，可是这于事无补，更加剧烈的眩晕如同浪潮一样将他抽打在礁石之上。 “喂！你怎么了！” 卡尔明显感觉不对劲，一把捞起维克多。卡尔惊讶地发现维克多的全身都在抽搐着，软得跟滩烂泥似的。维克多的眼底泛红，瞳孔逐渐丧失了焦距，虽然他仍然睁着眼，胸膛仍然在上下起伏着呼吸，但就像是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一样，毫无意识，毫无生气。 卡尔彻底慌了，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真的害怕，就这样下去，维克多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他还想和维克多继续打球，他还想交到维克多这个朋友，他还对维克多了解的还不够多，他还想带维克多看看阳光。他不想维克多变成这样。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维克多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是什么新型疾病吗？或者是有什么外界干扰？是外界干扰就好办了，只要掐掉干扰源。可是，假设是外界干扰的话，为什么卡尔他自己没有事？ 卡尔的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 总之，现在还是尽快从这里出去，想办法寻求专业救护人员的帮助吧。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就窜上了杂物箱的顶端，一把将终端取了下来。十分钟远远没到，但是充了多少电暂且先用着吧！没有空再多想了，这可是人命当急的关头啊！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秘密 就在卡尔刚刚拿到终端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在下面，狠狠地钳住他的脚腕，将他往下用力一拽。 一通天昏地暗，卡尔的屁股就着了地，痛得他嗷嗷直叫，索性这箱子并不是过高，否则，尾椎骨都要被摔断。 还没等卡尔叫出来，又被人推了一下，背部狠狠地砸在地上。地面上还有些凸起的小石子，扎在后背上生疼，卡尔连连吸气。 他突然呼吸不上来了。 有人用两手紧紧地锁住了他的脖子。 是维克多。 维克多死死地掐住了卡尔的脖子，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这种力量，完全是要将对方置之死地的力量。 “维克多！” 卡尔喊着他的名字，铆劲要去扳开维克多的双手。可是维克多的手就像是一副铁钳一样，纹丝不动，天知道他这瘦削的小身板，怎么能突然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来的。 这不是卡尔所认识的维克多。 “喂！你突然怎么了？松手啊！维克多！”卡尔明显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本来只是想要拉人加入球队，结果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展开。 维克多一点反应都没有，手上的力量甚至还在机械地逐渐加大。他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眼睛一眨不眨，布满了血丝，就像是挥舞着镰刀的居高临下的死神一般。他的嘴唇无声地一张一阖，像是在念来自地狱的咒语，眼睛里燃烧这来自地狱的烈焰。 卡尔突然愣住了。 救救我。 这是维克多的口型。 维克多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让人感觉出他下一秒可能会哭出来。 “你特么的……”卡尔满脸涨得通红，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这是极度缺氧的状态，“给我醒醒！”他的脖子上暴起青筋，抓起手中的终端，像板砖一样刷地就往维克多头上一抡。 这是人本能的求生反应。 这一板砖直接就把维克多砸懵了，他触电似的松开了手，茫然地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喘着气的卡尔。 维克多的眼睛恢复了焦距。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维克多刷地站起身来，连连向后警觉地退了几步，表情非常动摇，就像是要逃离灾祸现场。 “维克多，你没事吧！”卡尔好不容易能以舒了口气，第一句话竟然是关心对方的，“刚刚你那个样子可吓死我了。不过幸好没事了，哈哈哈！” 维克多垂下眼睛，表情有些难看。他缩在袖口里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那上面还残留着卡尔脖子皮肤的触感。 许久，他挤出了一句话。“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就想逃走。 卡尔反应非常迅速，一把拉住了他；“哎，别走嘛！再说你知道往哪里走吗？哎，让我看看刚刚充的电能不能用……OK！开机了！导航……导航……啊，导航在这儿！” 维克多的嘴唇颤抖着，忍耐着卡尔的聒噪。最后，他还是开口了：“你为什么要管我？” “哈？”卡尔挠了挠头，“那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啦！虽然就算不是朋友，我也一定会出手帮忙的，哈哈！” 朋友…… “刚刚的事情……”维克多有些难以启齿，他明明差点要把卡尔给害死了啊…… 卡尔一拍脑袋：“啊！那个！我不怪你的！我也不会说出去。反正那肯定也不是小维的本意吧，哈哈。” 他的口气又是这么理所当然，他这个人也总是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想要拉自己入队，理所当然地说自己是朋友，理所当然地闯进了自己紧闭的内心。 即便是这样，卡尔依然避开了任何牵扯到维克多秘密的话题，而是理所当然傻兮兮地百分之百信任维克多，信任他这样一个从头到尾几乎没有承认过“朋友”这个词的人。 这种感觉真讨厌。 “啊！导航出来了！往这边，我带你出去。”卡尔自顾自地拉起维克多的手臂，拽着他走。 维克多抖了一抖，一下子甩开了卡尔的手，背过身来。 “你还是别再管我了。”他咬了咬呀，说道，“说到底，这么殷勤，还不是为了拉我进你们球队？” 卡尔挠头的手放了下来。经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这个话题才是今天他来找维克多的目的。 “不是这样的。我管你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当然，你要真想加入我们球队的话，我自然会很开心。我相信维克多一定会成为超强的战力的。”卡尔露出牙齿大笑道。 维克多“切”了一声，内心有一些异样。他还是嘴硬：“说的天花乱坠，果然其实只是看重了我的能力罢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也仅此而止了。我对弱者可没有兴趣。” 卡尔扶额叹了口气：“你怎么老是这样啊？这话也太伤人了吧。” 不说点伤人的话你会听？维克多暗暗地想道。 维克多还可以故意再说一点更加伤人的：“你们打球不也都是为了获胜？获胜不就相当于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强者，受人追捧？看透你们了，人都是这样盲目追求着强大。毕竟啊，不强大的东西就没有价值。Ex-ball也不过只是这样一种争强好胜的战斗工具罢了。 “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维克多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来。 没错……人类都是这样丑恶的……阿黛尔姐姐之前说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但是，最可笑的是，她最后竟然会不相信自己。 维克多又想起了一些往事。 卡尔一愣，又露出一副笑脸。他竟然还没有被打击到。 “好吧，刚才你说的，可能有些确实是正确的吧。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是觉得和你打球很开心才一直想拉你进来的。我打球的初衷也只是因为这样就能够和朋友们在一起了，仅此而已。维克多也别天天板着张脸，开心一点嘛！” “又是开心。又是朋友。” 维克多刚想皱眉，突然有两根手指往他的腰间戳来，直捣痒痒穴，突如其来的酸痒感破坏了维克多整个表情，让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看，果然又是卡尔这个正一脸坏笑的家伙搞的归。维克多硬生生把后面想说的话给吞了进去，连连往后跳了几步，以免再遭受下一轮进攻。 这是耍赖啊！维克多对于卡尔这种幼稚行为，简直是无语。 卡尔摸了摸下巴，眼睛瞟着天空，就像没事人一样。“其实啊，我觉得小维你应该和我一样吧？打Ex-ball的时候，会忘掉一切的烦恼吧？” 仿佛被说中了似的，维克多“切”了一声，没有回答。对于卡尔这样的人，果然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会动摇的。 维克多心烦意乱，他最讨厌这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把明晃晃的刀指着他的心脏一般。 之前能看穿我的只有那个人…… “哈哈，看来这可能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吧。”卡尔干笑了两声，“维克多，如果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也不强求你，只是我觉得，那样就真的太可惜了。无论如何，神起队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维克多似乎是终于不耐烦了，他突然近乎炸毛了一样打断道：“知道了！我知道了！行吧行吧！就加入你们那破球队，好了吧！” 就当作是刚刚那件事的歉礼好了！ 吼完，他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卡尔眨巴着眼睛，愣在原地，直到维克多的身影倏地消失了才彻底反应过来。 以往被拒绝得太多了，所以这一次，他反而有些不适应。 维克多刚才确实是亲口说了，他同意加入神起队了？ 等等，维克多真的终于同意加入球队了！ “终于成功了！”卡尔高兴地蹦跳着欢呼了起来，接着转头撞上了墙壁。 额，忘记了，他现在还被困在胡同里呢，出去的路线，才走了一半还不到点。话说他跑出来多久了？索菲前辈他们不会已经等得非常着急了吧？ 当最大的那件事处理完了之后，众多琐碎的小考虑就一股脑地钻上卡尔的心头。但是只要想到那件最大的事已经做完了，卡尔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维克多以后就是他的队友了。 许久，卡尔看着终端的导航，对另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突然产生了疑惑。 “不对啊，没有导航，维克多他自己能找到路吗……” ———— 伊甸园。 “嚯，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那小子要暴走了。本大爷都差点亲自出手了。” 话是这么说的，雷可是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盯着屏幕，一副看戏的表情。 “这小子可真不省心啊，每次都要我们给他擦屁股。” “你去不一定有用，估计得雪莉去。”威尔斯无情地拆雷的台。不过他可没那么多的功夫听雷吹牛皮，他正在和08部门的洛奇亚通话呢。 “第零号的痕迹清除干净了吗？”威尔斯询问道。 洛奇亚没有说话，窗口中可以看出，他整个人都因为刚刚这高强度的工作累得趴在了控制台上，只能伸出一只手，勉强比了一个“OK”的姿势。 正文 第四十章 科学家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突然从仪器前抬起头来，他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令他兴奋的味道。 他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发际线已经跑到了脑后去了，露出像鸵鸟巨蛋一样的额头。他的左眼早就瞎了，装了一只电子眼进去，机械在对焦时仍然还会发出元件摩擦的声音。他的背部有一些佝偻，衣服也穿得邋里邋遢，裤腿和袖口从来不卷好，衣领也总是皱巴巴的。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他总是精神抖擞地昂起头，仿佛有用不完的研究热情。 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他操作实验仪器时，手指翻飞如同演奏钢琴，比那些年轻的助手都要利索不知道多少倍。他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专门为了科学研究而生的人。 他曾经业内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专家。 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不过，在这里，他能享受到过往的待遇，因为没有人敢对他不尊敬，毕竟他是老板看重的人。 “我总感觉刚刚第八号测试点是不是其反应了？” 他眯起眼睛盯着大屏幕，抬了抬架在鼻梁上那个酒瓶底一样的单片眼镜。这眼镜的底边早就被磕坏了，可是他还在用着，因为他的右眼视力也非常糟。 什么时候去把右眼挖掉，也装个电子眼算了。 他很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不过他不觉得自己有空。他每天呆在实验室里的时间逼近二十个小时，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够。 “报告弗兰克博士，我们刚刚并没有激活任何一个测试点。”他身旁的年轻助手答道。 “不不不，这太不严谨了。”被称为“弗兰克博士”的科学家竖起了一根手指，摇晃了起来，“你仔细看波形，它刚刚突然跳动了五秒左右。”他爬到了桌子上面，整个人都扒住了屏幕，把脸也贴了上去，这样他能看得更清楚了。 “没错！就是这个！八号测试点刚刚异常波动了六点七八秒！太棒了！大发现！” 弗兰克博士突然欢呼了起来。 旁边的助手们面面相觑，显然是不明白这又算是什么大发现。 弗兰克蹲了下去，拿手戳着最近那个助手的脑门。“你们倒是开动一下你们的鸡蛋脑壳想一想啊，没有人为遥控，那么它为什么会波动？为什么！” “那是有人在那里干扰了！测试点的睡眠状态被打破，那就是半激活状态了！”弗兰克博士自问自答着，“什么东西会产生干扰？电磁啊，声波啊，或者是灵魂的共鸣！” 他刷地一下子又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语调高亢，就像是一个戏剧家，而这个桌子，就是他的舞台。 不过，他显然是用力过猛了，忘记了手中还抓着几根试管，试管里那些粘稠的血一样的液体被他舞得洒了出来。助手纷纷散开，慌忙躲避。 “啊抱歉。” 弗兰克博士从桌子上面下来了，随手就将试管丢进了废用仪器箱。 有一位助手出声提醒道：“博士，这些样品不测试了吗……” “测试？为什么要测试？”弗兰克博士凑到他面前，瞪大了眼睛，如此近距离地看他那只机械眼，真的十分吓人。 “唉，你们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看来这份愉悦只能由我一人独享了。”弗兰克博士摇晃着脑袋，又开始转着圈演讲，“灵魂的共鸣！什么样级别的灵魂才能与测试点产生共鸣？B吗？A吗？还是S呢？ “都不是！这都是低级的！愚蠢的！只有神！神这样的级别，才能感染这一切！ “神？谁是神？这世上真的存在神吗？ “存在！一定存在！我也亲手造出过神！可是我那最完美的作品，只差最后要一步了，却让某个金发的小子全都搅和了！ “失去光芒的神，要么毁灭于阳光之中，要么堕落于黑暗的地狱！ “神又回来了！难道是我那最完美的作品吗？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吗？快！把影响源找出来！我要亲眼见证！” 他又在自顾自地发表他那无人理解的疯狂演讲了。 助手们战战兢兢地打开仪器，开始分析，虽然什么都听不懂，但是叫做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怎么做的。 如果慢了一拍，不知道又要受到怎么样的处罚呢。 不一会儿，结果出来了。 “似乎只是简单的电磁扰动……起因似乎是有人把终端一不小心落在上面了……”这名研究员的声音非常小，显然是不敢打击博士。 “不可能！终端的能量怎么可能有这么大！” 弗兰克一脚把那名研究员踹开，自己霸住了屏幕，把眼睛贴在上面看。 当真是这样的，一个终端引发的惨案。 终端放在测试点上面的时候，终端内的非保密信息已经完全被读取出来了。终端的主人叫卡尔，一个看照片就觉得是个傻乎乎的学生。 弗兰克博士大失所望：“这不是那谁吗？不是的，这不是我的作品！果然我的作品已经真的被彻底销毁了！原来我抱有的期望全都是虚幻的吗？” 他不死心地调了那个时间段周边左右的监控录像看。老板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权限，他能够任意处置这些信息。 他不信！他没有亲眼看见那个作品被销毁后的碎渣，他都不会相信那个倾注了他那么多心血的最完美的作品已经彻底被毁灭了！他仍然抱着这样倔强的侥幸！ 他最完美的作品！只不过有了任何一点的消息，他都要把它找到！ 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一个画面里有那个令他为之疯狂的对象。 即便这些画面总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违和感，但，这就是事实了。 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再次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弗兰克博士颓然地瘫坐在椅子里。 ———— “我觉得这个事不正常。”威尔斯突然开口说道，“第零号多久没有暴走了？” “我不知道。”雷摊了摊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个管事的，哪能记得那么多。 威尔斯翻看着记录，确定地说道：“从那件事过后，他就没暴走过了。” 雷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你是说，这背后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威尔斯点了点头，他的神情越发地严峻了。这可不是件什么小事，竟然还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而伊甸园遍布全球的监控网对此毫不知情。 这太恐怖了。威尔斯本来以为他们这么多年的部署，终于达到了最完备的地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远远不够。他们才触及到了冰山的一角。 而且，这牵扯到第零号监控目标，背后可能隐藏的危险，太大了些，这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浮出水面了。 “排查，必须排查。”威尔斯的声音冰冷，不容一丝质疑。 ———— 哨音整齐划一地在偌大的训练场上响起，监督员将手背在身后，四散在场地的各个角落，目不转睛地督察着场地上所有受训者的动向。 “三公里热身还有一分钟！没达标的等会儿加罚一百个俯卧撑！” 一听到这种呵斥，所有没有到达终点线的人，都瞬间加快了速度。即便他们的体能已经濒近临界了，腿脚沉重，仿佛已经不属于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这只是热身。 “太慢了！”卡帕神色严肃地站在终点线上。他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也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线的人。 “约塔！”终点处的西喊着她弟弟的名字，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约塔终于一头撞倒在终点线上，大喘着气，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向话唠的他此刻一句话都挤不出来了。不过，幸好最终及格了，虽然到线的时候，仅剩下两秒。 然而，助教的斥责声又鞭打了下来：“谁允许你们趴在地上的？给我站起来！” 无可奈何，约塔只好挣扎地爬起来。 “不许扶他！”助教又厉声呵住了正准备搭把手的西。 另一边，最后一名的伊普西隆才刚刚冲过了终点线。他的身体素质一向都是最差的那个，他也是这组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达标的。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他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小腿疯狂地抽着筋。 助教丝毫不留情面，直接上去就是一脚。“跟个娘们似的，快点给我起来！加罚一百个俯卧撑！” 伊普西隆被一脚踹翻瘫在地上，要不是他的胸口还在猛烈地起伏，简直就跟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同队的西格玛小声催促着伊普西隆：“快点起来吧！” 谁知道惹怒了教官们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呢？ 伊普西隆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刚刚尽力撑起身体，马上又瘫软下去。他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站起来的力气了。 这里是天秤军事学校，位于全球政治中心第一区。这是天秤评议会直接投资建设的军事学校，用于培养出世界上最优秀的军人。这里的所有学生都是现役军人，有些甚至已经升为了军官，平时也会作为正经军人参加任务，他们共同效忠于天秤评议会。 这所学校实行十二年地狱封闭化训练管理，所有的学生军人都是在小时候就从同龄人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从儿童时期就开始进行严格特殊的军事培养，直到成年。可以说，他们就是为了成为军人而生。 能够从这里出去的，一毕业就是能在军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斯坦元帅 而今天集中在这里的，几乎是这所军校里最顶尖的一批人了，军阶都在少尉以上，而卡帕已经是一个上尉了。 他们一早就接到通知，是要集合来进行新任务的特训。至于这个新任务，就是参加MEC大赛。严苛的天秤军事学校是没有课外社团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谓的Ex-ball只不过是针对这次任务突然建立起来的，而凭借天秤评议会的背景，他们要拿到MEC大赛的资格那是轻而易举。 说起来，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所有人聚集在这所学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成为效忠于人民的最优秀的军事人才。为此他们经历了层层残酷的历练，沐浴着血雨腥风，踩踏着战友们的尸体前进，手上有着专门为握枪而生出的老茧。 他们是同志，是战友，但绝对不是朋友、伙伴。感情这种软弱的东西，在天秤军事学校是必须舍弃的东西。 结果，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就跟科学家千辛万苦造出原子弹，结果却是用来放烟花的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任务像这次一样，说出来让人感觉是在胡闹。 最诡异的是，这个任务竟然是从天秤评议会直接下达的，重要性和优先级都非常高。虽然没有具体解释原因，那似乎牵扯到了重要的机密，但是上面的人显然对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视。他们面对的仅仅只不过是一个作为休闲体育项目的Ex-ball，上头所安排的特训计划却比平时的军事训练还要高上一个强度。 有时候，真的搞不清，上面的大人物们究竟在想什么。 然而，他们还是严格地按照计划执行了。 服从，绝对服从，这是作为军人的基本素养。 缩在队伍最后方的，是珞洛和奥密克戎。他们正在队伍里偷偷说着小话。这种行为堪称胆大包天，若是被发现免不得一顿罚，但是他们用的是专业训练过的无声密语加上少数的手势，这种方式一般是在传输情报的时候用来蒙蔽敌人的，此刻却被他们用来蒙蔽教官。 “助教今天火气真大啊……” “我觉得他的火气一直这么大吧。” “伊普西隆惨哇。” “对比起来确实有点惨。” “所以说，今天宇流星又没来？她翘了多少天训练了？” “得了吧，助教都不敢说她半个字。” “今天听说有重要人物要过来，她还是这样不出现，真的好吗？” “还是少说几句吧，人家什么背景？你我什么背景？”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一直没有被发现。 卡帕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突然出列了。 “报告教官，我是这里的队长。是我指导无方，我愿意代伊普西隆受罚。” 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他们印象中，卡帕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卡帕这个人对命令是绝对服从，办事高度精密，甚至会让人产生他是一个机器人的错觉。要知道，他平时最痛恨地就是那些破坏规则、软弱无能之徒。 助教显然也很意外，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整个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好啊，什么时候倒轮到你们教育起我来了？卡帕，你应该记住，军人不需要多余的情感，尤其是怜悯。” 他刚刚想再教育几下，旁边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兵，有什么事情要通知的样子。 助教听完通知之后，神情明显犹豫了几下。“先不罚了，你们都给我立正站好。不过，下次都给我小心点！没这种好事了！”他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警告了几句，便离开了。 众人正疑惑着助教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化了那么多，场地另一侧的大门打开了。 从阴影中走出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深棕色的短发被军帽给压住，面如钢铁，眉间似乎永远都是紧蹙在一起的样子，笔挺的军装覆盖下的躯体高大健壮。他拄着一根银质的手杖，腿脚似乎有些不利索，但是他走起路来依旧是昂首阔步，有着极大的气场，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沿途的哨兵如同波涛一样抬起手，挨个向他敬礼。 来者派头可真不小。 等到距离足够近，能够看清楚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即使按照规矩，在队列中的军人是不可以动一下的。 他们震惊了，这个中年男子的军服上，竟然是别着元帅的肩章！ 最终，这名中年男子停在了卡帕他们这一众人整齐的队列之前。 “我是斯坦，前黑鹰特别行动队指挥员，现任联合军三军元帅、天秤评议会副主席。从今天起，我将担任你们的总教官兼‘审判裁决’队的主教练。”男人的声音如同已经锈蚀的磁铁。 他抬起眼，露出军帽帽檐阴影下那双阴鸷的铁青色眼睛。 ———— 清帆一下课就收拾好了包，准备到神起队的集合点去。 已经这么晚了，希望卡尔和索菲他们还没有走，这样就能够赶在最后碰个头了。这可是第一次有可能全员一起碰面的日子，她可不想就这么缺席了。 口袋里的终端震动了一下，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又是父母的消息。 “父上，母上，最近有演出，导师让我在琴房多练一会儿，所以可能晚点回家。” 她回完消息，又将终端揣回了口袋中去。 清帆有些魂不守舍的，胸口就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似的，心脏突突突地跳了个不停，一出门甚至还差点走反方向。能在自己的学校里险些迷路，也只有像她这样的路痴了。 清帆这既是激动，又是紧张，细想来还有些刺激。 这是她第一次遵循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她现在是队伍里面水平最差的那个，但是她决定自己坚决不能拖后腿。她已经彻底将自己融入到那支队伍里了，虽然大家都没有认识几天，但那竟然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集体的温暖的地方。 与其说是对同伴的关心与热情，不如说她是想借此逃离些什么。 再怎么样的乖乖女，皮下也可能藏着一颗积极的反叛心。 她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做好。 ———— 索菲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亦怜问道：“亦怜，你为什么要选择来我们队伍？你原来的学校蓝闪高级中学的Ex-ball社明明也很强吧，还有地区大赛的资格，凭你的实力当个正选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来一个陌生的野队，从海选开始打起？” 时间过得飞快，索菲他们已经和亦怜一起打球打了好几个来回了。在训练中，大家都逐渐认可了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矮个子包子脸正太的实力，包括那个自傲的北辰。毋庸置疑，亦怜的速度和高超的技巧将使后防线的灵活度提高好几个档次。 可是越是见证了亦怜的实力，索菲心中的疑团就越是大。亦怜这样水平的球员，竟然一个队伍也没有收，索菲是怎么也想不通。包括蓝闪的队长，“天才的比赛组织者”浅郁，他竟然也会白白放掉这么一大块肥肉。而且，索菲当时在公屏上发布小广告的时候，亦怜是第一批就报名的，事后索菲去翻历史记录，发现亦怜也在别的队伍招募下面留过言，证明他真的是一直关注着组队动向，真心想加入球队的。只是到最后，别的队伍都没有回他，只有神起队接纳了他。 究竟是什么问题造就了这种情况呢？这么有水平的球员竟然无队可去，最后还让他们神起队捡了这个漏？ 亦怜听了索菲的疑问，捏住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了许久，最后歪头微笑道：“这个是秘密。” 索菲简直是无语，这和没有回答有什么任何的区别吗！那你还想半天！ 不过，亦怜补充道：“不过我想啊，如果我带领一个弱小的队伍，披荆斩棘，力挽狂澜，成为拯救队伍的那个关键人物，突出重围。这么想起来，不是很酷吗？” 虽然亦怜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微笑，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眼中那孩子气的自恋。 索菲一听，更加无语了。 亦怜看着索菲的反应捂着嘴笑了起来，连连说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啦。这支队伍我很喜欢，也有些水平超出了我的意料的家伙。总之，能够加入神起队，我是很开心的。”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似的，另一边的北辰转过来看了他们一眼。 亦怜立马别过头去，“哼”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说，傲娇得很。 其实他所说的“水平超乎意料的家伙”就是北辰。 亦怜一直都是有些小自恋的，他一开始对这种野队的实力是不抱有希望的，索菲一开始正儿八经喊他来试训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小嘲弄的。亦怜一直是抱着“虽然我表面上一直跟你们笑笑，但其实我是想过来一带六哒”的心态，直到今天试训过后，他才终于有改观。神起虽然是一支野队，但竟然出乎意料地卧底藏龙，尤其是这个叫北辰的臭小子，作为攻势猛烈，个人技术强得惊人，亦怜竟然会经常防不住他。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最初的七人 不过亦怜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实力上输给北辰的，这些一定是意外，是失误。这些仇，可都被他拿小本本偷偷记下来装在心里了。 这个样子，才算有点意思嘛。 亦怜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声在场边响了起来：“那个，我应该来的不算太晚吧……” 索菲一听这声音，立马丢下亦怜，跑了过去，一把揽住那个女生的肩。“小帆，你可总算来了！”也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的。可能跟卡尔这种人待久了，就会被同化吧。 索菲刚刚打完球，身上有一层薄汗，但是竟然一点也没有汗臭味，在阳光照射下反而有些温暖的小麦香味。清帆离得那么近， 一下子就能闻到对方身上这股味道，霎时红了脸，怪不好意思的，不动声色地把索菲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给拿下去了。 安德烈亚朝那边看过去，微微颔首，就算做打过招呼了。她和清帆之间也很熟了，关系不必多说，不过她一直都是酷姐形象，可不会像索菲那样子大大咧咧。 柯原一听似乎有正常的妹子来了，眼睛霎时亮了起来。他偷偷打量起清帆，真的是个漂亮的优质妹子，身材纤细，绸缎一样的长发扎成马尾，五官有些偏向于古代东方的那种温婉美，一看就非常适合学文科和艺术类。 可是他再看又有些失望。再漂亮的妹子，对不上电波也是白搭。非常可惜，清帆的性格太文静太害羞了，这不是他的菜，柯原喜欢更加俏皮可爱一点的妹子，最好带点傲娇属性，用二刺猿萌图做头像的那种更好了…… 他探头探脑地张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是躲在亦怜背后的，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亦怜的肩膀上。 亦怜一脸微笑，仿佛是面瘫了只会这个表情似的，不过，即便是这样，他总给人一种感觉，他马上会挥出拳头把柯原打成天上的一颗流星。 北辰默然地看着他们，只是拽了拽衣领。他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与其关心队伍里妹子的颜值，不如多关心关心她的实力，这才更加实用一点。 六个人终于聚集在了一起。那么，还差一个人。 “卡尔呢？”清帆环顾一周，发现最应该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出现。 仿佛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由远及近地飘过来一个豪爽的大嗓门的声音。 “喂！我回来了！”卡尔挥舞着手臂，每跑两步，就要蹦跶到空中。 索菲纳闷，这小子不过去追维克多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回来了还跟磕了药似的突然变得那么高兴？该不会真的说服维克多了吧？ 不不不，反正，在索菲的认知里，维克多那个臭屁小孩是不可能同意卡尔这种呆瓜的传销的。她寻思维克多也没跟着卡尔回来，照维克多的性格，多半也是把卡尔揍了一顿就跑路了。你看，猜中了吧，卡尔脖子上那没褪干净的红印子，一定被揍得贼惨。被揍了还满脸写着高兴，索菲真心担忧卡尔这个学弟有当M的倾向。 “成了！” 卡尔笑容满面，语调上扬。 安德霎地转过头来，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满脸都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成了？”索菲瞪大了眼。 “小维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同意加入我们神起队了！”卡尔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鼻子要翘上天了。 磨了这么多天的最大难题，靠他一个人解决了，那可不赶紧嘚瑟嘚瑟。 然而，索菲一桶冷水浇了下来：“那他人呢？” “呃……跑了。” “那他有告诉你以后怎么联系了吗？” “呃……没有。” “你告诉他我们什么时候训练、大后天海选比赛在哪里碰面了么？”索菲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会秃头。 “呃……忘了。” 卡尔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挠了挠头。 “那你特么这办的什么事啊！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幻听了吗？再说就算他真的答应，仅凭他口头答应能做保证么！万一他只是为了甩掉你，表面上附和你，实际上是打算放你鸽子的呢？”索菲火冒三丈。 卡尔答得倒是飞快，还相当理直气壮：“不啊，我打包票我听到他说他同意了，千真万确！而且，前辈，胡乱猜测别人可不是好习惯，我觉得小维是非常值得信任的。” 索菲简直要吐血，她谨慎一点，反而搞得跟她做错了似的，还被卡尔说教了，简直可气！ “‘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光你觉得就有用啊！我简直没话讲，就你这样，煮熟的鸭子都能给放飞咯！这叫人怎么放心啊！他又没有终端，你说我们以后怎么跟他联络？你就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押过来，不抓着他签字画押个卖身契，绝对不能放过！” 索菲一边数落一边抓狂。 “卖身契就太过了吧？我听说以前都是拿指头蘸血画的。这就不合适了，我们只是一个Ex-ball球队，又不是什么传销组织。”卡尔当真了，还思索了一番。 你作为传销头头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索菲无从吐槽。 “太惨了，我兄弟太惨了，怎么摊上这样的男人婆的？”柯原暗自摇头，语气沉痛。 亦怜转过头来，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皮笑肉不笑。“那个……所以，你能松开你的爪子了么？” 柯原顺着亦怜的眼睛往下看，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掐着人家的肩膀摇晃。亦怜这种小个子可不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来一去地，本来穿在他身上就稍显大的衣服， 领子差点就要被柯原拽到肩膀下面去，露出雪白的脖颈和斜方肌。这差点就变成“香肩半漏”了啊！ “啊抱歉。”柯原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他触电一样地收回了手，捂住了脸。太惨了，他又干了一件蠢事，加上之前的蠢事，他感觉以后真的没法在这个队伍里待下去了。 亦怜嘟起嘴“哼”了声，淡定地把衣领整理好。柯原内心在羞愧些什么他可不想知道，他现在对卡尔他们口中那个叫“维克多”的人产生了些许兴趣。能让这里别的球员那么重视的一个人，想来一定也是个狠角色。 这个队伍，比他原先想象的有趣太多了。 另一边，北辰因为无聊，都开始自己颠球玩了。 索菲和卡尔还在争论，索菲吵得面红耳赤，但是卡尔却是一颗大心脏，只是挠着头呆笑，时不时说出来一些让索菲更加吐血的话来。清帆被夹在他们两个中间，一脸尴尬地劝架。 “噗嗤。” 就在这时，他们都只听到有人偷偷笑出声来了，索菲和卡尔齐刷刷地转过头去，安德烈亚立马板起脸装作没事人一样。 安德烈亚注意到了紧盯着自己的这两道目光，觉得自己还是说些什么比较好。“不用担心，凭我对维克多的了解，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即便现在他没有来，以后当我们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的。” 既然安德烈亚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必要争论下去让人看笑话了。 “算了算了，我还是信安德烈亚说的吧。”索菲抱着臂别过头说道。这既是给卡尔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虽然维克多的事情没有解决透彻，但是好歹现在这里集齐了七人了，他们可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七人集齐，这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报名了。 