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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道蛊魔》 第一章 妖怪 北风乱如刀，寒雪断人魂。 热闹的街市，被入冬的第一场大雪迅速清空，偶尔还有几个行人匆匆而过。 街道两旁的小摊贩无精打采地缩着脑袋，双手插在袖子里取暖。 酒坊和茶馆的生意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突然好了起来，远远便能听到喧哗喝彩不断。 咯哒哒…… 一辆漆红色马车缓缓驶来。 车厢里，融融的暖意从小火炉持续散发出来，将整个车厢烘烤的暖如春天。 沈炼打了个哈欠，便看到晃动的车厢外，有几个小孩子在揉捏雪球打雪仗，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让他不由得咧嘴轻笑。 “唉，我是回不去了。” 沈炼想起了什么，深深叹了口气。 七天前，他从一个在私企单位朝七晚九的为买房买车奋斗的社会主义接班人，陪领导干了一瓶五十二度的白酒醉倒后，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 这里非常类似于古代，却不是他知晓的任何一个朝代和地域，气候环境也不同，冬夏天特别长，春秋则是异常的短，更别提迥异的风俗习惯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沈炼下了马车，仰头看了眼面前的古刹。 长方形的牌匾横在头顶，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遒劲大字：寒月寺 “沈大公子来了啊！里面请！王公子他们候你多时了！”一个小厮堆着笑脸迎了出来。 沈炼点点头，抖了抖镶金戴玉的厚绒外衣，富家公子气派十足，纸扇子刷的展开，扇面上画着春树秋霜，山水连绵，还有点睛之笔的题词，彰显翩翩风度。 他驾轻就熟地随着小厮进入古刹。 此处本已荒废多年，王富贵斥资修葺后，整得有模有样，成为其欢愉之所，三天两头搞一次诗会，以文会友。 燃烧着香木的大厅里，火光跳动，暖洋洋的，非常舒适，让人忘却外面就是寒冬。 身着绿罗裙的年轻美女，正在中间位置抚琴，琴声瑟瑟，幽静高远。 两侧整齐地摆放着八张桌子，坐着的全是衣着华贵的文人公子，静静倾听空谷琴音，望着抚琴女子目光各异，爱慕者居多，流口水的不在少数。 沈炼飒然而入，看了眼抚琴女子，顿觉惊艳。 大胖子王富贵一脸猥琐发育的笑容，忽见到沈炼，忙冲他招手。 沈炼走到他身旁坐下，低声问道：“这位美女是？” 王富贵嘿嘿笑道：“醉花楼的新花魁，李丞丞，花了一千两才把她请来。” 沈炼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在座的富家公子都是出生在雪岭城最有钱的人家，沈炼所在的沈家，以及王富贵的王家，更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豪门，家财万贯那还是说少了。 富硕的家底让这些公子哥一掷千金都不心疼一秒。 “锦衣玉食，身份尊贵，还能随时请来花魁献艺，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腐败了。” 沈炼恍若做梦一般喝了口酒，这种奢侈的生活不正是他上辈子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么。 一曲尽，李丞丞顿时获得一片喝彩。 沈炼也鼓掌，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一个人，只安静的喝着酒，目不斜视，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坐在朱玉旁边的那人是谁？” 沈炼问了句王富贵。 “这人不简单，与我们不是一类人。”王富贵神神秘秘地回道。 “怎么个不简单？” “你还记得两个月前那桩惨案吗？朱家差点栽了的那次。” 沈炼仔细搜索脑海，猛地想起来。 朱家是开镖局的，两个月前他们收到一个大单生意，朱玉的父亲亲自押镖，途中竟然遇到一个恐怖的抢劫犯，杀人如麻，令镖局死伤惨重，还弄失了镖，赔大了！ 朱家因此差点一蹶不振。 “这事我当然记得，怎么了？”沈炼狐疑地看了眼王富贵。 “你是只其一不知其二。”王富贵突然严肃起来，“其实，那个恐怖的抢劫犯，不是人，是……妖怪！” 沈炼心头震动，脸色变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经常听到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不知真假，这次似乎遇到了一个真的！ “难道这个世界真有妖怪？！” 沈炼依然不敢相信。 “那个妖怪高一丈，青面獠牙，手撕活人，吃生肉喝人血，恐怖的一笔啊。”王富贵煞有介事地说道。 沈炼半信半疑，故意嗤笑道：“编，你接着编故事，我信你才怪。” “靠，骗你是小狗。”王富贵被冤枉一样，激动地指了下那个陌生人。“朱家出事后，请来了他，把那个妖怪杀了，找回了镖，这才渡过难关。这事是朱玉亲口告诉我的。” 沈炼目光一闪：“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杀死妖怪？” “朱玉不肯说，他似乎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人叫林修平。”王富贵也是一脸好奇。 这时，有人提议大家轮流作诗，一人一首，做不出来就要罚酒。 王富贵是第一个，他爽快的自罚三杯，转了一圈后，不少人作出了诗，雅俗共赏，最后轮到沈炼。 他略一沉吟，朗声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此诗非常应景，众人为之一静，细细品味后，无不是交口称赞，好湿好湿…… 就连那个无视一切的林修平也转头看了看沈炼，跟着鼓起掌来。 接下来，开始第二轮作诗。 众人基本是作不出来，主要是喝酒助兴，吃喝玩乐，玩的就是这个。 “草，这个大冷天怎么还有蚊子。”沈炼忽然听到王富贵抱怨一声，转头看去，只见他的手掌上有个血点子，赫然是被拍死的蚊子。 寒雪飘零的大冬天，哪儿来的蚊子？沈炼也纳闷，蓦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迎接他的那个小厮从外面跑进来，诡异的是，他被一团黑云笼罩着。 “嗡嗡嗡……” 黑云发出蚊子振翅般的强烈音噪。 楚小飞定睛看去，不由得瞳孔紧缩。 那片黑云全是蚊子！！ 不知有多少只蚊子聚拢成云团，围着小厮疯狂叮咬。 可怜那小厮倒在地上打滚个不停，惨叫连连。 才须臾间，他停止了活动，黑云随之一哄而散，露出一具被吸干的皮包骨头！ 众人毛骨悚然，倒抽冷气！ 花魁李丞丞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沈炼也是头皮发麻，从来没见过蚊子群体活动，把人直接吸干的，太渗人了！ “不好！朱家出事了！”那个林修平突然大叫一声，拉着朱玉就往外面跑去。 众人不知道继续呆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忙不迭跟着林修平跑了出去。 只见林修平跑到古刹门口后忽然停了下来，仰头遥望某个方向。 沈炼随之凝目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上有一团庞大的黑云低空盘踞，隐隐传来雷鸣般的嗡嗡音噪。 “咕噜……我的乖乖，那团黑云不会全是蚊子吧？”王富贵惊恐无状，吞咽着口水，惊呼一声。 “太邪门了，反常必有妖！” “你们看，那个方向，似乎是朱家。” “早就听说朱家招惹了妖怪，这下出大事了。” “咦，朱玉呢？” 就在众人伸长脖子望着黑云的时候，林修平和朱玉已经跑远了，直奔朱家方向而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有人提议。 “走，去看看！” 人多壮胆，众人聚一起行动就没那么害怕了，冒着大雪追赶林朱二人。 不过，等沈炼等人赶到朱府的大宅门前那儿的时候，发现府衙的官军已经先到了。 而且，就连县令大人、四大家族的家主都来了，看着头顶盘踞的黑云，一个个表情凝重。 沈炼一眼看到了父亲，沈万全。 接下来映入眼帘的是地狱般的画面，官军从朱府里抬出一具又一具尸体，摆在门前的空地上，白布覆盖。 沈炼分明看到，死者全是被吸干的皮毛骨头，与死去的小厮死状一模一样。 朱府里，除了朱家人，平时有很多镖师、佣人、杂役常住，足有一百多号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团灭！ 偌大的朱家，只剩下朱玉一人还活着。 世界死一般的安静，无法言说的恐慌，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沈炼走到父亲面前。 “爹……” “先回家，回头再说。”沈万全摆了下手，只沉重的叹了口气。 沈炼仰头看了眼天空，黑云正在渐渐散去，大雪更加狂乱，晶莹的雪花带着一丝丝妖异的殷红。 “妖怪，妖怪……” 他喃喃低呼着，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安全，恰恰相反，非常危险，甚至凶险莫测，好日子可能说没就没。 纵然强如朱家，有众多武艺出众的镖师守卫着，说团灭就团灭了。 沈炼深吸一口气，这才打道回府。 直到天黑，沈万全才回来，一脸疲惫之色。 一见到沈炼在等他，沈万全迟疑了一会儿，沉声道：“朱府发生了恶性瘟疫，一家人全死了，这件事有县令老爷亲自处理，你不要多管闲事，明白吗？” 沈炼无语道：“恶性瘟疫？爹……”话没说完就被沈万全打断。 “炼儿，你今年有十七了吧，整天混迹来去也不是个事，我想送你去你大舅那边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章 蛊师 大舅家远在几百里外的黑岩城，沈万全突然要支走沈炼，似乎有让他避祸的意思。 一阵沉默。 “爹，我走了，你怎么办？家里几十口人怎么办？” 沈炼目光灼灼，心头有些莫名的烦躁。 和沈家一样根基雄厚的朱家，居然在半日间就惨遭灭门，谁还敢言安全二字。 “这些不用你操心，照顾好你自己就行。”沈万全轻轻挥了挥手，挤出一抹笑容，眼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隐忧。“最近待在家里，少出门。” 沈炼点点头，便回房洗漱了，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这个世界，如果真有妖怪纵横，必然有与之抗衡的存在，说不定有仙人呢……” 沈炼在心里“但愿”一声，抱着莫大的期待，他只想尽快找到自保之法。 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沈炼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望向门外。 “谁？” “炼公子，王富贵公子来找你，说有急事！”是侍女翠兰的声音。 “这个死胖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起得比我还早。”沈炼嘟囔一声，赶紧穿衣下床，来到会客厅，果然见到大腹便便的王富贵。 “一大早的，你赶着投胎啊。”沈炼打个哈欠，昨晚真没睡好。 “炼哥，江湖救急，借我一万两先。”王富贵伸出手，十万火急的样子。 “把我吵醒就是为了借钱？”沈炼没好气地一挑眉，“你王富贵什么时候缺钱了。” 王富贵叹道：“我要买一件重宝，需五万两，现在还差一万，你帮不帮忙？” “重宝？” “还记得那个林修平么，他说自己手上有降妖除魔的宝贝，我想买下来。” 沈炼闻言就是心惊了下。 “等我一下，我也去见识见识。” 沈炼迅速转身去账房那边支取了三万两。 嘿嘿，生在有钱人家就是这点好，不愁钱花。 随后，王富贵带着沈炼来到寒月寺，稍微等了片刻，林修平便到了。 “钱，准备好了吗？”林修平看了眼二人，便直奔主题道。 王富贵有些激动地点点头。 见状，林修平嗯了声，在怀里摸索了几下后，掏出什么东西来。 只见他的掌心出现一只铁皮色甲虫，像极了七星瓢虫，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沈炼皱起了眉头。 “这个，就是你说的能够降妖除魔的重宝？”王富贵眨巴着眼，狐疑道，一脸你不是在耍我的吧的精彩表情。 “哧……”林修平咧嘴轻哼了声，似在嘲笑王富贵无知。 “这不是虫子，是蛊！ 我是一名蛊师，养蛊，炼蛊，用蛊。 蛊是什么，天地之精，真理根源，万法之门也！ 凡人要想获得超凡的力量，就须得从拥有一只蛊开始。” 林修平说这话时，脸上涌现莫大的骄傲之色，“跟你们说的再多也白搭，百闻不如一见，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蛊师的力量。” 林修平摊开他的左手。 “看我的掌心！” 蓦然，他左手的掌心的皮肤下，钻出一只酷似熊掌的奇异生物。 “它叫熊掌蛊，能让人的手蜕变为熊掌，获得熊掌之力。你们且看好了！” 熊掌蛊重新钻入他的皮肤下，几乎在下一刻，他的左手晕散出莹莹光辉，长出黑棕棕的硬毛，指甲迅速变长，弯曲而尖锐，整个左手也变大了一倍多，完全看不出是人手，分明是巨大的熊掌！ “嗬！” 林修平扬起熊掌，就是朝着一张桌子拍去，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楠木桌顿时崩塌散架，破碎的地方露出入木三寸的抓痕。 “窝靠！” 王富贵愕然惊呼。 沈炼的双眼猛地亮起。 林修平吁了口气，左手异变迅速消退，重新变回人手。 “怎么样，买不买？” “买，买！” 王富贵急不可耐了。 林修平笑了笑，重新拿出那只铁皮色的甲虫，道：“这是只铁皮蛊，能让人的皮肤铁化，变得如钢铁般坚硬，刀剑难伤。只要五万两。” 王富贵断不迟疑就去掏钱。 沈炼目光一闪，拱手道：“请教林蛊师，养蛊，炼蛊，用蛊的法门是？” 王富贵闻言，掏钱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林修平目光在沈炼的脸上闪了下，徐徐道：“蛊是活物，与我们一样需要吃喝拉撒，供给它们日常所需，便是养蛊。” 王富贵闻言，不禁打趣道：“听着跟养女人差不多。” 林修平呵呵：“的确是如此。 不过，养蛊比养女人要容易多了。 譬如这只铁皮蛊，喜食纯度高的精铁，你只要每天供给它足够的精铁就行了。” “这个简单！”王富贵了然了，“那炼蛊呢？” “炼蛊有两层意思：一是炼化蛊，就是将蛊炼化，达到心神合一，从而才能使用蛊的神奇力量；二是进化蛊，就是通过特殊的炼化之法，让蛊不断进化，成为更强大的蛊，这样我们就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林修平如是道，说着，他拿出一本薄薄的书册。 “这里面记述了详细的养蛊，炼蛊，用蛊之法，如果你们买我的蛊，我就将这本书送给你们研究。” 王富贵看了眼书册，转向沈炼，很显然，沈炼比他冷静多了，有询问后者的意思。 沈炼沉吟了下：“你手上还有其他蛊吗？我也想买一只。” 林修平迟疑了下，道：“有，是有，不过……”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另外一只蛊，是我偶然得到，我屡屡炼化它，都未能成功，疑似是……死蛊。” “啊，死的呀。”王富贵瞪了瞪眼，好似在说死的你还卖个屁。 林修平忽然又道：“也有可能是活蛊，我曾感觉到它有生命气息。” 沈炼不想放弃：“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林修平抖了抖衣袖，翻开手掌，呈现出一个人形轮廓的蛊，乍一看像是一个迷你小丑，带着某种莫名的滑稽喜感。 “这只蛊来历不明，在我手上已经三年多了，始终没有查出它到底是什么蛊。 据我观察，这只蛊应该没死，而是处于休眠状态，它吃什么，有什么用，均是未知。” 沈炼伸出手，轻轻接近小丑蛊。 就在他想要捏起小丑蛊的瞬间，掌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沈炼一皱眉，翻过手来，却发现那只小丑蛊已经躺在了他的掌心了。 “这……” 林修平和王富贵都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以为是沈炼拿起了小丑蛊。 沈炼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要买这只蛊，多少钱？” 林修平大喜，脱口道：“四，三万两！” 王富贵大摇其头：“炼哥，别浪费钱。” 沈炼沉吟了下，有些动摇，见状，林修平紧张起来，这只小丑蛊在他手上根本无用，还不如换点钱实在。 “我只带了五千两。”沈炼有些惋惜地道。 实际上是三万两，给王富贵一万，还有两万。 林修平咬咬牙，道：“算了，五千就五千，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蛊，还有书册。 林修平拿到钱后便告辞离去。 “炼哥，快看看书上怎么说？”王富贵把书册递过来，他这人晕字，一看到字就头昏。 沈炼摩挲着小丑蛊，翻开书册认真读了起来，片刻后，他抬起头，道：“按照书上所说，养蛊和炼蛊是同时进行的，在喂养蛊时，除了供给相应的食材，还要滴血喂养。 这样做的目的，是培养我们和蛊之间的亲密关系，时间一久，达到心念如一的程度，便是炼化成功了。” “还要滴血啊！” 王富贵神情抽搐，他怕疼。 “我先试试。” 沈炼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用刀尖刺破了食指，随即便渗出鲜红的血液。 “草，算你狠。”王富贵歪了下嘴角，看着自己都觉得疼。 沈炼神情专注，食指来到小丑蛊上方，随即便有一滴滴血如同散落的珍珠般落下。 血液在掌心迅速增多，几乎淹没了小丑蛊。 须臾之后，小丑蛊忽然动了起来，在血液里打了个滚儿，很是舒坦的样子。 “动了！动了！”王富贵惊呼起来。 沈炼也是神色激动，蓦然，他的思维似乎与小丑蛊链接上了一般，奇妙的感觉浮上心头，与此同时，一个半透明界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炼双眼瞬间呆滞了。 界面极其简单，上边写着： 沈炼：白级蛊师 嬉命蛊，又名，蛊惑人心蛊！ 蛊惑值：0 沈炼眨了眨眼，再三确定，界面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了。 这时候，小丑蛊，应该是嬉命蛊，把所有的血液喝光后，慵懒地伸个懒腰，便钻入掌心皮下，消失不见了。 这一幕，与林修平操纵他的熊掌蛊时情形一模一样。 “靠，这就成功了？！”王富贵有点傻眼，盯着沈炼，露出下巴掉下来的表情。 沈炼指了指自己的眼前的界面，问：“你看到什么没有？” 王富贵一脸懵逼：“什么？” 果然，王富贵看不见。 沈炼心中窃喜，摇头道：“没事，那个，我似乎已经是……蛊师了。” 王富贵激动了，拿起刀抵在指尖上，闭着眼，表情凶狠的压下去。 一看，没破。 沈炼顿时鄙视道：“你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啊，哈哈哈……” 王富贵发狠了。 呲，哎哟，我的妈呀！ 终于弄破了点皮，挤出一点血来。 就在这时！ “蛊惑王富贵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让他不禁愣了三秒。 “炼哥，我的血没用啊。”王富贵郁闷的抬起头，他用血喂养铁皮蛊，后者却没有钻入他的皮下，也没有产生什么心神联系。 沈炼：“书册上说，养蛊炼蛊非一日之功，须得坚持下去。” 王富贵无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三章 嬉命 怎么做到的，我哪知道。 沈炼其实也是满腹疑问……莫非我是天才？ 拍了拍书册。 “等我回去研究清楚了再告诉你。” 只能这样了。 王富贵看着手里的铁皮蛊，眼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突然道：“炼哥，你说我要是全身铁化了，那个部位会不会更加雄壮威武激情澎湃？” 说着，用眼神瞄了瞄他的裤裆。 “靠！” 沈炼直翻白眼，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大肚子，笑骂道：“滚你个犊子，先把你这身肥膘去掉再说。” 二人分别。 沈炼直接回家。 “父亲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蛊师的事……” 他去找了沈万全，没想到沈万全又被县令大人叫过去开大会了。 回房的路上，沈炼忽然停下脚步，朝一座二层小楼看了眼。 那个地方是家族藏书的大书房。 沈家从富裕起传承到现在已经有五代人了，家族藏书非常丰富。 沈炼转身走了过去。 书房静悄悄的，门开着，里面只有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在擦拭成排摆放的书架。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头香气和墨香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味。 为了防止藏书腐烂，窗户常年关闭，屋里的光线有些暗淡。 “把蜡烛点上，我要看书。” 沈炼对胖女人吩咐道。 “啊，是炼公子，我这就点蜡烛。”胖女人惊了下，很显然，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忙不迭点燃三根蜡烛，摆放在书桌上。 沈炼摆了下手：“你先去休息吧。” “是！”胖女人应了声，轻步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沈炼开始在一个个书架上找。 半个小时后，沈炼叹了口气，一无所获。 也不能这样说，他意外发现了本地县志之类的记录书册，好奇之下便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看，他的心神便被牢牢吸引住了。 “古幽六十一年，连降十八日暴雨，城外大河里出现一只巨龟，大如山岳，吞云吐雾，三日后消失无踪。” “古幽七十五年，雪岭城外三个村庄，数百村民以及家畜全部暴毙，死因不明。” “古幽八十三年，雪岭城闹市区突现浓雾，雾中隐约可见巨蛇虚影，高达十丈有余，双眼迸放红光，雾散后，失踪五十六人。” “古幽九十九年，雪岭城第一高手赤须道人与一人在城楼上交战，对方忽然变为一头怒睛斑纹虎，虎啸震天，一爪子将赤须道人分尸成三截后扬长而去。” “古幽一百零五年，城外破庙内出现一流浪女子，貌美如花，放浪不堪，与多名男子交合，日夜不歇，而后突然失踪，去向不明。之后，在古庙内发现男尸三十六具，皆是骨瘦如柴，疑似精尽而亡。” …… 看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案件简要记录，只言片语间，透着令人窒息的莫大凶险。 沈炼越看越心惊。 “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世界。” 步步危机，波谲诡异，永无宁日。 在你不知道的某个时候，死亡就会突然降临，而你毫无自保之力。 危险！危险！危险！ 明黄色的烛光，将沈炼冷峻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他深吸口气，愈发迫切想要变得强大。 “蛊，便是我变强的希望。” 沈炼看了眼掌心，趴在桌子上沉吟起来。 “林修平的书册上说，初次炼蛊成功后，蛊会在宿主体内开辟一个空窍，可用来积蓄元气。” “按理说，我已经炼化了嬉命蛊，却为何没有空窍出现？” “嬉命蛊，又叫蛊惑人心蛊，在我蛊惑王富贵之后，获得1点蛊惑值。” “由此可见，嬉命蛊应该是以蛊惑为粮食，使用方式就是蛊惑他人，而一旦蛊惑成功了，就能获得一定额度的蛊惑值。” “可是，蛊惑值有什么用呢？” 这些问题，林修平的书册上没有答案，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 沈万全到很晚才回家。 “爹，我有事要问你。”沈炼热情地端来一碗参茶递给父亲表孝心。 “哦，炼儿有什么事？”沈万全笑着接过参茶，他有六个儿子，唯独沈炼长得最像他，而且沈炼是长子，才智双全，将来要继承家业，自然也是他最疼的儿子。 “你对蛊师了解多少？” 闻言，沈万全脸色微变，沉默了下才开口道：“蛊师啊，那都是云里来雾里去的神秘强者，他们养蛊，炼蛊，用蛊，亦正亦邪，喜怒无常，不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以招惹的。” 沈炼讶异道：“爹，你就没想过成为蛊师？” 沈万全叹了口气，一脸回忆之色：“年轻时，我的确接触过蛊师，羡慕他们的强横神奇的力量。 与身边的一些狐朋狗友一起买蛊，养着玩儿，但没有一个能炼化成功的。 后来，我遇见了一位蛊师，他有只‘观相蛊’，给人看相算命的本事一流。 他说，我这人若是继承祖业便是大富大贵的命，但若成为了蛊师，将来必会凄凉横死，不得善终，还会牵连整个沈家全族老小。 我听了他的话，便放弃了做蛊师的念头，老老实实继承祖业，果然如他预言那般，大富大贵，多妻多子。” 沈炼闻言非常无语，不过想了想，世上如果真的有观相蛊，那位蛊师可能没有糊弄老爹，反倒是给老爹指了明路。 “炼儿，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哦……我听王富贵说，朱家请来的高手林修平，就是一名蛊师，这才有些好奇。” 沈炼略一迟疑，终究没有说实话，还是等练出个名堂来后再告诉父亲吧。 沈万全却脸色一变，大声道：“炼儿，万万不可与那个林修平扯上关系，朱家就是因他而灭门的！” “因为他？！” “不错，两个月前朱家镖局接了一大单生意，押镖过程中遇到……神秘凶犯抢劫，后来朱家就请来了林修平对付那个凶犯，林修平把凶犯给杀了，因此招惹来一个更厉害的凶犯报复，杀光了朱家满门。”沈万全似乎对“妖怪”二字讳莫如深，始终不愿提及。 原来是这样！沈炼为之愕然。 他突然想到，林修平为什么要卖蛊，多半是他想跑路，急等着用钱。 “不能着急。” 沈炼喘口粗气，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说到底，妖怪是为报复而来，目标是朱家和林修平，那么林修平跑路后，引走了妖怪，雪岭城说不定就安全了。” 转念一想，沈炼巴不得林修平赶紧滚出雪岭城，这厮本事不济，太坑人了。 果不其然，转眼过去数日，朱家惨案的风波渐渐冷了下来，且再无惨剧发生，雪岭城渐渐从惶惶不安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沈炼还在摸索嬉命蛊的使用方法，这一日，王富贵屁颠屁颠跑来找他。 “炼哥，救命！” 王富贵一瘸一拐地走来，用手揉着屁股，哎呦呦喊疼，似乎刚挨了五十大板，惨啊。 “你腿麻了？” 沈炼佯装未见，憋着笑。 他知道，只要王富贵一犯错，他爹肯定狠狠打他一顿，简直了，现实版十八年免费义务教育。 “腿麻个屁！我挨打了！”王富贵鬼叫起来，刚坐下，疼得猛地站起来，哎呦呦个不停。 沈炼失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你爹真是爱你啊！” 王富贵郁闷地要吐血，道：“这次麻烦大了，炼哥，你必须救我。” “什么情况？” “唉，我爹那人你也知道，死抠门死抠门的，他听说我花了五万两买了铁皮蛊，气得暴揍我一顿，屁股差点被他打烂了，还要我把逐出家门。” “嗯，我深表同情，所以呢？” 王富贵摊开手，铁皮蛊在他掌心，道：“这玩意我根本炼化不了，每天还要吃一斤多的精铁，算下来养它一个月就要三四千两的花销，太特么耗钱了，家里不会支持我的，所以……”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没说，为了炼化铁皮蛊，他每天都得割破手指以血喂养，疼得实在受不鸟，才坚持三天就放弃了。 沈炼明白了，这厮想要把铁皮蛊卖给他。 “这样啊……”沈炼很是为难的样子，“你也知道，我和你的处境一样，花钱多了肯定要挨打挨骂，你不能祸害我呀。” “四万两怎么样，我还欠你一万两，你给我三万两就成！”王富贵豁出去了，贱卖，不求回本。 沈炼能随意支取家里三万两，王富贵是知道的，来之前，他心里就盘算好了。 “这多不好意思。”沈炼心中明亮，装作犹犹豫豫，勉为其才难答应下来。 王富贵大喜，立刻把铁皮蛊递过来，生怕沈炼反悔似的，还加了句：“我那儿还剩了十来斤精铁，回去后叫人给你送过来。” “哦，多谢了。”沈炼收下铁皮蛊，然后去账房要了一万五千两，加上上次剩余的一万五，共计三万两交给了王富贵。 “哈哈，炼哥你就是够义气，仗义！”王富贵拿着钱一瘸一拐走了，走得还挺快。 这时！ “蛊惑王富贵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奇妙之音忽然响起，沈炼愣了下。 “之前我蛊惑王富贵割手，这次是蛊惑他……贱卖铁皮蛊。” 沈炼迅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看起来，嬉命蛊就是为了蛊惑人心而存在的，只要蛊惑下去，就会不停地收获蛊惑值。 “铁皮蛊，我来炼化试试。” 回房之后，沈炼关起门，吩咐翠兰不要让人来打扰他，这才用银针刺破手指，滴血喂养铁皮蛊。 铁皮蛊对鲜血很敏感，迅速把血吸了干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心神联系什么的，一点回应没有，与王富贵那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炼蛊，果然没那么简单。”沈炼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 嬉命蛊忽然从掌心钻了出来，鬼魅般来到铁皮蛊面前，后者明显受惊，吓得往一边跑开。 但是，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嬉命蛊招了下手，刚跑起来的铁皮蛊猛地停了下来，转而慢慢地走回来。 嬉命蛊拍了拍铁皮蛊，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不一会儿，铁皮蛊轻轻蹭了蹭嬉命蛊，很是欢喜的样子，像是一条可爱又亲昵的小奶狗。 然后！ 一股奇妙的意念冲入沈炼的脑海…… 第四章 开窍 “这是！” 沈炼震惊了下。 就在这一瞬，他与铁皮蛊骤然产生了心神联系。 居然，这就炼化成功了！ 下一刻，铁皮蛊钻入他的皮下，化作一股冰冷的气流在他体内游走，一路直达手肘那个位置。 奇妙的是，沈炼能够看到铁皮蛊在做什么。 只见铁皮蛊来到一处封闭的窍穴，往前拱了拱，冲开了一层膜后，窍穴随之打开了。 铁皮蛊进入窍穴，开始不停地抖动身躯，分泌出黏糊糊的液体，然后，那些液体好似吹气球一般鼓了起来，变成一个完美的空心球体，液体凝固，化为一层透明的光膜。 整个过程，就跟筑巢似的！ 铁皮蛊就在空心球体内。 “这，这不就是开窍？” 沈炼急忙从怀里掏出书册，翻到了其中一页，眼神越来越亮。 “初次炼蛊成功后，蛊会潜入宿主窍穴，开窍筑巢，所形成的空心球体，名为空窍，乃蛊开辟出的异空间，用于存储元气。” 是了，就是开窍！ 开了窍，才诞生空窍！ “哈哈，我有空窍了！” 其实有了开窍，才与凡人有了真正的不同，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蛊师。 沈炼感觉一下，随着铁皮蛊在空窍内吐纳，体内的某些东西，正在被提炼、抽离、吸引过来，以空窍为中心，形成酷似黑洞般的漩涡，一丝丝进入了空窍内。 这些东西进入空窍后，便如同稀薄的雾气飘荡，萦绕在铁皮蛊周围。 “元气，这是元气！” 沈炼精神大振，感觉自己终于踏上正途了。 同时他也奇怪，为什么嬉命蛊没有开窍筑巢，也给自己弄个空窍。 正疑惑之际，嬉命蛊突然闯入铁皮蛊的空窍内。 这位像是个主人一般环顾周遭，仿佛这个空窍是他筑造的一样，慵懒的躺了下来。 对此，铁皮蛊完全没有意见，反而欢迎之至。 两只蛊就这样愉快的同居了。 沈炼极度无语，发现嬉命蛊不是一般的无赖，还有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霸气！ 还有，书册上说，蛊的性格如狼，非常顽强，桀骜难驯，炼化过程困难重重，非一日之功，有些心志弥坚的蛊，得花费数年之久才能炼化成功。 比如这只铁皮蛊，平均炼化时间是三个月，要百日滴血之功才有可能成功。 嬉命蛊迅速驯服铁皮蛊，帮助沈炼瞬间炼化成功，这能力实在是逆天！ 逆的好啊！ 沈炼确定以及肯定，他捡到宝了！ 嬉命蛊，绝对是非常牛逼的蛊！ 这时，他注意到界面有了变化，多了一些信息。 写着： 铁皮蛊，白级，特效，铁化皮肤。 消耗2点蛊惑值，可令铁皮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沈炼愣了下后，再次细读一遍，接着他翻查了书册，脸上渐渐涌现狂喜之色。 特别提及，蛊，是可以无限进化的奇异存在。 当然，进化之路非常崎岖，即便在最优化的条件下，在炼蛊技术最高超的蛊师手里，失败的几率依然非常高，高的惊人！ 沈炼上辈子学过一点生物学知识，自然知道生物进化的难度。 一种生物可能要花上百万年时间才进化到现在的高度，随着生物学的发展，人类掌握了一些技术能加快生物变异，比如紫外线照射，化学药剂诱变等，甚至直接从基因上进行操作，比如让兔子的毛在夜里发出荧光，转基因食品等。 但这些变异和修整，是依靠大量的实验堆积出来的结果。 一个变异微生物的出现，可能是从百万千万个同胞里脱颖而出，它的出现意味着百万千万个同胞的失败甚至死亡。 进化蛊则不同，蛊不是无限多个，蛊师手里就这一个或那么几个蛊而已，进化失败则意味着一场巨大的损失，所以这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战斗。 就比如这铁皮蛊，为了让其进化，须得在它的吃食，也就是精铁里，掺杂少量的水银和鹤顶红，采用类似化学药剂诱变的方式，持续喂养三年以上，那么它将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进化成功。 但五年后若是还未进化，长期服用水银和鹤顶红的副作用就爆发，铁皮蛊必死无疑。 而蛊师长期与之为伴，水银和鹤顶红的毒素也会慢慢渗入身体，对蛊师的影响可想而知，很多蛊师就在炼蛊中被毒死的。 进化之路的凶险由此可见一斑，不成功则成仁啊。 “三年时间，得消耗多少精铁，水银和鹤顶红，花了那么多钱，成功率还不到五成，蛊师的日子不好混啊。” 沈炼有点理解林修平为什么急着卖掉嬉命蛊了，一只自己用不上的蛊，与其留在身上，还不如卖钱来得实在，他是真缺钱啊。 “如此，却成全了我！” 沈炼集中注意力，想象出一个手指朝着界面点去。 “进化铁皮蛊！” 随即，界面光芒一闪，蛊惑值迅速变为0。 与此同时，铁皮蛊剧烈的颤抖起来，似乎正在经历蜕变带来的巨大痛苦。 如此这般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 铁皮蛊终于停止了颤抖，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背部浮现出一条青铜色的花纹。 楚小飞迅速翻查书册，一看，不由得欣喜万状。 “白级蛊进化后，身上会多出青铜条纹。” 楚小飞再去看界面。 上面写着： 铁皮蛊，青铜一级，特效，铁化皮肤，强化体能 “果然进化了，还多出了新的特效。” 沈炼感觉了一会儿，铁皮蛊提炼元气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之前是一丝丝提炼，现在是一缕缕涌来，不可同日而语，青铜级比白级强太多了！ 他继续翻开书册。 “书上说，蛊师的等级，是由蛊师所拥有的等级最高的蛊来决定的。 我现在是白级蛊师，但铁皮蛊已经进化到了青铜一级，那么我晋升为青铜蛊师，指日可待啊！” 沈炼兴奋地攥了攥拳头。 继续埋头研究，但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强烈的饥饿感便袭来。 “嗯，元气应该是从食物里提炼出来的。”楚小飞揉了揉肚子，朝门外唤了声。 “翠兰。” “炼公子，奴婢在。” “我饿了，为我准备点吃食。” 片刻后，翠兰端来整只烤鸡，还有一大碗牛肉羹。 沈炼大快朵颐，竟把烤鸡和牛肉羹吃了个精光，这才觉得有些微饱。 “靠，饭量增加了这么多。”沈炼立刻根据自身情况调整了饮食，一天吃四顿，顿顿加肉，以满足铁皮蛊提炼元气的进度。 都说穷文富武一点儿不假，消耗这么大，没钱还真别想练武，遑论走上蛊师之路！ 第五章 铁皮 这时候，翠兰来报，王富贵派人送来了精铁。 “直接送到我房里来。”沈炼吩咐道。 很快，十来斤精铁堆放在了墙角。 “铁皮蛊，出来吃饭了。” 沈炼唤了声，立刻铁皮蛊飞快遁出空窍，又钻出体表，兴奋地趴在那堆精铁上，大快朵颐。 沈炼蹲在一旁仔细观察，发现铁皮蛊果然牙尖嘴利，是真地在吃铁。 转眼间，一斤多精铁被吃掉。 铁皮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重新钻进沈炼体内，回到了它的空窍。 而后，它抖了抖身躯，分泌出一些黑糊糊的液体。 那些液体瞬间便蒸发扩散到雾状元气中，将元气染得带上了一丝铁色。 见此一幕，沈炼琢磨着，铁皮蛊分泌出的液体，可能就是让人的皮肤铁化的奇异物质。 “莫非是铁元素？我且试一试效果。” 沈炼按照书册上记载的法门，心神与铁皮蛊沟通，将心中所想传达给了铁皮蛊。 果然，下个瞬间，铁皮蛊领会其意，开始抖索身躯。 顿时，空窍内的元气，剧烈翻滚搅动起来，爆炸般扩散而出，流动到体表处。 沈炼瞪大了眼睛。 只见他的皮肤，如同涂抹上了一层乌蒙蒙的光膜，在阳光下反射出铁质特有的金属冷光。 沈炼往镜子前一站。 嗬，化身铁皮人了！ 铁皮色的皮肤覆盖满全身。 沈炼用银针刺了下手背处的皮肤，持续加力，最后银针弯了，还是没有刺进分毫。 疼痛什么的，完全不存在！ 真正的铁化了！ “蛊师，果然是超凡的存在！” “我还只是一个刚起步的白级蛊师，就已经获得这样的防御力，牛逼大了！” 沈炼感慨不已，不禁有些得意。 其实，白级蛊师用蛊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强，奈何沈炼的铁皮蛊已经进化为青铜级，提炼出的铁化元气浓度高，这才有此奇效。 “如果我还有蛊惑值，持续进化铁皮蛊，达到传说中那种金刚不坏之躯的高度，那还用得着害怕妖怪吗？” 当弄清楚了蛊惑值的用途后，沈炼彻底激动了，狂喜！ 这玩意是多多益善啊。 想象一下如果他有无限多的蛊惑值，那能把任何蛊都进化到什么高度。 好在他已经差不多摸索出了嬉命蛊的用法，不就是蛊惑他人嘛，那就将蛊惑进行到底！ 因此，他的蛊师之路越来越明朗了。 方向很明确，那就是：获得蛊惑值进化蛊；还有就是积蓄更多的元气。 沈炼眼神清澈，终于不再迷茫，脸上涌现一抹坚毅之色。 咚咚！ 门外，翠兰轻轻敲了敲门。 “炼公子。” “什么事？” “老爷叫你过去议事。” “知道了。” 沈炼推开门，见到翠兰垂着头站在门边。 她身穿一袭低调的灰麻缠绕裙，包裹住两条精致匀称的长腿，腰细臀圆，肩膀瘦瘦的，胸前略显沉甸甸的，姿色不俗。 沈炼目光在那身简朴的灰麻裙上掠过。 以前他没有特别留意过人的着装，此刻仔细一看，这条灰麻裙与翠兰的气质一点儿都不搭，好好的一个俏丽美人瞬间变成村姑了。 这着装品味…… 思及此处时，沈炼忽然注意到翠兰的手腕处有几道疤痕，这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半年前，翠兰过生日，为自己买了一套水蓝色的月华裙，非常好看，穿着更是清新脱俗，受到不少夸赞。 哪想到，三娘恰好也买了同款的裙子，撞衫了。 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四娘听说后，便是一顿冷嘲热讽，说三娘的品味跟一个贱婢相差无几。 可想而知，一下子惹怒了三娘。 翠兰的裙子被三娘当场撕碎，还挨了不少鞭子，手腕上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沈炼心头一动，开始蛊惑起来。 “翠兰，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怎么着装如此低调？” 翠兰顿时紧张起来：“炼公子，我，我……”支支吾吾，害怕又慌张。 沈炼嘴角一牵，摆了下手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人，代表我的颜面，穿着如此低调简朴，会让人误以为公子我待人刻薄，小气抠门，明白吗？” “是，是！”翠兰小鸡啄米。 沈炼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你去买一套新衣服，嗯，就买那套水蓝色的月华裙好了，你穿着挺好看的。” “是，啊？！”翠兰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摆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沈炼大声道：“这是我的命令，谁要是敢为难你，就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翠兰怔怔看着沈炼。 “把钱拿着，现在就去买。”沈炼不容置疑的道。 翠兰畏畏缩缩接过钱，心里七上八下的走了。 “蛊惑翠兰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果然浮现，让沈炼由衷笑了起来。 转身来到父亲的书房。 沈万全正在练习书法，毛笔泼墨，笔走龙蛇，有几分大家风范，自成一派。 “爹，你的书法真是越来越好了。”沈炼笑着赞了声。 沈万全抬起头，开心的哈哈一笑，大有深意的道：“炼儿，为父的字，可不及你的诗万分之一好。” 沈炼看了眼宣纸上，写着：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是孩儿妙手偶得之。”沈炼呵呵，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诗会上作的诗，都流传到父亲手上了。 沈万全好奇道：“姑苏城，在哪儿？北地似乎没有这个地名。” “某个古地名而已，出处不详，可能是虚构的，孩儿也是偶然看到的。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沈炼急忙打个哈哈，便是话锋一转。 沈万全没有深究，放下毛笔，坐了下来，叹气道：“朱家惨案过后，雪岭城各大家族人人自危，都在重金招揽一些江湖高手做扈从，我们也得早做些准备了。” 沈炼挑眉道：“爹想招揽来一些扈从？” 沈万全点点头：“家里现有的扈从，真正的高手其实只有一个，就是你孙老伯，可惜他年事已高。其他的家丁基本是摆设，难堪大用。” “孙老伯？”沈炼自然认识家里这位年近花甲的扈从，名叫孙元祥，却不知他是真正的高手。 沈万全笑了笑：“你孙老伯年轻时，声名赫赫，曾一人单挑了一座匪寨，杀了几百人而白衣一尘不染，他还七千里奔袭追杀凶名在外的黑煞三兄弟，为民除害，侠胆义肝，江湖人敬称他是北地雪狼，铮铮铁骨。 后来他遭仇家暗算，重伤之际，被我搭救，感恩于此，便留在我们沈家甘做扈从，时间一久，江湖上鲜有提及他，以致默默无闻了，你们这些小辈反而不知晓他的厉害。” 沈炼赫然，突然很想会会孙老伯。 沈万全：“炼儿，我想把招揽扈从的事交给你来办，如何？” 沈炼点头答应：“好，孩儿一定办好此事。” 离开父亲的书房后，沈炼叫住一个杂役，问他孙老伯在哪儿，得知他在武场训练家丁。 沈炼很快穿过三道门，来到府邸的大后方。 只见一大块黄沙地上，一个两鬓微白的老者，坦胸露乳，只穿一条劲装短裤，杵剑在身前，站在寒冬的凛风里，正在指挥二十名年轻家丁练习拳脚，挥洒汗水。 沈炼站在边上看着。 孙元祥几乎在瞬间便注意到沈炼，便让家丁们自行训练，他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看着这位未来的沈家之主，顶梁柱，孙元祥拱手笑道：“炼公子，怎么有空来武场？” 沈炼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练习拳脚的家丁们，轻咳一声，道：“孙老伯，我想和你……切磋一下。” “什么，和我切磋？！” 孙元祥搓了搓手，失笑道：“炼公子，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哪里敢在你面前卖弄。 老爷可说了，炼公子你作的诗，众口相传，都传到千里之外了。” 这位显然是误解了，沈炼认真地道：“我想和你切磋武艺。” 他这是想测试一下，蛊师的战斗力和武师之间孰高孰低。 孙元祥愣了下，不由得仔细端量起沈炼，半信半疑道：“炼公子，你不是来和老头子开玩笑的吧？” 沈炼深吸一口气，摇头道：“我没开玩笑。” 孙元祥不禁肃然起来，想了想，道：“炼公子，先到我那儿喝杯茶去。” 随后，二人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 这里是孙老伯的住处，能在沈家拥有单独的院落，可见孙老伯的地位。 孙元祥关上了大门。 “炼公子，你真要和我切磋？” 沈炼再次点头。 孙元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沈炼没有废话，直接心神沟通铁皮蛊，转瞬之后他模样大变。 “你！” 孙老伯颜色大变，惊得倒退一步，满眼不能置信。 沈炼舔了下嘴唇，眼神兴奋，快步冲上去，铁拳出击。 孙元祥错愕了一瞬后，迅速冷静下来，脚步辗转腾挪，身法灵巧之极。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沈炼追着他打，愣是没有抓到他的衣角。 片刻后，空窍内的元气耗尽。 沈炼的皮肤也恢复正常，他气喘吁吁，有些无语的看着孙老伯。 他以为自己成为蛊师后，对付武师应该是小菜一碟，结果大跌眼镜。 孙元祥呵呵笑了笑，拱手道：“炼公子，承让了。老头子在此恭喜炼公子成为蛊师。” 第六章 宗师蛊 “蛊惑孙元祥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响起，这是这场比试，唯一能安慰沈炼的地方。 沈炼目光闪了闪。 “孙老伯也知道蛊师？” 孙元祥点点头，一脸回味之色：“我不但知晓，年轻时还差点也成了真正的蛊师。” “哦，为何差点？” “没钱呗，养蛊太花钱了，养不起啊。”孙老伯摊开双手，苦笑道。 沈炼一阵无语，徐徐叹了口气，失望道：“没想到蛊师这么差劲，在武师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如果是真正的生死之战，按照刚才的进展，沈炼现在应该已经被孙老伯斩杀了。 闻言，孙元祥慌忙摆手，道：“炼公子，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恰恰相反，蛊师才是最强大的，武师不及万一啊！” “可刚才我……” “那是老头子讨巧取胜。 炼公子应该是刚成为蛊师不久，元气还不是很充沛，无法长时间维持铁化状态。 而且，炼公子没有练过武艺，就连最基本的步伐身法都是生涩生疏，空有一身力量施展不出来。 不然的话，输的铁定就是老头子了。” 孙元祥头头是道。 沈炼深吸口气：“蛊师也要习武？！” 孙元祥：“那是当然，不过，蛊师习武的方式与我们武师大为不同。” 沉默了一会儿，“具体怎么个不同，老头子一时难以解释清楚，不过，我有个老朋友，也是蛊师，他就住在城东，我可以带你去拜访他。” 沈炼大喜过望。 马车快速驶出府邸，直奔城东而去，一路来到一条巷子深处的民宅前。 孙老伯下了马车，咚咚敲门，喊道：“刘大虎，是我，孙元祥。” 须臾后，门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 门开了，出现一个捂着嘴，咳个不停的老人，比孙元祥老态多了，脸上全是深深的皱纹和黑点子，头发雪白而稀疏，几乎掉光了，牙齿也是如此，发黄腐烂，双眼深深凹陷，无精打采，垂垂暮已。 “这人是……蛊师？！” 在沈炼想来，蛊师都是高高在上，如传说中修仙之人那般，飘逸出尘，纵然年老了，也该是清瘦矍铄，道骨仙风，远胜常人，哪里可能会是这副凄惨模样。 “孙元祥，是你啊。” 刘大虎先是吐出一口浓痰，再猛灌一口烈酒，这才打开门，让二人进去。 孙元祥叹口气，走进门。 沈炼也进门，一看，院子十分破落，屋里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太穷酸了！ 孙元祥介绍道：“大虎，这位是沈家大公子，沈炼，他有事要问你。” 刘大虎斜了眼沈炼，“什么事？” 孙元祥：“蛊师的事。我们炼公子，机缘深厚，刚成为蛊师，急需一位有经验的过来人指点迷津。” 刘大虎愣了半晌，死死盯着沈炼，忽然惨笑起来，悲声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这就是蛊师的下场，年轻人，奉劝你一句，趁早回头，不然迟早要追悔莫及。” 沈炼眯了眯眼，沉声道：“前辈这话是何意？” 刘大虎状若疯癫：“蛊师是玩命的职业。养蛊要花钱，炼蛊不但要花钱，还会要人命。 我曾是青铜蛊师，拥有一只青铜三级蛊，为了让蛊进化，倾家荡产，结果却炼蛊失败，蛊死了，我的身体也被搞坏了。 到头来，一身是病，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其实比孙元祥还小五岁，年轻时不知比他帅多少倍呢。” 沈炼愕然。 林修平的书册上的确提过，炼蛊失败的后果很严重，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突然间，沈炼感觉自己无比幸运，因为他遇到了嬉命蛊，蛊惑人心蛊。 孙元祥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大虎，别想这些糟心的事了，快跟炼公子说说蛊师习武的事。” 刘大虎撇了下嘴，喝口酒，慢悠悠地道：“蛊师，以蛊为核心。 蛊，便是蛊师的一切。 习武，自然也要依靠蛊了。” 沈炼眼神一亮，好奇道：“什么蛊？” 刘大虎：“当然是智慧类的蛊了，比如宗师蛊，侠骨蛊，笑傲江湖蛊等等。 这些蛊，以知识和感悟为粮食，能够帮助蛊师领悟高深莫测的武学，并不断推演强化，让蛊师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大。 譬如孙元祥的绝学‘惊涛剑法’，他花了二十三年才练到大成境界，但如果你有一只青铜级的智慧蛊，一年甚至半年就能做到。” 沈炼听得心神激荡。 这时，孙元祥忽然冲他眨了眨眼，他愣了下，旋即会意，不禁大喜起来，问道：“前辈手上可有智慧蛊？若愿意割爱，晚辈愿出高价购买。” “没有！我的蛊全死光了。”刘大虎摆摆手，扭过头去，只顾喝酒。 孙元祥叹了口气，看了看破败的院子，劝慰道：“大虎，你留着那只蛊，无非就是想留个念想，怀念你还是蛊师时的风光岁月，但那些都是过去了，做人得向前看，不如把那只蛊卖给炼公子，换些钱财，安享余生，岂不是很好？” 刘大虎闻言，神色变了变，似乎有些意动。 沈炼立刻拱手鞠躬，诚恳道：“前辈，还望成全。” 刘大虎神色一正，深深地看了眼沈炼，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只蛊。 此蛊状若迷你小蛇，呈鱼钩状，身体扁平，颜色好似含羞草的叶片。 “我这只蛊，乃是宗师蛊，是战斗型蛊师梦寐以求的智慧蛊。” 刘大虎轻轻抚摸宗师蛊，非常爱惜的样子。 “侠骨蛊，须得有一颗侠义之心的蛊师才能炼化； 笑傲江湖蛊，须得生性豁达，放荡不羁，心性秉正之辈才能炼化； 唯有这宗师蛊，没有诸多限制，任何蛊师都有机会炼化，不管邪恶还是正义。 而且，宗师蛊是武学造诣最高的智慧蛊，对提升蛊师战斗力大有裨益。” 刘大虎越说越是不舍，渐渐露出反悔之色。 见状，沈炼断不迟疑，认真而诚恳地道：“前辈，晚辈一定善待宗师蛊。” 刘大虎长叹口气：“蛊如狼，孤傲，有自己的意志，会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宿主。 如果我的身体没有崩坏，我还是有希望炼化宗师蛊，重头再来，可惜，可惜……” 孙元祥跟着叹息连连，拍了下刘大虎的肩膀，道：“你想卖多少？先说好，炼公子是我介绍来的，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刘大虎翻个白眼，道：“十万两，给我十万两，宗师蛊就是你的了。” “吸——”孙元祥瞪圆了眼，刚要说什么。 刘大虎瞪眼过来，道：“十万两已经是友情价了，给你面子了，若是公开拍卖，宗师蛊绝对能卖出更高的价。” 孙元祥看过来，这事还是要沈炼自己拿主意。 沈炼舒心一笑，断然道：“成交！” 随后，沈炼打道回府，到账房那儿支取了十万两，转身回到刘大虎家，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蛊，完成了交易。 “蛊惑刘大虎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就这样，沈炼获得了第三只蛊。 第七章 惊涛 回到房里，关起门来。 沈炼迫不期待开始炼化宗师蛊。 银针刺破手指，滴血喂养，常规操作。 宗师蛊没有拒绝鲜血的诱惑，很快喝了沈炼的血。 果然，宗师蛊也是有脾气的，没那么容易被炼化，一副谁都不鸟的傲娇姿态，自然没有与他产生什么心神联系。 这时候，沈炼满是期待起来。 就在下一刻，嬉命蛊闪亮登场了，鬼魅般出现在宗师蛊面前。 宗师蛊一见到嬉命蛊，原本淡定傲骄的姿态顿时大变，忙不迭逃跑。 嬉命蛊开始展现它那无与伦比的魅力，就是招了下手，宗师蛊便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不跑了，转而走向嬉命蛊。 这一幕，像极了封神榜里的申公豹，一句“道友请留步”，魅力加持十万点，见一个秒一个，对谁都管用，牛逼的一塌糊涂。 须臾后，宗师蛊堕落了，经不住嬉命蛊一番勾搭挑豆，从了！ 随即，便有一股强烈的意念冲击而来，沈炼狂喜不已，几乎是躺着就把宗师蛊给炼化了。 然后，宗师蛊潜入他的体内，一路来到心脏附近的位置，选中一个窍穴，开窍，筑巢，很快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空窍。 一蛊，一窍。 这是沈炼体内的第二个空窍。 有两个空窍，便等于有了两个元气存储槽。 嬉命蛊这厮非常滥情，从铁皮蛊的空窍搬家，跑去跟宗师蛊愉快的同居了。 沈炼为铁皮蛊难过了三秒。 这时候，界面上的信息也更新了： 宗师蛊，白级，特效，武动山河 消耗3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哈，我恰好有3点蛊惑值。” “那还等什么，进化宗师蛊！” 随即，界面光芒一闪，蛊惑值迅速变为0。 与此同时，宗师蛊剧烈的颤抖起来，迸放出迷幻的光彩，渐渐的光芒凝聚，结成一个茧蛹包裹住它自己。 一天一夜后，宗师蛊破茧而出。 只见其身体变得更大了，从扁平变为臃肿，还长出了手脚，也是人形，酷似木柴人，胸前位置还有一道光芒熠熠十分炫酷的青铜条纹。 宗师蛊，青铜一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 进化成功！ 宗师蛊抖索身躯，在自己的空窍内，盘膝而坐，犹如老僧入定，呼吸吐纳。 立刻，一个巨大的以空窍为中心的漩涡浮现而出，体内的某些奇异物质，正在被提炼、抽离、吸引过来，江河滚滚也似涌入空窍。 空窍内的雾状物质迅速增多，变得越来越浓郁。 沈炼感觉一下，不禁震撼！ 宗师蛊提炼元气的速度竟然是铁皮蛊的十倍不止！ 甚至，铁皮蛊被隐隐压制下来，无法正常提炼元气了。 “没想到不同类别的蛊，提炼元气的效率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宗师蛊不愧是智慧类的蛊，比铁皮蛊强多了，牛逼啊！” 如此这般，才过片刻间，强烈的饥饿感便袭来，沈炼不得不为自己加餐，竟把一整只烤乳猪吃掉，这才缓解了饥饿。 “理论上，人体内有无数个窍穴，可以容纳无数只蛊。但显然不是这样。 因为每只蛊都在从身体里不断地提炼元气，消耗非常剧烈，甚至能把人……掏空！ 按照这样的进展，任何蛊师体内，可容纳的蛊其实非常有限，可能就那么几只而已。” 这应该也是林修平卖蛊的原因之一。 即便蛊在他手里，他也能够炼化成功，却根本无法将之容纳于体内。 蛊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沈炼不得不再次修缮自己的膳食计划，依然是一天四餐，但在食物里加入一些大补之物，比如人参、灵芝什么的。 如此尝试了三天，不断加餐量，终于满足了两只蛊的日常所需。 “好了，有了宗师蛊在手，我就是武学天才了。”沈炼急迫需要找一门武学来修炼试试，他立刻想到了孙元祥。 “孙老伯在江湖上位列一流高手，他的惊涛剑法威力惊人，我得蛊惑他将之传授给我。” 思及此处后，沈炼按耐不住，去找孙元祥，一见到人，他便开门见山地道：“孙老伯，我想跟你学武。” 孙元祥讶异道：“炼公子，难道你已经……” 沈炼点点头，摊开右手，宗师蛊钻了出来。 见此一幕，孙元祥眉梢狠狠颤抖了下，怎么这么快？！ 他依稀记得，刘大虎炼化的第一只蛊，足足花了九个月之久，那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比养女人还上心万倍。 而且，那只蛊，还不是智慧类的蛊，算是比较容易炼化的类型。 “炼公子不简单啊！” 孙元祥目光闪动，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深深凝视了一眼沈炼，神色严肃起来。 老头子沉吟了一会儿，便是认真地看着沈炼，叹口气道：“也罢！老头子无子嗣，这些年在沈家混吃等死，受了不知多少恩泽，理当以命报答！ 按规矩，要学我的惊涛剑法是要行拜师礼的，但炼公子是未来的家主，不可辱没了身份，拜师就算了。只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沈炼神色一正：“但凭老伯吩咐。” 孙元祥慷慨陈词：“惊涛剑法历代传人，皆是铮铮铁骨，嫉恶如仇，我只希望炼公子学会此剑法之后，绝不用来作恶。” 沈炼拱手作揖，一揖到底：“晚辈发誓，绝不会使用惊涛剑法作恶。” “好！” 孙元祥非常欣慰。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为惊涛剑法物色传人，可惜武学天才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眼瞅着自己年迈力衰，心中的失望一天大于一天。 这时，炼公子，恰如雪中送炭般出现了。 “我的惊涛剑法，至刚至猛，犹如惊涛骇浪，一往无前。 此功共有六层，分别是： 推涛作浪，波涛汹涌，惊涛骇浪，惊涛怒浪，惊涛巨浪，狂涛巨浪。” 孙元祥拔剑出鞘，舞剑如弄潮，只见水银长剑骤然一震，化作重重剑影，混乱交织不断叠加，演化为滔滔浊浪，凶猛无畏，滚滚冲击向前。 一层比一层强，一浪高过一浪，浪潮汹涌，互相堆叠，直到最后，化作狂涛巨浪，席卷苍天大地！ “好剑法！” 沈炼深深震撼，他的心神与宗师蛊紧密相连，自己所见，也被宗师蛊所见。 顿时，宗师蛊光芒涌动，迸发出点点星光，融入沈炼的眉心。 几乎在瞬间，沈炼目光如电，似有所悟，大脑一下变得清晰无比，是从未有过的清晰透彻。 心如明镜！ 他拔剑出鞘，有模有样地练习起来，竟是在第一遍，便将所有的招式记住，略显生涩地全部演练出来，无一处遗漏。 “窝靠！” 孙元祥都惊呆了，直接爆粗口。 他当年花了半个月才记住所有招式，便被师父和同门赞誉为练武奇才，与沈炼一对比，简直自惭形秽，不值一提。 “咳咳咳！”孙元祥有点绷不住，努力保持严肃形象，道：“练武是个细腻活，尤其要注意细节，养成最好的运力使劲习惯。此外，还要配合心法。” 接着，孙元祥仔细讲解了各层心法，提出“内气”、“功力”、“经脉运行”、“打坐修炼”等这些武学概念。 沈炼一开始不太理解，直到孙元祥释放出一丝内气，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内气，功力，本质上就是元气，只不过它们是非常稀薄的元气，纵然是那些功力深厚的武师，元气量其实并不多。 如此一来，沈炼瞬间感受到蛊师的强大和可怕之处。 拥有蛊的蛊师，在体内开辟空窍，持续不断提炼出精纯元气，比起武师依靠自身来挤海绵一样练出内气，效率高出不知多少倍，二者不可混为一谈，实在强出太多太多了。 “元气是非常微小的能量元素，无须经脉远转，便可在体内扩散流动。” “蛊师拥有蛊和空窍，可以直接将元气提炼出来，也可直接将元气放出体外，这是武师根本办不到的。武师所依赖的内功修炼，经脉运转，其实是非常低效的元气提炼方法。” 沈炼在了解了蛊师和武师之间犹如深渊般的差别后，愈发明悟，便是在宗师蛊的帮助下，将惊涛剑法逐步加以改善，渐渐变为自己的东西。 此后数日，沈炼一个人独自练剑，剑法日渐成熟，半个月后，惊涛剑法大成！ 速度之快，比刘大虎所说的一年甚至半年，还要快了许多许多，可见这只宗师蛊的智慧程度相当高。 沈炼为了检验自身，约战孙老伯。 雪玲城外，郊区树林。 “老伯，请指教。” 沈炼缓缓拔剑出鞘，遥遥指向一丈之外的孙元祥。 “好，老头子就来看看炼公子精进到了什么地步？”孙元祥微微一笑，目光在沈炼身上闪了下，心中不由得感叹不已。 才过半个月，沈炼整个人有了极大的变化，身体越来越结实，对惊涛剑法的掌握一日千里，眼神里涌现出的强大自信和坚毅，光芒令人不敢逼视。 “嗬！” 沈炼神色严肃，深吸一口气，举剑先攻。 几乎在同时，宗师蛊所在的空窍内的元气涌动而出，包裹住整个长剑，银白剑身上顿时爆发出莹莹光辉，越来越强烈，璀璨夺目。 “第一式，推涛作浪！” 剑影重重化作一波如有实质的浪涛席卷而去，声势十分惊人。 见状，孙元祥大惊失色，急忙倒退三步，不得不施展出第三式惊涛骇浪，迎击！ 两波剑气滚滚不休，冲撞在一起，便是一爆而开，互相抵消，竟是平分秋色。 “停停停，不打了！”孙元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喘口粗气，果断认输。 他用第三式才堪堪抵消沈炼的第一式，力量悬殊摆在那儿，这还打个屁！ “我苦练了二十三年才大成的惊涛剑法啊，居然被这小子半个月之功就打得蛋碎一地！！” 一时间，孙元祥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沈炼，只感觉自己这辈子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第八章 勇武 马车缓缓停在城南片区的一处大户宅院前。 “就是这儿了。” 孙元祥先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宅院。 沈炼紧跟着也下了马车。 “这里便是‘追风神捕’百里飞的家？” 孙元祥嗯了声，缓缓道：“百里飞的‘追风快剑’别具一格，当年我将惊涛剑法练至大成境界时，他已经在中原闯下赫赫威名。 我剑法大成后，一心想要成名，陆续挑战一些有名气的武师，将他们打败。 之后孤身下北地，到中原去挑战更厉害的武师，便遇上了百里飞。 我与他大战了几百个回合，近乎力竭，最后以平局结束，不过我知道自己其实是输了，百里飞天生膂力，天资纵横，胜我不止一筹。 那战之后，我与百里飞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尊他为大哥。” 沈炼好奇道：“百里飞是中原武师，为什么会到北地来定居？” 孙元祥叹了口气，道：“只怪他名气太大，挑战者众多。加上他嫉恶如仇，仇家也太多了。等他过了巅峰期后，力有不逮，不得不远离中原，到苦寒北地定居，只想求个安享晚年而已。” 沈炼了然。 孙元祥上前敲门。 一个小厮打开门，见到孙元祥，热情堆笑道：“孙老，您来了。” “你家老太爷在吗？” “在，晨练刚结束，正喝早茶。” “去通知一声，就说我来了。” “好，孙老先进来吧，外面风大。” 小厮让开门。 孙元祥和沈炼进门后来到会客厅等着。 不一会儿，便见到一位古稀老人迈着健步洒然而来。 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双目放光，身材异常魁梧，接近两米高，显得格外健硕，透过单薄的衣服可见到钢铁般的横练肌肉。 沈炼不禁赫然。 这老头要么天生就是如此强壮，要么他已经将身体锤炼到了极致，实在强壮！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老弟，你可有阵子没来看我了。”百里飞声如洪钟，爽朗之极。 孙元祥笑道：“大哥，久疏问候，莫怪莫怪！” 百里飞摆了摆手，便看向沈炼，含笑道：“这位小兄弟是？” 孙元祥立刻作了介绍。 百里飞恍然，拱手道：“原来是沈家大公子，你爹沈万全，在四大家族里，算是作风比较正派，老夫对之印象还不错。” 闻言，沈炼心头微动，笑了笑道：“待晚辈继承祖业后，必定多行善举，为民造福。” 百里飞嗯了声，缓缓坐了下来，问道：“老弟带着你家大公子来见我，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孙元祥答道：“我家大公子醉心于习武，纳百家之长以厚己。听我提起你的追风快剑，他敬佩之至，特来向你学艺。” 沈炼随即将一个红包递上。 百里飞接在手里看了眼，竟是一万两银票！ 不禁挑了挑眉，露出一抹笑意，道：“跟老夫学艺自然可以，不过老夫传艺有个规矩，最多只教一个月，你是否接受？” 沈炼微微一笑，点头道：“晚辈接受。” 孙元祥则是一副等着好好戏的架势，笑而不语。 随后，三人来到武场上。 百里飞倏地拔剑出鞘，快若电光，剑气如虹，掀起一阵狂风。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我的追风快剑，顾名思义，快疾如追风，犀利如电光，力求以快制胜。 此剑法分为五层，分别是：一点见红，翻手之间，猛鬼摊爪，白驹过隙，惊鸿一瞥。 一招一式，皆是进攻，没有防守，没有闪避，一往无前，快攻才是无敌！” 说话间，百里飞逐一展示他的追风快剑五层剑招以及讲解与之配合的心法。 果然是剑法极快，没有繁冗复杂的招式，追求的就是那一道惊艳无匹的快剑！ “看到了么，修炼这门剑法的窍门就在于瞬间爆发力！ 你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快，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把握节奏。 只要在攻击的瞬间，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速度，那谁都阻挡不了你的进攻！” 百里飞傲然道，浑身散发出败尽各路高手的霸气。 沈炼目不转睛看了遍，心领神会，宗师蛊再次光芒涌动，盈散点点星光融入他的眉心。 刹那间，剑法中的各种奥妙迅速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跟电视里放慢动作一般，清晰透彻。 就在百里飞想要再演练一遍剑法的时候，沈炼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来试试吧。” 百里飞愣了下，他刚才为了展现追风快剑的威力，出剑极快，按理说，在别人眼里就是眼前一花，根本看不到种种细节，所以他会在第二遍演绎之时，故意放慢节奏，让他们看个清楚。 “那，你就试试好了。”百里飞一愣之后，缓缓收剑，站到了一旁。 唰！沈炼拔剑出鞘，神情严肃，一招一式演练，虽然不及百里飞快，但分明已经得到了三四分真传神韵，相当有模有样了。 百里飞为之深深愕然，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此后数日，沈炼便待在百里飞家里苦练追风快剑，越练越好，转眼十日后，剑法大成！ 当当当…… 武场上，金铁交击不断。 两把长剑，唰唰唰，眼花缭乱地互攻在一起，激荡出璀璨的电火花。 风在他们之间汹涌翻滚，烟尘四起，飘落而下落叶突然炸裂，碎为齑粉。 某一刻，双方突然凝固般停了下来。 只见百里飞一剑压在了沈炼的头顶五寸处，再进一步便能洞穿沈炼的头颅，但，沈炼却是一剑抵在百里飞的咽喉处。 “老夫，败了！” 百里飞长叹一声，大摇其头。 后悔了，真是后悔了！ 悔不该收那一万两红包，为此却错过了一个真正得其衣钵的关门弟子！ 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真是……妖孽啊！”百里飞看着沈炼，瞠目结舌，一脸哔了狗的表情。 此情此景，孙元祥是阵阵暗爽，终于有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了。 …… 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雪岭城之外，便是一望无际的雪原。 大地苍茫，枯草连天，风声呜咽如鬼哭，混杂着雪狼的嚎叫。 雪狼是雪原上最凶猛的野兽，神出鬼没，成群活动，一旦被它们围攻，便是九死一生。 沈炼从未见过活的雪狼。 沈家的藏馆里，倒是有一只雪狼的标本，体型极其巨大，长约三四米，站高与马差不多，獠牙尖锐而锋利。 北地恶劣的气候，食物的短缺，养成了雪狼凶悍的性情，有盯上猎物就不死不休的习性。 在白天遇上雪狼群，必定是凶险万分，更别提在漆黑的夜里了。 沈炼孤身一人行走在郊外，手上只有一个火把，腰间只有一把铁剑，就这样孤独的前行着。 城楼上，百里飞和孙元祥两个老家伙遥望着远处渐走渐远的火光，拿着温好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 这两个老头心情挺郁闷的，着实被沈炼打击的够呛，有点同病相怜。 这不，为了找回场子，便让沈炼去猎杀雪狼。 “只有经历真正的生死之战，感受过绝境的残酷，才能算是合格的武者。”百里飞忽然发出如是感慨。 孙元祥深以为然，点头道：“有些人一遇到危险，吓得直接腿软，就算练功练的再好又有个屁用。 人啊，只有在生死之间，在强权者的打压面前，在面临考验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是信仰无畏的勇者，还是软弱不堪的怂蛋。” 风大无月，黑漆漆的荒山野岭，好似沉睡的巨兽伏在面前。 沈炼忽然停了下来，把火把插在了地上。 举目四望，有三面是漆黑一片，只有雪岭城方向有微弱火光。 “果然是古代，没有公路，没有夜灯，大自然尽情展现它的狂野和黑暗。” 沈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露出一块带血的生猪肉，直接将之扔在了不远处。 一股腥气随风而散。 没有等太久。 黑暗里乍然有诡异的绿光在涌动，那是雪狼的眼睛。 接着，周围便响起怪异的声音，似乎是风声，又像是某种野兽低沉的吼叫。 “来了！” 沈炼旋即拔剑出鞘。 呼！一道黑影骤然从黑暗里窜出，一下扑到生肉位置，将之叼了起来。 沈炼瞳孔一缩，只见那头雪狼比他还要高，雄壮狰狞，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硬毛，爪子和獠牙在火光里迸发出骇人的冷光。 雪狼一口便把肉块吞了下去，然后转头朝沈炼看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沈炼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头雪狼身上的时候，他的背后骤然有一股冷风打了过来。 沈炼浑身一紧，转身，反手一剑！ 这一剑又快又狠，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样，实际上却本能就使了出来。 他看到一头雪狼跃起在半空，扑咬而来，被他一剑横扫中了。 “嗬！”沈炼这才大吼一声。 剑锋反弹回来猛烈的冲击力和坚硬的触感，裹挟着元气的铁剑在沈炼手中铮铮作响，把扑来的雪狼一扫而开。 嘭！ 雪狼砸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爬起来，突然四蹄发软又倒了下去。 借着火光一看，原来那头雪狼被沈炼一剑划破了喉咙，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一地都是。 又有两头雪狼从黑暗里窜出，来不及多想，沈炼举剑一震，便是施展出了惊涛剑法，剑气倾泻，推涛作浪，一波浪潮席卷过去。 噗！噗！ 两头还在跃在半空中的雪狼徒然拦腰截断，然后从沈炼的两侧飞了过去。 沈炼凝立不动，保持着出剑的姿势。 鲜血泼洒如雨，淋了沈炼一身，他整个人染血，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来吧，不是你们吃了我，就是我杀光你们。” 沈炼红着眼鼓起劲力，主动朝着那头叼吃生肉的雪狼冲去，骤然一个加速，剑尖朝着前方一点。 正是追风快剑第一式一点见红！ 第九章 血性 这一剑精准地点在雪狼的左眼上，然后直接从狼头后脑贯穿而出，着实狠辣！ 雪狼瞬间毙命。 周围的雪狼顿时焦躁不安起来，呜呜低吼，但凶残的本性让它们不会轻易放弃，于是雪狼们前仆后继，一头接着一头扑了过来。 “杀！” 沈炼面色无惧。 他知道，与野兽对战，绝不能露出一丝怯弱，气势上输了，只会让野兽更加疯狂。 他也知道，百里飞和孙元祥要他来猎杀雪狼是有心考验他，看看他够不够爷们，有没有一点血性。 要知道，任何一场厮杀，不光是身体上的巨大考验，也是心理上的考验。 当人处在恐惧、紧张、情爱等激烈的情绪中，身体分泌出更多的荷尔蒙，让人的产生各种反应和躁动，然而结果却因人而异。 有人因此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比如为了保护孩子的母亲，敢跟恶霸拼命； 有人则是相反，发挥严重失常，比如那些职业运动员，身体素质好的一笔，技能也是练得滚瓜烂熟，但一到了大型比赛，便是各种低级失误不断，明显是心理素质不行。 面对群狼围攻，说一点儿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但沈炼接连打败孙元祥和百里飞，实力突飞猛进，对自身有几斤几两无比自信，胆子大了，他头脑清晰，反而越来越冷静，将所学的剑法一招一式淋漓尽致施展出来。 剑光一闪，一头雪狼当场被削掉了脑袋。 浪涛狂卷，另一头雪狼被冲飞而回，空中飙血。 …… 不知过去多久，宗师蛊空窍内的元气接近耗尽，黑暗里窜出的雪狼却是不断扑来，杀之不尽。 沈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某一刻，他突然被一头雪狼咬住了左腿。 雪狼狠狠撕扯，他后仰摔倒在地，身体被雪狼甩来甩去，拖拽向黑暗里。 万幸他时刻做好准备，在千钧一发之际催动了铁皮蛊空窍内的元气进入铁化状态，不然左腿非被撕扯断掉不可。 这时，另一头雪狼趁机扑来，一下子咬住他的肩膀，两头雪狼拔河一样互相撕扯他。 “滚开！” 沈炼怒吼一声，一剑戳中咬肩膀那头雪狼的眼睛，打退之，再一剑劈在咬腿那头雪狼的脑袋上，顿时皮开肉绽，剑伤入骨，这才疼得松开了狼嘴。 轰！ 沈炼刚爬起来，忽然有一头雪狼如同蛮牛一般顶撞在他的胸口，把他撞飞出去，跌出很远的距离才摔在地上。 之后，有三头雪狼吼叫着扑来，几乎在同时咬住了他的左右腿和脖子。 獠牙狠狠压迫在脖子上，沈炼几乎窒息。 噗！他扬手一剑砍断了那头雪狼的脖子，被斩掉的狼头还是死死咬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时弄不下来。 刚要挥剑去劈砍另外两头咬腿的雪狼，忽然持剑的手上一紧，竟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头雪狼咬住了手腕！ 沈炼顿时陷入莫大的危机。 他仰面朝天被三头雪狼来回撕扯，几次挣扎都不能摆脱。 时间一久，铁皮蛊空窍内的元气剧烈消耗，覆盖在体表的铁色光膜闪了闪，一下变得稀薄了许多。 噗！噗！噗！ 铁化防御力持续减弱，到了某一刻，三头雪狼的牙齿咬进肉里，他的双腿和右手腕顿时飚出三团血花，疼得他龇牙咧嘴，心头直往下沉。 而见了血的雪狼更加疯狂，眼里都是迸发出瘆人的绿光，用更大的咬合力撕扯。 生死之际，沈炼忽然进入玄而又玄的状态。 仿佛时间变慢了无数倍一样，周遭的一切都是以极慢的节奏在运动。 这一瞬，宗师蛊猛地颤动起来，迸发出强烈的光彩，一股耀眼的星光随即冲入沈炼的眉心。 霎时，无数的灵感交织在一起轰然爆发！ 至刚至猛的惊涛剑法，快狠准的追风快剑，两种风格不同的剑法渐渐杂糅在一起，合二为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形成一门全新的剑法！ 临战突破！！ “嗨！” 沈炼双眼猛地瞪开，右臂徒然一震，宗师蛊空窍内仅剩的那点元气一股脑儿灌注进剑身。 长剑随即抖出一个玄妙之极的剑花。 如有实质的剑花，倏地爆开，化作一天光雨，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 每个芒点都是一滴元气凝聚而成的雨滴。 然后，椭圆形的雨滴，在半空迅速拉长，变成一个个银针般的细线，朝着四面八方飙射开去。 噗噗噗噗噗…… 周围的雪狼如遭重击，身上多出一个个血洞，很快染成一滩滩血迹。 沈炼翻身而起，放眼一看，遍地都是雪狼尸体，远处还有一些雪狼的绿光眼在晃动。 此时，他已经力竭，刚才的大爆发是他的最后一击，若有雪狼扑来，他就死定了。 然而！ 沈炼的心情无比畅快，他甚至想要大笑！ “来啊！” 沈炼朝着八方大吼，霸气侧漏，无所畏惧！ 残余的雪狼们凝神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响起一声呼啸，然后它们缓缓往后退去，消失在染墨般的黑夜里。 沈炼一屁股瘫倒在地，累死了！ 危机一解除，那股子狠劲也淡去了，刚才的那一幕幕画面不断在沈炼心头回放，兴奋、刺激、还有点后怕，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突然爆发，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这时！ “你，打跑了狼群？！” 不知什么时候，百里飞来到了沈炼身旁，看着遍地的狼尸，直倒抽寒气，表情是相当精彩。 沈炼呵呵：“晚辈侥幸而已。” “这可不是侥幸！”孙元祥也在环顾四周，瞠目结舌，一脸莫大的惊愕！ 其实，这两个老头从厮杀开始就跑过来窥探，万一沈炼遇险，他们也好及时出手帮助。 万万没想到，沈炼太他么有血性了，太猛了，一个人就把整个狼群给干翻了。 牛逼！ 此情此景，两个老头对视一眼，全部无语了！ 沈炼比起当年巅峰期的他们，可要猛多了，真正的爷们啊！ 百里飞呆愣着几分钟后，问孙元祥：“老弟，你号称北地雪狼，当年是杀了几头雪狼才得到这个名号的？” 孙元祥神情抽搐：“九头……” 看了眼地上的狼尸，一地都是，老头子不禁长叹一声，奈奈的，晚节不保啊！ …… 夜战雪狼后，沈炼怕家里人担心，便没有回家，而是留在百里飞这儿养伤。 经过两天的修养，消耗掉的元气便全部补了回来。 新诞生的元气持续冲刷身体，加上敷上特效草药后，不太深的伤口很快就结疤了，没什么大碍。 “炼公子，你最后施展出那一剑，太惊艳了！” 百里飞也是武痴，回来之后就琢磨沈炼那一剑，却怎么也无法推演出来。 沈炼笑了笑，道：“生死之际，灵光乍现。” 说得轻松，其实这灵光来之不易。 宗师蛊是以宿主的知识、感悟、经验为粮食，这些东西能增强它的智慧，而且宗师蛊本就是为了战斗而生，尤其是在厮杀中获得的战斗经验，更是难能可贵，极大的供给了宗师蛊所需。 可以说，没有这场厮杀，宗师蛊就不可能获得成长，那灵光也就无从而来。 “战斗经验，很重要！”沈炼若有所思地暗叹了声。 百里飞啧啧惊叹，好奇道：“那一剑必定扬名天下，可有了名字？” 沈炼一挑眉，道：“没有。请前辈赐名，如何？” 百里飞眼神闪了闪，沉吟了下，道：“那一剑，始于一朵剑花，成于一天光雨，终于漫天暴雨梨花。最惊艳之处，剑光奔雷逐电，剑气激射四面八方，犹如暴雨倾盆，覆盖天地，不如就叫覆雨剑法，如何？” “覆雨剑法……好名字！”沈炼欣然接受，这名字恰如其分，起得有水平。 随后十多天，沈炼全心扑在完善覆雨剑法。 百里飞、孙元祥，二老折服于他，不再藏着掖着，倾囊相授，鼎力相助。 他们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不断为沈炼和宗师蛊提供各种玄奥的武学知识理论，如此这般，覆雨剑法以惊人的速度成熟起来。 “该让这孩子见见真正的血腥了。”百里飞对沈炼越看越喜欢，当成嫡传弟子培养，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让他进一步成长。 闻言，孙元祥挑眉道：“你想要他去杀人？！” 百里飞点点头：“猎杀雪狼和杀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孩子乃人中龙凤，迟早要一飞冲天，杀戮不可避免，与其让他将来措不及防杀人而心生魔念，不如我们稍加引导。” 孙元祥深吸口气：“大哥是不是已经有了目标？” 百里飞呵呵笑道：“瞒不过老弟你。雪岭城三百里外赤林岭，盘踞着一伙山贼，穷凶极恶，作案猖獗，我早就想将这群畜生连根拔起了。” 孙元祥目光一闪：“我记得这伙山贼的头目叫关超，外号鬼头刀，是个使刀的高手，朝廷对他发布了十五万两的悬赏令，对吗？” “正是此獠！” “嗯，炼公子剑法日渐大成，也需要一场血的洗礼来祭奠覆雨剑法的出世。” 三匹快马在大路上奔驰，渐行渐远。 大半日后。 前方的大地上，隆起一座荒山野岭，漫山遍野全是红色枫林。 此处，正是沈炼三人此行的目的地，赤林岭！ 第十章 潜入 百里飞展开一幅地图。 其上所绘制的，正是赤林岭的地形。 “赤林岭地形险峻，三面环山，进出只有一条路，沿途被山贼设下不知多少陷阱。” “如果能通过这条路进入山内，应该就能看到一座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还布置了机关强弩，千步之内能把一头牛射穿。” “上次，衙门组织了五百名捕快前来攻打，却被区区一百号山贼杀得屁滚尿流，损失惨重，狼狈而回。” “此外，山贼头子关超，他的九曲连环鬼头刀，乃是一件寒铁打造的宝刀，刀锋锐利，势大力沉。纵然你进入铁化状态，也可能被其所伤，不可不防。” 说着，百里飞解下腰间一把古朴的长剑递了过来，沈炼接住，手便是往下一坠，竟是意外的沉重。 “此剑名为追风，从我师父传给我后便跟随我一生，剑身长三尺三寸，重九斤九两，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在兵器谱上排名第六，今日便赠与你杀贼。”百里飞一脸郑重之色。 沈炼脸色一变，急忙用双手捧起追风剑，心中涌荡着感动。 他花了一万两向百里飞学艺，但这把追风剑价值何止十万两。 百里飞对他实在厚道。 “前辈放心，我定砍下关超首级，以报赠剑之恩！”沈炼持剑作揖，一揖到底，而后大踏步走向山里。 跨过一片红杉树林，不多时，他进入一条峡谷。 前方的山路越来越崎岖狭窄，两侧出现悬崖峭壁，像是两只巨手在向中间缓缓合拢。 果然如地图上所绘制那般，是极佳的设伏之地。 只要在悬崖边上放置大石，轻轻一推，下方纵然有千军万马，也要呜呼哀哉，饮恨在此。 而事实也是如此，悬崖顶上，随处可见一块块大石头，偶尔有小石子被风吹得掉下来，撞在岩壁上发出霹雳哗啦的响声，让人不禁高度警惕。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种地势吧。”沈炼仰头扫视，眯了眯眼。 就在这时，草丛里忽然冒出五个人来。 他们都是身穿褐色皮甲和动物皮毛，头发烂糟糟的，面目可憎，前二后三围住了他。 “什么人？” 站在他前面的两人都是用刀，后面三个则是手持弓箭，拉弓蓄满。 沈炼稍微打量一下问话这人。 魁梧强壮，光头，独眼，身高八尺，也就是一米八九的样子。 浑身肌肉像烤面包一般到处隆起，手里提着厚背大砍刀，身上隐隐散发着野兽般的凶狠气势。 “我乃中原一点红，与你家关超寨主是好朋友，特来拜访，汝等快去通报。”沈炼神色倨傲，坦然道。 “中原一点红，谁啊？” “没听说过呀。”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先拿下再说。” “万一他真是寨主的朋友呢？” 五个山贼议论纷纷，拿捏不定，光头独眼大汉迟疑了一会儿，偏头对旁边的人道：“别吵了，林屠夫，你去寨内问一声寨主。” 那人转身要走，沈炼忽然抬起手，道：“等一下。” 从怀里掏出一张镶着金边的拜贴，里面还夹着一张张百两的银票，足足有十张，一千两！ 五个山贼一瞬间眼睛全亮了。 “这是拜贴，替我交给你家寨主。” “好……” 林屠夫舔了舔嘴唇，接过拜贴，感觉有些烫手，盯着那些银票看了好半晌才跑进峡谷深处。 其余四人都是有些放松下来，对方是来送钱的，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这样的好事不多见，指不定真是寨主的好朋友，哪里还敢得罪。 片刻后，林屠夫跑了回来，道：“寨主有请。”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炼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强攻，而是选择砸钱开路，等见到关超后，擒贼先擒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任凭这些山贼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有人敢孤身入虎穴。 在林屠夫的领路下，不多时，沈炼通过了峡谷，便见到一座岩山而建的石寨矗立在眼前。 整个石寨被城楼般的高高石墙包围着，石墙之上安装了一排机械强弩，弓箭都是两米长的重箭，穿透力极强。 这样的防御，可谓铜墙铁壁，易守难攻。 见此一幕，沈炼不禁有些恍然，难怪五百官兵都攻不下这个匪寨。 通过大门，拾阶而上，沈炼走进一个大厅。 厅内布局简单，最里面靠墙的是坐北朝南的虎皮宝座，坐下分为两列座位，跟皇帝上朝也似。 此刻，虎皮宝座上，正坐着一个神情阴鸷，年龄在四十左右的中年大汉，只见他正襟危坐，一手按在虎头上，一手攥着沈炼的拜贴，冷眼盯着沈炼，眼底折射出一抹渗人的寒意。 这位自然便是朝廷悬赏十五万两通缉的杀人抢劫要犯关超了！ 关超座下两列各有八人。 这十六人，各个是凶狠之辈，面露狰狞，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沈炼，还有人毫不掩饰的目露淫色，像是看花姑娘一样看着公子风范十足的沈炼。 “你就是中原一点红？”关超盯着沈炼，咧嘴嘿嘿冷笑起来，“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个朋友。” 沈炼往前走了几步，解开身上穿着的镶金戴玉的厚绒外衣，露出一身武师劲装，追风剑拐杖一般杵在身前，笑道：“关寨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弟冒昧来访，为了能见到你，不得不略施小计，并非有意戏弄，还请莫怪。” “哦，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关超的目光在追风剑上闪了下。 沈炼道：“我是生意人，谁给我钱，我就去杀谁。” “杀手？！” 关超双眼瞪开，隐隐露出警惕之色，“你来这儿，是为了杀谁吗？” 沈炼呵呵一笑，摇头：“寨主神勇无敌，座下猛将如云，我哪里敢在这儿放肆。实不相瞒，我此次来，是有个大单生意要与寨主你相商，共谋富贵。” 关超微微眯眼，没有说话。 沈炼继续说道：“不久前，我接到一单生意，有人出十万两要我弄死一个人，目标是雪岭城四大家族王家大公子王富贵。 但是，死法上有特别的要求，不能是刺杀而死，不能是死于意外，必须是在路上遇到劫匪，死在劫匪的刀下。” 关超听明白了：“你想要我帮你杀人？” 沈炼点头：“事成之后，赏金七三分，如何？” 关超嗤了声，冷笑道：“人要我们杀，罪名要我们承担，你却要分走三万两，天底下有这样的便宜好事？” 沈炼淡然笑道：“寨主想要多少？” “我要九万两！” “八万！最多分你八万！” “九万，少一个子都不行，卖命的可是我们。” “……好吧！” 沈炼沉默了几秒，略显不爽的答应下来。 关超得意，哈哈一笑：“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 “两日后，王富贵将离开雪岭城，随行有扈从约十人，他们会途径赤林岭附近的大路，你们只要提前设伏，将他乱刀砍死便行了。” “这个简单！” “王家扈从也有高手，为了以防万一，希望寨主亲自辛苦一趟，我也会从旁协助。 事成之后，我会留在寨内，直到有人送来九万两再离开，不知寨主意下如何？” “好说，好说！” 直到这一刻，关超才放松下来，暴露大老粗的一面。 其实，在这个古代世界里，没有网络世界，信息化没有发展起来，人心还是比较单纯的，有点像是三国演义，某些人不是傻子，还很聪明，可是说上当就上当了。 成了！沈炼微吐一口气，顺利潜入山寨。 “蛊惑关超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奇妙的声音响起，让沈炼不由得微微一笑。 “来人，摆宴，我要与中原一点红痛饮三百杯！”关超兴奋地振臂一呼。 很快，一场盛大的宴席摆开了。 桌子上的食物全是野味，野猪，野鹿，野兔等，还有就是酒。 山寨内七八十人号人聚集在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很是热闹。 不一会儿，几个战战兢兢的年轻姑娘被驱赶出来，要她们跳舞助兴，跳的不好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她们的惨叫声，引来阵阵哄笑，只会让这些山贼更加兴奋和放肆。 其中一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木头人也似僵硬地动来动去，泪水早就哭干了，眼中只有绝望的黯淡光彩。 “来来来，一点红，我再敬你一杯。”关超不停地给沈炼倒酒，一大碗接着一大碗喝。 “我也敬寨主一杯。寨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沈炼不停地恭维，大口喝酒，他的酒量本就不差，能跟任何人斗个旗鼓相当，不过他发现，酒入喉肠后，很快便被两只蛊提炼为元气，喝下去几乎没有产生醉意。 想想也是，酒是五谷杂粮酿成，无需消化便能进入血液循环，自然比食物更快的转化为元气。 “药酒……”沈炼灵光一动，忽然想到一个提炼元气的好办法。 这时！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沈炼愣了下，便见到众山贼都在朝一个方向看去。 他转头一看，忽然见到一个女子盛装走来，这女子极美，身材极其有料，前凸后翘，肤白如雪，顾盼生姿，竟比醉花楼的花魁李丞丞还要漂亮几分，迷死个人。 “拜见夫人！” 众山贼齐齐低下头。 靠！原来是压寨夫人，关超很有艳福嘛。沈炼不禁撇了下嘴。 第十一章 杀人 “夫人……” 关超旋即起身，笑眯眯地，一脸宠溺之色。 他有些微醉，站起来时打了个趔趄。 压寨夫人看也不看关超，反而朝沈炼这边斜了眼，冷冷淡淡道：“你们太吵了，影响我看书。” “哎呦，今日有朋友登门，情不自禁，多饮了几杯，惊扰夫人了。”关超笑哈哈地走过去，就要给压寨夫人一个熊抱。 这位绝色美人凝立不动，神色里浮现深深的厌恶。 突然，扑到她身前的关超，如遭重击一般，蹬蹬蹬倒退而回。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将其直接震开。 见此一幕，沈炼愣了下，目光在关超和绝色美人身上来回。 众山贼也是面色古怪，窃窃私语。 “哈哈，寨主，你果然碰不到夫人。”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山贼，指着关超哈哈大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炼在峡谷前见过的那个光头独眼大汉，这厮是喝大了。 其他还没喝醉的山贼，不禁瞠目结舌，一个个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光头独眼大汉。 关超退了几步才站定。 “找死！” 关超瞬间酒醒三分，瞪着阴鸷双眼，死死盯着压寨夫人看了一会儿，神情抽搐，脸上浮现一抹莫大的恼怒之色，忽然拔刀出鞘。 刷！ 赫然是九曲连环鬼头刀！ 刀柄上有个狰狞鬼头，刀身宽大厚重，刀锋奔放冷光。 噗！ 鬼头大刀忽然刀光一闪，劈砍而出，光头独眼大汉当场被一劈两半。 从头顶到裤裆，分裂开来。 血洒一地。 各种内脏稀里哗啦散落出来。 “啊！”压寨夫人吓得花容失色，软倒在地，捂住了嘴巴，差点呕吐出来。 众山贼惊恐万状，纷纷倒退。 沈炼目光一闪，从关超刚才爆发的力量判断，绝对在百里飞之上，毕竟拳怕少壮，他关超正处在巅峰期，而百里飞已经年老体衰。 而沈炼功成日短，与这些江湖上一流武师相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好一个喜怒无常的山贼。” 沈炼微微眯眼，把手按在追风剑的剑柄上，然后轻轻扯了下旁边一个山贼。 “怎么回事，为什么寨主碰不得压寨夫人？” 那个山贼摇了摇头，叹口气，压低声道：“听说压寨夫人身上被下了蛊，叫什么‘忠贞不渝蛊’，除了她的郎君，谁都别想碰到她的身体。” 被下了蛊？！ 沈炼赫然：“你们压寨夫人究竟是谁？” “北地首富万三爷的老婆，柳如意。” 沈炼顿时屏住了呼吸。 “就是那个让万三爷甘愿将全部家产作为嫁妆，风光大办了七日婚宴的柳如意？” 这个绝色美人柳如意，与李丞丞一样是艺妓，出身并不好，却意外地迷倒了花甲之年的万三爷，北地最有钱的大富翁，富可敌国！ 娶她那日，万三爷便当众立下遗嘱，他死后自己的所有财产统统留给柳如意。 同时，万三爷的几个儿女全部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捞不到。 这件事闹得太大，传遍整个北地。 后来，柳如意忽然失踪了，万三爷悬赏百万寻人。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炼听过多个版本，有人说是万三爷的儿女弄死了柳如意，也有人说柳如意跟别人跑了。 总之，众说纷纭，不一而论。 万万没想到，她在赤林岭的山贼窝里。 那山贼点点头：“半年前，寨主去了一趟荣华城，绑架来了柳如意回来。 这个女人美若天仙，勾人魂魄，我们寨主见之倾心，爱死她了。 哪想到，柳如意身上有古怪，寨主碰一下都不能，只能干看着强撸。” 沈炼不禁深深凝视一眼柳如意。 “忠贞不渝蛊，似乎是……姻缘类的蛊。” 他想到了很多。 就在这时，画风突变。 满脸凶戾之色的关超放下染血的刀，以手扶额，露出惭愧之色，摇摇晃晃道：“哎呀，喝多了，竟然失手杀了大头兄弟，是我之罪。” 军师呵呵一笑，摇着纸扇站起来，朗声道：“世人苦难，生不如死。寨主送走了大头，不如好人做到底，再送他三个媳妇，如何？” 众山贼顿时群情激动，高声嚷道：“好！” 几个舞女惊骇欲绝，拔腿就跑，却被山贼抓住，摁在关超面前。 关超环顾四周，问道：“大头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有个山贼叫道：“大屁股的！” 另一个山贼叫道：“屁股越大，他越喜欢。” 还有个山贼叫道：“他更喜欢男人。” 众山贼哄笑一片。 关超用鬼头刀点了点其中三个舞女，道：“就你们三个吧，下去之后，好好伺候大头，给他多生几个鬼儿子。” 说着，举刀欲劈下。 “住手！不要杀她们！” 柳如意忽然冲过来，跪倒在关超面前，含泪央求。 关超猛地停下，狠厉道：“人死为大，我兄弟死了，杀三个贱婢陪葬而已，你心疼什么？” 柳如意泪眼哗哗：“她们本就是苦命人，因我而被你们抢来日夜玩弄，已经受尽了无数折磨，生不如死，却还要被你杀死，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为什么世上会有你这么残忍的人？” 关超大怒，扬手一巴掌甩过去。 嘭！ 关超的手，距离柳如意面庞三寸处，骤然反震而回。 沈炼分明看到柳如意的体表有透明的涟漪荡漾，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草你丫的!” 关超甩甩手，疼得咧了咧嘴，神色骤然阴狠下来，扬起鬼头刀朝着一个舞女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几乎在鬼头刀斩在那个舞女娇弱的脖颈上的时候，沈炼猛地拔剑出鞘，追风剑奔雷逐电，剑光如龙，闪动间，斜刺里往上一挑。 噗！ 一条飙血的断臂离体，咚的落在地上。 断臂手里还抓着九曲连环鬼头刀。 关超愣了下，世界死一样安静。 “啊啊啊……” 一愣之后，剧痛袭来，关超捂着疯狂喷血的肩膀，发出凄厉的惨叫。 沈炼一剑横扫。 噗！ 一颗人头骤然飞起。 鲜血呲呲撒了一地。 整个匪寨一片死寂。 众山贼目瞪口呆，一个个全傻眼了，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有些愣神的沈炼。 一时间，只有凛风呼啸，地上一层土灰被吹得微微卷扬，打着旋儿。 沈炼凝立不动，追风剑保持着最后一剑横扫的姿势。 他在最完美的时机袭杀了关超，从结果来看，精彩之极！ 但是…… 杀人了！ 他杀人了！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他甚至从没有打伤过别人，更别说杀人了。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头的激荡起伏无比剧烈。 “啊，寨主被杀了！” 不知谁喊了声，众山贼气哄哄行动起来，抄起武器，包围过来。 沈炼还在发呆。 “恩公，你快走！”柳如意冲他大喊。 沈炼猛地回过神，看了看柳如意，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几个舞女，她们黯淡的眼中渐渐涌现出一丝鲜活的光彩，仿若黑暗里闪烁的星光，这让沈炼身躯一震，心头隐隐有种血气沸腾的灼热感。 他紧握追风剑，傲视群雄。 异样的感觉在心头不断爆发，有种把自己代入武侠小说的既视感。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沸腾，不断在他心底深处狂野燃烧。 我本蜀狂客，仗剑行天涯。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来啊！” 沈炼忽然大吼一声，追风剑凌空扫去，一道弯月剑气随之倾斜而出，三个冲上来的山贼立刻倒飞而回，身体在半空中拦腰截断。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军师颤抖着手指着沈炼吼道：“弟兄们上啊，他就一个人，谁杀了他，谁就是新寨主。” 众山贼闻言顿时疯狂起来，口中大喊着杀啊杀啊，接踵扑来。 “覆雨剑法！” 沈炼张狂大笑，无所畏惧。 追风剑蓦然抖出一个玄妙无极的剑花，倏地爆开，化作一天光雨，朝着四面八方飙射开去。 噗噗噗…… 四周欺近的山贼，一个个全身抖颤，跟电视里那些被机枪扫中的人一样。 然后，他们的衣服上浮现一个个血块，有人瞬间倒地毙命，有人倒地打滚，疼得鬼哭狼嚎。 “放箭，射死他！” 军师一边往外逃一边喊。 沈炼冷目森寒，捡起一把刀嗖地扔出，直插进军师后背，贯胸而过。 几乎在下一刻，空中嗖嗖作响，十几只冷箭射来。 沈炼何等机敏，把一个山贼拽在身前，冷箭全部射在他的身上。 一轮冷箭过后，他迅速跳出包围圈，直奔向十米开外的射手。 第二轮冷箭随后袭来，但是！ “铁化！” 沈炼化身铁皮人，暴走而去，冷箭击在身上蓬蓬弹开，迅速欺近射手，扬手抖出一朵剑花，噗噗飙射一阵，射手满身血洞而亡。 “恩公，小心！” 柳如意忽然惊呼一声，指着城楼上。 沈炼仰头一看，城楼上的山贼正在调转机械强弩，从对外方向转为对内方向，瞄准了他。 这强弩比弓箭厉害多了，就算铁化状态的他，也不敢硬接。 “找死！” 他一口气冲到墙垛下，沿着墙壁跑动，接着冲进楼梯里，杀掉几个山贼后，来到了城楼上。 轰！ 随着一道剑气倾斜而下，机械强弩蛋碎一地。 片刻后，他将城楼上的山贼全部杀死，毁坏了所有的机械强弩，这才往下看去，不禁一呆。 山贼们……跑光了！ 群龙无首，加上沈炼太过生猛，众山贼肝胆俱裂，不跑才怪。 第十二章 回城 柳如意和几个舞女相依偎在一起。 沈炼走向她们。 噗通！ 她们一下全跪了下来，齐声道：“多谢恩公救命大恩。” 沈炼虚抬了下手，温和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请起请起！” 柳如意缓缓起身，抿嘴一笑，问道：“恩公是万三爷派来救我的吗？” 沈炼摇头：“我只为杀贼而来，事先并不知晓你们在此。若是早知如此，必定不会让万夫人受苦半年之久。” 柳如意叹了口气，道：“我有神物护体，倒是没有受什么苦，只可怜了我的这些侍女们。” 沈炼目光闪了下：“万夫人身上的神物，是否就是那忠贞不渝蛊？” 柳如意点点头：“三年前，我还是一名艺妓，靠卖笑为生，偶遇万三爷，他待我很好，为人谦和温柔，涵养深厚，虽已年迈，我却对他渐生情愫。 但是，世间流言蜚语，众口铄金，谁会相信一个流落风尘的艺妓的真心，我只得把这份感情深藏心底，盼望能在万三爷身边多呆一日，那便是我的福气了。 万万没想到，万三爷也对我动了真情，还要娶我回家。 他说，有位贵人赠送他一件神物，名为忠贞不渝蛊，此神物以真爱、忠贞为粮食，只有遇见对的人，才会苏醒，并产生保护宿主的神奇力量。 而且，真爱忠贞的情感越是强烈，神物所带来的保护力量就越强。 就这样，我和万三爷在神物的见证下，冲破世俗的愚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原来如此！难怪万三爷愿意把全部财产送给你！” 沈炼恍然大悟，啧啧惊叹，“这忠贞不渝蛊，与相濡以沫蛊，白头偕老蛊，月老蛊等，都是姻缘类的蛊。 千里姻缘蛊来牵！ 你与万三爷真爱相对，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才炼化了忠贞不渝蛊，从而获得了它的保护。 可惜的是，这忠贞不渝蛊的保护之力是被动技能，只有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才出现，不然你大可以使用蛊之力打败关超这恶贼。” 柳如意眨了眨眼，惊讶道：“恩公所说的，与万三爷告诉我的一般无二，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蛊师？” 沈炼不置可否：“万夫人，若不嫌弃，请随我先回雪岭城，之后我会派人通知万三爷过来接你，如何？” 这女人是悬赏百万的金主，沈炼自然不能轻易放走她，顿时蛊惑起来。 柳如意含笑道：“但凭恩公安排。” “蛊惑柳如意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随后，沈炼放了一把火烧了匪寨，用山寨的旗帜包裹关超的人头提着，这才带着柳如意和几个侍女离开。 一路来到峡谷出口，却见到一地山贼尸体。 不远处，还有几十个山贼跪在地上，被一根草绳绑系了手脚。 百里飞和孙元祥两个老头正在谈笑。 “二老。”沈炼笑着走过去。 百里飞哈哈大笑道：“就知道你小子肯定马到功成！” 孙元祥也笑道：“我们两个老家伙料定炼公子会大杀四方，吓得一众山贼屁滚尿流，专门堵在这儿，果然抓住不少漏网之鱼。” 二老这才看了眼柳如意等女子，沈炼叹了口气，把事情说了。 二老不禁唏嘘。 众人回城，由二老押着众山贼去了衙门，沈炼则是带着柳如意等人直接回府，安排她们住在二娘那边，并派人将柳如意的亲笔信送去荣华城万家。 之后他去了一趟账房那边，订购了一批陈年佳酿以及适合泡酒的中药材。 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药酒，从他上辈子的记忆中，搜肠刮肚想起一些药酒的配方。 譬如滋补类，有五味子酒、八珍酒、十全大补酒、人参酒、枸杞酒等；壮阳类，有多鞭壮阳酒、淫羊藿酒、青松龄酒、羊羔补酒、龟龄集酒、参茸酒、海狗肾酒等。 这些全是元气满满的药酒！ 回到他自己房里，沈炼长吐一口浊气，躺下来，合上眼。 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起床时，赤林岭匪患伏诛的消息已经传遍雪岭城。 不过，功劳全归在孙元祥身上，沈炼暂时还不想暴露他是蛊师的秘密。 翠兰来报：“孙老伯斩杀恶贼关超，老爷非常开心，特为孙老伯举办一场家宴。” 沈家有个传统。 平时吃饭是各吃各的，但每隔十天，一大家子必然聚在一起。 这就是家宴。 在沈家先祖看来，这是增进家人之间感情的好办法。 沈家历代都把这个传统继承和坚持了下来。 到现在，沈家枝繁叶茂，光是宗族大大小小就有三十多号人，每次办家宴，都要开上三桌才能坐得下。 沈万全为孙老伯举办家宴，显然把他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不觉间，傍晚到了。 “炼公子，家宴快开始了。” 翠兰敲了敲房门，提醒了一声。 今天，家宴日比较特殊。 沈万全果然大肆操办，甚至把旁支族人也叫了过来，隆重之极。 “知道了，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到。”沈炼在屋里喊了声。 “是。” 翠兰赢下后便先行去了。 片刻后，沈炼才打开房门，叹了声：“单纯的下达命令，果然是不行的。” 这段时间，沈炼拼命习武，疯狂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力求在这危机重重的世界里获得自保之力，于是获取蛊惑值方面就落了下来。 如今覆雨剑法大成，他赶紧调整一下修炼方向，将重心放回到蛊惑人心上来。 毕竟他要走的蛊师之路，而非武师之路。 无意间发现，比如，在他蛊惑翠兰先走一步的时候，并没有获得蛊惑值。 也就是说，服从他的命令，不在蛊惑他人的范围内。 “完全的服从，不会为我带来蛊惑值，要想从翠兰这样忠心耿耿千依百顺的婢女身上获得蛊惑值，我得蛊惑她造反呀。” 这样的想法，让他不禁莞尔，摇了摇头，便朝着湖心楼缓步走去。 沈家占地极大，家里有个湖。 湖心建造了一座四角楼，雕梁画栋，九曲回环，须得乘坐小船才能到那儿。 每次家宴都在湖心楼举办。 沈炼渐渐走到湖边，远远的，视线穿过一片摇曳的竹林，他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两个已成年的兄弟，沈放和沈湛。 他们正站在岸边等待小船划过来，聊着什么，不知为何，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恼怒。 “闹矛盾了？”沈炼眉头微皱，悄悄凑了过去，偷听起来。 “二哥，你说得对，爹太偏心了。 凭什么沈炼那家伙可以一个月随手花十万两，我们俩一个月才有一千两的零花钱。 这太不公平了！” 沈湛气呼呼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怒意。 沈放点点头，也是义愤填膺，怒道：“我娘说，沈炼这两个月，光是直接花出去的钱就有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啊！ 此外，他还要求账房给他购买精铁，人参、灵芝、燕窝等大补之物，天天大吃大喝，顿顿大吃大喝。 他一个人的花销，就比我们其他所有的沈家子弟加起来还要多十倍，抵得上五位娘亲三年的月钱总和了。 简直太败家了！就算我们沈家有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这样败下去的。 而我们呢，一个月就一千两零花钱，都不好意思去醉花楼听李丞丞弹曲儿。” 第十三章 家宴（一） 沈炼一开始以为是沈放和沈湛在闹矛盾，还想着听听是怎么回事，然后尽力调和纷争，终究是一家兄弟不是，可越听下去越不对劲，味道全然变了。 原来他才是两兄弟口诛笔伐的目标。 “自我成为蛊师后，各项花销暴增，已经引起家里人注意了。” 沈炼叹了声，便要走出去，这时！ “你们两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又在说炼哥什么坏话？” 竹林中绿影晃动，闪出一名活泼少女，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极美，生得肌肤胜雪，精致的脸蛋儿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眼角下还有一个滴水美人痣。 只见她身穿一袭白玉镶翠碧罗裙，娇气的肩头披着厚绒，突然跳出来，出现在沈放和沈湛背后，惊得他们浑身一哆嗦。 “我当是谁，这不是沈炼的跟屁虫么？怎么没跟沈炼在一起，他不要你了！”沈放脸色很不正常地嗤笑了声。 沈湛也是急急慌慌，跟着奚落道：“沈小树，身为女子就要遵守妇德，不可含血喷人，更不可背后嚼舌根，知道吗？” 沈小树怒道：“你们两个大坏蛋，我这就去告诉炼哥，叫他来收拾你们。” “别别别。”沈湛顿时慌了。 “死丫头，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看我不打死你。”沈放脸色阴沉下来，攥紧拳头恫吓。 沈小树呵呵，颐指气使，呸道：“沈放，你别跟我耍横，我沈小树可不吓大的，你动我一个手指头试试，我叫你死得比狗还难看。” 沈放气得哆嗦，跺脚道：“现在你就这样，将来必定是个泼妇，败坏门风，嫁不出去，没人要。” 沈小树好整以暇，讥笑道：“沈放啊沈放，你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你不打听一下自己的风评，在大家眼里，你沈放除了吃喝嫖赌在行，还有哪点值得一提，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沈放捂着胸口，喘不开气，有吐血的冲动。 沈湛吼道：“沈小树，别在这儿牙尖嘴利，冷嘲热讽，别忘了我们也是你的哥哥，长幼尊卑的规矩都忘了吗？小心我家法伺候！” 沈小树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沈湛，你看看你这个熊样，拿着扇子装斯文，你会作诗吗？你有一首诗名传千里吗？ 看看人家炼哥，出口成章，七步成诗，唉，都是一个爹生的，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还有啊，我告诉你，少在这儿跟我讲规矩，你们说炼哥坏话的时候，规矩哪儿去了？” “住嘴！”沈湛恼羞成怒，情绪失控，咆哮道：“谁说他坏话了？” “哦，说谁坏话呢？” 突然间，沈炼含笑从一旁走了出来，嘴角有一抹戏虐的笑意。 一见到他，沈放和沈湛互视一眼，脸色隐隐发白起来，慌忙扭头装作看风景，不敢看过来。 “沈炼！”沈小树则是眼神发亮，欢呼雀跃，一蹦一跳跑过来。 沈炼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 沈小树哎呦一声，揉着额头，怒道：“又弹我额头，沈炼，我要跟你绝交！” 沈炼挑眉道：“小妮子，我哪儿得罪你了。” “哼，你自己说，你有多长时间没理我了？”沈小树扭过头去，气鼓鼓的。 沈炼一回想，从他成为蛊师那天开始，就在拼命修炼和玩命历练，一天都没有娱乐过了，更别提找沈小树玩了，心头不禁涌现一抹愧疚。 来了个摸头杀，笑道：“爹爹交给我任务去办，我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哪有时间找你玩，不过好在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今天家宴过后，陪你逛街怎么样？” “真地？”沈小树转身惊喜，水汪汪的双眸闪动着星光，仿若满天星辰坠落在了她的眼睛里。 “骗你是小狗。”沈炼信誓旦旦。 “那好，你带我去买闺女楼的金枝水粉，飘香阁的彩虹胭脂，还有黄大师出品的新款裙子，还有……” 沈炼：“……” 他是哭笑不得，忙转向沈放和沈湛，“你们今天有空吗，一起去逛街怎么样？我们有段日子没有一起玩了。” 沈放和沈湛无比尴尬，哪里还好意思，一个忙说还有功课要做，一个支吾着说跟朋友有约。 沈小树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哼哼，眼神充满深深的鄙视。 “那下次再约。” 沈炼微微一笑，和颜悦色。 小船到了，四人上船。 船夫立刻撑杆，划船驶向湖心。 沈炼琢磨一阵后，开始蛊惑起来，道：“二弟，三弟，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沈放和沈湛都是浑身一紧。 “大哥，有什么事你不能做主，需要和我们一起讨论？” “是这样的，朱家灭门后，他家的一些生意被我们家接盘过来，家里收入比以前多了不少，所以我想，是不是该给大家发点福利，比如……提高一下月例钱？” 闻言，沈放和沈湛对视一眼，顿时神色激动起来。 沈炼叹口气，徐徐道：“我就是这么个想法，但最终还是要爹拿主意。当然，如果你们支持我的话，爹那边会好说话许多。但如果你们反对，那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我没说过。” “支持！我们鼎力支持！” 二人哪里会反对这样的好事，忙不迭点头。 “蛊惑沈放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蛊惑沈湛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沈炼微微一笑，眯眼看着他们，心道：“我的两个不学无术的兄弟啊，你们居然还想提高月例钱，哪有那么简单，白日做梦！” “那待会我们就去找爹，把这事提一提。” “好，就听大哥的。” 小船很快抵达湖心岛。 四人下船上岸，很快来到湖心楼。 一层的大厅里，摆放满了三十六张圆桌，足以坐下三四百号人了。 一百多名仆役和婢女紧张忙碌着。 这场家宴，沈万全无疑是下了本钱的，除了沈家人，其他各路朋友也会应邀前来赴宴，比逢年过节时的家宴还要热闹，可谓盛大之极。 翠兰立刻迎了出来，半蹲行礼：“见过炼公子，放公子，湛公子，树小姐。” 沈炼点点头。 “呀！”沈小树眼眸一亮，目光在翠兰身上的水蓝色月华裙闪了下，惊呼道：“翠兰，你的裙子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翠兰闻言，不由得紧张起来，脸都白了。 她看了看周围，果然吸引来不少目光，一时间暗叫糟糕，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件水蓝色月华裙是沈炼让她买的，买来之后她压根不敢穿，也就在沈炼所在的院子里穿穿，出来后就赶紧换上简朴的衣服，躲躲藏藏了将近一个月，今天家宴，终于躲不掉了。 一想到三夫人要是看到她穿着这件衣服会是何等可怕的场面，翠兰心慌害怕，只想有多远逃多远。 “这是……炼公子……送奴婢的！”翠兰支支吾吾，有些打颤地说道。 沈小树旋即瞪眼过来，噘嘴道：“沈炼，你偏心！” 沈炼好一阵无语，这小妮子简直就是现实版蜡笔小新，有让人抓狂的特异功能。 他急忙岔开话题，问翠兰，“爹在哪儿？” “老爷在二楼，正与几位夫人议事。”翠兰答道。 果然，老爹这会儿应该在会客厅迎接八方来客才对，却在与几位夫人议事？议什么事？ 他斜了眼沈放和沈湛，就凭这二位的智商，绝对想不到去账房查他的花销账目，应该是他们各自的娘亲在背后作祟，兴风作浪。 “二弟三弟，我们这就去找爹吧。”沈炼抬步就走，“翠兰，你也来。” “是。”翠兰应了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三夫人也在二楼。 沈放和沈湛眉飞色舞，亦步亦趋，沈小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了过来。 众人拾级而上，来到二楼一扇大门前，翠兰要去敲门，被沈炼伸手拦了下来。 房内有争吵声传出来，站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 “老爷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炼儿是你的骨肉，我的放儿，四妹妹的湛儿，就不是您的骨肉吗？” 房间里，三娘近乎哽咽，声声控诉。 “炼儿的娘亲死得早，是二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 他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但是，沈家未来的家主是谁，还没确定就是他呢，可他现在就开始肆意妄为，大把花钱，这样下去，迟早会把家底败光的。 沈家落在他手里，迟早要完蛋，大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四娘点着头，深以为然的样子：“三姐说得对，老爷，你得好好管教一下炼儿了，收一收他手里的权限，不能继续任由他胡来了。” 五娘和六娘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出声反对，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沈万全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二娘紧紧攥着手绢，不停地揉捏着，表情满是焦急。 她是真没想到，在家宴这样的喜庆之日，三妹四妹联合五妹和六妹，骤然发难，一起来攻击炼儿。 沈万全有六房妻妾。 正室，也就是沈炼的娘亲早亡。 二娘性情温婉，加上多年不孕，她便将沈炼当成亲儿子来抚养，以正室自居，掌管家族账本。 正是有二娘照拂，沈炼才能到账房随意支取开销。 都说女人三十如虎，二娘一直没怀上孩子，到了三十岁后，突然爆发了。 她先是生下一个女儿，便是沈小树，与沈炼一起长大，二人关系最亲，后来又生了一个小儿子，沈俊。 第十四章 家宴（二） 有了这个小儿子后，二娘对沈炼继承家业一事，她心里是否有了别的想法，不得而知。 三娘只有一子，沈放。 不知为何，沈放长得歪瓜裂枣，与儒雅风范的沈万全一点儿不像，很不讨喜，长大后沈放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屡教不改，便更不得宠了。 四娘生了一儿一女，沈湛和沈依依。 沈湛是很帅气的，眉清目秀，沈依依也出落的很标致，深得沈万全疼爱。 不过，这几年，沈湛经常跟沈放一起鬼混，也染上了吃喝嫖赌的恶习，令沈万全越来越失望。 五娘和六娘都是这几年才嫁过来，五娘生了一对双胞胎，取名沈文、沈武，尚且年幼，都不满十岁。 六娘正处在怀孕中，身子娇贵，也是沈万全目前最受宠的小妾。 这一大家子，五个女人不但争宠，还为各自的儿女争夺权益。 沈万全心里很清楚她们在吵什么。 他有六个儿子，已成年的有三个，沈炼，沈放，沈湛，无须仔细比较，瞎子都能看出沈炼非常出众，远远不是沈放和沈湛两个脓包可比的，而且沈炼还是长子，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家主继承人非沈炼莫属。 