MEC海选报名方式倒是不复杂，只要登录进Ex-ball协会的官方网站，从报名入口进去，填上队伍名称和报名地区，队伍就备案了。在卡尔敲出“神起队”三个字发送出去的时候，索菲已经在官网上面备案完成了。早点提交队伍名称，也是防止被别的队伍占用。 理论上，MEC的海选是不可以跨行政区报名的。但是一个队伍内也可以有别的行政区的球员，在这种情况下，就按照队长户籍所在地确定球队参赛地区。 至于，队长这个问题…… “谁想当队长？” 清帆和柯原两个菜鸟自然是不敢妄自尊大，而北辰对这种所谓的头衔并不感兴趣，安德烈亚和亦怜也是如此。 索菲环顾一圈，发现其余五个人都在盯着她和卡尔看。也是，这个队伍原先是由卡尔和她建成的，没有他们两个就没有神起队的存在。队长，若是从他们两个人之中选出，一定没有人有异议。 队长不一定是一个队伍中最厉害的那个，但一定是一个队伍的灵魂人物。这不是一个荣誉，而是一份责任。 按照索菲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自信满满且霸道地自作主张任命自己为队长了，就算她这么做，也不会有人反对的。但是这一次她犹豫了。在最近的练习中，索菲也初见端倪了。她的表现，绝对算不上好。 你已经不行了。 这是来自她心底的声音。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欢迎加入极限战境！ 反观，卡尔，这个呆瓜一样的后辈，身上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很多人说这是一种傻劲，卡尔他现在确实很菜，很多见过他的人给他的评语都是“空有傻劲和努力，但是缺乏天赋”。 索菲不是这么认为的，她总感觉，卡尔的潜力冰山才露出了一个疙瘩，连角都算不上。 索菲对于数据分析有着非常大的敏感度，对于识人方面有着独特的一套，她也是靠着这种本领从零开始在芜菁高级中学建立起Ex-ball社的，靠着这种本领发现了北辰和亦怜的。一般人的水平，她通过一场比赛就能摸清，但是卡尔不一样，这个小伙子非常怪，既能打出新手一样没有经验的球， 也能偶尔突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能力。 她始终无法看透，海平面下，卡尔的潜力冰山究竟能有多大。 他的身体里应该潜藏着太阳风暴一样巨大的能量，那是一种能够照彻黑夜的光芒。 细想来，维克多是卡尔说服的，清帆是卡尔邀请的，柯原是被他发现的，他也打败过安德烈亚。就包括索菲她自己，也是被卡尔激励了，重新拾回对Ex-ball的热情的。 几乎聚集在这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与卡尔有着联系。 虽然索菲嘴上各种嫌弃这个小弟怎么那么没脑子，但是她心里是非常看好他的。卡尔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做出看上去多么呆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竟然总是能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即使卡尔只是个一年级的后辈，如果是他来担任队长的话…… “前辈，你比较有经验，所以还是你来当队长吧。” 结果，卡尔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北辰对于这种事情无所谓。柯原之前被索菲按在地上摩擦，对此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亦怜是索菲招来的，自然是站在索菲这一边。清帆一向没有自己的主见。安德烈亚也默许了。 似乎大家都同意了这一提议，这个结果看上去是众望所归。 索菲的心里突然一暖。原来并没有一个人嫌弃她不够格，或许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那么，暂时就是索菲当队长了。 “嗯，我会加油的。”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一个队伍都是有他们专属的队服和队徽的，这既是用于在场上做区分，也是一个队伍的象征。就比如说，天择学校的队服就是以蓝色和白色为基调的，象征着无垠的广阔天空，队徽就是用的天择的校徽，一个变形的鹰爪图案。但是海选队伍大多数是野队，虽然有些队伍也会别出心裁自己设计队服和队徽，但是大多数队伍都是没有这种资金和能力的，比赛时都是穿着各自的运动服。系统会在每个球员脚下标记一个色圈，敌我两队为不同的颜色，用作区分。 虽然没有队徽和队服，背号却是必要的，这是每个球员身份的象征，一般来说，确定只会基本不会再变动了。 正选球员号码在1~14号中选择，替补球员号码在15~28号的范围内。从1到14号，每个号码所代表的位置从后场往前场移动， 15~28号则是反过来的。13号一般没有人会去使用，但是与之毗邻的12号则是象征着全队核心的王牌号码。这些都是约定成俗的习惯。但也不排除，有人会用一些奇怪的号码，这都是每个人的自由。 报名的时候必须要填写每个人的背号，这都是要事先确定好的细节。 “我要12号。”北辰竟然是第一个举手了。 他非常自傲，除了成为王牌前锋，他别的什么都不关心。能够拿到12号的背号，这是他的唯一要求。 反正现在队伍里只有安德烈亚和北辰两个前锋，只要安德烈亚同意，别的人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异议。北辰的实力是被大家所承认的。 “随便你。”安德烈亚耸了耸肩膀，把头发撩到背后。她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除了基本上没人用的13号，代表前锋的号码只剩下了11号和14号，安德烈亚觉得11号好听一点，就选了11号。 接下来是中场。 卡尔抢先发言：“那我就拿10号了！正好是个顺子，嘻嘻。” 这小子也是刁得很，10号是中场号码中最好的那个，直接就给他选走了。10、11、12、14，这四个号码都是队伍里最重要的几个人才可能拿到的号码，是队内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索菲一脸生吞了一个榴莲的表情。她本来想拿下10号的，因为她以前在芜菁学校的时候，背号一直都是10号。结果，这次却被卡尔这臭小子抢了先。不过细想来，这回她在队伍里的位置是后卫而并非中场了，所以10号也轮不到他。 算了算了，看他那傻笑的样子，就让给他吧。索菲无可奈何。 另一边，清帆弱弱地举起手来：“那个……我的实力还是差了你们一大截的，我还是从15到28号里面选吧……” 索菲惊诧了，现在他们这边正好七个人，怎么还会有人主动拿替补号码的。 卡尔劝道：“小帆，你别那么不自信嘛！” 清帆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心里有数的。再说了，说到底，我是来凑数字的。而且凭我的情况，后面的比赛很有可能帮不上忙的，就不占用正选名额了。” 既然清帆执意这么做，那别人也没辙。于是，清帆的背号也确定下来了，是22号。 后卫方面，索菲可不会再谦让了，抢先占走了6号背号。这个号码一听上去就非常溜。 亦怜一直微笑着，也不跟索菲多争抢，十分自然地拿走了4号背号。 至于全队唯一的守门员柯原，不必说了，肯定是1号，这是正选守门员的专属背号。 所有的细节都决定好了，就可以正式报名了。 因为“神起队”的队伍信息已经在Ex-ball协会的官网后台备案好了，现在，每个成员只要用自己的终端登录到系统中去，绑定好自己的队伍，系统就会自动从终端上录入你的球员信息。一个队绑定的有效球员信息数量达到七个之后，该队伍报名就算是直接通过了。 说到这一点，索菲突然想起来，维克多是没有终端的，也就是说他无法正常操作报名。看吧，果然被她猜中了，之前维克多所谓的答应卡尔，要么是在驴他，要么就是卡尔听错了。 其他的，以后想要要在队伍里增加队员，也只需要这么操作就行。至于删减球员，那只能由队长、教练或者领队来完成。 说起来，神起队现在还没个教练，到目前为止的所有活动都是索菲一个人一手策划的，她是又当队长又当领队的。不过，这并不碍事，大部分的MEC海选队伍都没有教练和领队，这并不是报名的必需选项。 报名的操作并不复杂，只不过几秒钟，所有人都报名完毕。几分钟后，他们各自的邮箱里都收到了来自组委会自动消息： 您的队伍【神起】队已经成功报名参加【第5届】Maximum Ex-ball Cup（MEC，极限大Ex-ball杯大赛）【第二区】海选。比赛相关的具体资料及信息见附件。请保持邮箱畅通，注意查收组委会的后续比赛通知。 最后，欢迎加入【极限战境】！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第八人 “Extreme Battlefront，极限战境。”卡尔很艰难地把这一长串文字念出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不经提醒，索菲还没太在意。怪不得，她怎么总觉得这封邮件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违和感呢，原来是多了这最后一句。 极限战境……以前的报名邮件里没有这句话吧？今年组委会怎么突然犯起中二来了？ 显然，大家都没有把这个词给放在心上。 “说不定只是这一届特殊的宣传标语，你们搞得那么认真干嘛？”柯原说道。 于是，大家纷纷认同了这个说法，暂且就将这个什么“极限战境”的概念抛之脑后了。 索菲打开附件进行最后的检查。附件里有报名成功的人员信息名单，她要再次确认一下这里的每个人都报上名了。她直接把附件内容给投射了出来，这样也好方便大家一起检查，看看录入的信息有没有哪里有错的。 结果，索菲一眼就看到了异样。 人员名单的第一行明明白白地写着：“【神起】队当前总人数：【8】人。” 清帆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怎么多出来一个？刚刚我们报名之前，队伍列表明明是空的呀！” 亦怜分析道：“总该不会是有别的队的人报错了吧？这样的话就很麻烦了吧。” 不慌，反正报过名的人员信息都记录在下面，总能看到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于是索菲一行一行往下翻，终端记录的信息都非常详细，所以每个人的信息表格都是密密麻麻，非常长，看起来有些吃力。 “啊！” 卡尔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刷刷地转过头去盯着他看。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哪里有异常了吗？” 卡尔面色惨白，伸出一根手指直指着屏幕，还像得了帕金森病一样，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哆嗦，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三观的东西。 众人满怀期待。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然而，卡尔还在哆嗦，眼睛犹犹豫豫地来回漂移着。 “别卖关子，快说！”柯原上去就是一招“强人锁♂男”。 卡尔猛地收到了柯原的惊吓，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 “我的妈呀！索菲前辈你原来是妹子吗！？”他指着索菲的信息表中性别那一栏，声音嘶哑，近乎咆哮一般，恍若一个文艺复兴时被挑战了信仰的狂信徒一般。 点，点，点。 “切！”众人一哄而散。 他还摆出“尔康手”试图挽留众人。“哎，不是。难不成，你们都知道吗？” 应该说是只有他一个人一直是这么想的吧！ 该说卡尔的反射弧太长了呢，还是该说他是真的缺根筋呢？这么冷的陈年旧梗，他竟然一直信到了现在。 卡尔就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开始怀疑人生。 柯原憋不住了，直接躺倒在地上打起了滚，“嗷嗷嗷”地笑出了猪叫。 “笑啥呢？” 一团黑气站在了他俩背后，索菲面露凶光。 柯原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他被人一脚踢中屁股，像个Ex-ball一样，抱着膝盖咕噜咕噜滚了出去。 “你说你emoji呢？” 索菲印堂发黑，一下子扑了过去。还好清帆及时拽住了她，要不然照她这架势，卡尔凶多吉少。 索菲恨不得要掐死卡尔。她本来就不想承认性别这个问题，结果还被卡尔这个臭小子大声嚷嚷了出来，简直羞耻。她手里的终端都被气得摔在了地上，所幸这里是草地，加上，现在的终端抗击打能力非常强，当榔头开一百个核桃都不成问题，所以并没有被摔坏。 “放开我！臭小子，再多哔哔一句，信不信爷锤死你！”索菲完全暴露了本性。这几天，她好不容易积累下的沉稳智囊形象一瞬间土崩瓦解。 “其实要是前辈真的是妹子，早说嘛！”卡尔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挠头哈哈哈地呆笑，“大大方方承认多好啊！” “不许提这个词！爷才不是妹子！你全家都是妹子！”索菲吼道。 清帆紧紧抱着索菲的腰，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她大喊着：“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其他人默默地背过身，装作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他们开始对刚刚那草率的报名产生了深深的后悔之感。 亦怜和北辰好像明白了，那个叫维克多的人为什么老是在躲他们了。 “停！” 安德烈亚突然出现，分别给了两人一人一脚。索菲和卡尔同时因为疼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胸口里燃烧的热血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同时冷静了下来。 世界终于清静了。 清帆担心道：“不会踢得太重了吗？”她看着都抽了一口气。 谁知，安德烈一撩头发就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谁管他们？” 行吧，冷静下来之后，这场争论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索菲捡起掉在地上的终端，三下五除二地拍掉上面的草屑，把附件里的球员信息表重新投影了出来。期间，她还不忘白了卡尔一眼。 而卡尔傻乎乎地挠着头，以为前辈就这么放过他了呢。 继续往下翻看，一张异常的表格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一眼看过去，与其说，这张表格的内容太过简略，不如说，这张表格就是一片空白。无论是个人履历，还是历史Ex-ball运动评分，全都为空。就算是清帆这种新手，表格里好歹也有些东西。 这太异常了。难道是系统出bug了？给他们队伍里录入了一个空白的表格？ 众人抬头向表格的顶端看去，发现那里终于有三处是填写了信息的。 生日：3861-01-01； 性别：男； 姓名：维克多。 安德烈亚似乎是对这种结果毫不意外，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至于北辰，他终于能够彻底放下心来。从之前他就察觉到了，维克多和这个队伍之间似乎有着不小的摩擦。北辰也曾经担心过，自己是不是被空手套白狼了。不过，既然 索菲看着这一行信息，感觉两个大字拍在了自己额头上： 打脸。 不过，这是一种幸福的打脸。无疑，维克多这么强的人当真愿意加入他们这个小破队伍，这自然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不得不承认，卡尔还真的有很有传销天赋。 不过，疑问并没有被解决。维克多不是明明没有终端的吗？他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报名的呢？很诡异，想不通啊！ 她正沉思着，耳边又传来某人的聒噪。 “前辈你看啊！小维真的没骗我！他真的报名了！这就是证据！”卡尔激动地摇晃着索菲的肩膀。因为已经相处习惯了，就算知道索菲是女生，他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 我去！之前的帐还没算清楚呢，这小子又来！索菲被卡尔摇晃得头昏眼花，忍无可忍，一击手刀敲在了卡尔的头顶。 “唔！”卡尔抱着头蹲了下去，终于老实了。 解气！索菲得意洋洋。 不过当她看卡尔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不由得还是有些担忧。不会真的用力过猛了吧……她忍不住凑过去想要看看卡尔的情况。 结果下一秒，卡尔又原地复活，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差点一下子撞在索菲的下巴上面。 我去！我瞎操什么心！这家伙就是一小强，还轮得到我来操心吗？索菲无语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蛋黄侠 “哎呀呀，现在舒服了。”柯原从浴室里出来，也带出来了一阵混合着沐浴露清香的水汽，“刚才浑身都是汗。你们这Ex-ball明明没感觉有多少运动量，结果感觉比爬山还累。”他把一条毛巾盖在头顶，脚上的拖鞋踢踢踏踏，拖出了一长条水印。 虽然现在的淋浴房都装有一键洗澡按钮，用了它只要站在里面一分钟，机器会通过高压气流配合蒸汽自动帮你洗澡，还顺带烘干，这期间，你连手都不用抬一下。这种装置号称比手洗更加干净，非常适合高强度快节奏的生活。 但是柯原就喜欢用原始方法，拿莲蓬头往身上冲水。洗澡不就是为了放松吗？不泡在水里的澡能叫洗澡吗？而且，自己手洗从更有成就感啊！ 这就是他洗了一个小时的理由。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MEC海选的名给报上了，这一天的事情就完成了，卡尔和柯原也回到了宿舍。 卡尔此时正坐在桌子前面聚精会神地看着终端，手指还时不时地在虚拟键盘上敲敲打打。 “不要看终端咯！快去洗澡！别弄得宿舍里都是汗臭味。”柯原走过去，顺手“啪”地拍了一下卡尔的屁股。 卡尔被这么一打，手一抖，下意识地点了叉，差点直接把窗口关掉了。幸好还有弹窗询问是否保存，不然他刚刚打的那么多字全都作废。 “小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突然啊？”卡尔毫不客气，看都没看，直接回手还了柯原一巴掌。 可是这一巴掌下去，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手感滑溜溜的…… 卡尔回过头一看，看到了一个辣眼睛的场景。柯原只穿了一条三角短裤，其余部分全裸，在宿舍的灯光下尽情地展示着他那年轻人充满荷尔蒙气息的躯体。惊了，柯原这家伙竟然还有六块腹肌，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辣眼睛归辣眼睛，好歹卡尔从小到大都是住校的，男生宿舍什么放飞自我的情形没见过，以前一个宿舍一起裸奔都有过，这都是常规操作了。小场面，小场面。 但是，最诡异的地方是，柯原那条短裤是蛋黄色的，屁股蛋的凹陷部分还印了一个肌肉猛男。这令卡尔无法接受。 他差点就喷了出来：“小柯，你这是什么审美啊？” “咋的啦？”柯原毫不知耻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自我感觉还相当良好，“这是最近最火的超级英雄‘蛋黄侠’，我可是有他的超级粉丝，有他的全套正版周边。这条内裤可是绝版周边，现在的话，已经想买都买不到了。卡尔你不识货啊！” “什么玩意？这真的是超级英雄吗？这名字我都听饿了。” 怎么这年代的超级英雄片还能火啊？几千年前的人在看这个，现在的人还在看这个！而且设定越来越奇葩了！卡尔简直无力吐槽。 卡尔捂眼睛：“别的不说，你先给我把衣服穿上，实在有伤风化。” 柯原却偏偏不：“干哈那么见外？咱俩谁跟谁啊？一条内裤都可以换着穿的铁哥们！” 不，其实并不能……卡尔在心里反驳。 柯原不仅没有跑开，甚至还凑了过去，毫不见外地看卡尔的终端：“给兄弟我看看，你又在忙活些啥？是不是背着我跟小姐姐聊天？” 然而，引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代码，直接让人密集恐惧症犯了。柯原瞬间松了，他一看代码就头晕，更别说卡尔写的他一个语句都看不懂了。 照道理说，他们俩学渣应该是臭味相投的，但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卡尔他是个严重偏科党，不仅偏科还在偏的这门课上那么认真，这周五晚上大好的浪的时间竟然还拿来写代码，简直不可理喻。 柯原自认为自己没办法像这样对着冷冰冰的代码坐上哪怕一分钟。 “您、继续吧，请。”柯原干巴巴地恭维了几句，然后窜上自己的床，躲进软乎乎的被窝里了。 卡尔挠了挠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柯原看不懂他写的东西。 “我去！吓死我了！竟然在这里阴我！” 宿舍里突然响起一个肥腻的闷声。 卡尔吓了一跳，直接把屏幕给掐灭了。 然而，许久之后， 宿舍里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卡尔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肥宅室友打游戏时的咆哮。 虚惊一场……真是的，你在怕些什么东西啊？卡尔，你就不应该拥有“怕”这种情绪…… 卡尔停止了挠头，把手从脑后拿了回来。这时候，他才发现指尖全是头发里的油，指甲缝里还藏着着头皮屑。 行吧，确实也该洗澡了。 于是，他将终端封进防水袋里，再随手拿了套换洗衣服，走进了浴室。 ———— 索菲趴在调酒吧台上，看上去是正在一手撑着脑袋冥想着什么，实际上，她的眼睛正一直盯着藏在吧台下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终端。 解散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她打工的时间了，于是她就直接换了身酒保服过来了。 这家酒吧有个文艺范的名字叫“世界之树”，她就是在这边做兼职调酒师。 当今社会，几乎所有的初级劳动力都被机器和程序所替代了。以前的人会开一种玩笑，叫做“醒醒，起来搬砖了”“你回家种田吧”，但是现在已经无砖可搬，无田可重，包括大部分的商店餐馆，都是终端自动收付款，用机器人服务员。现在最最简单的职业已经变成了是机器检修师和代码调试师。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酒吧就是个例外。酒吧本来就是用来认识各种各样的人的地方，在里面或是挥霍时间，或是放纵自己，与朋友或者陌生人一起谈人生聊理想。有血有肉的真人服务员能和顾客们交谈，显然要比冰冷冷的机器更加适合这种地方。这也成了少有的还招服务生的地方 “世界之树”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冷清清的，唯独到了凌晨半夜，人们会涌进来，灌上一杯又一杯，随着音乐摇晃到天明，那才是最繁华的时间段。现在天才刚刚黑下来，客人还很少，生意并不是很忙。即便如此，在上班时间，若是被老板抓到偷偷玩终端，可仍旧是要被扣工钱的。 说是在“玩”终端，其实也并不尽然。 实际上，她正在一个一个分析神起队的成员情况，为以后的训练和比赛制定方针。 她现在是队长。在如今这个没有教练、没有领队的散漫状态之下，只能由她去考虑队伍的方方面面。一旦身上有什么职责，她就会尽自己最大可能去尽自己一份力气，索菲就是这么一个工作狂，尤其是在Ex-ball上。 万一就出线了呢…… 一千多支队伍最后只有三个名额，晋级， 这是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 这一届的队伍是神起，比她以往带过的任何一届队伍都要奇葩。 从上限来看，甚至会让人有种错觉，神起这只新鲜出炉的队伍，有着超一流的水平。 北辰拿下12号王牌秋衣，是名副其实的，从各方面的表现来看，索菲可以打包票说，他完全不输于樱弘，后者可是天择这种强队的新生代正选前锋。安德烈亚和亦怜虽然缺点明显，但是特点也非常明显，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能够非常自信地给对手巨大的压制，索菲觉得他们两个还有非常大的可塑空间。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玛格丽特 但是同时，下限也惨不忍睹。 柯原还好一点，虽然对Ex-ball了解不深，但好歹运动神经强悍，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只需多加磨炼。清帆就是彻头彻尾的菜鸟，虽然很打击人，但是实话就是，她除了在运球上天赋异禀，其他一无是处，是队伍的突破口。不过没有办法，人家妹子也尽力了，她能够来补位已经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其他的也不用强求了。 至于索菲她自己，她的心里其实是虚虚的。光速变菜。这四个字足以形容她最近的状态。索菲也找不到原因，也无法逆转。但是与其焦虑下去，不如用好她的脑子，在她现在能做的范围内为队伍再做一点事。幸好她的头脑没有随着身体一起变菜。 还有两个家伙，是索菲琢磨不透的。 一个自然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维克多。因为他一直没有跟着队伍一起活动，导致索菲现在还怀疑，维克多是不是真的已经加入了这个队伍。维克多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是颗隐性炸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照他这样总是玩失踪的性子，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维克多能否出现还是个未知数。索菲不能完全信任他，所以方案的制定并不能依赖于他。 还有一个，就是卡尔。从球龄上来看，卡尔也算个老手了，但是从他平时的脱线表现来看，甚至还不如新人，也不知道是真的那么缺乏天赋还是怎么回事。不过，总有那么几瞬，索菲总觉得卡尔的实力并不应该局限于此。所以，索菲至今仍然摸不透他的真实实力究竟在哪。 大神与菜鸟齐飞，这就是队伍的现状。 神起，就像一只新生的雏鹰一样，有着无限的可能。 越是奇葩，越是可能出奇迹。索菲的心里总是藏着这种说不明道不清、无处可寻的期盼。 索菲忙不迭地把资料整理完了之后，终于有空忙里偷闲看看朋友圈。最近加了不少新朋友，北辰和安德烈亚都是不爱发消息的。卡尔完全是反过来，大事小事都喜欢刷屏。亦怜有的时候会发些撸猫照片，清帆偶尔会分享几首钢琴曲。 她突然在众多消息中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身影。 “清晨的阳光真不错。骑士的国度连早晨都是那么优雅。”配图是一个阳光下的早餐。 一看这时间差，就知道是她以前在芜菁高级中学时的老朋友龙骑。龙骑和索菲同年，是个非常冷静、总绷着一张严肃脸的家伙，非常喜欢骑士。他以前也是Ex-ball社的中流砥柱，不过后来留学了。去的是第十区，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骑士的国度”，即便现在已经没有国的概念了，龙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这之后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索菲又想起了以前在芜菁学校的时光。这么说起来，芜菁的Ex-ball社也是她一手创办的，情况和现在的神起非常相似。那时候，虽然Ex-ball社很弱小，但是大家都很努力，为了梦想在奋斗。 只不过再后来…… 索菲叹了口气，不想再想下去了。 “小哥，来杯玛格丽特。”有人敲着吧台。 索菲也不是第一次被认成“小哥”了，因为她的长相本身就偏帅气型的，穿上酒保服之后就更加人模狗样。而且她的身高和男生差不多，身材也看不出来太大的区别。一般人第一眼是不会从她的小辫上判断出她的性别的，毕竟调酒师中扎小辫的 男生也不在少数。索菲自己也挺乐意接受这样的称呼的。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来客人了，连忙把终端滑到裤袋里。虽然最近搞球队的事情占用了很多尽力，但是打工还是要好好干的，毕竟过了今年，她就要开始还助学贷款了，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来者是一个中年女人，一头大波浪卷的红色长发非常惹眼。她穿着西装套裙，肩上挎着皮包，脸上画着恰到好处的商务妆，但是还能看出一点点黑眼圈来。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久战商场的事业强人。 “对了，小哥，你能不能换个频道？这个电影有点吵。”女人凑过来，指了指吧台另一侧的电子投屏。 若不是这女人提醒，索菲都没注意到这一茬。 因为现在客人非常少，不知道是哪个伙计就擅自开了投屏放电影打发时间，放的还是那种“轰轰轰”“嘣嘣嘣”的超级英雄电影，好像是最近非常火的“蛋黄侠”。 此时，电影的男主人公被给了一个特写镜头，那个带着蛋黄色头套的男人挺直了胸膛，蛋黄色紧身衣勒出了他浑身上下的肌肉线条，那肌肉就像是被填了泡沫板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撑爆衣衫。 蛋黄侠正气凛然地发表演讲：“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一定会消除一切的偏见与隔阂！” “世界之树”的装修是走的典雅风格，墙壁上挂着仿真的爬山虎，还特地用了复古的壁纸，灯光都是柔和的浅黄色，桌椅也都是用原木制成的，以此来营造一种逼格感。超级英雄动作电影和这种氛围完全是格格不入。 索菲自己看着都感觉尴尬，立马把频道调到古典音乐台去了。 玛格丽特是一种以龙舌兰为基酒的经典鸡尾酒，索菲调起来非常熟练。她在杯子上插上最后一片柠檬，这杯酒就制作完毕了。 索菲把玛格丽特推给这个女人，正想告诉她怎么用盐和柠檬来喝这杯酒，谁知这女人端起杯子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女人喝完眨了眨眼，然后“啪”地把终端拍在吧台上。“再来一杯！” 索菲着实被这气势吓了一跳，她是第一次见人这么喝鸡尾酒的。而且，玛格丽特的基酒是龙舌兰诶，一种烈性酒诶，很多人喝一杯就昏昏沉沉的了，这女人竟然直接一杯干了！ 大姐，您是不是要错了酒啊？要是要喝二锅头的话，我翻翻柜台里有没有…… “请问您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来的啊？”索菲十分委婉地问。 如果一个女人一个人在店里喝醉了，那还是件麻烦事。索菲还是有点良心的，不会为了点酒水提成干趁人之危的事。 谁知那女人毫不领情，把终端往柜台上再拍了一下。“少废话！有多少酒尽管拿来就是！老娘付得起！老娘今天就是开心！就是有空出来一个人尽兴！一个个的少来！别再管我了！” 嚯，这口气转变的，多半是已经有些醉了。 但是没办法啊，这是客人的要求啊，索菲担心再这么下去，这女人要把吧台给砸出一个骷髅来，于是只好又调了一杯。事已至此，没办法了，索菲偷偷加高了酒精度数，希望这杯下去，这女人能一头醉倒别再折腾了，总比这样半醉半醒地好。 “咕嘟！” 这女人又是一干而净。 索菲仔细观察着女人脸上的神情。女人眉头紧蹙，双眼紧闭，显然是刚刚这杯酒太麻了，需要好一阵才能缓过来。 这下该老实了吧。 索菲暗自松了口气。 谁知，那女人又突然睁开眼睛了。她眨巴了眨巴那双明亮若黄金的琥珀瞳，猛拍桌子：“好酒！再来！” 说罢，她还起劲起来了，摇头晃脑地拿着终端也不知道再给谁发消息，嘴巴里还哼着走音的小调，索菲勉强能听出那是一首经典的情歌，唱的是老套的故事，两个人私定终生，最后男孩又突然消失，离女孩而去。这本来是首悲伤的歌，却给这女人哼出了欢乐的调子。 我去！还来？有完没完？索菲要崩溃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母亲 卡尔在穿衣服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了脖子上的抓痕。 维克多这小子看上去瘦瘦的，没想到力气那么大，指甲都嵌进皮肉里了。那一刻，卡尔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嘻嘻地当无事发生，也只有卡尔这样的人了。 维克多那时候的眼神，就像是被逼入了绝境一样。虽然，事实上维克多才是施暴者，但是他反而露出了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这种眼神，卡尔之前见得多了。 毫无疑问，维克多是…… 卡尔想守住这个秘密。起码，现在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嗡嗡嗡——”就在这时，防水袋里的终端连响了好几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卡尔以为是索菲在群里发什么通知了，连忙拿起来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他把手机屏幕点亮的那一瞬间，“哗啦啦”的消息占满了屏幕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它们还在不断地被更新弹出来，就像金鱼吐泡泡一样。 什么情况？ 卡尔摸不着头脑，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终端中了病毒。那可不行啊！终端里可是有重要资料的啊！他明明布了最严密的防火墙了，怎么还会中病毒？ 待他定睛仔细一看，卡尔这才发现，这些消息全都是一个人发过来。 “海起来！” “今朝四个猴日子！” 长达一分钟的语音，里面是鬼哭狼嚎一样的歌声 “死鬼！都给我屎粗来！” 咵咵咵，连发三个红包，里面都是一万块钱，红包寄语写的是“起来嗨！！！！” “砸地板舔美人猜哦？” 卡尔再三确认了一下联系人的名字，战战兢兢地回了一句：“妈？您这是在说啥呢？” 那边立马连回三条： “咋地坂田么人擦我？”“匝地办天美鬼才沃？”“咋地半天梅仁踩我？” 卡尔琢磨了半天，才认出来这句话原来是“咋的半天没人睬我”。 我去！这是要怎样手癌才会打了四遍没有一次是打对的？ 卡尔总算是看明白了：“妈你又喝酒了？现在才几点啊？” 另一头仿佛看不懂字一样，依旧在用各种表情包瞎刷屏，完全意义不明： “是男人吗？” “这位姐妹请你克制自己。” “您的小可爱突然上线。” “憋缩发，稳我。” 卡尔看不下去了，在终端上急急地敲下一行字：“你现在在哪儿？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他妈一点都不领情，反而破口大骂：“你个小崽子，一边呆着去，这儿有你缩发的份儿妈？”并且还传来了一段三十秒的语音，里面全是粗鄙之语。 “妈，我不时候跟你开玩笑。”卡尔实在无奈。这女人一边喊着要他出来，这会儿又让他“别说话”，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是叫你憋缩发吗！” 唰！他妈又发了一个大红包，里面是五万块钱。红包上写着“封口费”三个大字。 得，他妈发起酒疯来，不仅吵得惊天动地，还特别热衷于散财，发这种巨款就像喝水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要人老命啊！卡尔只能庆幸他妈这回找上的是他，钱财还是在家庭内部流转的，不然若是找上别的什么陌生人，这出手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呢。 卡尔等了一阵子，可是他妈却仿佛突然安静了，没有再发消息。 虽然清净了，但是卡尔的内心越发的不安起来了。没有消息意味着他无法掌握对方的动向。这种情况下怎么能任由他妈继续这样疯下去？总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卡尔等不下去了，决定亲自打个电话问个清楚。 就在他就要按下拨号键的那一瞬间，屏幕突然变化了。他妈抢先一步，在卡尔拨出之前，反过来率先呼叫过来了。 卡尔秒接电话，还没等对方出声，就一股脑地把自己心里的话倒了出来：“妈？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真是的，我都再三说过了，你酒量不行的，怎么又一个人跑出去喝酒了？真的吓死我了！这太危险了！以后想要喝酒起码要喊我陪你啊！” 电话那边没有回复，背景音非常嘈杂，似乎有女人在嚎哭，还伴随着争吵抢夺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卡尔的心都揪起来了。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哐哐哐！”“飒飒飒！”另一头的终端似乎是在桌子上摔了好几次，还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就像是在空中被抢夺了好久似的。卡尔贴着听筒的耳朵都要聋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背景里有“还给我还给我”和“你别捣乱”这两种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些噪声才消失，最后得到话筒的是一个犹豫的中性嗓音：“……你是卡尔？” 卡尔愣住了，这不是他妈的声音，但是对面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妈给他在通讯录上的备注从来都是“儿砸”，所以不会是有人从通讯录名单上得知自己的名字的。而且，这声音竟然非常耳熟，总觉得前不久才听到过…… “前、前辈？”卡尔结巴了。 这都什么事啊？这都能连上，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显然索菲对现在的状况也很无语，竟然一时感觉不知该从何开始说起。怪不得呢，细想这女人和卡尔长得还真有点像，脱线的性格也完全是家族基因。 “‘世界之树’酒吧，这是我打工的地方。你妈在这里喝醉了，过来接一下吧。再过一会儿，店里要忙起来了，我不希望她影响到别的顾客。”索菲只好简短地说明，她顿了顿，崩溃似的补充，“我求你了快点把她捞走吧，我受不了了！” 卡尔点头如捣蒜：“行行行。”挂完电话， 他连忙把最后几件衣服胡乱套上，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夹着终端就走出浴室，往宿舍门的方向冲去。 柯原见卡尔是空手出来的，连忙从上铺把头给探出来提醒道：“哎哎哎，卡尔你急着去哪里啊！洗完澡，先把你的脏内裤扔到内衣洗衣机里啊！你不会又放在马桶盖上忘记收了吧！我可不帮你擦屁股！” 卡尔连头都没转一下，“哐当”一声就把宿舍门给关上了： “回来再说！” 他的声音被截断在门板之后。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纪念日 索菲是真的没想到这女人醉酒之后是这么疯，而且疯得还停不下来。她只能庆幸，这期间这女人没有把店里的东西给砸坏了。 “妈，我们走吧，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卡尔制住那女人的两条胳膊。虽然他是小辈，但是这个年龄的男孩也发育得差不多了，力气足够拉住一个撒酒疯的中年女子。 “憋碰我！老娘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他妈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样子非常滑稽。她好不容易挣脱了一只手，就立刻在卡尔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立马就留下了一块青印。 卡尔似乎是已经司空见惯了，一点也不恼，重新拽住了他妈的两个手腕，把她往自己怀里拉，还顺势侧过身挡住了围观者的视线。 “老娘没醉！老娘自己会走！”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这女人才往前踏了一步，身体就像烂泥一样软了下去。若不是卡尔提着她的手腕，她现在肯定已经趴倒在地上了。 “好了好了，乖乖乖，别闹了啊。” 卡尔把这女人提了起来，搂紧怀里，就像哄小孩一样摸着她的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这撒酒疯的女人竟然还很吃这一套，她“哼”了一声，竟然安静下来了。 她也不得不安静下来了，闹了那么久，体力已经是极限了。她的眼睛一张一闭，最后实在是按捺不住困意，把头搭在卡尔的胸口，阖上那双精致的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索菲是真的没想到一向脱线大条的卡尔，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不由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干嘛，笑什么啊？”卡尔尴尬地挠了挠头。 “没什么没什么，夸你呢。”索菲连忙掩饰。 卡尔摸不着头脑：“啊？笑就是在夸人吗？” 索菲只好换了个话题：“你母亲可真的是很有活力呢。”她说得非常委婉。 卡尔也知道索菲的意思，挠了挠头说道：“我平时不准她喝酒的，只不过现在我一直住校也没办法看她。她一喝酒就是这样子的，我都习惯了。谁让她是我妈呢。” “家人啊……”一丝落寞的神情在索菲的脸上一闪而过。 她很快又换了一副笑脸：“不过看样子，你母亲确实是已经憋得太久了。她一直说今天是个‘好日子’，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纪念日，这么值得她高兴？这次才偷偷背着你出来喝酒？” “纪念日……”索菲的一席话提醒了卡尔，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啊，可能是的吧。哈哈哈哈。以后这个时间我会注意的。”他的眼神躲闪着，似乎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糊弄过去。 这时，卡尔感觉自己胸口似乎是被什么人打了一下， 当他看过去的时候，他母亲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干似的，安安静静地睡着。 “那，前辈，我们就先走了啊。这段时间麻烦到你们了。真的，很抱歉啊。” 卡尔把他妈横抱起来。这个刚刚还很疯的女人现在已经完全睡了过去，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她甚至还在不自觉地咬着大拇指，真像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小婴儿一样。 卡尔把他母亲的手拿下来，不让她继续咬手指，然后让索菲帮忙把自己刚刚脱下来的外套盖在了他母亲身上。 这女人刚刚闹得真的太疯了，完全不注意形象，衬衫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一个，衣领也皱巴巴地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隐隐约约地泄露出大好春光。现在，这些都被卡尔的外套给遮住了。 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这女人的脸颊上，仔细看过去，能看到隐藏在粉底之下的黄褐斑以及眼角细碎的皱纹。她安静地睡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着，但是这依旧遮盖不住她皮相之下的憔悴。 她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了。 卡尔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吵醒他的母亲。他用抱歉的眼神请求索菲帮他开一下店门，现在他腾不出手来。 索菲把卡尔送出店门，一直望着卡尔宽厚的后背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了夜色的黑暗之中。 “真好呢。” 她喃喃自语着，垂下了眼帘。 ———— 卡尔努力调整姿势，一扭胯，终于让口袋里的终端扫上了门禁。“滴”地一声，安全锁解了开来，房门“啪”地弹开了。 他用脚把门给打开，将身体卡在里面避免门很快就关上。 卡尔就这么抱着他的母亲走进了这一周没回的家。 他一直都是住校的，以往在初级和中级学校的时候还有空一周回一次家，现在刚刚升入高级学校，无论是学校课程还是Ex-ball球队的事情，都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这周末本来都没想要回来，原计划是挤出来为了下周的MEC海选做训练的。 没想到，他又是因为这种事情重新踏进了家门。 卡尔啊卡尔，你真的是神经大条，你就应该事先预料到今天这种日子，妈妈会出去乱疯一气，你就应该实现做好准备才对。 家里黑咕隆咚的，十分冷清，当他踏入家门的一刻，廊灯自动亮了起来，浅黄的柔和的光这才给这件屋子渲染上了些许家的感觉。 屋里也不知道多久没通风了，空气非常沉闷，显然要比外面热上一点。 卡尔轻手轻脚地把母亲放在床上，终于能够解放出手脚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垃圾桶里也有积了好几天的外卖盒子没有扔，有些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卡尔按了一个按钮，垃圾桶下面突然生成了四个小轮子，“咕噜咕噜”地跑出屋子，自动将垃圾打包好送往垃圾集中点。 卡尔掏出终端给柯原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今天晚上他回不了宿舍了。 这些事情都做完以后，卡尔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不知道哪儿来的夜风突然扬起窗帘，将他母亲身上呛鼻的酒气吹入他的鼻腔。 风随后又安息了下去，留下一片寂静。 是死一样的寂静。 放着他母亲这样，他现在也没法安心到自己的卧室里去睡觉，卡尔实在是无事可做，就开始整理房间里的东西。 他的母亲一向不拘小节，喜欢将东西到处乱丢。卡尔一件一件地把散落在地上的裙子捡起来，叠好，想放进衣柜。可是，当他打开衣柜看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衣柜已经被他 母亲当做杂物柜来用了，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塞下这几条裙子。 就在这个时候，卡尔看见了藏在衣柜一角的一个相框。 现在已经很少能看到这种印刷出来装裱好的照片了，到处都是那种电子相框，通过冰冷冷的数据投射在一块水晶板里形成图像。在这个时代，能够被印成实体照片的，一定都是那种非常具有纪念和收藏意义的画面。 相框里是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父母，一家三口刚刚看完一场Ex-ball比赛，本应该是非常开心的一幅照片。 那个男孩手里拿着一个Ex-ball的实体球纪念品。他还在换牙期，牙齿漏了几个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咧开嘴大笑。 照片中的女人还很年轻，神采奕奕，眼神里显然有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期待。 站在男孩和女人背后的那个男人，显然是这个家里面担任“父亲”这个角色的人。他的身材高大，腰杆挺得笔直，即便是休闲衬衫，也是穿得一丝不苟，气场非常沉稳。 但是，这位父亲的脸被人给撕掉了，留下了一片空白。 “唔……” 卡尔正出着神，他躺在床上的母亲终于有了动静。 他连忙把柜门关上，让那张照片重新沉入黑暗的封印之中。 “……我到家了？” 他的母亲努力睁大眼睛，想要支撑着做起来。她刚刚酒醒，现在头痛欲裂，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酒醒之后的她还是挺正常的，也不想那种随时随地都会发疯的人。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努力想要回想起之前发生过什么，然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 卡尔应了一声，然后顺便给她倒了杯水。 母亲把水杯接了过来。“抱歉啊卡尔，这次又麻烦你了。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没有的事情，别多想。”卡尔连连摇头。 他还想再安慰几句，母亲突然开口询问道：“你还在打那个什么Ex-ball吗？” 卡尔略微地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所以，你还在写那个破程序？”母亲又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嗤笑。 卡尔不说话了。 一片寂静之中，只能听到母亲啜水的声音。 看到卡尔的反应，她的心里显然也已经有了答案。 “时间不早了，你也睡吧。” 她将纸杯揉成一团，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抛，但是没能抛中，纸杯落在了垃圾桶的外面。她也不管，直接侧过身躺下去，背对着卡尔。 卡尔定了几秒，最后还是挠着头咧开嘴露出那标准的笑容，即便他的母亲没有看他。 “晚安。” 他熄灭了灯光。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一天 又是一个周一，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Ex-ball的海选周终于来临了。 一般来说，Ex-ball的海选持续时间最长为七天，如果运气好的话，第六天就可以决出最终名单了。 MEC不愧是当今含金量最高的赛事，就连学校也非常重视，只要是有MEC赛程的学生，学校的教务系统会自动在赛程日给他们请假，那一天不去上课是不算缺勤的。学校的教学进度也会在MEC海选周做出很大的调整，因为在这周，教室里基本上坐不到几个人。 毕竟打Ex-ball的过程也是与教学大纲附和的学习过程，Ex-ball能出成绩的精英们，这些课对他们来说都是小case。 据说，天择的Ex-ball社社员，在地区大赛开始前一周将要全面停课，参加集训，全力备战MEC赛事。 他们今年的目标直指MEC世界大赛总冠军。 特别的是，Ex-ball协会与教育部门一直有着非常深远的合作关系，MEC赛事包括海选的成绩会被按照一定的比例算入期末评定之中。而且，只要通过地区小组赛的球员，这个学年的体育课程和程序设计课程将可以免修直接得优等第。这是以往别的项目绝对不会拥有的待遇。 这两门课可是各占了五个学分的大头啊。 也因为如此，即便每个地区只有两个名额，像第二区这样人口众多的繁华地区顶多也就再多出一个，少年少女们依然会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加海选。 试问有谁不想碰碰运气呢？ 可能和一般人所想象的不太一样，别的体育项目都是以成年职业选手的职业联赛为主的，唯独Ex-ball不同，青少年组的比赛才是最万众瞩目的。 一方面是因为Ex-ball填补了青少年与成年人在体格上的差距，成人比赛并不会比青少年组的比赛更加专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Ex-ball与成绩独特的相关性，导致了青少年组的竞争更加激烈，也更加具有生命力，每年能看到许多新面孔强队不断涌出。 青少年人正处于大量吸收知识的阶段，对Ex-ball的核心系统理解更加深刻。相比于成熟的，甚至可以说是僵化了的成年联赛，青少年组兼具活力与想象力，经常会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奇招和必杀技，比赛的观赏性更加高。 据统计，MEC青少年组（U18）比赛的观看人数与成年组的观赛人数比例呈6：1，这个数字还在逐渐放大。 直到报名截止，第二区这一届的海选报名成功的总队伍数多达1278支，总人数为14315，再次刷新了历史纪录。 卡尔是周日回的宿舍，当天晚上就又失眠了。 一想到今天比赛就开始了，卡尔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得着，五点半就从床上蹦跶起来。 作为舍友兼队友的柯原显然就没有那么兴奋，这个点，他还在张大嘴巴打着呼噜。 他的睡姿真的不怎么样，显然是个半夜喜欢乱动的主，脸都挤在栏杆上面了，万分扭曲。若不是有栏杆挡着，他现在肯定已经滚掉下去了。 “哎哎哎！小柯，起床了！”卡尔站在下层，从栏杆缝里伸进手指戳柯原被栏杆挤压变形的脸。 然而柯原一点都不为所动。 “哪儿来的蚊子……” 他嘴巴里含含糊糊的。 于是，卡尔也不客气了，就噔噔噔”地爬到柯原铺子上面，一把将被子一掀！ “起床了！今天是海选第一天！你忘了前辈让我们七点半就要集合吗！”卡尔在柯原耳边大吼，宿舍窗外枝头上的麻雀成功被惊飞了。 “要死啊！哪个逼大清早嚷嚷？”隔壁立马传来一阵咒骂。 果不其然，柯原又是在裸 睡，只穿了一条三角短裤。被子刚被掀起来，冷气立马攻占了他的躯体，掠夺掉他的体温，就像将人从春暖花香的天堂扔进了寒冰林立的魔窟。 这招果然非常灵，柯原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 虽然四肢是动了起来，但是头脑还没有完全清醒。卡尔趁热打铁，诱骗迷迷糊糊的柯原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然后连拖带拽地将其拉出了宿舍。 至于另一个室友，肥宅是不可能参加Ex-ball比赛的。但是他也真的是托了卡尔这些参赛者的福，这周学校的课程大面积调休。他原本周一是满课的，硬生生给调了只剩下第三四五节课。 所以，肥宅舍友又心安理得地半夜打游戏了。 抱着“等我赢一局就睡觉”的心理，他这一打就是一个通宵。 当卡尔把眼睛都睁不开的柯原拖出宿舍门时，这位肥宅舍友才刚刚躺下，对着终端屏幕上那个大大的“胜利”二字，心满意得露出了肥宅快乐笑容。 ———— 早上八点整，是海选通道开放的时间。 当卡尔踏入公园的时候直接被吓了一大跳。不同于往常零零散散的人群，今天的公园里堪称是人山人海，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头。 不用说，肯定都是准备参加接下来的海选的，一大早就出来找场地了。 今天是第一天，兴奋的并不只有卡尔一个，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是一样。大家全都想要赶在第一刻进入比赛。 卡尔有些担忧，心想着他们的老场地不会给人占了去吧。 不过当他赶到的时候，发现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有人比他更早过来占场地了。 “早上好啊，前辈！啊不，队长大大！”卡尔一手提着柯原，一手朝对方挥了挥，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喂，别叫的那么刻意啊。”索菲显然对这个称呼的变化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她能够这么早地过来，显然是已经对这种状况早有预料。 卡尔挠了挠头：“那就还是叫‘前辈’好了。” “随便你咯。” 卡尔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手里还提着个人，于是连忙把那人拖到前面来，摇晃着对方的衣领大吼：“小柯！好醒醒咯！我们到了！” 按说柯原的身高本来应该是比卡尔还高上一些的，但是此刻他这个大男人却像是布偶熊一样任人摆布，头从这边甩到那边。 “呼……呼……” 在这种情况下，柯原竟然还能继续睡，简直令人敬佩。 索菲上下打量着卡尔。这个卡尔还是以前那个阳光且无忧无虑的大男孩，看来之前他母亲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索菲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这周末原定的集合训练，卡尔可是缺了席的。虽然卡尔的解释是他家离集合点比较远，再加上要照顾他母亲脱不开身，这仍然害得索菲担心了好久。 卡尔果然还是那个卡尔。 “吓！” 柯原终于被摇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环顾四周，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那个……大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很激动。但是你看现在人还没来全，能不能放我一马，让我吃个早饭先？”柯原举起手弱弱地说道。 别说，要不是被柯原这么一提醒，卡尔都完全忘了这一茬了。他是被兴奋冲昏了脑子，出门太急躁了，竟然忘了去学校食堂买早饭了。 早上打比赛可是很消耗体力的，不吃早饭怎么能行呢？ 此时，卡尔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咕”了一声。 索菲扶额：“我早就知道你们这种梦袋子果然还是不靠谱。” 她似乎是早有准备，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容量非常大的保温盒，把它丢给了卡尔。 “吃吧。我在路上随便买的。” 一听到有吃的，柯原立马就不装尸体了，抢先打开了盒盖。嚯，这哪像是“随便买的”？分明就是精心准备好了的吧！从全麦面包到坚果谷物，从水煮鸡蛋到水果沙拉一应俱全，营养非常均衡，看得卡尔和柯原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索菲看着他们两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别噎着了，这边还有豆浆。” 正文 第五十章 海选赛制 等卡尔和柯原美滋滋地吃完早饭，剩余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第四个来的是亦怜，他是比较晚才正式加入进来的，没想到居然也那么积极。 “早上好啊。”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一脸不变的微笑。 第五个是北辰，这家伙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过还从头到脚专门换了一套Ex-ball的装备。别人都是随便混搭了一套运动衫，背号也是用可洗墨水笔随便一画。北辰倒好，从球衣、球裤到球鞋，都是一个系列的，球衣背后也印着一个大大的“12”，看上去专业得不行。他不是惯用脚球员，所以不用戴护腿板。 第六个是清帆。 “啊，我是不是来晚了？”当她看到已经有那么多人来了的时候，显然有些慌张。 “不晚不晚，这才六点五十呢。”索菲看了一下终端。 清帆松了口气，然后开始翻背包。 “给。要比赛了，一定要好好保持充足的能量才行。” 她一个一个地给已经到了的人发巧克力和运动饮料。这都是她自费买的，一共有八份，发到最后，自己有一份，还剩下两份是留给没来的人的。 虽然清帆现在是后备球员，但是她的本职工作还是经理人。她也在努力学习，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经理人。 最后一个来的，是安德烈亚。她到的时候，时间还没到七点。不过她似乎对别人竟然来得比她还早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当她收到清帆的巧克力时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索菲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人应该都到齐了……” 卡尔插话道：“前辈，小维不是还没来吗？” “要不再等等吧？”清帆也小声问道，她还准备了维克多的那份巧克力没发出去呢。 索菲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终端。至始至终，她还是把维克多排除在队伍外面的，毕竟这个人训练不出现，今天到现在也没有个影子。索菲还是无法对这种人完全放心。 安德烈亚淡淡地说：“他如果想来，自己会出现的。他如果不想来，谁喊都没用。与其天天想着那家伙，不如多考虑考虑接下来的比赛。今天只是第一天比赛，不需要他我们也能打。” 索菲点了点头，表示了赞成，然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距离比赛通道开放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把几个注意点再强调一下。 考虑到参赛队伍过多，不可能集中统一比赛场地，MEC的海选采用的是线上模式，对手大多实际是远在天边的，只是靠虚拟投影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虽然队友之间也可以线上登录远程交流，但是在一起的话更加容易交流组织，这也是今天我们聚在这里的原因。 线上模式也是为了公平性和随机性。每个队伍只要组好队登入进Ex-ball设备的比赛模式，进入MEC专区，准备好了就可以点“开始匹配”按钮，就能随机匹配到对手进行比赛。匹配算法的设计，理论上，两个已经比过赛的队伍不会再被匹配到一起。 最初的三天，每天海选比赛通道打开时间为上午八点至晚上十点，每个队伍可以自己随意安排比赛时间和比赛地点，每天只要在时限内打满且仅打十场即可。如果打不满十场也可以，只不过每剩余一场就会额外扣除六点积分。 后面几天也是如此，但是考虑到每天的比赛队伍都在减少，所以后续的比赛通道开放时间可能有所调整。 每场比赛是十五分钟的小局。晚上十点比赛通道关闭后，将结算当天队伍的总净胜球数作为积分，积分非正的队伍直接淘汰，不再进入后一天的比赛。积分每日清零，第二天重新计算。 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了小于等于十支队伍，那么那一天这几支队伍将进行车轮战，按照积分排名决出最后名单，海选提前结束。 如果第七天，仍有大于十支队伍存留，系统会根据历史记录，安排你与未比赛过的队伍进行比赛，尽量保证留到最后一天的队伍们在这七天内都已经互相比过一次。最后一天的积分算法有变，它会计算你与最后一天留下来的其余全部队伍的历史对战情况，范围并不局限于第七天。 也就是说，每一场比赛都不能松懈，因为谁也说不准谁会进入到最后一天。万一跟你比过的对手和你一起进入了最后一天，那么你们之前的对战记录将成为影响最终积分排名的重要因素。” 柯原听了这么长一段已经是彻底晕了。亦怜、清帆和安德烈亚都已经事先自己研究过赛制，即便如此，也还是听得糊里糊涂。 卡尔举手发问：“前辈，这样的赛制真的公平吗？万一有队伍运气特别差，虽然有打到最后几轮的水平，但是第一天就匹配到了非常多的强队，岂不是很惨。” 索菲耸了耸肩解释：“这也没办法啊。说到底，MEC海选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选出最优秀的那两三只队伍，其他水平不够的队伍的评分有偏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每日重新计算积分，最后出线名单只根据最后一天的队伍之间比赛的积分来确定，这些做法就是为了防止有太弱的队送分送得太多，影响到数据的准确性。采取积分制而不是单循环淘汰制，也是为了从综合方面考察队伍水平，避免一局定终身的情况出现。 “现在这种赛制已经是这种状况下最有效率而且最公平的了。” 她给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结论。 “说得那么复杂，只要一直赢下去不就行了吗。”北辰皱了皱眉，说道。 索菲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小伙子，很有志气！前四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队伍能在海选中保持全胜记录呢！” 她这倒也不是讽刺北辰，只是想让他们认清一个现实： MEC的海选，没有那么容易。 全胜？这太天真了。人人都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第四届MEC世界大赛亚军，第五十区的“佩加索斯”队，是目前已知达到成就最高的海选出身队伍。 他们的前身也只是一个民间业余战队。一般来说，民间业余球队就算出线海选，因为经验资金和组织管理问题，是很难和别的专业球队抗衡的，能够出线小组赛就已经非常优秀了，出线地区大赛的更是寥寥无几。 但是“佩加索斯”队的球员们都非常有天赋，一路高歌猛进，轻轻松松出线海选和地区大赛。现在他们已经获得了赞助，变成了一只专业Ex-ball俱乐部。“佩加索斯”队的经历可以说是所有海选队伍梦寐以求的目标了。 在MEC海选中，“佩加索斯”队的存在完全是一场屠杀。 即便如此，历史资料显示，“佩加索斯”也曾在海选中平了两局，输过一局。 “尽力去享受比赛就行。不要有太多负担。” 卡尔还是笑着，一点也不畏惧马上即将到来的挑战。无论什么，都是吓不倒他的。 “神起队！加油！”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夜叉队 距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 索菲给大家再强调一下比赛的注意点。 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 即便索菲没有说，但是大家都坐不住了，开始热身。要么原地高抬腿，要么拉伸四肢，他们保证等会儿比赛的时候是最佳状态。 索菲觉得维克多是不可能过来了，于是喊清帆也一起准备准备。 清帆捂住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以平息心脏的狂跳。其余人再怎么说，也都有过体育运动比赛的经历，而她不一样，她是第一次接触这些。 虽然周末训练的时候，索菲对她单独指导了一下，但是临时抱佛脚的作用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所以她现在非常紧张。 千万不能给大家拖后腿…… 清帆暗暗地下定决心。 “别紧张。按平常打就行了。”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传了过来。 清帆回头一看，是安德烈亚。于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距离八点还有五分钟。 索菲看了一眼时间，拍了拍手。 “我们可以先登录进组队系统里了。” 她将Ex-ball的投射装置黑 卡掏了出来，按了一下卡片中央的感应点，密密麻麻的银色回路亮了起来，这代表着装置已经被激活。索菲把系统设置屏幕调了出来，进入组队功能，然后将自己的终端在卡片底部刷了一下。组队列表里面立马出现了她的信息。 打线上赛对装置的配置要求可不低，为了这次海选，索菲可是特地拿兼职工资去升级了一下卡片。 其他人也依次刷过终端，这样他们就登陆进组队系统里了。 卡尔似乎有些失神，一直看着远方。 他还想再等一等某一个人。 “喂，小老弟，就差你了。”索菲出声提醒道。 “哦。”卡尔猛然惊醒，心不在焉地刷了一下终端。 他的心里是有一点失落的。 到最后，维克多都没有出现。 一切都准备完毕了，“开始匹配”的按钮仍然呈灰色，但是按钮旁边用红字标注着比赛开始的倒计时。 还有十秒。 原本人声鼎沸的公园突然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远处在晨练的老人们放的健身操广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还有五秒。 所有队伍的队长将手放在了“开始匹配”按钮之上。 三。二。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绽放出烟花的特效，与此同时，一行字幕就像是浮出水面一样显示在了屏幕之上，紧接着又鬼魅地化作金尘四散而去。 欢迎来到极限战境！ 人群中略微地发出了惊异的躁动。这是今年的彩蛋吗？ 然而没有人来得及再多想了，因为，随着字幕散去，倒计时也在此刻归零！ 按钮亮起的那一刻，千万根手指同时按了下去。 不仅仅只有第二区，无数条数据化作无形的电磁波信号，从世界各地，共同传达到了Ex-ball的终端服务器，同时接收这么多条信息，服务器竟然都没有崩溃。 千万条信息汇聚成流，化为了数据的汪洋大海。 世界所有地区的人们，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战斗。 “匹配成功。”一个机械的女声从卡片中传了出来。 这个点参与匹配的队伍达到了一个峰值，所以对手直接被秒排到了。 与此同时，设置屏幕闪了一下被瞬间收起，卡片高高地升入空中。卡片投射出奇异的光芒，它们在地面上飞速地画出白色的标线，球门在两侧底线上自下而上地缓慢生成。一个大大的屏幕出现在了与中线平行的高空处，上面有记分牌和持球标记信号灯，还有两队的阵容信息，包括了每个球员的名字、背号和位置。 只是现在双方数据还没有完全载入，球员信息的那个表格现在仍然为空。 一个红色的圈凭空出现在神起七人脚下闪烁着，最终停了下来。这是代替队服用于区分双方球员的标记。 因为Ex-ball的球场内部力场是重新构建的，完全排除外界风力和光线的干扰，所以选半边场地没有那么的重要，都是系统自己随机安排，就算是四小节的标准场也是如此，上下半场比赛双方不会再次交换场地，而且上下半场的比赛内容并不完全相同。 显然这一次，系统将他们队伍随机在了红方，也就是球门柱上有红色标记的那一边。 神起队的球员们立刻站到了自己的初始站位地点。北辰是负责开球拼抢的，所以他站在中圈紧贴着中点的地方。 场地构建完毕。 力场确认无误。 开始载入双方球员数据。 蓝方半场的地面上登时出现了七个蓝色的标记圈，蓝色的人物模型生成在了圈内。光流在人物建模上流动，对手的投影细节越来越清晰。一开始只能看出是七个人形，现在逐渐能够看清楚头发、五官和衣服。 第一场的对手会是谁呢？会是什么样的水平呢？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啊！”清帆突然惊叫了一声。 卡尔和安德烈亚也对着对面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别的不说，为首那个人，头上那一小撮绿毛，只要是看过一眼，就绝对不会被人忘记了。 不是吧……这么巧吗？ 索菲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大屏幕。在对手影像生成完毕的那一刻，双方的阵容信息也被呈现在了屏幕之上。 红方：神起队。 前锋：北辰——12号、安德烈亚——11号； 中场：卡尔——10号、清帆——22号； 后卫：亦怜——4号、索菲——6号（队长）； 守门员：柯原——1号。 蓝方：夜叉队。 前锋：卢瑟——12号（队长）、隼——14号、塞西尔——11号； 中场：鸿信——10号； 后卫：库克——5号、乔伊斯——3号； 门将：鲁道夫——1号。 这不是之前在路上找他们岔的那群不良少年吗？ “见了鬼了，怎么是他们？”索菲扶额。 亦怜眨巴着眼睛问她：“你们认识吗？” “与其是认识，不如该说是有仇吧……”索菲有气无力。 夜叉队似乎也已经看清了对手是谁。站在最前头的他们的头儿卢瑟一看，可乐了，外着八字往前走了两步，吊儿郎当地拖长声音嘲讽道：“哟！今个儿真的巧啊。这不是‘安——姐——’的队伍嘛？你们还真的凑够人数了啊？不得了不得了。” 北辰面无表情地问安德烈亚：“你朋友吗？” “不，我不认识。” 安德烈亚脸都黑了。她明明说再也不想见到这群人了，但是奈何命运作弄人，这群乡村杀马特不良少年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因为夜叉队的存在，安德烈亚突然觉得这个MEC比赛的逼格瞬降，刚刚还跟着队伍一起燃烧起来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 一切都索然无味。 “安——姐——，你怎么没拉维克多那小子也来啊？啧啧啧。没想到那小子现在怂成这样了。”卢瑟把脸伸到前面，一脸欠揍的表情。 “就是就是。”那个眼线被描得很深的高个子跟班随即附和道。根据阵容信息，这个人的名字应该就是“隼”了吧。 这是隼这种猛禽被黑得最惨的一次。索菲暗暗吐槽道。 就在此时，安德烈亚大步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强大的低气压环绕着她的周身。安德烈亚走到了卢瑟面前，突然猛地抬腿朝着他的下颚就是一个高抬踢。 卢瑟嘻嘻哈哈的，并没有躲闪。 原定这么讨厌的家伙被一脚踢飞出太阳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安德烈亚的脚直接从卢瑟的人物投影中传了过去。 这种穿模并不是BUG，而是安全系统给线上比赛的选手一种保护的措施。毕竟，虚拟现实投影过于真实，肢体碰撞的力量都会被真是反馈，所以这种模式下产生的疼痛感和真实也毫无差别。 一旦系统认为这个动作具有非常大的危险性，就会临时在受力的局部解除力场，也就会造成这种穿模现象。 果然，电子裁判吹哨了，给了安德烈亚一个中度犯规的处罚。 虽然现在比赛还没开始，但是既然已经站在了球场上，就已经被列入了裁判的监控范围，任何违反体育精神的举动都是会被判罚的。 安德烈亚的这一脚被判为危险动作，但是因为没有造成实际伤害，所以只判了一个中度犯规。 电子裁判是死板的，可不管什么理由，只会按照规矩来办事。 安德烈亚算是彻底无语了。她一瞬间犯了糊涂，这虚拟现实技术实在是太过于逼真了，导致了她都忘记了对手的真身其实并不在这里。 她看明白了，卢瑟他们就是料准了安德烈亚不仅打不到他们，还可能因此吃牌子，这才如此放肆的。 “老大强啊！”夜叉队的其他成员看到安德烈被判罚，立马哄堂大笑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使安德烈亚吃瘪，这也太解气了吧！他们以前可是一直被安德烈亚和维克多打压得非常惨的，这一回终于能反过来了。 “算了吧，算了吧。”清帆拉住安德烈亚，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再吃一个中度犯规警告，就要直接被强制离场了啊！而比赛明明还没开始呢！ 安德烈亚显然也是有分寸的，并不会意气用事，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可怜虫。” 她低声说了一句。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老大强啊！”夜叉队的其他成员看到安德烈被判罚，立马哄堂大笑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使安德烈亚吃瘪，这也太解气了吧！他们以前可是一直被安德烈亚和维克多打压得非常惨的，这一回终于能反过来了。 “算了吧，算了吧。”清帆拉住安德烈亚，生怕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再吃一个中度犯规警告，就要直接被强制离场了啊！而比赛明明还没开始呢！ 安德烈亚显然也是有分寸的，并不会意气用事，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可怜虫。” 她低声说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总觉得好气哦。”柯原一拳砸在掌心里，“欺负我朋友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放心交给我吧，我可绝对不会让他们进任何一球的。” 卡尔回过头，给了柯原一个大大的大拇指：“冲鸭，小柯，咱看好你。”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开始吧。”北辰不耐烦地出声了，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毫无营养的赛前交流，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不就是几个小混混吗？打败他们就行了。” 他压根就没把夜叉队的这些人给放在眼里。 索菲也意识到了，被对面的垃圾话这么一攻击，自己这边的状态已经受到了非常大的影响。现在，在队友心态崩坏之前，必须要及时止损。 不能再让对面为所欲为了。 索菲对电子裁判示意，表示他们神起队已经准备完毕。 卢瑟放狠话：“我呸，敢小瞧我们？上次的事我还记着呢！要不是安德烈亚那臭娘们突然偷袭，老子怎么可能会被你们给打倒？这回，老子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把你们彻底击溃，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卢瑟的厉害！” “没错，我们可是第二区最强的街头球队。有我们卢瑟老大在，对面还不快快投降准备收拾收拾回家？”隼在一旁连声附和。 卢瑟被吹舒服了，也过够了嘴瘾，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中圈内，他走路的姿势就像螃蟹一样，是横着走的。巧了，他是夜叉队这边负责开球拼抢的。 “小哥，你好像比我高啊？”他凑到北辰跟前，一脸坏笑。 北辰被恶心到了，用一脸看垃圾的表情瞥了卢瑟一眼。他虽然不会出手打人，但是既然对方都挑衅到了自己面前了，那等会儿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卢瑟打了个响指，对电子裁判表示夜叉队也就位了。于是，场地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倒计时，这是比赛开始前的最后信号。 五，四，三，二，一。 一声哨响，球从高空坠落下来。 MEC海选第一场，神起队VS夜叉队，正式开始！ 因为之前的挑衅，北辰根本不想多让，在哨音响起的瞬间他就猛地跃起，霸道地将球锁入臂中。 进展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卢瑟似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没有任何想要跳起来的预兆。 似乎是和之前与卡尔比试时相同的情况，北辰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以为这又是一次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根本没有将这一异常放在心上。 然而，事实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北辰准备落地的时候，原定的落地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夜叉队第三个前锋塞西尔，他将北辰的落点完全封锁住了，就算北辰就要落下，他也毫不退让，甚至抬起头露出了一脸坏笑。 来不及了！这样下去可是会撞上去的！以这种情况，两个人都会跌得不轻的！ 比赛开始之后，安全系统的权重会放松，穿模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这都是为了模拟真实的赛场情况，也是为了公平。 体育运动一直是与危险相伴的。只要不发生严重后果，安全系统是默许一些“必要的”受伤存在的。 北辰下意识地扭过身子想要躲闪。 就在这个时候，塞西尔动了。他表现的就像是才对北辰的动作反应过来，对着北辰冲过去生硬地想要抢夺北辰手里的球，丝毫没有注意可能的危险，就像是一个初学者一样毫无意识。 塞西尔一个不小心撞在了北辰的膝盖上！ 北辰的身体平衡被打破，直接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球从他的手中脱出，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塞西尔似乎还没有能够来得及刹住车，直接一脚踩踏在了北辰撑在地面的手上。塞西尔今天穿的可是钉鞋，这也被Ex-ball的虚拟现实系统给完美复刻过来了。 北辰瞪大了眼睛，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而失声叫出来。 塞西尔在抬脚之前，突然又加重了力量碾了一下！ “啊，抱歉啊。我是被老大拉过来凑数的，有些太生疏了点。”塞西尔弯下腰，当着动弹不得的北辰的面，将球从地上捡了起来，丢给了卢瑟。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北辰被袭击的时候，其余队友也并没有干看着什么都没做，卡尔直接想要冲上前去拉他一把，但是对面显然是料到了，死死地盯住了这些剩下的人，致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过去帮忙。 北辰这下子明白了，卢瑟赛前那意义不明的坏笑是什么意思了。 电子裁判没有吹罚！因为电子程序无法判断这种摩擦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系统将这种状况算在了正常的肢体冲突之中！正常的肢体冲突一旦发生，就算有一方有人受伤，只要没人喊暂停，比赛就还在继续！ MEC海选的每局只有十五分钟，所以是不允许喊暂停的！ 对面是抓准了规则的漏洞，为了取胜完全不择手段。这种打法真的是非常肮脏。 卢瑟满意地把球放在手中拍了拍去，准备向前发起进攻。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在他手中的球突然凭空消失了。 是安德烈亚突然摆脱了盯防，出手截断了球！ 谁知，卢瑟似乎一点也不恼。 “安姐还是厉害啊。” 当他说完了这句话，突然向前伸出了脚！安德烈亚躲闪不得，跌倒在地面上滑出去老远。地面将膝盖的皮给蹭破，渗出了丝丝血珠。 刚刚开局，神起队的两个前锋竟然相继倒下！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破颜球 “滴！”哨声响起，比赛暂停。 卢瑟的这个动作还是太明显了，电子裁判也没有傻到这种地步，立马就给他判了中度犯规。 但是卢瑟显然对这个判罚毫不在乎。 “这一脚是还给你的。安——姐——。”他幸灾乐祸地笑着。 安德烈亚沉默不语地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她的膝盖上红了一大片，只要稍微弯曲一下，就能感觉到将伤口撕裂开来的疼痛感，暴露的皮肉在冰凉的空气之中，时不时被冷风激起一阵刺痛。 但这种程度的伤她可经历多了，这是打不倒她的。她顺了一把手，拽住北辰的手臂把他也拉了起来。 “你们两个没事吧！”另外五个人连忙从后场赶了过来，急切地询问他们的伤情。 北辰尝试着活动了几下被狠狠踩过的右手，他的手上留下了非常深的红印子，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的手骨要被粉碎了。不仅如此，他的脚踝还被扭了一下，不过还好，他尝试着甩了几下腿，发现还能活动。 现在那种隐隐的酸痛正在逐渐退散去，只不过，这种状态之下，肯定会对之后的比赛产生不小的影响。 他说道：“还行，所幸没有伤到骨头。” 安德烈亚也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理了理头发。“别太操心了，我们又不是什么易碎品。”她说。 索菲面色沉重：“你们两个还是不要逞强。” “那群家伙真的是太过分了！”卡尔愤愤地说，“他们这种打法根本就是在侮辱Ex-ball！” “没办法，现在抱怨也没有用了。我们只能打完这场比赛，然后想着能不能投诉一下了。”索菲叹了一口气。MEC海选的队伍确实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出现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有。今年真不巧，给他们碰上了。 