偏偏三娘的娘家人是知府大人的亲舅舅，后台很硬，非要捧起她的儿子沈放与沈炼争一争，经常在家里兴风作浪，无事生非。 而四娘是个墙头草，听风就是雨，驾轻就熟地哪边有好处就往哪边靠拢。 五娘和六娘各有小心思，都是有样学样。 面对三娘的咄咄逼人的苛责，二娘脸上无光，争辩道：“炼儿最近为家里招揽扈从，忙里忙外的，多花些钱在所难免，三妹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 三娘冷笑：“招揽扈从？招揽来了谁？我怎么没见着一个？他倒是花钱如流水，今个十万两，明个十万两，没完没了了，这是小题么？” 二娘为之气结，辩护道：“炼儿自幼聪慧，运筹帷幄，从不胡来，他有自己的想法，且过段时间见见成效，三妹不急在这一时吧。” 三娘撇了撇嘴，不屑道：“二姐是不是太过包庇炼儿了？妹妹我只担心，等再过段时间，沈家只怕就要破产咯。” 二娘气得哆嗦。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微微闭目养神的沈万全抬起了头，朝大门看了眼：“谁？” “爹，是我。”沈炼在门外应道。 “进来。” 沈炼推门而入，沈小树扯着他的衣袖跟进，沈放和沈湛面色古怪的紧随其后，翠兰畏畏缩缩躲在沈炼的背后，仿佛希望自己就此隐形。 “炼儿来了，哦，小树，小放，小湛，你们也来了。”沈万全不由得愣了下，见到四个儿女联袂而至，略显意外。 二娘笑着看过来，微笑点头，只是笑容有些僵硬，用眼神暗示沈炼，你来得不是时候。 三娘冷眼瞥了下沈炼，猛地！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视线越过沈炼的肩膀，死死盯着翠兰，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一脸浓郁杀气。 翠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胸口里，身体哆哆嗦嗦的，吓得完全不能呼吸了，差点把自己憋昏过去，心里有多害怕显而易见。 四娘也看了眼翠兰身上的月华裙，不知想起了什么，挑了挑眉，捂嘴呵呵轻笑。 沈炼飒然行礼：“拜见爹爹，二娘，三娘，四娘，五娘，六娘。” 沈小树，沈放和沈湛，也是一一行礼。 沈万全摆了摆手，笑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都坐吧。” “爹！”沈小树小跑到沈万全身边，撒娇卖萌，逗得沈万全开怀大笑。 三娘不耐烦了，冷冷地道：“炼儿，你真是越来越有家主的模样了，就连你的侍女身上穿的，都比我们这些当娘亲的好。” 翠兰狠狠一哆嗦，不得不扶住椅子的靠背才站稳。 二娘眉头皱了起来，这鸡蛋里挑骨头的，张了张嘴，忽见沈炼从容不迫地摆了下手，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沈炼缓缓坐下，淡定若水。 三娘要收走他的权力，夺走他的继承大权，要想蛊惑她放弃，难度不小。 沈炼轻笑道：“三娘向来勤俭持家，简朴度日，当为沈家之楷模。孩儿自接管部分家业以来，战战兢兢，不敢懈怠，渐渐明悟一个道理：创业难，守业更难。” 沈万全闻言心头微震，惊喜道：“好一个创业难，守业更难，炼儿说得好！” 在他心中，沈炼一直表现优异。 近来花钱是多了些，有些不正常，但比起其他几大家族的继承人，沈炼无疑是脱颖而出，从不鬼混，尤其是诗文方面的才华，为他脸上增光不少。 三娘冷冰冰哼道：“炼儿向来诗文很好，口才过人，不过，沈家不是官家，是经商的，不是谁读书读得好，会耍嘴皮子，就代表一定也能把生意做好。” 沈炼：“三娘是懂大道理的人，孩儿自叹不如，私底下一直以三娘为榜样。尤其是近来，为了处理家族事务，花销日渐巨大，令孩儿惴惴不安，夜不能寐。 方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三娘的担忧不无道理，毫无节度，不知勤俭，沈家是有可能破产的。 痛定思痛后，孩儿吸取教训，决心向三娘学习，带头发扬艰苦朴素的伟大精神，从我做起！” 转向沈万全，神色诚恳，“爹，孩儿希望您收回我随意支取家族钱财的权力。 同时，孩儿自愿捐出自己全部的月例钱，筹建一个‘危机基金’。 我的月例钱虽少，但天长日久，极少成多，积沙成海，危机基金便会不断增多。 将来若是家族有难，无钱可用之际，危机基金将是我们家最后一道保险。” 沈万全挑眉道：“全部捐出？” 这显然不太现实，沈炼身为大公子，迎来送往的，哪儿不花钱。 沈炼点点头：“全部捐出！不仅如此，孩儿提议，将家中所有人的月例钱，全部减半，剩余一半存入危机基金。” 他站起来，走向二娘，问道：“二娘持家有道，含辛茹苦，本该多享福，但三娘说的太有道理了，我们不能不为将来考虑，您不会反对孩儿的提议吧？” 二娘笑着点头：“勤俭持家，人人有责，炼儿的提议很好，我赞同。” 沈炼猛地走向四娘，目光如虎，威严如山，“四娘不会反对吧？” 四娘吓了一跳，她这种墙头草的性格，欺软怕硬，一慌张，脱口道：“当，当然。” 沈炼转身走向五娘，“五娘以为呢？” 五娘见他这副架势，心虚起来，干笑道：“炼儿好胆魄，放弃了随意支取家族钱财的权力，还全捐月例钱，五娘当然不能落后了，五娘支持你！” 不用沈炼问，六娘也被吓住了，很干脆：“我当然支持炼儿。” 沈炼旋即来到沈放和沈湛面前，带着歉意看着他们，好似在说，你们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三娘去，这是她逼我的，苦笑道：“二弟，三弟，你们与我情同手足，有难同当，不会反对大哥为了家族的一片苦心吧？” 沈放神情抽搐，毛个情况，说得好的增加月例钱的，怎么突然减半了！ 沈放不禁瞪了瞪三娘，自己的亲生娘亲，无语之极。 “为了家族的将来，我，我当然支持大哥。”沈放哔了狗一般，苦叹一声。 沈湛也很无语，感觉三娘多此一举，反倒是坏了好事，叹道：“我支持大哥。” 沈炼猛地一转身，欺近三娘，大声喊道：“三娘！” 三娘狠狠一哆嗦，眼角直抽搐，她还从未见过沈炼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不过一想到成功夺走了沈炼随意支取家族钱财的权力，顿时有些小得意，笑道：“炼儿一心为家，三娘岂会不支持。” “好！” 沈炼知道自己赢了，缓缓转向沈万全，道：“爹，你觉得呢？” 沈万全有些看不懂儿子的这番操纵，笑着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这时，管家范力来了，禀告道：“老爷，各位夫人公子，客人差不多到齐了，是否开席？” 沈万全起身，环顾众人，严肃道：“我们一起过去，开始家宴！” 众人一起下楼。 一层大厅内，沈家族人齐至，宾朋云集。 沈万全所在的酒桌上，只有二娘、沈炼有资格作陪，以及主角人物，孙元祥。 此外，还有前来捧场的县令大人，以及三大家族家主，最重量级的客人则是追风神捕百里飞。 放在地球上，不夸张的说，百里飞就是包青天和展昭的合体版，名气实在是大，遍地都是粉丝！ 当然，这位是悄悄来的，冲沈炼的面子。 毕竟他是隐居雪岭城，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在场的，只有少数人知晓他就是名震中原的追风神捕，县令大人是其一。 但，这位官老爷请不动百里飞，甚至屡屡上门求见都被拒，巴结不起，偏偏沈家一请就来了。 此刻，县令大人终于有机会与追风神捕同桌而坐，可他的心里有多纳闷，不是别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除了以上这些人，还有一位貌若天仙，令在场所有女人失色的绝色美女出现，强力磁铁般吸引了无数目光，让人浮想联翩，不禁纷纷猜测，沈万全是不是要娶第七房小妾了。 第十五章 众怒 “佳人如斯，君子好逑。” “这位美人比李丞丞还漂亮啊，值得拥有！” “沈万全这么好运，哪儿找来的美人，如果他愿意割爱，我愿意出十万两！” 一时间，县令大人和三大家主，心照不宣，都对沈万全投来羡慕之色，羡慕他艳福不浅，就是笑得比较猥琐，不堪入目。 沈万全目不斜视，站起身，摁了摁手，等大厅安静下来后，开始致欢迎词。 说罢，开席。 众人互相敬酒，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旁边搭建的舞台，走出来一个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敲，全场安静下来，纷纷竖起了耳朵。 在这个古代世界，说书先生堪比自带打赏系统的wifi，听他们讲故事，是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 “诸位看官，今天要讲的故事是： 北地雪狼闯贼巢，鬼头刀关超伏诛。 提起这北地雪狼，当真是铮铮铁骨，英雄盖世，义薄云天，好汉一枚……” 说书先生娓娓道来。 涉及诛杀关超这段，就是把沈炼做的事，换成了孙元祥，还有就是，柳如意等人替换了成为了无辜少女。 特别一提，这位说书先生名叫庞晟，在本地名气响亮，放在地球上，相当于单田芳，功力十足，把沈炼编排的版本进行艺术加工后，讲得抑扬顿挫，非常精彩，听得众人心神摇曳，代入其中，喝彩连连。 讲完之后，众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孙元祥，孙老伯老当益壮，瞬间刷了一波粉丝。 县令大人大笑起身，向孙元祥发奖，十五万悬赏金，免税！ 众目睽睽，盛誉之下，孙元祥汗颜，他是冒领功劳，不能不心虚，奖金拿在手里发烫，连道“受之有愧”，斜了眼身旁笑眯眯的沈炼，感觉被大公子坑大了！不带这么玩的！ 沈炼其实也是没办法，他进步太快，太惊人，纵然有蛊相助，也不可能这么快，普通人不懂则罢了，那些玩蛊的蛊师就不同了，很可能察觉到他的异常，一旦发现他身怀嬉命蛊这样牛逼的奇蛊，必定要惹来杀身之祸，他不得不低调一些。 见此一幕，柳如意一脸古怪之色，明眸微闪了下，突然靠近沈炼，低声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恩公诗如其人，妾身钦佩不已。” 她在二娘那边看过了沈炼的诗集，着实惊才艳艳，其中的佳句默记于心，今日此情此景，让她感触颇深，愈发敬佩对沈炼的为人。 “其实我就是想在强大起来之前低调一点而已。” 沈炼摸了摸鼻尖，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沈万全神色一肃，转向柳如意，朗声道：“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乃是万三爷的夫人，柳如意！” “什么，万三爷？！” “万三爷，指的可是北地首富万三爷？” “原来她是柳如意！难怪她如此美！” “咦，柳如意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出现在了沈家？” 沈万全话音一落，整个大厅沸水也似的喧哗起来。 县令大人和三大家主笑容一僵，瞬间呼呼冒冷汗，急忙收起自己的猥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不敢有丝毫冒犯。 “窝草，要是让万三爷知道我们刚才那样放肆盯着柳如意看，我们还不得挖眼赔罪啊。” “唉，沈万全这厮，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害得我们出丑。” “奈奈的，沈家什么时候与万三爷扯上关系了？！” 四人大囧，汗颜心悸！ 他们的窘迫的样子，让沈万全嘴角一撇，压了压手，朗声道：“半年前，万夫人偶遇一位世外高人，发现她根骨奇佳，天赋异禀，身具慧根，实属旷世奇才，便收她为徒，隐于雪岭城以北的缥缈雪山之中，专心悟道修炼，如今功德圆满，破关而出。” 这话也是沈炼编排的。 说话间，有位小厮送来大刀，孙元祥起身，拿起大刀便朝着柳如意头顶砍去。 “啊！” 众人无不惊呼！ 县令大人更是吓个半死。 若是柳如意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在北地就别想混了，仕途到此为止。 然而！ 只听嘭的一声响，大刀诡异震碎，柳如意岿然不动，却毫发无伤。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惊愕。 “诸位看到了，万夫人神功大成，刀枪不入，任何人都伤害不到她。”沈万全心头也是震撼莫名，无论看多少次都是惊叹不已。 之所以演这出戏，是沈炼的主意，柳如意也同意配合，至于原因，其实是为了帮助柳如意顺利回归万家。 要知道，女人在这个时代，清白，名节，是极其重要的东西。 如果让人知道柳如意在山匪窝里做了半年的压寨夫人，谁会相信她没有被关超上过？ 普通人根本不懂蛊是什么，更难相信她与万三爷之间有忠贞不渝的爱情。 谣言害死人，舆论随时可以转化为致命的暴力。 柳如意的遭遇，无异于让万三爷戴了绿帽子，后果不堪设想。 沈炼在救出柳如意那一刻，便决定隐瞒她被关超绑架过的事。 当然，这其中也有为了能顺利拿到万三爷的百万悬赏的心思。 而这，才是这场家宴的真正目的。 转瞬之间，县令大人，三大家族，以及在场的其他人，无不动容，心绪翻滚，神情各异。 他们突然发现，沈家走大运了，居然与万三爷攀上了交情，借着家宴之名，实际上在广而告之此事，有强势崛起之势。 柳如意在这时站起来，朝众人微微一礼，笑道：“妾身随师尊在秘境修行神功，功成后，师尊云游远去，我走出秘境，发现自己身在缥缈雪山之中，云深不知处。 后来偶遇沈家炼公子，得其帮助，这才来到雪岭城，蒙沈家照料多日，妾身感激不尽，在此妾身敬沈家主以及炼公子一杯！” 一饮而尽。 旁边的酒桌上，四娘目光一闪，用胳膊肘顶了下三娘，低声道：“三姐，沈炼突然花了那么多的钱，但我也没听说他吃喝嫖赌，你觉得他把钱用在了什么地方？” 三娘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凝视一眼柳如意，心头忽然涌现不详的感觉来。 接下来，家宴气氛融洽，众人满意而来，尽兴而归，唯有三娘心中惴惴难安。 数日后，到月末了。 按照惯例，账房会在每月最后一天发放下个月的月例钱。 就在这天，整个沈家炸锅了！ “月例钱减半？！为什么？” “沈家的营收日渐上涨，月例钱怎么不升反降了？” “沈家的月例钱，本来就是四大家族里最少的，现在又减半，到底是几个意思？” 众怒！ 群情激愤！ 三娘的侍女碧螺，负责管理三娘的私房钱，领取月例钱是她的工作之一。 碧螺到了账房那边，果然月例钱缩水一半。 她打听了下，账房已经收到了家主的禁令，炼公子不能领走一分钱了。 “三夫人，我把月例钱领回来了。”碧螺开心的跑了回去。 三娘斜躺着，侍女碧羽正在轻柔她的隐隐发胀的额头，闻言，她猛地张开眼，急问道：“老爷下了禁令了吗？” 碧螺点点头：“恭喜三夫人，炼公子现在该是身无分文了。” 三娘长舒一口气，不由得喜上眉梢，大笑起来。 她之前还在担心沈万全会心软，没想到老爷真地禁了沈炼的权限。 “哼，看来老爷心里还是向着我和放儿的，沈炼那个败家子，克死她娘亲，早就该把他赶出家门。” “三夫人说的是，炼公子哪里比得上放公子。”众侍女俯首帖耳。 这时候，沈放苦着一张脸走进门，表情无比阴郁。 “放儿，大喜事啊！”三娘兴奋地手足舞蹈。 沈放气呼呼的，瞪眼道：“月例钱减半了，哪来的大喜事？” 三娘得意万分：“月例钱算什么，你爹终于舍弃沈炼了，接下来只要你好好表现，家主之位就是你的了！” 沈放大摇其头，唉了声，叹道：“娘啊，别做梦了，你得罪人了。” “得罪人了，我得罪谁了？” “所有人！沈家上上下下，都在背后骂你！” 三娘眨眨眼，顿时呵斥道：“胡说八道，他们吃饱了撑的，骂我做什么？” 沈放无语之极，道：“娘，大家都在传，是你非要提倡什么艰苦朴素的伟大精神，这才让月例钱减半了，害苦了所有人！” 三娘懵逼了，彻底懵逼了，惊呼道：“月例钱减半是沈炼提议的，怎么成了我的罪过了？” 沈放失望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没人怪沈炼，全怪在你头上了。” 三娘突然害怕起来。 她感觉沈炼给她挖了个大坑，她跳进去了……好深的坑！ 月例钱从账房出，沈家众人发现钱变少了，第一个要问自然就是账房这里。 偏偏账房是二娘管着，上下全是沈炼的人，只要统一口径，稍微引导一下说辞，众人的怒火自然全喷向三娘。 此外，就是管家范力这边，这位才是真正的精明人，可能比五位娘亲还要了解沈万全的心思，家里有了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会向他询问，他的回话往往就代表了沈万全的意思。 不巧的是，范力也是沈炼的人，至少他非常清楚，沈万全早就指定沈炼是继承人了。 于是，三娘犯了众怒！ 众怒难犯！ 第十六章 勇气 三娘慌了，急了。 她急匆匆去找沈万全，还没到书房，便听到愤怒的咆哮传出来。 “沈万全，沈家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沈家上下几代人打拼下来的！” 在沈家，敢冲沈万全咆哮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大伯伯沈长烈。 这位辈分极高，还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 沈家众小辈不敢忤逆沈万全的决定，便到他面前哭诉，这位老前辈果然表示，这事不能忍，气冲冲来找沈万全，唾沫横飞。 “就算在沈家最困难的时候，那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现在沈家是蒸蒸日上，你不增加月例钱就罢了，居然听信一个妇人的愚见，减半了！” “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你岂能听她胡言乱语！” “我知道，她娘家有后台，你有所顾忌，但她是沈家的媳妇，不能忘了本！” “我还听说，她经常欺负炼儿，是不是？炼儿娘亲死的早，她却仗势欺人，依我看，沈家是容不下她了。” 三娘听到此处，脸色瞬间惨白，沈长烈这是要沈万全休了她！ 噗通！ 三娘冲进书房，直接跪倒在地，额头贴地，泪眼哗哗。 “大伯，老爷，儿媳错了！” …… 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数十个酒坛子。 沈炼打开酒坛子，酒香扑鼻，醇香的酒水里沉淀着多种中药材。 “八珍酒，成了！” 沈炼倒出一大碗，豪饮而尽。 此药酒，有滋补气血的效果，酒入腹中，阵阵灼热。 宗师蛊和铁皮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加快了吐纳，持续不断提炼屡屡元气进入空窍。 不觉间，一坛八珍酒喝完，再开一坛十全大补酒。 渐渐地，铁皮蛊空窍内的元气浓郁如浓雾，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程度；宗师蛊空窍内的元气就更浓郁了，多的仿佛感觉能把空窍挤爆掉。 “按照林修平的书册上所述，空窍内的元气浓郁到极限后，便会液化，转化为的液态元气，名为真元，青铜色。” “青铜真元是白级蛊师晋升为青铜蛊师的标志！” 沈炼还是白级蛊师，他要想突破，就必须继续积累元气，液化之。 “有了药酒，我应该要了多久就能成为青铜蛊师。” 白级蛊师还称不上超凡，凡间的一流武师就能打败白级，但青铜蛊师就完全不同了，那是真正超凡的存在，最强的凡人也不是青铜蛊师的对手。 就在这时！ “蛊惑三娘成功，获得3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突然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让他一愣之下不由得狂喜起来。 “三娘终于放弃了！我以退为进，让她败退了！”沈炼长吐一口浊气，蓦然！ “咦，3点蛊惑值？！” 之前无论蛊惑谁成功了，都一直是1点蛊惑值，从未出现过大于1点的情况。 “三娘这么牛逼，嬉命蛊对她的评价很高嘛。”沈炼目光闪烁，仔细寻找三娘与其他人的不同点。 “三娘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主，取我而代之。 蛊惑她放弃，难度很大。 难道蛊惑值与难度系数成正比？” 沈炼思路渐渐清晰起来，抓住了要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难度系统就是一个人对某件事的态度，或某个想法的坚定程度。 坚定程度越是深刻，难度就越大，越有挑战性。 而我蛊惑他人，就是要动摇他们的信念，改变他们的想法。” 让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出轨； 让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从善； 让宗教信仰坚定的和尚，吃酒喝肉； 让无欲无念的师太，恋爱…… “我得找个人试试。” 思及此处时，沈炼有点小激动，蠢蠢欲动。 巧了，翠兰在这时敲门进来，她面带笑意推开门，身穿水蓝色的月华裙，眉梢间满是喜意，非常开心。 原因无他，霸道狠辣的三夫人闭门思过去了，她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穿这身衣服了。 “炼公子，老爷说，对你的禁令取消了，你随时可以去账房支取花销，月例钱也照发不误。” 翠兰展露笑颜，眼中涌动着膜拜，就连二夫人都压不住的三夫人，被沈炼三下五除二折腾惨了，厉害！ 沈炼呵呵。 其实，他是不缺钱的。 关超的人头拿到了十五万两，本着见者有份，他分给孙元祥和百里飞一人五万，但二老坚持不收。 孙元祥是孤家寡人，用不着那么多钱，百里飞一心培养沈炼，他也不缺那钱。 于是，沈炼手上富余十五万两。 只是没想到，三娘这么快就认输了。 如果他知道沈万全差点就休了三娘的话，就不会这么意外了。 “嗯，我知道了。” 沈炼沉吟了下，挑了挑眉，问道：“翠兰，你最害怕的动物是什么？” 翠兰愣了下，不知道沈炼问这个干嘛，想了想，道：“应该是……蛇！奴婢从小就怕蛇。” “如果有条蛇，不咬人，你敢去拿起它吗？” “奴婢……不敢！” 好极了！ 沈炼目光炯炯，凝视翠兰，道：“公子我想养一条宠物蛇，为了我，你愿意战胜自己的恐惧吗？” 翠兰娇躯一颤，缓缓抬起头来，瞬间对视沈炼的眼睛，她的眼神渐渐涌现一抹坚强之色，似乎在回应沈炼的期待。 “奴婢，愿意！” 随后，沈炼真地买来一条宠物蛇，迷你小青蛇，只有手掌长，小拇指粗细，乍一看格外蠢萌。 沈炼拿在手里，小青蛇战战兢兢，蛇信子吐来吐去，轻轻缠绕在手指上，非常柔软，没有一点力量感。 “翠兰，你，试试？”沈炼把小青蛇递过去。 翠兰屏住了呼吸。 她捧起双手，小青蛇缓慢地爬过去，接触她手指的瞬间，她全身猛地一紧，闭上了眼睛。 只感觉一阵湿滑在手里蔓延，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僵，心情剧烈起伏。 “为了炼公子！为了炼公子……” 不知过去多久，她睁开了双眼，只见小青蛇安静地盘窝在她的手心里，就像是她做噩梦的时候一样总爱蜷缩着身子。 “它，似乎在颤抖？” 翠兰心头一动，她这才发现小青蛇是如此的柔弱，它也在害怕这个世界，害怕她自己。 一时间，翠兰生出一种莫大的荒谬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她忽然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青蛇。 “蛊惑翠兰成功，获得3点蛊惑值。”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深处响起，让他的双眼猛放光彩。 “只是帮助翠兰克服恐惧就能获得3点蛊惑值，我要是蛊惑一个老和尚破了色戒的话，那……” 想想就觉得够带劲！ 第十七章 余姐 数日后…… 万三爷派来迎接柳如意回家的人到了。 对方只有一人！ 还是个女人，不年轻了，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其貌不扬。 柳如意认识她，名叫余曼秋，称呼她余姐。 会客厅里，沈万全，二娘，沈炼，三人作陪。 “夫人，万三爷对你思慕成病，半年来寝食难安，日渐消瘦，你不知道他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有多开心。”余曼秋攥着柳如意的手，长吁短叹，露出好友重逢的喜悦之色。 柳如意泪眼摩挲，叹道：“妾身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三爷，无奈身在贼巢，度日如年。万幸有炼公子搭救，这才重获自由。” 余曼秋看过柳如意寄给万三爷的信，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沈炼保全柳如意名节的绝妙主意，不由得点点头，转向沈炼，笑道：“三爷对炼公子的义举铭感于心，无论是解救夫人，还是事后保全三爷和夫人的名节，你处理得非常得当，三爷非常欣赏你。” 说着，取出三张银票递过来，通银钱庄的银票，百万面额。 三张就是三百万！ “这是三爷的一点心意，还请炼公子笑纳。” 见此一幕，沈万全和二娘对视一眼，深深动容！ 不愧是北地首富万三爷，一出手就是三百万，把悬赏金直接翻了三倍。 沈炼也吃了一惊，大喜过望，诸多功夫总算没有白费。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在意余曼秋这个人。 只身前来，必有依仗。 万三爷没有派很多人过来大张旗鼓的接柳如意回家，余曼秋一人足矣，这是何等气魄！ 沈炼坦然收下三张银票，平静道：“冒昧问一句，余姐是蛊师吗？” 余曼秋挑了下眉头，深深凝视了眼沈炼，略显意外地点点头，轻笑道：“没想到炼公子也是蛊道中人，也是，难怪你能杀了鬼头刀关超，他死在你手里不怨。” 果然，沈炼目光闪了下，隐隐兴奋起来。 不过，余曼秋这句话把沈炼给暴露了。 沈万全和二娘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沈炼闷不吭声地成了蛊师，而且关超是沈炼杀的！ 孤身入贼巢的不是孙老伯，是沈炼！ 心中震惊，可想而知。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傻眼，盯着沈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期待他给个解释。 沈炼在心里默默叹了声。 “罢了，我是蛊师的事迟早会曝光，先让老爹和二娘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沈炼冲老爹和二娘笑了笑，便转向余曼秋，笑脸问道：“余姐，我才刚入门，阅历不足，不知你能不能给我普及一下，蛊师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余曼秋略一沉吟，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蛊师的世界非常驳杂，不可一概而论，我就从蛊与蛊师的关系这个切入点，来给你简要介绍一下。” “蛊与蛊师的关系？” “蛊师养蛊，炼蛊，用蛊，表面上看，似乎蛊如情妇一般，这实际上是非常肤浅的观点。 蛊，按照与蛊师的关系这个角度，分为三类：血脉蛊、传承蛊和其他蛊。 血脉蛊，顾名思义，某种蛊与某个家族的血脉绑定在一起，血脉相融，代代沿袭。 这种蛊，只有这个家族的血脉才能炼化，且炼化难度非常低，血脉越是浓郁，就越容易获得蛊的认可，催动蛊产生的力量也更加强大！ 某个家族一旦拥有了血脉蛊，随着血脉代代流传，人死而蛊长存，血脉蛊在漫长的时间里，千年，万年，不断进化，越来越强大，后来的血脉宿主便会因此受益，很容易就能成为强横无匹的蛊师。 这样的家族，被称为世家。 世家，便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就是由一个个掌握着血脉蛊的世家统治着。 他们非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辈子都在养蛊，炼蛊，用蛊，钻研和开发血脉蛊的力量，很少在世间走动，凡人很难有机会一睹他们的真容，更别提接触到他们了。” 沈炼赫然，大开眼界。 他一共遇到过三位蛊师，林修平不愿多说，刘大虎对蛊师世界一知半解，语焉不详，眼前这位余姐才是真正深入了蛊师世界的人，见解颇深，让他不禁聚精会神聆听起来。 “再来说说传承蛊。 如果说血脉蛊，与蛊师是血脉依存的关系，那传承蛊与蛊师之间，更接近于合作互利的关系。 蛊与蛊师签订了某种契约，蛊师供给蛊所需，蛊则会赐予蛊师力量。 这种独特的契约关系，催生出了各种宗派，他们是仅次于世家的势力。 甚至，某些极个别强大的宗派，足以与世间多数世家相抗衡。 某个宗派的传承蛊，由历代宗主传承交接，不依存于血脉，也不受制于血脉，却能使一派宗主强大到足以称霸一隅，开宗立派，屹立不倒，长盛不衰。” 沈炼了解了，世家，宗派，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力量，而朝廷，江湖帮派，以及富门豪户，其实都仅仅是很浅层的势力，在世家和宗派眼里，与那些普通凡人一样低贱，说到底不过是更大一点的蝼蚁而已。 “其他蛊包括除了血脉蛊，传承蛊之外的所有蛊，千奇百态，种类庞杂。 这些蛊，一般都较难以炼化，更难进化，所能发挥出的力量也有限，难以尽如人意，根本无法与血脉蛊和传承蛊相提并论。” 余曼秋有些落寞地叹了声。 听这声叹，让人不禁猜测，她应该不是来自世家，也不属于某个宗派。 这样的蛊师，应该比较缺钱。 沈炼心神一动，目光灼热起来，期待道：“余姐手上可有想要售出的蛊？” “你想买蛊？”余曼秋沉吟起来，过了约莫一分钟，她才拿定主意。 “我手上有一只蛊可以转让，青铜一级，寄宿类，凝练真元类，可以将元气凝练为青铜真元。 此蛊，以百香果为粮食，寄宿于其他蛊的空窍内，吐纳的是元气，凝练出的却是真元。 正如奶牛一样，吃的是草，挤出的却是奶，故名‘奶牛蛊’，非常稀有难得。 而且，凝练出的真元纯度很高，效率比酒虫蛊、炼元蛊等同类蛊都要优秀一筹。 不过，这只奶牛蛊已经被我炼化过一次，养了它二三十年之久，到了你手上便是二手蛊，炼化难度加倍，很可能根本就炼化不了。 还有一点……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还是白级蛊师，想要炼化青铜级的蛊，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你得先晋升为青铜蛊师才有希望。 蛊师的等级高于蛊，这是炼化蛊的前提！ 其实，我建议你去购买白级凝练真元类的蛊，这样你会更快地凝练出真元，助你早日晋升为青铜蛊师。 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是否要购买，你要考虑清楚。” “二手蛊更难炼化啊……”沈炼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要多少？” 余曼秋严肃道：“青铜级蛊最低价也要二十万，奶牛蛊还是稀有类，市价足以翻四到五倍，不过看在你救了夫人的恩情上，我给你打个折扣，一口价，五十万两！” 闻言，沈万全和二娘都是眼角抽搐，前面余曼秋说的那些，他们听的稀里糊涂的，云里雾里，直到这会儿谈生意才听明白，一只蛊居然就要五十万两，抢劫啊！ 沈炼手握三百万，财大气粗，点头道：“成交！” 余曼秋略显讶异，不过，奶牛蛊对她已无用处，她也无法让其进化到更高段位去，不如卖出去换钱更划算，想到此处，便欣然一笑。 只见她摊开手掌，掌心徒然有亮光喷吐，璀璨夺目，一朵喇叭花从光芒里冒了出来，落在她的身前。 喇叭花迅速变得巨大起来！ 与此同时，花瓣儿舒展开来，显露出黑黝黝的花蕊，仿佛是一片未知的空间。 她一招手，便有一道残影冲出，直奔她的掌中而去。 “这就是奶牛蛊，给你。” 余曼秋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奶牛蛊，状若迷你土蛤蟆，皮肤灰黄色，全身遍布鼓起的疙瘩，看着有点瘆人。 沈炼接过奶牛蛊，好奇道：“余姐，这喇叭花也是蛊？！” 余曼秋笑着点头：“这是喇叭花蛊，后勤类，可以用来存储物品，携带此蛊，蛊师的行动便会便利许多。” 沈炼不禁投去羡慕之色。 一手交钱，一手交蛊。 余曼秋转向柳如意，道：“夫人，如果没有别的事话，我们这就回去吧。” 柳如意点点头，站起来，再三感谢沈炼一家人，洒泪辞别。 “夫人，我立刻催动‘传送蛊’，直接将你我传送到荣华城万家，你且闭上眼睛。” 只见余曼秋把手搭在柳如意肩头，柳如意依言闭上了双眸，转瞬之后，盈盈光芒从余曼秋身上迸放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膜笼罩住她和柳如意，再下个瞬间，她们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传送蛊……” 沈炼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余曼秋一个人来就足矣了，原来她拥有能将活人传送到三千里之外的奇异之蛊，牛逼极了！ 沈万全和二娘都是震惊无语，今日所见所闻，超乎想象，甚至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咦，这是什么？”沈炼忽然发现一封信，在余曼秋的座位上，似乎是她留下来的。 信封上写着四个字： 阅后即焚！ 第十八章 危机 沈炼拆开信，一看，神色顿时变幻不定起来。 沈万全伸头过来：“信上写着什么？” 沈炼读道：“雪岭城危机四伏，速速撤离！” 沈万全呼吸一滞，脸色变了！ 二娘捂着胸口，惊呼道：“什么危机？” 沈炼沉吟不语，只把信和信封一起烧了。 沈万全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沈炼，问道：“炼儿，你真地要走上蛊师之路？” 沈炼点点头：“世道危险，孩儿想要获得自保之力，也想保护自己关心之人不会死于非命。” “唉，看来朱家惨剧对你刺激很深。也罢，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好了。” 沈万全深深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怎么看这位余姐的留言？” 沈炼分析道：“我们于柳如意有大恩，于情于理，余姐没道理会坑害我们，她的留言应该是在向我们警示什么，却出于某种忌惮，没有详细说明。” 沈万全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警示应该不是空穴来风，我们得重视。” 二娘：“老爷，就凭她一句话，我们真地要撤离，雪岭城是沈家的根基所在啊！” 沈万全瞪眼道：“妇人短见！忘了朱家血淋漓的惨剧了吗？” 二娘猛地想到了朱家，脸色隐隐发白，愕然道：“沈家向来低调，善事也没少做，怎么会招来那等可怕的天谴？” 沈万全摇了摇头，叹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得早做打算了。” 沈炼目光一闪：“爹，我们沈家在外地有地产吗？” “有！从雪岭城到黑岩城的途中，百里路远，有一家‘威阳客栈’，老板叫范大山，是范力的侄子。 表面上威阳客栈是范大山所有，实际上是我们沈家开的，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一旦遇上惨祸之际，沈家上下能有个稳妥的退路。” 沈万全长吐一口浊气，未雨绸缪，倒是心不慌了。 “这就好！”沈炼赞一声，大户人家就是这点好，暗中布置了多重保险措施，防患于未然。 其实朱家应该也有这样的保险布置，只不过惨剧发生得太快，猝不及防下就被灭门了。 随后，沈万全叫来管家范力，孙老伯，共同商量撤离之事。 沈炼派了个小厮去百里飞那边，通知他一起走。 小厮回来后，禀告说，百里飞已经两日未归，去向不明！ 沈炼愕然道：“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干什么？” 小厮答道：“我问了，两天前，衙门总捕头陈远习，突然登门拜访，说是城内发生了儿童失踪案，有五个儿童莫名其妙失踪了，案件很诡异，求老神捕帮忙剖析案情。老神捕古道热肠，无法置之不理，便去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有去衙门打听消息吗？” 小厮哎呀一声，忙跑去衙门。 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看，道：“大公子，陈远习和三个捕快也失踪两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县令大人正下令全城寻人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炼忽然感觉到紧迫起来。 他回到房里，立刻取出奶牛蛊，划破手指，滴血喂养。 果然，奶牛蛊是二手蛊，这厮是有主之物，对沈炼的血不太感冒，闻了闻便没有后续动作了，居然不喝！ “奈奈的，嬉命蛊，该你出场了！”沈炼有些急躁的呼唤一声。 嬉命蛊不负期望，乍然浮现，出现在奶牛蛊身旁。 身材臃肿如土蛤蟆的奶牛蛊，一见到嬉命蛊，浑身猛地收缩，缩水一般，体型小小小，变为只有原来的一半大。 沈炼这才发现，奶牛蛊居然是龟頭造型，头部能够自由伸缩进脖子里，龟缩不出了！ 嬉命蛊视若无睹，就是一招手：道友，请留步，不，请释放你的龟頭！ 奶牛蛊便如同中邪一般，慢慢地探出头。 嬉命蛊斜靠在奶牛蛊身上，热情地攀谈起来，好似在蛊惑着：哥们，从今往后跟老大混，老大给你找七十二个处女当老婆，什么，消受不起，没关系，老大有药，保证你的龟頭变金枪，一夜七次不倒。 然后，坚强不屈宁死不折的奶牛蛊……从了！ 喝了沈炼的血，释放出一股意念冲击而来，沈炼抖索精神，炼化！ 奶牛蛊潜入沈炼体内，它是寄宿类蛊，不会筑巢开辟空窍，直接跟随嬉命蛊进入宗师蛊的空窍。 宗师蛊仿佛知道奶牛蛊的用途，没有暴怒驱赶，反而热情欢迎它的到来。 于是，三只蛊愉快的同居了。 沈炼瞄了眼孤单单的铁皮蛊，感觉这位被喂了一大把狗粮。 奶牛蛊趴在宗师蛊身旁，呼吸吐纳。 一吸，浓郁的元气被它不断吸收；一呼，青铜色的液体涓涓流出。 “凝练出真元了！” 空窍内的元气持续变得稀薄，底部的青铜真元逐渐升高。 在奶牛蛊吸走元气之时，宗师蛊也没有闲着，盘坐吐纳，持续不断从体内提炼出屡屡元气进入空窍。 沈炼感觉体内正在进行一场剧烈的转变，无法形容的饥饿感袭来。 “药酒，还好我有药酒！” 食物的消化速度满不足不了这样的剧变，唯有药酒才可以。 沈炼抱起一坛十全大补酒，咕咕咕灌入肚子里，这还远远不够，人参酒，参茸酒，多鞭壮阳酒，有什么喝什么。 如此持续了四五个小时，宗师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终于停止了上涨。 看起来，就好像是装进液体的透明气球，液体在底部，占据整个空间的一成左右。 三只蛊漂浮在青铜真元的液面上，起起伏伏，很是惬意的样子。 沈炼也是大喜！ “真元占据空窍一成空间，代表我晋升为青铜一级蛊师了！” 沈炼深吸口气，走到院子里，来到一颗三人合抱的老树前。 他缓缓拔出追风剑，催动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只见一缕青铜光泽释放出来，包裹住剑身，顿时整个追风剑迸发出青铜冷光。 强大的能量波动横扫而出，震动四方空间，周围涌荡起水纹一样的波动。 沈炼一剑横扫！ 唰！ 仿佛整个世界被切割成上下两半！ 老树拦腰截断，在剑气的余波下，轰然坠倒在地。 “只是一缕真元，便让剑刃锋利如斯！” 沈炼震撼了一把，终于明白青铜蛊师的可怕之处，超凡在了什么地方。 “若是我使出覆雨剑法，威力该是更加恐怖吧！” 沈炼只是想了下，便收剑入鞘，随即回到房里，开始琢磨怎么让奶牛蛊进入铁皮蛊的空窍内。 第十九章 晋升 被炼化的蛊与蛊师，心神合一。 沈炼的想法一浮现出来，奶牛蛊很给面子，随即行动起来，搬迁到了铁皮蛊那边。 铁皮蛊泪流满面，终于不再孤单了！ 宗师蛊感觉自己被绿了，很受伤。 “唉，养蛊如养情妇，后宫里的人际关系好不好，很重要啊。”沈炼不禁感慨良多，感觉蛊师之路其实跟后宫养成之路差不多。 奶牛蛊一进入铁皮蛊的空窍，同样的凝练过程出现了，一呼一吸间，铁质元气迅速变得稀薄，点点滴滴的青铜真元在底部百川入海般汇集，积少成多。 沈炼继续豪饮药酒，为身体补充元气。 不觉间，铁皮蛊空窍内也积攒了一成空间的青铜真元，便停止了增长。 “看来，蛊的上限，决定了空窍内真元的量，也就决定了蛊师的等级。” “一切都是蛊，蛊就是一切！” “进化蛊，是蛊师变强的唯一途径!” 沈炼经过这一场剧变，深切体会到了蛊师之路的关键是什么。 这时候，界面上的信息也更新了： 沈炼：青铜一级蛊师 嬉命蛊，又名，蛊惑人心蛊！ 蛊惑值：9 铁皮蛊，青铜一级，特效，铁化皮肤，强化体能 奶牛蛊，青铜一级，特效，凝练真元 宗师蛊，青铜一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 【消耗6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哈，出现进化提示了！”沈炼眼神一亮，“蛊师依靠蛊成长变强，当蛊师与蛊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后，方才有希望进化蛊。” 蛊师的一生都在追赶蛊的境界，然后再让蛊进化到更高的段位去。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积攒了9点蛊惑值……咦？” 沈炼目光一顿，忽然感觉哪儿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铁皮蛊和奶牛蛊没有出现可以进化的提示？” 铁皮蛊从白级进化到青铜级，也就才消耗2点蛊惑值而已，比白级的宗师蛊进化还要少1点，不可能从青铜一级进化到二级，9点蛊惑值还不够。 按道理，蛊惑值是可以任意使用在某只蛊上的，由他自由选择，但情况却并非如此。 “嬉命蛊为我做出了选择？” “似乎不是这样……” 沈炼沉吟着，掏出林修平的书册翻开起来，不一会儿，他目光深深一凝，盯着书上某段文字看个不停。 “蛊的进化方法固然多种多样，但按照新生事物必然战胜旧事物的原则，可以将蛊的进化之路分为两条： 纯种进化，从始至终只有一只蛊参与进化； 异种进化，进化过程中有多只蛊参与，将它们放在一起互相吞噬，最终合炼为一种全新的蛊。 纯种进化只适合那些潜力巨大的蛊，这条进化之路非常困难；异种进化，博众家之长补己之短，相对就容易很多。” 文后，还举了一个例子： 蜜囊花蛊是一种草类天然蛊，能生产出甜美的花蜜，纯种进化成功率接近于零； 柚香蛊也是草类天然蛊，能够分泌出清香、酸甜、凉润的汁水，纯种进化成功率接近于零。 但是，将二蛊合炼，则会诞生出一只新蛊，花蜜柚子茶蛊。 此蛊分泌出的花蜜柚子茶，兼具二蛊的优点，茶水味道清香可口，而且多出了美白祛斑、嫩肤养颜的新功效。 此外，花蜜柚子茶蛊的纯种进化成功率接近于三成。 读到此处，沈炼的心思活泛起来。 “宗师蛊是智慧类蛊，以知识、感悟、战斗经验为粮食，潜力巨大，纯种进化成功率高。 而铁皮蛊、奶牛蛊的潜力则非常低，要让其进化，需要更多的蛊惑值，甚至光有蛊惑值可能还不够，还需要其他蛊与之合炼才行！” 沈炼合上书，逐渐弄清楚了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我要寻找其他蛊，与铁皮蛊或奶牛蛊合炼，进行异种进化。” “我才晋升为青铜一级蛊师，还没有正式踏入诡异莫测的蛊师世界，在那之前，不可懈怠，我得努力提升实力才是。 进化宗师蛊，大有可为！” 沈炼神色坚毅起来。 “那还等什么，进化宗师蛊！” 随即，界面光芒一闪，蛊惑值迅速变为3。 与此同时，宗师蛊剧烈的颤抖起来，周身迸放出迷幻的光彩，如潮水般涌动着。 如此持续了约莫两个小时。 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稍微变大了一些，胸前位置多出一道光芒熠熠的青铜条纹，两道青铜条纹并列一起，看着十分炫酷。 宗师蛊，青铜二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强化内脏 进化成功！ 炼蛊之难，难于上青天！ 失败者多如过江之鲫，沈炼有嬉命蛊在手，攫取蛊惑值，进化蛊便如草船借箭东风来，轻松的一笔！ 宗师蛊进化后，平步青云，逼格瞬间提升，光芒万丈，奶牛蛊幡然醒悟，果断舍弃铁皮蛊，回到了宗师蛊的空窍。 铁皮蛊简直哔了狗了。 来之不易的幸福，说没就没了。 宗师蛊心胸宽广，不就是被绿了么，又不是喜当爹，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于是，宗师蛊和奶牛蛊又开始了幸福的同居生活。 澎湃不息的元气在奶牛蛊的呼吸吐纳下迅速转化为青铜真元。 数个小时后。 青铜真元多出一倍，占据了空窍了二成空间，这才停止了增长。 沈炼，青铜二级蛊师。 “一天之内，我从白级晋升到青铜二级，不知道其他蛊师是什么样的水平。” 沈炼心中感慨。 “雪岭城危机四伏，变得多强都不保险啊。” “蛊惑值又不够了……” 就在这时，翠兰在门外轻轻敲门。 “炼公子，王富贵公子来了，找您有急事。” 沈炼眉梢一挑，道：“我马上就去。” 会客厅里，王富贵悠哉喝着茶。 沈炼走进门，打趣道：“死胖子，屁股还疼吗？” 王富贵上次是一瘸一拐来的，被他爹差点打烂了屁股，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听到沈炼的问候，王富贵神情抽搐了下，撇嘴，郁闷道：“我特么就是被林修平那厮给坑了，说要卖给我降妖除魔的宝贝，谁知道那宝贝是喝人血的蛊。” 沈炼呵呵：“找我什么事？” 王富贵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 “谁？” “林修平那王八蛋！” 沈炼赫然，林修平这厮就是个移动灾星，他出现在哪儿，哪儿必是灾祸横生。 “余姐的警示会不会与他有关。”沈炼暗道，“知道林修平来雪岭城干什么吗？” “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与一个老头和一个漂亮妞在一起，我跟他打招呼，这王八蛋居然无视我。”王富贵咬了咬牙。 第二十章 命案 “不是一个人？” 沈炼心头一紧，感觉城内状况愈发波云诡谲。 “不管怎样，得加速撤离了。” 思及此处时，沈炼拍了拍王富贵的肩膀，大有深意地道：“林修平进城，可能把什么祸事也带进来，你别理睬他了，出城散散心吧，过段时间再回来。” 他也不知道灾祸到底是什么，讲不清楚，只好趁机蛊惑王富贵也撤离。 “说的是，朱家就是林修平他么害的，这个扫把星，晦气！”王富贵脸色一变，不由得慎重起来，他不是傻子，分得清楚轻重。“得了，我先回家，跟我爹商量商量。” “蛊惑王富贵成功，获得10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响彻在沈炼的脑海，让他一愣之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10点？！” 沈炼惊呼一声，急忙看了眼界面。 蛊惑值：13点 没有错！ 他随口蛊惑王富贵撤离，居然获得了10点蛊惑值！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沈炼想要沉下心来仔细想一想的时候，家里的一个小厮急慌慌跑进来，惊恐万状，嚷道：“大公子，出事了，老爷叫你赶紧过去。” 沈炼：“你别着急，出了什么事？” 小厮抹着冷汗，喘着粗气回道：“老爷下令要撤离后，范管家就让我们收拾东西，盘点各处，把该封存的都封存起来，谁曾想，在检查大书房二层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具死人的骸骨！” 沈炼愕然道：“死者是谁？” 小厮：“从现场遗留的腰牌判断，死者应该就是负责打扫大书房的于嫂。” 沈炼忽然想起他上次在大书房碰到的那个胖女人，目光一闪道：“于嫂，是不是一个胖墩墩的妇女？” “是是是，就是她！”小厮小鸡啄米，有些意外沈炼居然认识于嫂。 “于嫂什么时候死的？” “现场只剩下一堆白骨，死了不知多少天了，但……但……” “别慌张，说。” “今天早上，还有人看到于嫂。” 沈炼呼吸一滞：“那死的就是不是于嫂咯。” “可，可范管家清点所有人员后，发现整个家里，其他人都在，只少了于嫂一人。”小厮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发颤，脸色隐隐发白起来。 沈炼听到此处，脸色已经低沉起来。 不再多问，他立刻赶去大书房。 沈万全，孙老伯，范力，三人正站在大书房外轻声商量什么。 此时，天已经黑了，屋檐下的灯笼已经点上，昏黄的光线随风摇曳，照得人影在地上晃来晃去。 孙老伯还好，气色沉稳，沈万全和范力无法淡定，脸色都有些难看。 “爹，我来了。” 沈炼一脸平静之色的走了过去，从容不迫。 “炼儿……”沈万全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沈炼摆了下手打断。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先去看看那具尸骨再言其他。”沈炼随即进入大书房。 孙元祥跟在后面，低声道：“在二楼的角落里。” 二人并肩上了二楼，在东北角的书架子后面，果然见到了一堆散落的尸骨。 最扎眼的莫过于骷髅头，空洞的双眼黑幽幽的，似乎在盯着人看。 沈炼不是学医的，纵然有杀过人的经历，如此近距离看着一堆死人骨头，头皮还是隐隐有些发麻。 他屏住呼吸蹲下来，盯着尸骨仔细看了看，蓦然瞳孔一缩！ 那些骨头上，竟然有牙齿啃咬的痕迹！ 见此一幕，沈炼的心情顿时沉重，忍不住扫视周遭。 “我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一丝血迹。”孙元祥显然也注意到了骨头上的咬痕，便试图寻找第一案发现场，但把整个书房检查了遍，也没有找到哪儿有一滩血渍。 沈炼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我们先出去吧。” 到了外面，沈炼问管家范力：“确定有人今天还见过于嫂？” 范力点点头：“于嫂这人比较老实，平时不爱说话，但人很好的，大家都喜欢她，见到她都会主动跟她打招呼，所以不止一个人在今天见过她，有人还跟她碰过三四回面，没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沈炼陷入沉思。 一个大活人被杀了，尸体被吃得只剩下骨头，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洒下。 死者极有可能是于嫂，偏偏于嫂今早还活着，现在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诡异！ 片刻后，沈炼紧握追风剑，对沈万全道：“爹，沈家危急，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连夜就出城离开。” 沈万全深以为然：“事不宜迟，范力，通知大家，即刻就走。” 原本打算明天一早撤离雪岭城，偏偏遇上了这等诡异之事，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是，老爷！” 范力急匆匆跑去了。 沈家上下顿时热闹起来。 为了避免恐慌，沈万全对内对外宣称是去祭祖，但哪有黑灯瞎火时分就去祭祖的，众人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只是硬着头皮服从命令。 闹哄哄了将近一个时辰，沈家族人连同仆从杂役等，终于才浩浩荡荡出发。 临走前，沈炼写封信找个小厮送到老神捕家。 信上写着，让百里飞见信后立刻离开雪岭城，到威阳客栈找他。 “大哥这辈子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他不会有事的……唉，但愿吧！” 孙元祥对百里飞很有信心，出了城门时，他回头看了看，眼中却有着浓郁的担忧。 车厢里，沈炼盘膝而坐。 界面上的信息有了新的变化： 宗师蛊，青铜二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强化内脏 【消耗12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王富贵啊，你倒是让我富贵了一回。” “进化宗师蛊！” 随即，界面光芒一闪，13点蛊惑值迅速变为1点。 几乎在下一刻，宗师蛊剧烈的颤抖起来，旭日东升也似迸放出迷幻的光彩，汹涌澎湃地涌动着，包裹住浑身。 夜色深沉，黑暗笼罩大地。 马车徐徐而行，大路上坑坑洼洼，有些颠簸。 队伍周围有人举着灯笼照明，十多盏灯笼将附近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让远处显得更加黑暗，有几分阴森恐怖。 不觉间，到了午夜时分。 沈炼忽然睁开了眼。 只见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抖索身躯，稍微变胖了些许，胸前位置再次多出一道光芒熠熠的青铜条纹，三道青铜条纹并列一起，宛若龙爪，炫酷十足。 宗师蛊，青铜三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强化内脏，醒目提神 进化成功！ “太好了！” 沈炼眉梢间微微有些喜意，朝车窗外唤了声：“翠兰。” “奴婢在。” 翠兰就车夫旁边，负责举着灯笼照路，听到沈炼的呼唤，便掀开帘子，伸头进来。 “叫人去拿十坛药酒过来。” “好的……” 翠兰旋即找了几个杂役，抱来一坛坛药酒放进车厢里。 “咕咕咕……”沈炼驾轻就熟豪饮药酒，为身体补充元气。 片刻后，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炼掀开帘子，朝外面望去。 “我去前头问问。”翠兰应了声便跑开了，很快回来，道：“路上颠簸，六夫人动了胎气，老爷说不能再走下去了，准备扎营，明天再走。” 沈炼回头看了眼，这才离城不到二十里。 “也罢，六娘怀胎七月，确实忍受不了长途奔波。”沈炼放下帘子，继续猛灌药酒。 队伍离开大路，进入旁边的树林，开始支帐篷宿营，燃起篝火，安排人手轮流值夜。 沈炼没有下车，他的马车非常豪华，要什么有什么，可以直接当卧房。 就这样，等到宗师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占据三成空间，不再继续增加后，他才停止喝酒，躺下眯眼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猛地醒过来，坐起来，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一把抄起追风剑，下了马车。 林间帐篷错落，几堆篝火燃烧正旺，值夜的家丁围在篝火前烤火。 四下里静悄悄的。 沈炼心头浮现一抹怪异的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决定巡逻一圈。 “唉，这林子有些奇怪啊，怎么连个虫叫都听不到。”某个家丁打着哈欠，嘟囔一声。 沈炼闻言猛地停下脚步。 是了，周围太安静了！ 仿佛所有的动物，畏惧于某种神秘的存在，集体失声了。 “范力！” 沈炼徒然喝了声。 “我在……”管家范力从一个帐篷里探出头来，揉着双眼，睡眼朦胧。 “是炼公子啊，有什么吩咐？” 沈炼严肃道：“你尽快清点所有人员，快！” 范力不敢怠慢，急忙拿着点名册逐个帐篷清点。 很快，沈万全等人全部被惊动了，纷纷走出来。 “炼儿，怎么了？”沈万全略显紧张的问道。 沈炼莫名叹了声：“只希望是孩儿多虑了。” 片刻后，范力来报：“少了一人，是个杂役，钟老七。”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时候？” “支帐篷的时候人还在，后来大家都睡下了，有人看到他走出帐篷，似乎去撒尿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了他。” 沈炼心中冷哼。 他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个队伍里，隐藏着一个妖怪！ 第二十一章 果决 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个世界原本就妖魔纵横，凶险莫测。 普通人在妖魔灾变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就如同在地上爬来爬去整日忙碌的蚂蚁，随时可能被踩死。 沈炼一直忧患的，就是某天发生在朱家的惨剧，突然降临到沈家人身上。 到那时，他该怎么办，自救尚且不能的话，还豪言去保护什么。 他该拿什么去救这一世的家人？ “好个妖怪！我倒要与你斗上一斗，见个高下！” 眼底折射出一抹凶光，沈炼心头戾气大起，目光扫去，战意沸腾。 他拼命苦修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眼下这一刻？ “范力，把所有人聚集起来！”沈炼站在篝火前，追风剑拄在身前。 “这么晚了……”范力有些迟疑地看了眼沈万全。 后者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大意，点点头：“一切都听炼儿的。” “是！”范力应了声，立刻照办。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聚拢过来，很多人打着哈欠，庸庸散散，神色不满。 “大哥，深更半夜的，你闹够了没有？” 沈放一脸愤懑的道，他刚刚与侍女二度云雨，累得腰酸腿都软了。 沈炼吼道：“打起精神来！” 这一声吼，动用了真元之力，仿若怒狮咆哮，神灵真言，震心撼魂，席卷八方。 众人耳朵嗡嗡，如同屁股挨了针扎一般，瞬间精神抖索起来。 沈放吞了吞口水，脸色变了，露出惊惧之色，沈炼积威渐重，让他越来越害怕这位大哥。 “听好了！” 沈炼目光森寒，比火光还亮，环顾众人，朗声道：“我们当中混进来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能变化成人类，表面上看起来与我们认识的某人一模一样。 现在，我要从你们当中揪出这个怪物！” 众人听到这话，无不惊愕莫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疑不定。 稍微了解内情的沈万全等人，顿时心也有些凉了，失踪的钟老七只怕已经凶多吉少，而他们也被虎视眈眈，随时有性命之危。 孙元祥踏步而出，振臂喊道：“大公子身怀异能，洞悉人心，大家别慌张，只要按照大公子说的办，就不会有事。” 孙老伯威望极高，大家都现在还以为是他杀了鬼头刀关超，他的话果然有效果，众人情绪稍安，目光炯炯聚焦在沈炼身上。 沈炼智珠在握：“要找出这个怪物很简单，他只是变化成了某人的样子，徒有其表而已，根本不知晓这人的生平。 只要你们询问身边的人，他的父母姓名，老家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等这些简单的事情，答不出来的那个，便是怪物！”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转头询问身边的人。 “孙大姐，你的儿子叫小明，对吧？”洗衣房的任大姐，笑着问挽着她胳膊的妇女。 “嗯，我的儿子叫小明。”孙大姐笑容僵硬地回道，“你的老家在哪里？” 任大姐浑身一哆嗦，脸上瞬间苍白无血，她一把推开孙大姐，指着她惊恐大叫：“怪物，她是怪物！” 沈炼一个箭步冲过去。 众人惶恐，纷纷散开，围成一圈。 孙元祥也提剑冲过来，目光在孙大姐和任大姐身上来回，喝问：“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怪物？” 任大姐哆哆嗦嗦道：“我问她的儿子是不是叫小明，她说是！可是，她儿子明明叫小光啊。” 孙元祥倒抽一口寒气，握紧剑柄。 沈炼突然冷哼一声，指着任大姐道：“也有可能是你诬赖她，你才是那个怪物。” 任大姐一下子慌神了，着急道：“大公子，我，我……” 孙大姐目光一闪，急忙道：“对对对，是她诬赖我，她才是怪物……” 话没说完！ 唰！ 倏地，沈炼拔剑出鞘，青铜真元释放而出，裹挟着修长的剑身，剑锋寒光迸射，犀利无匹，一剑劈向孙大姐。 剑光一寒，追风逐电！ 切割空间一般！ 噗！ 后者猝不及防，被剑锋自上而下划中胸前，绽裂开一道深深的豁口。 深可见骨，鲜血飙飞。 “桀桀！” 孙大姐忽然发出一声非人的怪叫，地面卷起阵阵阴风，飞沙走石。 “妖怪，受死！” 沈炼眼神凶横，徒然暴起，再度一剑刺出，朝着孙大姐胸膛去。 铛！ 一只青色利爪拨开了剑锋，沈炼顿时感觉一股不逊于自己的大力。 孙大姐趁机一下子朝后跳去，这一跳就是四五米远。 沈炼目光紧锁，瞳孔突然一缩。 只见孙大姐迎风见长，身躯有二米五六高度，人面猿身，长臂，六指，青色皮肤，肌肉横亘，体表覆盖着短而尖锐的硬毛，独脚，腿部异常粗壮。 妖怪！！ 见此一幕，任大姐毛骨悚然，她之前一直被这个怪物抱着胳膊，想到这个，顿时被吓得口吐白沫，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其实，沈炼刚才根本无法确定到底谁是妖怪，他不得不冒着杀错人的风险赌了一把。 原因无他，妖怪恐怖，厉害，他能不能打得过是个未知之数，唯有先下手为强，哪怕只能争取到一丝胜算，宁可杀错也要出手。 杀了妖怪，大家活命；杀不了妖怪，大家都死。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正因此，沈炼不得不果决如斯，痛下杀手！ 当然，从刚才的情景判断，任大姐的惊恐是发自内心的，孙大姐是妖怪变化的可能性极大。 沈炼明察秋毫，果然赌对了！ 妖怪原形毕露，世界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啊！怪物！” “是妖怪，妖怪啊！” 众人惊恐万状，惊慌失措。 很多人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还有人直接吓尿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沈万全面色惨白，几位夫人摇摇欲坠。 孙元祥也是心底发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唯有沈炼目光如火，刚才一剑劈伤了妖怪，让他信心大增。 “桀桀桀……你这个牲畜，居然伤到了我。” 妖怪捂着胸口，发出渗人的狞笑，口吐语调生硬冰冷的人语，就好像是刚学会说普通话的日本人。 “牲畜？！”沈炼眯了眯眼，在妖怪眼里，人与牲畜无异？！ 蓦然，他注意到妖怪胸口上的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 好强大的自愈力！ “反抗的牲畜都该死……” 妖怪目露红光，凶神恶煞，但它话没说完，便被一声冷喝打断。 “给我死！” 沈炼猛冲向前，追风剑一震，抖出一个玄妙之极的剑花，宛若冰雕而成，晶莹剔透。 这朵剑花，浑然一体，乃是青铜真元裹挟覆雨剑意凝实而成。 “覆雨！” 随着沈炼一声暴喝，剑花倏地爆开，化作一天光雨，那光雨在半空迅速拉长，变成子弹般形状，齐齐朝着妖怪飙射开去。 白级的沈炼释放出的光雨是银针形状，青铜三级的他，已然强横出不知多少倍。 突突突…… 这一幕，像极了加特林机枪火力全开。 妖怪似乎知晓这招剑法的精妙和厉害，神色大变间，就地翻滚向一旁，但覆雨剑法融合了追风剑法的优点，快狠准，子弹光雨转瞬即至，噗噗噗打在妖怪身上，顿时炸开一团团血花。 “桀桀！” 妖怪遍体血洞，血流如注，口中怪叫连连，膝盖猛地弯曲，斜向跳起，朝沈炼扑来。 青色利爪一扫而来！ 妖怪身法太快，眨眼即至，沈炼躲避不及，他干脆不躲，身体骤然进入铁化状态，皮肤乌黑发亮，迸射冷金属特有的质感。 “牲畜，你该死！” 妖怪一爪子扫中沈炼的肩头，与此同时，沈炼也一剑横扫过它的腰间。 恐怖的怪力冲击而来，沈炼整个人抛飞出去，摔出七八米远才落地，又在地上滚出很远，最后撞到一颗大树才停下。 “炼儿！炼公子！大公子！” 沈万全二娘等人纷纷惊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妖怪往前跑了几步停下，忽然捂住侧腰位置，一道很深的切割伤出现在青色厚实的皮肤上，一绽裂开来，血哗哗的喷出，洒了一地。 饶是被沈炼弄得遍体鳞伤，这青皮怪物实在皮糙肉厚，越伤凶性反而越盛，稍微停顿了下便朝沈炼奔去，獠牙毕露。 刚跑到沈炼两米远的地方，仰卧在地的沈炼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追风剑抖了抖，顿时又是一片子弹光雨打了出去。 妖怪非常忌惮这招，只见它猛地蹲下，两条大长臂举在身前，几乎把头部和胸部全部护住。 突突突…… 子弹光雨全部打在妖怪双臂上。 血花四溅！ 妖怪的大长臂几乎被打烂。 一轮子弹光雨才过，妖怪徒然暴起，一爪子刮在沈炼身上，恐怖的力量，锋利的爪子，愣是把铁皮也抓得褶皱开裂，渗出血来。 沈炼疼得窒息，双目一瞪，追风剑斜向刺出，角度非常叼酸，绕过怪物的大长臂，朝眼睛而去。 “惊鸿一瞥！” 这是追风快剑里最快的一剑！ 噗！ 妖怪桀的惨嚎一声，捂着右眼，蹬蹬蹬倒退。 “去死！”沈炼大吼一声，再次反手一剑，施展出覆雨剑法，顿时漫天子弹光雨爆射而去。 妖怪转身就跑，子弹突突突全部打在其后背上，又是血流如注。 惨烈的战斗目不暇接，众人待在原地，全部屏住了呼吸，这时候，谁都没想到，妖怪突然朝他们跑了过来。 “快散开！” 孙元祥仗剑欺近，眼瞅着沈炼大发神威，就要诛杀妖怪，他也跟着热血沸腾了一把。 “惊涛剑法狂涛巨浪” 这是惊涛剑法第六式，也是威力最强的一剑，孙元祥毫无保留的施展出来。 妖怪直冲而来，青色利爪挥扫挡击。 铛！ 剑锋打在青色利爪上的瞬间，孙元祥神色剧变，一股庞大的力道势不可挡的席卷而来。 青色利爪轻松的拍散了狂涛巨浪，顺势抓住剑身朝前一卷，拧麻花一样把长剑卷起，一下子扣住了孙元祥的手腕，再斜向狠狠一扯。 噗！ 孙元祥惨呼一声，持剑的手连着手腕一起断掉。 妖怪直撞过来，直接把孙元祥撞飞出去，人在半空中喷出一道血线，撞进后面的人群里，砸倒一片人。 众人深深骇然。 刚才看沈炼压着怪物猛打，大家还以为这怪物不怎么厉害，可它伤成这样还能一招就废了孙元祥，大家这才意识到，不是怪物不行，是沈炼太强悍了！ 第二十二章 中毒 “老伯！” 沈炼惊呼，暴怒！ 疾步追上去…… 那妖怪被孙元祥这么一阻挡，没能逃掉，沈炼旋风般欺近而来，剑光大盛！ “桀桀！” 妖怪似乎惊惧起来，全然没有了之前笑傲牲畜的狰狞气势。 “我杀了你！” 沈炼盛怒之下，覆雨剑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子弹光雨疯狂飙射。 突突突一阵，妖怪浑身血洞，有些部位不堪摧残，终于出现了贯穿伤，血洒一地。 伤上加伤，大量失血，渐渐的，妖怪有些气力不支。 而沈炼这边，宗师蛊空窍内的真元在连续挥霍下，也所剩无几。 但他的气势越来越强大！ “特么的，老子射不死你！” 沈炼提了口气，把最后的青铜真元倾泻而出，又给人面猿身的妖怪造成一波杀伤。 噗通的一声闷响，妖怪仰面倒在地上。 终于！沈炼依然不敢大意，猛地一剑快攻，砍在妖怪的脖子上，斩下头颅，一脚踢飞。 直到这一刻，沈炼才仰天长吐一口浊气，但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便是有些头昏脑涨，站立不稳。 他看了眼左胸部位的伤口，渗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不好！中毒了！” 那妖怪的青色爪子有毒，沈炼气血一松，便有些支持不住，双手开始打颤，拿不住追风剑了。 他咬了咬牙，噗的一下把剑插在地上，支撑自己身体。 “沈炼……” 没想到，第一个跑过来看他的人是沈小树，这小妮子胆子真是够大的。 她瞧了瞧没有头的妖怪，突然走上前，狠狠踢了一脚，回头冲沈炼笑道：“这个牲畜居然敢欺负你，看我给你出气！” 沈炼惨笑了笑。 沈万全赶紧冲过来。 便见到沈炼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瞳孔有些涣散，似乎摇摇欲坠。 “炼儿，你没事吧？！快，把大夫叫过来！”沈万全神色惊惶起来，将儿子一把扶住，回头对其他人怒喝。 “都愣着干什么，快帮忙！”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赶紧上来扶住沈炼，送他回到车厢里。 毒性在体内蔓延，沈炼越来越虚弱，几乎就要昏倒，他是咬破了舌头才撑住。 回到车厢里后，立刻抱起酒坛子狂喝药酒。 “宗师蛊有强身健体的特效，应该能压制住毒性爆发。” 沈炼头脑已经开始发热，皮肤烫红，身体出现了麻痹感，他拼了命才维持着一丝清醒不灭。 一坛药酒下肚。 宗师蛊如同老僧入定，吐纳间提炼元气，奶牛蛊从旁协助，一呼一吸不断凝练出青铜真元。 沈炼再喝两坛。 渐渐的，身体的燥热感终于压了下去。 一阵巨大的疲惫感袭来，沈炼扛不住了，缓缓躺下深睡过去。 …… 当沈炼睁开眼时，刺眼的阳光照过来，让他不禁轻轻哼了下。 “炼公子，你醒啦！” 是翠兰惊喜雀跃的声音。 沈炼偏头看了眼，映入眼帘是她喜出望外的面庞，眼泪哗哗流下来。 “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了……您一直不醒，都把大家急死了！ 哦，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和二夫人。” 翠兰欢欢喜喜跑开了。 沈炼感觉一下身体，有些虚弱，但活动没问题，他坐了起来，后背靠在床沿上。 这一动，扯动左胸微微疼痛。 他赶紧掀开衣服，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三层绷带缠绕着左胸。 解开绷带，便见到四道抓痕，伤口并不深，但抓痕周围的皮肤呈现诡异的黑色。 伤口上涂抹着黏糊糊的药物，刺鼻的怪味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妖怪，我杀了妖怪，还活下了来……”沈炼嘴角一牵，心头蓦然涌现一股莫大的豪气。 这时，他看到床边有几坛药酒，这应该是最后剩下的几坛了，便抱起一坛豪饮起来。 喝罢，豪放高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哈哈，江湖，我回来了！” 沈炼几乎笑出眼泪来，疯疯癫癫，豪饮美酒，不醉不休。 啪啪啪！ 突然，窗外出现一人，鼓掌惊叹：“好一句‘只叹江湖几人回’！仁兄做得一手好诗，大气雄浑，豪迈不羁，意境高远，千古难得一见，佩服，佩服！” 沈炼眯了眯眼。 只见一个浓眉方脸的青年，书生打扮，衣着朴素，但很干净，整个人乍一看其貌不扬，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洒脱气质。 “你是？” “哦，在下失礼了。我姓谢，名真，字元芳。 离家远游，与你同住在威阳客栈内。 我就在你的隔壁，忽然听到你的诗歌，惊叹绝伦，忍不住出来相见，打扰了。” 浓眉青年彬彬有礼，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似乎是个读书人。 沈炼拱手道：“沈炼，雪岭城人。” 谢真目光在沈炼左胸闪了下，道：“沈兄似乎受伤了，伤口发黑，这是中毒之兆。” 沈炼招了下手：“谢兄不嫌弃的话，进来一坐，与我痛饮美酒，如何？” 谢真大喜过望，激动地差点直接爬窗户，有点傻气，他讪讪笑了笑，这才转身走大门进来。 “我身上有伤，你自便好了。”沈炼点了点地上的酒坛子。 谢真也不客气，直接打开一坛，闻了闻，脸色一变，惊讶道：“这是什么酒？” 沈炼哈哈一笑：“管他是什么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 “今朝有酒今朝醉……沈兄果然是洒脱之人，喝！”谢真一愣之后，不禁收起自己的矫情，痛痛快快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沈万全，二娘等人蜂拥而来，一见到沈炼真地苏醒了，无不是神色激动，眼中饱含泪水，他们都是神色极其疲倦，似乎很久没有休息了。 谢真抱着酒坛子走在一旁，静静站立，把空间让出来。 沈万全紧握沈炼的手，长吁短叹：“唉，找遍了名医，都说你中了毒，毒性还很剧烈，若不是身强力壮，换做其他人，一时片刻间就一命呜呼了。却没有一个能解毒的，真把我急死了！” 沈炼安慰道：“爹，我不会有事的，活下来就有希望。” “对对对，活下来就有希望。”二娘摸着眼泪，眼圈发红。 沈炼问道：“孙老伯怎么样了？” 沈万全叹口气：“命是保住了，就是……” 人废了！ 沈炼为孙老伯感到难过，忽然想起一事，道：“那个怪物怎么处理的？” 沈万全攥紧拳头，恨恨道：“一把火烧了。” “这就好！” 沈炼点点头，他有点担心那怪物有同伙，会伺机报复沈家，毁尸灭迹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这时候，谢真招了下手，谦逊地拱手道：“诸位，你们所说的怪物是？” 沈万全这才注意到屋里有个陌生人。 第二十三章 谢真 “哪有什么怪物，就是一头凶残的野兽罢了。”沈万全脸色微沉，一脸你谁啊的表情，回道。 谢真温和笑道：“大叔你不要误会，谢某并不是那种随意打探别人秘密的人。” 把他自己介绍了一下。 接着道：“之所以好奇一问，是因为我曾见过有人受过类似的伤，也是抓伤，伤口发黑，并不断向全身蔓延，对方的情况比沈兄还要危急许多。 伤人者也是头怪物，人面猿身，长臂独腿，青皮硬毛，善变化，喜食人，力大无穷，其名为‘魈’。 敢问一句，伤害沈兄的，可是这种怪物吗？如果是，那沈兄身上的毒，我能解！” 闻言，众人一愣之下豁然转头，都有种一半荒谬一半不可思议的感觉。 荒谬的是，他们遍寻名医却解不了的毒，能解之人居然就住在隔壁，可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可思议的是，沈炼一醒来就碰上了这个人，世上真有这样巧合的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就连沈炼自己也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不禁深深凝视了一眼谢真，脸上浮现诧异之色。 “原来那妖怪叫魈……” 沈万全无比激动，双目放着光彩，狂喜道：“此话当真？你真地能解毒？” 谢真笑了笑：“沈兄请我喝美酒，那我就治好沈兄的伤作为回报，笔墨拿来！” 沈万全迅速行动起来，准备笔墨纸砚，谢真提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了什么，写好之后递给沈万全。 “劳烦把上面的药材配齐。” 沈万全看了眼，立刻交给范力，道：“快去！” “是！” 有些委顿的范力也是忽然来了干劲，忙不迭去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峰回路转笑谈间。 不到一个小时，范力便把纸上的二十三种药材找来。 谢真撸起袖管，处理各味药材，投入沸水中熬制，忙活了将近三个小时，最后所有的药材化为黏糊糊的黑色膏药，冷却后，涂抹在四道抓伤上。 “咦……” 黑膏一涂伤口在上，沈炼便感觉到阵阵清凉，清凉过后则是微微的灼热，疼痛和奇痒。 “此药是个偏方，我偶然得之。外敷即可，一日三次，会出现灼痛感和奇痒。沈兄请忍住，切莫去挠痒痒，相信忍耐数日后，便可见到功效。” 谢真果然是懂行的，一语道破玄机。 沈炼连妖怪都不怕，怎么会忍不住这点灼痛和奇痒，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酒坛子，道：“谢兄，你我一见如故，继续痛饮如何？” 谢真求之不得，拉了个板凳到床沿坐下。 二人碰坛子豪饮。 酒喝多了话也多，谢真的来历很快弄清楚。 这人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自幼读书识字，有良好的教养，十四岁那年，家里给他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婚姻，对方姑娘贤惠得体，貌美不俗，可谓事业不愁，家业在望，人生一帆风顺。 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摧毁了他的家庭。 “那年，我在山中踏青游玩，忽然遇见一头受伤的白狐，心生不忍，便将其带回家治疗。 那白狐伤势痊愈后，便不再走了，常伴我读书到天明，与我极其亲近。 又过一年半载，城中突然怪事频发。 井水突然变成浑浊血污，家禽竟能口吐人言，河里鱼儿成群死亡，乌鸦盘踞头顶阴魂不散。 城外也是如此，庄稼一夜间全部枯死，颗粒无收。 再之后，便爆发了瘟疫。 城中岌岌可危，每天都在死人，人人惊惶，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位白须老人，自称是世外高人，身怀异能，能救死扶伤，消灭瘟疫。 他开始出售一种神秘的药水，说来神奇，但凡服用那种药水的人，真地百病全无，不再受瘟疫之苦。 一时间，全城轰动，众人供奉白须老人为神明，为他建造豪华府邸，任他予取予求。 奇怪的是，这个白须老人不求钱财，不求权色，只要七岁以下的孩童，说是为了炼制那种神秘的药水，必须各有九九八十一名童男童女相助。 于是，那些家里有小孩的，都送给了白须老人，换取那救命的神秘药水。 用一个小孩，救全家人的命。 我有个弟弟，那时他才五岁，也被父亲送给了白须老人，我不忍骨肉分离，亲情断绝，便在一个深夜偷偷潜入白须老人的府邸，想要偷出我弟弟。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我进入那座华贵的府邸后，便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味，接下来，我……目睹了白须老人张开血盆大口吃小孩的一幕。” “吃小孩？！”沈炼愕然。 “那个白须老人的嘴巴大大裂开，嘴角延伸到了耳后，张开嘴，露出两排锯齿般的獠牙，咯吱咯吱几口便把一个小孩吃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吐。” 谢真脸上浮现深深的惊悸之色，那些画面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是每个夜晚噩梦的来源，永远都忘不掉。 “后来呢？” “我快吓死了，大脑一片空白，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拔腿奔跑了。可是……哪想到，我才跑到家里，白须老人随后就追到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 我的爷爷，奶奶，双亲，都被他一个接着一个杀了，然后他把我踩在脚下，一边吃我的娘亲，一边对我说：‘你们这些牲畜，太老了肉质就不鲜美了，还是小孩比较好吃。’” 沈炼听得呼吸凝滞。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就在白须妖怪要杀我的时候，白狐忽然跑出来，摇身变作一个容貌清绝的年轻女子，与白须妖怪大战一处，惊天动地，墙倒屋塌，大火四起，最后双双消失不见。” “白狐……救了你？！”沈炼摸了摸下巴，白狐救人的传说听过不少，但多是说书人杜撰出来的故事。像谢真这样的亲身经历，倒还是头一次。 谢真感慨不已：“那场横祸之后，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家道就此中落，定亲也被人家退了。 我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该为何而活着，浑浑噩噩了一段日子。 后来，我与一位朋友谈及此事，但他竟然不相信世上有妖怪，还引经据典驳斥我，少言怪力乱神之事。 直到那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的人对妖怪知之甚少，毫无防范之心，而就算那些知道妖怪的人，也刻意回避着，不愿意多谈，甚至麻痹自己，让自己相信世上没有妖怪。 这件事，令我认识到，世人何其愚昧！世人何其软弱！ 在恐怖的妖怪面前，世人真地与牲畜无异！” 沈炼心神震撼之极，他真是小瞧了谢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清醒的人在，不禁叹了声。 “世人皆醉我独醒，这便是最深的寂寞。” 谢真感触极深：“白须妖怪杀了我全家，我的命却是白狐救的。我被一个妖怪害得家破人亡，又欠着另一个妖怪的救命之恩。很多时候，我感到迷茫和困惑，内心充满了矛盾。不知我是该恨妖怪，还是该感激妖怪。 我想要了解妖怪，弄清楚它们的秘密。 于是，我变卖家产，云游天下，渐渐地也见多识广起来。 就比如伤害沈兄的魈，我曾在一个山村里遇到过，着实恐怖万状，非人力可抵抗。 万幸那个山村非常了解魈，知道它善变化，便设置口令，严密排查，不给魈一丝潜伏的机会。 而且，他们人多势众，还有强弩弓箭，设下陷阱，利用燃油放火，这才屡屡打退魈的进犯。 这个解毒的偏方，也是我从他们那儿学来的。” 沈炼顿时来了精神，询问谢真都遇见过那些妖怪，有什么特征，弱点是什么。 谢真知无不答。 二人促膝长谈，把酒高歌。 不觉间两天过去，谢真离开客栈，继续他的云游。 而沈炼左胸伤口处的黑色已经全部消退，长出一层粉红新肉，他的身体也基本恢复，隐隐比之前还要结实了一些。 “这次中毒让我的身体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下次再遇到魈，它的毒性对我应该就没有那么凶猛了。”沈炼捏了捏腹部横亘的肌肉，展露一抹笑意。 随后，他去探望了孙老伯。 孙元祥躺在床上，才脱离危险期没几天，喘息比较微弱，面无人色，断腕包裹着厚厚的绷带，时而会渗出血迹来，触目惊心。 “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妖怪强横如斯，真是脆败啊！回想起来，能保住这条老命，实属侥幸。”孙元祥到现在还是阵阵后怕，这次他总算是深切体会到妖怪有多恐怖。 “老伯，别想这么多，安心休养才是。”沈炼好声安慰了一阵，不想打扰他休养，没有谈太多便离开了。 之后，沈炼去见沈万全。 “爹，雪岭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沈炼最关心的是这个。 沈万全把几张信纸递过来，沉重叹着气，道：“撤离前，我在城内安排了一些眼线，这是他们发来的消息，你看看吧。” 沈炼接过来凝目一看，脸色渐渐变了，表情凝重起来。 “王家，郑家，包家，算是我们沈家的话，四大家族全出事了。 郑家灭门！ 包家灭门！ 王家听了你的话，提前撤走一部分核心族人，保全了这些人，没撤走的全死了。 此外，还有数十户人家也惨遭横祸。 短短数日间，雪岭城死伤超过千余人。” 沈万全眼底闪过浓浓的惊悸，语气万分沉重，他的手隐隐有些颤抖，回想起来，若是没有余曼秋的那封警告信，若是没有沈炼大发神威，沈家现在会是何等凄惨状况，简直不敢想象。 沈炼沉吟了下：“嗯，看起来这场横祸是针对雪岭城，不是专门冲着我们沈家而来，大家全是遭了鱼池之殃。” 第二十四章 内幕 沈万全目光一闪：“炼儿，你的意思是？” 沈炼抬起头，徐徐道：“弄清楚妖怪是不是冲着我们沈家来的很重要。 余姐说过，这个世界是由一个个强大的世家统治着，雪岭城应该也在某个世家的地盘内。 有世家保护，妖怪便不能肆无忌惮袭击普通人。 这也是雪岭城能够延续至今的最大保障。 但这次，从雪岭城的状况判断，妖怪分明就是在屠城，简直无法无天，却不见有世家的人出手抵御。 更诡异的是，余姐居然能提前得到消息，知道妖怪要袭击雪岭城。 那这就只意味着一件事：妖怪胆敢袭击雪岭城，是世家放任为之，而包括沈家在内的所有人，全是被世家舍弃的棋子。 并且，这件事在某个圈子内，是公开的秘密！” 沈万全倒抽冷气，极度愕然！ 沈炼：“确定了妖怪不是冲着沈家来的，那沈家这次逃掉了，可能就此躲过一劫！不然，沈家还会被其他妖怪袭击，不死不休！” 沈万全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心中稍定。 “炼儿，你是沈家的顶梁柱，沈家未来该何去何从，为父想听听你的想法？”沈万全不觉间将家主权柄移交到了沈炼手上。 “雪岭城暂时不能回了，我们得等！” “等什么？” “等世家作出回应，妖怪在他们的地盘上肆意妄为，杀了那么多人，就算只是为了面子问题，他们也该被逼得出场了。”沈炼非常好奇，世家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 史书记载：“古幽一百五十七年冬，北地雪岭城爆发动乱，死伤千余人，皇帝下诏抚恤，责令地方官员严查此事。” 千条人命，只言片语，一带而过。 雪岭城人心惶惶，一片哀嚎，有人举家逃离，更多的人则是满腔仇恨和怒火。 群情激愤！ 县令大人诚惶诚恐，夜以继日，焚膏继晷，数日内抓捕凶犯百余人，游街示众，斩首街市，这才平息百姓怒火。 只不过，这些所谓的凶犯，只有少数人是杀人犯，多数是小偷，色鬼，欠债不还的老赖，还有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 威阳客栈忽然来了很多武林人士。 这些江湖武师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身穿习武劲装，携刀弄剑，眼神凶狠，气势凌人。 他们行色匆匆，在威阳客栈吃饱喝足后，便朝着同一方向而去，赫然是雪岭城！ 也有部分武林人士脾气火爆，一天里，便有三拨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把客栈的桌椅碟碗砸坏了不少。 沈炼听说这事后，便来到客栈的前厅找了张桌子坐下，慢悠悠喝着药酒。 晌午时分，客人逐渐多了起来，很快每张桌子前都有客人。 不出所料，这些人全是武林人士，有男有女，男的多是肌肉隆起，女的也是英姿飒爽，一个个气焰乖张，令人侧目。 沈炼倾听他们谈话，隐约听到“怒鲲帮”，“英雄令”，“雪岭城”三个关键字多次被提起。 不过，这些人讲的都是江湖黑话，有很多暗语，普通人根本听不懂，沈炼也没有跟这些江湖人士打过交道，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时，又走进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相貌有五六分相似，都是瓜子脸，背着长枪，应该是龙凤胎兄妹。 二人环顾一圈，发现只有沈炼这张桌子还有空位置，便走了过来， “兄台，可否借个坐？” “二位请便。” 二人坐下后，点了三菜一汤。 在他们等候上菜之际，沈炼倒了两碗酒递过去，拱手笑道：“相逢即是缘，在下沈炼，初出茅庐，敢问二位，你们也是去雪岭城吗？” “正是。哦，我叫张申，这是我妹妹张颖，见过沈兄。”瓜子脸年轻人略显腼腆，也是拱手一笑，客客气气。 皮肤有些黝黑的张颖，有几分俏丽，身材也很有料，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沈炼，发现他细皮嫩肉的，比她白多了，分明是个公子哥，根本不像是习武的，不由得蹙眉道：“还未请教沈兄师承何处？” 沈炼笑笑：“我是跟随家里的扈从学了点皮毛功夫，并无师承，让二位见笑了。” 呵呵！张颖和张申不禁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张颖想了想，忍不住劝道：“沈兄，此去雪岭城，乃是为了响应怒鲲帮的英雄令号召，集结北地的英雄豪杰一起讨伐黑风岭的妖怪，凶险莫测，不是闹着玩的，恐有性命之危，你最好不要掺和。” 沈炼忙道：“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是想去开开眼界而已，一睹群雄的风采。” 张颖翻了个白眼，刚要说些什么，店小二端着饭菜来了，张氏兄妹似乎已经饿极了，不再理睬沈炼，大口开吃。 沈炼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小弟初入江湖，孤陋寡闻，很多事情懵懵懂懂，二位能不能跟我讲讲这次讨伐黑风岭的前因后果，让小弟长长见识？” 张申边吃边道：“黑风岭的妖怪在雪岭城图害生灵，降妖除魔，义不容辞。” 沈炼讶异道：“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 张颖叹了口气，道：“这事讲起来非常复杂，不是一时片刻能说得清楚的，而且我们也不了解其中的内情。” 就在这时，旁边桌子上的一个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这人手持铁扇，留着八字胡须，身体有些瘦，显得身材格外修长，还披着白色披风，随风飘荡。 “三位，我倒是听说一些内情，你们有兴趣听一听吗？” 张申目光在中年人的铁扇上闪了下，神色一变，拱手道：“敢问前辈可是铁扇李儒风。” “正是李某。”中年人笑了笑，“你们是金枪王的传人？” 张申愈发恭敬，回道：“师尊正是金枪王第九代传人白惊鸿！” 李儒风点点头，微笑道：“要说这件事的内情，得从世家和妖魔说起。北地的世家中，最强大的一个便是林家，统领其他世家震慑四方妖魔。 数月前，林家的一个外族子弟，杀害了黑风岭老妖王的一个重孙，惹怒了老妖王报复，便灭了雪岭城朱家，并追杀那个林家外族子弟。 朱家灭门后，林家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击，这让黑风岭的那些妖怪察觉到异常，这才发现，原来林家在图谋一件大事，无暇顾及它们。 于是黑风岭的那些妖怪趁机要挟威逼林家，要么交出杀害老妖王重孙的林家外族子弟，要么作出其他赔偿，最终迫使林家妥协，允许它们在雪岭城肆意屠杀三日。” 咔哧！ 听到此处，沈炼手里的筷子突然折断。 李儒风深深地看了眼沈炼，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有亲人在雪岭城遇害了？” 沈炼心中愤怒，寒声道：“雪岭城千条人命，竟然不及林家一个外族子弟？！” 李儒风轻轻一叹，道：“世家子弟的命，哪怕只是一个外族子弟，也比皇族还要尊贵，你说呢？” 沈炼沉吟不语。 第二十五章 一家 沈炼是明白的。 在世家眼里，他们便如蝼蚁般卑贱。 他只是气不过，包括沈家在内的雪岭城人，全被林家当成了牲畜献祭出去，任由妖怪屠杀和践踏。 与此同时，他意识到，世家是不讲道德的。 江湖上，有侠义二字。 他遇到的百里飞，还有孙老伯，都是有道德底线的人。 侠者之心！ 为了天下苍生，大义灭亲在所不惜，为了拯救他人，他们会甘愿舍弃自己的性命，甚至舍弃自己亲儿子的性命。 侠义二字，在他们眼里，崇高，伟大，光芒万丈，比什么都重要。 眼前的张氏兄妹，李儒风，应该也是讲侠义的，有一定的道德标准，有些事情不会去做，至少不会当众做出来。 世家就不同了。 为了一个外族子弟，为了暂时稳住妖怪，他们毫不犹豫就舍弃了一城百姓。 这算什么？ 更可怕的是，这些讲侠义，有道义的江湖人士，居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可以接受的。 为什么会这样？ 若是有个武林人士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怕会被全武林唾弃，视之为魔头，群起而攻之。 而面对世家，所有人却是泰然处之，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一个世家强大到一定程度，达到世人遥不可及的高度后，他们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犹如神明一般。 而世人彻底臣服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心中彻底屈服，只有敬畏，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的一样，连挣扎一下都觉得多余。” “羔羊认同的道德，只适合羔羊自己，狮子用它的獠牙和利爪告诉羔羊，我会把你和你的道德消化成一坨屎。” 思及此处时，沈炼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发现，这些世家与妖魔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信仰强大，崇拜强大，彻底摆脱了世俗的道德束缚，无所顾忌！ “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只要你足够强大！”这一刻，沈炼瞳孔深处涌荡着从未有过的黑暗幽光，深邃的可怕。 气氛有些凝重。 李儒风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过去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不过，千万不要因此就以为林家是好欺负的。 眼下林家已经腾出手来，并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有了铲除黑风岭的实力！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大手笔！” 张申打了个激灵，恍然道：“莫非这次怒鲲帮发布英雄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儒风点点头：“表面上，怒鲲帮是北地武林第一大帮派，但实际上，怒鲲帮依附于林家，此番征讨黑风岭就是林家授意。” 话聊到此处，他们都吃好了，到雪岭城还有近百里路要赶，便付钱走人。 沈炼回到客栈后方，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沈万全。 “这对我们沈家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沈万全沉思了一会儿，闷声叹了口气。 沈炼懂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林家能把黑风岭的妖怪铲除，雪岭城就会再次安稳下来，这样的话，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便能回去了，不致于漂泊在外，让沈家数代人的心血基业全部废掉。 …… 转眼过去半个月。 沈炼身上的伤彻底好了，整个人健硕精神。 宗师蛊有锤筋炼骨，强化内脏，醒目提神的特效，内外兼修强化他的身体，让他的体格一天比一天结实起来。 几乎每天早上起来，沈炼都会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身体，肌肉越来越隆起，身体越来越重。 他现在一天要吃五顿大餐，大鱼大肉的，饭量是常人的三四倍，还要准备各种药酒，为铁皮蛊购买精铁，为奶牛蛊购买百香果，花销十分惊人，足够让一般人家破产个三五回了。 沈炼一点儿不心疼钱，他手握两百六十五万，财大气粗。 这天，江湖疯传，黑风岭发生了惊世大战，妖王老巢被连窝端掉，林家大获全胜。 “回家啦！” 消息传来，沈家众人欢呼雀跃，忙不迭收拾行装。 两日后，沈家众人重返雪岭城。 此时的雪岭城，一片狼藉，百废待兴。 四大家族里，郑家，包家，都被灭门，王家也是元气大伤，唯有沈家保全下来，实力最强。 趁此机会，沈家迅速抢占雪岭城内空余出来的产业，营收反而比从前翻倍。 大家都说，经过此劫难，沈家因祸得福，从此雪岭城再无四大家族，只有一家独大。 这一家，便是沈家！ “大公子好！” “奴婢见过炼公子！” 沈炼走在府内，路上遇到的人，都是纷纷行礼，神色无比敬畏。 沈炼斩杀妖怪的事情，沈万全下了严令禁止传播，外面的人不知道沈炼的厉害，府邸的人却是亲眼见过。 “这就是力量，这就是强大，我在他们面前，也是高高在上。” 沈炼心中感慨一声，自从显露出强大的武力后，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与以前是完全不同的，不是顾忌他是大公子的身份，而是敬畏他的强大! 来到会客厅。 厅内的客席上，坐着一个身穿捕快制服的汉子，挺着大肚子，身材臃肿，脑袋上正中间部位是秃的，两边还有头发，看起来像是个山谷。 “见过炼公子！”胖汉子一见到沈炼，急忙放下茶杯，站起来恭恭敬敬低头拱手。 沈炼打量对方一眼。 腰间的捕快刀松松垮垮，一看就是个摆设，这厮应该没有什么真本事，居然混到了衙门总捕头的位置。 “你就是新上任的衙门总捕头陈远光？” 衙门总捕头陈远习失踪后，这位顶替了前者的职位。 “炼公子慧眼识珠，小的正是陈远光，陈远习是我大哥。”陈远光笑眯眯地道，一笑起来，眼睛没了。 “慧眼识……猪？” 沈炼有些无语，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追风神捕失踪，你哥也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回到雪岭城，沈炼立刻派人去查百里飞的情况，结果让他心头一沉。 “是这样的，城内接连发生儿童失踪案，县令大人压力山大，命我大哥限期破案，我大哥日夜奔波，查来查去，毫无线索，迫于无奈，便向老神捕求助。 老神捕古道热肠啊，听了我大哥陈述案情后，便毫不犹豫出马查案，谁都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陈远光说到此处，一脸凄凉，人失踪了这么久，只怕凶多吉少。 沈炼斜了他一眼：“陈捕头临危受命，想来有过人之处，深得县令大人信赖，不知对这件案子有什么高见？” 陈远光搓了搓手，一脸汗颜，惭愧道：“实不相瞒，我大哥失踪那段时间，城内接连出现诡异案件，总捕头这个位置没人敢接任，我，我其实是被县令大人逼着才接手的。” 沈炼彻底无语了。 一号玩家说 明天新书推荐，恳求多多支持！收藏，推荐，打赏，都是支持！ 第二十六章 影响 “老神捕和我大哥失踪后，县令大人很重视，下令全城寻人，但人还没找到，城中便出大乱子了。 郑家被灭门，包家被灭门，王家也出事，死的人越来也多，满城噤若寒蝉，谁还有那闲心去管这件失踪案。 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衙门已经将这件案子定性为悬案，不打算再查下去了。” 陈远光苦着脸道。 沈炼想了想，问道：“城中近来还有儿童失踪吗？” “这倒没有。”陈远光摇头。 见问不出其他有用的线索，沈炼大为失望，便让陈远光回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来想去，轻轻摩挲追风剑，心里生出不少担忧。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这时候，一个小厮来报，王富贵来了。 妖怪屠城三日，王家死伤惨重，但王富贵因为沈炼的提醒提前撤离出城而幸免于难。 “有请。” 很快，王富贵快步走进会客厅。 远远的，大胖子便叫唤起来：“炼哥，我的救命恩人啊！” 沈炼笑了笑，摆手道：“谢我做什么，当时我就是随口一提，我也不知道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王富贵认真道：“如果你当时没有随口一提，我还有整个王家，也会像郑家和包家那样被灭门，我不感谢你感谢谁。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一想想就头皮发麻，后怕不已……” 沈炼徒然打了个激灵。 “是了，那天我随口蛊惑王富贵也撤离，的确救了他的命，没有我的蛊惑，他死定了！” 难道这就是一下子获得10点蛊惑值的原因？！ 如此看来，蛊惑值不但与难度系数成正比，还与造成的影响力成正比。 数学中，常量与变量是反映事物量的一对范畴。 常量亦称“常数”，是反映事物相对静止状态的量； 变量亦称“变数”，是反映事物运动变化状态的量。 从哲学角度讲，便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辩证统一。 难度系数是常量，反映了某个人对某件事的态度的坚定程度； 影响力则是变量，它是动态的，波动的，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不确定性，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假如我遇到一个和尚，去蛊惑他造反，而这个和尚如同朱元璋一样做了皇帝，那我能获得的蛊惑值，应该非常巨大。”沈炼心神一动，隐隐抓住了又一个关键点。 “我无意间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沈炼突然发现，嬉命蛊的用途远超乎他想象力的极限。 “改变他人的际遇，也是蛊惑啊！” 地球上那些学生们，他们有几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自己想要去的学校读书，选择自己喜欢的同桌，选择自己想要的舍友，选择自己喜欢的大学专业？ 就连穿什么衣服，该吃什么药，也是被大量的广告，明星代言等疯狂冲击着，蛊惑着…… “我震慑了三娘，让翠兰不再怕蛇，这些行为都在改变她们的人生际遇啊。” 三娘若是死不悔改，甚至利用她娘家的势力，真有可能把沈炼打压得抬不起头；而翠兰可能一辈子都怕蛇，胆小如鼠，无法像现在这样更加鲜活动人。 沈炼觉得自己应该化作人生导师，神权教主，把世人当成愚昧的粉丝和信徒，用行动和言语影响他们，甚至操纵他们的各种选择，走出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让他们换一种活法！ 而这或许才是将嬉命蛊最大化利用的方式！ 思及此处时，沈炼不由得精神大振，感觉眼前的光线都明亮了几分。 “唉，炼哥你说得太对了，林修平这厮就是个灾星！” 王富贵大难不死，心有余悸，振振有词，“林修平这厮，他到哪儿，哪儿就有灾祸。” 沈炼一挑眉，惊疑道：“你怎么又提起林修平了？” 王富贵搓着手，眼睛一眨一眨的：“那个，我又看到林修平了，就在昨天，我看到他行色匆匆的，在大街上一闪而逝。炼哥，你说这次我要不要再撤离啊？” 原来王富贵已被上次的事吓成惊弓之鸟，再遇林修平让他心中惴惴难安，这才来找沈炼商量。 “林修平还没有离开雪岭城？！” 沈炼惊诧莫名！ 不禁开始思考，从朱家灭门到妖怪屠城三日，到处都有林修平的影子，如今黑风岭都被剿灭了，大戏落幕，他还滞留在雪岭城干什么？ “胖子，这次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被动了。”沈炼目光一闪，开始蛊惑起来，“你能不能安排一些人手监视林修平，查清楚他在哪儿，干些什么。” 王富贵神色一正：“交给我好了。” “蛊惑王富贵成功，获得5点蛊惑值。” 目送王富贵离去时，奇妙的声音突然在沈炼脑海中响起，让他不由得挑了挑眉。 “5点……” “王富贵监视林修平，可能有危险，但也可能另有机缘。” 沈炼一时间也猜不透这5点蛊惑值意味着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富贵的人生轨迹将因此而发生某些变化。 “林修平有多强大不得而知，我得尽快提升实力。” “宗师蛊潜力巨大，只要有足够的蛊惑值就能不断进化，让我变得更强。” 沈炼略一沉吟，决定去尝试走一走导师之路，他立刻去找沈万全。 “爹。” 来到书房，沈炼一眼看到了正在练字的沈万全。 “炼儿来了。” 沈万全笑容满面，眉飞色舞。 这位重回雪岭城后，摇身一变，带领沈家雄霸雪岭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正如那位拥有观相蛊的蛊师所言，不富大贵的命，能不开心吗？ “孩儿有两件事要与你商量。”沈炼认真地道。 沈万全神色一肃，放下笔，正襟危坐，道：“你说吧。” “第一件事，妖乱之祸后，城内出现很多孤儿，我想从中遴选一些人出来，传授他们武艺，培养他们对沈家的忠诚，必要时刻，甚至愿意为沈家赴死。” “培养死士？！”沈万全心头一惊，陷入沉思。 这样的想法，他以前不是没有过，但那时候四大家族互相掣肘，他不想搞军备竞赛，便掐灭了这个念头，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沈家一家独大，就显得势在必行了。 “好，我同意！” 沈万全没有考虑太久便一锤定音。 沈炼没有一丝意外：“趁此时机，从沈家子弟中也遴选一些人出来，家中应该多些可用之才，家道方能长盛不衰。” “好，你看着办吧，这些人将来培养起来后都是你用，你自己去挑选种子。”沈万全笑呵呵地道。 沈炼点点头：“第二件事，我打算离开雪岭城，去荣华城发展。我想要进入余姐那个圈子，带领沈家进入一个全新的高度。” 沈万全脸色一变再变，表情有些复杂，不禁深深凝望了一会儿沈炼，这才发现，这个儿子真的是翅膀硬了，到了展翅高飞的时候了。 “好，为父全力支持你！” 随后，把管家范力叫过来，敲定一些细节后，范力便安排人手，悄悄的到街上寻找流浪孤儿。 与此同时，启用在城郊区的一处隐蔽宅院。 三日后，沈家后院大屋内。 门前，范力恭恭敬敬道：“大公子，按您的吩咐，一共找到一百零九名孤儿，年龄都在八岁以下。” 沈炼点点头，走进大屋内，放眼一看，屋内有一个个脏兮兮的小孩，大冬天的衣不蔽体，冻得浑身发青嘴唇发紫，依偎在一起取暖。 “好饿……” “我好冷……” 沈炼坐了下来，看着满屋的孤儿。 范力对这些孩子道：“你们一个个过来，让我们大公子摸骨。” 这些孤儿哪里知道什么是摸骨，但看到沈炼衣着华贵，可能会给他们吃的，便蜂拥而来，乱糟糟的。 范力连连呵斥，这才让他们排好队伍。 第一个过来的是个小男孩。 沈炼根本没有摸骨，只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叫什么，几岁啦等。 “二蛋，你想留下来吗？留下来就有吃的，有衣服穿。” “想。” 小男孩怯生生答道。 “蛊惑二蛋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这时候，沈炼忽然道：“二蛋，如果你不留下来，便能得到五两银子，能买好多好吃的，还能买到玩具哦。” 二蛋眼神瞬间亮晶晶：“那我不留下来。” “蛊惑二蛋成功，获得10点蛊惑值。” 沈炼愣了一会儿，轻轻摸头杀，叹道：“你与沈家无缘，走吧。”偏头对范力道：“给这孩儿五两银子，送他离开。” “是。”范力应了声，心中直叹，大公子太土豪了，五两银子相当于一名杂役一个月的工钱啊。 第二个走上前的孤儿是个女孩子，眼睛水汪汪的，脸蛋儿圆圆的，煞是好看。 沈炼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小英，你想留下来吗？留下来就有吃的，有衣服穿。” “想。” 小女孩流着口水道。 “蛊惑小英成功，获得8点蛊惑值。” 这时候，沈炼忽然道：“小英，如果你不留下来，便能得到五两银子，能买好多好吃的，还能买到玩具哦。” 小英与二蛋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奶声奶气地道：“那我就不留下来了。” “蛊惑小英成功，获得1点蛊惑值。” 沈炼挠了挠鼻尖，沉吟一会儿，笑道：“这孩子可以留下。” 第二十七章 猛进 在地球上，有个非常奇特的现象。 很多富豪，在大肆捐款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的钱能用来兴建学校，图书馆等，而不是把钱直接分给那些急缺钱用的穷人。 直到这一刻，沈炼才体会到那些富豪的用意。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马云曾说，扶贫、脱贫和致富是三个不同的东西。扶贫给人以鱼，脱贫授人以渔，而致富是给大家造鱼池、鱼塘，这是三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要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不是给人多少钱，而是给人一个机会，给人以希望。 沈炼正在深刻影响着这些孤儿的人生轨迹。 甚至，在他的一念之间，左右着这些孤儿的命运！ “月小七，你想留下来吗？留下来就有吃的，有衣服穿。” 眼前这个小男孩有些与众不同，浑身散发出新鲜的活力气息，眼睛异常明亮，宛若璞玉浑金，稍加雕琢，便会脱颖而出，惊艳世人。 “回大公子的话，小七想留下来。”月小七有模有样的行礼，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蛊惑月小七成功，获得15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让他不禁有些动容，深深地凝视了一会儿这孩子，才再度开口蛊惑。 “小七，如果你选择离开，便能得到五两银子，能买好多好吃的，还能买到玩具哦。” 月小七稍微了迟疑了下。 “大公子，外面天寒地冻，我一个小孩子，有没有五两银子，没有任何区别。” 理智，坚定！ “那我给你一千两！再帮你找一户富裕人家收养你，他们会如你亲生父母一般疼你爱你，怎么样？” 月小七闻言表情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这样的条件无异于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 “如此，小七自然是愿意离开的。” 沈炼顿时呼吸一顿，满脸期待起来。 “蛊惑月小七成功，获得0点蛊惑值。” 0点？！ 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这孩子似乎代表了某种极端情况。 沈炼嘴角一牵，摸头杀，轻轻揉了揉月小七的脑袋，道：“你还是留下来吧。” “多谢大公子收留。” 月小七大喜过望，笑得眉毛都弯了。 一百零九名孤儿，沈炼一个接着一个反复蛊惑，最后遴选下来三十六人，其余孤儿遣散，但他们每人都获得五两赏钱。 “范力，命人好生照顾他们。尤其是月小七，吴莹莹，孙大宝，王宝乐，林霄，这五个孩子要重点培养。”沈炼吩咐道。 范力俯首称是。 随后，他将三十六名孤儿送往城郊区的那处隐蔽宅院，死士养成计划正式启动。 沈炼回到房里，看着界面，神色狂喜。 蛊惑值：1096点 “发了发了，赚大了！” 以前费尽唇舌才能从别人那儿获得1点蛊惑值，现在只是换了种方法，瞬间成为暴发户，美死了！ 与此同时，界面上的信息有了新的变化： 铁皮蛊，青铜一级，特效，铁化皮肤，强化体能 【消耗100点蛊惑值，可令铁皮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奶牛蛊，青铜一级，特效，凝练真元 【消耗60点蛊惑值，可令奶牛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宗师蛊，青铜三级，特效，武动山河，锤筋炼骨，强化内脏，醒目提神 【消耗24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靠，铁皮蛊居然要100点蛊惑值才能进化，潜力实在是惨不忍睹。” “奶牛蛊比铁皮蛊稍好一些。” “宗师蛊果然潜力巨大，青铜三级段位，却只要24点蛊惑值就能进化！” 沈炼沉吟起来，纵然一下子成了暴发户，过日子还得精打细算，采用最优化的方法，才能获得最理想的结果。 “林修平依然在雪岭城图谋什么，那危机可能还没有完全解除，我得尽快提升实力。” “宗师蛊带来攻击力，铁皮蛊带来防御力，奶牛蛊是辅助类，不可或缺。” 沈炼略一沉吟，目光便紧紧锁定宗师蛊，优先进化这只最有潜力的蛊，能够大幅提升他的攻击力量！ 其次是奶牛蛊，进化它，能够提升凝练真元的效率，与宗师蛊相辅相成。 最后是这铁皮蛊，纯种进化之路不适合它，合炼才是最佳策略，不能把蛊惑值浪费在它身上。 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沈炼便找到了最划算的进化策略。 “哈哈，进化宗师蛊！” 话音一落，随即，界面光芒闪动起来。 几乎在下个瞬间，宗师蛊略显亢奋地颤抖起来，朝霞万千也似迸放出迷幻的光彩，汹涌澎湃地涌动着，包裹住浑身。 如此这般持续了四五个小时后，光芒敛去，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抖索身躯，明显变得更加强壮了，胸前位置四道青铜条纹并列，光芒熠熠，宛若彩练横空，炫酷十足。 进化成功！ 界面上，信息也更新了： 宗师蛊，青铜四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 【消耗48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咦，只剩下两个特效了，原来的三个特效，锤筋炼骨，强化内脏，醒目提神，全没了，变成了极限强化？！” 沈炼微微诧异了下，顿时觉得极限强化这个特效有种高度概括牛逼哄哄的气势，非常高大上！ “好极了，宗师蛊进化到了青铜四级，那我也该提升了。”沈炼把堆放在墙角的药酒搬过来十坛，敞开肚皮豪饮起来。 空窍内，宗师蛊犹如老僧入定，吐纳不休，滚滚元气被提炼、抽离、吸引进来。 奶牛蛊从旁协助，一呼一吸间，持续不断将元气凝练为青铜真元。 看得出来，奶牛蛊的效率已经落后于宗师蛊，以致空窍内积累了浓雾状的元气没有及时转化为真元。 小半日后，空窍底部的青铜真元上升了一截，占据下四成空间，这标志着沈炼成功晋升为青铜四级蛊师。 “嗯，接下来还是先进化奶牛蛊吧！” 沈炼心思一动，随即，界面光芒又是急速闪动了下。 须臾后，奶牛蛊如遭电击般，猛地浑身僵住，收缩为一团，伸着个龟頭剧烈颤抖，白蒙蒙的光晕环绕着龟頭，渐渐覆盖全身。 如此这般足足等了两天，奶牛蛊才舒展开身躯，敛去光芒，还是迷你土蛤蟆模样，就是遍布全身的疙瘩鼓得更厉害了，密集而大，看着更加丑陋和瘆人。 进化成功！ 界面上，信息随之更新了： 奶牛蛊，青铜二级，特效，凝练真元，净化纯度 【消耗150点蛊惑值，可令奶牛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哦，多了一个净化纯度的特效，这个特效应该是能让青铜真元的品质变得更好。” 沈炼心头微喜后，便是长叹了口气。 “唉，要150点蛊惑值才能进化，奶牛蛊的潜力已经被挖掘枯竭，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不能再走纯种进化之路了。” 沈炼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旋即沉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在宗师蛊上。 “来吧，接下来一口气让你进化到突破天际！” 随着这个霸气的念头浮现，界面光芒剧烈闪动起来，信息有了变化： 宗师蛊，青铜四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 【消耗48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消耗144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二级，是否进化？】 【消耗336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三级，是否进化？】 【消耗72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四级，是否进化？】 见此一幕，沈炼不由得嘿嘿笑了：“原来还可以这样简便操作，那还等什么，进化宗师蛊，冲！” 刷的一下，蛊惑值瞬间骤减，只剩下292点了。 只见宗师蛊以从未有过的濒临剧烈颤抖身体，迸放万千霞光，美轮美奂，那些霞光并未就此扩散出去，而是回旋着覆盖在宗师蛊身上，结成一层厚厚的光膜，如同迷彩色蚕蛹一般，煞是美丽。 如此这般数日后，伴随着一阵咔咔破碎声，宗师蛊破茧而出！ 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体表多出了一层角质，乍一看如同在皮肤上镶嵌了一层指甲盖，更像是身着一层护甲的武道宗师，胸前位置八道青铜条纹缠绕，威风凛凛，霸气十足！ 宗师蛊，青铜八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 “哈哈，青铜八级！！” 沈炼是大喜过望，心潮澎湃。 “依然只有这两个特效，却包罗万象，尽在其中。我且把自身境界也提升到青铜八级！”沈炼心志弥坚，开心了一阵后便迅速收敛心神，开始为身体补充元气。 一天下来，他豪饮十八坛十全大补酒，加餐六顿。 宗师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不断增多，升高。 又过一天，这种增长缓缓停了下来。 “终于晋升青铜八级了。”沈炼长吐一口浊气，但就在看了眼界面上的信息时，突然怔住了。 界面上写着： 沈炼，青铜七级蛊师。 “这是什么情况？” 蛊师是紧跟着蛊进化的脚步不断前进，宗师蛊是青铜八级，而他却是青铜七级，落后了一个段位。 “难道是药酒喝的不够多？” 接下来两天，沈炼不停地灌药酒，然而，宗师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始终没有升高，只占据了七成空间。 他把林修平的书册仔细翻看了五六遍，没有找到相关的描述。 尽管遇到这个难点一时间无法释疑，沈炼的身体却在惊人的变化着，一天强壮一天，肌肉横亘如钢铁般坚硬，爆发力十足，甚至单手就能举起千斤重的石墩。 简直是超凡伟力！ 宗师蛊极限强化的特效正在他的身上显现出神奇来！ 第二十八章 挑衅 不觉间，沈炼越来越强壮。 表面上，他还是儒雅的公子哥，风度翩翩，但包裹在厚绒衣服下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结实，由内而外得到极限强化。 这天，有位魁梧壮汉突然来到沈家大门前。 此人极其高大，身高二米二，全身都是惊人的横练肌肉，跟拳击选手也似。 凌乱的头发是火红色的，络腮胡须浓密。 双目如虎，面目有三分狰狞七分可憎，身穿兽皮衣，显得格外粗野犷粝。 肌肉隆起的背上，背着一把宽厚大刀和一个鼓囊囊的包袱，怀里则抱着一坛竹叶青，半醉半醒朝着沈家大门走来。 守在门前的家丁试图阻拦，那魁梧壮汉哈哈一笑，放下酒坛子，走向门前的石狮子，环臂揽住，只听一声大吼，石狮子拔地而起，落在了魁梧壮汉的肩头。 膂力惊人！ 众家丁瞠目结舌。 魁梧大汉扛着石狮子一手扶住，另一手抱起酒坛子，大跨步走进门横冲直闯，竟无人敢阻拦。 东跨院里，沈炼赤膊上身，正在练剑，剑气呼啸，剑影重重，隐隐有惊雷平地炸响，声势狂野不羁。 “大公子，不好啦！” 突然，有个家丁满头冷汗地跑到门外喧嚷。 “吵什么，忘了规矩了吗？”翠兰快步走到门边，冷着脸喝道：“炼公子练剑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原本很胆小的翠兰，说话的声音低若蚊声，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但在沈炼的不断蛊惑和改造下，终于把她养成一位内心强大外表温柔的侍女。 训斥起人来，架势十足，彰显几分女汉子气质。 等范力退休了，沈炼打算将翠兰提拔为管家。 她有可能是古幽国历史上，不，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管家。 家丁抹了一把冷汗，惊慌道：“翠兰姐，劳烦通秉大公子，有人强闯府邸。” “姐”这个称呼，在奴婢杂役间，有着特别的意义，代表着权威。 家丁年纪比翠兰大多了，却称呼她一声姐，显然是出于敬畏。 毕竟在沈家，能跟在大公子身边混的人，全是炽手可热的大红人。 “有人闯府？！” 翠兰吃了一惊，眼珠转了下，脸上浮现怒气，呵斥道：“府里养着八十名家丁，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拦不住？” 家丁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苦叹道：“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对方太厉害了。” 这时候，沈炼终于收功，拿着毛巾擦拭身上的热汗，缓步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家丁急忙把事情说了。 期间，翠兰则从沈炼手里顺走毛巾，略显含羞地为他擦拭后背的汗珠子，然后伺候他穿上衣服。 “走，过去看看。” 沈炼听说有人闯府，反倒是觉得新鲜，沈家今时今日雄霸雪岭城，试问谁敢放肆？ 他顿时来了兴致，提着追风剑迎了出去。 远远的，沈炼目光一凝，便看到了扛着石狮子的魁梧壮汉，脸上不禁浮现冷笑：“示威？” 这人如此张扬，嚣张跋扈，分明是上门挑衅来了。 沈炼拦住，朗声道：“你是何人，胆敢在沈家撒野？” 魁梧壮汉灌了口酒，瓮声瓮气地道：“嘿嘿，你家的石狮子跟我是老朋友了，我找它叙叙旧而已，与旁人无关，都滚开！” 沈炼撇了下嘴，冷哼一声，欺近而来，一跺脚，腾空拔起，落在石狮子上，泰山压顶！ 魁梧壮汉闷哼一声，瞬间青筋暴起。 噗通！ 整个人一脚踩空也似往下沉去，半跪在地，膝盖把青石板跪裂。 “啊啊啊……” 魁梧壮汉神色狰狞，试图站起来，但几次尝试都未能成功，渐渐地，双臂上隆起的肌肉开始打颤，憋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支撑不住了。 “说，你是谁？” 沈炼好整以暇，居高临下问道。 魁梧壮汉怒道：“有种你下来，我们比比身手。” 沈炼呵呵，跳下来。 魁梧壮汉喘口气，把石狮子放下，怒目瞪开，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攻来。 啪！ 沙包大的拳头忽然凝固在半空！ 被另一手牢牢攥住了，不能寸进。 魁梧壮汉极度愕然，倒抽一口寒气，急忙往回倒退三步，上下打量沈炼，神色无比凝重起来，鼻子喷了口粗气，随即撩起宽厚大刀，再次冲来，势若地龙腾空，力劈华山，劲风扑面。 铛！ 沈炼淡定自若，一抬手，宽厚大刀猛地停顿，刀刃被他捏在手里，任凭魁梧壮汉如何使劲，纹丝不动。 “你，你……” 魁梧壮汉惊骇欲绝，露出见鬼般的表情。 “醒酒了吗？”沈炼嗤笑一声。 魁梧壮汉直冒冷汗，心下无比骇然。 忽地，沈炼捏刀的手食指一弹，大刀顿时剧震，巨大的力量震得魁梧壮汉虎口剧痛，啊的一声松开了刀柄，眼前一花，手腕便被沈炼扣住，一拧，扭转到了身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摁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好！” “大公子威武！” “炼公子无敌！” 围观的众人惊叹绝伦，喝彩连连，敬若神明！ “还不说？” 沈炼冷哼，手上稍微用力，魁梧壮汉胳膊几乎被拧断，疼得龇牙咧嘴，不知为何，这人始终一字不说。 “炼公子，手下留情！” 突然，孙元祥快步而来，他这几天才刚刚能下床走路，断腕处还打着绷带。 沈炼讶异道：“老伯，你认识这人？” 孙元祥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看着魁梧壮汉。 沈炼赶紧放开了他。 “拜，拜见孙叔。” 魁梧壮汉爬起来，一脸惭愧之色，低头拱手，突然变得非常乖顺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孙元祥呵呵一笑，介绍道：“这位是茅大海，江湖人称滚地龙，是‘绝地刀王’茅玺民的儿子，六百里外窟山寨的大寨主！ 他爹与我大哥百里飞是忘年之交，与我也神交多年，惺惺相惜。 哦，大海，你爹爹还好吗？” 茅大海点点头，瓮声道：“我爹很好，就是年纪大了，没有以前那么好动了。他很挂念您和百里大叔！” “你怎么突然来了，还与炼公子动起了手？这是闹得哪一出？”孙元祥纳闷道。 茅大海汗颜，脸红跟猴屁股也似，支支吾吾半晌才解释清楚。 原来，他爹爹听说雪岭城动乱死了很多人的事后，担心百里飞和孙元祥的安危，便派他来探望。 哪想到，来了之后便听说，百里飞失踪了，孙元祥也废了。 茅大海心想，孙元祥老了，武功也废了，又无子嗣，沈家人肯定当他是累赘，不会给他养老，便想着登门拜访时耀武扬威，震慑一下沈家，给孙元祥撑腰。 万万没想到，天生神力的他，正当壮年，加上得到绝地刀王传承，敢以滚地龙自居，一寨之主，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就这样被沈炼轻描淡写打得脆败。 好丢人啊！ 弄清楚的原委，孙元祥和沈炼相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敢情这位是好心办了坏事。 难怪他刚才死活不肯说出自己是谁，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沈炼温和笑道：“茅寨主高义，我敬孙老伯如师如父，不敢说每日给他请安敬茶，但保证老伯衣食无忧老有所乐还是做得到的。” 孙元祥笑呵呵摆摆手，感觉很暖心，道：“大海你多虑了。” 茅大海心有余悸，看着沈炼，这位似乎才不到二十岁，这身功夫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这等天赋……简直…… 对比一下，人比人气死人，他感觉自己这大半辈子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炼公子是自幼习武吧？”茅大海眼巴巴问道，似乎在寻求安慰。 “哦，我练武还不到半年，经验不足，还要请茅寨主多多指点。”沈炼笑答，语气诚恳。 “不到……半年……” 茅大海嗓子瞬间被哽住，憋得面色涨红，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孙元祥使劲翻了个白眼，我们的炼公子啊，你说啥大实话呀，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 茅大海拍了拍胸口，好半晌才顺过气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拱手，认真地道：“有件事，恳请炼公子帮忙。” “但说无妨。” “我在来雪岭城的路上，途中经过一个村庄正在办丧事，死者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一打听才知道，有个淫贼使用某种药物，把少女玷污了，导致少女含愤自杀。 我查到一些线索，一路追踪下来，发现这个淫贼在下个村庄再次作案，沾污了一对母女，还是当着丈夫的面干的！之后，此僚竟然潜入了雪岭城。” 沈炼一挑眉：“这人现在在城内？” 茅大海点点头：“雪岭城太大，我一时间找不到这人，不过根据受害者的描述，这个淫贼的相貌非常有特点，白眉，右眼是暗红色的，门牙缺了两颗。” 沈炼旋即吩咐下去，让城内的眼线寻找此僚。 随后，沈炼摆宴招待茅大海，席间，他将一口宝刀赠送给他，正是关超的九曲连环鬼头刀。 宝刀在手，茅大海大喜过望，他也知恩图报，将家传的绝地刀法施展出来，与压制力量的沈炼切磋了一番，二人各有收获。 当然，沈炼的收获更大。 因为宗师蛊是以知识、感悟、经验等为粮食，绝地刀法与追风快剑一样别具一格，种种精妙，令人拍案叫绝，宗师蛊大饱一餐！ 傍晚时分，沈炼忽然收到一封信，来自刘大虎。 信上写着： “有位蛊师朋友想要出售蛊，有意购买的话，速来我家。” 第二十九章 偷袭 哒哒哒…… 马车迅速驶离沈家府邸，直奔城东而去，一路来到刘大虎家门前。 “在此等我。” 沈炼下了马车，对车夫道，然后他仰头看了看依旧破败的门庭，便走上前去敲门。 “咳咳咳！咳咳咳！” 门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听着都充满莫大的痛苦。 寻常人可能无法想象到门后之人，早已百病缠身，每日都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你来了……” 刘大虎捂着嘴打开门，往外瞅了眼后便让开了身子。 “你的朋友来了吗？” 沈炼拱手一笑，满是期待地问了声。 刘大虎低着头，摆了下手：“咳咳！先进来再说。” 沈炼迈步进门。 几乎就在他的身子越过门槛的瞬间，呼的一声，从门后方向骤然喷来一团红色烟雾。 沈炼吃了一惊，想也不想，暴退而回，唰的拔剑出鞘，朝着门后位置劈斩而去。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快如闪电，人在暴退的瞬间，滔滔剑气便形成，席卷而出。 轰的一声巨响！ 破败的大门顿时四分五裂。 门后有人啊的一声，被强横的剑气冲击的跌飞出去，倒在家院里，翻滚了几圈。 沈炼屏住了呼吸。 刚才有一缕红色烟雾进入了口鼻。 不知道有没有毒性，一时片刻间身体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他赶紧削断一片衣角捂住口鼻，用剑气震散了空气里飘散的红色烟雾，这才挺身进入院内。 偷袭他的人也在这时爬起身来。 沈炼定睛一看，不禁怔住。 对方眉毛雪白，右眼发红，跟患了重度红眼病一般，咧开的嘴里缺失了两颗大门牙。 “啊，淫贼！” 世间不可能有第二人长这样了，错不了，这厮正是茅大海追丢了的那个淫贼。 此刻，白眉淫贼神色骇然，胸前的衣服被剑气搅碎，一截断木深深扎入右胸，渗出一大片血迹来。 “为什么偷袭我？” 沈炼问这话时，忽然转头瞪了一眼刘大虎，目光森寒，后者心头一紧，脸上涌现惊恐之色，眼神躲闪了下。 白眉淫贼拔掉右胸上的断木，不知他做了什么，居然没有鲜血喷出，也没有更多的血渗出来。 沈炼不禁瞳孔一缩。 白眉淫贼冷哼道：“他么的！大意了！刘大虎告诉我，你才得到宗师蛊没几天，只是个刚入门的白级蛊师，根本不足为患！万万没想到，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炼眯了眯眼：“你是冲着宗师蛊来的？” 白眉淫贼眼神怨毒，呸道：“你从刘大虎这儿买走的宗师蛊，本来是我爹的，被刘大虎赌博骗了去，我找他已经很多年了。” 沈炼斜了刘大虎一眼，喝问：“这人到底是谁？” 刘大虎咳嗽道：“他叫黎万楼，青铜五级蛊师，宗师蛊的确是我从他爹那儿骗来的，你不想死的话，就还给他。” 沈炼嗤笑：“笑话！我买来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们合伙阴我，胆子不小！” 说话间，青铜真元滚滚涌动，追风剑迸放绚灿的光芒，朝着黎万楼劈斩而去。 “冰晶蛊冰盾！” 黎万楼双手往前推去，雪白霜气从他的掌心喷薄而出，迅速在身前结成一面冰晶盾牌。 剑锋巨大的力道将冰晶盾牌一劈两半，冰盾绽裂开来的瞬间，一只尖锐的冰锥骤然爆射而来。 “吃我一记冰晶锥！” 黎万楼一脸阴沉的冷笑。 这是沈炼第一次和蛊师战斗，心中隐隐有些兴奋，便是大吼一声，剑出如龙朝着前方点去。 “追风快剑一点见红！” 这一剑精准的点在冰锥上，冰锥碰撞在剑尖上崩裂开来。 黎万楼呼吸一滞，旋即双手朝前猛推。 顿时，便有一座冰山拔地而起，不断升高，转瞬间长到了四五米高七八米宽，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沈炼撞来。 见此一幕，沈炼颜色一变。 “覆雨剑法！” 追风剑旋即一震，抖出一个玄妙之极的剑花，化作一天子弹光雨，突突突飙射而去。 子弹光雨疾风骤雨也似打在冰山上。 噗噗噗…… 冰山不断绽裂，无数的碎冰掉落下来，裂痕逐渐扩大，最后轰啦啦瓦解塌陷。 躲在冰山后的黎万楼一下子暴露出来，他一脸愕然，表情相当精彩，脱口吼道：“你是青铜几级蛊师？！” 沈炼仗剑欺近。 黎万楼惊恐万状，忽然腮帮子鼓起，一吹气，呼！ 嘴里往外喷出大量的红色烟雾，翻滚弥漫，扩散开来。 他的身影在红色烟雾里一闪消失不见。 沈炼疾速挥剑，剑气呼啸纵横，震荡周遭的空间，掀起阵阵狂风，很快将红色烟雾吹散。 然而！ 黎万楼已经不见了。 “逃了……”沈炼不爽地撇了下嘴，猛地转身冲向刘大虎，捏住他的脖子，冷声道：“把有关黎万楼的所有情报都告诉我。” 刘大虎惨笑一声：“死在你手上是死，死在黎万楼手上也是死，有什么区别？” 沈炼微微眯眼，冷酷道：“区别在于，你想不想现在就死？” 刘大虎害怕起来，叹了口气。 终究……不想死！ “黎万楼算是个天才蛊师了，他身上有很多蛊，你已经见过了其中两只。 一只是冰晶蛊，此蛊的能力你已经领教过了，能让人喷出寒气，制造冰晶武器，攻防一体，是元素类蛊，稀有宝贵之极，可遇不可求级别的。 另一只是迷烟蛊，能让人喷出有催情效果的红色烟雾，中招者很快就会沦陷，被肆意玩弄凌虐不会有任何反抗。 此蛊与合欢蛊，相辅相成。 合欢蛊，也是黎万楼身上的第三只蛊，应该是他身上最重要的蛊了。 蛊师是依靠蛊来晋升的，青铜级别的蛊在空窍内提炼元气，再凝练为真元，效率往往比较低、慢。 原因有二：一是蛊自行提炼的元气不足，不纯；二是蛊将元气凝练为真元，本来就非常慢。 可以看出，蛊，既要提炼，还要凝练，自然效率低下了。 要解决这个问题，拥有一只辅助类蛊，就显得非常重要和有必要了。 辅助类蛊有两种类型，元气补充源型或凝练真元型。 合欢蛊，顾名思义，能让人通过阴阳媾和来获取大量的元气，就是典型的元气补充源型辅助类蛊。 黎万楼依仗迷烟蛊，可以轻易就搞定阴元饱满的处女，再依靠合欢蛊，不断与处女合欢双修，夺走她们的阴元，壮大自身元气，然后再将元气转嫁给其他蛊，成为这些蛊的元气补充源。 如此一来，那些蛊便无须在提炼元气，直接凝练元气为真元即可，一心一用，效率大大提升。 这也是他能够晋升为青铜五级蛊师的秘密所在。” 第三十章 虿盆 沈炼听得惊心动魄！ 蛊道博大精深，其中的道道玄妙无匹，只是冰山一角便叫人眼界大开。 “我的奶牛蛊，就是凝练真元型辅助类蛊，而药酒则是我的元气补充源。” 不同的蛊师养蛊，炼蛊，用蛊，各有差异，沈炼自学成才，摸索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原来我吸入口鼻的红色烟雾是迷情用的……因为吸入的量太少，没有太强烈的催情效果。” “黎万楼被断木扎破右胸，但他在拔出断木的时候，几乎没有失血，这应该是他操纵冰晶蛊，冰冻止血的效果。” 沈炼转念一想，心中的两个疑点便解开了。 “还有呢？” 沈炼心中起伏，表面上不动声色。 “黎万楼还有一只蛊，你也见过。” 刘大虎指了指自己的眉毛和右眼，“白色的眉毛，赤红的眼睛，这是‘白眉赤眼蛊’独有的特征。” “白眉赤眼蛊？！” 沈炼暗暗咂舌，还有这样的蛊？ 刘大虎谈起白眉赤眼蛊，脸上浮现艳羡之色，叹道：“此蛊十分不凡，是观察类蛊，肉身融合型。 炼化白眉赤眼蛊的方式比较恐怖。 如果你有一只白眉赤眼蛊，你得让它爬进你的眼眶里，任由它吃掉你的眼睛。 在你忍受了无边剧痛后，白眉赤眼蛊吃掉了你的眼睛，就会改变自身形态，化为一只赤红色的眼睛，取代了它吃掉的肉眼。 这就是肉身融合型蛊进入人体的方式。 而且，一旦融合成功，白眉赤眼蛊便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不能再交易，也不能被他人强夺，但容易被人毁眼，毁了赤红眼就等于杀死了白眉赤眼蛊。” 吃眼珠子？！ 果然够恐怖！ 沈炼眯了眯眼：“此蛊，有什么用？” “用途大了！” 刘大虎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得剧烈咳嗽一阵才缓缓道：“白眉赤眼蛊，最大的用途在于，它能够观察并寻找到自然界中其他蛊。” “寻找……蛊？！” 沈炼顿时动容了。 刘大虎哈哈一笑：“你以为蛊师手里的蛊是怎么来的，不可能都是买来的吧! 蛊是什么，天地之精，真理根源，万法之门也！ 蛊是天地之精，以天地为父母。 也就是说，蛊是天地直接孕育而成！ 天地无垠，在这广阔的天地中，不同的环境孕育出不同的蛊，所以这个世界上有着成千上万种，千奇百态的蛊。 这些数之不尽的蛊，就在我们的周围，可能在一块岩石下，可能在某个草丛间，还可能在溪水里，在热闹的街市一角，甚至可能在某种野兽的身上。” 沈炼恍然大悟。 原来，蛊，到处都是，不是数量不够多，而是我们缺少发现蛊的眼睛。 “照你这样说，岂不是随便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把蛊。”沈炼转念一想，立刻质疑起来。 刘大虎摇了摇头。 “的确，蛊是数量众多，但可惜的是，大多数蛊从天地间孕育而出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须得有一定的机缘才能俘获它们。 譬如，‘腮息蛊’，就是典型代表。 这种蛊诞生于鱼儿吐出的泡泡里，随着泡泡而生，随着泡泡破灭而消散，存在时间极其短暂。 但此蛊能让人在水里自由呼吸。 哦，你听说鱼人祖先的故事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水性很好的渔夫偶然捕获一只腮息蛊，并炼化成功，他便经常潜入水里，捕的鱼儿越来越多，过上了好日子。 后来，战祸四起，他为了躲避战祸，便把家搬到了水底。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陆续捕获了‘鱼鳍蛊’，“鱼鳞蛊”等，炼化成功之后，他在水里越发自由。 天长日久，他与水分不开了，成了半人半鱼的特殊存在，不被人族所接纳，他干脆与其他鱼类媾和，生下了一个全新的种族，便是鱼人族！ 这是题外话了。 再说说另一些蛊，它们在自然界存在的时间久一些，却藏得比较深，不容易被人找到。 譬如玉石蛊，深藏于玉石内，大小如蚂蚁，虱子一般，发现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就算你知道某块玉石内藏着玉石蛊，在破坏玉石取出蛊过程中，如果稍微用力过大，或操纵不当，就会伤及到玉石蛊，一旦伤及到它，就算你成功取出来了，玉石蛊也很快就会消散。 这些是藏的比较深的，还有的蛊藏的不深，却很难很难捕获。 譬如火炎蛊，在火山岩浆里诞生，外形酷似火狐，个头比老鼠还大，就算你看得到它，一样只能是干着急。” 沈炼心头一动：“这么说，没有白眉赤眼蛊这样的观察蛊，也是能找到蛊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难度比较大。” 刘大虎没有否认这一点，稍微想了下，“一般而言，主要还是取决于蛊诞生的环境。 固定的环境里，往往会诞生同一类蛊。 你找准了环境，就有希望找到蛊。 譬如白僵蛊，诞生于正在腐烂状态中的尸体里，外形酷似蛆虫。 有人为了找到白僵蛊，到处挖人坟墓，专挑那些刚刚下葬不久的死人墓，从无数的疽虫里寻找那一丝可能性。 当然，如果你有白眉赤眼蛊，就可以轻松又快速地辨别出尸体里到底有没有白僵蛊。” 沈炼了然了。 还有最后一个疑点：“黎万楼是怎么找到你的？” 从茅大海描述的情况来看，黎万楼是直奔雪岭城而来的。 也就是说，他应该事先就知道刘大虎住在雪岭城，但刘大虎早已退出江湖，百病缠身让他很少出门活动，朋友更是没有几个，黎万楼是怎么查出他在雪岭城的。 提及此处，刘大虎暗暗震惊，沈炼心思实在缜密之极。 他刚要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惊惧，道：“这个不能说，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说。” 神色异常坚定，似乎在忌惮什么。 沈炼纳闷了：“你每天过得生不如死，还有什么比死更让你恐惧？” “要杀就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劝你少打听，惹上了那些人，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是比死亡更恐怖一万倍的下场！” 刘大虎煞有介事地道，干脆闭上了眼睛，抵死不说。 “呦呵！” 沈炼感觉到难度系数在飞速上升，不禁嘴角一牵，这个病痨鬼居然也有蛊惑一把的价值。 且让我来撩一撩你！ “刘大虎，你恶疾缠身，每天过得都很痛苦吧？”沈炼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大有深意地道。 刘大虎斜了一眼：“那又怎样？” “我手里有个偏方，虽然不能救你的命，但我能保证，神奇的药效让你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让你的余生过得比现在舒服许多很多。”沈炼蛊惑道。 “身体……不再疼痛？”刘大虎猛地瞪开眼，看着沈炼，“此话当真？！” 沈炼点点头，露出几分诚意来：“其实，我本来就打算把这个偏方送给你，毕竟你是孙老伯的朋友。” 刘大虎无言以对，惭愧地低下头：“其实我没有害你之心，是黎万楼逼我的。” “晚辈明白，一切全是黎万楼的错。”沈炼和颜悦色。 见状，刘大虎长叹一口气，终于屈服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有些秘密，是不该被人知道的。” “我不怕。”沈炼淡定从容。 “……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黎万楼来雪岭城，压根不是冲着我来的，他是专程来雪岭城寻找蛊，发现我纯粹是偶然。”刘大虎略一沉默，便是一语惊人。 “来雪岭城找蛊？！” 沈炼很诧异，难道雪岭城有什么牛逼的蛊？ 刘大虎压低声音，认真地道：“我刚才说了，蛊的诞生与环境息息相关。 有些环境越是特殊，诞生的蛊也就越神奇。 就比如被妖怪屠杀三日的雪岭城，在那三日里，人与妖同处一城，鲜血与死亡，恐惧与绝望，恐慌与动乱，反抗与挣扎，屠杀与嗜血，泪水与狂欢…… 你觉得在这种环境里，会诞生什么样的蛊？” 沈炼不禁呼吸凝滞。 他突然意识到，林家任由妖怪屠城三日，或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难道……”他猛地打了个激灵，想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可能。 刘大虎往门外瞅了眼，用更低的声音，道：“以下内容全是黎万楼告诉我的。蛊是天地孕育而出，但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孕育，却是可以人为干预的。 更进一步，当成功创造出某种特殊环境后，再向其中投放进去一批蛊，让这些蛊在这种特殊环境里自行进化，或互相吞噬，合炼成全新的蛊。 想象一下，那将是多么庞大的丰收！” 沈炼听着就头皮发麻。 刘大虎也似战战兢兢，不寒而栗：“妖怪屠城三日，这是某个世家刻意制造出的环境，为的就是炼蛊！ 为了得到更加神奇，更加强大的蛊！ 黎万楼说，这种惨无人道的环境，乃是最为血腥恐怖的进化之法，名为虿盆！ 整个雪岭城就是一个巨大的虿盆，人，妖怪，蛊，都是炼蛊的材料。 那个世家，在妖怪屠城三日里，炼出了强横无匹的蛊！” 沈炼听到此处，目光接连闪烁。 从朱家的镖被妖怪抢劫开始，到林修平介入杀了妖怪，再到朱家被灭门，以及林家与黑风岭的妖怪谈判，最后是妖怪屠城三日。 这一系列的事件背后，看似是世家与妖怪的斗争，实则暗流涌流，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林家在制造虿盆炼蛊！” 沈炼豁然开朗，大幕结束后，林修平为什么还滞留雪岭城，他分明是在寻找虿盆里遗留下来的蛊。 而黎万楼察觉到了林家的秘密，这才赶来雪岭城，捡捡人家剩下的，或许就撞大运，发现一只神奇的蛊。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刘大虎疲惫的蹲下来，面死如灰。 第三十一章 冲突 “虿盆……世家……” 沈炼站在原地，心绪翻滚，波涛汹涌，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世界太危险太恐怖了！ “很多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对于上辈子的他而言，这只是一句话，现在，他活在了这句话里。 “蛊惑刘大虎成功，获得6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浮现在沈炼的脑海里，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握紧了拳头。 沈炼深吸口气，斜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刘大虎，道：“你这儿有笔墨纸砚吗？” 刘大虎这才想起偏方的事，不由得抖索精神，道：“我这个人从不玩弄诗文，家里没有这些东西，你等等，我去隔壁借一下。” 刘大虎跑出门，片刻后带回了文房四宝。 沈炼执笔蘸墨唰唰写下了名为麻沸散的的处方。 当然，这不是华佗那个麻沸散，而是青楼里常用的罂粟奶的配方。 在地球上，很多癌症晚期病人都靠罂粟来止痛，对刘大虎这种恶化状况自然也有效。 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沈炼立刻动用所有的力量寻找黎万楼。 这厮是蛊师，还是冲着他来的，一日不除掉此獠，他和沈家都不得安生。 沈家大公子一声令下，全城闻风而动，从衙门到各大家族的眼线纷纷活跃起来。 …… 从刘大虎家逃出来后，黎万楼便一路奔向城门，打算出城远遁。 “他么的！这王八蛋！” 黎万楼惊魂未定，骂骂咧咧，恨不得把沈炼千刀万剐。 不甘心！ 终于来到城门前，黎万楼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宗师蛊是我的，我必须抢回来！” “有了宗师蛊，再配合合欢蛊，迷烟蛊，我的战斗力将提升数倍不止。” 黎万楼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左思右想，蓦然，他回头看了看城内某个方向，心中忽然生出一条毒计来，嘴边顿时浮现一抹阴毒的笑意。 …… 第二天上午，有消息传来。 有人看到一个白眉毛三十岁上下的陌生男人，走进了城南某处民宅内。 在这个街头巷尾没有摄像头的古代世界，能这么快找出一个人已经算是非常高效了。 沈炼旋即率领五十名家丁过去，人人背着强弩，挎着装满箭矢的箭筒，迅速包围住那座民宅。 茅大海也跟随在侧，扛着九曲连环鬼头刀，鹤立鸡群。 不多时，衙门总捕头陈远光也屁颠屁颠跑来，还带来二十名捕快。 这位一听说沈家大公子要抓淫贼，便忙不迭跑来了。 当然，他和这些捕快之所以来，可不是出于惩恶扬善的热心，而是…… 我们都露面给你沈家大公子撑场面了，你好意思不给点赏钱？ 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是不请自来的衙官，老百姓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事了。 沈炼骑在马上，看了眼面前的民宅，问道：“白眉毛淫贼还在里面？” “回大公子，白眉毛淫贼进去后就再没有出来过。”一个眼线恭敬答道。 沈炼当即转向陈远光，笑眯眯地拱手道：“有劳陈总捕头进去搜查。” “这个好办，兄弟们，跟我来！”陈远光握住腰间刀柄，气势汹汹上前敲门。 “开门！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沈炼瞳孔猛地收缩，眉头拧成了疙瘩！ 门内走出来两个人。 低头乖顺的黎万楼，还有神色倨傲的……林修平！ “哟，原来是你。”林修平环顾一圈，视线停在了沈炼身上，微笑起来。 沈炼瞥了眼站在林修平身边冷笑个不停的黎万楼，心头怒哼，下了马，走上前，拱手笑道：“林蛊师，许久未见，你是愈发光彩照人了。” 林修平不咸不淡地笑道：“沈公子混的也不错，沈家大难不死，雄霸雪岭，可喜可贺。” 沈炼摆了摆手，谦逊道：“林蛊师过誉了，只是大难降临之际，沈家恰好出城祭祖，这才侥幸躲过一劫。” 林修平呵呵一声，瞥了眼周围，语气微冷：“好大的阵势啊，沈公子意欲何为？” 沈炼神色一正，认真道：“经多人举报，有个作恶多端的淫贼潜入雪岭城，沈某担忧城中姑娘会遭其迫害，这才协助衙门来此缉拿淫贼。” 林修平嗤了一声，不屑道：“你说的淫贼，是我身边这位吗？” 沈炼微微眯眼，道：“正是此人。” 林修平摆了下手，表情淡漠，道：“这人的确是淫贼，不过眼下他对我有用，沈公子给我个面子，叫你的人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怒色。 茅大海横刀在前，怒道：“此獠作恶多端，岂能轻饶。” 沈家众家丁齐声吼道：“不能轻饶！” 声势震撼！ 见状，总捕头陈远光来劲了，目光一横，指着林修平，凶狠道：“小子，你想清楚了，纵容包庇淫贼，罪加一等，小心我连你一起办了！” 林修平脸色阴沉下来，面露杀机，瞪眼看向沈炼，冷笑道：“沈公子，你说呢？” 这一刻，沈炼站在林修平面前，不知为何，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比林修平更强大！ 沈炼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这里是雪岭城，不是法外之地，想在这儿为所欲为，得先问问雪岭城的爷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众人大吼三声，每次大吼都举起兵器朝向天空，热血沸腾！ 林修平狠狠咬牙，青筋暴起，脸上似乎有很多蚯蚓在爬动，表情显得无比狰狞。 “好！好！好！” 林修平抖了抖袖口，袖子里有某种诡异的光泽泄露出来。 唰！ 沈炼神色一凛，拔剑出鞘！ 五十名家丁搭箭拉弓，瞄准了林修平。 然而，林修平无视家丁的强弩，撩起袖子，露出一只巨大的熊掌，一扫而来。 “熊掌蛊！” 沈炼见识过这只蛊的威力，右手瞬间铁化，迎着熊掌，出拳！ 蓬的一声响！ 林修平蹬蹬蹬倒退几步，表情愕然。 沈炼岿然不动。 其实，林修平的熊掌蛊是青铜一级，沈炼的铁皮蛊也是青铜一级，二者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含量相差无几。 但熊掌蛊是兽类蛊，熊力真元能让蛊师获得熊掌之力，力道磅礴，比拼下来，铁皮蛊的铁化真元只能防御不被抓伤，却无法阻挡那恐怖的熊掌之力，应该脆败才是。 偏偏沈炼的身体被宗师蛊极限强化过，肉身强悍的一笔，愣生生把熊掌之力打得败下阵来。 要知道，蛊师之间的战斗，十分依赖蛊的特效和等级。 特效决定蛊师拥有什么异能，等级则决定了真元的量，也就是异能的强度。 同样是青铜一级熊掌蛊和铁皮蛊，熊掌蛊毋庸置疑是比铁皮蛊更加优秀。 林修平是不可能败的，偏偏他就是败了。 这一刻，林修平心中的惊愕可想而知，简直哔了狗一般。 “等等，你的铁皮蛊不是白级，是青铜级？！”林修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几乎尖叫起来。 沈炼淡淡地道：“多谢你把铁皮蛊卖给我，这只铁皮蛊非常有潜力，我养着养着就进化了，怎么，铁皮蛊进化很难吗？” “养着养着就……”林修平瞠目结舌，一口气喘不开。 蛊本就神奇奇异，养着养着就进化这种事，真是有的，只是很少见罢了。 “难道沈炼如此好运！” 除了运气好，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林修平惊疑不定，忽然生出莫大的后悔，这只铁皮蛊不该卖的！他先是看了眼黎万楼，便再次朝沈炼欺近。 “咳！”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从门内传来一声轻咳，林修平神色一变，收住攻势，袖子里光泽一闪，巨大的熊掌缓缓变回人手。 只见一名两鬓斑白佝偻而行的老者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位容貌秀丽的美女扶着他。 “沈公子，各位官差。” 老者和颜悦色，皱纹深刻，慢悠悠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黄色卷轴，道：“这是朝廷签发的令状，持此令者有便宜行事职权，任何地方官吏须得无条件服从，违者杀无赦！请诸位过目。” 陈远光一见到那卷轴是黄颜色，就狠狠打了个哆嗦，心里咯噔咯噔的，压根不敢接。 沈炼撇了下嘴，笑道：“雪岭城只是北方小城，苦寒之地，天高皇帝远，朝廷写得字，我们可不认识。” 说着，追风剑猛地一挑，黄色卷轴飞起，唰唰唰，追风剑纵横交错划动，黄色卷轴在半空炸裂开来，化为漫天碎纸屑飘然落下。 剑气一震，便吹散一空。 “你放肆！” 林修平气急败坏地吼道。 老者也不动怒，摁了摁手，在沈炼耳边嘀咕道：“沈公子也是蛊道中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想要什么？” 沈炼哼道：“黎万楼要杀我，你说呢？” 老者想了想：“我们七天后就离开雪岭城，你饶过黎万楼七天，七天后，他任你处置。作为回报，我送你一只蛊，怎么样？” 沈炼挑眉道：“什么蛊？” 老者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冰霜类的蛊，恰是铁皮蛊的克星？” 言下之意，黎万楼的冰晶蛊，能够压制住铁皮蛊。 沈炼面无表情道：“那又怎样？” 老者呵呵一声：“你先将左手铁化。” 沈炼略一沉吟，左手瞬间铁化，老者对黎万楼使了个眼色，后者冷笑着，隔空喷来一道寒气。 只是一瞬间，沈炼的左手便被冻得僵住。 诡异的是，右手也在寒气喷来的范围内，却只是感到些许的寒意而已，跟吹空调差不多。 老者严肃道：“铁化状态下，你的皮肤传导性更强，对冷和热二气，吸收更快百倍。遇上寒流，片刻间你的铁化皮肤就会变脆，皲裂，冻成冰渣子！” 第三十二章 食心 蛊与蛊之间，关系奇妙。 可能相辅相成，也可能互相克制。 如果沈炼在不得不使用铁皮蛊的情况下，突然被冰霜类的蛊袭击，伤害加倍，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自从有了宗师蛊后，他越来越擅长近身战，覆雨剑法也是以攻击见长，一往无前的勇武剑意，重攻不重守，铁皮蛊反倒是用得少了。 与黎万楼一战，他就没有动用铁皮蛊。 此刻想来，这样做反而救了他。 老者笑呵呵的道：“我要送你的蛊，名为玉石蛊，她是石类蛊中的精品级了。 将玉石蛊与铁皮蛊合炼，可以得到铁玉蛊。 美石为玉，玉是石之精华，质细而坚硬，润泽以温。 不难看出，铁玉蛊兼有铁皮蛊和玉石蛊的优点，不但防御力胜过铁皮蛊数倍，而且还有抗寒、抗热的特效。 你若是炼成了铁玉蛊，黎万楼的冰晶蛊便根本威胁不到你。” 沈炼笑眯眯听着。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林修平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这厮因他而成为蛊师，现在混得比他还要牛逼，着实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心里一阵阵后悔翻涌，当时要不是急等着钱用，他才不会联络王富贵卖蛊，也就不会让沈炼得到这只铁皮蛊了。 老者笑吟吟谈着玉石蛊。 但，饶是老者巧舌如簧，沈炼始终不为所动，淡定道：“玉石蛊太普通了，买不到七天时间。” 老者沉默了一会儿，目光闪了闪，语气微沉道：“沈公子何必咄咄逼人，留几分薄面，日后好相见呐。” 沈炼嗤了下，寒声道：“仇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却要我放过他，你觉得我很蠢吗？” 老者叹口气，略显无奈，道：“好，我再送你一只蛊，名为金光蛊，特效加持类蛊，能让任何蛊所释放出的特效强度翻倍，这下该足够了吧？” 林修平神色大变，激动喊道：“二叔！” 黎万楼也是深深动容，金光蛊之珍贵，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比他的合欢蛊，沈炼的宗师蛊，更让人疯狂！ “特效加持？！” 沈炼眨了眨眼，眼中涌现一抹火热来。 有了金光蛊，铁皮蛊的防御力，奶牛蛊的凝练真元效率，还有宗师蛊的领悟力，瞬间翻倍！ 此蛊，牛逼！ “好，成交！” 老者长舒一口气，翻手取出两只蛊来，有些不舍的递给沈炼。 “走！” 沈炼收下蛊，骑上马，振臂一挥。 众人随他撤离。 途中，茅大海凑过来，费解道：“炼公子明明占据优势，为何还要为了两只蛊而妥协，直接擒下他们抢过来不是一样吗？” 沈炼叹了口气。 “事情要是能这么简单就好了……” 那个老者，是很强的！沈炼很确定这一点。 宗师蛊的极限强化特效，持续不断强化他的身体，五感也随之逐渐强化到超凡的高度。 他的反应力，敏捷度，应变力等，超乎常人的强大，甚至形成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超强直觉。 正因此！ 黎万楼躲在门后喷烟偷袭，他能及时躲开； 林修平在他面前肆无忌惮装逼时，他能感觉到孰强孰弱，直接打脸； 还有这位老者，气息之雄浑，带给他的压迫感，与余姐很接近，是真正的强者！ 但是，沈炼同样在老者身上感觉到一丝腐朽恶化的气息，与刘大虎那个病痨鬼十分相似。 可以断定，老者也是因为炼蛊失败导致身体崩坏，不得不用全身的真元来强行压制伤势，这让他无法轻易与人动手。 只要不把他逼急了，沈炼便能予取予求，尽情敲诈。 “他们保护黎万楼，无非是因为黎万楼有白眉赤眼蛊，想让他帮忙寻找蛊。 看起来，有一只特别的蛊，他们确定存在，却一直没有找到。 并且，这只蛊还能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时间，最多只剩下七天了。” 沈炼猜测，这只特别的蛊，极有可能是疗伤类的蛊，能够治疗老者身上的重伤。 “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得到此蛊，不然沈家必会被灭门！” 黎万楼投靠他们，帮他们寻找蛊，图个什么？ 从沈炼第一眼看到黎万楼和林修平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 “二叔，沈炼这厮实在嚣张，刚才我……” 民宅院中，林修平愤愤不平，恼羞成怒，脸色铁青之极，心里简直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佝偻老者挥手打断。 “你不是他的对手。” 老者此刻脸上的平和之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狠辣，杀气凛冽。 “你是青铜六级，沈炼是青铜七级，还有宗师蛊的战力加成，正面迎战，你会死的很惨。” “……七级？！” 林修平狠狠一哆嗦，无比愕然，这怎么可能！ “我上次遇到他，他连蛊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怎么就……”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老者也很震惊，想了想，徐徐道：“世间讲缘分二字，投缘和不投缘，差别悬殊！ 蛊是会自己挑选最合适自己的蛊师的，一旦相遇，便如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沈炼应该是练武奇才，这才让那只宗师蛊青睐于他，彼此心心相印，成长飞速！” 听到这话，林修平无言以对，有些颓然，黎万楼则是心中浮现深深的妒忌和憎恨。 想了一会儿，林修平恶狠狠地道：“沈炼是个隐患，我们得除掉他，二叔我有个计划……” 老者摁了摁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的蛊‘扎人小’是诅咒类蛊，非常适合用来暗杀，但要催动此蛊，必须事先获得目标的肉体信息，头发、指甲、血等等，这些东西你都没有，如何去诅咒杀伤沈炼？” 林修平冷冷一笑：“这个简单，我去找沈家的奴婢，花重金购买，三日内必能要了他的命！” 老者摇了摇头：“沈炼连朝廷的令状都敢当众毁掉，可见此人心思缜密，胆大心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颇有枭雄本色。 他是雪岭城的地头蛇，只手遮天，耳目众多，我们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只怕你还没有接近沈家，便被他察觉。 沈炼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内心坚毅，果决，狠辣，一旦被他察觉到我们有谋害他之心，他绝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雪岭城。” 林修平彻底凝噎，极度无语！感觉自己吞了一只苍蝇下去！ 老者忽然笑呵呵拍了拍了林修平的肩膀，道：“别灰心，沈炼的确不好惹，但他在蛊师之路上，才刚刚起步，稚嫩的很呐。我送了他一份大礼，或许今日便能要了他的命！” 林修平猛然抬起头，黎万楼也是神色一变。 “二叔，你……” “我料定他贪心不足，送他一只蛊，他就会要第二只，于是，我在这儿做了伏笔，送给了他玉石蛊和金光蛊，玉石蛊是真的，金光蛊却是假的。” “假的？！” “那不是金光蛊，而是食心蛊！” “食心蛊？！” 林修平和黎万楼对视一眼，不由得狂喜起来。 正如药物，有治病的良药，也有害人的毒药，也如虫子，有益虫，也有害虫。 蛊也是如此，千奇百态。 有让人强大的神奇之蛊，也有害人性命的蛊。 食心蛊便是害人之蛊！ 此蛊，伪装变化类，擅于将自己伪装成其他蛊，引诱蛊师炼化它们，之后它们便会潜入蛊师体内，吞食其心！ 中招者必死无疑！ 哈哈，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万万没想到，老者不动声色间，就把沈炼送上了黄泉路。 “蛊师之间的战斗，诡谲莫测，心机更胜于武力，过度依赖蛊，反而会落了下乘，你们要好好学着点。” 老者运筹帷幄，眼底折射一抹歹毒的寒光，“还有，别忘了二叔我是白银蛊师，只要你们帮我找到‘血婴蛊’，治好我身上的伤，我翻手间便能屠灭沈家。” 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黎万楼。 杀了沈炼，屠灭沈家，是黎万楼要求的，老者也乐意，因为沈家的财富令人眼馋。 前提是黎万楼得寻找到血婴蛊。 听到血婴蛊三个字，黎万楼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血婴蛊极其诡异，往往诞生于那些一出生便夭折的婴儿体内，之后要用童男童女的鲜血，滴血喂养血婴蛊，但这还远远不够。 血婴蛊的成长进化需要怨气深重，血腥污浊之地。 此番林家以雪岭城为虿盆炼蛊，恰是血婴蛊更进一步的良机，佝偻老者也是林家一员，参与其中，将血婴蛊投放进来，果然让血婴蛊突破桎梏。 血婴蛊只有蚊子那么大，状若刚出生的婴儿，有鼻子有眼，乍一看十分可爱，跟小精灵似的，有翅膀，能飞，却以血肉为食，行为活动也如同蚊子，趴在人身上咬一口皮肉下来饱餐，被害者往往只当是被蚊子叮咬而已。 其最大的效用是提炼血气！ 炼化了血婴蛊，蛊师便能直接喝人血，提炼血气，凝练血元，兼具疗伤特效，起死人而肉白骨，无论你的身体遭到多么大的伤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用血元冲刷身体就能修复，且更胜从前。 弊端就是，血婴蛊太过怨毒，炼化此蛊的人，只会变得戾气极重，嗜血凶残，半人半魔！ 唯一的麻烦是，血婴蛊一旦成长起来，见不得阳光，白天不会出现，只能在夜里活动，这让寻找此蛊难度大增。 第三十三章 暴虐 沈炼率众回府。 管家范力，侍女翠兰，在大门前迎接。 “范管家。” “老奴在。” “到账房支取一笔钱，送给陈远光和他手底下那些捕快，捕快每人五十两，陈远光三百两。 另外，再取三千两送给县令大人，范管家你亲自去送。 还有，这次跟随我去的家丁，本月的薪资全部给翻三倍。” 沈炼迅速做出安排。 他当众毁了佝偻老者拿出的朝廷令状，便有很多张嘴要封住，得尽快收买人心，未雨绸缪。 这点钱对今日的沈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却能把很多人牢牢绑在沈家这艘大船上。 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黑道，白道，沈家都吃得开！ “是！” 范力俯首应了声，随即去了。 沈炼又转向翠兰：“快去把王富贵请来。” 翠兰跑开了，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禀告道：“炼公子，巧了，王公子刚到门外。” “嗯，他也该到了。” 沈炼略一沉吟，王富贵在监视林修平，他与林修平偶遇，冲突，动静不小，王富贵肯定是收到风声了。 “有请！” 沈炼去了会客厅，不一会儿，王富贵快步而来，一进门便鼓掌叫好：“炼哥你太牛逼了，啪啪打脸林修平，我听着都爽！” 一种你很牛逼的目光从他的滚圆瞳孔之中射了出来。 “林修平这厮嚣张跋扈，得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雪岭城谁才是老大！对了，你监视这厮多日，有什么发现没有？”沈炼呵呵一笑，旋即话锋一转问道。 “有！” 王富贵坐了下来，稍微整理了下思路。 “白天，林修平和那个佝偻老头几乎足不出户，只有那个漂亮妞进进出出。 这个漂亮妞也没干什么特别的，就是外出购买一些吃食，偶尔还会把食物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孤儿。 一来二去，那些孤儿非常喜欢她，每次她出现，都围着她团团转。 而一到了晚上，林修平和那个佝偻老头便会出来活动，他们也没干什么，就是提着灯笼四处瞎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 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林修平和那个佝偻老头，每次出来转悠都穿着暗红色的衣服，隐隐有股血腥味散发出来。 不过，我的那些眼线害怕打草惊蛇，没有靠的太近，无法确定那股味道是不是血腥味。” 沈炼听罢，陷入沉吟。 “那个漂亮妞……” 沈炼闭上眼睛回忆了下，她似乎是佝偻老者的侍女，始终低眉顺眼，没有给沈炼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佝偻老者人老成精，林修平也很警惕，要查出他们在寻找什么蛊，或许那个漂亮妞是个突破口。” 思及此处时，沈炼嘴角一牵，对王富贵道：“胖子，你找两个地痞去试试这个漂亮妞，看她是不是蛊师。不是的话，就直接把她绑架了。” “绑架？这个好玩！”王富贵嘿嘿一笑，手痒痒了，“我这就去办，你等我消息。” 沈炼这才转身回到房里。 “我且看看这两只蛊……” 沈炼小心翼翼摊开丝质手绢。 他有心提防佝偻老者，从头到尾，没有直接碰过这两只蛊。 第一只蛊，状若檀珠，晶莹剔透，美丽无暇，滴露玲珑透彩光，像日月一般光辉动人。 “这就是玉石蛊。”沈炼轻轻触摸一下，温凉润泽，能够感觉到一股生命气息。 第二只蛊，状若通体黄金浇铸而成的金龟子，土豪金，金光熠熠，直晃人眼。 “金光蛊……” 沈炼眼神隐隐炽热起来。 他对这只特效加持类蛊抱有莫大的期待。 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开始滴血喂养。 啪啪啪……顺着指尖滴下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手绢上。 金光蛊很快有了反应，呲溜溜喝了他的血。 玉石蛊没有五官，只见落在它身上的鲜血缓慢地渗入到了内部，染成了蛛网般的血线。 须臾后，这些血线缓缓隐去，玉石蛊依然透彻如光。 蓦然！ 一股亲和的意念冲击了下沈炼的脑神经。 “这……” 沈炼愣了下，眼眶瞬间放大了一圈，紧紧盯着金光蛊，眼中光芒闪动…… 居然炼化成功了！ 除了嬉命蛊，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松顺利的炼化一只蛊，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我与这只蛊有缘？” 沈炼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回想着佝偻老者将金光蛊交给他时的点点滴滴，某一瞬，画面定格在佝偻老者的面庞上。 那是一种不舍的表情，有几分不情愿把金光蛊送给沈炼…… “他的嘴角有一抹诡异的弧度，似在嘲讽……” “他的眉梢边的皱纹正在舒展开来，似在得意洋洋……” 沈炼心头一紧，猛地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得睁开双眼，大口喘气。 “嬉命蛊，出来看看这只金光蛊。” 随着沈炼心头一唤，嬉命蛊从他掌心冒了出来，跳到了手绢上，踱着优雅的步子，围着两只蛊转了一圈。 突然！嬉命蛊走向了金光蛊。 只见金龟子也似的土豪金蛊，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瑟瑟颤抖起来，振翅腾空就跑。 嬉命蛊拔地而起，跃到了金光蛊的上方，嘭的一脚下踹，金光蛊被踹得摔在手绢上直打滚。 嬉命蛊落在金光蛊身前，出手捏住金光蛊的鼻尖，举起来，嘭的一声，砸下！再举起来，嘭的一声，砸下！ 如此循环下去…… “好暴力呀……”沈炼都看呆了，从来没有见过嬉命蛊如此凶残的一面，“这是见到前男友了吗？” 不一会儿，金光蛊浑身光芒流转，身体肿了起来，变得胖墩墩的，土豪金没了，皮肤是灰白色，模样也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酷似蜥蜴形态。 与此同时，界面上信息有了更新： 食心蛊，伪装变化类，习性，食人心脏。 “食心蛊？！食人心脏？”沈炼的呼吸都凝滞，表情一变再变，面庞上涌现浓烈的怒意和杀气。 这哪里是金光蛊，分明是食心蛊，佝偻老者用来谋害他的致命武器！ “呵呵……” 沈炼冷笑连连。 可怕，实在可怕！ 蛊师的世界果然凶险莫测，稍微一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这时，另一股意念冲击而来，赫然是玉石蛊。 原来，玉石蛊在目睹了嬉命蛊残忍凌虐食心蛊的残暴一幕后，差点吓尿了，居然主动投诚。 “这还真是……” 沈炼无语了，玉石蛊逃命也似钻进他的体内，在铁皮蛊的空窍附近落脚，筑巢开辟空窍。 在空窍诞生的瞬间，一缕石属性元气诞生出来。 沈炼感觉一下，双脚安稳不动，有种稳如磐石的感觉，仿佛飓风来了也吹不倒。 这时，沈炼的目光突然一凝，界面上有了新的变化： 玉石蛊，白级，特效，强化稳定性。 【消耗10点蛊惑值，可令玉石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沈炼瞪了一眼还在被嬉命蛊暴虐的食心蛊，随即缓了口气，沉下心来。 “进化玉石蛊！” 话音一落，随即，界面光芒闪动起来。 几乎在下个瞬间，玉石蛊略显亢奋地颤抖起来，咔咔咔，檀珠表面骤然开裂无数道花纹，片刻后，一层碎石屑抖落下来。 此时的玉石蛊，光泽饱满，通体剔透，宛若夜明珠一般，迸放柔和的晕光。 进化成功！ 界面上，信息也更新了： 玉石蛊，青铜一级，特效，强化稳定性，强化亲和键 “亲和键，这是化学名词。两个原子之间形成的共价键，对于维持许多物质分子层面的天然构象和稳定性十分重要。” 简单地说，亲和键在维持分子的立体结构形成上起着极其重要作用，这也意味着，分子的分解和重组，就是从打开亲和键开始的。 由此可见，玉石蛊简直是极其优秀的合炼蛊，能够非常容易与其他蛊互相融合。 思及此处时，界面下方浮现一行信息，由模糊到逐渐清晰起来： 【消耗250点蛊惑值，可令玉石蛊和铁皮蛊合炼进化为铁玉蛊，是否合炼？】 “这样也行！” 沈炼大喜过望，他还在犯愁自己对合炼知之不多，该去哪儿搜集信息，没想到蛊惑值还能用来合炼！ “是了，蛊惑值就是进化的催进剂，能够让蛊纯种进化，也能够让多只蛊进行异种合炼进化！” 沈炼几乎大吼出来。 “合炼！” 第三十四章 铁玉 一幅震撼的画面在沈炼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两颗星球撞在了一起，破灭与重生在同一刻进行着，要么融合为一个更大的星球，要么就此崩散为无数陨石飘荡在茫茫宇宙中。 波澜壮阔！ 沈炼知道，那两个星球其实是两个空窍。 空窍本就是蛊开辟出来的奇异空间，两个空窍的相遇，便如火星撞地球也似，引发一场混乱的空间风暴。 崩塌的空间中，激烈的风暴中，铁皮蛊与玉石蛊，像是斗牛场里的两头斗牛一般牛角抵触，摩擦着阵阵火花，化作凶猛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两只蛊。 天地烘炉一瞬间！ 不在进化中爆发，就在进化中灭亡！ 奇妙的变化就此开始！ 玉石蛊在滚滚火焰中，融化为细腻的岩浆覆盖在铁皮蛊的表面，一点点渗透进去。 另一边…… 酷似蜥蜴的食心蛊，死狗一般趴在地上，长长的舌头耷拉在外面。 嬉命蛊扯住那条舌头，遛狗一般拉着食心蛊转悠，手上还不停地比划着什么，好似在对食心蛊进行一番身体力行的教训。 “小样，胆子不小啊，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撒野。什么，你老大派你来的？靠，你老大很牛吗？不要跟我狂，我大哥秦始皇，我二哥本拉灯，先轰炸再下毒，再来个焚书坑儒，就问你服不服！ 看看你这熊样，经济上一穷二白，性格反三复四，爱好五颜六色，人生信条乱七八糟，绿帽子八九不离十。 你一出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你掉水里了，大家全来尿尿；你去落个户口，民族被改成猪……最后再告诉你个秘密，老子的电脑里有你女朋友300张照片。” 食心蛊都哭了。 嬉命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隔壁二哈有奸情？” 食心蛊顿时生无可恋，你还是杀了我吧。 嬉命蛊：“唉，你要坚强啊，不就是被三五十个人戴了绿帽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圣人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自其宫，绿其头，爆其菊……” 玉石蛊消失不见，铁皮蛊模样大变。 原来是铁皮色的甲虫，现在皮肤上附着一层玉质，盈散出魔幻般玉光流彩，宛若一尊精雕细琢匠心独运的玉器，美轮美奂。 合炼成功！ 铁玉蛊诞生的瞬间，一个全新的空窍开辟而出，铁玉蛊蛰在其间，呼吸吐纳。 界面上的信息也随之更新了： 铁玉蛊，青铜九级，特效，铁玉坚壁，抗寒抗热，熬炼皮膜 “青铜九级？！” 沈炼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两个青铜一级的蛊合炼之后，发生的居然是跳跃式进化，一加一大于二，直接一下子蹦到了青铜九级。 牛逼大了！ “合炼之法竟然这么牛叉！！” 沈炼咂舌不已，想了想，觉得这极有可能是个个案，不是所有的合炼蛊都会进行跳跃式进化，有的平稳过度，有的甚至会降级，用数学方法分析，应该是成正态分布才对，视情况而定。 思及此处时，铁玉蛊呼吸吐纳的频率越来越快，滚滚元气被提炼、抽离、吸引入空窍，形成酷似黑洞般的星云漩涡。 空窍内的铁玉元气迅速增多起来，须臾间，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哈哈，感觉来了！” 沈炼双眼猛放光芒，却是狂喜，立即揭开一坛药酒咕噜噜豪饮，为铁玉蛊补充元气。 渐渐地，空气里的元气越来越浓郁，到了粘稠的地步，不到半个小时，一滴液态元气凝练而出，啪的水滴声，落在了空窍底部。 随后，一滴滴青铜真元落雨般洒下，底部的液态元气不断升高。 “厉害！不用奶牛蛊帮忙，铁玉蛊就能迅速地提炼元气、凝练真元。” 见此一幕，沈炼这才感觉到铁玉蛊的不同，比较起来，铁皮蛊和玉石蛊与之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这是一只潜力巨大的新蛊！ “奶牛蛊，你过来帮忙。” 时间紧迫，黎万楼应该已经开始帮助林修平和佝偻老者寻找疗伤蛊了，沈炼心头有着莫大的急迫感，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与宗师蛊同居的奶牛蛊早就蠢蠢欲动，收到沈炼的指示后，立刻跟宗师蛊辞别：“你看，我也不想离开你的，但沈炼这厮太坏了，非要我去不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宗师蛊愤怒了：“你是不是看上了铁玉蛊？” 奶牛蛊矢口否认：“没有没有，铁玉蛊就是浑身镶嵌一层美玉，看起来更高大上一点，摸起来手感更好一些罢了，我才没动心呢，不多说了，拜了个拜。” “哼，今日你看不起我，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宗师蛊怒而闭关，誓要进化到更高的段位去。 奶牛蛊心驰飞扬，主动投怀送抱，铁玉蛊虽然是霸气侧漏，但他新生的雏儿，哪里禁得住经验高手奶牛蛊的撩拨，瞬间便被驯服了。 于是两只蛊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铁皮蛊这个可怜的单身狗，浴火重生，吞噬融合了玉石蛊，进化为铁玉蛊，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铁玉蛊的空窍内，青铜真元汹涌澎湃，占据了……七成空间！ “又是七成？！” 铁玉蛊是青铜九级，宗师蛊是青铜八级，结果两个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增长到七成便停了下来，这意味着沈炼依然是青铜七级蛊师。 “难道空窍内可容纳青铜真元的最大量仅是七成？”同样的情况出现了两次，让沈炼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个共性问题。 “且不去管它，我先试试铁玉蛊的特效。”信息量太少，一时片刻间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沈炼干脆抛下这个难题。 心神闪动间，铁玉蛊空窍内的一缕真元被调动出来，迅速扩散到体表处，顿时，沈炼全身的皮肤涌荡莹莹光辉，皮肤变得厚实了一层，颜色似铁非铁，似玉非玉，摸上去有种圆润光滑之感。 就好像在他的体表涂抹上去一层厚厚的光膜，流光溢彩，充满说不出的美感。 整个人看起来仿若一尊铁玉雕塑，震撼心扉！ 