清帆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跑到场边从背包里翻出了一瓶喷雾，然后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我带了药剂，给你们两个处理一下伤口吧！” “滋——！”白色的喷雾包裹住了北辰和安德烈亚的受伤部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这种喷雾药剂是兼具消毒止血止痛消肿多种功能的，是每个运动队里必不可少的后勤物资。 喷雾冰冰凉凉的，喷在火辣辣的伤口上真的非常有效果，安德烈亚和北辰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受伤的部位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痛感了。 清帆作为经理人，确实足够心细了。 夜叉队那一边，隼搓着手，不怀好意地凑到卢瑟的耳边：“老大，似乎教训的力度还差一点啊。我总感觉对面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似的。” “哼！”卢瑟冷笑一声，“接下来有他们好看的！” 暂停结束，比赛重新开始。 因为之前是夜叉队方犯规， 所以这次球权直接交给了神起队，由他们来开任意球。 球直接生成在了安德烈亚脚下，这一回她可不会掉以轻心了，谁知道夜叉队接下来还会再使出什么诡计来呢？ 她冷静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找突破口，却发现所有的传球路线竟然都被封锁死了。夜叉队别的不会，人盯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们可不会将什么绅士风度，直接 就将身体紧贴着对手，霸道地以力量将对手从合理的位置上挤压出去。 “小妹妹，等会儿输了比赛跟哥哥玩玩呗。”卢瑟没脸没皮地黏上了清帆。 清帆一看到他这张脸，方寸大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马尾辫差点触电式地立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奈何卢瑟一直黏着她，甚至还想往她身上蹭。清帆一点都不想碰到他哪怕一下，都快要被卢瑟挤出边线了。 看到这一幕，神起队所有人的头上都在冒火。 这样还能忍吗？卢瑟这个混账东西，压根就没把比赛的精神放在眼里！他就是吃准了系统不会分辨他是积极防守还有意调戏，才敢这么肆意妄为的。 而且，他这么做，更加是在钓鱼。如果神起队有谁忍不住了想来揍他，那一定会得到一个警告。尤其是安德烈亚，她已经有了一个中度犯规在身，如果再来一个，就要强制下场了。 不能被这种诡计给骗到！索菲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 “安德烈亚，你传……” 索菲指挥的话音还没有落完，球就突然被爆射出来，冲破层层的空气，带动巨大的气流，如图一颗炮弹一样以万钧之势朝着卢瑟的脸砸来！ 安德烈亚出脚了！ 这一球的力量巨大，速度极快，卢瑟压根儿没反应过来，他还沉浸在能够在球场上占点小便宜为所欲为的 沾沾自喜之中呢，这一球就直接正中了他的脸部，将他的脸部肌肉都砸得扭曲变形了！如果再大点力气，眼球都可能被砸爆出来！ 球从卢瑟的脸上反弹起来，在高空划出了一道凌厉的 弧线。 这一球过于有魄力了，全场一片鸦雀无声。 实在是太乱来了！ 但是神起队众人心里只有三个字，大快人心！ 卢瑟一脸懵逼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然后发现它歪了，歪了。 鲜红的液体从鼻腔之中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电子裁判又如何判断这一球是不小心踢歪了呢还是故意的呢？ “老大！”夜叉队的众人惨叫了起来。 “球还没有出界！比赛还在继续！抓住机会发起进攻！”索菲出声提醒道。 预判球的坠落点，那里竟然空无一人！ 这是绝佳的好机会！ 率先动起来的是亦怜，他是一个小矮个子，站在后防线上非常得不起眼，夜叉队根本没把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男孩放在眼里。但是，就是他，令人意想不到地突然跑过了半场，抢先接下了这一球。速度之快，就像是瞬间转移了一样，令人望尘莫及。 夜叉队的5号球员库克因为卢瑟的受伤而走神了，北辰趁此机会摆脱了他的盯防。 “狐跃！” 亦怜发动了本场的第一个必杀技。球从他的手中脱出，如同一条鬼魅的狐狸一样，轻盈而又敏捷，飞跃了重重人墙，穿越过一大段的球场，精准地抵达到北辰的手中。 正文 第五十四章 隼之突袭 “哇！传得漂亮！”卡尔连连赞叹道。 北辰攻入了中禁区！ “快拦住他啊！这家伙要投射了！”卢瑟手忙脚乱地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指挥着。 夜叉队的另一个后卫3号的乔伊斯听言，连忙跑过来拦在了北辰的面前。守门员1号鲁道夫也赶紧移动了位置，补上了乔伊斯的漏洞。两人都是身材健壮的高个子，他们的配合滴水不漏，如同一道高高的铜墙一样堵住了球门，给人非常大的威慑力。 这下可没招了吧？乔伊斯想着。 就在乔伊斯出手强硬抢夺的时候，北辰突然回传！ 安德烈亚紧跟而上，接住了这球。 乔伊斯因为走动，他原本的位置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安德烈亚从那里，可以笔直地看到球门正对她大开！ 安德烈亚起脚抽射！力量巨大的射球直接从乔伊斯的脑边呼啸而过，撕裂了夜叉队的后防线！ 精妙的配合，完全将夜叉的后防线欺骗住了。安德烈亚的脚力本来就大，而且这次又是中禁区内 射门，距离比以往还要近，以这球的力量，简直没有不进的道理！ “绝对屏障！” 就在这时，夜叉队的守门员发动了必杀。他猛地将张开的双臂合拢，就像是用力拉上了一道巨大的宅门，与此同时，空气在球门之中凝结，堵塞住了球门的每一个角落。随着一声闷响，球撞在了球门前那道无形的空气墙上。 必杀技对于普通攻击拥有绝对的的压制力，安德烈亚的射球就算力量再大，也无从突破这道空气墙，它被稳稳地接了下来。 一般来说，一个必杀技由前摇或者蓄力、施法时间、后摇三个部分组成。 前摇是指从发出指令到施法生效所花时间，蓄力是指凝聚力量施法的准备过程，蓄力时间越长，必杀技释放出来的时候会越强大，但是蓄力也有一个峰值。前摇和蓄力期间，必杀技处于最脆弱的阶段，技能甚至可以被打断。几乎所有的必杀技都免不了前摇或者蓄力，而且一般来说，威力越大的必杀技，前摇和蓄力时间越长。 但是优秀的必杀技程序都会对这种环节进行优化，这都是一个必杀技是否具有竞争力的关键。前摇和蓄力时间过长的必杀技就算威力再强大，都不适合于赛场。世界第一前锋榊岚的成名射门技能【冰封之心】，就是一个前摇非常短可以视为没有的必杀技，即便无前摇，它的威力也是绝冠天下的，因此屡次被选为【年度最优秀必杀技】。 施法时间自然就是必杀技真正生效的时间，这个时间根据程序运算能力和选手实力，是有限的。技能的威力曲线是呈一个正态分布曲线，只有达到巅峰时，效果才最强。 因此必杀技并不是万能的，非常考验释放时间，释放精准才能起效。 “这个守门员……”索菲微微地惊讶了一下。 对面是个不良少年队，按说都是些不学无术的家伙，不可能有什么高端的必杀技出来。但是这个守门员却不同，且不说他的各项身体数值都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水平，也不说这个必杀技的设计已经完全不输于一些正规球队了，单说他的技能释放时机，把控得非常好，直接将这个技能用出了百分之百的完美功效。只有老手才能做到这样。 这个鲁道夫就是之前碰到的三人组里面那个沉默寡言的高个子肌肉男，索菲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实力干将。 “操 你 妈的！司马臭娘们，竟然敢踢我脸！小子们，给他们一点教训！”那边的卢瑟终于止住鼻血了，正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 鲁道夫点了点头，扬起手臂，将球给远远地投掷了出去。 “不好！快回防！”索菲出声提醒道。 已经晚了，球的出射角与地面呈一个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球飞跃在意想不到的高空，最后如同流星一般坠落了下去。 这一落，落点竟然直指神起队的中禁区内！ 鲁道夫臂力惊人！ 与此同时，隼、塞西尔、鸿信、卢瑟四人已经朝着球门压了过去！ 全场惊愕，局势在一瞬间竟然被逆转了！ 攻守转换地过于突然，卡尔和清帆根本反应过来的时候，地方进攻四人组已经强硬地撞开了他们，北辰和安德烈亚还在夜叉队的半场根本来不及赶回，神起队的防线此时出现了巨大的漏洞！ 索菲尽力地跳起想要争夺这个高空球，但是她刚刚上升到一半，就被夜叉队同时跃起的的塞西尔强硬地撞落到地上。 “隼！”塞西尔在空中接住了球，顺势传了出去。 不能让这一球被传到！亦怜加快速度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截断球路了，侧方位突然有人狠狠地撞了过来。亦怜身材瘦小，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在地上连滚好几个跟头。 “啊呀，你这个人怎么不看路呢？”罪魁祸首卢瑟反而倒打一耙。 “喂！亦怜你没事吧！”门前的柯原再也无法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了，急切地询问队友的情况。 见柯原被分散了注意力，隼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 “隼之突袭！” 他一边中二地把这个乡村杀马特一样的土味必杀技名字给高声喊了出来，一边猛地将手中的球给击了出去！ 这个必杀技说到底是系统预设必杀技【旋风击打】的变种，只是按照他的喜好给球上面加了一个特效，是一支隼鸟抓着这个球朝着球门冲锋过来。 题外话是，Ex-ball系统的判定，技能外观特效评分占总评分的百分之十，所以说，就算只是在球上面加了一只隼鸟，虽然这只隼鸟的建模非常简陋看上去更加像是一只土鸡，但是出于判定规则的 人道关怀，这一球也比普通的【旋风击打】威力要略高上一筹。 【旋风击打】是手击球技能，力量要比【旋风射球】稍小一点，更加强力的【旋风射球】柯原都接下来过，照理说这一球他还是有可操作性的。 但是非常不巧，隼就是抓住了他分心的这一刻。当柯原重新集中起注意力时，已经晚了，球从他的指尖擦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土鸡扑棱扑棱地扑入球网之中。 第一分产生了！竟然是那不入流的夜叉队领先，1：0！这一分最大的功臣自然是夜叉队的1号守门员，鲁道夫！ 比赛已经过去了六分零七秒！ 情况对神起队非常不利！ 安德烈亚回过头去看了鲁道夫一眼，眼神复杂：“鲁道夫，你为什么还在跟卢瑟混？” 鲁道夫虽然体格上看上去非常吓人，但是本质上来说，他是个老实人。就他这种实力的人，能够屈居于卢瑟这种货色之下，这是令安德烈亚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安德烈亚，老大对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我非常抱歉。”这个一直没有开口的守门员终于张开了他的嘴，发出沉稳而磁性的声音，“但是，卢瑟老大对我有恩，我已经决定要一直追随他。安德烈亚你是一个退圈了的人，你没有资格来干涉我的选择。” 一听到这种话，安德烈亚头都大了。 但是无可奈何，她只好背过身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全当一切从未发生。 神起队的其他人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争取在下一球开球的倒计时归零之前，多商量商量点对策。 “对面的打法太脏了！”柯原愤愤地一拳砸在地面上。 “虽然只是一场，但是如果真的输给这种队伍，总觉得非常不甘心。”亦怜嘟起了嘴。也所幸是他个子小，受力也小，刚刚滚出去那么远，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别的什么事都没。但是这个仇可是被他好好地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了。 “大家不要急躁，冷静下来！现在才是一分而已！”卡尔试图挽回士气。 北辰毫不留情面地泼了冷水：“一分？面对这种三脚猫队伍都不能刷出足够的积分，后面的比赛还想要多么轻松？” “你们不要吵架啊……”清帆手足无措。她不敢太大声，因为刚刚她明明什么都没能做成。 烦躁，非常烦躁。如果只是普通的落后，如果只是因为实力问题，他们也不至于至此，但是偏偏对面是个混混队伍，除了那个守门员之外实力根本不怎么样，但就是偏偏让这种队伍用阴谋诡计暴力手段占到了优势，还得忍气吞声受他们垃圾话挑衅，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越是想赢，越是烦躁，状态就越差。 索菲可以看得出来整个队伍的上空都弥漫着一股黑气。 不太妙。 “不要眼高手低了。”索菲突然出声了，“每个人都想想自己出了多少失误，才能中了敌人这么简陋的陷阱。” 清帆惊慌地抬起头看了索菲一眼。队长这是在干嘛啊？士气已经跌落成这样的，非但不鼓励，反而还出言讥讽？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自己不够强就不要找借口了。” 索菲偏偏还加了一句，堪称火上浇油。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卢瑟的本领 “索菲队长，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北辰有些不满地扬了扬眉毛。 “没什么意思，大概只是比赛的时候只需要关注赛场上的事情，这种浅显的道理罢了。”索菲耸了耸肩膀。 气氛有些僵硬。 “没想到你前辈真的好严厉啊。之前一直以为只是个搞笑吐槽役。”柯原躲在队伍后面偷偷跟卡尔说着小话，毕竟他在这里最熟悉的也只有卡尔一个了。 卡尔挠了挠头：“还行吧……” 以他的粗神经是感觉不出来索菲说的话有什么不合适的，相反他现在已经顺着索菲所说的，开始考虑该如何进行接下来的比赛了。 安德烈亚出声了：“你们要讨论到什么时候？重开球倒计时只有三十秒。” 经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抬头望去，才发现倒计时已经走到了倒数六秒。 没有办法，只能继续以这种方式重新开始比赛了，于是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真是麻烦。” 索菲听到自己身边似乎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警觉地看向亦怜，却发现他正若无其事地嘟着嘴吹口哨。 队伍里可能会有些怨言，但是索菲不后悔说这些话。 “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吗……”清帆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个队伍才刚刚建起来没多久，有些球员还是靠着坑蒙拐骗的方式被拉进来的，现在 的神起队刚出师就遭遇了这样不小的挫折，她很担心队伍马上会变成一盘散沙。 她不希望这样。她还想和伙伴们再继续走下去。 同为中场，卡尔显然是听到了清帆的低语。他喊住了清帆，并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安啦安啦！前辈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小帆等会儿也要加油哦。” “……啊，哦。”清帆受惊了似的点了点头。 她的心里其实是怀疑的。凭她现在的水平，她反而觉得，如果大家都无视掉她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会被当成突破口，给大家添乱。 只要自己不出什么致命的失误就好了……千万不能添乱…… 已经容不得她再多想。哨声已然响起。 烦躁，很烦躁，北辰现在心里很烦躁。 他也并不是因为索菲的话说得太绝情了，才那么烦躁的，而是因为自己的那份倔强和固执。 已经六分钟过去了，结果竟然是被对方领先，虽然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是北辰无法忍受这样的过程。他不希望自己所在的队伍会输给这种渣滓队哪怕一分。 虽然说，原本北辰是因为被维克多打败了才同意加入神起队的，即便，维克多到现在还没有在队伍里正式露面过哪怕一回，即便，这个队伍的水平和他相去甚远，但是，北辰仍然是把在这里打好每一场比赛当做自己的责任的。因为只要是他自己决定了要帮助别人，就一定会对那件事负责到底。 可是，不可否认，索菲的言语是有些伤到了他的感情的。 眼下，看到卢瑟脸上的坏笑，夜叉队似乎是想要故伎重施，因此，北辰因此故意比以往晚了一步起跳，想要看清楚对手的动向，以避免像上次那样的冲撞。 然而和他想像得并不太一样，卢瑟竟然直接起跳抢下了球！ “靠！”长着一副绅士一样外表、看上去应该是彬彬有礼的北辰不自知地爆了粗口。 “别发呆！”安德烈亚对他吼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防。 北辰暗自咬了咬牙，虽然这么说没什么错，他也确实是犯了一个非常大的失误，但是他非常不喜欢这样被人指手画脚。 “哈哈哈哈！一个两个的都被本大爷给吓怕了吗！赛场上可别尿裤子啊！哈哈哈哈！”卢瑟狂笑不止。 夜叉队的阵容是3-1-2，拥有三个前锋，毫无疑问，是个极具攻击性的队伍，加上他们的进攻方式根本就是横冲直撞，以卢瑟为中心，两翼是塞西尔和隼，中场的鸿信作为辅助，他们来势汹汹地攻入了神起的半场。这四个人简直就像是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推土机。 “14号是他们中速度最快的，亦怜你去盯住他！卡尔看住那个死绿毛，这家伙嚷嚷得最凶，却是最没点本事的！”索菲下令，“塞西尔是力量型，你们避免跟他正冲突，柯原注意一下就行。他们大概率只有隼会必杀技，所以下一球极有可能还是他来射门，要小心！”她自己则是时刻关注着夜叉队10号那个叫“鸿信”的球员的动向。 “好的好的。”亦怜还是听索菲指挥的，马上动了起来。 卡尔更不用说，已经到位了。柯原是跟着卡尔的，所以他看卡尔这么听索菲的指挥，也只好照办。 这回，可不会再让夜叉队的进攻为所欲为了！ 北辰微微有些惊讶，这个看上去实力并不怎么样的“嘴强王者”队长，竟然已经从之前的比赛过程中基本看清楚对方每个球员的特点了吗？ “老大，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好像在骂你哎。”隼对着卢瑟挤眉弄眼。 卢瑟闻言破口大骂：“我日！谁是‘死绿毛’啊！那司马玩意，懂不懂社会人的浪漫啊？” 他一激动，直接将手中的球朝着球门投射了出去！ 说老子没本事？老子非要秀给你们看！老子就是要进个球！咱们用事实说话！ “大哥！我们还没进禁区呢！”10号鸿信发出了一声惨叫。 晚了，这球已经被扔出去了。 要说吧，也不是没有人能从这个距离开始就用手射门成功的，你看，同在一个队，守门员1号的鲁道夫就有臂力把球精准地从自家球门抛投到敌方禁区。但是卢瑟打出去的这一球怎么看，也是绝对不可能进门的那种。出手看似凶狠无比，其实只是一股莽劲，刚开始一段距离还能非常唬人，但是也就短短几米之后，这球马上就现出原形，软绵绵地坠落下去。 要说力度不够就算了，这角度也非常诡异，出手时直接就歪掉了，后面的球路直接不用看，就像个初学者才会犯的错误。 “哦？” 索菲随随便便一抬手，球就软绵绵地自然而然落入了她的怀里。她正纳闷着，自己这部署还没完全生效呢，对面怎么就被吓得手抖成这样了？对面这个夜叉队再怎么狂，怎么也不至于给对手传球吧?这干嘛？打着打着还送起温暖来了？那么小瞧人？ 绝了，卢瑟当真用事实说明了，只不过说明的和原先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确实是夜叉队这个队伍里面最没本事的那个…… 正文 第五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人选 “我这绿毛不帅吗？不帅吗？这个颜色多好看啊！多新潮啊！这群人懂不懂时尚啊！”卢瑟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场上的情况，抓住隼的领子就是一顿吼。 隼点头如捣蒜：“好看好看。” “老大，比赛还在继续呢……”鸿信连连出声提醒。 卢瑟都差点忘了这茬了，他伸头望去，球呢？球呢？定眼一看，这球可不就在之前说他坏话的索菲手里吗？ “赶紧给我抢过来！”卢瑟涨红了脸下令道，他的声音特别大，但这也无法掩盖他的尴尬。 另外三个人一听到老大的指令，哪里敢怠慢，一窝蜂地朝着索菲扑了过来。 索菲见对方来势汹汹，吓了一跳，连忙将球传给了亦怜。 那三人见球已经不在索菲手里了，立马掉头去追亦怜。 亦怜一拿到球就往前场跑，他这种辅助进攻的后卫，就是要有意识随时上前，而不是拘泥在后场一动不动。 亦怜个子矮矮的，也没有大长腿，但是他的速度却比隼、鸿信和塞西尔这三个大高个要快上不少，就像一头轻盈的小鹿，几个冲刺，立马把鸿信和塞西尔甩开一大截，唯独只有隼这个眼线男还死死跟在后面。 亦怜有些不爽地嘟了嘟嘴。情况似乎不如他想像的那么顺利。 可是，比速度，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亦怜再次提速，眼看就要进入夜叉队半场！ 夜叉队是个注重强攻的队伍，但与此同时他们的中场非常薄弱，唯一的中场鸿信更多是跟随卢瑟老大一起进攻，因此，一旦进攻失败，前场与后方之间等同于是断层的，夜叉队的中场部分完全处于空白状态！亦怜如入无人之境！ 北辰的意识很到位，也知道这是进攻的大好机会，见亦怜冲上来了，自己作为大前锋自然也不能落后，于是也积极地向前跑去。 “进攻进攻！” 白送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亦怜打出来突破口，神起队的进攻线立马也向前推进！ 不用索菲的指挥，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在这一瞬间，整个队伍都只在考虑同一件事，那就是“发起进攻”！ “我擦，你们在搞什么飞机啊！这么个豆芽菜都搞不定！”卢瑟有点慌了。 被老大批评了一通之后，夜叉队众人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恼火，急切地想要表现得更好一些。 “球门交给我就行，你们上去帮忙。”一直沉默不语的鲁道夫终于出声了。为了帮助卢瑟，他可谓是尽心尽力。 后防线上的5号库克和3号乔伊斯早已按捺不住了，在一个进攻型的队伍中，一直待在后防线上简直是憋屈。就算是后卫也有一颗上前的心，被亦怜这么一刺激，他们更加站不住了。他们听闻此言，立马互相点了点头，跑上前，去对亦怜实行包夹。 其实谁都知道，这只队伍之所以能够有竞争力，并不是因为队长卢瑟有多么强的组织能力，完全是靠着有着超强实力的鲁道夫把守着最后一关。所以他们非常放心地把球门交给了鲁道夫一人看守了。 就算亦怜速度再快，两个大汉从正面过来，也没有办法，但是他现在又不能退，因为隼马上就要追上来。非常不巧的是，他的技能狐跃还在冷却之中，无法发动。 一般来说，一个必杀技是拥有冷却时间的。因为要运行一个必杀技对于设备的要求过高，Ex-ball的运行机制是，在中央处理器上给每个球员划分相同大小的部分，一个球员所有的动作和必杀技运行都由这固定的一块处理器来处理，不与其他球员共用。必杀技的运行非常消耗能量，运行时CPU高速运转过热，所以一个必杀技放完之后必须要等待处理器散热、清理缓存等多项程序后，才能再次运行。 一个技能的冷却时间也是可以根据代码调整来优化的。一般来说，威力越大或者代码越繁琐越低效的必杀技冷却时间更长，威力较小或者代码优化程度非常强非常高效的必杀技冷却时间会缩短。 “狐跃”是一个亦怜自己写的初级必杀技，没有过多优化，所以从上次释放到现在为止，它仍然处于冷却状态中。 但是，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土来水淹”，总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亦怜转头就把球传给了跟在身侧的卡尔。 “我去！有完没完！”前后夹击亦怜的这群人瞬间刹车，扭头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虽然他们跑得很卖力，气势汹汹，但是始终都没能碰到球哪怕是一下。 索菲想到了一个词，“遛狗”。 夜叉队的缺陷逐渐暴露出来了，这显然是个缺根筋的队伍，只会一个劲地莽，看到球在哪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过去围追堵截，指挥混乱，缺乏调度。 “我去，我的牌面那么大吗？一个个都朝我来！”卡尔显然是有些懵逼的。 眼下，夜叉队的包围网很快就要将他完全锁入其中了，突破已经是不可能的，必须想办法把球尽量地再传出去。卡尔自己心里还是很有AC数的。 现在是八分十四秒，神起队获得了一次难能可贵的好机会。卡尔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好机会被断送在自己手中。 往哪里？往哪里？ 安德烈亚因为和卢瑟似乎有不小的个人恩怨。从头到尾，卢瑟都对安德烈亚“特殊照料”，现在更不用说，更是紧紧盯着安德烈亚。这种情况下无法借助安德烈亚的远射优势来进球。 至于北辰，他的距离有点远，卡尔无法保证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能够传得精准。而夜叉队的守门员鲁道夫已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一旦传错，被鲁道夫截断的话，马上又要陷入之前那样被瞬间逆转局势的场景了。 往回传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推进到这里，他不想放弃。 还有谁？还有谁？ 对了！明明都是一个队伍里的，怎么偏偏漏了一个人！ “小帆！” 卡尔大吼一声，在对手将球抢走之前，出脚了。 这一球十分精准，精准地完全不像是卡尔这种水平能传出来的。 清帆被叫道名字，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砰”的一声轻响，球撞了她一个满怀，在她的胸膛和臂弯里来回弹跳了几下。力度不算重，但是敲击在清帆的心脏上，与心跳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清帆十分慌张，手忙脚乱地紧紧抱住了球，避免它脱手而出。 “啊？我？” 清帆有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主动传球给自己。 清帆不敢相信，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索菲考虑到清帆实力的问题，所以没有给她安排过多的活动，以免她产生什么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而夜叉队这边，从头到尾都没把清帆放在眼里，面对神起，自动认为他们只有六个人，这个妹子看上去真的太弱了，毫无威胁，一看就是那种被拉来凑数的花瓶。 把这重要的一球托付给自己这样的菜鸟，这样真的好吗…… 清帆显得有些犹豫。 “别停下别停下！”安德烈亚连连出声提醒道。 清帆抱着球呆站在原地，似乎能这样站上一个世纪不动。 可是比赛还在继续，球权信号灯停留在象征着神起队的红色不动了，即将无限制逼近临界。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Ex-ball是不允许守门员以外的人停球超过三秒的！ “小帆！跑起来！你能行的！你不也是我们神起的一员吗！” 卡尔大喊一声，几乎破音。 这一句话，一切顾虑在一瞬间被打破了。 伙伴们，在她的背后，信任着她。 就试试。 清帆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 最后一刻，清帆将手中的球落下了。球高高地反弹而起，重新回到了清帆的手掌之中。持球的，这是清帆，但并不是刚才得到那个人。 球砸在地面上，掷地有声，亦是掷在了她的心里。 清帆义无反顾地运着球向前冲去！ 前进！前进！ 此刻，清帆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个词。她奔跑着，能够听到胸膛里心脏的狂跳。 清帆别的不行，在运球上面可是有着相当惊人的天赋的！ 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奔跑，清帆的手脚有着惊人的协调能力，每一步都如同呼吸一般自然，一套 动作行云流水，宛若久经赛场的老手！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攻破“绝对屏障” 索菲的眼前突然亮了，如果是清帆的运球，说不定可以！ “小帆！” 索菲呼喊着她的名字。 “清帆！” “小帆！” 队友们在背后呼喊着她，为她鼓劲。 这些呼喊声，承载着全队对清帆的 期待和信任，汇聚到了清帆的耳边，化为了最激奋人心的两个字： 冲啊！ 清帆能够感受到这一球上的分量，有千钧之重，但是她的手中却轻盈如羽。 队友需要她。 她，正在被需要。 奔跑，继续奔跑，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在脑后！清帆感到刺客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畅。有一点紧张，更多的是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激动。 热血在胸腔里燃烧。 大概这就是Ex-ball的魅力吧…… 可是一切并不会就这样顺利。球经过了一系列的周转，神起队的进攻速度必然是被拖慢了的。 “哟，小妞，你还挺得劲的哈？”夜叉队速度最快的隼很快就回防到了这个位置。 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看上去只不过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心里想的只有赶紧夺下这一球，然后好向卢瑟老大邀功。 按照夜叉队一贯的做法，隼准备直接撞过去。 即便这是个妹子，他也毫不留情面。不妨说，更加因为这是个妹子，他还想趁机上去揩把油。 清帆看见身侧追上来了一个人，心里瞬间慌了。她一想到自己马上可能被这种油油腻腻的男生碰到，马上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不行！ 她满脑子都是这一个想法。 仿佛收到了很大的刺激似的，清帆就像是突然觉醒了。球已经彻底与清帆的运动融为了一体，她来回变换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步伐，左躲右闪，如同一个穿梭在密林之中的小兔一样敏捷。就在隼就要撞到清帆的那一刻，她突然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姿势倒下腰来从他的身旁擦过。 清帆极尽可能地展现出她身为女孩子柔韧的身段，风一般地过掉了隼！ 万军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这种动作！这哪里像是个初学者啊！ 隼是万万没想到，眼球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神起队彻底地深入了夜叉队后场！夜叉队的后场大空，门前竟只剩下了门将鲁道夫一人把守！ “清帆！这边！”北辰招了招手。 “啊？哦，好的！”清帆一听，几乎没有任何顾虑，立马就把球抛了过去。 刚刚这一系列的运球，几乎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如果再深入带下去，状态肯定大不如之前，现在把球交给更靠谱的队友才是正道。这回她和北辰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了，这样的程度，即便是清帆这种完完全全的新人菜鸟也不至于会传歪。 守门员鲁道夫早已经严阵以待了。面对神起队的进攻，即便现在只剩下他一人防守，鲁道夫依然是充满自信的。他的守门技能冷却时间刚刚结束，现在他只要抓住对手射门的最佳时机再次释放必杀技，就有百分之百的概率拦截下来。 这个守门员不是太很好办…… 虽然现在神起队处于绝对的进攻优势之中，索菲依然不能完全放心下来，因为接下来的破门仍然拥有着非常大的难度。 夜叉队守门员1号鲁道夫的绝技“绝对屏障”是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拦截技能，面对这样的技能，不管从什么角度进行射门，都只是白搭，除非能够打个拉扯让鲁道夫失误错放技能时间，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鲁道夫这种强力守门员，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交大招，他不是那么好骗的。 还有一种希望，那就是神起队这边有更强大的进球必杀技。光靠系统预设的简陋必杀技“旋风射球”或者“旋风击打”，要破“绝对屏障”这种级别的必杀技几乎不可能。 索菲想起了之前自己整理球员信息时看到过的每个队员的必杀技数据库。虽然每个人自己写的必杀技程序代码都是每个人各自的机密，默认情况下核心源代码都是加密的，但是在同一个队伍里，必杀技的外显信息仍然是可以被共享的。 索菲记得，到目前为止，整个队伍里只有北辰有入球必杀技吧，而且这家伙一口气有两个必杀技，每个必杀技代码文件大小都还不小，一看就是潜藏了巨大的力量。 既然如此，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一次进攻机会，绝对不能轻易放弃！必须要保证百分之百的进球概率才行！ “北辰，直接用你的必杀技破门！”索菲喊道。 一听到“必杀技”三个大字，北辰的身体似乎有一瞬间不自然地僵了起来。 但这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很快就被北辰加得更快的脚步给掩饰了过去。 鲁道夫如同一个高山矗立在北辰的面前，他紧锁者眉头，锃亮的光头和坚挺的咬肌反射着在Ex-ball投射灯幽蓝的光线，宛若一尊活佛武僧。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攻破对手的大门，这就是北辰他们作为前锋的职责！ “旋风击打！” 北辰咬了咬牙，出手了。 没有用自己的必杀技？索菲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一般来说，能够自己拥有必杀技的球员，优先使用的肯定是自己的必杀技而非系统预设的，因为无论是熟悉程度还是威力，系统预设必杀技是不可能与自设必杀技相匹敌的。 鲁道夫迅速地释放了“绝对屏障”，以此来与北辰的“旋风击打”相抗衡。 当双方的技能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鲁道夫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就算是同样一个技能，在不同的人手里是能打出不同的效果的。之前队内训练时，鲁道夫可以轻轻松松接下隼的“隼之突袭”，但是这一次，北辰的这一球速度极快，来势汹汹，拥有几乎暴走一般的强大威力，即便是鲁道夫这种实力守门员，也差点没能卡到完美释放技能时间。 有这种实力的话，要是用别的必杀技，说不定早就可以破门了…… 球猛烈地撞击在鲁道夫制造出的空气墙之上，摩擦出激烈的火花，看似稳固的防守此刻在剧烈地动摇着，仿佛下一秒空气墙就会被撞出一道无可弥补的裂痕。 按照Ex-ball的规定，双方技能互相碰撞僵持阶段，在系统运算还没能判定出来谁胜谁负之前，是不允许第三者插入其中进行干扰的。 这一球会成为翻盘点吗？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不敢移开一丝视线。 “鲁道夫！给我拦下来啊！”卢瑟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这球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挡。鲁道夫不由地后退了一步，重新扎稳了脚跟，加了一把力气。 一定不能辜负卢瑟老大的期待！ 鲁道夫光光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一顿僵持之下，最终系统判定的结果出来了，是鲁道夫略胜一筹，但是他也已经耗尽了力气，不能完完全全地将这一球再稳稳地接下，球直接从逐渐卸下力量的空气墙上弹起，飞了回去。 “还有机会补射！” 索菲提醒的话音刚落，中场的卡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赶到了球飞回的位置，扬起腿就是一脚抽射！ 但是鲁道夫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将，立马缓过神来，扭转身体，扑向了这脚射门。 虽然卡尔抢点非常精准，但是这一球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量却不尽人意，能否可以补射成功看上去非常得玄。紧急状态下，他基本功的不扎实之处就完全暴露出来了。 千万，千万要进球！ 千钧一发之际，结果将在一瞬间被决定。 球飞入了小禁区内。 鲁道夫的手距离球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球的前进路线上竟然凭空多出现了一只脚！它是一位不速之客，完全搅乱了战局！球碰撞在了这只脚上，经过一瞬间的反弹突然急速，立刻改变了路线！ 即便只是一个细微的速度变化和角度偏移，但是这足以致命了！ 鲁道夫根本始料不及，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朝前扑去的身体发出任何改动了。 这是小禁区内球，只能一对一，就算是队友们已经回防至此，也无法为鲁道夫提供任何一点帮助了！ 神起队的进攻会有人帮忙补射，夜叉队的防守却无人可以补救！ “哎呀！” 脚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惊呼。她没能够刹住车，一脚直接绊在了鲁道夫伸出的手臂之上，整个人摔了一个滑稽的大跟头，连人带球咕噜咕噜地滚了球门，冲上了球网！ 竟然是清帆！ 这个一向害羞的小女生竟然冲到了这个位置！简直不可思议！ 哨声响起，第九分三十七秒，腾龙神起扳回一城。1:1平！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气势 “诶？这算是我的进球么……” 清帆呆愣愣地坐在球门之中，有些局促不安。 “是你的！小帆！你也太猛了吧！”卡尔冲到她面前，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大叫。 清帆抬起头，想看记分牌，可是被鲁道夫这个大块头挡住了。鲁道夫微微一愣，可是他并不像卢瑟他们那么蛮不讲理，于是一声不吭地让到了一边。没想到他这个看上去很可怕的肌肉男，竟然还有些绅士风度。 清帆看清楚了，记分牌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神起队VS夜叉队，第九分三十七秒，进球者，神起队清帆！ 清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也是这样，她只是觉得，球队的进攻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无法再坐视不管。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这一球进！当时，这个念头萦绕在她的脑子之中，以致于她已经无法考虑别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已经冲到了那个位置。 这是一个根本没有预谋的跑位，却意外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射门配合。 这是她，清帆进的第一个球！也是神起队参加MEC以来的一个进球！ 万万没想到，神起队是由她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经理人打响了第一炮！ 清帆捂着胸口，胸膛上下起伏着，好不容易才从这极度的兴奋之中缓过来。可能对于这里的一些人来说，进球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是对于清帆这样缺乏自信的新手来说，这一球的意义非同寻常。这一球，不仅是对夜叉队这群小混混之前无休无止骚扰的一种强烈反击，更加是对她自己本身的一种肯定。 在这里，没有人嘲笑她笨拙可笑的步伐，没有人会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就苛责她，将她贬低地一无是处。所有人祝福鼓励的话语淹没了她，她从这些语言的浪潮中感受到了期待，感受到了信任，感受到了来自集体无与伦比的温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价值。 她在这里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实现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再畏畏缩缩地做出极度卑微的姿态。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他的伙伴。 她，清帆，是神起队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这就是Ex-ball带给人的力量！ “谢谢大家。”清帆笑着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你做的很好。”