沈炼站在镜子前端详一会儿后，立刻找来一把钢刀，冲着自己的胳膊砍去，咔的一声响，巨大的力道反震让刀刃直接卷了，崩出一个豁口。 沈炼看了看被砍的地方，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是之前的铁皮蛊根本做不到的防御强度。 “刀枪不入！！” 沈炼眉宇间闪过一抹浓浓的喜色，青铜蛊师的超凡之处，实在是强悍的一笔，这样的防御强度，简直了！ 第三十五章 墨儿 夕阳的余晖从极西方向倾泻而来，为雪岭城高矮不一的建筑镀上一层迷人的霞彩。 城南的菜市街上，摊贩们的呦呵声不断。 街上行人如织，来来往往。 “小贼，你又偷我馒头！” 卖馒头的大牛哥突然一声大吼，火急火燎冲出了店铺。 只见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在大牛哥前头跑得飞快，眨眼间混进人流里，大牛哥恨恨地跺跺脚，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缓步走来，顾盼生姿，笑意柔和，停在馒头铺前。 大牛哥精神大振，深吸一口气，忙把大肚腩收了起来，昂头笑道：“墨儿姑娘，你来啦。” 墨儿点点头：“我要买六个，不，八个馒头，打成一包；再来三十个馒头，打成一包。” “八个？家里来了客人吗？” 大牛知道，这个叫墨儿的姑娘，每次来都是只买六个馒头给她家人吃，剩余的一包是用来分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墨儿闻言，不知想起了谁，脸上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之色，嗤道：“喂狗用的。” 大牛哈哈一笑，打了两个大包，收了钱，目送墨儿离去，眼中流露爱慕之意。 “我要是能娶她当老婆，那该多好。” 这是大牛的心声，也是许多人的心声，他们默默的注视着墨儿，目送她走进一条垃圾小巷。 “墨儿姐姐来啦!墨儿姐姐来啦!” “墨儿姐姐好！” 顿时，便有十几个脏兮兮的衣不蔽体的乞儿欢叫着包围住了她。 “来，发馒头了，一人一个，不许抢哦。” 垃圾小巷很快安静下来。 小巷对面不远处，三个地痞摩拳擦掌。 “看，就是这个漂亮妞！” “长得真不错，雪白粉嫩的，腿也长，能脱裤子玩吗？” “买主没说，只要我们把人绑架了。” 三人交头接耳，不一会儿，墨儿走出垃圾小巷，朝着来路返回，三个地痞混在人流里尾随。 等出了菜市街，行人稀少了，三个地痞一拥而上。 其中两个地痞拦住了墨儿的去路，身后还有一个包抄而来，断了她的后路。 “美女，你这是去哪儿啊？跟哥哥玩玩呗。”其中一个地痞饥渴已久，迫不及待地就去抓她的胸部。 墨儿脸色一寒，掌心向上猛起，啪的一声，打在地痞的下巴上，地痞脑袋一下子高高后仰起来，倒退了四五步摔倒在地。 见此一幕，另外两个地痞吃惊不小，一前一后欺近，一个从后抓她的头发，一个低着身子环抱她的柳腰。 墨儿有些慌乱，情急之中，她忽地猛吹口气， 诡异的是，那口气居然是灰色的，散发灰蒙蒙的光。 光芒里，骤然有两只小虫子飞了出来，噗噗振翅，一闪便钻进了两个地痞的耳朵里。 那两个地痞光顾着冲向墨儿，浑然未曾察觉到有小虫子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就在下一刻，两个地痞动作慢了下来。 只见他们眼皮直打架，忍不住打起了哈欠，满脸倦怠之色，昏昏欲睡的样子，神色渐渐茫然起来，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干什么。 墨儿拔腿就跑。 另一个地痞刚从地上爬起来，见到两个同伴站在原地伸懒腰，居然任由墨儿逃跑，不由得急得跺脚，吼道：“干什么呢，快追！” 然而，那两个地痞竟是躺倒在地，似乎扛不住阵阵困意袭来，直接呼呼大睡。 “喔日……” 另一个地痞都看傻眼了，这两个猪队友，你们睡吧，老子单飞了！ 他捡起一根木棍追上去，临近到三四米远的时候，忽然把木棍扔出，砰的一声闷响，正正砸中墨儿的后脑勺。 一阵天旋地转…… “呃。”墨儿闷哼着，摔倒在地，摸了下后脑勺，全是血！ 地痞扑过来，一下子把墨儿摁倒在地，锁住她的双手。 “放开我，救命啊！呜呜呜……” 墨儿挣扎着大叫，却被地痞捂住了嘴巴，然后她被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 周围一个人没有。 地痞看了看墨儿松散的衣领露出来的雪白胸脯，舔了舔嘴唇，眼中全是疯狂的火热。 刺啦！ 地痞早就把买主交代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直接开撕，一把扯下墨儿的裤子，顿时两条白皙娇嫩的长腿露了出来，粉红色的内裤迷死个人。 “哈哈哈！” 地痞更加疯狂了，身体压过去。 墨儿满眼绝望的泪水，拼命挣扎不过，几乎产生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地痞突然倒飞出去。 他是被一只手捏住后衣领扯起扔出去的，后背撞在小巷的墙壁上，摔得七荤八素的！ 唰！ 来人拔剑出鞘，在地痞的脖子上抹了下。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 血洒一地。 墨儿又惊又怕，喘不开气，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昏死之前，她隐约看到来者的面容，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知过去多久，墨儿突然醒来，惊魂未定，她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鸭毛被子，非常轻却异常温暖。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墨儿微微一惊，转头看去，终于认出了救她的人，赫然是沈炼！ “是你！”墨儿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沈炼叹了口气，道：“雪岭城刚经过一场动乱，秩序还很混乱，你一个女孩子家，最好不要孤身出门。” 说话间，翠兰端来一碗刺鼻的药水，道：“炼公子，药熬好了。” 沈炼端过药碗递过去，道：“你头上的伤不重，但有了淤血，轻微肿胀，喝了这碗白药茶，化掉瘀血便可痊愈。对了，你住在哪里，父母是谁，告诉我，我派人去通知他们来接你。” “你……不认识我？”墨儿眨了眨眼。 沈炼微微蹙眉，惊疑道：“我们以前见过？” 墨儿急忙低下头。 心想，沈炼当时只顾着应对林修平，林元守，还有那个黎万楼，应该没有注意到我。 “我只是看着公子有些眼熟，你应该是大人物吧，我之前可能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墨儿灵机一动道，随即接过了药碗，埋头喝了起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沈炼笑了笑，道：“我是沈家大公子沈炼，在雪岭城算是个有点脸面的人物，你是有可能见过我的。” 等墨儿喝完了，他收了药碗，这才缓缓地道：“我见到三个地痞企图伤害姑娘，其中两个突然昏睡过去，似乎中了某种奇异的力量，敢问一句，姑娘你……是蛊师吗” 墨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乱。 沈炼笑着摆了下手，道：“实不相瞒，我也是蛊师，不过，我才初入门，很多事情懵懵懂懂，只盼着能寻找一同道中人交流，并无恶意。姑娘若是不愿意，可现在就离去，本公子绝不阻拦。” 墨儿左思右想，摇摆不定。 见状，沈炼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姑娘的身体已无大碍，想离去的话随时可以。” 起身欲走。 墨儿忽然脱口道：“等等。” 沈炼身体猛地凝固，缓缓坐了下来。 “我叫墨儿，的确是蛊师，不过，我只是最底层的白级蛊师，手里掌握的蛊也只有一只，名为瞌睡蛊。 此蛊凝练的元气能变化为瞌睡虫，飞入人的耳朵里，便能让人即刻陷入瞌睡，没有几个小时醒不过来。 我只是白级蛊师，元气有限，只能变出两只瞌睡虫，这也是那两个地痞昏倒的原因。” 沈炼啧啧惊叹：“瞌睡蛊，实在神奇！” 墨儿不禁有几分得意，笑道：“别看瞌睡蛊只是白级蛊，进化难度也极大，但它变化出的瞌睡虫对任何人都有效，就是那些白银蛊师，中了我的瞌睡虫，也要昏睡一时片刻才能醒的过来。” 当然，有一点她没有说明，瞌睡虫必须飞入人的耳朵才有效，白银蛊师的耳朵，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侵入的，只怕瞌睡虫还未接近就被拍死了。 沈炼忍不住叫好。 然后，他摊开手绢，拿出了一只蛊来，正是食心蛊。 此蛊被嬉命蛊治得死去活来，体无完肤，如今是服服帖帖的，任凭沈炼驱使，现在重新变化为了金光蛊的模样。 “这只蛊，乃是一位蛊师赠送，据说是金光蛊，不过我信不过那人，未敢妄动，墨儿姑娘能否帮我鉴别一下。” 一见到金光蛊，墨儿呼吸凝滞，脸色隐隐发白起来。 “这个，应该就是……金光蛊吧。”墨儿迟疑不定地道。 “好极了！我还担心那人有不轨之心，有墨儿姑娘指点，我就放心了。”沈炼却是深信不疑的样子。 “咦，这只蛊蠢蠢欲动，似乎是饿了，想要我滴血喂养它。”说到此处，沈炼取出银针刺破手指，朝着金光蛊滴血而去。 墨儿心里无比挣扎，十分矛盾！ 沈炼是主人的敌人，却是她的救命恩人，没有沈炼侠义相救，她此刻只怕已经被那个地痞给糟蹋了。 思及此处时，鲜血正朝着金光蛊坠落，墨儿什么都不顾了，猛地挥手打掉了金光蛊。 “公子小心！这不是金光蛊，是食心蛊，专门食人心脏的害人蛊！” “啊？！” 沈炼讶然一声，又奇怪道：“墨儿姑娘，那你刚才为什么……” 墨儿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隐瞒不下去了，过了半晌才抬起头，道：“其实，我的主人就是赠送这只蛊给你的那个人，林元守。” 沈炼挑了下眉头。 “蛊惑墨儿成功，获得12点蛊惑值。”奇妙的声音乍然浮现，让沈炼嘴角牵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真相 “林元守为什么要害我？” 随即，沈炼故作震惊起来，脸上浮现莫大的错愕之色。 “那黎万楼奸淫掳掠，且害我之心不死，我为了自保，也为了除暴安良，这才想将其缉拿，以正法纪！ 但是，万万没想到，林修平竟然保护黎万楼这样的凶犯，我不得已才与他发生了冲突，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下重手。 林元守主动送我蛊，我禁不住诱惑，而且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这才收下了蛊。 只是没想到……” 沈炼瞥了眼在地上装死的食心蛊，长叹了口气。 听到提及黎万楼，墨儿偏了下头，眼中闪过深深的厌恶，轻声道：“主人需要黎万楼帮他寻找血婴蛊……” 话说到此处，墨儿忽然意识到这是个不该泄露出来的秘密，急忙住嘴了。 沈炼好奇道：“血婴蛊，那是什么蛊？” 墨儿目光躲闪了下。 忽然想到，一旦林元守找到血婴蛊，治好了身上的伤，沈家上下就会被他屠灭，这人心狠毒辣，说得出做得到，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黎万楼是色中饿鬼，淫秽恶魔，见到她第一眼就蠢蠢欲动，林元守答应黎万楼，只要他找到血婴蛊，便把她送给他。 一想到这个恶心的交易，以及黎万楼那张丑陋的嘴脸，逃不出的掌心，墨儿狠狠打了个寒噤，惊恐万状，心道：“一旦我落入黎万楼手里，他肯定会把我活活凌虐致死。” 墨儿不禁瞥了眼沈炼，暗道：“这位公子心性纯正，是正人君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全家被杀，可能的话，他或许还能再救我一次。” 这些想法电光火石间划过墨儿的心田，眼中顿时涌现一道希望之光。 深吸口气，墨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赌上一回，便把血婴蛊介绍了下，穿插道出了妖怪屠城三日的隐秘。 “林元守，林修平，叔侄二人都是林姓世家族人。 世家极其重视血脉，族人从出生那刻起，家族便会检测他们的血脉是浓郁还是稀薄。 林元守和林修平都是血脉稀薄，稀薄到与没有血脉的普通人一样。 像他们这样的人，被称为外族人。 反之，那些血脉浓郁的世家后辈，则是内族人。 内族人才是世家的核心族群，高高在上。 外族人就不行了，没有资格继承血脉蛊，对于世家而言，他们几乎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甚至可以这样说，如果外族人无法晋升到白银级，根本不会受到丝毫重视，还不如那些外姓扈从有地位。 林元守钻营了一辈子才终于晋升为白银蛊师，获得了一点家族权柄，但他根本不满足，他还想成为内族人，得到血脉蛊。 可是，在一次炼蛊中，功败垂成，林元守唯一一只白银级蛊差点死掉，他也因此受了重伤，几乎毁掉他成为蛊师的根基。 为了治好他身上的伤，他无所不用极其，一再失败后近乎疯狂，到最后，竟然想要炼化那恶毒无比的血婴蛊。 他倾家荡产购买来一只白级血婴蛊，为了使其进化，他更是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听说某位内族人要炼蛊，便怂恿那位内族人制造虿盆，获得其支持后，他便派出林修平选择某座小城着手准备。 结果，雪岭城朱家护镖途中被妖怪袭击，林修平听说后，恰好借此机会介入其中，一步步走下来，便有了后来妖怪屠城三日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沈炼听得心潮剧烈起伏。 真相，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沈炼目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白级血婴蛊，须得以童男童女的血为食，我记得在妖怪屠城三日之前，发生了多起儿童失踪案，是林元守做的吗？” “是的。” 墨儿点点头，脸上浮现不忍之色。 “他派林修平盗走了那些小孩。 林修平有两只非常重要的蛊，一是扎小人蛊，诅咒类，只要被他得到目标人物的肉体一部分，比如头发，血等，他就能进行诅咒伤害，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 二是木偶蛊，傀儡操纵类，一样需要事先获得目标人物的肉体一部分，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控制别人做任何事。 就是依靠木偶蛊，林修平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了许多孩子。” 听到这些，沈炼的目光隐隐凌厉起来，寒声道：“追风神捕和几个捕快一起追查儿童失踪案，他们……” 沈炼拳头紧紧攥着，心跳得极快。 墨儿颜色一变，“追风神捕？是个很强壮的老头子吗？” 沈炼一颗心直往下沉。 墨儿难过的叹了口气：“那位老人家真是厉害，不是蛊师，却凭借蛛丝马迹追查到了林修平。林修平担心他们会坏事，便把他们全部杀了。对不起……” 沈炼早就预感到百里飞凶多吉少，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谋害百里飞的会是林修平这厮。 心中的怒火，仇恨，狂野蔓延。 沈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问道：“黎万楼的白眉赤眼蛊能够寻找到其他蛊，能辨别出蛊的本来面目吗？比如，黎万楼看到这只金光蛊，会认出它实际上是食心蛊吗？” 墨儿呼吸凝滞，她不是傻子，一下子想到沈炼想要干什么，表情严肃起来，认真地道：“不能，白眉赤眼蛊没有辨别真伪的能力。” “那林元守呢？” 墨儿心头一紧，心中情绪激烈，一字一顿道：“他也不能辨别，食心蛊是他用一只蛊交易来的，为的是谋害他的一个仇敌。 他用食心蛊害死那人后，便一直想将之转卖出去，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罢了。” “嗯，好极了，我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沈炼目光闪烁，表情格外认真，“林元守和林修平滞留在雪岭城，有其他人知晓他们在干什么吗？” 果然，墨儿摇头：“林元守是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意图的，整个林家没有人知道他在利用虿盆进化血婴蛊。不然的话，就算他得到了血婴蛊，也保不住，很快就会被林家其他人夺去。 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秘密行动，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察觉到。 其实，公子你与林修平爆发冲突时，林元守非常害怕，他怕事情闹大了，被其他人发现他还在雪岭城，这才忍痛割爱，送你玉石蛊来打发你走。”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林元守和林修平，突然失踪了，你会怎么样？” 墨儿打了个冷颤，想了想，沉着道：“我是林元守三年前买来的奴婢之一，他之所以把我留在身边，是因为林元守有严重的失眠症，需要我的瞌睡蛊来帮助他入眠。 我是林元守的婢女，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如果他失踪了，我最好跟着一起失踪。” 第三十七章 反杀 沈炼沉吟了下，起身。 “墨儿姑娘，今夜就请你暂住沈府，好好休息。” 在事情了结之前，他不能放任这个女人离开。 “公子，林元守答应黎万楼，只要找到了血婴蛊，治好他身上的伤，他就会屠灭整个沈家。” 在沈炼朝门外走去时，墨儿忽然紧咬嘴唇，直起身子，喊道。 她知道，这句话会逼得沈炼必须出手，双方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而这，虽然有借刀杀人的嫌疑，却也是她能否活下去仅存的一线希望了。 沈炼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望向前方的目光，深邃幽暗。 …… 从房间里出来。 “翠兰。” 沈炼偏了下头，低声吩咐：“安排两个家丁守住门，再安排两个弓弩手埋伏在附近。如果墨儿试图逃离，就地射杀！还有，把范力叫过来。” 翠兰心领神会，立刻去布置了。 沈炼站在小院里。 夜色浓重，寒风萧萧，吹得地上一层微尘卷起，打着旋儿。 不一会儿，范力在前翠兰在后快步走来，低头拱手道：“大公子，呼唤老奴有何吩咐？” 沈炼把扎小人、木偶蛊说了遍。 “什么！只要得到目标人物的一部分肉体，就能诅咒杀伤，肆意操纵？！” 简直闻所未闻，不可想象。范力神色大变，无比愕然，一口口倒抽寒气。 翠兰担忧道：“从炼公子房间里打扫出来的头发和指甲，都是直接倒掉的，会不会已经被林修平得了去？” “应该没有！不然林修平早就对大公子动手了，或者以此为要挟，那沈府上下早就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范力想想就后怕，稍微一想，却是精神一振地摇头道。 沈炼深以为然，严肃道：“你尽快去请示我爹，制定新的家规。还有，要尽快培训一下那些贴身侍从。以后我们身上脱落的头发，受伤留下的血，剪下的指甲，擦过口水鼻涕的丝巾，甚至是头皮屑，统统要收集起来销毁。翠兰，你协助范管家。” “是！” 范力和翠兰急忙应了声，转身而去，一边走一边商量细节。 “为了应对妖怪‘魈’，沈家效仿谢真提到的那个山村，已经建立了口令制度，任何进出府邸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但这还远远不够，漏洞太多了，到处都是安全隐患。”沈炼叹了声。 不多时，一名家丁来报：“大公子，黎万楼，林修平，还有那个佝偻老头，刚刚从那处民宅里走出来。” 沈炼嗯了一声，问道：“人手安排好了吗？” “全部到位。” 家丁底气十足的回道。 沈炼随即抄起追风剑，杀气凛凛：“走！” …… 月色幽冷，夜幕黑沉。 凛风穿过雪岭城的大街小巷，发出犹如鬼哭也似的呜呜声。 三个人在街上缓步行走着。 “在寻常肉眼中，蛊也是平凡无奇的，但在我的白眉赤眼蛊观照下，蛊便好似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隔着很远就能看见。” 黎万楼侃侃而谈，眉飞色舞，朝着一户宅院大门走去，人一到，便咚咚咚使劲拍门。 “谁啊，这么晚了？” 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门内有个汉子朝外观望，还在揉着眼睛打哈欠。 “少特么废话，赶紧开门。” 黎万楼不耐烦地吼道，手上猛地一推，大门朝内打开，把门后的那人撞得一个趔趄。 “你，你们……” 门内的汉子惊怒交迸，眼睁睁看着三道身影闯进自家门，他突然冲向墙边，抓起一根扁担冲了过来。 嗖！ 黎万楼甩出一个冰锥，命中汉子的心窝，还在举着扁担前冲的汉子猛地停下来，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血水在身下蔓延，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万楼，能不杀人尽量别杀，在找到血婴蛊之前，我们要低调一点。”佝偻的林元守斜了眼死去的汉子，淡漠地道。 “是，是！” 黎万楼谄媚的笑了笑，话锋一转，朝井口那边指了指，“那边有只蛊，或许就是血婴蛊。” 林元守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林修平也是满脸期待之色地跟上，亦步亦趋。 三人来到井边，探头望向井内，平静无波的井水，倒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黎万楼瞪开右眼，迸放出赤红光芒，目光一凝之下瞬间锁定了什么，指着井底振奋道：“在那儿，水面之上三寸处。” 林元守眯眼看了一会儿，忽地瞳孔紧缩起来，隐约看到一点光芒在水面上方浮游，惊呼道：“快，描述一下这只蛊的模样。” 黎万楼狐疑道：“很模糊，似幻似真，似虚似实，一会儿像是飘落的竹叶，一会儿像是在花间飞舞的蝴蝶，一会儿直接隐形消失……” 林元守听着听着，兴奋的神色冷了下来，失望道：“这不是血婴蛊，是‘水中捞月蛊’，幻影类蛊，能够制造幻境，让人陷入重重幻象之中不能自拔。” 林修平目光一闪，道：“二叔，这蛊珍贵吗？” 林元守呵呵笑了声：“听说过满月井的传说吗？很久以前，有一口神秘的古井，在满月时分，人若望下，就会在井中看见心中最爱的人，或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比如，一个女孩同时被两个男孩追求，不知该如何取舍时，便会到满月井前望一望，在井水看到谁，女孩就会确定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哪个，就会去嫁给那个人。 唉，那些人愚昧不堪，却不知满月井的真相，实际上是井中有只水中捞月蛊，他们所看到的，只是水中捞月蛊制造出来的幻象罢了。” 林修平有些迷惘：“那就是说，他们看到的全是假的？” 林元守摇了摇头：“非也！幻由心生，水中捞月蛊只是如实呈现出他们的欲望而已，它是幻影类蛊，却能给予人真实。” 林修平不禁有些眼热，左看右看，问道：“该怎么收取这只蛊？” 林元守嘴角翘了起来，叹气道：“这只蛊名为水中捞月，寓意一场空，你若是去捞取它，它便会就此消散，让你一场空！世间的蛊，千奇百态，有些蛊，注定不为人所得。” 说出这句莫名的感慨后，林元守怔了怔，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安的情绪来。 有些话不能说，最怕一语成谶！ “啊，得不到啊。” 林修平大为失望，瞪了黎万楼一眼，喝道：“你还干愣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接着找！” 黎万楼心里只问候林修平祖宗，表面上谄笑连连，忙不迭瞪眼瞭望四方。 “孩他爹，你怎么了？孩他爹……” 女人惊呼徒然响起，三人转头看去，见到一个衣着单薄的女人趴在死去的汉子身前，不停摇晃着，呼唤着。 林元守眉头一皱，立刻冲黎万楼使个了眼色，后者二话不说，一个冰锥甩过去，女人闷哼着，捂着喷血的脖子倒地。 黎万楼走过去，忽然发现这女人姿色还不错，身材蛮有料的，忍不住舔了舔舌头，要不是顾忌林元守，他直接就脱裤子了。 玩弄奄奄一息命悬一线的女人，别有一番滋味。 “娘，娘……”突然，一个三四岁大小男孩从里屋跑了出来，奶声奶气的喊着。 “他么的，没完没了了。” 黎万楼不耐烦地一脚踢过去，小男孩飞了起来，撞在墙壁上又摔下来，身体扭曲着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就在这一刻，墙头外有道血红光芒一闪而逝！ “咦，那是！” 黎万楼愣了一秒后，抛下了小男孩，有些激动地追了出去。 见状，林元守和林修平相视一眼，都急步跟了过去。 三人进入一条漆黑的小巷。 周遭明明没有任何光源，他们却能够看到一个红点点，在飞来飞去。 “黎万楼，看清楚了吗？”林元守激动得不行，脸上的皱纹像菊花一样绽放开来。 黎万楼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道：“状若婴儿，有翅膀，皮肤鲜红如血，两颗獠牙露在嘴外。错不了，就是血婴蛊！” 林元守大喜过望，一伸手！ 林修平立刻把背包里的酒坛子递过去。 林元守接过，一揭开，顿时，浓烈的血腥气味喷薄而出，在小巷里迅速弥漫开来。 “来吧，全是童男童女的血，让你喝个饱。”林元守阴森森笑着，眼里闪动着瘆人的血光。 果然，红点嗖的一闪，落在了酒坛边上，呲溜呲溜吸吮起来。 直到此刻，林元守才看清楚红点的模样，不禁狂喜起来……哈哈哈，有些蛊，注定为我所得！ 林元守割破了手指，滴血落向血婴蛊，“快喝快喝，我的血更新鲜。” 呲溜！ 血婴蛊喝了他的血！ 顿时，林元守眼神疯狂起来，抱起血坛子，往来路返回。 “不错不错，你一出马就找到了血婴蛊，看来白眉赤眼蛊，确实有不凡之处。”林修平不禁啧啧几声。 黎万楼搓着手，马屁道：“能为林前辈和林兄效力，是我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放心，我二叔一言九鼎，杀了沈炼后，他身上的宗师蛊就是你的。”林修平挥手打断，随即追上林元守的步伐。 黎万楼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装着深沉的心事。 三人返回那处民宅。 “墨儿还没回来吗？”开门后，林元守随口问了句。 林修平也很奇怪：“人出去后就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林元守冷笑一声：“不去管她，我这就炼化血婴蛊，你们为我护法。今夜过后，我将重回巅峰！” 也不去屋内，直接在院子里盘膝坐下，割开手腕动脉，鲜血汩汩欢快奔流出来。 血婴蛊振翅飞过去，大口大口吸允温热的鲜血，不多时，一股强烈的意念波动释放而出。 “哈哈！”林元守狂笑，状若疯癫，血婴蛊钻入他的体内，直奔心脏部位而去。 这些画面全部呈现在林元守的脑海里，他期待着血婴蛊筑巢开辟空窍的一刻到来。 血婴蛊来到他的心脏前，停了下来，直流口水。 林元守愣了愣，心头忽然有些不安起来。 下一秒，血婴蛊抖索身躯，摇身一变，成了蜥蜴模样，张开大嘴吃蛋糕一样咬向心脏！ “我的妈呀！” 只听林元守鬼叫一声，惊恐万状，捂着胸口满地打滚起来。 第三十八章 解决 “二叔！” 林修平愕然，手足无措，看着林元守在地上打滚抽搐，触电似地。 黎万楼也是惊呆了，一脸茫然，这什么情况？ 哇！ 林元守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喷得林修平满脸都是鲜红，这让林修平大为惊恐起来。 “食……食…心……” 林元守极力想要表达什么，但钻心剜骨的剧痛让他舌头打结，言语含糊。 “屎？二叔你想拉屎吗？”林修平惊惊慌慌地问道。 林元守再喷出一口鲜血，这次是被气的。 黎万楼翻了个白眼，非常无语，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出大事了，怎么可能是想拉屎。 转念又想，哎，你还别说，这老头年龄不小了，身上还有重伤，或许真有这种可能哦。 “是不是拉肚子了？”黎万楼琢磨道，目光在林元守裤裆那儿来回。 听到这话！ 林元守急火攻心，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双眼瞪大到极致，直勾勾怒视着黎万楼。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来。 下个瞬间，林元守身体骤然僵住了，没有了呼吸，扭曲的表情僵固在脸上，双目几乎瞪出来，视线和手指都朝向黎万楼。 “二叔？”林修平看了看林元守，又看了看黎万楼，仿佛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冷冷看着黎万楼。 黎万楼一脸懵逼，忽然惊慌起来，摆手道：“不是我，与我无关……” “你敢害我二叔！！”林修平怒不可遏，目光森冷。 黎万楼百口莫辩，简直哔了狗了，喊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你二叔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指望他帮我杀了沈炼呢。” “好处？”林修平呵呵，“你也想要血婴蛊，是不是？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下毒，还是下了什么诅咒？” 黎万楼退后几步，恼羞成怒：“林修平，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就算你是林家的人，把老子惹急了，照杀不误！” 林修平冷笑两声：“你以为你有这样的机会吗？” 黎万楼心神一凛，瞥了眼门口，准备夺路而逃。 “我二叔常常教我，在你了解某个蛊师身上有哪些蛊之前，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黎万楼，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我拍到了你的肩膀。”林修平看了眼林元守，莫名叹了声。 黎万楼听得稀里糊涂的。 “你看，这是什么？”林修平缓缓拿出一根头发来，在黎万楼眼前晃了晃，一字一顿，“这是你的头发哦，而我有只蛊，名为扎小人！” 黎万楼极度悚惧，脸色瞬间苍白无血。 下一刻，林修平双手真元流转，覆盖在那根头发上，光芒喷吐间，忽地一变！ 一个与黎万楼长得酷似的小人出现在林修平手里。 小人只有巴掌大小，被林修平左手轻轻捏住，右手一翻，凭空多出一根银针来，往小人眼珠子扎去。 “啊！” 黎万楼惨呼一声，捂着右眼，鲜血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不要，不要……” 林修平漠然拔起银针，扎向小人另一只眼睛。 “冰晶蛊冰锥！” 黎万楼忍痛反击，发出一记冰锥，但林修平早有防备，轻松躲开，银针深深没入小人眼中。 “啊啊啊……”黎万楼瞬间双眼全毁，疼得死去活来，不顾一切朝着周围胡乱发射冰锥。 其中一个冰锥误打误撞擦着林修平鬓角飞过。 一丝血线流下，林修平顿时大怒，攥住小人右臂，猛地撕扯下来。 “噗嗤！” 黎万楼右臂离体飞出，鲜血跟洒水机也似喷出来，撒得一地都是。 “哈哈哈，看我怎么折磨死你……” 林修平冷笑着，露出残忍而享受的笑容，攥住小人的左腿，狠狠扯下。 黎万楼一条腿飞出去，整个人摔倒在地，直抽搐。 “虐死你，虐死你……”林修平又把剩下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也给撕扯下来。 黎万楼四肢全无，在极度的痛苦中一命呜呼。 这厮不知折磨过多少含苞待放的少女，如今被活活凌虐致死，落得这般下场，只怕是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 黎万楼一死，小人也随之消散。 林修平拍拍手，长吐一口浊气，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转身一看，不由得愕然。 “沈炼，是你！” 他几乎脱口喊道：“你怎么没死？” 沈炼缓步走来，面色沉凝如水。 他手里提着一个大木箱子，摆在了地上，在林修平的注视下，打开。 箱子里有厚厚的棉被，再打开棉被，露出一只熊掌和几根冰锥。 北地气候极寒，弄几根冰锥太容易不过了，至于用棉被包着冰锥，则是物理学中的热学知识点。 热传递有三种方式：传导、对流、辐射。 对于包裹冰锥的棉被来说，能够有效的阻止这些传递方式，外面的热量不容易进去，里面的冷气不容易出来，起到了恒温的作用。 如此一来，冰锥不会融化掉（80后的童鞋应该见过，以前卖雪糕的，都是用棉被包着）。 “你知道么，我有极大的把握阴死林元守，但这个老东西死后，该怎么处理掉你和黎万楼，却是非常棘手的，如何做，才能把你们全部杀死，还不被林家迁怒，让我思考了很久。” 沈炼轻轻拿起其中一根冰锥。 “我准备了熊掌，准备杀死黎万楼后，嫁祸给你，因为你有熊掌蛊。” “我还准备了冰锥，准备杀死你后，嫁祸给黎万楼，因为他有冰晶蛊。” “但是，林修平，你的愚蠢让着这一切都变得极为简单了，白白浪费了我准备了这么多。” 听到这些话，林修平深深惊惧起来。 突然想到，二叔临死前说的“屎”，其实是食，他想说的是食心蛊，自己听岔了，冤枉了黎万楼。 一时间，林修平哔了狗一般，彻底无语了。 这不能怪我呀，二叔临死前指着黎万楼，我能不想歪吗？ 万万没想到，二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自己的食心蛊反被沈炼策反，利用来杀了他。 林修平呼吸凝滞，害怕起来：“你要杀我？！” “为了百里飞前辈！为了沈家！为了雪岭城的百姓！林修平，你死一千次都不够！” 沈炼扬起冰锥，身子飞快欺近。 林修平右手光芒涌动，迅速变为巨大的熊掌，抓扫而来。 沈炼根本不躲，无视了林修平的熊掌，只把冰锥向前一点，冰锥如剑，刹那惊鸿！ 噗！ 冰锥刺进林修平胸口，贯穿心脏而过，干净利落。 嘭的一声响，林修平的熊爪也在同时打在沈炼的身上。 然而，沈炼毫发无伤！ “你……”林修平晃动了下，这才看清楚沈炼全身覆盖了一层铁玉光膜，顿时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铁玉蛊！这才不到一天时间，你就合炼出了铁玉蛊？！”林修平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但他脸上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浓。 沈炼感到一阵快意，看也不看仰面倒下的林修平，转身离去。 蛊师之间的战斗就是如此奇妙，沈炼一时片刻间未必能拿下黎万楼，林修平却能活活虐死他，而前一刻还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林修平，转瞬间就被沈炼秒杀了。 蛊道之妙，妙不可言！ …… 次日一大早，有人到衙门报案，城南某处民宅内发生了命案，死者四人，三男一女。 总捕头陈远光带领众捕快去了现场，随后县令大人也来，信誓旦旦保证，一定查明案情，严惩凶手。 三日后，县令大人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发紧急信给府尹大人。 一来一回，七八天过去了。 又过数日后，一个叫林元裳的人，带领数位扈从，手持朝廷令状走进衙门。 “终于来了。” 消息传到沈府，沈炼在第一时间获知。 随后，沈万全，王富贵他爹等人，也被县令大人叫过去作陪。 林元裳却无心宴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直接带人去了义庄查验尸体。 …… 义庄。 三具尸体和一具残尸摆放在一起。 三男一女。 那个女的似乎是被人凌虐致死，面部肿胀，身上多处淤青，下体惨不忍睹。 县令大人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反倒是陈远光侃侃而谈，分析案情：“已经查明，四位死者中，有三人是住在一起的，林元守，林修平，还有一个叫墨儿的姑娘。另一人则是作案猖獗的淫贼，黎万楼。 我们推测，黎万楼潜入这户人家，在强奸墨儿姑娘之际，被林元守，林修平发现，大打出手，结果同归于尽了，只不过，死者死状凄惨，实在无法解释是什么力量造成的。” 林元裳恍若未闻，挥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了出去。 几个扈从开始逐一检查尸体，时而谈论着。 “林元守全身无伤，心脏却诡异的没了，应该是死于食心蛊。食心蛊吃了他的心脏后就跑了。” “林修平是贯胸而死，却没有作案凶器，从伤口的冻伤来看，是死于冰锥一类的武器。” “黎万楼这个惨状，我敢肯定他是被林修平的扎小人蛊玩虐致死。黎万楼有冰晶蛊，我猜测，在他临死之际，发出一记冰锥，干掉了林修平。” 林元裳目不转睛，不置一词。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个扈从禀告道：“人死去时间有点长，蛊都死在了空窍里，有的连空窍都找不到了。只有黎万楼的冰晶蛊还活着，唉，可惜了，他的合欢蛊是很宝贵的。” 直到这一刻，林元裳才露出一抹笑意，道：“能白白得到冰晶蛊，也算是不虚此行，终归没有白跑这一趟，走吧！” 一个扈从问道：“尸体怎么办？” “让衙门的人就地埋了吧，回去就说，死无全尸。”林元裳攥着冰晶蛊，眉开眼笑，随口道。 …… 第三十九章 佛子 义庄大门外，沈万全神色从容，心里却是异常紧张，后背都湿透了。 他很担心，林元裳会查出什么来。 但是，林元裳走出义庄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就这样……走了？！ “找个坟头，把尸体埋了。”其中一个扈从在临走前，对县令大人这样说道。 可以想象，众人当时的表情有多精彩。 “这些世家的人，行事果然奇特，不可以常理揣度啊！”目送一行人离去，王富贵他爹咋舌不已，摇着头如是感叹。 虚惊一场！ 沈万全神情古怪了一阵，忽然狂喜起来，回府后，把事情对沈炼说了。 沈炼也是无语了一阵，没想到会是这样。 是啊，谁能想到这场生死劫，竟会如此简单就蒙混过关，之前费心费力准备的诸多后手甚至没用上。 随后他去了义庄，看过了尸体才弄明白，林元裳根本不在乎林元守和林修平的死，他是冲着尸体内的蛊来的。 “蛊师死后，蛊也会随之衰亡，时间一久，空窍也崩塌，不复存在。在那之前，只要蛊不死，就能被其他蛊师得到。” 小院内，墨儿坐在沈炼的对面，轻轻说道：“世家的人，重视蛊甚过于其他一切，包括亲情。 这个林元裳也是外族人，争权夺利中难免结仇，与林元守还有些过节，他自然不会深究林元守的死因，可能还乐见如此呢。 比起这个，林元裳更在乎自己跑这一趟能得到什么。 听你描述他离去时面带笑容，应该是得到了尚未死去的蛊，不然的话，他可能会找些借口敲诈一笔钱财才会离开。” 沈炼长舒一口气。 他当时担心世家来人后会查出什么，这才没有动尸体里的蛊，此刻想来，这样做依然是对的，沈家上下死里逃生，再次度过一劫！ 而且，他也不是一无所获，除了炼成铁玉蛊，还得到了专门阴人的宝贝，食心蛊。 唯一的麻烦的是，这只蛊以人心为食，每半个月就得弄一颗人心喂养之。 总结下来，这是沈炼与蛊师的第一场交锋，其中的凶险，诡谲，言语无法形容，让他见识到了蛊师世界的冰山一角。 “墨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义庄里墨儿的尸体是一具死在荒郊野外的无名尸体，真正的墨儿经过此劫，彻底自由了。 “回公子，墨儿也是孤儿，无家可归，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墨儿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您若是不嫌弃墨儿，墨儿愿意服侍您一辈子。”墨儿跪倒在地，低下头，格外认真的道。 沈炼微微眯眼，虚抬了下手，道：“你确定要这样做？我可以送你一笔钱财，让你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何苦为奴为婢呢。” 墨儿坚定的跪伏在地：“墨儿无依无靠，肯请公子收留！” 沈炼沉默了片刻，道：“既如此，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吧，重新开始。不过，你不能再叫墨儿这个名字了，就改名叫百灵，如何？愿你的后半生，像百灵鸟一样快快乐乐。” 墨儿欣喜不已，含泪道：“多谢公子赐名，从此奴婢就是公子的百灵鸟。” 这时候，孙元祥来了。 百灵识趣地告退。 “老伯！” 沈炼起身扶着孙元祥坐下。 孙元祥身体恢复不错，坐下时斜了眼离去的百灵，大有深意地叹了声：“大公子，留着这个女人，太危险了！” 这话里的意思，沈炼懂，在劝他杀人灭口。 而百灵在林元守手底下三年，心思绝对没有表现出来那样单纯，她跪求沈炼收留，分明是深思熟虑后的自保之法。 事实上，如果百灵在刚才露出一丝想要离开的意图，沈炼便会立即痛下杀手，杀了她一了百了。 沈炼叹了口气，道：“老伯，再过几日，我就出发前往荣华城，正式进入蛊师的圈子。百灵见多识广，我身边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大公子心中有数就好，我就是提醒一声。”孙元祥想了想，便不再规劝，主要是觉得大公子心智高绝，不会连个女人都驾驭不了。 沈炼点点头，看了眼挂在屋檐下的鸟笼，玩味道：“只有笼子里的百灵鸟，才会歌唱蓝天和白云，相信还有诗与远方。” …… 枯山，山势雄奇，巍峨峥嵘。 此山，坐落于荣华城以北，背临渭水，往来于交通要道，地利得天独厚。 山上有座古刹，名为枯山寺。 古刹中，有大小和尚二百十余个，远远的，便能听到郎朗佛音，浩浩荡荡，令人一听之下心灵宁静不少。 “好山，好水，好寺！” 谢真游历至此，仰望面前这座枯山，只感觉气象万千。 饶是他多年游山玩水，见多识广，也被枯山的奇景征服，惊叹绝伦。 不多时，谢真进入古刹，放眼看去，寺庙内一砖一瓦，古朴厚重，岁月沧桑，千百年沉淀气息扑面压来，令人心生敬畏。 “鄙人游历至此，不知可否借宿一晚？”谢真向一个和尚温和笑问。 和尚答道：“施主，本寺有个规矩，任何俗客来此，可以免费食宿三天，但须得要向我佛敬献不低于五两的香火钱。” 谢真摸了下口袋，不禁汗颜，苦笑道：“囊中羞涩，只有二两。” 和尚想了想，道：“你在此等等，我去请示一下方丈。” 谢真连连感谢。 不一会儿，和尚去而复返，道：“方丈说，寺中禅房空余较多，施主可以食宿三天，不过本寺只有粗茶淡饭，请施主有个心理准备。” 谢真从不在意这些，连忙奉上仅有二两银子，随后和尚领着他进入一间禅房，并告知寺中规矩，那些地方能去，那些地方去不得等等。 和尚走开后，谢真这才扫视禅房，发现书架上有许多典籍，欣喜之下，拿过来细读起来。 这是谢真第一次接触佛经，不禁被其中的“普度众生脱离苦海”，“劝人向善”，“因果轮回”等佛门理念深深吸引，仿佛受到某种洗礼一般，废寝忘食，浑然忘我。 不觉间，三日一晃而过。 方丈房中，胡须雪白的空明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手掐佛珠，嘴唇上下蠕动。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 “师师师父……” 来者是个面目凶狠的粗壮和尚，似乎有些结巴。 “觉远，什么事如此慌张？”空明大师眼也不睁开地问道。 觉远和尚憋了半晌才把一句话说完整：“佛心蛊，突然发光了！” “什么？！” 空明大师猛的瞪开双目，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神色剧变，刚才的气定神闲瞬间荡然无存，忙不迭爬起来，冲向藏宝阁。 轰！ 推开藏宝阁大门的瞬间，满室华光盈动，宛若真佛降临，光芒万丈，神圣伟大！ 那光芒来自于一个佛龛之内。 空明大师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佛龛，神色无比复杂，有震惊，有惊恐，还有几分愤怒和妒忌。 “佛心蛊苏醒，说明有个佛子就在周围，佛门即将诞生一尊佛陀。” 空明大师神色阴晴不定，眼中光彩瞬息万变，风雨如晦，紧抱佛龛不放松，过了片刻，忽然惨笑一声。 “为什么？佛心蛊啊，我苦苦养了你五十余年，每日滴血喂养，坚持不辍，你却始终不肯认同我是佛子，我究竟哪里配不上你了？！为什么你愿意为了别人放光，却不愿多看我一眼。” “好！好！好！” 空明大师神色狰狞，扭曲如恶鬼，露出几分疯狂之色。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会杀光你选中每一个的佛子，直到你被我炼化为止！你只属于我！” 空明大师猛地回头，“觉远，今天有谁靠近过藏宝阁？” 觉远想了一会儿，恶狠狠地道：“法能，今天他当值，进来打扫过。” “法能，就是才来一个月的那个小和尚？嗯，他的确悟性不错，佛缘深厚，可惜了……” 空明大师漠然叹了声，使了个眼色，手在脖子前划了下，觉远心领神会，点点头，旋即一脸杀气的转身走出藏经阁。 才出门，鼻子就是一酸，居然撞着了一个正在扫地的大和尚。 觉远吓了一跳，揉着发酸的鼻梁，仔细一看，原来是哑巴僧。 这人早年被人毒哑了，无家可归，被方丈收留寺中，负责挑水扫地。 哑巴僧低着头，扫着地，仿佛全世界都与他完全无关一样。 觉远也不知道他刚才与师父的对话有没有被哑巴僧听到，泄密了没有，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哑巴僧听到了又怎样，他还能对谁说不成？ 于是，觉远只瞪了一眼哑巴僧，便快步离去，取了根绳子后，走向法能的房间。 法能是个年轻的和尚，才十七岁，眉清目秀，目光如炬，见到觉远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站在门外，愣了几秒，好奇道：“师叔，你这是……” 觉远嘿嘿冷笑，跨步进门，反手关上门，接着一下子把绳索套在法能的脖子上，狠狠勒紧。 房间里传出一阵激烈的呜呜声，夹杂着板凳倒地，茶碗摔碎的声响，片刻后，一切安静下来。 第四十章 花仙子 书房里，沈万全望着手里的地契，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 须臾，沈炼来了。 “爹。” “炼儿，你过来。” 沈万全精神一振，笑着把地契递过去，徐徐道：“荣华城那边安排妥当了，这是以你的名义购买下来的一间宅院，家具什么的应有尽有，你到荣华城后，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唉，荣华城比雪岭城繁华多了，地产昂贵，这只是一处中小型宅院，根本无法与我们家的府邸相比，你到那边后，只怕要受不少委屈了，要有个心理准备。” “孩儿知道了。” 沈炼接过地契，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收起。 “爹你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走之前多陪陪你二娘，她听说你要走，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瘦了不少。” “唉，是孩儿不孝。” “为父记得你曾作诗：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翥。男儿当志在四方！你已经长大了，是该出去闯荡一番。” …… 父子谈心之际，管家范力和翠兰走了进来。 前日，范力正式收翠兰为徒，立她为衣钵传人，这件事在沈府掀起不小的波澜。 其实，范力之前陆续收了几个徒弟，悉心培养，准备等他退休时从中挑选一个接他的班。 但是，那天，沈炼随口说了一句“翠兰，你跟范管家多学学怎么管账。”，从那一刻起，范力便知道，沈炼有意让翠兰接他的位子，于是他把几个徒弟陆续安排到府外的店铺就职，收了翠兰为关门弟子，一心教导她。 可以想象，范力那几个徒弟有多郁闷。 而其他人听说沈炼要提拔一个女子当管家，听着就觉得新鲜，茶余饭后自然就多了一项有趣的谈资。 翠兰倒是大哭了一场。 因为沈炼要她留在府邸跟着范力学习，她不能跟着沈炼去荣华城了，哭喊着说，奴婢不想当管家，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沈炼着实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她，还因此获得了4点蛊惑值，可见翠兰是真想跟在他身边，这也证明沈炼没有看走眼，翠兰将来会是个忠诚可靠的女管家。 “老爷，大公子的盘缠准备好了。” 范力双手捧着一个锦盒递过来，“老奴把库房里的闲钱筹措了下，拿出六十万两来。” 沈万全点点头道：“炼儿手上还有二百五十余万，加上这六十万，到了荣华城，应该能应付一段时间了。” “……足够了。” 沈炼心中一暖，他本就没打算再从家里拿钱。 随后，沈炼去探望了二娘，然后陪着沈小树逛街，顺便向一些朋友辞行。 到了王家。 “炼哥，你要走？” 王富贵吃了一惊，眉头瞬间拧成一个疙瘩，长吁短叹，似乎有些心事。 沈炼点头道：“我要去荣华城闯荡，怎么，你也想去？” 王富贵叹了声：“其实，我也有离开雪岭城的念头，就是没有拿定主意，犹豫了好一阵子了……” 其实，真正促使王富贵产生离开雪岭城这个想法的是林修平。 在监视这厮期间，王富贵亲眼目睹了林修平的所作所为，这才意识到他这样的公子哥，在世家面前有多卑微，人家一个指头就能摁死他，事后还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种监视带来的直观感受，比上次妖怪屠城三日的后怕更为深刻，更为恐怖。 于是，王富贵就想到一个更大的城市去发展。 俗话说，大而不倒！ 只要城市足够大，人口足够多，妖怪作乱自然就少，世家也不会随意大开杀戒。 王富贵把这些想法一说出来，沈炼隐约明白了上次蛊惑他监视林修平带来的影响。 “你想清楚去哪儿了吗？”沈炼略一沉吟，问。 王富贵点点头：“中原！我奶奶的娘家就在中原，那边也有王家的部分产业，我过去后就能直接接手，不致于寄人篱下。” “好，我三天后离开，你决定好的话知会我一声，我们一起走。” “好……” 三天后，天刚蒙蒙亮。 沈炼与王富贵在城门前碰头，向南方进发。 王富贵弄了七辆马车，带了很多行李和随从，居然连厨子都带上了，这厮害怕到了中原吃不惯那边的口味。 沈炼这边只有两辆马车，一车坐人一车拉行李，算是轻装简行，身边也只有百灵一人跟着。 一路上，有王富贵照应，吃喝什么的不用愁，倒是沾了不少光。 约莫十天后，车队徐徐行到了鹿鸣山。 忽如一夜春风来，只见漫天遍野，绿意盈盈，葳蕤生光，繁花盛开，姹紫嫣红，煞是美丽。 特别一提，这个世界的春天非常短暂，只有一个月左右。 植物到了这个季节，憋足了劲似的疯狂生长。 无数的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将地上树上都布满了盎然春意。 鹿鸣山风景极美，这个路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罕有人迹，放眼看去，满目都是原始而纯粹的自然景色。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样不加任何人为修饰的美景，原汁原味，令人一看之下顿时心旷神怡。 王富贵神色兴奋，道：“炼哥，过了鹿鸣山，再走两三天路程就能抵达荣华城，你我也要分别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不如趁此时机，一起游玩鹿鸣山，不负这满山大好景致，如何？” 沈炼环顾四野，心情舒畅，笑道：“锦年如瑟，不负韶光。” 二人将车队安札在山下，缓步登山游乐。 行到半山腰，忽见到一团氤氲笼罩前路，无数蜂蝶飞舞来去。 不远处，淙淙溪流边，有一方光洁润滑的大岩石，有个白衣女子背对二人，正在梳头，动作优美恬静。 王富贵一看那女子的背影，眼睛都直了，拉扯一下沈炼的衣袖，努着嘴道：“炼哥，看，有美女！” 沈炼也看到了那个梳头的女子，目光顿时闪烁不定，随口回道：“你怎么知道她是美女？” 王富贵得意一笑：“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有三大绝活，闻香识美女，摸骨识美女，还有就是……” “看背影识美女，对不对？”沈炼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 王富贵哈哈大笑了一阵：“走，过去看看？” 沈炼略一沉吟，点点头。 二人放轻脚步走上前，停在大岩石三米开外。 花香阵阵…… 直到这时，沈炼才注意到，白衣女子身上的白衣，是一瓣瓣雪白的花瓣交织而成，却能随风而舞，实在不可思议，那浓郁花香也是来自于她。 王富贵似乎没有发现这一幕，他整理了下衣襟，轻咳一声，拱手笑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小生有礼了。” 白衣女子依然在梳头，仿若未闻。 王富贵愣了愣，向前走了三步，用更大的声音再喊了遍，惊得几只鸟儿飞走，叽喳渣的，似在嘲笑他。 白衣女子无动于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难道她是聋子？”王富贵都无语了，满脸狐疑，忽见沈炼在一旁偷笑，不禁羞恼起来。 “笑什么，你行你上啊。” 沈炼装模作样配合一下，也是整理下衣襟，轻咳一声，学着王富贵的口吻，拱手笑道：“这位美丽的姑娘，小生有礼了。” 蓦然！ 白衣女子梳头的动作一停，徐徐侧过身来，虽然只露出半面，长发遮掩着，周遭的光线也是隐约朦胧，却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惊艳之美。 不知为何，沈炼仿佛看到幻觉一般，周围的鲜花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绽放盛开了！ 白衣女子凝望了沈炼一会儿，便伸手捡起大岩石上的一片贝壳，放在花草之间。 一阵风吹来…… 所有的花儿随即全部倾倒向贝壳所在的位置，花瓣间的晶莹露水滚动着，滴落在贝壳里，须臾间便积蓄了很多露水。 白衣女子端起贝壳，呈递给沈炼，似在要请他饮用。 “你……请我喝露水？” 沈炼越发感到惊奇，接过贝壳看了看，其内的露水在阳光的映照下涌荡着奇异的光彩，仿佛他看到的不是露水，而是一泓生命之泉。 咕噜！ 沈炼一饮而尽，味道清甜，有股清凉之感，喝完之后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他感觉了一会儿，双眼猛放光芒，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露水的清凉之意在体内扩散蔓延，竟然渗透进宗师蛊和铁玉蛊的空窍内，并引发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两个空窍内的青铜真元，在清凉之意的冲刷之下，再次有了增长的迹象。 要知道，这两个空窍内，青铜真元只占据七成空间便停止下来，沈炼费尽心思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万万没想到，白衣女子的露水，让沈炼再次晋升了！ “这……” 沈炼不由得大为惊喜，抬头看向白衣女子，刚要问些什么，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忽然化作无数花瓣，随风而散。 大岩石上空空如也，满地繁花似锦，风儿和煦，鸟兽啼鸣…… “炼哥，美女怎么……” 王富贵傻眼了，瞠目结舌，一个大活人在他眼前突然变成了无数花朵飘散，这种奇事说不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第四十一章 荣华 听到胖子的提问，沈炼一脸你问我我问谁去的表情，其实也是满腹疑问…… 这时，王富贵左看右看，摸了摸鼻子，忽然转向沈炼，几步冲过来，贴着沈炼闻来闻去。 “窝靠，你搞毛？” 沈炼一把推开死胖子。 王富贵略带几分痴迷，一惊一乍道：“炼哥，你身上好香啊，闻起来全是花香，太好闻了！” 沈炼闻了下，果然浑身散发奇异的花香味道，汹涌澎湃，让他一闻之下精神百倍，头脑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咦，这香气……” 仿佛混合着百种花香，香气浓郁，无与伦比，令人陶醉。 沈炼惊诧莫名！ 好在，这种状况仅仅持续了片刻后，终于有了停下来的迹象。 一个小时后，沈炼身上的香气渐渐淡去，转为一种平淡纯净的气息，宛若晨间朝露，雨里荷花。 山间有几头雄壮的小鹿穿梭来去，路过附近时停下来看了看二人，便再次跳进了林间深处，转瞬消失不见。 那白衣女子再未出现，了然无痕，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人面面相觑，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带着无数疑问返回车队。 回到车厢里，沈炼把百灵叫过来。 他将所见所闻细致描述了一遍，问她有没有听说过这样或类似的事情。 百灵听后，惊疑不定，摇头道：“奴婢闻所未闻，不过……” 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开口说了下去，“我曾听说，鹿鸣山有白鹿出没，白鹿异常巨大，有三丈之高，头戴王冠，浑身散发神圣无比的白光。 有缘见此白鹿者，将来不是天子，必是贵胄！ 对了，还有个这样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个善良的女孩，家里很贫穷，她的父亲得了重病，无药可医，更无钱看病。 女孩不希望父亲病死，听说鹿鸣山有神兽出没，只要有足够的诚意，神兽便会现身，满足祈愿者的任何愿望。 于是，这位善良的女孩便来到鹿鸣山，长跪山前，心中发愿。 跪了七天七夜后，她终于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趴在一头白鹿的背上，那白鹿口吐人言，问她是不是真地很想救她的父亲。 女孩肯定的点点头，说，是。 白鹿又问，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去救你的父亲？ 女孩说，不惜一切。 于是白鹿给了女孩一颗种子，告诉她，须得以自己的身体为田，用血肉之躯来供养种子，直到种子长大，开花之时，她的父亲就能得救。 女孩真地照做了，用刀子割开了肚皮，把种子埋进去，结果种子真地在女孩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一日壮大一日，女孩则是越来越虚弱。 七七四十九天后，女孩不幸离世。 那些同情女孩的村民将她埋葬在鹿鸣山，谁都没想到，一夜过去，女孩的坟墓上便开满了无数鲜花，凝结出一滴滴亮晶晶宝石般璀璨的露水。 有村民采集那些露水，喝下去后，百病康复，百病不生，非常神奇，女孩的父亲也在喝了露水之后，一日日好了起来。” 沈炼听到此处，方才明白为什么百灵要讲这个故事，里面有提到了露水，很神奇的露水。 “今日之见闻，匪夷所思！” 车队缓缓行驶再次出发，沈炼看了看窗外的鹿鸣山，目光久久没有移开，直到车队转进一条大路，鹿鸣山被道路两旁隆起的大树阻挡，他才收回视线，心情依然有些起伏。 这时候，异样的饥饿感忽然袭来！ 这是身体供给元气不足的征兆，沈炼赶紧抛下心头的疑惑，咕噜噜豪饮药酒。 等到车队抵达荣华城时，宗师蛊和铁玉蛊各自空窍内的青铜真元都是占据了八成空间，并再次停止了增长。 “我现在是青铜八级蛊师，宗师蛊也是青铜八级，铁玉蛊是青铜九级，还有嬉命蛊，奶牛蛊，食心蛊……” 沈炼遥望依江而建的雄城，宛若一头巨兽蛰伏大地，不由得深吸口气，目光凌厉而深邃，须臾后，锋芒渐渐隐去，乍一看，他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与世无争的公子书生。 …… 就在沈炼一行人离开鹿鸣山不久。 遥远的天际，忽然飞来一只大鸟，临到近前才能看清楚，那不是鸟，是鸟人！ 一个长着宽大翅膀的中年人！ 那鸟人落在鹿鸣山上后，背上的双翅猛地收缩起来，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其貌不扬，胡须像流苏似的稀稀朗朗地垂在嘴上，眼神略显张扬，边走边吟唱起来。 “采朝霞之露，百花之精，酿琼浆之味……” 不一会儿，鸟人来到了大岩石附近，左右环顾了一阵，突然讶异的惊呼起来，怒骂连连：“卧槽，花仙子呢？谁特么采走了我的‘百花滴露’？！” …… 荣华城连通南北，是从北地通往中原的必经之路，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历朝历代都在此地高筑城墙，屯兵守护。 这就形成了铜墙铁壁的内城。 十万精兵重甲集结于此，日夜操练。 不过，现在的古幽国少有战事，荣华城和平已久，内城区空间狭小，还被军队占着，城墙约束着，不利于发展。 渐渐地，围绕内城建成了一片开阔的外城，没有城墙阻隔，商贸发展迅猛，成为偌大北地的经济中心。 北地和中原的商品在荣华城输入输出，互通有无，让荣华城的许多人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大发横财。 北地首富自然而然在荣华城诞生了。 与王富贵分别后，他继续向南去往中原，沈炼则进入外城西面的一片住宅区内。 吱呀一声！ 宅子大门缓缓打开。 沈炼步入门内，抬头看了看，这是一座中规中矩的民宅。 一个小院，一个堂屋，一个连着厨房的侧屋。 这样规格的民宅与沈炼之前居住的豪宅相比，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寒酸了。 但是，没办法，这是荣华城的地产，贵呀！ 在地球上其实也是如此，北京的毛坯房，能比二线城市的别墅豪宅贵出几倍的价格来，没法比的。 百灵迅速地把行礼搬进去，安置好，打扫房屋等，沈炼趁此时候写了一封信交给车夫，让他回去之后转交给沈万全。 信上也没有太紧要的事，就是告知家里他平安抵达荣华城，一切顺利，希望家里勿挂念之类的。 次日一早。 沈炼用过早餐，便带着百灵去城里各处逛逛。 尤其是去一些名胜景点。 在这个没有旅游业的古代世界里，能到名胜景点玩的都不是一般人，因此去一些特别的地方，便有可能遇到某些特别的群体或圈子里的人，从而了解荣华城上流社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双峰山上看插云，秋月湖里画船游。 这句话说的是，荣华城有两大必去景点，东边的双峰山，西边的秋月湖。” 沈炼很快打听到了好去处，之后他去了两个地方游览一番，这才发现，双峰山的确是个景点，秋月湖并无什么稀奇之处，惹人流连忘返的是湖上的画船。 船里有才艺双馨的貌美艺妓，夜夜笙歌，让多少人醉生梦死，一掷千金。 “双峰插云奇景美，古往今来胜绝处。 秋色画船水里游，风月无边问流霞。” 飞花楼上，沈炼坐在靠窗的桌子前，遥望秋月湖上的画船，随口胡诌了四句。 须臾，春雨绵绵，敲打窗台，下了一会儿天又放晴了，再过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小姐，被雨淋个正着，急匆匆跑进飞花楼里。 见此一幕，沈炼把纸扇子猛地打开，如痴如醉的样子，放声笑道：“天气又晴晴又雨，楼台依寺寺依山。” 百灵在一旁斟酒，浅笑道：“公子好雅兴。” 那几位公子小姐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了看沈炼，目光各异，饶有兴趣。 其中一人对另外几人使了个眼色后走了过来，拱手笑道：“这位兄台，好诗才！请我们几个同桌共饮，可好？” “在下沈炼，诸位朋友请坐。”沈炼立刻拱手笑了笑，几人纷纷报上姓名，坐了下来。 百灵乖巧地一一倒酒。 “诸位朋友，沈某先干为敬。”沈炼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干！”对方几人也是痛痛快快。 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炼与他们很快熟稔起来，了解到这几人全是荣华城本地人，家底殷实富裕，其中地位最高的是那个坐在对面，芳华正好的美女。 这个美女名叫花湄扉，拥有大家小姐该有的全部气质，体态婀娜，娇艳动人，气质优雅，在座的几个公子看着她都是有些目光火热。 沈炼旁敲侧击了一番，发现这些人只听说妖怪之事，都没有亲眼见过或遇到过，甚至有人质疑妖怪是否存在，这让沈炼不禁有些失望，这些人显然不在他想要进入的那个圈子里。 这时候，坐在花湄扉身旁的女子忽然道：“安云寒，听说你近来得到了一个好宝贝，快展示给大家开开眼。” 安云寒，是个内向羞涩的少年，脸上冒出几个红色的青春痘，闻言抬起头，见到大家都朝他望来，顿时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面容霎时红到了脖子。 不过，当他看到花湄扉也在好奇地看着他时，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只见他把手虚抬了下，下一幕！ 安云寒面前的酒杯，漂浮而起，飞到了半空中，在众人的头顶盘桓一圈，在众人一瞬不瞬的注视下，缓缓落了下来。 世界里响起一片惊叹声。 “这是……变戏法吗？”花湄扉一脸惊奇的问道。 安云寒额头直冒热汗，抹了把汗珠子，这才羞赧地回道：“不是变戏法，这是蛊的力量，我现在其实是一名蛊师了。我的蛊，名为念力蛊，神奇无比，能够让人依靠意念便能御物。” 第四十二章 蛊园（一） “蛊，蛊师？！” 花湄扉瞪大了一双明眸，一闪一闪的。 众人也是好奇地竖起耳朵，满脸期待之色，沈炼微微动容，眼中闪烁意外和惊喜。 见状，安云寒心潮澎湃，眉毛飞了起来，忙不迭解释说明，道：“蛊是天地之精，拥有神奇无比的力量，而蛊师便是炼化和掌握蛊的人。 掌握蛊的人，便掌握了蛊的一切，包括蛊的神奇力量！ 嗯，简单地说，就相当于训马，不管是多么烈的马儿，只要你驯服了它，那马儿便一辈子任你骑行。” 花湄扉哦了一声，眼神射出一道你很厉害的光芒，这让安云寒顿时眉飞色舞，开心不已。 见此一幕，旁边几人心思活泛，眼热起来，各种羡慕妒忌恨，不用沈炼刻意引导，便将话题转到了你的念力蛊来自何处上面。 安云寒心中得意，整个人有些飘飘然，叹道：“唉，你们在荣华城厮混了这么久，却不知道荣华城最大的秘密：万三爷为什么能成为北地首富，他依靠的法门是什么？！”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急死人了，快说快说！”安云寒显然把大家都撩拨起来了。 安云寒还想摆摆架子再说的，经不住众人催促，连忙道：“荣华城是连通南北的要地，同时也是北地和中原商品互相流通的枢纽，试问买卖什么东西最赚钱？ 是蛊！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比如我的念力蛊，足足花了八万五千两才买到手！这还只是末流的白级蛊。 试想一下，这门生意有多么庞大，利润有多丰厚！ 你们不知道，荣华城里最让人疯狂的地方，不是秋月湖里的画船，而是万三爷经营的‘蛊园’。 一个集豢养、进化、收购、出售蛊的地方！ 蛊园，是整个北地最大的蛊市场交易所，万蛊云集！ 北地的世家，宗门，以及其他各方有源有流的势力、无源无流的个体户，甚至中原那边，都会来蛊园进行交易。 这还没完！ 有蛊的地方就有蛊师，有蛊师的地方就有江湖！ 蛊园里还有一个斗蛊大会，热闹无匹，蛊师在角斗场内进行搏斗拼杀，各种奇异的蛊层出不穷，眼花缭乱，即便是同一类蛊，在不同的蛊师手上，用法千变万化，叫人拍案叫绝……” 这位越说越兴奋，撩拨的几位听者蠢蠢欲动，百闻不如一见，说得再好，不如亲自去开开眼，一睹为快。 安云寒却是面露为难之色，支吾道：“带你们去不是不可以，但是蛊园有个规矩，进入蛊园的人必须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财力，底线是五万两，就是说……” 身上没有五万两的人，是没资格进入蛊园的。 这话一说出来，同桌的二男一女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是嘴角略抽搐，脸色隐隐有些难看起来。 火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时候，沈炼把纸扇子轻轻合上，笑问：“云寒兄，是不是只要有五万两就可以进蛊园，有没有强制消费的规矩？就是进入蛊园必须花多少钱才让出来之类的限制？” 安云寒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那简单，沈某身上恰好多带了一些闲钱，足够所有人进入蛊园了，诸位可愿意一同去开开眼界？”沈炼目光温润，看向那三位缺钱的，似有征求他们同意的意思。 三人互视一眼，忙拱手称谢。 其他人则是略露惊色，不由得深深的凝视沈炼起来，这位财大气粗，谈吐不凡，似乎大有来历，比他们更有背景的样子，一时间纷纷生出亲近交好之意。 随后，众人同乘一车，驶向繁华的闹市区，最后停在一座宅院前。 沈炼下了车，仰头看了看面前的宅院。 普普通通的，青瓦灰墙，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 “不是吧，这里就是蛊园？！” 大家都是一般无二的诧异，这种地方看着就不像，地方小不说，还很破旧。 安云寒神秘一笑：“诸位稍安勿躁，请随我来。” 他率先走向大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驾轻就熟地穿过一条走道，进入内院之中。 前方出现七八间房屋，并排在一起。 这些房屋的门有些特别，都是设置了猫门，仿佛这里养着很多猫咪作宠物。 安云寒掏出一个腰牌，举起来摇晃了三下。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忽然传来一声喵喵叫，只见一只橘猫从树上爬了下来。 沈炼仰头看了看树上，顿时挑了下眉头。 只见那树上有很多特指的小木屋，趴着很多猫咪，白猫，黑猫，大花猫，品种不一，神态慵懒而安详，或安睡，或摇晃着尾巴，或三三两两嬉闹一处。 “这么多猫，好可爱哦！” 花湄扉惊喜连连，这位是爱猫如命，家里就养着三只名贵猫，见猫必撸。 萌蠢可爱的猫咪，都是天然治愈系。 安云寒神秘兮兮的，笑道：“待会儿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哦。” 花湄扉凝神看去，只见橘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安云寒面前，姿态傲娇。 安云寒立刻俯下身子，双手捧起腰牌递上。 橘猫一下子含住腰牌，依然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左手边第三间屋子，从猫门钻了进去。 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深感稀罕，从未见过这样有个性的橘猫。 不一会儿，第三间屋门豁然洞开，与此同时门内传来一声喵喵叫，似在招呼众人进去。 “走吧。” 安云寒看着花湄扉一笑之后，率先走进屋内。 众人亦步亦趋，进去之后目光一扫，便见到一个貌美如花的恬静女子，三十岁上下，前凸后翘，身材极其有料，怀里抱着那只橘猫，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房间内光线晦暗，只有阳光照到的地方是明亮的，四下里则是有些漆黑。 女人笑容甜美，轻轻撸着橘猫的后背，橘猫发出舒服极了的呻吟，趴在她那高耸挺拔的胸部撒娇卖萌，让人一看之下鼻血喷张，忍不住想要大吼一声：“那美女，放开那畜生，有事冲我来！” “喵姐，小生有礼了。” 安云寒神色一正，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礼。 喵姐目不斜视，轻笑道：“诸位，规矩清楚吗？” 安云寒点点头，旋即转头朝沈炼看来，沈炼心领神会，一摊手，露出一张面额五十万的银票。 “嗯。”喵姐轻然一笑，让开了身子。 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喵姐身后的地面上开了一个大洞，可见通向下方的楼梯。 花湄扉顿时惊呼一声：“啊，原来蛊园在地下？！” 安云寒点点头：“这里只是通往蛊园的入口之一，喵姐是这儿的守门人。” 沈炼目光在橘猫身上闪了闪，问道：“喵姐也是蛊师吧。” 喵姐点头含笑：“不错，我的蛊，名为驭猫蛊，又称为猫奴蛊，驭兽类蛊，可用来驭使猫类动物。” 沈炼忽然斜了眼墙角，大有深意地问道：“是所有的猫类？” 喵姐呵呵一笑，冲墙角招了下手。 须臾之后，从黑暗里忽然跳出两道庞大的身影，赫然是一头威武雄壮的狮子，和一头霸气侧漏的花斑猛虎！ “吼！” “嗷！” 雄狮咆哮，猛虎呼啸！ 腥气扑面，声震山河！ “啊……” 花湄扉几个女生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浑身哆嗦，直打寒噤，惊慌慌往后面躲。 几个男生也是脸色发白，腿脚发软，差点吓尿了，有一位胆小的公子哥直接摔倒在地，连滚带爬，夺门而逃。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第四十三章 蛊园（二） “诸位莫慌！诸位莫慌！” 安云寒吓了一跳，不是被狮子猛虎吓得，而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给吓到了。 简直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大家听我说，狮子和老虎都被喵姐控制着，不会伤害到大家的。” 安云寒无语了，看着喵姐，急声道：“喵姐，别吓唬他们了。” “喵~” 喵姐捂嘴轻笑，挥了挥手。 立刻，雄狮和猛虎乖顺地低下头，重新走回到墙角里趴下，无视人类，自顾自舔起了身上的兽毛。 饶是如此，众人依然是头皮发麻，心有余悸。 尤其是被吓得逃出门那位公子哥，畏畏缩缩，裤裆似乎有些异样的湿润，愣是不敢回来了。 沈炼看着好笑，在区区野兽面前，这些人竟是这般羸弱不堪，可笑的是，他们还自诩尊贵。 人类只有在人类面前才能找到优越感。 只有站在浩瀚的星空下时，他们才会偶尔想起自身有多渺小。 沈炼直面两头凶兽，从容淡定，岿然不动。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这一刻，沈炼深刻体会到这句话饱含的深意。 纵然你有万贯家财，你不会因此而感到自身的强大，获得真正的尊重。 只有在面对真正的强大时，你无所畏惧，方才知道原来自己更加强大！别人才会知道，原来你是如此强大，这才是真正的敬畏之源！ 安云寒脸上涌现歉意，擦汗道：“这事都怪我，我应该跟大家提前打声招呼的。” “是应该提前说一声的，吓死人了！” 花湄扉拍着傲人的胸脯，一副好怕怕的样子，目光有些幽怨。 “是是是……” 安云寒大囧不已，唉声叹气的。 这时，花湄扉忽地扭头转向了沈炼，眼睛一眨一闪，略带崇拜地道：“沈大哥，你不怕狮子老虎吗？” 刚才沈炼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表情玩味，给人一种艺高人胆大的霸气形象。 沈炼打个哈哈，自嘲道：“当然怕了，其实我是被吓得浑身僵硬，动不了了。” 听他这么说，那几个差点被吓尿的公子哥顿时心里平衡了一些，觉得挽回了一点颜面。 花湄扉挑了下眉头，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 她刚要说些什么，安云寒的目光忽然在沈炼脸上闪了下，便是急忙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沈炼当即笑道：“好。” 众人鱼贯而入。 进入地上的洞口，向下走了一段楼梯，通道变为笔直，有火光照亮，再朝前直走了约莫五十米，前方忽然传来喧哗声。 人声鼎沸！ “好热闹啊！” 映入眼帘的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岩洞，空间极为开阔。 这里被打造成了园林，中心区域有座三层角楼，围绕角楼开辟了数块区域，栽种了郁郁葱葱的植物。 行人如织，人头攒动。 宛若逢年过节时候的集市，热闹纷呈！ 最神奇的是，这里明明是地下，光线却亮如白昼。 沈炼仰头看去，瞳孔不禁缩了一下。 接近穹顶的地方，居然挂着一个……太阳！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三十米的巨大的火球，持续散发出光和热。 蓦然！火球内部中央的位置，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状若乌鸦，三足，通体宛若黑金浇筑而成，金光闪烁。 “云寒兄，那是什么？” 沈炼指着头顶的大火球，屏住了呼吸。 安云寒挑了挑眉头，得意的笑道：“那个火球也是蛊，名为金乌蛊。 传说，在很遥远的望古时期，天上诞生了十只金乌蛊，它们是火焰的化身，散发出的高温炙烤大地，搞得地界生物生不如死。 不知过去多少年，终于有人进化出了能够对付金乌蛊的射日蛊，这才连续射落了其中九只金乌蛊，解救苍生。 你所见到的，只是其中一只金乌蛊残余下来的一尾羽毛罢了，火焰永恒不灭，宛若一个小型太阳，照耀整个蛊园，只有白天，没有黑夜。” 沈炼眨眨眼：“你的意思说，现在天空上的太阳，其实也是一只蛊，金乌蛊？！” “是啊。”安云寒点点头，想了下，又道：“反正别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沈炼突发奇想：“那蛊师要是炼化了金乌蛊，岂不是拥有了整个太阳，一念之间，就能毁灭整个世界！” 安云寒呆了呆，居然无法否认这点，道：“理论上，应该是这样。但是，谁又能炼化得了太阳呢，只怕还没有靠近金乌蛊，就被烤成灰烬了吧。” 花湄扉欢喜雀跃，挥舞着粉嫩嫩的玉拳，道：“别聊了，快带我们去看看，蛊到底是什么样子。” 安云寒兴奋起来：“跟我来，去蛊楼！” 蛊楼就是中心那座三层角楼，安云寒熟门熟路找到一条捷径，穿梭过人群，很快便来到了角楼。 众人早就急不可耐，一拥而入。 只见一层大厅里，人来人往，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全是客人，没有一个服务员。 蓦然，大家发现了一件奇妙无比的事。 大厅里飘荡着一本本书册，这些书册像是气泡泡一样在空气里起起伏伏，飘来飘去。 那些顾客时而抓住一本书册，开口询问什么之后，书册上光芒闪动，浮现出一些东西在纸上，图文并茂，顾客细读之后纷纷露出恍然之色，满意而去。 安云寒道：“这些书册全是蛊，名为‘书呆子’，又叫‘人面书’，智慧类蛊，能够记住任何记录下来的知识，并且，在你向之提问的时候，它会将这些知识进行整理归纳，为你提供最完整全面的答案。” “哇，好神奇啊！” 众人叹为观止，纷纷发出惊叹，被眼前惊叹绝伦的奇幻景象深深吸引，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好一个书呆子，这才是真正的蛊师世界！” 沈炼啧啧惊奇，突然一抬手，抓住了一本飘过来的书册。 一看，书册的封皮上有张死板的人脸，嘴巴一动，口吐人言：“尊敬的顾客，你好。我是人面书，关于的蛊的事，我无所不知，请问你想了解那只蛊？” 沈炼想了下，道：“念力蛊。” 唰唰唰，书册翻开到了某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图像浮现出来，人面书道：“念力蛊，神魂类蛊，以精神力为粮食，特效是能让人凭借意念隔空御物。 此蛊进化难度较高，比较成熟的进化方法是，蛊师刻意进行人格分裂，形成精神分裂疾病，然后让念力蛊吞噬掉分裂出来的人格，进化成功率约有四成。 特别提醒，这种进化方法非常凶险，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致人发疯发狂，须慎用！” 听到此处，沈炼忍不住瞅了一眼安云寒，心想：“蛊会寻找最合适自己的蛊师，这个安云寒，内心极度自卑，又狂妄自大，果然有精神分裂的潜质，这或许是念力蛊甘愿被他炼化的原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尊敬的顾客，你对我的回答可还满意？” “非常满意。”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沈炼沉吟起来，他很想问问人面书嬉命蛊的来历，但是，他环顾整个一层大厅，大家都在人面书问这问那，这一幕让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不就像是上辈子的百度娘娘么……” “我询问的东西，人面书会不会记录下来，其他人还能通过某种方式了解到我在关注什么。” “在大数据时代，某些人通过掌握庞大的数据信息，并对这些含有意义的数据进行专业化处理，从而了解到大多数在关注什么，甚至摸清楚某个人的喜好，商家以此来进行精准营销，警察局用来预测犯罪，甚至干预总统大选等。” 思及此处时，沈炼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 “嬉命蛊是我最大的依仗，我宁可不了解它，也绝不能随意暴露它的存在。” 第四十四章 蛊园（三） 沈炼心中计定后，双眼微微眯起，当即话锋一转，问道：“一名蛊师，最多能拥有多少只蛊？” 人面书：“蛊师可以拥有的蛊数是没有限制的。” 这不是废话嘛！ 沈炼想了想，觉得是自己的提问有些不对，换了方式表达出来：“蛊师体内最多能开辟出多少个空窍？” 人面书：“理论上，只要能够获得足够量的元气，蛊师的身体不被蛊掏空，空窍的数量也是不受限制的。 不过，根据无数蛊师总结出来的经验，不是开辟出的空窍越多就越好，毕竟蛊师的精力有限，寿命也有限，可攫取的元气更是有限。 空窍太多，对元气的需求量就会过大，稍有不慎，蛊师就会被榨干身亡。 从这个角度讲，蛊师应该格外重视如何选择自己的主升蛊，以及副升蛊！” “主升蛊，副升蛊，是什么意思？”沈炼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禁大为好奇起来。 “蛊师在选择某只蛊后，将大部分的精力，财力都投入到进化这只蛊上，而这只蛊也是蛊师的主要力量，并决定了蛊师的等级，处在这样地位的蛊，便是蛊师的主升蛊。 与主升蛊搭档的蛊，即是副升蛊，一般都是寄宿型，居住在主升蛊开辟的空窍内，譬如辅助类蛊，强化类蛊等。 副升蛊存在的意义就是与主升蛊相辅相成，让蛊师能够更好的施展主升蛊的力量。 正如刚才提到的那样，蛊师的精力财力以及元气都是有限的，拥有的主升蛊不可能无限多个。 据不完全统计，蛊师拥有的主升蛊数量一般都在10个以下，大多数蛊师都是只有2到5个主升蛊。” 原来如此，沈炼闻言后顿时恍然大悟，很多东西他自己已经摸索出来，印证之下，果然是正确的。 按照主升蛊和副升蛊的定义，他身上的宗师蛊和铁玉蛊应该都是主升蛊了，奶牛蛊无疑是副升蛊，嬉命蛊和食心蛊则是另类。 “长见识了！” 沈炼笑了笑，立马又严肃的问道：“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某个蛊师的主升蛊是青铜八级，但蛊师在元气充足的情况下，却只能达到青铜七级？” 人面书：“有的！这种情况其实非常普遍，名为天赋不足！ 蛊是可以无限进化的，蛊师的天赋却是有限的。 虽然蛊师的身体在养蛊、炼蛊、用蛊的过程中，潜移默化被改善提升，也在进化中，甚至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但是这样的进化幅度非常有限，无法跟上蛊进化的步伐，也就是天赋后劲不足。 碰到这种情况，蛊师必须另寻他法改善提升自己的天赋，才能更进一步。” 沈炼心头大震！ “原来问题出在我身上……” “我在鹿鸣山喝下的神奇露水，有提升天赋的奇效！” 疑惑解开了，沈炼深吸口气，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改善提升蛊师的天赋？” 唰唰唰，人面书迅速翻页。 沈炼一看，书页上图文并茂，介绍了几种奇异的天赋蛊。 人面书：“蛊师的天赋，自然依靠蛊来解决。譬如以下这些天赋蛊，就能有效提升蛊师的天赋，我来一一为你介绍。 人花蛊，三花类蛊，消耗类蛊，特效，提升天赋，消耗一只人花蛊能够让蛊师的天赋提升一级； 地花蛊，三花类蛊，消耗类蛊，特效，提升天赋，消耗一只地花蛊能让蛊师的天赋提升三级； 天花蛊，三花类蛊，消耗类蛊，特效，提升天赋，消耗…… 此外，还有五气朝元蛊，青云直上蛊，生而为王蛊，佛系的舍利蛊，自然系的花仙子等等。” 沈炼把这些蛊一一看过后，目光猛地停在“花仙子”上。 花仙子，智慧类蛊，百花草木类蛊，诞生于春天繁花盛开之间，采朝霞之露，百花之精，酿百花滴露。 百花滴露，是酿造琼酿玉液的必需材料，价值连城，也能让蛊师的天赋提升一级，非有缘者不可得到。 “花仙子，百花滴露！” 沈炼暗暗咋舌，这才意识到，他喝掉的神奇露水有多珍贵，可遇不可求。 “原来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花仙子，是蛊幻化出来的形象。” 沈炼感觉自己很幸运，恰好在鹿鸣山，繁花烂漫时节，遇到了花仙子，喝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百花滴露。 “唉，我现在是青铜八级，要晋升到白银级，还得把天赋提升二级才行。” 幸运之余，沈炼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他在青铜级就遇到了瓶颈，到了白银级只怕晋升之路将遍布荆棘，更为艰难。 “罢了，且不去管它，先晋升到白银级再说。”沈炼随即心神一定，抛下这些不确定的烦恼。 “人面书，在哪儿能购买到天赋蛊，价格大约多少？” “尊敬顾客，非常抱歉，天赋蛊属于极其稀有的蛊，供不应求，市面上处于断货状态。” 人面书突然说出一句令人无语的话来。 “蛊园内也没有？！” “没有，不过有一条渠道可以获得天赋蛊。 怒鲲帮经常会发布一些悬赏令，完成任务的人将获得怒鲲帮的任务积分，达到一定额度后，便能够向怒鲲帮兑换到天赋蛊。” “怒鲲帮，北地第一大帮，后台就是林家。”这些信息在沈炼脑海中一闪而过。 “怒鲲帮有什么天赋蛊？” “其名为旷世奇才蛊……” 沈炼站在原地，念头翻滚。 “沈大哥，你选好了要买那只蛊了吗？”这时候，花湄扉凑了过来，这位是荣华城守军统领的亲侄女，家里不差钱，满脸兴奋之色。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购买一只‘霓裳蛊’，这只蛊能够任意改变衣服的款式和颜色，有了它，我随时随地能换一身新衣服穿。” 沈炼无语。 “既然来了一趟蛊园，姑且转一转，看一看。”随后，沈炼与他们一起去购买蛊。 “用书呆子查看自己想要的蛊后，接着我们去外面的蛊屋选蛊。”安云寒得意洋洋，又把大家带出了三层角楼，去了周边的区域。 片刻后，他们进入一处蛊屋，这里摆放着一堆堆炭火，火焰燃烧旺盛，烘烤的整个房间非常燥热，人进去后很快就汗流浃背。 “诸位公子小姐，欢迎欢迎，敢问你们是想购买‘喷火蛊’吗？”一位中年人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热情如火地道。 “是的，就是那种能让人从嘴里喷出火焰的蛊！”安云寒旁边的一个公子哥神色激动道。 “诸位请看。” 中年人也不废话，面朝一堆木柴，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猛地朝外一喷，呼！ 一道柱形火焰凶猛的喷薄而出，把那堆木柴瞬间点燃，吧唧吧唧燃烧起来。 世界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中年人哈哈笑道：“这就是喷火蛊了，白级喷火蛊只要三万两，有谁想要买吗？” “我买！” 那位公子哥早就急不可耐了，爽快地掏钱递过去。 “请稍等片刻。”中年人笑着收下银票后，转身走向一堆炭火，然后把手直接火焰里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个红色晶石模样的蛊，递给了那位公子。 “这便是喷火蛊了，在你成功炼化它之前，须得将它蕴养在火焰中，切记切记！” 第四十五章 蛊园（四） “好的好的。” 那个公子哥神色激动地接过喷火蛊，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初为人父从接生婆手里抱过哇哇啼哭的婴儿，表情里饱含无限期待。 见此一幕，沈炼心头微微闪动，不禁回想起他第一次接触蛊时，也是这般情绪激荡。 不过，对比之后就会发现，二者的情境完全不同。 “我走上蛊师之路，获得的蛊，纯粹是偶然，会得到什么蛊，全靠运气。 而他是在阅读了人面书上众多类型的蛊后，有了比较和考量后，才做出的选择。 如果我那时也有这样的机会，我会选择那只蛊来作为自己的主升蛊呢？” 沈炼重新审视他自己的蛊师的之路，不禁深度思考起来……世间的蛊千奇百态，哪只才是最适合我自己的？ “我身上最牛逼的蛊是嬉命蛊，最理想的主升蛊，自然是与嬉命蛊相辅相成的类型。” “但，无论是宗师蛊，铁玉蛊还是奶牛蛊，与嬉命蛊其实都不是很搭，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单向的。 有了蛊惑值，这三只蛊就能进化，但是进化之后的它们，并不能带来更多的蛊惑值。 这种单向关系不是蛋生蛋的模式。 从经济学角度讲，资本所有者把从劳动者那里赚来的利润的一部分用于个人消费，另一部分转化为资本，用于购买扩大生产规模所需追加的资本要素和劳动要素。 这就是资本积累！ 从企业的生产过程看，资本积累是企业扩大再生产的源泉，利润是资本积累的源泉。 资本积累的规模与企业利润的量成正比，企业获得的利润越多，资本积累的规模就越增大； 而资本积累的规模越大，企业可以获得的利润也就越多，从而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赚取更多的利润。 资本积累是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 也就是说，与嬉命蛊搭档的主升蛊，其类型应该是能产生资本积累，即更多蛊惑值的蛊！” 思及此处时，沈炼双目接连闪烁，心头隐隐火热起来，这种类型的蛊，存在吗？ “沈大哥，走啦！”大家离开这个蛊屋时，花湄扉见沈炼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招了下手。 “哦，好……”回过神来的沈炼，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而后，他们去了另一个蛊屋。 花湄扉显得格外兴奋，欢呼雀跃，进入蛊屋就嚷道：“我要买霓裳蛊！” “欢迎欢迎……” 立刻便有位年轻女子笑脸相迎，热情似火。 这女子长相标致，一笑起来眼睛如月牙弯弯，无比奇妙的是，她身穿一袭无风自舞的七彩拖地长裙，炫彩多姿，惹人眼球。 花湄扉一看到她身上的七彩衣裙，双眸瞬间直了，大放异光，惊呼一声：“好美！” 此刻，这个蛊屋里有很多顾客，大多都是女子，或情侣组合，气氛比较热烈，纷纷在挑选霓裳蛊。 “呵，女蛊师也是市场消费主力群体啊！”沈炼一看之下顿时腹诽起来。 这时候，身穿七彩衣裙的女子为花湄扉取来了霓裳蛊，状若一团云气，色如琉璃，变幻不定，煞是美丽。 沈炼目光一凝，眼底折射出一抹奇光，暗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霓裳二字，寓意神仙的衣裳。相传神仙以云为裳，腾云驾雾，来去如风。这霓裳蛊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身穿七彩衣裙的女子笑盈盈介绍道：“霓裳蛊，如云如雾，变幻不定，除了能变化成不同款式颜色的衣裳外，其实还有诸多妙用，接下来请让我为大家展示一二。” 众人赶紧退后，让开了空间。 只见女人撩起七彩衣裙，翩翩起舞，体态轻盈，舞姿优美，宛若绝世轻功高手，足尖轻轻点地，便跃起有两米多高，在半空自由旋转了五六圈才缓缓落地。 女子的动作忽然加快，风驰电掣，飘忽不定，时而忽然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不见，过了半晌又忽然从另外一个地方闪现而出，犹如鬼魅一般，令人叹为观止。 末了，女子站在原地，脚下忽然有一团云气凝结，托着女子缓缓腾空而起，在十余米高的天上飞翔盘桓，最后轻盈盈落在地上。 “好！” 整个蛊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女子抹了把热汗，朗声一笑，道：“正如大家所见，霓裳蛊妙用无匹，能令人身轻如燕，还有迷彩特效，能令人隐形，最厉害的地方是能让人腾云驾雾，离地飞行。” “我买！” 话音才落，急不可耐的花湄扉便冲了上去，直接砸钱。 片刻后，他们离开霓裳蛊屋，去了下一个地方。 这伙公子小姐里，其实只有三人有足够的财力买蛊，最后要买蛊的这人叫蒋怀化，他要买的蛊其名为“男人果”。 “蒋怀化，男人果是什么蛊啊？”几位女同伴觉得名字怪怪的，都很好奇。 沈炼也不知道这个蛊是什么，忍不住看了眼百灵，后者红着脸，摇头不语。 蒋怀化嘿嘿两声，笑得有些猥琐，道：“你们待会儿就知道了。” 进入蛊屋，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迎了上来，嚯嚯笑道：“欢迎诸位小姐公子，哪位公子想买蛊？” 花湄扉反问：“咦，你怎么知道是公子要买，而不是小姐要买？” 老头嚯嚯嚯笑了一阵，捋须道：“这位小姐有所不知，我出售的蛊名为男人果，还有一个名字叫强根蛊，肉身融合类蛊。其最大的效用是强大肾功能，增强耐力，恢复力，让男人更加坚挺持久，彰显男人的雄风和激情，尤其是对那些阳痿早泄的狼君们，此蛊乃是他们重新找回自信和幸福的救命福音啊！” 花湄扉几个女生全部憋得脸红到了脖子，羞恼的跺跺脚，逃跑也似的离开了蛊屋。 “老头，你厉害！”蒋怀化嘿嘿笑了笑，竖起大拇指，与老头相视一笑，有种相见恨晚的情结。 沈炼有些无语，忽地，他想到了什么，便是一拱手，认真地问道：“老先生，肉身融合型蛊，对蛊师的身体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老者沉吟一下，笑道：“肉身融合型蛊不会在蛊师体内开辟空窍，而是与蛊师身体的某个部位直接融合，带给这个部位奇异的能力，从而渐渐地改造整个身体，持续增强力量，爆发力，持久耐力，速度等等。 肉身融合型蛊不会提炼元气，它与蛊师的肉身紧密联系，强化的是气血、筋骨、器官等身体构造。 从这个意义上，蛊师的身体会逐渐得到强化，越来越强壮，体格雄壮，魁梧有力！ 从而减少了蛊师对真元的依赖，尤其是在蛊师战斗中耗竭真元的时候，只能依靠肉搏战斗之际，有没有肉身融合型蛊将是决定胜败生死的关键。 也因此，肉身融合型蛊最大的缺憾就是，与肉身融合的它，进化起来非常艰难，只能随着蛊师的身体进化而进化。可以说，肉身融合型蛊与蛊师一样，非常依赖天赋蛊。 一般而言，很少有人选择肉身融合型蛊作为主升蛊，但它是万能副升蛊，能与任何主升蛊搭配，毕竟，哪个蛊师不希望自己的身体更加强壮不是。” 沈炼微微眯眼：“老先生的意思是，拥有肉身融合型蛊的蛊师，需要更大量的天赋蛊才能更进一步，是吗？” 老者心头大震，不禁深深凝望一眼沈炼，笑容收敛，变得格外慎重起来。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刻意模糊这一点，说的似是而非的，把人绕糊涂，让人只听到诸多好处，头脑一热就来买蛊，而忽略那个非常关键的缺点。 万万没想到，沈炼心思缜密，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老者神情严肃起来，道：“的确是如此，比如，一只人花蛊能让蛊师的天赋提升一级，但对于那些拥有某种肉身融合型蛊的蛊师而言，可能需要两只甚至三只人花蛊，才能将天赋提升一级。 但是，肉身融合型蛊，让蛊师获得的好处也是无比巨大的！ 以前曾经出现过一位蛊师，他将肉身融合型蛊选作主升蛊，不断进化提升，最终把身体进化到金刚不坏，力大无穷，拔山倒海，强横绝伦！” 老者深深看着沈炼，信誓旦旦，一脸老夫要是骗你就遭天打雷劈的认真表情。 沈炼想了片刻，问道：“肉身融合型蛊也是千奇百态，各种妙用不同，哪种蛊能够对蛊师的身体进行全面强化？” “按理说，几乎所有的肉身融合型蛊都能对蛊师的身体进行全面提升，比如我的强根蛊，补肾壮阳，滋阴固精，养好了肾部，身体其他部位自然受益，对不对？ 当然，也有的肉身融合型蛊不太行，比如‘知味蛊’，五感类蛊之一，只能强化人的味觉，让人能够品尝出最细腻的味道，适合厨子使用。 嗯，要按照效果来算，肉身融合型蛊，我首推‘龙心蛊’，其次是‘虎胆蛊’，‘鲸息蛊’，‘枯荣蛊’，‘强根蛊’。 这五大蛊是一套，聚齐了它们，就算是白级蛊师，也是壮如龙象，力道磅礴，一力降十会，甚至能够越级打败青铜蛊师。” 沈炼陷入沉吟…… 第四十六章 赌约 他之所以询问这些，其实是未雨绸缪。 如果他迟迟得不到天赋蛊，蛊师之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停滞不前的话，那就得另寻他法提升实力，尤其是战斗力！ 而肉身融合型蛊，强身健体，蕴养力量，还不会开辟空窍提纯元气，不用担心身体被掏空，无疑是极佳的选择。 只不过，万分可惜的是，肉身融合型蛊的优点突出，缺点同样吓人，这让沈炼不得不慎重起来。 “唉，虽然宗师蛊有极限强化特效，也能强化我的身体，但这种强化效果不是无限加持下去的，也受到我的天赋制约。” 糟糕的是，到了现在，宗师蛊的极限强化特效已经微乎其微，这让沈炼没有了成长和进步的空间。 未来之路该怎么走，让沈炼有些烦闷。 “不着急，还是先打听一下获取天赋蛊的途径后再做打算吧。”沈炼思量一会儿后，还是决定优先获取天赋蛊，便向老者咨询天赋蛊的情报。 结果，老者的回答与人面书差不多。 僧多肉少，天赋蛊基本不会在市场上流通，这玩意之稀缺和宝贵相当于西游记里的蟠桃和唐僧肉，不是谁都能得到，有钱也不行。 老者喟然长叹：“天赋蛊是消耗庞大的必需品，刚性需求剧烈，这是普遍性的情况。 事实上，蛊师们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制约蛊师进步的最大障碍就是自身的天赋，因为先辈们格外重视天赋蛊。 而某种特定的蛊的诞生，必然有相应的特定环境。 这个规律也适用于天赋蛊。 所以，天赋蛊的产地，往往被强大的势力占据和把持着，譬如世家，宗派等。 如果你想要得到天赋蛊，凭运气找，可遇不可求，靠谱一点的途径就是为这些强大的势力效命。” 原来如此，沈炼这才弄清楚其中的内幕，心念飞快一转后，问道：“听说怒鲲帮就有天赋蛊，一个江湖帮派也能把持住天赋蛊这种资源？！” 老者嚯嚯笑了笑，摇头道：“怒鲲帮没有天赋蛊，不过，怒鲲帮背后的世家有。” 沈炼了然了，又问了怒鲲帮在什么地方发布悬赏令，之后便与花湄扉，安云寒等人分别，带着百灵去了另一块区域。 这儿似乎是休闲区，有茶饮和酒品，乍一看像是一处开放式的酒吧，中心区域镂空，漂浮着一本人面书。 很多蛊师聚集在此处，三三两两一桌，有男有女，互相交谈，也有人站在人面书前，安静地浏览书页上的图文。 沈炼一路走到人面书前，目光一扫。 书页上写着： 宋家庄，彘妖作乱，任务积分300； 尾水镇，未知妖祸，任务积分500（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沧水河，莽妖作乱，任务积分800； …… 极其简略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任务地点几乎遍布整个北地！ “北地竟然有这么多妖怪！！” 沈炼看得一阵头皮发麻，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从头到尾看了遍，没有看到雪岭城的名字，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时，他听到了一段语气悲伤又凄凉的对话。 “唉，没想到王大哥也遇难了，他是白银二级蛊师啊，居然也不是那头虎妖的对手。” “王大哥只差600任务积分就攒够了，能够换取一只旷世奇才蛊，他故意选了一个中等难度的任务，可还是……” 听到此处，沈炼仔细留心周围的人，发现很多蛊师缺胳膊少腿，身残志坚，他们每次提起妖怪，神色里无不是涌荡着难以掩饰的忌惮和恐惧，这让沈炼心神大凛起来，想也不想，转身离去。 很快，他回到了那个老头子的蛊屋。 “强根蛊，白级，五万两。” 老者嚯嚯一笑，开心的收下银票，将一根状若小叽叽的蛊，递给了沈炼。 “龙心蛊，虎胆蛊，鲸息蛊，枯荣蛊，哪里有卖？”沈炼收了强根蛊后，突然问道。 老者愣了下，眼中光芒一闪，胡须颤抖起来，愕然道：“你还真想收集一套啊？！” 沈炼点点头。 老者呼吸一顿，脸上涌现震惊，疑惑，莫名的表情，沉默了半晌，嚯嚯笑道：“巧了，我手上就有只龙心蛊，仅此一只，非常珍贵。至于其他三只蛊，蛊园没有存货，只能先预定下来，短则一月，长则半年，才能交货。” 沈炼眯了眯眼：“你的龙心蛊，卖多少？” “龙心蛊不是强根蛊，价格高昂，你……” “比一百万还贵？”沈炼淡然自若，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见状，老者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道：“先跟你说清楚，蛊是自己会挑选最合适的蛊师的，我可以把龙心蛊卖给你，但这不代表你一定就能炼化得了。如果你在三个月内没有炼化这只龙心蛊，你必须将之退还给我，不能转卖给其他人，并要立下字据为证，你可愿意？” 沈炼心头一闪，咧了下嘴：“退还给你，还是同样的价格吗？” 老者嚯嚯一笑：“不要觉得吃亏，听我把话说完。龙心蛊是最强大的肉身融合型蛊，稀有珍贵，价格向来很高，卖你一百万都算是便宜的，但是，如果你愿意和我立下这样的协约，我会以八十万的价格卖给你，三十万的价格回收，怎么样？” 沈炼哑然失笑：“好你个老家伙！原来你是赌我一定炼化不了你的龙心蛊，空手套白狼，三个月就大赚五十万两！” 老者捋须仰天狂笑：“蛊师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你就是人生赢家，赌输了，血本无归，你和我都是一样，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跟我赌了？” 激将我？沈炼断定，这个老头子的龙心蛊肯定有问题，沉声道：“少废话，把龙心蛊拿出来给我瞧瞧。” 老者倒是爽利，很快取来一只蛊，外观酷似一条卧龙盘踞成心脏形状，似龙又似心。 触手间，沈炼感到一股生命气息在跳动，双眼不禁猛放光彩，心道：“活的就好。” 沈炼故作犹犹豫豫，踌躇了很久，三番五次与老者砍价，老者一口价，爱买不买，二人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口水仗，沈炼这才败阵下来，一咬牙签了协约，买了！ 白纸黑字，老者乐不可支，开怀大笑：“年轻人，祝你龙心在胸，一飞冲天啊！” 沈炼怒道：“老东西，你等着瞧，待我炼化了龙心蛊，你就哭死吧你！”转身，扬长而去。 目送沈炼离去，老者看了看手里的签约，忽然爆发出一阵嚯嚯嚯的奸笑。 “爷爷，你又用那只龙心蛊坑人啦。”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子出现在老者背后，突然一开口，把他吓了一跳。 “去去去，这是做生意，你情我愿，白纸黑字，怎么是我坑人呢。”老者老脸一红，急忙扭过头去，趾高气扬地说道。 女娃子面带鄙夷，无语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那点猫腻。龙心蛊非常古老，基本处于休眠状态，别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年三十年也休想炼化成功，你这不是坑人是什么？这是第几个被你坑的了？” 老者猛地捂住女娃子的嘴：“我的祖宗……” 第四十七章 融合 “进出蛊园的通道四通八达，通往外城西面也有一条，请这边走。” 沈炼没有按照原路离开蛊园，而是询问一名服务员后，在其指引下，从另一条近路出去，回到了地面上。 这个出入口在一处客栈的后院，距离他的宅院要近很多，出来后，还有马车可以租借，倒是便利。 沈炼记住客栈的名字后，便租借一辆马车，回家而去。 车厢内，沈炼闭着眼，似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目光深邃，明亮透彻，吩咐道：“百灵，未来几日，我要闭关，你多准备些吃食，来不及做的话，就去餐馆预定。” “好的，公子。” 百灵轻轻应了声。 之后，二人便没有任何交流，一路到家。 沈炼直奔房间，随手关起门来。 摊开手掌。 只见龙心蛊，强根蛊，安静地躺在掌心。 “开始！” 沈炼旋即用银针刺破指尖，滴血喂养两只蛊。 随着新鲜的血味弥漫开来，酷似小叽叽的强根蛊很快有了反应，蠕动了几下，突然挺拔雄起，变成了……大叽叽！ 很粗很威武！ 沈炼一脸古怪之色…… 大号的强根蛊，呲溜溜喝了血，舒服的打了几个滚，顿时变得更粗更长，虎鞭也似，威武霸气，笑傲群雄。 沈炼彻底无语了。 “世间的蛊，果然是千奇百态啊！” “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另一边，龙心蛊毫无动静，仿佛处于某种深度睡眠中，一点响应也没有。 等了片刻后…… 果然，强根蛊也是很倔强的，没那么容易被炼化，一副我自横吊向天笑的高傲姿态，自然没有与他产生什么心神联系。 沈炼也不在意，而是满目期待起来。 “嬉命蛊，该你闪亮登场了。” 就在下一刻，嬉命蛊牛逼哄哄浮现而出。 这一次，嬉命蛊似乎带着某种愤怒的情绪，非常高调地出现在强根蛊面前。 强根蛊一见到嬉命蛊，原本威武挺拔的高傲姿态顿时大变，猛地收缩起来，是剧烈收缩！ 就好似那蓬蓬松松的海绵球被狠狠一捏，瞬间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大小。 直接萎了！ 这一幕，像极了熊孩子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班主任来了一样！ 嬉命蛊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来到强根蛊面前，霸气十足，盖世凌霄。 很显然，嬉命蛊对强根蛊炫耀雄风的行径表示不服，怒气冲冲出来打脸了！ 嬉命蛊霸气侧漏，开始对强根蛊进行血淋漓的教育：“道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吊啊？ 裸奔可耻，请收起你的猥琐。 什么，你问我是谁，我左青龙，右白虎，是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名叫老大！ 不错！谁见了我都得敬称一声老大！ 哼，在老大我面前装吊，后果是很严重滴，老大我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什么，你不是装，你就是吊，呵呵！ 看你这个吊样，女朋友是充气吧。 敢跟老大我比尺寸，小样，你还挺能屈能伸的…… 什么，不要跟我谈人生，我会让你怀疑人生…… 什么，你想穿衣服，呵呵，不要以为穿上衣服，你就不是禽兽了，你是衣冠禽兽…… 什么，你想回家，你还想妈妈……” 才过了一会儿，强根蛊哆嗦到不行，刚才的威武霸气荡然无存，战战兢兢，惊骇欲绝，一脸生无可恋，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实在是太刺激了，快吓尿了。 突然，强根蛊释放出一道强烈的意念冲击而来。 “哈哈，成了！” 沈炼狂喜不已，嬉命蛊果然牛逼，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强根蛊。 嬉命蛊依然耿耿于怀，十分不爽，揪着强根蛊不放，各种身体力行的批评教育。 强根蛊深感悲剧，忍受不了，竟然把沈炼的身体当成庇护所一般，突然逃了进来。 沈炼乐坏了，哭笑不得。 但是，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顿时笑不出来了。 记得刘大虎说过，肉身融合型蛊与蛊师融合的过程非常恐怖，蛊会先吃掉某一器官，接着再改变自身形态，化为吃掉的器官，取而代之，譬如白眉赤眼蛊。 这点沈炼找了其他蛊师核对过，无误。 而强根蛊要融合的部位是整个生殖系统，包括双肾以及下体器官。 万一…… 且不说那被啃食的无边剧痛了，一旦强根蛊融合失败，或是一不留神操作失误，导致某个关键部位发育不良，或长歪了，甚至直接没长出来，那他还不得哭死！ 一时间，沈炼大为紧张起来。 “嬉命蛊，你赶紧跟强根蛊说一声，千万千万别搞砸了……” 强根蛊潜入他的体内，极为活跃。 仿若一条章鱼触手，湿滑冰冷，在肚子里来回搅动。 尽管一点儿不痛，但那种异样的触感，让沈炼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猛地！ 强根蛊找到了肾部，身躯一抖索，欺近过去。 然后，它的身体不断缩小，缩小，化为一条细长的虫子，一钻而入。 沈炼打了个寒噤！ 只感觉肚子微微一痛，之后就感觉肚子下方的双肾，膀胱，下体等，整个生殖系统都有种触电般的麻痹感，让他时不时就打个哆嗦。 如此这般持续了小半日，麻痹感才结束。 “难道这就……融合成功了？！” 沈炼有些不确定，状况不明，他干脆脱了裤子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忽的，界面光芒一闪，信息有了更新： 强根蛊，白级，特效，强肾壮阳，滋阴固精，贮藏精气，主骨生髓，养脑益智，耐力加持，排泄毒素，促进代谢，生发通耳…… 一连串的特效跃入眼帘！ “还真的成功了！” 沈炼大为惊喜，目光再一凝，往下看去，突然怔住了。 【融合进度1%，融合进度达到5%后消耗4点蛊惑值，可令强根蛊进化一级。】 “咦！” 沈炼顿时奇了一声。 “进化？！不对吧。按那个老头所说，肉身融合型蛊一旦与蛊师融合，便成为蛊师身体的一部分，只能随着蛊师进化而进化，不能自主进化，为什么……” 沈炼目光闪动间，聚焦在了“融合进度”这四个字上。 “强根蛊没有吃掉器官一步到位进行融合，而是一点点逐步融合，难道……这才是正确的融合法门？！” 沈炼仿佛抓住了什么要点，眼神越来越明亮。 “这种逐步渗入的进度式融合法门……有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风格。”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旦我融合完毕，岂不是可以直接用蛊惑值持续进化强根蛊！” “持续进化强根蛊，就等于持续强化整个生殖系统，会给我的身体带来怎样的成长？” 沈炼越是深思下去，思路越是开阔，掠过诸多念头，心跳不禁一下子怦然加快。 “百灵，你进来一下。”沈炼唤了声。 很快，百灵推开门，轻步走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沈炼把情况描述了下，看着她，目有所待。 百灵稍微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奴婢在林家的时候，听人提起过逐步融合之法。 蛊如狼，肉身融合型蛊更是凶猛如饥饿的野兽，一遇到自己爱吃的食物，就会控制不住，从而疯狂进食，直接吃掉了蛊师的某个器官后才进行融合。 这是最普遍的融合方式，由蛊的本性来决定。 正因此，要进行逐步融合，非常困难，须得满足一个极其苛刻的条件： 那就是将蛊彻底炼化驯服，蛊师能够让蛊保持绝对的理性，不去吃掉蛊师的器官。 这就好比把一块生肉放在狼嘴边，还要训练狼不去吃生肉一样，难度可想而知，成功率微乎其微。 只有在某些宗派里，传袭着较为成熟的独门秘法，成功率会高一些。 传闻，与蛊进行逐步融合的蛊师，所获得的力量更为强大和稳定，且具备一定的进化潜力，甚至能提升蛊师的天赋！” 果然，沈炼大喜过望，“你还知道些什么？” 百灵想了想，忽地目光一闪，道：“逐步融合的过程非常缓慢，须得不断锤炼肉身才能加快进度，似乎要承受高强度的训练才行。” “好，帮大忙了！你先出去吧。” 沈炼满意地笑了笑，百灵告退。 “原来这样也能提升蛊师的天赋，太好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沈炼心绪翻滚如潮的这会儿，嬉命蛊来到龙心蛊身旁，轻轻敲了敲龙心蛊。 随即，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迸放而出，只听嘭的一下心跳声！ 龙心蛊苏醒！ 房间里的瓷器，桌子上的茶杯，咔咔咔，全部崩裂开来。 碎片洒落一地。 沈炼捂着胸口，感觉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只大锤擂鼓般击打而来，令他的心脏剧烈收缩跳动，几乎要爆裂开来。 嬉命蛊轻轻抚摸龙心蛊。 转瞬之后，那股压迫感诡异的消失了，沈炼喘了一阵粗气才缓过来，神情无比震撼，看着龙心蛊。 “这个蛊，有点恐怖……” 下一刻，沈炼却是狂喜起来，赶紧刺破指尖滴血喂养。 饶是龙心蛊恐怖如斯，在嬉命蛊的面前，依然是服服帖帖的，须臾之后便炼化成功。 龙心蛊化作一道光芒没入沈炼的胸部。 不一会儿，整个胸部便有触电般的麻痹感袭来，更为强烈，持续也更久。 大半日后，沈炼目光一闪，看了看界面： 龙心蛊，白级，特效，龙血玄黄 只有一个特效，却给人一种杀气腾腾，血染千里，无敌于世的碾压之势！ 【融合进度1%，融合进度达到5%后消耗30点蛊惑值，可令龙心蛊进化一级。】 ， 第四十八章 锻炼 “进行高强度训练，不断打磨锤炼肉身，能够加速逐融合的进度……” 沈炼琢磨着，从融合进度1%推进到5%，得进行多大强度的训练才算是高强度呢。 “嗯，先制定个计划，不，先测试下我现在的身体强度。” 沈炼略一沉吟，俯卧在地，做起了俯卧撑。 “一，二，三……” 按照大约一秒一个的速度，身体起起落落，持续不歇。 “我记得一口气直落俯卧撑吉尼斯世界记录是10507个，我能做多少个呢？” 沈炼有心拼一拼。 “……，九百九十九，一千！” 不知过去多久，他完成了一千个俯卧撑，这在上辈子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令他惊喜的是，他还能继续下去。 除了呼吸粗重了些外，浑身肌肉没有发酸和僵硬。 “继续……” 等做了三千个，沈炼开始喘粗气了，到了五千个时，热汗淋漓，咬牙坚持到了八千个，气喘如牛，终于到了一万个，汗流浃背，再做二千个，双臂重如铅，硬撑到了一万六千个，只感觉双臂上的肌肉融化般发热起来。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 蛊师的力量是超凡的，但这份超凡之力主要体现在真元上。 事实上，很多蛊师的肉身强壮程度与江湖上一二流的武师差不多，或只强壮一些而已。 沈炼也是因为拥有宗师蛊，对身体进行了极限强化，这才有了这般惊人的成果。 “像茅大海这样的一流武师，应该也能连续做六七千个俯卧撑，但我比他们要强上不少。” 根据这次测试，沈炼设计了一套地狱式的锻体套餐： 俯卧撑一万，引体向上一万，仰卧起坐一万，负重奔袭八十里…… 黎明，公鸡还未打鸣，沈炼便起床，背起一个大磨盘，围着城西画个圈全速奔跑。 全力冲刺下，任何人都坚持不了多久。 沈炼也是如此。 不过，每当他的双腿跑不动，达到极限的时候，只要咬牙坚持下去，心脏便会突然出现一次强力的跳动！ 与此同时，双肾部位也涌出一股清凉之意游遍全身。 一下子，他便再次精神抖索，气血翻涌，疲惫一扫而空。 这还没完。 基本训练完成后，沈炼耐力持久，还会坚持不辍的练剑，打磨覆雨剑法。 一天下来，除了六顿饭餐以及八小时睡眠，其他时间全部扑在了锻炼上。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沈炼明显感觉到身体在发生惊人的变化。 每天早上，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隆起的肌肉比昨天更加结实匀称，钢筋铁骨一般，隐隐散发出冷金属的光泽，已经找不到一丝赘肉。 最令人感动的变化出现在下体，真地在长长，真地在长粗，朝着雄壮威武迈进。 …… 转眼半个月过去。 界面上光芒一闪，信息有了变化： 龙心蛊，白级，特效，龙血玄黄 【融合进度5%，消耗30点蛊惑值，可令龙心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强根蛊，白级，特效，强肾壮阳，滋阴固精，贮藏精气…… 【融合进度5%，消耗4点蛊惑值，可令强根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沈炼深吸口气。 “进化龙心蛊！进化强根蛊！” 话音一落，界面光芒闪动起来，蛊惑值迅速减去34点。 几乎在下一刻，胸口和肚子以下部位，随即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非常强烈，让他不禁连续打了几个哆嗦。 不知过去多久，麻痹感如潮水般退去。 沈炼目光一凝，看了看界面，脸上旋即涌现欣喜，仰天长舒一口气。 龙心蛊，青铜一级，特效，龙血玄黄 【融合进度5%，融合进度达到10%后消耗100点蛊惑值，可令龙心蛊进化一级。】 强根蛊，青铜一级级，特效，肾气如虹 【融合进度5%，融合进度达到10%后消耗10点蛊惑值，可令强根蛊进化一级。】 龙心蛊特效没变，强根蛊那一大串的特效全没了。 “啧，肾气如虹？！”沈炼忽然想起一句顺口溜：肾气充足人有力，诸侯作乱也不愁。 “哈哈，我已经强大到了诸侯作乱都不愁的地步了。” 就在沈炼欣喜万状的时候，更大的惊喜骤然来了，只感觉到熟悉的饥饿感凶猛袭来！ 那是铁玉蛊在疯狂提炼元气，奶牛蛊从旁协助凝练青铜真元。 “我的天赋……提升了！！” 铁玉蛊是青铜九级，他是青铜八级，还有一级的成长空间，却囿于天赋限制，始终不能迈出这一步。 直到此刻，融合了龙心蛊和强根蛊后，提升了他的天赋上限，可以晋升了！ 沈炼简直乐疯了，抱起药酒坛子放肆豪饮。 半日后。 “唉，真是没想到，我会比宗师蛊先一步晋升到青铜九级。” 宗师蛊到现在还是青铜八级，而沈炼终于晋升为青铜九级蛊师，比宗师蛊高了一截。 宗师蛊也是哔了狗了。 不过，宗师蛊潜力巨大，随时可以继续进化，可惜的是，蛊惑值只剩下20点了。 “唉，蛊惑值又不够用了，接下来该怎么获取呢？” 收养孤儿这招不能用了，他不可能把天底下的孤儿都收养下来，这不是长久之计，须得另寻他法。 “公子。”这时，百灵来报，“花湄扉小姐派人送来请帖，邀请你同游渭河，公子要去吗？” 