安德烈亚搂了搂清帆的肩膀。 北辰背过身去：“这才是刚刚扳平而已，别大意了。”虽然这次的进攻本来应该他才是主角，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赞扬他。即便如此，北辰也只是在故作高冷罢了，他并不在乎这些，相反，看到清帆笑了，他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起了嘴角。 这种热烈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渲染给了在场的神起队的每一个人。无论之前被对面阴得多么憋屈，多么愤怒，现在已经全部被抛之脑后。现在回想起来，就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心态炸裂，简直有些可笑了。他们之前关注了过多赛场之外的事情，以至于根本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Ex-ball上，自己尚且不能尽到全力，又怎么能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对手呢？ 神起队全员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了尽最大的能力赢下这场胜利！ 清帆都能如此拼命地追求胜利，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赛场上的事情，终归是要交给赛场来解决！ 全队的热情已经被点燃起来了。 索菲对现在的结果非常满意。这就是她之前说狠话的意义所在。如果当时一味地迁就他们的抱怨情绪，只会让整个队伍在怨天尤人的泥沼里越陷越深，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必须要用激烈的语言让这群小子们认清现状，好好地反思一下，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真正缺少什么，在现状中突破，才有可能产生成功的转机。 软绵绵的语言安慰都是无用的，没有什么比最实质性的成功更加鼓舞人心的。 索菲对站在一边傻笑的卡尔又有了一点异样的眼光。其实这一切的转折，归根究底，来源于这个小子。如果不是这个小子突然传球给清帆，最终产生的效果，根本不可能会有现在这么强烈。 卡尔啊卡尔……该说他是过于天然呆了，还是该说他其实有一份独到的识人眼光呢？ 与此同时，她又对另外一个人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北辰，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必杀技？球员信息显示，你是有自己的射门必杀技的。” 北辰用手背揩了一把下巴上的汗，听到索菲这么问他，他明显是愣了一秒，但是他似乎并不想有更多的解释。 “反正有我在，就能进球。至于用不用必杀技，你大可不必管那么多。”说罢，他便扭头走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嚯嚯，这口气还真的不小啊。索菲只得耸耸肩，对方如果不想说，她也没办法。 另一边，与神起队完全相反，夜叉队的氛围似乎不容乐观。 “你们他 妈 的在搞什么飞机？”卢瑟逮住其他人就是一顿训。 “尤其是你，鲁道夫，防的什么捷豹玩意？那么个的妹子冲你面前你没看见吗？菜的真实，简直辣眼睛。”他冲着鲁道夫的鼻子就是一通指手画脚。 鲁道夫就这么站着，仍由卢瑟训。他的块头明明比卢瑟要大上不少，此刻却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小学生似的。 其余人大眼瞪着小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鲁道夫是最尽力的那一个，最后那球已经是无可奈何了，就算是顶级守门员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而且，归根到底，一开始把球白白送出去的，不就是卢瑟老大自己吗…… 但是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们都是些平日里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柴，天天翘课挂科浪费人生，但是因为十六年义务教育，他们又不能被学校强制退学，所以一直留在学校的最底层。学习比不过别人，打架也打不过别人，平日里受尽了嘲讽和白眼，不过说实话，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这种情况下，只有卢瑟老大肯收留他们，这样，他们才能好歹凑够看上去气势够足的一淘人，互相装得像模像样，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心里这才有了些底气。离开了卢瑟老大，他们都不知道以后自己能够干什么。 所以，即便卢瑟一天到晚都在发表些睿智言论，他们也都一直对他为马首是瞻。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绝对的个人实力 场地正中那个巨大的红色倒计时数字正在不断刷新，比赛即将继续进行。 现在比赛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剩下的时间内还产生多少个进球，这尚且是未知数，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的每一球，都将成为决定 比赛胜负的关键。 “小子们，接下来要给对面点颜色瞧瞧了！我们夜叉队有仇必报！”卢瑟挥舞着拳头。 “哦！” 索菲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中二宣言？不良少年都这样的吗？” 安德烈亚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咳了一声，嘴角却藏不住那一丝嗤笑。 机械的女声提示音在虚空中响起，倒计时已然进入了最后阶段。 “三，二，一。” “Fight！” 话音刚落，北辰高高跃起！ 经过刚刚的比赛，北辰心里的郁结已经被解开了。他不会再因为对手的挑衅而变得烦躁起来，也不会再抱怨着畏首畏尾。 加入神起队，然后变强，这是他自己已经决定了的事，他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完成！ 如果不能好好发挥，那样怎么能行呢！ 北辰的起跳比以往甚至还快了一步！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球率先被北辰拿下。 “啊呀，小哥，对不住了哈！” 塞西尔上前一步，想要故伎重施。上一回那一脚似乎踩的不够重啊，这个叫北辰的小子竟然还能这么跳。塞西尔心里盘算着，这回他一定要使出更加蛮横的力道来，就算把对方的手给废了也在所不惜。 12号？王牌球衣？我倒要看看，神起队的王牌倒地不起之后，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嚣张了！ 谁让枪打出头鸟呢！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北辰突然在空中一个转体，将球紧紧抱住护在了胸前。塞西尔无法再去撞击北辰的膝盖，还有更坏的情况，现在塞西尔面对的是，北辰钢板一样的后背正从斜上方朝自己的脸正面砸来。在一瞬间，北辰逆转了攻击方和被攻击方，以自己最安全的角度去碰对面最危险的角度，塞西尔充满恶意的袭击就这呀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一瞬间，塞西尔不知怎的突然联想到了卢瑟老大被安德烈亚一球砸歪的鼻梁。 他可不要和卢瑟老大一样。 一想到这儿，塞西尔的动作迟疑了 ，他“倏”地停下想要疯狂搞事的四肢，老老实实地后退了一步，避免自己被撞伤。 “我呸，真特么的怂！”卢瑟骂道。 卢瑟现在也在中圈内， 距离北辰很近，小弟是不能指望了，那他自己来还不成吗？于是，卢瑟，想都没想，就迎面朝北辰扑了过去。 北辰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在对付塞西尔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要提防卢瑟。清楚地掌握对手的动向，这也是以为优秀球员的基本素养。 只见北辰的脚刚一点地，就立马扭转身体，往右侧大跨一步，疾风一般地从卢瑟与塞西尔两人之间的夹缝中闪了出去。 是北辰漂亮的突破！ 没能停下来的卢瑟直接跟塞西尔撞了一个满怀。 北辰深吸一口气，把目光聚焦到前方。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在外人眼里，这是夜叉队层层叠加的防御网，但是在北辰的眼里，所有挡在他面前的夜叉队队员恍若一根根的木桩。 北辰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的Ex-ball擂台。对了，只要把他们都看做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挑战者就行了！ 他北辰一年未尝败绩，如今又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些人？ 障碍吗？过掉就行了！ 北辰行动了。 第一个挑战者，夜叉队，中场，鸿信，10号。 这位挑战者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外强中干类型，眼神躲躲闪闪，犹犹豫豫，就像算盘上的珠子一拨一动。 毫不费力，北辰突然提速冲了过去。此时，鸿信还在疑虑北辰究竟是想要从左边还是右边突破。 第二个挑战者，夜叉队，后卫，库克，5号。 这位挑战者体格非常高大，如果正面冲撞是毫无胜算的，但是他的行动略显迟缓笨拙，反应力不行，简直就是一头笨熊。 北辰将球在身体前后左右来回变化着试探，库克看得头晕目眩，不满地怒吼了一声，强硬地用肩膀向，想要暴力抢夺。北辰就是等着他呢，库克的身体刚刚前倾，立马就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北辰直接顺势绕了过去。 第三个挑战者，夜叉队，后卫，乔伊斯，3号。 这位挑战者也是个大高个，但是显然比之前那位灵活地多，但是走位生疏，缺乏经验，欠缺考虑，漏洞百出。 北辰只思索了一会儿，只见他竟把球直接丢到地上，球经过地面的反弹， 力度刚刚好从乔伊斯的 胯下钻了过去。乔伊斯正惊讶着，北辰已经闪身过去了。 夜叉队的防御网完全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够看！ 北辰一口气连过三人，单枪匹马杀入夜叉队中禁区！ 安德烈亚、卡尔可没闲着，紧紧跟着北辰进攻的步伐，清帆因为受到了上一球的鼓舞，此刻也积极地跑动了起来。即便如此，似乎凭借北辰的实力，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就能一个人吊打夜叉全队。卡尔和清帆甚至还有些跟不上节奏。 北辰还在加速。 “我去，这小子的实力原来这么恐怖的吗？”索菲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个队伍里还真的是招了一群神人啊…… 此时的北辰已经完全地爆发了。以毫无保留的绝对个人实力碾压对手，这就是他北辰的Ex-ball风格！ “上啊！北辰！”卡尔大吼道。虽然自己没能做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和这么厉害的人一起打球，他整个人也随之燃烧起来了。 那么，最后一个挑战者…… 守门员鲁道夫紧锁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北辰手中上下弹跳的球。 这一次的进攻过于突然，他的必杀技“绝对屏障”冷却时间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北辰的下一个球，鲁道夫必须徒手接下。无法依赖必杀技的快捷与强大，徒手的扑救是非常考验眼力、判断力和反应力的，容不得一点马虎。 冷静！虽然对手来势汹汹，但是鲁道夫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 “别想再前进一步了！” 突然，一个人兀然插在了北辰与鲁道夫之间！ 这是影锋隼突然回防了！ 作为卢瑟老大最忠实也是最信赖的跟班，卢瑟每次吃香的喝辣的总归是少不了隼的一份，因此，隼是这个队伍里地位第二大的。但也是因为如此，隼的地位其实是不能服众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卢瑟老大肯定无法容忍被对方再拿一分，然而眼下，其他成员在北辰的攻势下溃不成军。所以，只要这球他隼能拦下来，就能更加体现出他与其他的坏小子们之间的差距，卢瑟老大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然而，隼在邀功这件事上，过于急切了，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 北辰冷哼一声，快速出手击打。击打点非常完美，也非常精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如同刀锋一般，所到之处诉说着危险的信号。 北辰没有留一点余力，球已出手，然而他的手掌仍然留有击打时微微的酸麻之感。 隼根本来不及反应出北辰已经射门这一事实，球就已经擦着他的颧骨呼啸而过。 隼的突然出现，完全阻碍了鲁道夫看到北辰的视线。隼的身体已经完全遮挡住了北辰的存在，与之一同被遮挡的，还有北辰手中球的路线。 等到鲁道夫能够再次看到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球如一枚子弹射入了球门之中！ 北辰以一己之力，戏耍了夜叉全队！ 哨声响起，十分十六秒，神起队趁热打铁再进一球，比分变为2：1！ 正文 第六十章 包围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卢瑟疯狂地拽着自己头顶仅存的那一簇绿毛，歇斯底里地大吼。 明明是他们优势开局，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情况！ 神起队反超了夜叉队！而且反超的这一分，还是一个臭屁混蛋的个人秀！他们夜叉队竟然仅仅被一个人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虽然不良少年大多都是在游戏人生，但是卢瑟报名参加这次MEC海选也并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来的。一方面，他们这撮人也确实是喜欢打Ex-ball消磨时间这不假，但是卢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借助这个平台好好教训教训那些平日里看不起他们的所谓的“老实人”。 以最肮脏的手段追求胜负，把这些所谓的正经人击溃，粉碎他们傻白甜的梦想，这就是卢瑟报复社会的计划。 如果队伍能够出线，那自然是更好的，海选出线队伍哪个不是风光无比，传为佳话的。一想到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一个名额会被他们占了，想想都很解气。 他们本来是这么想的。 这才是第一局，这第一局甚至还没结束，但是卢瑟已经几乎没有动力再打下去了。 这就是打脸不成反被揍。 现在卢瑟自己才像是被教育的那个。 一想到对面还是那个跟他们有仇的安德烈亚的队伍，卢瑟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发完一通火之后，卢瑟开始垂头丧气。 “比赛这不是还没结束吗？”鸿信瑟瑟发抖。 “这和结束了有什么区别吗？还有五分钟不到，对面的气势完全上来了！”卢瑟大吼一声，鸿信立马不敢说话了。 鲁道夫开口了：“总之，还有机会的，好好打下去吧。”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卢瑟老大的意思。 其余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也跟着点了点头。他们此刻的决心竟然比组织者卢瑟还要更加强烈一些。 “不是，你们在这边拗个什么劲啊？”卢瑟哭笑不得。 “老大想做的事情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既然老大想要在MEC出尽风头，那我们这些做小弟的，自然就要帮老大实现这个愿望。” 卢瑟愣住了：“你们……” 其余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道：“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大啊。” ———— “秀啊小老弟。”索菲一巴掌拍在北辰的背上，“天秀地秀造化钟神秀。” 都是一个队的队友了，也就不用那么拘谨了。 “我擦。”北辰真的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毫无意识地爆了粗口。等他反应过来捂住嘴巴的时候，已经迟了，其余人直勾勾地盯好了他。 清帆似乎有点被吓到，她的家教是“人是绝对不可以说脏话的”，哪怕这种粗口是毫无恶意的。 索菲摇头叹息，要是“星辰后援队”的人知道了她们绅士外表的男神大人会爆粗口，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幻想破灭的感觉。哦，对了，北辰自己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群迷妹，不过算了，这么肉麻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以免影响他比赛心情。 俗话说的好啊，如果想要与人交心，那么就和他打一次Ex-ball，如果不能成功，那就打两次。 要说之前的训练和招人，队员们之间尚且还有一些距离感，那么现在的队伍已经完全化为了一个像样的整体。队内气氛已经比之前融洽多了，就连之前一直被认为是高冷男神的北辰现在也能彻底融入到集体之中，这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改变。 Ex-ball确实是个神奇的东西，只要是在球场上的人们，就会不自觉地建立起相互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还会不断地深化，最终将每个人的心拉近在了一起。 “还有五分钟不到，你们还有信心拿下几球？”索菲半开玩笑似的问道。 “两球吧。”亦怜的回答相当稳妥，“一般十五分钟里双方总进球数能达到四个已经是顶天了，我就再加一个。” “三球。”安德烈亚淡淡地说，但是她没有解释理由。 “四球四球！”卡尔挥舞着手臂，继续加码。 “五球。”北辰吐出两个字，“一分钟一球足够了。” 索菲笑得合不拢嘴：“和着你们这是拍卖呢？还一点一点往上加？” 最终，暂停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将大家聚成了一个圈，做最后的动员。 “无论如何，没有到最后，都不能松懈，必须尽全力发挥！让对面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哦！” 吼完之后，所有人都被打足了劲，精神抖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你还真的挺像个队长呢。指挥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安德烈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在索菲身后淡淡地说道。 索菲扬了扬眉毛：“你这是什么意思？咋地啦？让您失望啦？是觉得我这种性格不能当队长么？” “不不不，没有。”安德烈亚难得这么话多。 这种谈话虽然听上去带刺，但并没有针锋相对的意味在里面，反而更像是朋友之间日常的互损调侃。 索菲抱臂故作生气的样子：“好歹我也是当过好几任领导，专业素养还是有的。” 安德烈亚用手挡住脸，但是从她抖动的肩膀可以看出，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安德烈亚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哨声响起，比赛继续！ 又是北辰率先抢到了球！ 神起队本来的想法是夜叉队连丢两球肯定大受打击，萎靡不振，夜叉队硬实力太弱，现在一定陷入在无力回天的深深绝望之中，他们神起队只需要趁着反超的气势，一口气乘胜追击。然而，现实和想象的似乎并不太一样。 北辰接到球的那一刻，低头往下一看，惊了，夜叉队三人，隼、塞西尔、鸿信，围成了一个包围圈，正等着他下来呢！只要北辰脚尖点地，他们三个肯定会立刻蜂拥而上的。 夜叉队竟然调整过来了，迅速组织起密不透风的拦截网络！ “对对对！就是这样！做的好！封死这小子的路线！这小子是对面的实力最强的！只要阻挡住他，对面这群臭傻逼就没办法进攻了！”卢瑟急忙吼道，“我就不信了，能有人面对三人包夹还可以秀出什么花来？” 卢瑟这回倒也没有说错，再强的人面对多人的限制，也无法施展出自己的手脚。 北辰一向的打法大多还是以自己带球突破为主的，单枪匹马深入 “安德烈亚！” 谁知道 这里的同伴，都是能够信赖的，这也说不定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做的好！封死这小子的路线！这小子是对面的实力最强的！只要阻挡住他，对面这群臭傻逼就没办法进攻了！”卢瑟急忙吼道，“我就不信了，能有人面对三人包夹还可以秀出什么花来？” 卢瑟这回倒也没有说错，再强的人面对多人的限制，也无法施展出自己的手脚。 北辰一向的打法大多还是以自己带球突破为主的，单枪匹马深入 “安德烈亚！” 谁知道 这里的同伴，都是能够信赖的，这也说不定吧。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解围 再强的人在面对三个壮汉的三面包夹之下，也毫无招架之力。卢瑟、塞西尔、鸿信三个人围成了一个密不通风的封闭空间，北辰几乎无法大幅度做出动作，传球尚且不可能，更不要说带球突进了。 很快，北辰会快就败下阵来。 Ex-ball的规则，非守门员不可以停球超过三秒，带球的球员随时都要保持拍球或者颠球的状态。这种规则是为了增加Ex-ball的技巧性、对抗性和观赏性，也是为了适应快节奏的Ex-ball比赛。 但是，这也给了很多持球球员很大的难题。 就比如北辰现在，在这样的空间限制之下，球只要稍微从他的手中脱离，立马就会有三只不同的手击打过来。 不出意料，北辰很快败下阵来。球被夜叉队给夺走了。 现在球来到了卢瑟的脚下。 不巧的是，另一个前锋安德烈亚已经事先冲到前场，准备与北辰进行接下来的进攻配合。她本以为北辰拿下一球应该是毫不费力的，但是夜叉队突然配合得如此紧密，这令她始料未及。 坏事了……安德烈亚立刻折返回来想要回防，夜叉队的3号乔伊斯却拦在了她的面前。 “好样的！小子们！冲啊！”卢瑟大叫着，举起手来直指神起队的球门。 神起队的其他人也完全没有闲着，卡尔和清帆连忙上前拦截。 清帆的心又开始狂跳，虽然她终于有勇气正面和对手对抗了，但是因为经验问题，此刻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无法形成一个清晰的拦截思路。 该从哪里拦截呢…… “别太集中！注意其他人的动向！”索菲在后面喊道。 别太集中的意思是……清帆一听，有些晕了。 而另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卡尔似乎就完全没有听得见，只见他一头冲了过去，却撞了一个空。 卢瑟正等着他上钩呢！卡尔前脚跑过来，卢瑟后手就将球抛了出去。 “鸿信！” 卡尔和清帆的配合完全脱节了！他们之间的拉开了过大的距离，他们的拦截看似气势汹汹，但是就跟纸一般地脆弱！夜叉队的传球配合直接把他们两个甩在身后。 索菲出声提醒就是防止他们注意力过于集中在持球者身上，以至于漏人。结果，那一声提醒似乎反而搞得更砸了。她懊悔地一拍脑袋，她忘记考虑这两个人实力的可操作性了。 不过，这也并不是于事无补，因为总有人懂她的意思。只见，亦怜已经冲出去了。卡尔和清帆冲向卢瑟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塞西尔和鸿信这两个人的动向，所以，卢瑟的球刚一传出去，他就立马能够反应过来了。 索菲也没愣着，盯住了夜叉队最有可能进球的14号前锋隼。 毕竟，防守才是他们后卫最重要的工作！ 卢瑟这一球传得十分霸道，速度非常快，位置也不是很凑巧，距离亦怜的起始点有些远了。但是亦怜并不觉得凭借自己的速度赶不上这一球。 亦怜猛然提速。 快一点再快一点！ 球飞到了鸿信的眼前。 “啪！”亦怜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虽然完全将球拦下已经不可能了，但是勉强将球给击飞出去还是能够做的到的！ 球瞬间改变了路线，滚落在地面上，但是它还没出界，还有机会继续进行拼抢！ 亦怜没有丝毫地停顿，二话不说就朝着滚动的球追赶了过去。夜叉队的10号球员鸿信也没有愣在原地，紧追不舍。 这个之前一直没有什么过人表现的中场球员，竟然丝毫不落后于亦怜！ 快到了快到了！ 亦怜的眼睛紧盯着球，他已经略微放低了腰身，将手往前探去，准备做最后的突袭。 只要再往前一大步就可以拿到球了…… 亦怜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是，一条腿突然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球撞击在那人的脚背上，迅速和脚融为了一体，被这双脚流畅地盘带向前。 亦怜扑空了。 这场比赛之前的进程，过度集中在上半身的碰撞了，以至于神起队差点忘了，对手的队伍中可能存在着一个惯用脚的搅局者。 鸿信就是这样一个搅局者！之前他的存在感太弱了，以至于连索菲都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惯用脚的球员和惯用手的球员活跃范围不同，一个高一个低。亦怜是惯用手，在面对刚刚的地面球时也是按照惯常思维，弯下腰去触球。但是惯用脚的鸿信不同，他只要将脚往前微微一伸，球就自然而然地轻松被接住，不需要别的多余动作。 仅仅是零点几秒的差距，鸿信就借此打了一个时间差！ 鸿信一瞬间摆脱了亦怜，然后大脚长传！ 以脚力打出出其不意的长距离攻势，这是惯用脚中场球员最大的作用！ 球瞬间飞到了神起队中禁区的最内侧！ 这球踢得非常高，似乎能在高空中停滞下来，与太阳齐平！ 被索菲紧盯住的隼突然跃起！ 糟了！索菲暗自喊了一声不好，虽然她已经能够预料到了，但是论拼抢高空球，她是绝对抢不过隼的！ 果不其然，隼跃起的高度足足比索菲要高上一个头的距离，他那被严密的看守禁锢了许久的羽翼终于得以在高空伸展开来！ “隼之突袭！” 隼直接在高空一手击球，直指球门！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扣杀！借助了万有引力，这一球将获得比以往更加巨大的动能！ “柯原！”“小柯！” 神起队全员都紧张地呼喊着他们的守门员的名字。 柯原已经是这一球面前最后一道防线了！ “交给我好了。”柯原拍了拍脸颊，扎稳马步，“卡尔，我要让你看看这周末你不在的时候，我的特训成果！” “坚毅之掌！” 柯原吼出了系统预设的守门必杀技的名字。隼这力量巨大的一球射门应声撞击在了柯原双掌组成的盾牌之上。巨大的掌形波纹不断地以柯原的手掌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这是柯原手掌上凝聚的力量的体现。柯原的手掌与高速旋转的球激烈地对抗着，它们僵持住了，谁也不让着谁。 此时，Ex-ball的系统CPU正在高速运转，无数条实时的对抗数据被传入数据分析部件，它们即将从这不断更新的实时赛场数据中判定出两个必杀技较量的胜负。 卡尔惊讶地喊道：“小柯，你竟然会用必杀技了？” 这周他可是被索菲这个“恐怖”的前辈好好“特别关照”了一下的，不拿出点训练成果来怎么能行？ 因为之前是攀岩社的核心成员，柯原的运动细胞本来就很发达，所以悟性非常高，很快就掌握Ex-ball的必杀技该如何使用了。 然而，索菲的神情似乎并不乐观。 也不是说学会了一个必杀技就有百分之百的成功概率了，毕竟“坚毅之掌”只是初级到不能再初级的系统预设必杀技，更何况对方也使用了必杀技，而且还是加了特效的。从代码优越性来看，柯原完全不占优势。 系统判定这一球的结果，是要综合代码功能、必杀技释放时机和场上选手实时表现等多方面的。 现在，还不好说。 撑住！ 柯原顶不住，后退了一步，又很快重稳脚跟。 他毕竟还是个必杀技初学者，这一回已经是他训练以来，必杀技放得最好的一次了，但因为缺乏实战经验，还是略差了一些火候，释放时机和对面的守门员鲁道夫差了一大截。 手臂酸麻，柯原甚至还能看到“隼之突袭”这个必杀的的特效隼鸟正在狠狠地啄着自己的指尖。 在这种代码不占优的情况下，柯原只能以自身强大的力量去弥补这之间的差距，这会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 坚持！坚持！ 球疯狂摩擦在柯原的守门员手套上。 这时，系统判定的对抗结果终于出来了！ 是平手！ 球没能飞入球门，但是柯原也没能完全接下来这一球，球从他的手掌之中弹飞了出去！ 柯原和刚刚落地的隼同时再度跃起！ 还能补救！ 还能补射！ 柯原还是欠缺了一点经验，他的距离和位置把握地不太好，处于了被动的状态之下。 隼突然出手，将球向前击打！ 柯原猝不及防，他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刹下车，直接闷头冲出了小禁区。 糟糕……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球必进不可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球门线的位置。球直接砸在了他的胸口上，被反弹了出去。索菲立马抓住这个机会把球打出了底线解围，夜叉队的猛攻终于得以被打断。 千钧一发之际，是卡尔从前面回防至此了！ “痛痛痛痛痛。”卡尔揉着心口，龇牙咧嘴的，但是整体上，他的表情还是笑着的。他正了正自己的发带，显然是刚才往回跑时太过着急了。不过也是多亏了他，夜叉队终究没能把比分扳平。 “行啊，小老弟，还有两把刷子。”索菲该表扬的时候还是表扬的。 “好险啊。”小跑着往回赶的清帆终于可以停下来了，她深呼吸一口，拍了拍狂跳的胸膛。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开门红 “07部门，野史抹酒，登出。” “08部门，海夜海夜，登出。” “09部门，雪莉?迪亚兹，登出。” “10部门，纪雪?风，登出。” ……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的响起。快到学校安排吃晚饭的时间了。 突然一个最超前的频道跳了出来，瞬间所有的提示音都被屏蔽，只留下那个通话窗口。“报告总长，我是06部门风见梓。关于密室，刚刚我们有了新的突破。”是一个紫黑色头发的少年，双手带着腕带，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威尔斯却不由的严肃起来：“是吗？有什么进展？” 新纪元之子的万花筒项目覆盖全球，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但是几个星期钱，威尔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根据力学构造推测出在本国科学研究所下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室。后来地下室的事情被证实了，但万花筒怎么也渗透不进去，那个地下室似乎是做了专门防备新纪元之子的措施。于是那里的情报出现了空白。06部门专设了一个小组来攻克这个密室。 “刚刚我们好不容易在密室打开了一个缺口，但是只维持了十分钟就被修复了。这十分钟内，我们连续的接收到了一个来自密室的信号，内容全部只有三个字‘SOS’。根据分析，这个信号是新纪元之子发出来的。很可能有我们的同伴被关在里面。” “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任务会在一小时内发过去，你们可以暂时登出了。” “还有任务啊……”梓在那头抱怨，他原以为可以暂时放个假呢……不过威尔斯并没有管他，面色凝重的关闭了窗口。 “早就想到政府那群老头子怎么可能乖乖遵守《新纪元之子条约》。这事情还是别拖长的好，万给给科学研究所的怪人掌握了什么重要秘密可就不好了。这个密室还是要派专员亲自去调查的吧。喂，不如就派我们01部门去吧！给我们一分钟就能轰掉那里。”雷突然从屏幕后面伸出脑袋，咧开嘴大笑起来，“看来本大爷终于要出马了！” 根本最后的才是重点吧…… 01部门直属于副长，但却是整个组织里最闲的部门，部门里大多是像雷这样的活宝，一个个都骨头很痒。 《新纪元之子条约》是第三次世界大战（World War Ⅲ，以后都简称为WW3）后，各国之间签订的，主要内容基本上是各国必须释放之前作为武器的新纪元之子们，但要给予适量监控，各国不允许违反条约擅自秘密研究新纪元之子，特别是用于军事方面。 “因为会牵扯到各国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会再引发战争，所以必须要小心行事。不可以炸了研究所，太张扬了，要伪装成意外事故。政府的科学研究所还真是个麻烦的地方。”威尔斯瞥了瞥雷，“我即使让01部门去，也不会让你带他们去的。别忘了，作为惩罚，你还要做我的助理呢。” 雷抱头大叫：“怎么可以这样！” 威尔斯滑动着屏幕上的人员名单想要找人帮安排任务，大部分人都已经登出了，08部门只剩下了洛奇亚，于是威尔斯点开了与洛奇亚的通话窗口。 “总长，找我有什么事？”洛奇亚好不容易被召唤一次，挺开心的样子。 “马上通知部门里的其他成员，吃完饭回来要开一个紧急会议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你帮我把我马上发过去的资料和要求发给部门里的其他人。执行人员列表我已经定好了，执行专员：01部门夏川祈炎、02部门迪亚?卢克、03部门八神晖二、04部门霍克?哈伯德、04部门冥王北斗、05部门野原白夜。作战指挥：08部门威尔斯，08部门海夜海夜。情报辅助：06部门风见梓，07部门野史抹酒。装备负责：10部门千叶禾。人员是否要更改会上再做决定。以上。”08部门是直属于总长的。 “什么任务要这么多人！总长你还要亲自指挥！”洛奇亚一副惊呆的样子，但是威尔斯已经切断了通话。 刚刚的名单里没有自己，洛奇亚的心底不由的有一种失望感翻腾出来。 那个人总是那么忙，似乎完全没有除了工作之外的时间，你只能惊讶的站在他背后看他有条不紊的远去。 能力评定一直在B-与B之间晃的的自己不是他需要的吧…… ——跟我走吧。不是无处可去了吗？ 不管怎么样，请让我一直追随着你吧。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将终端改装了一下子，可以读取脑电波自动生成文字自动发送，只要呆在身边我们就可以接收到你们的信息，可以节约时间。不要用的时候可以关闭这个功能，防止不需要的信息也传过来影响判断。”纪雪?风将六部终端展示给面前六人看，“其实这个项目的审批过了后，大家都可以用新终端了。” 迪亚?卢克拿过自己的终端，心想着骗人的吧，接过终端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来“骗人的吧”，过了一秒种，屏幕上有出现正在传送信息的符号。 收信人自动设定为总长，迪亚吓得连按终止键。 夏川祈炎、迪亚?卢克、八神晖二、霍克?哈伯德、冥王北斗、野原白夜接收到了任务，现在正在10部门的展厅看本次任务的装备。负责姐说的是10部门发言人纪雪?风和本次任务的装备负责千叶禾。 “总账是默认设定，到时候互相传信息的时候记得要手动更换联系人啊！”千叶禾露出神秘的表情，“我还送了小礼物哦！记得要保密。” “什么礼物？”白夜打开属于自己的那部终端，发现里面安装了贪吃熊、墨西哥方块和愤怒的小兔三个超级经典玩不烂的游戏。要知道他们的终端里是不准装这些东西的。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好好反省 “很精彩的一场比赛！” 就在夜叉队众人沉浸于这种社会人的兄弟情义之中无法自拔之时，一个活力的声音插了进来。 卢瑟还没太反应过来，光顾着接茬了：“还好还好吧哈哈哈哈……去去去！你不是对面的吗？你来凑什么热闹！” 插话的人正是卡尔，这个家伙正乐呵乐呵地傻笑着。 卡尔在这场比赛之中的表现并不算很亮眼，数据也不是很好看，但是在看似没有什么发挥的表面之下，其实他的每次活跃都是事关生死的危机关头。 “既然一起打过球，那大家就都是伙伴了呀！”卡尔挠了挠头，“你们的实力其实也不弱哒！总之，谢谢你们能陪我们打这么一场精彩的比赛！” 说罢，卡尔对卢瑟伸出手去。 亦怜和北辰这两个还没怎么太见识过卡尔性格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索菲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你你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卢瑟连连往回缩了几步 卢瑟自己显然也不知所措。照说，一开始他们都用这么肮脏的手段对待对手了，结果还输了，这已经非常丢人了，结果对面竟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是怎么样一个大心脏？从小在街口巷脚摸打滚爬，相信拳头才是唯一真理的卢瑟无法理解。 伙伴？卢瑟以往觉得伙伴就是能够凑在一起打架喝酒的，但是此刻卡尔却给它赋予了一个新的含义。 第一次，一种惭愧感在卢瑟的心里升起。 但是，表面上他可不能显露出来啊，那不是认怂吗？ “别想跟我套近乎！你以为老子就会被你们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吗？就算你跟我套近乎我也还是会把这次的仇给记下来的！”卢瑟“哼”了一声，并没有去握卡尔的手。 卡尔挠了挠头，他也知道，卢瑟这段话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恶意了。 “卢瑟，”安德烈亚缓缓地走过来，“你们后半节打得很好。”她竟然是淡淡地夸赞着。 卢瑟感觉更诡异了，赛前放了那么多狠话，赛场上也做了那么多手脚，结果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这种微妙的感觉令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吧！绕了他吧，卢瑟实在是无从适应，他反而觉得现在安德烈亚过来狠狠踢他一脚挺好的。 安德烈亚自然不会如他所愿，只是依然抱着臂淡淡地说：“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卢瑟摸着脑门，感觉这话说的不对味儿。“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反过来就是卢瑟他们自身太弱了，成天只会抱团取暖，虚张声势。言外之意就是“小老弟，你就接着练去吧”。这可不是在嘲讽吗？ 我去！就不应该相信安德烈亚会真的对自己说什么好话！ “你特么……” 卢瑟脖子上青筋凸起，涨红了脸要上去理论一番。然而，索菲拦在了他们中间。 “不是打扰你们谈人生，我就是想来提醒一下，这个场地投影时间好像要结束了吧？” 听到这话，他们这才抬头看到场地中央的 倒计时又归到个位数了，这是房间关闭前的信号。房间一旦关闭，这里的所有特效都会被解除，双方人员无法再面对面交流，他们将回归到现实环境中去。 寒暄的时间也该结束了，开着虚拟现实模拟投影在这边聊天未免也太奢侈了点，这设备可是非常耗能的。就算他们自己现在舍不得登出，赛事系统也要强迫他们退出组队房间了，毕竟现在是比赛高峰期，服务器资源那么紧缺，系统是不会在这种已经比完了的两支队伍上浪费服务器空间的。 幽幽的蓝光从卢瑟等人的投影上发出，投影自底向上一层一层地瓦解，化为了蓝色的粉尘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安德烈亚！我卢瑟一定会打败过你的！”直到消失之前，卢瑟还在放着狠话。只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下回就是完全凭实力赢过你了！堂堂正正地！” 安德烈亚淡淡地说：“等着呢。” 场景解构得非常快，也不知道卢瑟能不能听到这一声回应，但是安德烈亚觉得这并不重要了。 希望他也能回归到正途上来吧。 原本是她带出来的小弟，后来却形同陌路，这也确实挺让人唏嘘的。 这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恩怨。 ———— 维克多靠在拐角的墙壁上，轻轻用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眉头。 他显然过来的时候有些着急，没能好好整理一下。他微微的黑眼圈和头上几根卷曲的头发，就像是刚刚躺下就被从床上拉起来的人一样，满脸写着一个字“困”。 他本来是打算第一天第一场就姑且先参与到队伍里去一下，看看那什么神起队能打成什么样的，结果万事难料，早上七点半就起床对于他来说过于困难，他还是睡过头了。 睡过头。对，没有听错，就是睡过头。卡尔和索菲忧心忡忡，各种揣测，然而，维克多缺席的原因仅仅只是一个字面上的“睡过了头”。 不过眼下，看“神起队”这样的状态，似乎不需要他也行。 想着，维克多就打了个哈欠，撇了撇嘴。 不满吗？失落吗？可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你还是相当关心这个队伍啊。”一个清冽如水的声音突然在周围响起，“能告诉我原因吗？” 维克多刚刚从嘴上拿开的手微微一僵，但是随即又放松下来。他看不见说话的人，却能感觉到说话的人就在非常近的地方。即便如此，他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了。 “啧。怎么是你这个四眼混蛋。”维克多不耐烦地咂了咂舌。 威尔斯站在拐角的另一侧，推了推眼镜。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军姿站多了之后的后遗症。他是不会像维克多这样把身子靠在墙上的，因为他怕灰。 只是一墙之隔，他们却谁也没有伸出头去看对方，一个不耐烦地盯着脚边的石子，一个抬头看天。他们似乎是非常熟悉的旧友，但又如同陌生人。 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横在了他们之间。 威尔斯自顾自地开始发问。 “最近又开始做噩梦？” “……” “上一次暴走之后开始的吗？” “……” “不吃药吗？” “烦死了，要你管？” 维克多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他终于出声了。“靠， 你他妈怎么什么都知道？又监视我？” “毕竟是大哥最头疼的弟弟，特别关照是必要的。”威尔斯淡淡地说。 听到“大哥”这两个字，维克多的瞳孔猛地一收缩。刚刚他还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显然他停下来了。 维克多刚刚才开始有些凸显出来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有很多想说，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说。 最后，他松下肩膀，决定什么都不说。 “啧。” 又是一声咂舌。 “对了，让你考虑的那个事情呢？考虑的怎么样了？”威尔斯轻笑了一声，换了个话题。 维克多只有两个字：“别想。” “行吧，我也没有办法强迫你。”威尔斯微微换了一下站立的重心，“只不过，我这次来还是想提醒你一个事情。这次的MEC大赛并不简单，你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如果闹得过大了，我都没办法帮你收烂摊子。你好自为之。” 维克多嗤笑一声：“威尔斯总长大人天天这么叮嘱我要小心要谨慎，可是我看你们的动作好像更大吧？明晃晃派了几个队伍？三个队伍吗？是不是有点太兴师动众了呢？这可不像你办的事情。” “哦？”威尔斯眯起了眼睛。 “威尔斯总长大人与其天天来操心我这个废人，不如多多操心操心你们伊甸园的小朋友们。现在人变多了，不好带了吧？” 威尔斯倒是没想到维克多竟然会反咬一口，他感觉有点好笑。“小朋友？我们伊甸园里一半都是年龄比你大的，你不要搞错了。” 维克多耸了耸肩膀，显然是不想跟他争辩。 威尔斯接着说：“不过说真的，最近你的状态很不稳定，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点，误伤别人就不好了。我不可能随时随地顾及到你，药还是会定期给你的。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跟一个来路不明的‘蛾子’队一起打球参加比赛能算是你现阶段的梦想的话，我也不反对。年轻人，时间还多，总要找点事情做做。”没想到他还挺婆婆妈妈的。 “哦，对了，”威尔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要不要让技术部免费给你配个终端？你现在没有终端，如果真的和那群‘蛾子’一起打球的话，是必须要刷终端的，这样没法跟他们交代吧。” “那可真是麻烦您了哎。”维克多满脸写着拒绝，显然一点都不想接受任何来自于“伊甸园”的帮助。 他烦躁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一直到把脚边的灰尘都踢了个干净。 维克多已经不想再和威尔斯继续聊下去了，就在这时，他抬头看见了前方走过的一撮人，为首那个头上的绿毛非常亮眼。 “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维克多把手抄进裤子口袋里，把身体从墙壁上移开。 威尔斯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行，那你去吧。动静闹得小一点，这样给你消除痕迹也方便一点。” 维克多没有答应，只是抬起手示意了一下，留下了一个背影。 威尔斯看着他远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那么不听劝呢？” ———— “老大，为什么我们会突然被取消参赛资格了啊？”鸿信哭丧着脸跟在后面。 隼愤愤不平地嚷道：“该不会是神起队那帮人反手就把我们举报了吧？我呸，装得那么圣母，背后却搞这些伎俩。” 卢瑟回手就给隼头上打了一击：“你特么没看邮件署名啊，是MEC风纪检查组赛后复盘发现的。你特么没有的事还造谣别人，这点担当都没有？” 隼抱着脑袋，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卢瑟老大教训的是！” 一直沉默不语的鲁道夫发言了：“这次毕竟是我们违规在先。” 卢瑟心里面也清楚，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感情上依然是气不过的。刚输完还没那么大反应，被卡尔传销了一通，甚至还觉得心放宽了，但是随着时间过去，他现在是越想越不甘心。他卯足了劲想要找些话来辩驳，却发现并不能找到。 “哇啊啊啊啊！可恶啊！气死老子了！”卢瑟一气之下将脚边的易拉罐给踢飞了出去。 “啪！”易拉罐被踢入了弄堂的深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撞到了什么人。 “老大你好像踢到了人诶！”鸿信弱弱地提醒道。 卢瑟扯着嗓子吼：“咋地啦！踢到人又咋滴啦！难不成他还敢揍不成？你卢瑟老大是谁啊？我怕过谁吗？啊？” “噫……”鸿信深吸了一口气，吓得魂都没有了。 “啥玩意？我不就吼了了你几句吗？至于这样吗？你小子在我身边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一点也没学着能机灵点呢?”卢瑟火了。 然而，别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也是被吓得声都不敢出。 “老大，看你身后……”隼对卢瑟疯狂挤眉弄眼。 卢瑟对他们的反应真的是奇了怪了，他听从隼的意思，缓缓转过身去。 “什么玩意儿把你们吓成……啊啊啊啊啊啊！” “老大坚持住！”各位小弟一拥而上，扶住了正欲倒下去的卢瑟。 站在卢瑟。正是面无表情的维克多。 虽然维克多年龄不大，虽然维克多身材瘦削，但是耐不住这张脸就代表着整个不良少年圈子里最恐怖的存在。 传说，这个人三年之前才突然冒出来的，然而短短一个星期，就将这周围的所有不良少年团体打了个遍，一个人。传说，曾经有数十个帮派联合讨伐这个魔鬼，结果悉数被送进了医院。 传说，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无人能查到他的信息，也没人能收买他，但是只要是他出现，这周围一块儿就都是他的 领地。 传说有真有假，但是卢瑟在维克多这边吃过太多的亏了，以至于他不得不相信传说都是真的。 现在，最恐怖的故事是，刚刚卢瑟踢出去的易拉罐，此刻正在维克多的手中拿着。 坏了坏了，惹到了了不起的人物了…… “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卢瑟立马变了张脸。他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家伙。 可是，维克多显然并不吃这一套。 沉默，亦是在沉默中爆发。 维克多突然将手中的易拉罐抛向了空中。 待易拉罐落地之时，维克多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以此同时，弄堂里响起了不良少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片刻之后，维克多回到原地，捡起了那个空易拉罐，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他的身后，倒着一片被揍得不认得东南西北的不良少年，每个人都顶着一个肿胀的猪头。 人呢，装逼说大话之前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代价和教训总归是回来的，自以为社会的人就是欠缺一点来自社会的毒打。挨了毒打才知道怂，怂了之后才知道冷静，冷静之后，那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 “咦？夜叉队已经退赛了？那只能算了算了。”索菲刚准备提交举报，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参赛列表了。 身为经理人的清帆正在给每个人发饮料。“给。” “啊，谢谢。”索菲随手接下。 亦怜问道：“我们马上就开第二局吗？” 索菲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刚刚的比赛消耗真的非常大，尤其是作为主力的北辰。“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顺便可以看看别的队伍的战况。”她说道。 说着，索菲就打开了终端， 开始查看积分榜单。 一瞬间，六个脑袋凑了过来。 既然大家都那么感兴趣，那索菲只得把榜单用大屏幕投射出来，这样大家都能看到。虽说一天只需要积分为正就行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对排名这种东西还是有着特殊的关心的。 “让我看看我们神起队在哪里！”卡尔第一个关心的就是这个，他甚至还擅自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来回乱划。 索菲一把拍掉了卡尔捣乱的手，然后在右上角搜索栏输入：神起队，屏幕立马定格在了他们的队伍所在的位置。 102名。马马虎虎。绝对不能说差的一个成绩。 现在才是八点二十，照理说所有有过积分的队伍都也只打过一次，所以比分拉得不是很开，同一个积分能排上几百号人。神起队的三分净胜球已经是很大的一个分差了，无奈同分的人太多，排名就显得不那么好看但是前面还有五分六分的神队，六分队的排名已经是个位数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金属熔炼 “没事，万一他们排到的都是送分队呢？”索菲开始稳定军心。 她看了一眼总队伍数，已经少了几十个，看来今年违规和弃赛的队伍也有不少。每年都有这样打过一局就被虐得怀疑人生而退赛的队伍。毕竟，MEC海选队伍水平良莠不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第一名是多少分？”北辰最关心的却是这个。 不止北辰关心，所有人都很好奇。 索菲翻着列表，说着：“别想了，不可能高过七分的。我打了两届一个八分队伍都没看到过。就十五分钟的比赛，就算是虐菜，你还想拿多少分？”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闭上了嘴巴。 与此同时，其余六个人猛地吸了一口气。 积分榜的头名，是一个叫金属熔炼的，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队伍。 它的积分竟然高达了60分！ ———— MEC海选的第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虽说第一场和夜叉队的比赛，前半节打得有些艰难，但是好歹，后面的比赛还很轻松，神起队首日战绩为七胜两平一负，这个战绩无疑给他们的MEC海选之旅开了一个好头。 仔细想想，他们这个队伍是靠一个星期时间临时拼凑起来的，球员水平参差不齐，第一天能拿到这个成绩，已经比他们之前预期的要好得太多了。 总的来说，MEC海选参赛队伍水分比较大，大神的队伍毕竟还是少数，神起队现在这个半吊子水平在第一天的队伍里甚至还能算是头几个梯队的了。在多样本的情况下，第一天遇到能遇到许多强队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那样，未免脸也太黑了一点。 但是到了后面几天，会越来越艰难，弱队已经被基本筛选干净，留下来的队伍水平都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个时候，就要比拼硬实力了。 处罚退赛的、自愿退赛的加上积分过低被淘汰的队伍数量已经超过了参赛队伍的一半，今年参赛队伍总数为1278，第一天只留下来586支队伍，照这种速度下去，在七天内就能把出线队伍决出也说不定呢。这无疑体现出了MEC大赛海选的筛选效率。 即便第一天战绩极佳，神起队的队员们解散之后却依然是忧心忡忡的。 很大一定程度的原因，都是那个叫做“金属熔炼”的队伍。 他们担忧了一整天，自己会不会第一天就匹配到这支可怕的队伍，虽然所幸结果并没有，但是这种感觉依然令人不好过。 如果他们打到决赛圈，那么迟早要与“金属熔炼”碰上面。 十五分钟内进六十球，这是什么概念？ 平均十五秒进一球。 大概也就一般人从中场带球到门前的 时间吧。 根本不用想象赛场上的场景，一听到这个数字，都令人感受到绝望。很难想象“金属熔炼”的对手是怎样坚持下来这地狱般的十五分钟的。 这确实不是人能承受的住的，卡尔躺在宿舍的床上翻看着参赛队伍历史战绩，每一场的分差都在五十以上，而且，他有一个新的发现，所有与“金属熔炼”比过赛的队伍，都在与“金属熔炼”比完之后自行退赛了。 这就是传说中被打自闭了。 这想要不自闭都难啊！ 五十到六十分的分差啊！也就是说其余九局必须每局稳拿六分左右才能弥补，这可能吗？ 卡尔一般傻呵呵打完球就忘了，很少复盘的，今天是例外。 不止是他，这第一天，“金属熔炼”这支队伍已经像神话一样传遍了每个MEC的参赛队伍。这样的成绩，想让人忘记都难。 这不，就连天择高级学校Ex-ball社的 社团群，此刻也就这个话题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啊？” “该不会是凑巧遇到送分队，才猛刷那么多分的吧？” “你想啥呢？每局都遇到送分队，这可能吗？MEC赛事组傻啊？” “打四节的标准场双方比分加起来都达不到这个数字，他们怎么做到的？” “别说是标准场了，打人机训练都打不到这个数字好吗？” “这队伍铁定出线了吧？太恐怖了！当年‘佩加索斯’能打这么多分吗？” “二区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神仙队伍？我们天择打了那么多年的MEC，可从来没听说过二区还有这种水平的。” “嚯嚯，又是见证历史的一年咯。” “你们说，我们队如果遇上‘金属熔炼’……” “你想啥呢？咱们天择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哎哎哎，群里禁止扰乱军心啊。” …… 这也太招摇了吧……卡尔扶额。 这个时候，他看到群里有人在圈他。 “@卡尔，你不是也参加了海选吗？有没有遇到他们，来给哥哥们说说什么感受？” 卡尔尴尬地挠了挠头，刚刚想要打字，结果被另外一个人给接茬了：“你问卡尔有什么用啊？万一人家已经被淘汰了，你这不是揭他伤疤吗？” “哦对对对，我都忘了。” “海选不是那么好打的，不是随随便便组个队伍就能晋级的。大部分不还是被淘汰的命啊？” 他们又开始自说自话了。 虽然点了卡尔的名字，但是好像并不需要卡尔回答。他在社团里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我记得卡尔的队伍今天七胜战绩非常好呢，我还特地查了一下。神起队，是的吧？” 突然，有人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哟，社长，你居然还窥屏啊？” 刚刚那说话的人，就是天择高级学校Ex-ball社的社长萨米特。 “毕竟要了解社员动向嘛。” “全靠大佬带飞的。”卡尔挺感激萨米特的，他回答地非常谦虚。 “嗯，继续加油。我们天择出去的，可不能丢人。” 说完这句话，萨米特又开始潜水了。 既然社长都帮卡尔说话了，别人也不好再继续讥讽下去，只觉得扫兴。很快，他们又换了一个话题聊了，只字不提MEC海选。 卡尔窥屏了一会儿，觉得没他什么事了，于是就关掉了天择Ex-ball社群聊窗口，把他们神起队的群聊窗口调了出来。 这个群的名字被索菲改成了“神起特别行动小分队”，听上去特别沙雕。 作为正处于海选激烈竞争中的队伍，神起本队显然比天择Ex-ball社更加关心“金属熔炼”的事，毕竟这事关他们能否出线。 卡尔瞥了一眼，发现他们已经议论到“金属熔炼”的战术上了。 “我觉得他们一定是靠着快攻配合，才打出这样的成绩的。”北辰发言。 “不，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开球就从中场开始远射，这样得分更加快一点。”安德烈亚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们两个都是前锋，显然在得分这个话题上非常有发言权。 清帆弱弱地提出了异议：“稍微拉扯一下就不止十五秒了吧？” 亦怜也说道：“难道他们的对手都是木桩吗？站着让他们过去？” 北辰的想法就被否决了。 “要是按照安德烈亚的说的，能从中场开始、并且冲破七个人组成的人墙防守的远射，只可能由必杀技完成。但是这种程度的必杀技，有一小时冷却时间都不为过。要说他们能一场放六十个？打死我都不信！”索菲对必杀技上还是有一套研究的。 北辰似乎深有感触：“确实。” 于是安德烈亚的想法也被否决了。 虽然历史战绩是可查的，但是历史回放是属于战队机密，不公开的，只能由每个战队自己回去看了复盘。所以，神起队现在才在疯狂分析“金属熔炼”的打法，一是为了想出对策，好歹之后遇上的时候能有个准备，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复制“金属熔炼”这种快速抢分的打法，在之后的比赛里为他们神起队所用。 但是他们讨论了个半天也没讨论出个名堂来。 那么，难不成“金属熔炼”这六十分的分差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一想到这里，神起队全员都开始脑壳疼。 再想到有朝一日会和这样的队伍做对手，他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不成现在只能祈祷不要在决赛圈之前匹配到“金属熔炼”了？ “我搞不懂，”柯原嘟囔着，“他们都能打成碾压局，就，不能放放水吗？少赚点积分又不影响他们晋级。” 他这个说法立刻引起了群起而攻之。 “你说啥呢？比赛就是要堂堂正正地比！寄希望于对手放水这也太难看了吧！” “如果是靠别人放水才能获得的成绩，我宁可不要。”安德烈亚非常刚。 “是的。”北辰的态度也非常强硬。 其他人纷纷表示了赞同。 这个时候卡尔就听到了来自宿舍另一个床头的哀嚎：“我就抖个机灵啊？溜了溜了。太丢人了……又一次感觉感觉在队里呆不下去了……呜呜呜……”柯原裹着被子抖动着。 “别别别，小柯，他们也没啥恶意的。”卡尔连连出声安抚，但是忍不住偷笑了两下。 正文 第六十五章 X公司 在找纳萨尼尔谈话之前，威尔斯已经找过雷了，但是对方的回答是：“哈？我还没打到一千分呢！难受！收敛是不可能收敛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收敛！” 威尔斯觉得在这么下去， 他要开始考虑入侵Ex-ball协会的系统，强行修改对局数据了。 不过这也是想想，因为Ex-ball的系统非常复杂，是他们伊甸园，少有的没有能够完全摸清楚的一个系统。 “你们，就稍微收敛一点。稍微，行吗？”威尔斯再三强调。 “稍微收敛啊……”纳萨尼尔若有所思，“我懂了。” ———— MEC海选仍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眨眼就是到了第二天。突破了第一天关卡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又要投入到紧张的赛程之中。 然而，忙碌的并不只是球员们。此刻，Ex-ball的研发公司X公司，也是一副热闹的景象。职员们在升降电梯里上上下下来回跑动，小跑着去自己该去的地方检查一切是否都运转正常。前台的服务人员也忙不迭地接待着从世界各地赶过来想要采访些什么的记者，或者是那些想要进行商业合作的商人们。 可以说，Ex-ball已经不仅仅只是一项简单的体育运动了，它甚至还带动了各行各业的连锁反应。 Ex-ball汇聚了全世界的 焦点，而X公司得以使这一切发生的凸透镜。 凭借着Ex-ball的经济效益，X公司稳坐世界最富企业，甩开第二名老远。并且，近些年来，X公司还受到了来自于世界最高管理机构天秤评议会的大力支持，可以说是发展得顺风顺水。 当然，Ex-ball只是X公司最著名也是最有特色的一个企划，这个公司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世界上最大的终端运营商。人们平日里生活所用的终端，它最核心的技术就是来源于X公司。 X公司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垄断企业。大到它与所有人的生存紧密相连，人们几乎无法想象，如果它倒闭了，自己将如何生活。 X公司的本部，坐落在第五十区的正中心，虽然它在第二区的分部比它的本部有名的多，活动也多得多，但它确实是一个第五十区的公司。 从外面看过去，X公司本部的大楼层次鲜明，拔地凌空，顶端没入了云层之中，抬头是看不见的。透明的玻璃窗在阳光的照射下发散着巨大的光污染。 地球上估计再也找不到一个像这样宏伟的现代建筑了。 五年之前，刚才第五次世界大战的绝望之中抬起头来的人们，张目四望皆是废墟，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五年之后地球上会有这样的建筑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高楼，由一圈的房间围绕而成，里面却是中空的，酷似一个被拉长的古罗马竞技场。空出来的地方也并不是全然无用，X公司的中央电脑就坐落在这里。如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就足够运行一个高性能的工作台，X的中央电脑却依楼而生，庞大得惊人，这足以看出这里每日要处理的信息量是有多么的恐怖。 其实第五次世界大战之前，Ex-ball就有一个雏形了，但是Ex-ball真正火爆起来还是在战争结束后这几年。 曾经的废墟上，如今到处都是快乐的人们追逐着球跑的身影，洋溢着欢声笑语。 给世界带来爱与欢乐，X公司做到了。 每到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X公司的CEO克劳德都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里偷闲给自己倒上一杯咖啡，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远眺外面的风景。 因为这个点云层已经被太阳驱散了不少，但是还没有完全褪去，CEO办公室在最高层，从这里能够看到整个第五十区被笼罩在似有非有若即若离的云雾之中，就像被带了一条雪白的纱巾，恍若仙境。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了，映出窗沿金闪闪的投影。 这种阳光总让他想起了以前当博士生的时候，和导师还有同组的另一个博士生一起围成了一个三角形，趴在被阳光洒满的实验台上，为了一点小数据争论得面红耳赤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实验室的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 说到底，现在的终端技术，还有目前正火的Ex-ball，都是来自于那个时候大家一同的构想。 如今Ex-ball的技术已经趋近完美了，就看实践怎么样了。他现在作为CEO，每天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已经没有精力像以前一样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了。 想到这里，他把速溶咖啡一饮而尽。 虽然他克劳德现在作为顶级企业X公司的CEO已经不可能再缺钱了，但是他仍然保持了节俭的习惯，这是长年累月养成的，已经不太可能改变了。 “你说，我们做的，应该都是正确的吧？”克劳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在另一边滔滔不绝地汇报着今日行程的秘书被打断了，显然是一愣，她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在问自己。 “啊，别介意别介意，你继续说。”他问正在跟他汇报日程的秘书，“哦，对了，你要不要来一点咖啡？” 秘书也拒绝不了，克劳德已经在小小的玻璃盅乘上了一点热腾腾的咖啡，推到了秘书面前。咖啡的颜色就跟干涸了很久的血色一样。 秘书也不好推脱，于是她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又接着汇报道： “‘黑匣子’实验室最近又请求一批经费，这是本月他们第三次要求增加经费了，已经超过了预算的百分之八十……” 克劳德叹了口气，挥挥手：“拨给他们。等超过百分之五百再来向我汇报。” 秘书暗地里吸了一口气，但是她也只能照做了。 “还有……这个数据，请过目一下。”秘书递过来了一个平板。 当克劳德看到的时候，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了，甚至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突然笑了，中年人眼角的皱纹全拧巴在了一起。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一分 “比完了！！！”卡尔连敲了三个感叹号。 “辛苦大家了。”索菲在群里发撒花的表情包。 一天总共十场比赛，加上乱七八糟的准备时间和中间暂停，平均一场要花费大概二十分钟，也就是说神起队一天花了两百分钟在高强度的运动上面。两百分钟也就是三个小时，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消耗是非常大的。 刚打完比赛，显然大家都很激动，群里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各种赛场上的事情，似乎一切都历历在目。 “我去，安德烈亚，那个球你怎么踢进去的啊？” “没什么难度。” “说昏话，四个人在前面拦着，要我我可打不进去。” “嘿，嘿，别一个劲逮着妹子夸，卡尔快夸夸你兄弟我，我可是拦下来不少关键性的球的哦！”柯原上来就发了个用锤子打你的表情包。 结果，卡尔还没发话，亦怜就上来泼了一通冷水：“你那‘坚毅之掌’还得回去再练，哪次不是靠我给你逼角度才成功的？” “嘿，你小子看上去顶着个软妹头，说话到一点都不萌嘛！” “略略略。” “要我说，还是北辰牛批，六胜三平有七个是他的MVP，这不得不服啊！” “对！！！北辰牛批！！！（破音。” 一直在潜水的北辰也终于冒泡了：“别捧杀了行不行？”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能够融进这个队伍之中了。 索菲欣慰地看着群里，照这种气势下去，晋级说不定真的可行！ 此时，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人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小帆，你累了吗？”她在群里问道。 过了好久，清帆才有回复：“啊……可能吧……你们聊吧，我有点事。” 索菲寻思清帆一个软妹子，平时也不太像那种经常运动的样子，这两天跟着他们胡闹了两天，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于是，她就回了一句“那你早点休息吧”，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群里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索菲作为队长却不能跟他们再聊过多的废话，她要考虑的东西更多一些。 是不是到了该招新队员的时候了？ 索菲这么想着。 第二天的队伍明显就感觉没有第一天那么好打了，虽然还是有些水的。神起队的战绩为六胜三平一负，虽然跟昨天差不了多少，但是总积分明显要矮上一节，刷分是没那么好刷的了。 往后的赛事就更加难打了，尤其是最后几天，堪称魔鬼赛程。筛选到最后的队伍，大家的实力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越到后面就越拉不开差距，这是就越不能松懈。可能一分两分都会成为决定最后命运的钥匙。这个时候，队伍里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什么岔子，原先勉强拉过来凑人数的队员，越到后面暴露的问题就会越大。 队伍里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清帆身上。 柯原虽然也是菜鸟，但是好歹是有Ex-ball的底子的，加上有着超强的运动神经，进步非常迅速，完全可以被训练成可以独当一面的专业守门员。 清帆就不同了，她是一点运动细胞都没有。索菲也不是不想挖掘一下清帆的潜能，但是她分析出来的结果就是：没有，没有一丝的潜能。清帆跟着队伍跑完全程就够吃力了，就连她唯一能看的运球，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现在的清帆勉勉强强还能跟着队伍跑一跑，但是到后面的高难度比赛她会越来越跟不上，与整个队伍产生致命的脱节。再让她这么勉强下去，对她自己，对整个队伍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维克多那个神秘兮兮的装逼小子，还是指望不上的。这都两天的比赛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若不是现在人员名额充足，多安一个人不碍什么事，索菲甚至会考虑要不要把他从队伍里清出去。 必须要再招几个新队员。 这件事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但是这事说得轻巧，天天打比赛，打完比赛还要复盘，复完盘还要再抓紧练一会儿，这哪儿还有时间再像以前那样专门出去招人呢？ “你们有没有什么认识的朋友Ex-ball打得好的……”索菲在群里问了。 安德烈亚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再招几个人进来？” 亦怜说道：“确实应该招几个人了。我站在后面，感觉我们的中后半场压力还是挺大的。” 北辰表达了否定态度：“光靠朋友关系拉进来的人，不太行吧？” “话不能这么绝对啊！”柯原立马出来抬杠。哦，这才想起来，他就是属于那种“靠朋友关系拉进来的”。 卡尔开始出主意：“我们可以从跟我们比过赛的人里面拉人呀！” 这倒确实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只是，比过赛的人里面要说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他们是想不到有谁。唯一一个记得非常清楚的对手就是某个绿毛怪杀马特社会人…… 强力选手真的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反正我们现在有八个人，不着急，不着急的。”卡尔心态倒是很好。他是时时刻刻心心念念把维克多放在队伍里面的。 索菲也想像他这样心态这么好啊，可是队长的重任压在她的肩上，她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嘻里哈啦的。 算了算了，光讨论也讨论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北辰突然在群里问道：“二十二点应该过了，今天的最终积分总榜应该出来了吧？”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大家。于是每个人都打开了MEC赛事官网，开始翻找自己想知道的排名。 首先查看的，自然是他们神起队，第46名。这个排名简直稳如老狗，每日的积分榜单是重新清零过的，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能保持在前百分之十左右的成绩，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MEC海选的效率大概是每天能刷掉一半左右的队伍，如果他们神起队每天都能保持在前百分之十，那么最后一天的前百分之十，四舍五入就是第一名啊老铁！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做梦都要笑醒了。 除了自己的队伍，他们这一回额外多关注了另一支队伍。 金属熔炼。 这个第二区梦魇一般的存在。 提心吊胆了半天，他们神起队第二天最终还是没有匹配到“金属熔炼”，运气是相当的好，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金属熔炼”队会刷多少分？500分？还是600分？ 他们想都没想，直接把榜单拉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今天的头榜是一个叫“刀魂”的队伍，而并不是金属熔炼。 “刀魂”这个队伍的积分是29分，足够吓人了，但是好歹还是在正常水平范围之内的。索菲想起来了，这个队伍好像就是昨天第二名的队伍。昨天的刀魂也取得了41分积分的惊人成绩，但是因为头名的“金属熔炼”过于出色了，导致大家都没有能够注意到他们。 “金属熔炼去哪儿了？不会退赛了吧？”卡尔从上翻到下，都看到自己队伍的名字了，可是就是没有看到“金属熔炼”四个大字。该不会是四字名字的队伍太多了，他看漏了吧？卡尔不甘心，又翻了一遍，还是没能看到。 “？？？”北辰过于惊讶，直接在群里连发三个问号，这种说话口气，大家都差点以为他被盗号了。 “灵异事件。”柯原点评。 “我反而更加觉得我是做了场梦……实际上根本不存在这个队伍……”亦怜搬出了一个“吃瓜”的表情。 “我相信唯物主义。”安德烈亚说道。 索菲真是拿他们无语，就这么点大的事，被他们讲得这么神神道道，不就是拿个搜索栏搜一下便知的事情嘛？干嘛呢？ 虽说她自己也挺惊讶的。 按说，以金属熔炼第一天的表现，第二天却突然销声匿迹了，这要么是系统在第一天显示分数上出了BUG，给他们的积分多加了一两个零，要么就是大佬觉得太无聊了就退赛了，只留下江湖传说。 可是索菲一搜，“金属熔炼”这个队伍是查有此人的。 当她看到“金属熔炼”的积分时，她就更加惊讶了。 她觉得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惊讶，于是就截图放到了群里。 “我的妈呀？” “神反转。” “我果然是在做梦吧。” 众人议论纷纷。 今天的“金属熔炼”，积分为1，踩线晋级。 一个第一局能拿60分的队伍第二天却只能踩线晋级？说给谁听都不会信的。 “该不会是联合炒作吧？”北辰皱了皱眉头。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一样。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压分 索菲也觉得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味，她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又跑回官网去查“金属熔炼”的历史战绩。这么奇怪的事情，她非要搞个水落石出不可。 当她查到了历史战绩，这才恍然大悟。 确实，这样才合理。 但是随即，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查到的历史战绩又截了个图扔到了群里。 瞬间，“神起队特别行动小分队”集体沉默了。 这对他们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金属熔炼”今天仅得一分的原因在于，他们仅打了两场比赛。一场47：0，一场34：0，总计81分。按照MEC海选规定，未参加的比赛按照每场负十分来计算。这个规定其实是一个处罚，因为正常打比赛，再怎么实力悬殊都不可能达到十分的分差。但是“金属熔炼”这显然已经超越了普通队伍的行列了。按照规定，它被扣除80分积分。 即便如此，这支队伍还是以1分的积分通过了今日的选拔。 ———— “啊啊啊啊谁来救我一下啊！”秋由鹤猛按着终端屏幕，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手指上，然而，把按钮按得更加用力，也无法改变他操控的人物正在疯狂掉血这个事实。 “我去，你这声音也太大了吧。”科恩是带着耳机的，他瞬间被秋由鹤的鬼哭狼嚎给炸到了，耳朵里就像是钻进了一个锥子。他一脸难受地把耳机摘了下来，挂在脖子上。 “啊啊啊啊啊！来不及来不及了！”秋由鹤还在鬼哭狼嚎。 “哼，叫声爸爸我就来救你。”科恩很是霸道。 “呸呸呸，我又没喊你！你自作什么多情啊！”秋由鹤转头就否认，他这性格就是别扭得要死。 另一边的汐露开口了：“我们在往那边靠了，你看看还能不再坚持一下。” 秋由鹤喜出望外：“还是露露靠谱！” “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吧……” “森郁祁，别救他别救他。”科恩却怂恿着。 森郁祁明显不想理睬他，如果秋由鹤的角色在这个时间段就死了，那么这一关估计又得过不了了，不管怎么样，救一下总没什么问题。 一阵忙活之后，秋由鹤恼怒地把终端一甩，终端上是“Game Over”的冰冷黑白界面。“结果还是死了啊！” “你不是说带飞的吗？怎么你自己先死了啊？”科恩说话一点都不留面子。 “哼！”秋由鹤十分别扭地扭头看向一边，“谁让千律夏最先卖我的！” 突然被点到的小女生十分不安地抬起头来：“我都让你小心了……”她的声音很小，显得十分局促不安。 “好了好了，就一局游戏而已。”汐露站出来劝道。 一旁，尼古拉冷冷地看着这五个抱着终端以蹲坑的姿势围成一圈的人，他常常因为自己不够活跃而显得跟他们格格不入。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是他们“金属熔炼”的人依然还聚在一起。 本来说是对今天的几场比赛进行复盘的，因为他们今天唯二打的两场比赛，一场拿了41分，另外一场只拿了40分，对于这个成绩，大家都不是很满意。 然而，他们人才刚刚到齐，他们的队长纳萨尼尔就突然被威尔斯总长叫走 ，留下了他们六个人一脸懵逼。 现在就走也不合适，在秋由鹤的提议下，于是就演变成聚众打游戏了。这个副本他们一起打了好几次，却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每次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那些根本不起眼的小怪给阴到。 “队长还没来吗？再不来我就回去了。”科恩把终端揣进兜里，百无聊赖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谁说我不来的？” “纳萨尼尔队长！”大家急忙站了起来。 在这个看似散散漫漫的队伍里，纳萨尼尔作为队长，地位还是挺高的。 纳萨尼尔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这里的高龄前辈，他与威尔斯总长和副长雷曾经是战友，大家自然对他还是很尊敬的。 “总长今天又说了什么吗？”汐露轻声问道。 “还行，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题。”纳萨尼尔回答道。 科恩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啊，好烦呐，打个MEC海选虐菜规矩还那么多。为了压积分，弄得我们现在每天只能打两场。这样搞的就没意思了啊。” 科恩话糙理不糙，其实大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威尔斯总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管得太宽了，什么都要过问一下，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在私下里吐槽他了。 相比于普通人类，他们Genex-Ⅱ感染者在身体机能上要高上一大节，反映在Ex-ball上，就直接成了碾压之势，所以几乎每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打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比分。更不用说他们“金属熔炼”，在每半年举行的伊甸园内部赛里一直都是第三名这种好成绩了，打个MEC海选自然是顺风顺水。 不仅如此，他们还坚持不能打假赛。就算积分看上去非常离奇，他们也会尽全力去跟对手较量，他们认为这是对于对手的一种尊重。 在Ex-ball这件事上，他们都异常地较真。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要压制积分，降低舆论影响，他们能采取的唯一一个方法就是每天少打几场。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缺席 MEC的赛程进行到了第三天，目前的总队伍数为286。 相对于第一天来说，违规退赛和自动退赛的队伍少了很多，而且这个数字越往后越少，毕竟大家辛辛苦苦打到了这个地步，越到后面就越觉得自己的队伍有希望，就会越不服输。 神起队的配合也越来越好，每一场比赛其实也就相当于一次练习，目前他们已经打了二十节了，这已经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然而，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这种态势能继续维持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点点小的意外。 “小帆你今天不来吗？”卡尔有些惊诧地在群里问道。 “也不是不来了，就是可能时间会比较晚……而且，今天不能和大家集合了……抱歉抱歉。”虽然是文字，但是也足够看出清帆此刻心里是充满愧疚的。 索菲沉思了片刻，回复道：“也行吧，毕竟比赛通道开通时间足够长，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呢。今天推后一点也无妨。而且，小帆你没法过来的话，也可以用线上方式登录比赛的，这个不打紧。” 安德烈亚问到了重点：“那么，小帆，你什么时候有空参赛呢？”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吧……” “这也太晚了吧！根本打不满十场啊！”柯原连发了三个问号。他一大早被卡尔拖起来，结果看到了这样的消息，简直是一头雾水。 按照最紧张的时间来计算，打满十场比赛好歹也要三小时二十分钟啊！两个小时只够面前打完六到七场比赛，而且这是最勉强的算法了。 虽然现在神起的战绩不错，但是他们每局的最高积分没有超过五分的，他们可不像“金属熔炼”一样，游刃有余到三四场比赛弃赛都能保证稳定晋级的地步。 索菲对着终端屏幕叹了口气：“真的有事那么要紧吗？你有参赛证明，大部分的活动不都是能请假的吗？”她最讨厌的事情来了，又是在她最完美的计划上出岔子。 卡尔开始出主意了：“小帆小帆，你要有什么麻烦，告诉我们一起解决不行吗？大家一起把事情解决完毕之后，不就有空一起打比赛了吗？”他想的倒是很简单。 然而，清帆似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真的很抱歉。” 说罢，她的头像就灰下去了。 以往，清帆明明是队伍里最积极的那几个之一，凭她的性格，是不可能不负责任，出尔反尔，放人鸽子的。能够使清帆像现在这样临时变卦，看来她真的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看起来，还是什么很私人的事情，他们无法插手去管。 那么，事实就是，清帆今天几乎打不了比赛。 亦怜嘟囔了一句：“真是麻烦。” 整个战队群里瞬间冷了下来。 许久，柯原茫然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卡尔举手发言：“我去把维克多找过来！” “别提那小子了，你特么还想着那小子呢？”索菲直接爆粗口了 ，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头都大了，根本不知道卡尔为什么还对此如此执着。 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这家伙口口声声说要来他们队伍，还“死皮赖脸”地在队伍里占了一个名额，结果屁都不放一个就天天玩失踪，可见他根本没把这个队伍放在心上。既然维克多自己一点都不在乎这个队伍，那她为什么还要腆着脸去求他呢？ 等他想过来打比赛的时候都不给。 她十分赌气地这么认为。 但是如果不拉维克多来的话，他们神起队还真就没有替补选手了。现在这个点大家都在忙，要说临时找一个熟人来凑数，估计都找不到的。 “我们六个人先把一半的比赛打完，剩下的留到晚上再说呗。”北辰发话了。 他是一个极简主义者，根本不想在这种小麻烦上费太多的神。另外，他也足够狂傲，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认为六个人就足以打完今天的比赛。 不管情况怎么变，只要他北辰能Carry起来就行了呗。 比赛嘛，赢过去就行了。 MEC的比赛规则，一个队少人的话也是可以正常参加比赛的，只不过后果自付罢了。 索菲无奈地摇了摇头，六对七，这显然并不好打。但是目前来说，并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我可一直都非常喜欢的哦！” 卡尔豪气冲天，“咣当”一下子拉开了店门。 这动静可足够大的，引得店内其他顾客纷纷侧目。火锅店的门口是挂着一串风铃的，卡尔用力过猛，开门的时候竟然直接把它给扯下来了。风铃碰撞在卡尔的鼻梁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即，卡尔就捂着鼻子蹲了下去，痛得龇牙咧嘴。 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其余五个人背过身去装作看风景。 “咻——”地一声，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矮个机器人服务生不知何时滑到了卡尔的面前，它模仿人类眼睛的两盏灯忽明忽灭。 “非常抱歉给您的用餐过程造成了不愉快，我马上就收拾。”机器人的扬声器里传出了非常可爱的人工智能声音。 机器人前前后后在地上摩擦，就好像是人类在点头哈腰一样。 然后，小机器人服务生从肚子里伸出了与体格截然相反的超长机械钳，正欲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风铃。 “啊啊啊啊抱歉抱歉抱歉！是我错了！”卡尔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抢在机器人服务生碰到风铃之前将它捡起，然后郑重其事地挂在了门侧。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跟机器人道歉个什么劲，明明对方只是一堆冷冰冰的废铁与代码的组合体。 随着科技高速发展，服务行业也完全被机械所代替。机械紧密而又严谨，从来不会出错， 又具有极高的效率，人力劳动被取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像这样纯粹由一套餐饮系统和几个机器人就经营起来的门店，满大街到处都是。 卡尔看了一眼正对着门口的智能屏幕，这上面显示着这家店的用餐情况。这家店一共有就个桌子， 每个桌子几个座位，哪些是空桌哪些已经有人，而已经有人的桌子又预计需要等待多久，这些信息一应俱全。 “怎么都满了啊……”卡尔看着满屏红色的“已有顾客”，愁眉苦脸。这家店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意火爆啊！ 索菲提议道：“要不换一家？” 一听此言，他们面前的这个白白的小机器人服务生立马出声了：“三号桌是一个大桌，能坐下十四个人，而且它是每人一个小锅。现在那个桌子只有七名顾客，你们是六个人可以拼桌的。” “拼桌……”索菲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这事还是要征求大家的意见。 她直接跳过了卡尔，因为她知道凭卡尔这种自来熟的性格，自然是满口“好啊好啊”，然而队伍里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外向，还是要顾及一下大家的感受。 “小锅火锅也是我们这边的一大特色，和大锅是一样的，而且每个人可以点自己各自喜欢的口味，多好啊！”机器人服务生趁热打铁插话道。 嘿，这机器人看上去是个呆头呆脑的小木瓜，却很伶牙俐齿， 倒还知道要留客，聪明得很嘛！ “我没问题！”柯原第一个拍了拍胸脯，他毕竟是和卡尔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我无所谓。”安德烈亚很意外地同意了 。 “既然已经来了，另外再找一家店多麻烦啊，不如就在这儿算了。”亦怜微笑着说道。 北辰见大家都没意见，也就点头同意了。吃顿饭而已，他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麻烦事。 卡尔挥了挥手臂：“那好！就拼三号桌了！” 也不知道，可能是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吃到火锅了吧。 “请稍等。”机器人服务生的眼睛暗了一下，似乎在后台处理什么事情。 一会儿，它又亮了起来：“已征求三号桌七名顾客的意愿，她们也接受拼桌。那么，订单生成成功，三号桌新增六名顾客，请随我来。” 小机器人突然高了一个手指的宽度，这是它底下的轮子伸出来了。它“咕噜咕噜”地朝店内滚去。神起队六人赶紧跟上。 趁着走路的空档儿，这机器人还会介绍店内的装修设计理念和店铺历史，虽然这只是既定的程序， 它会对每个来的客户重复相同的话，但是这听上去，仍然会有一种“这个机器人是活的”的感觉。 “前面拐角处的绿竹栏杆是采用的真实的竹子，它们的根藏在地板下的培养土里。这个以前是用来喂一种已经灭绝了的叫‘大熊猫’的动物的……”小机器人服务生滔滔不绝。 柯原听这些科普啊介绍啊，一点都不觉得有意思，头都大了。怎么吃个火锅还上起生态课了？ “有没有办法让它闭嘴？”柯原悄悄地问卡尔。 然而，机器人对声音的敏感度非常高，这句话直接给小机器人服务生听到了，它努力模仿出那种气鼓鼓的声音：“这位顾客这样说我服务生小白， 小白我伤心了，嘤嘤嘤。” 柯原更加惊讶了：“这机器人还有名字？叫小白？好蠢啊！” “宝宝不开心了，嘤嘤嘤。”小机器人瞬间停了下来，赌气似的原路返回。 这个店的机器人服务生怎么那么人性化？大多数店铺的机器人服务生都是走的“舔狗”路线，这个店的机器人服务生竟然还会生气？一众人面面相觑。 卡尔他还真的是发现了一个宝地。他们暗自吐槽着。 “开玩笑的啦。到了，这里就是三号桌，祝你们用餐愉快！”服务生小白仿佛得逞了一般， 光速说完这句话，然后“哧溜”一声就蹿不见了。 说完话就溜，这也太欠揍了吧？ 不过，等神起队六人坐下来回过头来看三号桌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更加吃惊。 和他们拼桌的另外七个人，竟然全都是女孩！ 她们的年龄看上去也是十七八岁，似乎也是高级学校的学生。她们其乐融融地凑在一起，说着闺蜜间的话题，时不时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视他人为旁物。 呃嗯嗯嗯嗯……这个氛围…… 但是，最吃惊还要属索菲了。 坐在这一群女生最中间的是一个个子非常矮的妹子，衣服也穿得非常可爱，看上去就跟混入其中的小学生似的，她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脚能不能碰到地面。 “嗷呜嗷呜嗷呜！” 这妹子虽然体格娇小，但是却拥有着惊人的食量。她连吃了三个作为饭前甜点的哈密瓜面包，平均下来是两口一个。她的嘴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把小脸蛋上原本的婴儿肥撑得更大了。 坐在她旁边的同伴显然有点汗颜：“小熊姐，你慢点吃啊，我们才刚点完菜，肥牛啊羊肉啊什么的都还没上呢……”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面前那一块哈密瓜面包摆到了矮个子妹子的餐盘里。 “唔咕！安娜亲说得对吼！我要留着肚子吃肉肉！肉肉才是王道啊！”矮个子妹子摇晃着虎牙，毫不客气地把第四个哈密瓜面包一口吞下。 熟悉的口癖，熟悉的身高……最主要是， 这个妹子头上两个一晃一晃的 丸子，这也太眼熟了吧…… “似李！小学僧！”索菲拍案而起。 正文 第六十九章 YOYO兔丸子 “唔咕，啊！似李！索菲亲！”矮个子女生一听声音便认出来了，她同样拍案而起。 正在终端上用自助点餐系统点菜的卡尔等人显然是被索菲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惊恐地看着这一高一矮对峙的两人。 “熟、熟人？”卡尔问道。 “唔咕……用‘熟人’来称呼就太见外了！索菲亲可是本总攻大人的 后宫之一啊哇咔咔咔！”矮个子妹子叉腰大笑。 后宫？……呃，贵圈真乱啊！ 神起队众人齐刷刷地用八卦的眼神看向索菲，似乎想要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索菲扶额，她早该知道让那家伙先开口解释，会越说越混乱。 “那边那个看上去很像小学生的家伙， 是我们天择高级学校三年级的熊萌萌，她也是天择高级学校Ex-ball女生同好会‘YOYO兔丸子’的会长。当年我不懂事，刚转过来的时候被传销进去了几个月，不过早就已经退会了，现在跟她没啥关系。”索菲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神起队其余五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等，但是这并不能解释后宫是什么意思啊？ 熊萌萌刚刚正在张牙舞爪地抗议，“我不是小学生”，现在立马又换了一副姿态，十分有架势地一撩自己的齐刘海，煞有介事地解释道：“我可是总攻大人呀！只要是入过‘YOYO兔丸子’同好会的小姐妹们，那都是我的后宫啦！哇咔咔咔！” 真的是鼻子翘上天了。 索菲摊了摊手，意思是：看到了没？她就是这个刁样。 然而，和熊萌萌一起的女生们倒是很接受这个玩笑。 “小熊姐真有趣！”她们又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空气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钢铁直男柯原算是开了眼，他悄悄问卡尔：“妹子都是这样相处的吗？” “我又不是妹子我怎么知道？”卡尔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就算是柯原这种天天嚎哭着想要脱单的人，见到了这种场面，显然也有些受不住。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十分聒噪，时不时还传来一阵整齐的“咯咯咯”的魔性笑声，真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笑点太低，她们似乎能够凑在一起说些旁人根本不懂的话题，就能像这样从早笑到晚。 这不是什么享受，而是精神污染。 此时他有些坐立不安。 对此，神起队这边另外一个女生安德烈亚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低头看终端上的菜单。 显然，也并不是所有女生都是这样，神起队这边的索菲和安德烈亚就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了。 “既然都拼了一桌，那就互相介绍一下呗。”熊萌萌咬着手指，看了看她们这边，从左往右一个一个点人，“花葵、白皎月、瑞琪儿、美夕、安娜、萨琳娜，还有我，熊萌萌，在这里的是现在‘YOYO兔丸子’的全员啦！” 索菲早就看出来对面那七个都是一个和熊萌萌一个队的了，有几个老面孔，也有几个新面孔，就她的印象来看，“YOYO兔丸子”能够 凑到七个人也算是一件大不容易的事了。 既然熊萌萌都介绍过了，那索菲也没办法不搭话。 “北辰、亦怜、柯原、卡尔、安德烈亚，最后是我，索菲，这是我现在的Ex-ball队队友。” 在索菲介绍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YOYO兔丸子那边那个叫萨琳娜的妹子，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队员看，尤其是听到“北辰”这个名字的时候，显然是激动地抖动了几下。 萨琳娜旁边的同伴拉了拉她，然后她们又开始凑在一起说小话。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好帅啊”“你眼光真好”。 这么说来，索菲想起来之前在地下论坛“星辰后援会”里看到过会长的ID好像就是什么“辰辰的小娜娜”这种腻歪至极的名字，因为各种照片啊视频啊都是这个ID发的，索菲总是有点印象的。 该不会就是“YOYO兔丸子”队里的这位吧…… 真的应该感慨一声，世界真小。 索菲瞟了一眼北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菜单，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个超级迷妹就在眼前。 果然脸长得好看的人到哪儿都是一个话题。 索菲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啧”。这种八卦也太狗血了点。 这一点，只能说算是这次意外相遇的一个小发现。 听索菲介绍完，熊萌萌显然很开心：“索菲亲，你又开始打Ex-ball了？” “前辈可是我们的神起队的队长啊！我们能组齐队伍参加MEC海选，这都是多亏了前辈的功劳的。”卡尔插嘴。 索菲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拧了一把卡尔的胳膊，叫他不要瞎吹。 毒奶是要出事的 ！ 卡尔委屈：“我实话实说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索菲队长~”熊萌萌故意使坏这么叫她，“唔咕，那可真是有缘了，你们不会也是刚刚打完海选比赛才来吃午饭的吧？” 索菲显然是一愣：“怎么？” “我们也是哇！”熊萌萌露出她那颗小虎牙，得意洋洋地笑着，“我们‘YOYO兔丸子’可也是打到了海选第三天的队伍哇！今天刚打了四场，四场全胜哦！而且昨天我们队的积分排名可是57名哦！真不愧是本总攻大人带出来的队伍！哇咔咔咔！” 索菲轻描淡写：“哦，那没事，我们神起昨天是46名。” 装逼失败，熊萌萌吃了一个瘪，她鼓起腮帮子，显然不服气。 于是，她这边的那个叫“花葵”的妹子过来帮腔：“第二天的排名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的。”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对啦，索菲亲，你要不要考虑回我们‘YOYO兔丸子’啊？我会给你留位置哒！”熊萌萌摇头晃脑地问道。 一听到这个话题，神起队的人瞬间开始警惕起来。 这不是在公然挖墙脚吗？ 幸好索菲一口否决：“绝对不！” “唔咕，不用那么绝情嘛……我可是很看好你的！”熊萌萌脑袋上两颗丸子瞬间耷拉了下来。 熊萌萌旁边一个眉毛被纹得很细的女生发话了，她的名字是“花葵”：“萌萌，何必为争取不到的人劳费那么多心思呢？”花葵有一下没一下地剔着美甲，神情淡漠。她是“YOYO兔丸子”里少有的年龄比熊萌萌还要大的，因此她不用称呼熊萌萌为“小熊姐”。 “小熊姐！现在我们正好七个人多好啊，要是拉了个不情不愿的进来，岂不是就有姐妹要坐冷板凳了。小熊姐！你舍得我们这群小可爱吗？嘤嘤嘤！”美夕一下子趴在熊萌萌的大腿上，佯装哭泣。 “唔咕，好好好，乖乖乖啊。”熊萌萌倒也很顺从地作势哄了哄她。 “YOYO兔丸子”这个队伍里的人，真的还就是些能和熊萌萌这种性格合得来的人。 神起队的人，自认为自己都是钢铁直男，无法理解女生的脑回路。不过好歹他们心理素质过硬， 现在他们此刻眼中只有菜单，只有吃的，对面无论如何撒娇卖怪他们都自动过滤当做没看见。 卡尔在一片女生的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点完了菜，瞬间赶紧神清气爽。现在他已经在终端的点菜系统下好了单，就等机器人服务生送菜过来了。这种方式倒是挺适合AA制的。 本来卡尔说自己请客的 ，结果被大家一起给反对了回来。 也不知道“YOYO兔丸子”的人是不是也都是AA制。 但是，说实话，他也挺羡慕对面这种无话不说无话不讲的氛围的，好像她们七个人是一体的，不存在间隙。 他歪头看向三号桌子上仅剩的两个空座位。这个桌子最多能坐十五个人，现在“YOYO兔丸子”是七个人，神起队是六个人，那么还剩下了两个位置。 其实这两个位置本来是可以被填满的。 卡尔下定了决心，下次，下次来这里的时候，他一定要看到这里的座位全部坐满了。 “叮咚！您的精品肥牛已送到，请尽情享用。” 服务生机器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服务生机器人把“YOYO兔丸子”那边之前点的菜与神起刚刚点的菜一起送过来了。两边相同的菜一同准备一起送达，这是安排系统决策出来的最有效率的方式。 “肉肉！我要吃肉肉！”一看到吃的，熊萌萌瞬间兴奋了起来。她一把将一大盆肥牛肉抢到自己面前，然后通通倒进了自己的小锅里。 “肥牛一起下进去，不用来涮，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卡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痛心疾首。 “小学弟你懂个屁吼！”熊萌萌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将煮熟的肉片用勺子捞出，肥牛肉盛了满满一调料碗。 啊呜一口下去满满全是肉！这才是幸福好嘛！量大才是王道！ 沉浸在食物的愉悦之中，就可以暂时把之前的话题全部放到一边了。 正文 第七十章 初见 东云豪匆匆忙忙地从校门口往教室里赶，一路狂奔。 他有些着急，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接下来的课程。 这几天因为MEC海选的缘故，学校的课程被调得乱七八糟的，上不上课全看每天零点发布的校园公告。 东云豪本来以为今天周三是没课的，所以就出校门升级终端去了，结果溜达了一圈之后才发现课表突然又改过了，赶紧急匆匆赶回来，他可不想刚入学就给老师留下坏印象。 所以说，第二区这种因材施教自由度非常高的教育方式是有很大漏洞的，像他老家的学校一直都是把课表安排好了的，每个学生都一样，从来不搞这些幺蛾子。 他是从小在第四区长大的，就在今年暑假的时候，父母的工作突然发生了调配，所以他就也随着父母转到第二区来上学了。 虽然第四区和第二区是紧挨着的，完全就像是同胞兄弟，在全球重新划分行政区之前，这俩地区还是同属于一个“国家”概念之中的。但是这两个行政区完全不同。第二区是全球最繁华的大都会，是全球的经济中心，也是全球的文化中心，文体两开花。 而第四区不一样，它的支柱产业是农业。第四区的农业采取大农场制度，规模极高，同一大片土地只生产一种农作物，这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这样既提高了产量又提高了效率。现在的农业几乎是全机器化生产，只需要一片广袤的土地加上少数几个监管人员即可， 因此，第四区地广人稀，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去别的地区闯荡了 。 相对于第二区来说，第四区就显得落后得有些多了。如果说第二区是“城里”，那么第四区就是“乡下”。 东云豪就是这么一个来自乡村的小少年。 因为第四区经济落后的情况，导致了他们那边的人所用的终端已经落后于第二区好几个版本了。东云豪是刚来第二区，原来的终端很多时候用不了，必须要更新换代，这使他立马感觉到很多不适应的地方。 东云豪拽着胸口的领带，想让它松开一点，现在这领带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果然大都会就是大都会，校服的款式和他以前学校的蓝白布袋运动校服完全不同，设计得非常正式且精致，里面是白衬衫，外面配西装外套，虽然看上去好看得很，但是穿起来总是束手束脚的，而且闷得慌。他的内心对此一直有些小小的抱怨。 他现在的学校是秋雫高级学校，一个以音乐系著称的名校，而且它对文化课的要求也并不低，东云豪所在的普通科分数线就和隔壁全能型名校天择高级学校差不了多少。 秋雫高级学校的校规可一直是非常严格的，学生必须保证着装整齐，像东云豪现在这样扯着领带的样子要是被风纪委员看到了，绝对是要被扣分的。 不过，他现在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终端看时间。因为他根本没空停下来，所以在剧烈的奔跑之下，终端屏幕一直在视野里左摇右晃。 “还有三分钟！来得及来得及！”他终于看按清楚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心花怒放的时候，他突然撞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哎呦！” 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 “唔……对不起对不起。”东云豪还没看清楚对方的脸，就听到了这柔柔弱弱的女声。 东云豪皮糙肉厚的，摔了这一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是对面这个妹子摔得跟严重一点，结果反而是妹子先开口道歉了，这让他很过意不去。 “应该道歉的是我！”东云豪连连鞠躬。 他连忙凑过去想要看看妹子的伤势怎么样，谁知妹子触电似的将胳膊往回一缩。 “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的。”妹子连连摇着头，脸上有点泛红。 东云豪定了定神，看清楚了妹子长什么样子。妹子非常漂亮，有着柔和的五官，就像是样用恰到好处的浅墨勾勒出来的，配上脸上微微的红晕，皮肤仿佛吹弹可破。她的刘海被挽在了一边，固定在额头上，如同装饰在天空尽头的云彩。此时，她把头发放了下来，长发垂落在肩头，微风带来了丝丝的发香。 东云豪感到自己胸口的心脏突然猛烈地“扑通”了一下。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东云豪觉得自己必须要打破这个僵局。于是他闷下头去帮妹子捡东西。刚刚两人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妹子拽着的大布包里的衣服全都。 这都是东云豪从来没见过的高级裙子，一层又一层的看上去很复杂，应该是什么演出服。 东云豪手忙脚乱地帮妹子收拾好了之后，把大布包一把塞到妹子的怀里，然后很不自在地侧过头去。 对一个刚刚才见过一面的美女脸红，一定是个减印象分的地方，这可千万不能被发现啊…… 东云豪故意咳了几声以缓解尴尬。 “如果没事的话，那么……”他想开溜了。 “请等一下！”谁知道，那个妹子反而叫住了他，这让他心里一顿胡思乱想。 “那个……请问，你知道学校大礼堂往哪里走吗……”谁知，美女竟然问的是这种问题。 不是吧，在一个学校里，这都能迷路的吗？再说不是有导航吗？东云豪这种才来这个地区没几天的人都在开学第一天把学校内的路线都摸明白了，结果眼前这妹子更加路痴？ 不过既然妹子问了，他就回答一下呗：“从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第三个岔路口右转就是了。” “谢谢你！”妹子深深鞠了一躬。 东云豪呆呆地望着妹子逐渐远去的背影，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妹子的发香。 啊呀，刚刚怎么没有问这个妹子的名字是什么……有些太遗憾了吧…… 这个时候，清脆的上课铃声击碎了他的幻想。 “啊！糟了！”东云豪惨叫了一声，像兔子一样窜了起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钢琴 等清帆火急火燎赶到大礼堂的时候，她的钢琴老师早就已经等待在后台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马上就要轮到你上场了！”钢琴老师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把手上搞得脏兮兮的？不是叫你化好妆穿好演出服过来的吗？” 清帆低头一看，因为刚刚与别人撞了一下跌倒时，手在地面上蹭了一下，所以沾了不少的灰。 清帆的钢琴老师和她的父母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会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的爸爸妈妈，这件事肯定也会被说出去的。清帆觉得让爸妈知道了自己在表演之前不小心把手弄破了，估计又要挨一顿骂。 今天是第二区高级生钢琴大赛的决赛，这个时间被突然提前了，不然她也不会在最后关头才告知神起队伍里。 从一早起，她的钢琴老师就一直盯着她进行最后的赛前演练，直到刚刚吃饭的时候才好不容易得以喘息。这期间，清帆根本无法抽身出来，就连给战队群里发消息都是偷偷背着老师进行的。 她已经习惯了。 清帆，她不仅是神起队的经理人兼后备球员，其实她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身份，秋雫高级学校音乐系最出色的新生，尤其以钢琴见长。 学校和父母都对她给予了厚望，这次的钢琴大赛，除了冠军，别无其他目标。这份沉甸甸的期盼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令她喘不过气来。 时间紧急，钢琴老师也没空再多责备几句了，打开布包掏出里面的裙子就给清帆套上。 “老师，今天我的爸爸妈妈也来了吗？”清帆的声音闷在衣服里面，就跟蚊子一样细。 “那当然，你的演出他们哪次没来？”钢琴老师好不容易让清帆从裙子的领口伸出头来，然后一拍清帆的后背，霎时，原来打开的拉链自动合上了，它们结合得非常紧密，就像没有缝隙一样。 清帆不说话了 ，仍由钢琴老师摆布。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布偶娃娃，谁都可以随意将她装扮成他们希望的模样。 最后，钢琴老师在清帆的背后推了一把。 “去吧！该你上场了！” 舞台之上恰好响起了报幕的声音：“下面有请下一位选手登场！秋雫高级学校一年级，清帆同学！” 聚光灯笼罩在她的身上，洁白洁白的，惨白惨白的，有些发寒。 清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指，敲落在黑白的琴键之上。潺潺的琴声如同小溪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流淌出来。 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但是只要照她平时的水平发挥，其实根本不成问题。 台下的听众听得入神。 虽然现在是科技时代，但是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被机器所代替，比如说艺术，比如说人心。就算现在的编曲软件能够根据乐理自动生成曲子，甚至还能模仿人类的演奏情感，真正懂艺术的人们依然愿意抽空坐到音乐厅里，看演奏者们每一个精心的动作，听着音乐在大厅中回荡，与自己的耳膜共鸣，而并不喜欢那种用程序虚拟出来的虚假的“真”。 仪式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不断跳跃。其实刚刚被擦破皮的地方说没有影响也是假的，虽然没有流血，但是真皮部分裸露了出来。因为人体自愈系统，伤口微微有些湿润的黏液，这是死去的白细胞。 她每次将琴键敲击下去，破口的地方几乎就要被黏在了琴键之上，而她又不得不抬手，伤口就又遭受了一次撕扯。从指尖上传来的刺痛钻进了她的心里。 越是刺痛，这越是提醒了她应该用力将手往琴键上砸。唯有这种疼痛才能随时随刻提醒她，现在在这里的，是她清帆自己，而并非其他什么人。 从钢琴的声音里传达出来的，是作曲者本身的情感吗？还是编排这个谱子、安排好了每一个小节的演奏情绪与强弱变化的钢琴老师和父母的情感吗？还是她自己，作为“清帆”的情感呢？ 一曲终了，她提起裙子，像往常那样完美谢幕。 之后的事情，似乎又与她 没什么关系了。 一个个演奏者如同流水线一般逐个表演结束，轮到了最后公布结果的时候。不出意料，清帆又是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冠军。 她从礼仪小姐手里接下奖杯，然后标准地微笑着。这种奖杯她拿得太多了，家里几乎没有地方放了。 这种结局，学校乐意看到，她的父母也乐意看到。 她站在台上已经能够看见自己的父母不断地在台下鼓着掌，然而神情似乎还并不是很满意。 “这二位已经和我们的冠军一样，大家都非常眼熟了。我想请问，作为获奖者的监护人，请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感想呢？”主持人将话筒转向了台下。 清帆的父亲很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这种采访他也经历过很多回了，这都是小场面而已。“清帆能够拿到冠军我们做父母的自然也很高兴，总算没有辜负我们的心血。我希望她能够继续戒骄戒躁，在音乐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听说你们两个都是理科研究人员出身的，那么请问你们是用什么办法能够培养出这么优秀这么有艺术细胞的女儿的呢？”主持人又问道。 “我女儿她从小就喜欢音乐，而且非常有天赋，我们只是加以引导。” 喜欢吗…… 清帆也不是非常讨厌音乐，相反，她也会经常不自觉地开始哼歌，只是她已经厌倦了这种被人既定好的人生。 清帆其实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天赋的，这种所谓看上去的“天赋”不过是每天被逼在琴房带上十几个小时，不服从就跪门外换来的。 清帆静静地站在台上，虽然聚光灯照射着她，但是她却又仿佛是置身事外，后面主持人又问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脑子只能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 她只是一块完美的背景板而已，背景板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这个活动终于结束了。好不容易等来了散场，清帆走下台去将奖杯交给她的父母和钢琴老师。 主持人走了之后，她的父亲立马就换了一副表情，板起了脸：“这一次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多失误？中间那一段弹得太不稳了！而且声音太激昂了，与其他乐段格格不入！” “我的手破了……” 清帆低下头去。其实她心里想的是，那一段作为上升乐段，加一点激昂的处理会不会更加好一点呢？原来的编排是不是太保守了呢？ 但是她嘴上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我不想听借口。”父亲皱了皱眉头。 母亲在一旁劝道：“行了行了，让孩子去换衣服吧。等会儿还要带她去应酬呢。” 清帆的神情有些紧张：“那晚上八点之前能结束吗？” “八点八点，今天你跟我强调了多少次这个时间？你想干嘛？”父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可能可以结束吧！” 这个不确定的回复让清帆心里越发地紧张起来。但是，她已经不能再多问一句了。于是她默默地抱着衣服自己朝更衣间走去。 待清帆彻底走远了之后，清帆的母亲突然松了口气，然后用手肘捅了捅清帆父亲的腰。她说道：“你天天唱黑脸，万一有一天把孩子给逼急了咋办啊？” “这不是有你陪我唱白脸吗？”没想到，私下里，清帆的父亲竟然还会讲笑话。 清帆母亲叹了一口气：“唉，我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太压抑了点啊……什么都由我们给她决定好了，可是我们有问过她自己的意见吗？”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逼迫她走艺术这条路，这是唯一一条避开那个东西相关的道路了。”清帆父亲沉下声音，“不管怎样都行，总之，千万不能让她接触到Ex-ball，这都是为了她好。”他的目光异常坚定。 清帆的母亲又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可奈何地赞许地重重点了几下头。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迟到 “小帆还没上线吗？”安德烈亚皱了皱眉头。 索菲反复刷新着页面，然而并没有新消息弹出。她面色凝重：“没有，她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我拿私聊窗口敲她都没回信。 ” “不会被放鸽子吧？”亦怜摊了摊手。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晚上八点钟只剩下两分钟了，可是他们依然联络不上清帆。这真的很棘手，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拖下去了，十点钟比赛通道就全面关闭了，没有比过的场次要按照每局十分扣分。 他们上午的时候并没有能够将积分拉开非常大，所以他们根本承受不起这种惩罚。 “难道还是得六个人比赛吗？”柯原一拍脑门。 “六个人就六个人吧，总归要把剩下五场比完的。”北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然而，卡尔却坚定地坚持道：“我相信小帆一定会来的！她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 “就算你这么说……”索菲揉了揉眉头，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清帆三番五次地拖延已经给队伍造成了不小的恶劣影响，这回又学维克多那样玩失踪，似乎更加过分了，无论她有什么样的理由，对于队伍里的其他人来说，这件事也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了。队伍里有不满的情绪显然是正常反应。 只能多亏了队伍里都是些讲道理的人，要是换了别的队伍有人这样，那不早就心态炸裂吵翻天了？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卡尔依然坚定不移地相信着清帆，这种心态真的是罕见。 该说他说心太大了呢？还是该说他呆头呆脑呢？ 索菲瞟了卡尔一眼，这家伙对于眼下的状况似乎一点都不慌张，还在忙不迭地调试着设备。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已晚，虽然有路灯照耀着场地，但是这毕竟不是专业的体育馆用灯，视觉效果和白天是没法比的。卡尔在尝试把等会投射出来的Ex-ball场地亮度调高一些，以免有人看不清场地状况。 公园里的人来来往往，一大批人过来，又有一大批人离去。 比赛通道是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晚上十点的。因为人们生活习惯原因，每个时期的人流量都大不相同。 第一个高峰期就是早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因为有些队伍想要一开始就速度解决一天的比赛。下午三点到五点是第二个高峰期，懒得早起以及那些需要午睡休息的队伍大多在这个点集结。 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半、傍晚五点半到六点又是流量谷地，因为这个点大家大多都在吃饭。 第三个高峰期就是晚上七点到八点半了，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夜猫子，喜欢夜生活， 因此在晚上比赛的也不少。但是没有人愿意拖到十点钟比赛通道关闭之前半个小时内参加比赛，卡着最后的时间点，因为这样难免会遇到实际用的时间与预估时间不同，以致于最好少赛了几场的尴尬局面。 高峰期匹配对手都是秒进的，低谷期就很难匹配到对手，往往要等好长时间，因此也会有队伍用这个漏洞，和别的队伍约定好在人少的低谷期同时登入比赛匹配对手，这样大概率会“撞车”。 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已经是参赛高峰期的末期了，越往后拖，大家几乎都比完所有的比赛了，参赛队伍也就越少，这样就越难匹配到对手。 索菲看了一下终端上的时间：八点零一分，已经过了一分钟了。 再等四分钟，如果八点零五的时候清帆依然没有来，那他们就必须要六个人参加比赛了。索菲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就在这个时候，清帆的头像突然在“我的好友”里亮了起来。 “速度上线！！！”索菲给清帆连发了三个感叹号。 这一回，清帆总算是回话了：“对不起……我迟到了……” 卡尔显然非常高兴：“没事没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确实，来了就好。虽然晚了一分钟，但是清帆还是遵守了诺言出现了，这足够让大家松了一口气，这证明清帆还是把这个队伍放在眼里的。大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轻松地就原谅了清帆的这次过失，即便之前可能有点略微的不爽，此时也烟消云散了，他们不记仇。 柯原抖着机灵：“没事！反正长得好看的妹子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然而，索菲一听这话，默默地皱了皱眉毛。但是她没有说话。 清帆连连发了三个“对不起”的表情：“抱歉，我一直找不到足够大的场地，所以……” 说实话，她是非常感激的，她今天明明都这样了，却竟然没有一个人怪罪她，也没有一个人说她是队伍的拖累。她非常感动，决定等会儿比须好好表现。 虽然可能有摩擦，但是依然能够互相包容，互相理解，这就是一个队伍。 索菲明白过来了。以往大家都是聚在一起打球的，设备也是索菲这个队长和卡尔两个人一起调好的，其他人只要跟着打球就行了。清帆这次是用的线上登录形式参赛的，与他们不在一块儿，虽然清帆已经自己买了Ex-ball投射装置，但是这是她自己第一次调试，显然不熟练。 索菲以为清帆一直不理人还险些迟到，都是因为被系统调试耽误了时间。 那么，这样还是情有可原的。 “单人线上模式是第一视角的，实际是系统让周围的环境变化来让你感觉自己在运动的，原理和跑步机是一样的，不用专门找场地，只需要一小块大概五平方米的地方就够了”索菲告诉清帆。 “哦，还能这样啊？那我在琴房里就能参加比赛了？”清帆恍然大悟。 索菲又教她：“你按卡片背面中心的感触按钮把设置界面调出来，选择‘单人线上模式’，然后再从系统主页进到比赛中心。你的信息已经与我们神起队绑定了，参赛系统会自动把你拉入我们的组队房间列表的。这样，系统都帮你设置好了，后面只要跟着我们走就完事了，不用你再多费心了。” 一顿摸索之后，清帆终于加入了房间列表。这一顿磨蹭之后已经是二十点十五了，时间可谓是越来越紧张，索菲二话不说，按下了“开始匹配”按钮。 一两秒之后，“匹配成功”的机械女声传达了出来。 和之前一样，比赛场地的虚拟场景正在迅速被构建，球门和记分屏幕也生成了出来。 被匹配到的双方球员的数据正在缓缓载入比赛系统之中，球员信息一条一条地逐个显示在了 球场中央的大屏幕上。 用于区分双方球员的标记圈闪烁着生成在了球员们的脚下。 这回的标记圈是蓝色的，他们被分到了蓝方。因为镜像的缘故，蓝方和红方除了颜色不同，在感觉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与此同时，双方球员的模型也正在逐渐被载入比赛场景之中。这个是赛前准备最耗时的地方，因为每个人的人物信息量都非常地庞大。 对面是七个红色的人物模型，而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神起队这边也生成了一个蓝色的人物模型。 流光闪动，模型不断地被细化，清帆的模样率先生成完毕。 “哇，好神奇啊。”清帆左右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四周。 她本来还担心，在那么小的空间内用这种虚拟的方式加入到球场中来，会不会影响发挥。 清帆又尝试抬腿跑动了几下。现在从她的视角来看，这周围的场景和现实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场景的力场也模拟得非常完美，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 没想到。Ex-ball的技术已经先进到这种地步了。 对手的模型还没有完全生成完毕，那七个红色的人物模型忽明忽灭地闪烁着异光，是不是透露出一些人物形象的残影。 “你们看，对面的人物模型怎么看上去都挺小的？不会都是妹子吧？我可不想欺负妹子啊。”柯原半开玩笑地说道。 然而，他却意外地说中了。 人物导入完毕，对面全员都穿着粉色的衣服，整体身材都比这边瘦小一些，身高也要矮上一节，那些柔和圆滑的身体曲线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另一个性别的人身上看见的。她们似乎是在做准备活动，此刻正尽情地拉伸着自己柔软的身躯。 这是个女队。 柯原这个嘴怕是开过光的。 一般来说Ex-ball球队全是男女混队的，像这种清一色全是妹子的队伍是少之又少。 因此，这么有特色的队伍，想不被人记住都难，尤其是站在她们正中央的那个仿佛小学生一样的虎牙萝莉。 “唔咕！是你们哇！索菲亲！”熊萌萌上上下下蹦蹦跳跳，招着她的小手，头上两颗丸子随着蹦跳一起一伏。 真的是太巧了！这可不是那个“YOYO兔丸子”队嘛！ 如果没记错，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刚刚遇到过一次吧？现在又来？ 索菲扶额。 “啊啊啊，小学森，晚上好啊。”她十分敷衍地打了声招呼，虽然她是神起队里对“YOYO兔丸子”最熟悉的人。 “你们认识？”清帆弱弱地问了一句，因为今天中午的聚餐她没能参加，所以自然是还不认识对面。 索菲正想给她解释，熊萌萌的脑袋突然就从她们两个中间蹿了出来。 “唔咕！是漂亮的小姐姐哇！”熊萌萌绽放着天真无邪的笑容，用星星眼看着清帆，一脸纯洁。 虽然她是把下巴搁在清帆的胸骨上的，带着婴儿肥的脸有意无意地蹭着两边柔软的部位。 “诶？” 清帆的脸“刷”地一下就红成了西红柿。她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熊萌萌，因为如果对方若不是故意的，那岂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些…… 熊萌萌继续笑嘻嘻地问：“小姐姐，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 索菲突然想到了什么，“哗”地一下子拽住了熊萌萌的后领，把她拎到了一边。“去去去！小学森别想吃我们这边的嫩草！” 熊萌萌这是萝莉的脸蛋，老司机的心啊！这谁受得了啊？更别说清帆这种容易害羞的妹子了！让熊萌萌这厮教坏了妹子那可不行！ “唔咕！放开我！放开我！索菲亲你太坏了吧！”熊萌萌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脚抗议着。 清帆显然是没回过味来，她还甚至想要试图阻止索菲：“别这样吧，太不礼貌了，她的话还没问完呢……” “你不需要知道她想问什么。”安德烈亚突然出现，把胳膊搭在了清帆的肩膀的，然后勾着她扭头就走。 “诶？诶！什么情况？”清帆是一脸懵逼。 索菲摇晃着熊萌萌的领子，这家伙竟然还是穿的正规队服，这么正经简直匪夷所思。不过当索菲看到了熊萌萌背后的背号时，她这才确定，这确实是这个小学生的做事风格。 “78号？你怎么用这么奇葩的号码？”索菲戳了一下熊萌萌的脸蛋，现在熊萌萌被提在索菲手里，毫无反抗之力，让人不想趁机公报私仇欺负一下都难。 “唔咕！我喜欢怎么啦！”熊萌萌龇着她的小虎牙。 柯原拉住卡尔，悄悄问他：“女生原来都是这么相处的吗？”柯原显然是对这种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受到了惊吓。他也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种问题了。 卡尔挠着脑袋：“不知道。可能吧。” 亦怜听着他们两个的直男对话，百无聊赖地踢了一脚草叶。 “啊啊，真的是麻烦。” 至于另一边，“YOYO兔丸子”的队员也十分喜闻乐见地看着她们的队长受教训。 “小熊姐好有活力呢~”瑞琪儿偷笑着。 “她不一直都是这样的？”花葵表现得非常淡定。马上就要比赛了，她竟然还有条不紊地拿出化妆镜补妆。 白皎月问她：“现在补妆不怕马上一运动又花了。” “反正都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了嘛。再说，化妆品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花葵淡淡地说道，但还是把化妆镜给收到了口袋里。她是这个队伍里年纪最大的，也是这个队伍的副队长，算是这里少有的不那么闹腾的女孩了。 花葵非常注重形象，这种对“仪式感”的追求也渗透在了队伍里面。“YOYO兔丸子”这个队伍里是少有的海选队伍里有自己独特队服的。“YOYO兔丸子”的队服是由白色、浅粉色和桃红色这三种颜色搭配起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粉色兔子头从衣服的右下角蹿了出来，不失活泼可爱。 熊萌萌是队长，因此她的队服在心口特别贴了一个星星的标志，这是队长身份的象征。 这些队服是她们自己设计、自己裁剪的，她们也很喜欢这个过程，做队服的经历也给她们的参赛路程增添了一份独特的乐趣。女孩嘛，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花葵姐真是个精致的猪猪女孩呢~”美夕笑嘻嘻地开玩笑。 “把‘猪’去掉。”花葵拒绝接受这样的评价。 而在她们嘻嘻闹闹地说话时，旁边的萨琳娜一直咬着指甲，直勾勾地盯着神起队的某个前锋看。 “真的不懂你们这些追星的。”安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萨琳娜这才回过神来。 瑞琪儿开着玩笑：“这么喜欢对面的小帅哥，我寻思我们姐妹合计合计把我们的小萨琳娜卖到对面吧！” 美夕在一旁帮腔：“完了完了，万一等会儿，这个小蹄子光顾着看对面帅哥献殷勤，故意卖几个人情给对面那不就哦吼完蛋了吗？萨琳娜啊萨琳娜，你可是我们的守门员啊，可千万不能鬼迷心窍啊！不然的话，不如这场让你下去吧！” “你们说什么呢？比赛我可不会放水的！”萨琳娜涨红了脸争辩道。 姐妹之间的玩笑没轻没重，但是她们也都知道瑞琪儿和美夕的意思不是认真的，于是便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而此时大漩涡中心的北辰正抬头看着天放空。 好慢啊……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比赛，明明晚上时间那么紧张……怎么每次比赛之前都要讲那么多废话，好烦啊…… 打闹也打闹过了，互相介绍也介绍过了，笑也笑够了，双边的球员们终于站回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去。 双方的队长同时对电子裁判点头示意，表示准备完毕。 这一刻，场地上瞬间收声，此前的嬉笑打闹仿佛从不存在一般。所有人聚精会神盯着前方，气氛终于有了一丝比赛应有的紧张感。 以下是双方阵容信息： 蓝方：神起队。 前场：北辰——12号、安德烈亚——11号； 中场：卡尔——10号、清帆——22号； 后场：亦怜——4号、索菲——6号（队长）； 守门员：柯原——1号。 红方：“YOYO兔丸子”队。 前场：花葵——12号、白皎月——14号； 中场：瑞琪儿——9号、美夕——8号； 后场：安娜——5号、熊萌萌——78号（队长）； 门将：萨琳娜——1号。 MEC海选第三天，神起队第六场比赛马上开始！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美男计” 开局哨声一响，北辰就毫不费力地抢下了球。 “YOYO兔丸子”方的开球拼抢球员是副队长花葵。花葵毕竟是女生，无论是身高还是弹跳还是力气，北辰都比她优秀，因此，这种程度的对抗，他没有任何可能会输。 花葵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回过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这小哥还真不赖啊。” 北辰的水平何止是不赖，单论个人实力，他可是不输于任何现役的Ex-ball选手的。眼看他就将“YOYO兔丸子”的防守线给耍得团团转，只身攻入了“YOYO兔丸子”的禁区。 像这样单枪匹马将敌人挑落于马下，这些天来，北辰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老哥，秀啊！”卡尔赞叹道，同时他也没有忘记一拍脑门，往前场冲去，配合北辰的进攻节奏。 “YOYO兔丸子”队的守门员萨琳娜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手会这么快就攻到面前来，她连忙摆好接球的姿势，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盯好了球的动向。 这是第一次，她能够正面直对着自己一直暗中注意的对象，她本来以为自己只能偷偷注视着对方的背影。此时萨琳娜的心里必然是万分紧张的，她的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嘴唇，明明还没有运动，却已经有一滴汗水从额角滑落了下来。 然而，过度的紧张是会影响发挥的。 只见北辰突然几段短距离冲刺，突然就带球来到了萨琳娜的面前。 好近！甚至能闻到北辰身上那股阳光下的麦芽香味！ 萨琳娜瞪大了眼睛，愣住在了原地，根本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北辰左右虚晃了两下，萨琳娜的眼中只剩下了残影。 就是这个空档，北辰竟然直接过掉了“YOYO兔丸子”队的守门员萨琳娜！这可是这个队伍的最后一道底线！ 一分十五秒，北辰毫不费力地率先攻破“YOYO兔丸子”队的球门，神起队率先得到了领先的优势，比分来到了1：0！ “太强了太强了！”卡尔冲了过去，一下子就朝北辰身上扑。明明比赛才刚刚开始， 他竟已经兴奋成了这样。在卡尔这种热血青年眼里，似乎每一个进球都是值得庆祝的大事。 北辰微微侧过身，轻车熟路地躲开了卡尔的抱抱。 “这次的对手，看上去并不是很难对付啊。”他淡淡地说。 索菲走了过来。“对面这个队伍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普通打打就行了。”她毕竟是在“YOYO兔丸子”呆过的，所以完全清楚对面是个什么尿性。 这个队伍最严重的毛病就是组织结构过于松散，当年索菲实在是忍不了了退会的原因就是这个，现在，从YOYO兔丸子刚刚的表现来看，这个老毛病依然存在。要知道，以前的YOYO兔丸子可是连参赛的稳定七人都凑不齐的，今天这个突然有事，明天那个又放鸽子，这么多理由，实际上就是因为组织管理过于松散，所谓的“队员”们根本没把这个队伍以及Ex-ball比赛好好放在心上。 看起来，就算熊萌萌好不容易凑齐了一淘足够稳定参加比赛还不翘赛的队员之后，管理方式依然没有改变。YOYO兔丸子队的人，这确实是一群好姐妹，但并不能说是一群好队友。 她都不知道这个队伍是怎么晋级到第三天的，甚至积分还和他们神起队差不多？ 大概这都是那坑爹的 赛制的锅吧。 柯原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你们可轻点啊！别把妹子们给打哭了啊！不然谁去哄她们啊？”看了刚才的表现，他觉得可能这一局比赛甚至用不着他出场了。 倚着球门看妹子们怎么被花式虐哭，想想这种场面，柯原觉得自己有点缺德。 索菲白了他一眼。比赛就是要尽全力，碰到个妹子就上去巴结做舔狗，这也太逊了吧？ 不过，她到觉得柯原有一半说对了。要是还是YOYO兔丸子队以前的那群嘤嘤怪们，下手太重，真的可能真的会心态炸裂耍脾气。 女人心，海底针啊…… 索菲摇了摇头，她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性别也是女。 卡尔倒是挠了挠头，刚才那种热劲儿已经退了不少。“还是不要大意吧，比赛这不还没结束呢。比赛的真谛不就是全心全意与对手进行一场精彩的较量吗？” “精彩的较量可就免了吧。”索菲吐了吐舌头。 YOYO兔丸子这种队伍能有几斤几两，她还能不清楚吗？ 另一边，YOYO兔丸子队的全员已经全部围在了球门前面。 瑞琪儿嘴皮子翻动地飞快：“哇，萨琳娜，我说你放水你还真放水啊？对面一个‘美男计’就把你给吃得死死的了？” “有个成语叫，吃里扒外！”美夕帮腔。 “恰当恰当！” 萨琳娜涨红了脸争辩：“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这三个人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 然而，这三个并不是真的在“打架”，不然的话，神起队现在简直可以喜大普奔了，一分多钟对手就开始内讧撕逼，那么他们基本可以宣告这场比赛的胜利了。 瑞琪儿、美夕和萨琳娜这三人，谁不知道她们是从早腻到晚、恨不得钻同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好闺蜜，与其说她们是在“扭打”，不如说她们是在“玩闹”。瑞琪儿和美夕当然不是在质疑萨琳娜的职业素养，她们只是不放过任何损她一顿的机会。 只有最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说话这么没轻没重。 说者无意，听者也无意，只是为了一顿毫无理由的“哈哈哈”。 当不得不说，就是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的“哈哈哈”，YOYO兔丸子的队内气氛简直好得可怕。她们七个人就如同是同胞的七姐妹一样，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马上一笑而过。 就包括刚刚这个致命的 失误丢球。 这场比赛其实是YOYO兔丸子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萨，今天她们已经积了11分了，所以按说这一场她们再怎么随便打，都不会影响到她们晋级明天的比赛。 “小熊姐也真是的，都不拦对面的帅哥一下。我还想看小熊姐的反应在做出对策呢，结果小熊姐一动不动，害得我们白白当了一回那个小帅哥一秀七的背景板。”安娜趴在熊萌萌的肩膀上抱怨着。 “唔咕！本总攻大人就打了个哈欠，你知道的，到了晚上谁不会发困啊？结果他就‘咻’地一下子冲过去了，这谁顶得住哇！”熊萌萌举起手抗议这无端的指责，差点没把趴在她肩头的安娜给甩下去。 她这个小小的身材，配上婴儿肥的脸蛋和握成拳头的小手，发怒一点都不像是发怒，更像是在卖萌。 白皎月把安娜拉了起来：“你把小熊姐压矮了怎么办？” 她非常聪明地没有用“压得更矮了” 这种说法，要知道她们小熊姐为数不多的爆炸点，就是在被别人说到她的身高问题上。 她们这叽叽喳喳了半天，结果半句都没说到比赛上。喂喂，这明明还在比赛过程中啊！ 花葵扫视了一圈，最后拍了拍手。她说道：“还是认真一点吧。万一对面也能晋级到最后一天的赛程的话，按照MEC海选的规则，那么这一场的比分就非常重要了。” “YOYO兔丸子”这个队伍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一个 能够镇住场子的人，显然，花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然而，熊萌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依然悠哉悠哉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话梅糖，撕开包装就往嘴里丢。 “天天吃那么多糖，当心蛀牙。”花葵扶额叹气。 熊萌萌摇晃着那颗小虎牙露出一个傻笑：“低血糖嘛，不恰糖怎么有力气比赛呢？”她还把两手食指对着自己的酒窝，这是一个相当卖萌的姿势。 “既然小花花亲就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稍微认真一点吧。” 熊萌萌笑嘻嘻地眨了眨眼睛。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百花缭乱 比赛重新开始，这回又是北辰率先抢到了球。 这个开局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了，这么多场比赛下来，除了夜叉队那次使诈，就没有几个人能从北辰手里抢下开球的。 就像是复制了之前的剧本一样，北辰不断地突破，单枪匹马闯过对方的中场地带，紧接着就来到了YOYO兔丸子的后场。 “北辰！你冲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卡尔在后面叫道。 可是北辰并没有就此慢下脚步来。 神起队的前锋与中场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大，显然他们已经对YOYO兔丸子这种“弱队”失去了戒备心。 索菲看着场上的状况，微微一愣。这个态势…… YOYO兔丸子队站在后防线上的熊萌萌依然呆立着不动，只是一个劲地皱着眉头，表情非常憋屈，也不知道她在跟空气斗智斗勇个什么劲。 明明她才是这个队伍的队长，但是直到现在，她似乎一点作为都没有。就算是之前夜叉队那个囊包队长卢瑟，好歹还会吼两句充充气势，但是熊萌萌就完全像是待机了一样，加上因为她个子矮的缘故，神起队众人甚至已经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场上。 “熊萌萌！”花葵高挑的细眉毛一立，她的声音中非常罕见地带了一点怒气。 熊萌萌被吼了之后，这才有了反应。 “唔咕！知道了！知道了！”熊萌萌急得原地跳脚，头上两个丸子上下蹦跳。 此时，熊萌萌的小脸完全拧巴在了一起。 “被打得心态崩了也不至于要发神经吧……”柯原看得目瞪口呆，此时的熊萌萌就像是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苍耳的兔子一样，上蹿下跳，明明北辰还没攻到她面前，也不知道她在急个什么劲。 突然，熊萌萌站定了，双眼刷地重新亮了起来。 “嗷呜！”熊萌萌伸出两只小手做出爪子的样子，嚎了一声。 这……打球就打球吧，怎么还卖上萌了？ 神起队众人大跌眼镜，虽然他们没有人带眼镜。 北辰这种性格的男生可不吃这一套，熊萌萌的这一系列举动，他只觉得跟小丑一般可笑。只听北辰冷哼一声，加速带球想要过掉熊萌萌。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熊萌萌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布偶小熊的幻影。虽然这是一个布偶小熊，但是它却比真实的熊还要大上一圈。只见它学着熊萌萌的姿势，发出了一声正宗的熊吼。 “吼！——” 巨大的声波竟然在空气中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北辰能够感受到这一吼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反方向推去。北辰不得不停了下来，用胳膊格挡，防止自己被吹飞出去。 巨大的布偶熊扬起来就是一巴掌，这巴掌砸了下去，是一顿尘土飞扬，北辰直接被击飞出去，球自然就丢了，落入了熊爪子之中。 布偶熊弯下腰把球递给小小的矮个子女孩，然后化成一团烟雾消失了。 和着这是个必杀技啊？ 神起队的人都惊呆了，对面竟然藏了这么厉害的招式吗？ 令他们更加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熊萌萌拦截到球之后，立马将球传到了中场瑞琪儿的手中。这是YOYO兔丸子反攻的信号！ 卡尔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要转向进攻了。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晚了。 当熊萌萌发动完成了那一个必杀技之后，YOYO兔丸子就像是完全换了一支队伍一样，在一瞬间，她们就摆好了阵型朝神起半场攻了过来。 卡尔直接冲了上去想要阻止她们的攻势。像柯原这种喜欢胡思乱想的男生面对女队可能会束手束脚的，但是卡尔这样满心扑在Ex-ball的愣头青，可丝毫不在意这些。 就在他要碰到球的时候，瑞琪儿出手将球传给了旁边的美夕，卡尔只能追逐到球的残影。 YOYO兔丸子的进攻丝毫没有被打乱。 “啊？”清帆惊慌地左右看着，她已经完全看花了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行动。就在她瞻前顾后的时候，YOYO兔丸子已经过掉了她。 “别想再往前一步！”亦怜也冲了过去，他想要利用自己的速度夺下这球。 然而，YOYO兔丸子又是一个短传！亦怜直接失去目标！ 球在球场上前后左右来回蹦跳，女孩们的身影也在球场上左突右闪，再加上她们又是穿了同样的队服，非常有迷惑性，就如同层层的幻影一样，令人眼花缭乱。在这种情况下，对手根本无法把握住，此刻球究竟在哪里，下一刻球又会在哪里。 YOYO兔丸子，这个队名中带了一个“兔”字，这确实是非常恰当的。她们的身影就像是被猎人追赶的狡兔一般，在丛林中敏捷地穿梭， 只留下粉色的魅影。 YOYO兔丸子场上的这七人，就像是合为了一体一样，她们共用同样的大脑，共用同样的一颗心。 这就是女孩子之间的默契！ 虽然，单对单，YOYO兔丸子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能够稳吃对面。论体格，YOYO兔丸子是一个纯女队，更加处于劣势。但是她们以天衣无缝的短传配合，那自己擅长的灵活、技巧和柔韧来应对对手，这就完美地规避了这些缺陷。 当球被传到一个球员手中时，它甚至不会停留半秒，就会被立马传给下一个球员。因此神起队队员与YOYO兔丸子的女孩儿们单对单面对面的时间无限趋向于零。这种进攻方式就像是梨花暴雨，看似人畜无害，却又劈头盖脸，让人招架不来。 这就是以柔克刚。 索菲震惊了：“她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实力的？” 神起队的防线在这种攻势之下，竟然溃不成军！ 最终，球被传到了前锋花葵的手中！她的背号是12号，这象征着她的实力必然不同寻常！ “百花缭乱！” 花葵射球了。 这是一个必杀技射球，柯原慌忙摆出架势，准备试图他一招鲜吃遍天的“坚毅之掌”。 这一球的球速非常之快，就在柯原刚刚开始蓄力的时候，球已然飞到了他的面前，几乎紧贴着他的眼睫毛。 这是要头铁撞上去了吗？ 就在这时，球竟然整个爆破开来，化为被撕得粉碎的玫瑰花瓣碎屑。玫红色的花屑四散纷飞，如烟如雾，带着死亡的绮丽。 爆炸有着巨大画面刺激感，柯原一惊，霎时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他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去，把胳膊格挡在面前，这是人类本能地条件反射。“坚毅之掌”的蓄力瞬间溃散。 就在这时，四散的花瓣扑头盖脸，贯头而过。炸裂的花瓣碎屑在柯原的背后重新凝结成一个花球，最后重新变回了Ex-ball球的模样。 柯原仍能闻到花瓣擦过脸颊的芬芳。 球冲入了球网。 四分零三秒，YOYO兔丸子展露了令人惊讶的实力，扳回了一城，比分变为1：1！ “耶！” YOYO兔丸子的女孩子们蹦蹦跳跳地互相击掌庆贺。 只有熊萌萌一个人板着她的小脸。 “唔咕！小花花亲！你赔我的话梅糖！”熊萌萌张牙舞爪，“吃糖不能经历一点点等待它慢慢融化的 过程，这还有什么意义啊！唔咕！我的牙齿都要被酸掉了！” 原来，她发大招之前一直在上蹿下跳抓耳挠腮的时候，竟然是在和她嘴巴里的话梅糖作斗争啊。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糖 熊萌萌也真的是失策，这话梅糖是个硬糖，一时半会儿是化不完的。低血糖需要补充糖分也不是这么补充的。对面神起都发起进攻了，她这颗话梅糖还没化掉一半呢！ 小贴士：运动的时候嘴里不要含任何东西，小心呛到气管里去。 熊萌萌使出千方百计拿舌头搅动这颗糖都没有办法加速糖块的溶解。最后她只好把糖用牙齿咬碎了。话梅糖的味道本来就很浓郁，这样下来，封锁在糖心里的酸味一下子全部流散出来了，可真特么酸爽。 熊萌萌至今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个“嘎嘣”一声巨响。 她心疼自己的牙。 神起队这边，大家走到了一起，却又都不说话，面色有些凝重。 “抱歉，是我失误了。”清帆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她总是喜欢这样主动道歉。 自己一回来就让队伍打得如此艰难，果然我还是一个累赘吧……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小帆，那根本不算什么。明明我的失误才更大一点。我连她们会传球这么一个基本点都忘了，真的是该死该死！”卡尔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 清帆一听，反而更加过意不去了。“别啊。”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在线分锅的时候，这么急着给妹子献殷勤，有意思不？”索菲一巴掌拍在了卡尔的后脑。 “啊？”卡尔抱着头像猴子一样蹿开，躲过了索菲的第二个巴掌。别看索菲是个女孩，这打人的手劲可不小，真不愧是惯用手Ex-ball球员出身的。相处这么多天来，卡尔可是见识够了。 北辰低头沉吟：“对面的实力似乎比想象中强上不少。”这个时候还是要靠他们这些正经人把话题给扯回来。 安德烈亚扭过头来问索菲：“你以前不是她们队的吗？怎么看？” 索菲收回了笑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搞不懂。据我所知，她们本来应该没有这样的实力的。对面只有5号的安娜和那个小学森队长是眼熟的，其余人我都不认得，应该都是新人。” 难不成，熊萌萌运气那么好？新加进来的人全都是大佬，直接带着这支半吊子Ex-ball女子战队起飞？然而，新人中除了花葵， 其他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突出反应。这个推论恐怕是错误的。 可是，就连熊萌萌这种索菲有所了解的人的实力，都和索菲印象中大不相同，堪称光速进步。这不得不使索菲对她另眼相看。 这一支索菲本以为已经没有任何可期待了的队伍，竟然真的能够逆袭，简直是大不可思议。 YOYO兔丸子这支队伍，恐怕比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队伍，要棘手得多。 卡尔说道：“这只是同分而已，打回来就是了！” 每到这个时候，卡尔总会跳出来说这些看上去没头没脑的鼓励话，这家伙，似乎从来就不知道畏惧是什么。 可是这一回，他说对了。 没错打回来就是了！他们神起队的配置可一点也不差，他们没有理由承认自己是逊于对面这个娘子军的。 索菲点了点头：“YOYO兔丸子队已经把状态找回来了，上一球是我们太轻敌了，幸好只是平分，下一球开始，就绝对不可大意。MEC的海选每一局都非常重要！必须要争取胜利！” 她再匆匆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站位注意点，场间间隔时间基本上来到尾声了，大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另一边，熊萌萌有些兴奋的踮起了脚尖，伸长脖子看着神起队的动向。神起显然已经也认真起来了，可是这一点都无法使熊萌萌害怕。 “唔咕！索菲亲也认真起来了哦！那么，我就不能浪不能浪！”她嘟着嘴，暗暗说道，“我可也绝对不会输给索菲亲哒！” 哨音响起，北辰“啪”地一下子，夺走了球。 就算YOYO兔丸子的实力再怎么不可小觑，在开球拼抢上面，她们还是不具备有跟北辰一搏的竞争力的。 YOYO兔丸子队在拿到球之后的团队配合是神起队这么久以来见过最天衣无缝的。这种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恐怕那些名队都会为之头疼。 要破掉这种进攻，那就让YOYO兔丸子队拿不到球就是了！ 刚刚，YOYO兔丸子的两个主力熊萌萌和花葵都用掉了她们的必杀技，北辰吃准了她们现在都应该处于冷却时间之中。 短传配合？我们也会啊！而且速度更快！ 神起队的这两个 之后的战况异常焦灼激烈，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时而有一方组织起猛烈的攻势，然而又被另一方所化解。 球在球场上乐此不疲地跳动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 胜利！他们都在追逐着同一样东西！ “嘟，嘟，嘟！——” 两短一长，这是终场的哨音。 两队的人都茫然了，他们甚至都不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这哨音。 他们抬起头来，看向了场地中央的大屏幕。比赛计时器的数字确实已经归零了，记分牌最后定格在了2：2上。 这就结束了？ 平局！虽然两队一开始都没有太过认真，但是随着比赛的继续，两边的状态都渐入佳境，到最后，竟然如同总决赛现场一般激烈！ 这就是这两支队伍拼尽全力，最终能够打出来的成绩！ 正文 番外：中二小皇帝的日记 3976年8月30日 臭男人和臭女人又打我了，原因是我在试验如何意念移动石头建造我的王座时砸到了邻居家的臭小鬼。 找阿雄他们玩他们不理我。 上天啊，降临一个人来告诉我我是世界的王吧！然我我们一起征服世界吧！ 3876年8月31日 幼稚园老师打电话给家里，说下学期以及以后都不让我去幼稚园了。 谁要去啊！那里一群白痴和胆小鬼。 那种地方才我不是我征服世界的根据地咧。 臭男人和臭女人晚上又在喝酒，醉的一塌糊涂，说什么终于要摆脱问题儿童了，真好。 3876年9月1日 臭男人和臭女人打电话给天秤评议会还是地丑评议会了。我才不要去呢，以前唯一一个能回我说上话的里奇他家的臭男人和臭女人也是这样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我就再也见不到里奇了。 结果来了一个大姐姐把我带走了，一路上我们披荆斩棘克服重重阻碍斩杀了魔王来到了圣地。 那个大姐姐叫雪莉，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能一会儿变成和魔王的样子，搞得我有点晕。 在路上我们遇见了一个死鱼眼，好像叫魔酒。 他们向我解释我在一个地下组织好像是为了改革世界。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决定了这个地方是我要征服世界的开始。 3876年9月2日 雪莉让我做了一堆试卷接着去做了个全身扫描然后又到处跑来跑去认识地方。 真是的，女人竟然敢指使我！ 一个伪娘告诉我可以给雪莉的脸上画花然后雪莉就会乖乖听我的。 然后我就画了。 然后那个女人当然就乖乖听我的喽！我说一她不敢说二。 【雪莉：屁啊！你还没被教训够啊！是选择乖乖过来给姐姐打五十个屁股还是选择什么！】 现在的老大是一个四眼书呆子，老气横秋的，真没劲。 老二到是挺有趣的，只是他老是摸我的头，真讨厌。我摸你的头还差不多呢！ 哈哈看我什么时候把他干掉统治这里吧！ 3876年9月3日 我被分进了11部门，雪莉说这是最厉害的部门。 那当然，我可是要当皇帝的人！ 里面有很多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家伙。 然后我就对他们说：“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皇帝了！你们都要听我的！和朕一起征服世界你们应该很荣幸！” 结果他们一个都没有理我。 我住在一个叫菲的家伙的旁边，那家伙一天到晚也不说句话，只会抱着个小兔子，动不动就哭，哭的时候会把小兔子扔在地上，哭完之后又像个宝贝一样把小兔子捡起来。 这家伙脑子是有毛病还是什么？ 哭什么啊一点也不像男孩子。 我小时候哭多了现在再也没有再哭了。 只会哭的家伙我不可以成为我的臣子呢！ 总之看着这家伙我很恼火。 3876年9月4日 雪莉那个臭女人今天教我们打球。说实话，我早就会了。后来，分组比赛直接打了对面一个十比分大分差，嘿嘿嘿。菲那个家伙竟然还哭鼻子。朕可不需要这么懦弱的臣子。 哦对了，他们说08部门和02部门才是最厉害的部门。这我可不管，我在的地方，我就一定会将他变成最强的。 毕竟，皇帝肯定是比什么总长啊、副长啊，还要高出很多阶的位置。 啊好无聊。 我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正文 番外：那个人 维克多躲在树后面，直到看到了卡尔那个家伙从巷口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他松了口气，终于把衰神送走了…… 他环顾四周，想看看现在自己在哪里，刚刚只是为了躲避卡尔，都没有好好看清周围。 突然，他的瞳孔缩小了。 等等，这里，这里是！ 这种熟悉感…… 他鬼使神差地沿着街道往前走，果不其然，这条街道的最深处，连着的是一片树林。 维克多全身僵硬。去树林里吗？都已经到这里了。不，不能去，说好了再也不来看的。可是…… 这个时候，一个人从树林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两个同时看到了对方。 “维。”那人轻轻地呼唤自己的名字。 “混蛋。”维克多尽力调整情绪，他现在决定快点离开这里。 “还是一样啊。”那人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维克多抬起头来看着那人，凌厉的头发，戴着一副方框眼镜，身材修长，背挺得和标杆一样直，穿着衬衫和风衣，是，除了威尔斯，还能是谁。 “来看望老朋友。”威尔斯往树林里看了一眼，“埋葬他的人现在再也不来了，他在下面一定很孤独吧。” “住嘴！”维克失态地叫了起来。 威尔斯重新回过头来：“对了，你好像还没有改变主意啊。最近怎么好像和几个普通人类混得特别熟的样子。” “要你管！我才不会加入你们的！” 威尔斯推了一下眼镜：“是啊，前辈有遗嘱，我也没有办法强迫你呢。” “所以啊，再也不见了啊。”维克多扭头就走。 威尔斯默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你们还真是一模一样，都那么薄情。” “哈？”维克多没有停下脚步，“我倒是以为世界上最薄情的是总长大人‘您’呢，不，总长大人‘您’这是无情才对吧。” 威尔斯仰头看天，自顾自地说：“前辈一手建造了组织，却又把烂摊子抛弃，竟然说要寻找与普通人共同相处的方法，这让人如何接受。而你——”威尔斯语气突然变得凌冽起来，他冷冷地瞟看了维克多一眼，“你害死了前辈，却装成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样子。” 维克多仿佛是遭到了一个霹雳，突然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威尔斯被他一下子揪住衣领，狠狠地顶在树干上。 “你刚才说什么！”维克多咆哮道。 威尔斯依然面无表情：“是你害死了前辈。” “什么？” “你真的认为仅仅是一场普通交通事故的话真的就能让前辈这样的人死去吗？”威尔斯就任维克多这样揪着自己，“你以为是谁让前辈的身份暴露的啊？” 维克多的目光摇晃着，他缓缓地低下头去：“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毫无知觉地松开了手，然后突然又转身逃离了。 ———— 威尔斯用随身带的湿巾擦了擦领口又擦了擦后背。他有洁癖。 “嘿，跟小朋友说这样的事真的没问题吗？”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威尔斯的旁边，“说起来，这个事件不是你们也并没有找到准确答案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还是让他早点知道有猫腻比较好，他再这样混下去三年又三年没有意义的。”威尔斯理好了领口，“那个家伙，可是可以成为颠覆世界的神的啊。” “倒也不用担心他会和前辈一样真的想要放弃新纪元之子的身份，他们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威尔斯转向树林，用毕恭毕敬的姿势行了一个军礼。 树林里的那个十字架已经歪斜了。 正文 外篇：秘密行动 《极限战境》正文 外篇：秘密行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番外：建队 《极限战境》正文 番外：建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 文 第七十六章 月兔蹦极 不能再放这一球进去了！在北辰大人面前出丑过一次就算了，不可以再出丑第二次！ “舞女的面纱！” 一块绸布追随着风的信号而出，它精准地把握住了球的动向，将球包裹在了其中。细软的绸布摩擦着球的通体，如同一位母亲安抚着暴躁的孩童。球逐渐在这种安抚之下失去了力度，如同小孩重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萨琳娜竟然也有自己的必杀技！ 安德烈亚的射门风格，一贯就是一蛮横的力度和刁钻的角度取胜的，而且这一次距离球门还很近，用“坚毅之掌”那种最低级的守门必杀技都难破解她这一脚普射。 然而，萨琳娜却用这种看上去轻飘飘毫无威慑力的方式化解了！这就是以柔克刚！ 比赛的每一秒每一刻都非常宝贵，它不可能因为一个射门被拦下来了就马上停止。 “安娜！”萨琳娜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将球抛了出去。 与夜叉队守门鲁道夫的风格截然不同，YOYO兔丸子的守门员萨琳娜是没有那么大的臂力将球直接开向前场的。相反，她的重开球位置距离球门非常之近，她把球直接就抛给了右手边的安娜。 一般来说，重开开球的距离自然是越远越好，这不仅能打个对手措手不及，令对手无力回防，还能省去中间一大段重新带球突进的过程。毕竟，多一分带球深入的距离，那就会多一分对抗的过程，多一分对抗，那么就会多一分失球的危险。 可是YOYO兔丸子并不怕这一点。 安德烈亚射门失败之后也没有闲着，前脚刚刚站定，后脚就立马朝着萨琳娜传球的方向冲了过去。她想以这种方式来弥补之前的过错。 安德烈亚虽然是前锋，但同时也是队内截断防守能力数一数二的球员，以暴力而凶狠的风格著称。 安娜的手刚刚触碰到球，就立马抢先在安德烈亚来临之前，将球给推了出去。 球在瑞琪儿手上停留还未到半秒钟，她转手又抛给了美夕。 哒哒哒！ 安德烈亚刚一回头，球就立马被传到了下个人手中，她时而听见球的声音在背后，时而又听见球的声音来自左侧。她此刻就像是身处树木冲天的密林之中，四周的景色似乎并不相同，然而又是全然一样的，根本无法辨别出球的真实方位。 YOYO兔丸子的球员们以一个三角形，成功将安德烈亚骗得团团直转。 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就连安德烈亚这种截断能力非常强悍的选手，也拿她们束手无策。 当球落入YOYO兔丸子之手的那一刻，她们这支队伍瞬间又化为了一个完整的整体，球在球场上蹦蹦跳跳地被传动，如同一个灵活的白兔一样，令人目不暇接。 YOYO兔丸子的配合将神起队玩弄于股掌之间，很快就再次攻入了神起队的后场。 这一回，索菲和亦怜两个后卫可不能再让她们为所欲为了。 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死死盯住了YOYO兔丸子的两个前锋，花葵和白皎月。这场比赛，神起队的这两个后防在体格和经验上都占优势，没有理由一对一的情况下会失手。 然而，就在这时，如同流星划破夜空，神起队的禁区内冲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哦呀呀呀呀呀！” 她的身姿娇小而又轻盈，如同一个在草地上翻滚的毛绒球一样。 是YOYO兔丸子队的队长，熊萌萌！ 卡尔惊呼一声：“她不是后卫吗？” 花葵就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等着你呢，小熊。” 随着球被传递到了熊萌萌的手中，她就像是一支意想不到的冷箭一样，直捣神起队的心脏。神起队的球门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是一个变子。 “月兔蹦极！” 熊萌萌左右弹跳了两下，然后猛地一蹬腿飞跃入高空之中。球从高空之中坠落下来，分裂成了三个洁白的光点，光点落在地面上，被高高地反弹而起，瞬间每个又分裂出来了三个。 这一切就像是一群蹦跳着的兔子一般，一共九只兔子朝着球门飞跃而来。 “我去！哪个才是真正的球啊？”柯原的眼睛瞬间花了。 然而没办法啊，总不能白站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吧？ “坚毅之掌……” “咻咻咻！”光点飞快地从他的身边擦过。坚毅之掌只拦下了一个光点，其余的八个从他的指缝之间漏了过去。 而他拦下来的那个光点也只不过是球的幻影罢了。 光芒散去，真正的球冲入了球网之中！YOYO兔丸子再次取得了领先的优势，比分现在是2:1！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