沈炼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已经是半个月来，花湄扉第三次派人来送请帖了。 “我与花湄扉并不熟悉，仅是一面之缘而已，泛泛之交，她却三番五次邀请我，是有事求助于我，还是她对我……” 思及此处时，沈炼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公道而言，花湄扉容貌身材品德各方面都很优异，君子好逑。 不过想了一会儿，沈炼摇了摇头，心道：“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得把心思放在如何变强上，一日不可懈怠。” “百灵，回话说，我有事不能赴约，望见谅。” “好的，公子。” “准备一下，我们去蛊园逛逛。” 第二次来到蛊园，沈炼只为了一件事，寻找到能与嬉命蛊搭档的主升蛊。 进入蛊园后，他径直来到中心区域的三层角楼，翻阅人面书，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几乎把各种类型的蛊都查了遍，结果一无所获，这让他不禁大为失望，心情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 一个留着羊胡子的男人笑眯眯朝他走来，双手叠在大肚子上，谄笑道：“这位蛊师公子，我叫李双羊，人送外号百事通，我看您愁眉不展，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可愿意说来听听。” 沈炼自然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谈及嬉命蛊，呵呵一笑，道：“多谢好意，不用了。” 转头不再理睬。 李双羊却没走，笑道：“让我来猜一猜，您正在寻找一只特别的蛊，但是人面书上已有的类型蛊中，没有您想要的，对吗？” 沈炼愣了下，豁然抬起头：“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没有类型的蛊？” 李双羊哈哈一笑，点头道：“蛊千奇百态，类型众多。 但是，有些蛊，是谜一样的存在，人们根本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途，是什么蛊，该归为哪一类型，这样蛊统称为‘奇蛊’。 事实上，蛊是一片未知的海洋，已知的类型蛊，只占二三成而已，其他的七八成蛊，都是奇蛊。” 沈炼闻言顿时精神大振起来，不用他问，李双羊便开口道：“蛊园里，有一片奇蛊区，里面有无数不知用途，无法分类的蛊，您或许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当然，那片奇蛊区，并不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沈炼直接道：“你要多少钱？” 李双羊乐了，双眼发亮，道：“痛快！介绍费五百两，童叟无欺。” ， 第四十九章 奇蛊 已知的蛊，未知的奇蛊。 沈炼这才意识到，他陷入了一个误区。 蛊的世界波澜壮阔，数以亿万计，根本不可能全部为人了解，人面书上所记载的蛊，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其实，这种事在地球上也是如此。 根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统计，地球上共有1300万－1400万个物种，还有的专家估计生物圈种可达3000－5000万个。 然而，面对浩瀚的生物种类，人们对它的认识如同整个史书仅翻开了寥寥数页，经过数百年对生物的研究，对它们认识并定名的为数却很少，仅占13％（约175万种）。 “公子，这边走。” 李双羊热情地头前带路，穿梭人流，绕进一条羊肠小道，周围渐渐冷清下来。 正走着，迎面走来三人，一前二后。 前头那位年轻公子哥衣着华贵，镶金戴玉，腰挂长剑，手持白羽扇，悠悠哉哉走来。 后面二人似乎是他的扈从，身强力壮，不可一世。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位公子哥神色倨傲，阴鸷，瞳孔似乎闪烁着某种怪异的寒光，犹如毒蛇信子在喷吐。 道路狭窄，李双羊一见到这个公子哥，神色大凛，有些畏惧，急忙拉着沈炼让开路，低着头，姿态谦卑。 “公子，千万别看他的眼睛。”李双羊低下头之际，忽然小声道。 沈炼心头微动，便偏过头去。 直到三人擦肩而过，走远，李双羊才抬起头，长吐一口气，看着沈炼，面带唏嘘。 沈炼皱眉道：“这人是？” 李双羊往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曹幼青知道吧？怒鲲帮八大长老之一，他叫曹成，曹幼青的儿子。” “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别看他的眼睛？” “曹成是个天才人物，十一岁那年，获得一只奇蛊，无人能炼化，他却在三日内就炼化成功了。 此后，大家就发现他的眼睛有些古怪，但凡与他的对视的人，无不是头昏脑涨，恶心呕吐，气血大损，夜里还会做噩梦。 被他盯上一会儿，够你难受七八天的，如果与他对战厮杀，那就更倒霉了，他的双眼会放出异光，持续不断地弱化对手，百战百胜，实力恐怖！ 怒鲲帮设置了八大长老，现在有一个位置空悬着，有传闻说，曹成很快就会晋升为长老，到那时，曹家父子同为长老，在怒鲲帮势大滔天，未来争取帮主之位，唾手可得啊。 总之，这位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你要想在荣华城继续混下去，千万不要得罪了他。” 沈炼微微眯眼：“你刚才说，他获得了一只奇蛊？” 李双羊想到了什么，拍了下额头，笑道：“说起这个，还与我爹有些关系。 曹成那年来蛊园选蛊，对人面书上汇编的蛊不屑一顾，他说，这些蛊，早已被他人熟知，有了克制之法，得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恰好，那天我爹也在，便带曹成去了奇蛊区，曹成在那里寻寻觅觅了数日，突然相中了那只奇蛊，我听人说，曹成私底下称那只蛊为‘睥睨蛊’，意思是睥睨天下，无人敌手！” 沈炼闻言，心头不禁有些火热。 “还有其他人在奇蛊区找到厉害的蛊吗？” “有啊，来，我们边走边说。”李双羊如数家珍，“四年前，有个中原人远道而来，想寻找一只世间从未出现过的奇蛊，我便带他去了奇蛊区，这人也是一根筋了，愣是在奇蛊区寻觅了半年之久，终于得到了一只无比怪异的奇蛊。” “哦，怎么个怪异法？” “他越是受伤，就越是强大，遇强则强，越级挑战。 他给那只蛊取名为‘苦肉蛊’！ 每当遇上比他强大的对手，他就先让自己挨几刀，受了伤后力量暴涨，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屡屡越级挑战，胜多败少，显赫一时，后来他离开北地，去了中原，我便再无他的消息了。” “还有呢？” “嗯，约莫两年半前，有个女子进入奇蛊区，在那儿寻觅了大半月，找到了一只非常厉害的蛊，取名为‘褫夺蛊’。 此蛊之异能，闻所未闻，竟然能直接夺走其他蛊师身体里空窍内的蛊，以致于无人敢跟她战斗。 听说她被多个宗派看中，获邀请加入了其中某个宗派，现在该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褫夺蛊？！” 沈炼有些愕然，倒吸一口凉气，暗道：“如果遇上这样的人这样的蛊，我的嬉命蛊还保得住吗？” 说话间，二人来到一扇木门前。 咚咚！ 李双羊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木门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身材臃肿，比沈炼和李双羊两个人捆在一起还要胖，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在啃。 “段执事，我给你介绍生意来了。”李双羊搓着双手，一脸笑嘻嘻的表情。 中年妇女面无表情，斜了眼李双羊，翻眼白，咧嘴道：“以前叫人家小蓉蓉，现在叫人家段执事，哼，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沈炼无语，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 李双羊略尴尬，看着沈炼：“这是我前女友，段蓉蓉。” 沈炼肃然起敬。 段蓉蓉让开了门。 沈炼进门放眼一看，屋内是一处类似于大仓库一般的地方，空间极大，摆放着成排的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放着一个个锦盒，数量极多，没有十万也有九万，数不过来。 “这些……全是奇蛊？！”沈炼大开眼界，如此规模数量的蛊，简直超乎想象。 李双羊笑道：“蛊园开盘至今，一年年积累下来，可不是多的吓人吗？” 段蓉蓉咳嗽一声道：“规矩清楚了吗？清楚了我也要强调一下。 奇蛊，说白了，就是未知的蛊，谁都不知道这只蛊的习性和特征。 这就意味着，你挑选的奇蛊，可能是厉害的蛊，也可能是害人之蛊。 譬如食心蛊这样的臭名昭著的蛊，极有可能混在其中，一不留神就会要了你的命。 所以，如果你购买了奇蛊而出了事，弄出个伤残什么的，甚至死亡，责任自负，蛊园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明白吗？” 沈炼点点头：“那奇蛊的价格怎么算呢？” 段蓉蓉呵呵笑道：“这就看你的运气了。定金是五万两，如果你得到了某只厉害的蛊，不管它后来值一百万还是二百两，那都是你的，蛊园只会再收你十万两。 也就是说，你只要花十五万两就有希望买到一只价值百万的奇蛊。 当然，如果你运气不好，买到了一只很差的蛊，甚至是害人之蛊，蛊园不会退还定金，只收这五万两便两清了。” “这还真是稳赚不赔啊。”沈炼撇了撇嘴，万三爷的致富之道，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 第五十章 重逢 见沈炼有些踌躇，段蓉蓉又道：“你也别太担忧，这些奇蛊，全是经过我们一一甄别过的，出现害人之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找到一只好蛊倒是有可能。” 沈炼呵呵，不置可否。 “我随便看吗？” “是的，随便看，任你选。” “咦，你不担心有人会偷走？” “别看这儿奇蛊数量众多，每只蛊都是做了标记的，少了任何一只，我们都查得出来。”段蓉蓉很是自信的道。 沈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管理如此宽松，不会出事？ 如此庞大数量的奇蛊，突然少了一只，你能及时发现？ 但他也未多想，很快将注意力放在那些锦盒上，走马观花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段蓉蓉在他走后，翻手取出一本人面书来，页面上不断浮现一些记录信息，赫然是沈炼触碰过的那些锦盒。 此外，还有沈炼上次来蛊园的消费记录。 “呦呵，一下子花了八十万买下了龙心蛊，这小子有钱啊。” 段蓉蓉啧啧一声，斜了一眼李双羊，讥笑道：“他碰到你不是偶遇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位很有钱？” 李双羊顿时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这么看下去不是办法。” 锦盒里，摆放着形态不一的蛊，沈炼接连打开几个锦盒看过之后，不禁苦笑起来，着实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这样找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李双羊还没走，他干脆过去询问了有没有窍门。 “窍门倒是没有，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凭感觉了。” 李双羊两手一摊，“蛊是自己会挑选最合适自己的蛊师的，只要你有恒心，坚持找下去，总会碰到对你青睐的那只蛊。” “这还讲究‘命中注定在一起’？” 沈炼有嬉命蛊在手，压根不信什么缘分，休眠中的龙心蛊尚且被嬉命蛊给制服了，其他蛊一样都得给跪。 “要不要把嬉命蛊叫出来呢？” 这一点，沈炼向来谨慎，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嬉命蛊，时至今日，也就只有王富贵一人知晓他炼化了嬉命蛊，但王富贵也不知道嬉命蛊的异能。 “我先自己找找看，过几日后，再找机会把嬉命蛊放出来。”沈炼心中计定后，便再次抖索精神，逐一摸索那些锦盒。 第一天果然一无所获，第二天继续，第三天…… 数日后，沈炼成为奇蛊区的常客。 段蓉蓉任由他在这里自由来去，进出时也不会搜身检查，这反而让沈炼狐疑起来。 这一日，李双羊又介绍一人来。 这人是四十岁上下的汉子，胡须浓密，双眼狭长，有些驼背，也是第一次来，刚开始显得很拘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发现段蓉蓉真地允许他随便查看，便驾轻就熟起来。 沈炼留心之下，果然有所发现。 段蓉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翻出一本书册看看，那本书很眼熟，像极了人面书。 有一次沈炼刻意溜达到段蓉蓉附近，等她翻看人面书的时候，突然凑过去斜了几眼。 这一看，他顿时心中大凛起来。 “果然是人面书！它果然在记录下顾客的一切！” “这玩意就是大数据分析器，能把你的底细摸个透彻……” 沈炼不由得更加谨小慎微。 经过几次观察后，沈炼开始做起了测试，在翻找锦盒之际，故意催动蛊的力量，或干脆把蛊拿出来，渐渐摸清楚了一件事。 人面书只会记录下他动过那些锦盒，不会记录期间的过程，也就是说，他具体干了什么，不在人面书的记录范围内。 弄清楚了这点后，沈炼这才放下心来，终于放开手脚，把嬉命蛊唤出来，藏在袖子里，继续寻寻觅觅，寻找那一丝可能性。 不觉间，又是七八日一晃而过。 沈炼依然没有收获，段蓉蓉见怪不怪，曾有人疯狂坚持寻找了三四年之久，要得到奇蛊，本来就是要靠运气，耐心，毅力，急不来的。 那个驼背汉子却是放弃了，离开了奇蛊区，到别处碰运气了。 “咦，那不是沈大哥吗？”这天，沈炼在离开蛊园的路上，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回头一看，正是花湄扉几人。 “花小姐，云寒兄，怀化兄……”沈炼愣了下，旋即笑着一一打招呼。 “沈大哥，你最近忙什么呢？哼，约了你几次都不来。”花湄扉嘟着嘴，一脸“怒气冲冲”的，幽怨地嗔道。 沈炼连忙致歉：“被一些私事耽搁了，抱歉，下次一定约起。” 安云寒目光一阵来回，脸色略阴沉，忽然插嘴道：“沈兄是大忙人啊。对了，听说你住在城西那片地方，那儿不是贫民区吗？沈兄怎么住在那边了？”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花湄扉愤怒地瞪了一眼安云寒，后者一脸无辜，耸耸肩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而已。” 沈炼微微眯眼，目光在安云寒脸上闪了闪，依然温和笑道：“多谢云寒兄关切，沈某背井离乡，孤身出来闯荡打拼，不敢肆意铺张，让诸位见笑了！” “孤身闯荡！沈大哥你真厉害！安云寒，听到了么，人家沈大哥与你一般年纪，早就出来打拼事业了，你却还在没羞没臊的啃老。” 花湄扉顿时一脸崇拜，立刻回头嘲讽了下安云寒，一脸你比不过沈大哥的表情。 “哼！”安云寒恼羞成怒，红着脸，气呼呼一甩袖，转身而去。 “这个安云寒，自从成了蛊师之后，越来越乖戾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安云寒走后，便有个同伴小声嘀咕了句。 众人深有同感，纷纷颔首，面露失望之色，显然对安云寒的跋扈早有不满。 “沈大哥，几天后就是炎夏日了，我包下一艘画船沿渭河而上，游览风光，最后抵达大瀑布下，你来吗？”花湄扉一脸不容拒绝的期待表情。 沈炼略一沉吟，点头道：“好。” 花湄扉喜出望外，欢喜道：“那就这么定下了，一定记得来哦。” 二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后，这才分别。 而后，沈炼从客栈后院离开蛊园，租借一辆马车去了一趟义庄，从守门人那儿买下一颗无名尸体的新鲜心脏，喂给食心蛊吃。 ， 第五十一章 慈悲 枯山，古刹，地牢。 哗啦啦…… 一根粗大的铁链子，一端钉在岩壁里，另一端拴在一个人的脚脖子上。 闭塞的空间，暗无天日，阴暗潮湿，冰冷异常，旁边还有一个散发着屎臭尿骚味的木桶，时而有老鼠的叽叽叫声响起。 隆的一声！ 地牢的铁桶大门打开了，顿时有一束阳光透来，地牢微微有了些许的光线。 披头散发的人抬起头，眯着眼睛，过了好半晌才适应阳光的刺激。 哑巴僧走进地牢，来到谢真面前，放下木盘。 那木盆上，摆放着一碗米饭，些许青菜，还有一碗冷水。 “咳咳咳，多谢你了……” 骨瘦如柴的谢真，嗓音沙哑，衣不蔽体，被冻得嘴唇绽裂发紫，早就患上了重度感冒发烧，身体蜷缩在一起，颤抖个不停。 哑巴僧神色漠然，只看了看谢真，便转身走到门外，缓缓关上了铁桶大门。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整个地牢。 “等一下……” 谢真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一抹消逝的阳光，他真地好……冷啊！ 半晌，被黑暗吞没的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死寂中，叽叽响声传来。 “鼠兄啊，只有你肯与我相伴了。” 谢真自嘲地苦笑一声，伸手摸向米饭，却摸到了一只软绒绒的小动物，正在碗里大快朵颐。 谢真缓缓收回了手，叹了声：“鼠兄，你吃吧，给我留点就行，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游历至枯山寺，本打算投宿三天就离开，没想到枯山寺的镇寺之宝突然失窃，而他又是唯一的外人，顿时便被一群恶僧不分青红皂白抓住，连番毒打几顿后丢入地牢，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 生不如死，宛若置身地狱。 “唉，没想到我没有被妖怪吃掉，却死在了一群秃头和尚手里。” 谢真被无妄之灾砸在头上，百般辩白无用，经历了委屈，愤怒，挣扎，消沉，不甘，绝望，到现在，心中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 当他非常确定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内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放弃了挣扎，认命了！ 只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我没有一个亲人在世，无家可归，我死的时候，不会有人将我埋葬，为我立碑，为我祭奠，为我的离去而哀伤……” 谢真喃喃自语，无边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混合在这黑暗冰冷里。 他忽然想起了沈炼说过的一句诗词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谢真惨笑，心中徒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豪气，“沈兄啊，你果然是洒脱之人，真想与你再痛饮三百杯，死亦无憾了！” 就在这须臾后，轰隆的一声响，铁桶大门猛地洞开！ 冲进来一个面目可憎的粗壮和尚，吓得老鼠一下子逃窜进岩壁上的缝隙里去了。 “小贼！” 觉远凶神恶煞，一脚踢飞了木盆。 米饭，青菜，冷水撒得一地都是。 谢真半昏半醒，虚弱地抬起眼皮，随即一只大手猛地捏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铁链哗哗作响。 “事到如今，你还不招？”觉远神色阴沉，狰狞，怒吼连连。 谢真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觉远，不可造次。” 这时，觉远身后，走进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佛法高深的样子。 谢真忽然有了一丝精神，心想这位老和尚似乎是讲道理的人，或许会帮我。 “老衲空明，是枯山寺方丈。”空明大师摆了下手，觉远立刻放下了谢真，退到了门外。 这是谢真第一次见到空明大师，心头隐隐生出一丝求生的渴望。 谢真剧烈地咳嗽几声，央求道：“方丈救我，我真地没有偷盗本寺的任何东西，还请明查。” 空明大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镇寺之宝失窃后，本寺为了防止窃贼逃跑，不得不封寺，经过一番彻查，现在已经确定，不是本寺僧人所为。” 谢真愕然，神情抽搐，惨笑道：“这么说，你们认定是我所为咯。” 空明大师眯眼冷笑：“镇寺之宝丢失那天夜晚，你说你一直在睡觉，未曾离开房间半步，但有两位僧人看到你在那晚在寺庙内晃荡过，这你如何解释？” 谢真据理力争：“绝无此事！我仔细想过，应该是有人偷盗了我的衣服在先，然后穿着我的衣服再去作案，这才有此误会。” “关于你的衣服。”空明大师神色阴沉下来，眼中凶光毕露，“我们在院墙外找到了。” 空明大师变魔术般从宽大的袈裟下翻出一件外套丢在地上，外套鼓囊囊的，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谢真狐疑，翻开外套，便见到一个佛龛，打开来，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是我的衣服不错，但这个佛龛，我从未见过……”谢真脸色难看起来，口干舌燥，有点百口莫辩。 “还狡辩！” 空明大师暴怒，表情浮现几分狰狞，一巴掌甩在谢真脸上，啪的一声，怒吼道：“分明是你盗走佛心蛊后，来不及爬出院墙逃走，便将之丢在了院墙外，然后回到房内假装睡觉，对不对？说，佛心蛊去哪儿了？你的同伙是何人？” 谢真惨笑摇头，满目绝望。 空明大师目眦尽裂：“事实具在，铁证如山！你潜入本寺偷盗，你的同伙在外面接应，你们的计划成功了，但是你被抓住了！ 而你的同伙也背弃了你，他故意留下你的衣服和佛龛，意图不言自明，不就是为了置你于死地吗？到现在，你还维护他？” 谢真做了最后的哀求：“方丈，我在古刹读经三日，经常读到‘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句话，恳请方丈发发慈悲，绕过我这个可怜人吧，我，我真地没有偷盗……” 空明大师怒不可遏，一口吐沫喷在谢真脸上：“我呸！跟我谈慈悲，你知道什么是慈悲？ 我来告诉你，富者不任性，权者不造孽，强者不烂杀，这就是慈悲！ 慈悲不是人人都有的，慈悲是只属于强者的特权！ 我佛在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佛出生后就能走路，在走路时，不忍踩死地上的蚂蚁。 这就是慈悲的真相，当你强大到俯视芸芸众生为蝼蚁时，你才会有慈悲！ 佛祖是先唯我独尊，后有慈悲！ 而你，偷走了我有慈悲的机缘，如何叫我给你慈悲？” 一番惊世言论，让谢真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就是所谓的佛？！ “觉远，交给你了，大刑伺候！”空明大师气急败坏，甩袖而去。 觉远嘿嘿冷笑进门，手里拿着老虎钳子一般的铁具，摁住谢真的手，把他的十指指甲一个接着一个拔掉。 声声凄厉的惨叫，裹挟在朗朗诵经声中，回荡在千年古刹内。 ， 第五十二章 偷换 沈炼这些天的作息极有规律。 天未亮就起床进行高强度锻炼，下午则在蛊园内寻找奇蛊。 每日都是如此。 奇蛊区内，沈炼面对成排的架子，数不过来的锦盒，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查看过多少个了，仍然耐心地一个个寻觅下去。 期间，不断有人来到这儿碰运气，来来去去。 有一次，沈炼再次碰到了那个拥有睥睨蛊的曹成，有李双羊提醒在先，沈炼深知此人双目诡异，刻意避开了他，不过另一人就倒了血霉了。 他与曹成在同一个架子前寻蛊，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的缘故，狠狠瞪了曹成一眼，曹成目光一凝，与他对视了几秒，笑容轻蔑。 “啊啊啊……” 那人抱头惨叫，犹如见鬼一般，极度惊惧，面色一瞬间苍白到了极点，双腿疯狂打颤，控制不住身体也似，渐渐的瞳孔涣散，摇摇欲坠，口吐白沫，一头昏死在地上。 “唉，又一个愚蠢之辈！”曹成哼了哼，神色倨傲，眼神睥睨，嗤了声，便不屑一顾，扬长而去。 沈炼亲眼目睹这一幕，暗暗震惊睥睨蛊的恐怖，那人只是与曹成对视了几秒便去了半条命，如此神威，不禁让他大为忌惮起来。 眼神杀，该怎么防御？ 火影忍者里，八门遁甲的苍蓝猛兽凯皇，训练了一身避开血轮眼的超强体术，但是，睥睨蛊力量全开的时候，不管你是否与之对视，都会受到眼神杀攻击，根本防不胜防！ “嬉命蛊，你的好搭档在哪里啊？” 此事过后，沈炼愈发迫切起来，奇蛊的神奇力量让他眼馋不已。 不过他也知道急不得，便压着心头的火热，与嬉命蛊一道逐一翻看那些锦盒。 不觉间数日光景过去。 第十九排的架子前，沈炼放下一个锦盒，叹了口气，接着便拿起旁边的锦盒，打开来一看，不禁微微怔住。 锦盒内有只蛊，造型非常古怪，乍一看是蝎子，仔细再看，其长长的尾端赫然是一条蛇。 “半蝎半蛇……” 沈炼啧啧一声，连日来寻蛊，什么模样的蛊都碰见过，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饶是如此，还是被眼前这只造型奇异的蛊惊讶到了。 嬉命蛊忽然凑了过去，隐隐有些兴奋。 沈炼心头一紧！ “难道……” 他目光炯炯，露出莫大的期待之色。 只见嬉命蛊走了过去，半蝎半蛇蛊徒然苏醒，微微一愣后，一下子窜出，跑到嬉命蛊面前，围着嬉命蛊打转儿，亲昵地蹭来蹭去。 这一幕，像极了狗狗们见到了刚回到家的主人。 而这也是沈炼第一次见到某只蛊见到嬉命蛊后，不是害怕地想要逃跑或被吓得直哆嗦，而是如此亲热地冲向嬉命蛊，久别重逢一般。 “哈哈，找到了！” 沈炼一怔之后旋即狂喜起来。 其实，大海捞针一般漫无目标的寻蛊，不光耗时，更加耗神，是很累人的。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呼…… “要冷静！” 沈炼做了一次深呼吸，心念剧烈翻滚起来。 “蛊园有‘人面书’时刻监控顾客一举一动，我买下这只奇蛊肯定会被记录下来。” “这只奇蛊究竟是什么，蛊园并不知道，但是，这有可能是他们没有甄别出来，不代表其他人都认不出来。” “假如有一天，某人认出了这只奇蛊，并通过此蛊，发现了嬉命蛊的存在……” “这个隐患不能忽视……” 转念之间，沈炼便意识到，他不能让蛊园留下任何记录，该怎么办呢？ 花钱贿赂段蓉蓉，不留任何痕迹，或者篡改记录？ “这里的每一只奇蛊都是有记录的，只怕段蓉蓉也做不得什么手脚。”沈炼摇摇头很快否定这个想法。 蓦然！ 沈炼打了个激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段蓉蓉自己也说了，这些奇蛊中有可能存在害人之蛊，我的食心蛊大有可为啊！” 沈炼看了看周围，段蓉蓉不在，也没有其他人看着，便悄悄收起半蝎半蛇蛊，放出食心蛊进入锦盒，食心蛊摇身一变，成了半蝎半蛇蛊。 而后，沈炼拿着锦盒去找段蓉蓉。 “确定要这只奇蛊？”段蓉蓉看了眼半蝎半蛇蛊后，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沈炼认真点头道：“这只奇蛊似乎跟我有缘。” “嗯，这只奇蛊我有印象，约莫十二三年前，有人偶然发现了此蛊，造型非常诡异，大家都以为这是只厉害的蛊，但是，无人能辨识此蛊，也没有人能炼化它，久而久之，便不得不将其收入奇蛊区了。”段蓉蓉回忆道。 沈炼眉梢一挑，迟疑道：“会不会是害人之蛊？实不相瞒，我的运气向来很差，总是碰到倒霉的事。” 段蓉蓉目光一闪，沉吟了下，道：“这样吧，我帮你再检测一次。” 说着，她摊开手掌。 一道明亮的光芒骤然从她的掌心喷薄而出！ 光芒里，浮现出一面镜子，椭圆形，边框好似是美玉环绕，煞是美丽。 段蓉蓉神色一正，严肃道：“这是我的蛊，其名为‘明镜蛊’，能照出事物的本来面目，去伪还真，甚至能洞悉人心善恶。” 沈炼眼眸微亮，把半蝎半蛇蛊往镜子前放去。 明镜里，半蝎半蛇蛊没有任何异样。 沈炼长舒一口气，道：“嗯，看来没什么问题。” 段蓉蓉忽然怒哼一声。 她摇晃了下明镜，顿时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射出，落在半蝎半蛇蛊上。 在白光的照射下，半蝎半蛇蛊冒出一缕缕黑烟，不一会儿，模样大变，成了酷似蜥蜴一般的形态。 “果然是食心蛊！” 段蓉蓉凛然大喝，神色肃穆，双目眯了又眯。 “啊？！”沈炼吓得退后一步，脸上浮现大惊之色。 段蓉蓉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沈炼，想了下道：“当年我的明镜蛊还没有进化到现在这样的高度，险些让食心蛊蒙混过关了。看来你的运气……当真是……”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说了。 说不好，你躲过了一劫；说好，你偏偏选择了食心蛊。 沈炼连连道万幸。 “食心蛊是害人之蛊，我会收起来处理掉。”段蓉蓉就要把锦盒收起来。 沈炼忽然一伸手，打住道：“等一下，如果我想买这只食心蛊呢？” 段蓉蓉目光一闪，深深看了眼沈炼。 买食心蛊的人想干什么，太好猜了，害人呗！ “要买也可以，按规矩，五万两！ 不过你可想好了，在其他地方购买食心蛊，用不着花五万两就能买到哦。”段蓉蓉似乎不想要卖掉这只食心蛊似的。 沈炼迟疑了下，还是掏钱出来：“算了，我不想麻烦了，就买这只吧，我有急用。” 段蓉蓉叹了口气，收钱，交蛊。 沈炼告辞离去。 段蓉蓉目送，缓缓收回目光，取出人面书来，找到其中一条信息，修正之后便收起人面书。 偌大的奇蛊区，在今日，少了一只食心蛊。 ， 第五十三章 漩涡 沈炼马不停蹄回家，一颗心都快飞了起来。 “公子，您回来了。”百灵听到开门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容可亲。 “嗯。”沈炼也是笑容满面，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入房间里。 “咦，公子今天似乎有喜事。”百灵暗道，多看了一眼，这才返回厨房。 须臾后，半蝎半蛇蛊安静地俯卧在桌面上。 呼…… “开始吧！” 沈炼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拿出银针抵在了自己的指尖上。 心头有着燃烧般的炽热。 一想到这只半蝎半蛇奇蛊将激活嬉命蛊的威能，他的心头便忍不住生出无限野望。 噗！ 情绪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银针刺入的深了些，一大朵鲜红瞬间涌了出来。 沈炼也不在意，手指翻转，鲜血便如散落的血翡翠成串滴落。 呲溜溜…… 半蝎半蛇蛊在鲜血面前，饮血如酒，极其疯狂，显露出沈炼从未见过的饥渴。 也就在下个瞬间，一股暴烈的意念直闯进沈炼的脑海。 一般情况下，这是炼化成功的感觉，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但这一次！ 半蝎半蛇蛊的意念非常霸道，诡异，寒冷。 与宗师蛊，奶牛蛊，铁皮蛊，这些蛊初次炼化时传递而来的亲和意念完全不同。 直接深入到了沈炼的脑海深处，仿佛触摸到了灵魂一般。 沈炼魂魄骤然一寒，犹如掉入冰窖之中，骨髓都冷了下来，忍不住狂打了几个大大的寒噤，浑身汗毛倒竖起来。 “有些不对啊……” 沈炼面色沉凝如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着半蝎半蛇蛊。 心头的炽热瞬间减半，变为深深的凝重！ 这时候，嬉命蛊闪现而出，轻轻抚摸了一下暴躁不安的半蝎半蛇蛊。 片刻之后，那种霸道诡异的冰冷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久远浩瀚的画面浮现在沈炼的脑海中。 “这是……” 画面里，有一头庞大如天的洪荒猛兽，半蝎半蛇，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它咆哮寰宇，践踏苍穹，鞭挞浩土…… 它肆意释放压抑已久的杀戮，破坏一切的狂暴，血腥野蛮的残忍…… 它传播着无尽的憎恨，焚烧八荒的愤怒，撕裂灵魂的尖嘶，诸神黄昏的恐惧，歇斯底里的绝望…… 世界走向末日，毁灭还在继续，终焉化为一团漩涡，吞噬万古！ 画面戛然而止…… 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让沈炼的脑袋有些发胀，他摇了摇头，脸上浮现莫大的震撼和疑惑之色。 当他的视线再次聚焦起来时，一看之下，瞳孔顿时紧缩成一条细线。 半蝎半蛇蛊不见了！ 就在他一恍惚的功夫里，半蝎半蛇蛊诡异的消失，了无痕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哪去了？！” 沈炼惊诧莫名，忙看了看周遭，踪迹全无！！ 蓦然！ 眼前的界面光华掠动，信息有了更新： 无名奇蛊，灵魂融合型，白级，特效，祸乱漩涡 “灵魂……融合型？！” 沈炼猛地瞪大了双眼，心头一紧，脸上浮现几分愕然之色来。 消失不见的半蝎半蛇蛊，竟然在转瞬之间，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与他的灵魂融合为了一体！ 蛊千奇百态，有肉身融合型，也有灵魂融合型，后者显然更加玄乎莫测，难以解析。 “人死魂灭，按道理，灵魂与肉体密不可分，就如同墨汁和水的关系一样，混在一起，不分彼此，极难将二者分开来谈。” “这只奇蛊与我的灵魂融合了，会给我带来了什么异能？又如何与嬉命蛊相辅相成？” “还有，这个特效‘祸乱漩涡’究竟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沈炼有些措手不及，之前过于兴奋也让他低估了半蝎半蛇蛊的诡异程度。 是了，有资格与嬉命蛊搭档，能简单么？ 转念想了想，沈炼渐渐冷静下来，而后，脑筋再次飞速转动起来。 “浮现在我脑海里的那些画面，应该是这只半蝎半蛇蛊与我融合时，它的记忆渗透过来，让我看到了它的过去。” “如果那些画面是真实的，那这只半蝎半蛇蛊，似乎曾经毁灭过宇宙洪荒，这……” 思及此处时，沈炼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可能吗？ 不过，有件事他敢肯定，这只半蝎半蛇蛊，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非常非常牛逼！ “肉身融合型蛊带给身体肉眼可见的变化，那灵魂融合型蛊呢？” 强根蛊能让沈炼的某部位雄壮威武，令人感动的变化看得出来，可半蝎半蛇蛊怎么看？ 沈炼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公子，晚饭准备好了。”这时，百灵敲了敲门，轻轻呼唤。 “到了饭点呀。”沈炼略显失落，叹了声，干脆抛下心头诸多疑惑，先填饱肚子再说。 “公子，百灵做了八宝鸭，飞龙汤，还从餐馆里订购了烤乳猪，五香驴肉，芙蓉蟹斗等几个名菜，您尝尝。”餐桌前，百灵笑着道。 “不错不错！”沈炼看了眼桌子上，十几个菜，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美味扑鼻，不禁胃口大开，坐下来便敞开肚皮大快朵颐。 他每日锻体苦修，消耗甚多，饭量自然极大，还专门吃好的，这一顿饭下来就抵得过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了。 百灵细嚼慢咽吃着。 就在这时，沈炼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吵闹声传来，听声音是两个女人在吵架骂街，吵得还很凶。 百灵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苦笑道：“是隔壁家的婆婆和她儿媳妇在吵架，似乎在闹分家呢。” 儿子和儿媳妇想独立出去，跟父母分家，各过各的，这是很寻常的事，吵起来无非是因为家产分配问题。 沈炼也没心思关心这种家长里短，迅速吃好了饭，漱漱嘴后，便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满脑子在思考半蝎半蛇蛊的事情。 哪想到，外面的吵架没完没了了，弄得沈炼有几分烦躁。 沈炼走出大门，偏头看去，顿时怔住。 隔壁大门前，两个女人间隔一米，拿手互相指着对方，谩骂不休。 门口墙角还蹲着一个汉子，脸色很难看，眉头深皱，闷不吭声。 这一幕自然不会令沈炼怔住，让他浑身一紧的是，盘桓在这三人头顶的黑色漩涡。 一个磨盘大黑色漩涡，离地约有三米，笼罩着两个女人一个汉子，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莫非有妖怪？！” 沈炼心神大凛，下意识就按住追风剑。 这时，百灵出来了，看了看两个狂喷唾沫的悍妇，无语地摇了摇头。 “咦，百灵看不到？”沈炼诧异了下，连忙让百灵看看她们头顶。 果然，百灵仰头看了一会儿，脸色茫然，不知道沈炼在叫她看什么。 周围有很多街坊邻居在围观，看热闹不嫌事大，却也没有一人注意到黑色漩涡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那所谓的祸乱漩涡？”沈炼暗道，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只见黑色漩涡越来越浓郁，并且不断往下沉降，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即将出世！ 沈炼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他该做些什么。 “嬉命蛊，蛊惑人心……” 一道闪电划过沈炼心间，他若有所思，忽然有些顿悟了。 “吵什么吵，揍她！”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声。 是沈炼！ 他的这句话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火上浇油也似，吵架中的婆婆和儿媳妇情不自禁冲向彼此，终于动起手来，互相撕扯彼此的头发，拳脚相加，干起了架！ 门口的汉子表情纠结，看着亲妈和媳妇干架，不知所措，过了半晌才走过去，试图拉开她们。 与此同时，黑色漩涡忽然坠落下来，笼罩住三个人。 黑色漩涡飞快旋转，宛若酝酿着悲剧的黑洞吞噬着三人。 到最后，左右摇摆的汉子，无所作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妈和媳妇大打出手，黑色漩涡凶猛一卷，三人落在了黑色漩涡的中心。 那婆婆非常彪悍，个子高，力气大，把儿媳妇推倒在地，儿媳妇摔在地上，婆婆上去狠踢了几脚。 儿媳妇躲避不及，忽然摸到一块石头，甩手扔了出去，啪的一声闷响，婆婆仰头倒地，头破血流。 汉子愕然，儿媳妇也惊呆。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众人这才手忙脚乱救人，抬着婆婆去了医馆。 人走了，黑色漩涡却还在，并开始向中心聚拢凝缩，到最后化为一颗米粒大小的纯黑物体，一闪之后朝着沈炼飞来，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 轰！ 沈炼的脑海里好似响起雷鸣般的轰隆声，让他发懵了一瞬，之后整个世界归于清静，清静中，奇妙的声音徒然响起。 “蛊惑人祸降临，获得100点蛊惑值。” 界面上光芒盈动，有两处信息发生了变化： 无名奇蛊，青铜一级，特效，祸乱漩涡，心魔污染 蛊惑值：120点 “原来是这样……”沈炼怔怔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略一沉吟，他登到高处瞭望四方。 只见天地间有一个个黑色漩涡笼罩盘桓，有的黑色漩涡正在逐渐形成，有的黑色漩涡则在缓缓消散。 “这半蝎半蛇蛊应该是以灾厄祸乱悲剧为粮食，任何冲突爆发的地方都会形成祸乱漩涡，拥有此蛊的人能够看得到这些祸乱漩涡。” “刚才我一句话让冲突升级，从而让处于祸乱漩涡笼罩下的三口人迎来的一场悲剧，他们的人生轨迹就此发生改变，而这恰是嬉命蛊蛊惑人心的方式。” 此蛊，如蛇蝎，如魔！ ， 第五十四章 灾厄 繁星无尽，夜色撩人。 站在高处，瞭望一个个黑色漩涡遍布荣华城，犹如天上的阴云一般聚散来去，沈炼心潮澎湃，血管里奔流的热血隐隐都沸腾起来！ “百灵，拿酒来。” 天地风云际会，男儿豪情万丈，醉酒当歌！ “是，公子！”百灵不知为何，但沈炼心情甚好，她也跟着开心，立刻取来一坛十全大补酒。 沈炼抱住酒坛子，啵的一声揭开封盖，仰头灌了一口酒，任由火辣辣的醇酒流过喉咙，爽！ “百灵，公子我出去散散心，你不用等我回来，累了就休息吧。” 沈炼摆了摆手，环顾四方，犹如君临！ “……哦，好的！”百灵明眸闪烁，感觉沈炼今天有些怪怪的，似乎是高兴过头了。 沈炼大步流星而去，朝着某个方向，行进极快，宛若一阵旋风刮过，带起一路烟尘。 来到一处三岔街口，停了下来。 一路上，滴酒未洒！ 沈炼抬头望去，只见街上有两伙人，各有一百多号人的规模，泾渭分明，人人持刀弄剑，楚河汉界一般对峙着，气氛非常紧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样子。 “刚才我遍览全城，此处有一个极其庞大的黑色漩涡在剧烈酝酿中，原来是两个帮派在今晚约战。” 沈炼目光来回一闪，便弄清楚了场上的形势。 大刀帮和斧头帮，二大帮派因为争抢地盘的事针锋相对，摩擦不断，矛盾持续激化，渐渐势如水火。 他们今晚在此约战，要把恩怨了一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一旦开战必有死伤，没有一见面就打起来，两个帮主保持克制，走到中间的位置，正在激烈谈判着。 “唉，来都来了，不打起来多没劲。”沈炼看不下去，捡起一个石头，嗖地扔出去。 大刀帮的某人啊的一声，头破血流，顿时破口大骂：“哪个混蛋用石子扔我！” 从他的方向看去，石子就是从斧头帮那边扔过来，“有种就站出来！” 斧头帮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你吗，不是呀。 他们是混帮派的，输什么都不能输人，须臾后便有一人站了出来，叫嚣道：“就是老子扔的，扔的就是你，你个龟孙子能奈我何？” 大刀帮这边顿时炸了。 两个帮主正在口舌相争，场中情况突变，都有点懵逼，还未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大刀帮那边的人纷纷捡石头一阵狂扔！ 霹雳哗啦…… 斧头帮那边顿时哀嚎一片，旋即还以颜色，扔石头，还有人直接放冷箭。 两大帮主也是怒火直窜，没诚意还谈个屁，先干死你丫的再说！ 黑色漩涡笼罩而下，凶猛一卷，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血斗旋即开始！ 双方冲向彼此，在街头展开混战，全是真刀真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断臂残肢横飞，血洒一地。 半个时辰后，大刀帮败退，斧头帮其实也没占着太大便宜，双方都是死伤了三四十号人。 沈炼似有所待。 血斗结束那一刻，黑色漩涡浓郁的漆黑如墨，朝着中心聚拢凝聚，化为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纯黑物体，一闪之间朝着沈炼飞来，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 沈炼的脑海轰然一震后，便再无其他异样，与此同时，奇妙的声音徒然响起。 “蛊惑人祸降临，获得1000点蛊惑值。” 沈炼大喜过望，嘴角斜上咧开，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强行忍住了。 经过此事，他印证了一件事，蛊惑人心，言语管用，行动也管用，即便一句话不说，也能让天崩地裂，血海倒流。 “嬉命蛊和……简直是绝配啊！” 沈炼想了想，该给半蝎半蛇蛊起个名字才好，叫什么好呢。 “你是憎恶的代言，你是祸乱的知音，你是和平的丧钟，你践踏万物，传播绝望，编织末日，你就是无尽的灾厄！唯有灾厄之名，才能配得上你！” 界面上光芒浮动，信息随之更新了： 灾厄蛊，青铜二级，特效，祸乱漩涡，心魔污染 “咦，又进化了一级！”沈炼想了想，觉得这不是进化，而是……恢复！ “灾厄蛊本来是等级很高的蛊，不知为何，现在处于衰弱状态，只要持续喂养它灾厄之力，它就会逐步恢复到巅峰状态！” 沈炼将黑色漩涡凝结出来的纯黑物体命名为“灾厄之力”。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沈炼没有一丝睡意。 “有了1120点蛊惑值，终于可以进化宗师蛊了。”沈炼兴奋极了，迫不及待。 界面上： 宗师蛊，青铜八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 【消耗5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消耗2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二级，是否进化？】 【消耗5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到白银级，是否进化？】 “咦，居然只要50点蛊惑值就能让宗师蛊进化一级，进化两级才200点蛊惑值？！” 沈炼有些意外，按道理，越是往后进化，所需的蛊惑值应该也就越多。 “嗯，或许与我这些天的收获有关，我不断进出蛊园，眼界大开，见多识广，感悟如潮，让宗师蛊吸收到了丰富的营养。” 沉下心来想了想，沈炼又有些恍然，相比在雪岭城时的他，那时候的他，见识实在浅薄至极，与现在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不管怎样，这是天大的好事！ “那还等什么，进化宗师蛊，冲！” 刷的一下，界面光芒直闪，蛊惑值瞬间少了500点。 许久未见雨露降临的宗师蛊，久旱逢甘霖，蠢蠢欲动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着，迸放流彩霞光，光泽绚灿，美如画卷。 那些霞光并未就此扩散消失，而是卷曲着覆盖在宗师蛊身上，结成一层厚厚的迷彩光膜，如同彩虹色蚕蛹一般，美轮美奂。 如此这般三日后，伴随着一阵咔咔破碎声，宗师蛊破茧而出！ 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体表光芒莹莹，肤色宛若冷金属般，辉泽冷酷，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胸前位置有一道白银条纹缠绕，威风八面，气贯长虹！ 宗师蛊，白银一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一代宗师 “哈哈，白银一级！！” ， 第五十五章 同游 沈炼自然是狂喜不已。 “宗师蛊晋升到了白银一级，那我迈入白银段位指日可待，在这个凶险莫测的世界，总算有一份自保之力。” 在蛊园厮混的这些日子里，沈炼渐渐摸清楚了蛊师界的力量层次。 白级蛊师，战五渣水准；青铜蛊师，勉强自保；白银蛊师，独当一面；黄金蛊师，纵横一方。 须臾后，熟悉的饥饿感袭来…… 白银级的宗师蛊犹如老僧入定，呼吸吐纳，提炼元气，凝练真元，几乎毫无凝滞，甚至不需要奶牛蛊的协助，效率高的惊人！ 这还没完，凝练出的青铜真元也是纯度极高！ 弄得三心二意的奶牛蛊，毫无用武之地，想回来跟宗师蛊重归于好都没有出场机会了。 “哼，昨日你瞧不起我弃我而去，今日我一飞冲天让你高攀不起！” 白银级的宗师蛊简直霸气侧漏，盖世凌霄，牛逼的一塌糊涂！ 沈炼赶紧豪饮药酒补充元气。 才过半个小时，宗师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便上升到了九层空间，这才缓缓停止了增长。 “接下来我要专心锻体，融合龙心蛊和强根蛊，争取早日提升天赋，晋升到白银段位！”沈炼心中计定后，脸上浮现莫大的坚毅和兴奋之色。 为此，他连夜制定了强度更大的锻炼计划。 …… 荣华城外，约三十里远有座瀑布。 充沛的水量由渭河断层峭壁倾泻而下，奔腾咆哮喧声如雷，形成宽度约20米、高落差接近80米的悬谷包覆式瀑布。 河水奔腾直落而下，形成莫大的冲击力。 沈炼赤膊上身，站在轰隆隆的瀑布之下，任由凶猛而来的河水砸在身上。 如此恐怖的水流冲击力碾压在身上，任谁都坚持不了多久。 沈炼宛若一尊万古不化的雕塑，傲然立于瀑布之下，岿然不动，每次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之际，他总是咬牙坚持下去。 龙心蛊每每在关键时刻予以回应，心脏咚咚强力跳动，隐隐有龙吟回荡。 与此同时，双肾部位也涌出一股股清凉之意游遍全身，肾气如虹！ 一下子，沈炼便气血暴涨，精神饱满，迸发出勃勃生机，坚持了下来。 如此高强度的锤炼下，果然不负期望，龙心蛊和强根蛊的融合进度突飞猛进。 数日光景后，伴随着界面上一阵光芒流动，沈炼双目一闪，露出莫大的喜色来。 龙心蛊，青铜一级，特效，龙血玄黄 【融合进度10%，消耗100点蛊惑值，可令龙心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强根蛊，青铜一级，特效，肾气如虹 【融合进度10%，消耗10点蛊惑值，可令强根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当然进化啦！” “进化龙心蛊！” “进化强根蛊！” 沈炼目光灼灼，心念闪动间，胸口和肚子以下部位，再次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强烈更胜从前，让他忍不住连续打了几个颤抖。 不知过去多久，麻痹感如潮水般退去。 界面上的信息再次有了更新。 龙心蛊和强根蛊双双进化到青铜二级，而下个阶段，融合进度要达到20%才行继续进化。 片刻后，果然，更为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宗师蛊，铁玉蛊，还有奶牛蛊，在各自空窍内开始疯狂提炼元气，凝练真元。 青铜色的真元滚滚滔滔，逐渐淹没了整个空窍。 “我的天赋，再次提升了！” 沈炼开怀大笑，乐疯了，他早有准备，狂灌药酒，一坛接着一坛豪饮。 第二天！ 沈炼体内两大空窍，青铜真元满满，十成空间里全是青铜真元。 而这，标志着他终于晋升为青铜十级蛊师！ “接下来有两个目标并重：一是继续提升天赋；二是要把青铜真元凝练为更高层次的白银真元，做到这点，那我就能晋升为白银蛊师了。” “此外，奶牛蛊对凝练青铜真元辅助帮助较大，到了白银真元就不行了，我得尽快寻找一只蛊与其进行合炼进化，或者干脆寻找一只蛊代替它。” 沈炼瞳孔深邃而透彻，心中明亮，没有一丝迷茫，未来之路非常清晰。 “公子，花湄扉小姐派人接您了。”百灵在门外轻声道。 “接我？”沈炼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他答应过花湄扉一去游玩。 “今天就是炎夏日了，时间过得真快。” “也好，出去玩几天，趁机多赚些蛊惑值回来。” 沈炼嘴角一牵，便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携上追风剑，与百灵一道出门。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车夫堆着笑容，道：“您就是沈公子吧，我家小姐可说了，接不到您的人，小的就别活着回去了。” “有劳了。”沈炼呵呵一声，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被人倒追了吧。 二人上了马车。 咯噔咯噔…… 马车缓缓驶离，不断加速，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停在了某条街口。 沈炼下车仰头便看见了飞花楼。 “沈大哥！” 这时，一声惊喜的呼唤在不远处响起，正是花湄扉，她身穿一袭朴素纯净的白裙，摇晃着手，欢呼雀跃。 “沈大哥，这边这边！” 沈炼微微一笑，缓步走了过去，目光一扫。 只见安云寒，蒋怀化等人也都在，不过安云寒站在最外围，其他人隐隐都与他保持间距，有点被边缘化的意思。 安云寒一见到沈炼，双目中顿时浮现一抹浓郁的恼恨之色，他脚边的小石子轻轻颤抖起来，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在沈炼走过去时，一团黑色漩涡突然形成，将他和安云寒等人笼罩其下。 “有意思……” 沈炼嘴角一咧，唰的打开纸扇，轻轻扇动，风度翩翩，走上前，笑着与众人一一打招呼。 “云寒兄，别来无恙。” 沈炼微微眯眼，笑容满面，温和的目光在安云寒脸上闪了闪。 “沈炼兄，彼此彼此。”安云寒冷淡的回了句，阴阳怪气的，令人侧目。 见此一幕，大家心照不宣。 花湄扉轻咳一声，环顾众人，笑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先去秋月湖乘坐画船，经过人工河道，再转入渭河，沿河而上，一来一回，三天行程。希望大家友好相处，玩的愉快。”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花湄扉大有深意地看了眼安云寒，似有所指。 安云寒看着秋月湖，面不改色，恍若未闻，只不过，笼罩在头顶的黑色漩涡，徒然放大了一倍，仿佛在酝酿着滚滚杀机。 ， 第五十六章 心魔 众人相伴来到秋月湖边，早有一艘画船在那儿等着。 这艘画船极大，纵横长度约有一百米，最大宽度也有六十米，分为上中下三层，通体由名贵的红木打造而成。 上层在甲板之上，建有一座极其奢华的角楼，供人嬉戏玩闹； 中层在船舱内，建有舒适豪华的房间供人居住； 最底层则属于六十名船夫，他们便是这个古代世界的转轮。 众人登船时，蒋怀化驾轻就熟走在前头，滔滔不绝介绍着这艘画船的各个方面。 这厮似乎经常来玩，如数家珍也似。 沈炼好笑，心想，画船上的艺妓个顶个是极品，表面上卖艺不卖身，但只要你大把砸钱，自荐枕席的大有人在，难怪蒋怀化要购买强根蛊，就是不知这厮炼化成功了没有。 来到甲板上，便见到二十名莺莺燕燕，端着酒杯，分列两边，夹道欢迎，欢呼道：“登船一杯酒，大吉又大利！” 众人乐不可支，取过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进入角楼，早有一桌桌水果茶点备好，熏香的味道弥漫满室，令人一闻之下心灵惬意不少。 待众人纷纷入座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画船缓缓驶动。 沈炼才坐下，便听到一声悠扬的琴音，穿过一道清幽帘幕瑟瑟传来。 舒缓的音调，亦扬亦挫，柔美的琴声，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令人一听之下顿觉耳目一新，惊艳不已。 帘幕后的少女琴师，身姿婉约，略显风骨，似乎尚未成年，隐约可见她十指纤纤，肤若凝脂，清新脱俗。 一阵湖风吹来，帘幕上的珍珠串子彼此碰撞，哗哗作响，不经意间掀起一角。 众人目光一凝，终于一睹少女芳容。 果然是年未及笄，容貌已是极美，明眸皓齿，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好似会说话一般。 这般年轻便有此等琴艺，着实叫人拍案叫绝，惊叹绝伦。 沈炼一见到这名抚琴少女，微微愣了下，感觉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他才哦了一声。 “我说呢，原来这名少女与柳如意有七八分相似，像是少女版本的柳如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沈炼奇了一声，心想，这少女莫非与柳如意有血缘关系？ 坐在身旁的蒋怀化闻言，猥琐笑了笑，嘿嘿道：“沈兄果然好眼力，她叫苏小婠，天生玉质，更难能可贵的是，她与柳如意容貌极其相似，是画舫专门寻来的幼苗，数年前便买来培养。现在的她，无论是才华，还是诸般技艺，都超过了同龄时期的柳如意，未来妥妥是花魁。” “而且，今天是她第一次接客哦，冲花湄扉的面子，吾等实在是有眼福又有耳福。”蒋怀化说着说着，口水都流了出来，手绢捂着鼻子，似乎在喷鼻血。 “这样啊……”沈炼无语。 说话间，忽然有一道倩影闪入场中，风姿绰约，顾盼生姿，随乐起舞，裙摆飘飘，翩若惊鸿。 沈炼一看，不是花湄扉是谁。 只见她身上的素白衣裙光芒流转，千变万化，脚尖撩起时是拖地长裙，原地打转时是华彩百褶裙，滑行飞进时又是露肩抹-胸裙…… 倏忽间一闪而逝，下一刻在数米远外突然现身…… 每个舞姿都很优美，轻盈，而琴音，衣裳，随着舞姿跃动眼帘，相得益彰，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花湄扉炼化了霓裳蛊！” 沈炼目光一闪，便是惊奇起来。 这般灵巧变幻的舞姿，绝非常人能跳得出来，就算是专业舞蹈演员也不能，轻盈之态宛若江湖上一流武师的身手，自然是霓裳蛊造就的神奇。 见此一幕，坐在一旁的周彩熙，花湄扉的好闺蜜，忽然凑到沈炼身旁，低语道：“沈大哥，花湄扉为了博你一笑，是下足了苦功夫，你可还喜欢？” 这支舞曲是我为而演？！沈炼心神一荡，脸上浮光。 无论是哪个男人，若是得知有个女孩为自己煞费苦心演练了这支别致的舞曲，心里都会有几分感动的。 琴音缓缓终了，曼舞也在同一刻收尾。 近乎完美的表演，让世界安静了一会儿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好！” “花湄扉，你跳的太好！” “苏小婠的琴音也很美，她们一曲一舞，配合的天衣无缝，肯定下了一番苦功夫才会有这样的默契。” 苏小婠站起来，朝众人鞠躬致谢，花湄扉气喘吁吁，喜笑颜开，目光灼灼定在沈炼身上。 “妙极！妙极！” 沈炼鼓掌赞叹，笑着向花湄扉点头示意，花湄扉羞涩的俏脸一红，冲他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画船渐渐驶出秋月湖，进入一段十里长的人工河道，片刻后冲入滔滔渭河之中。 渭河江面开阔，水位也高，水流平坦，画船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阵阵清爽的微风裹挟着河水的味道从窗外涌入，令人身心舒畅。 有人开心，也有人不开心。 安云寒神色阴鸷，心头郁结，暗道：“这些人里，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人，最强大的蛊师，但他们依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像是从前一样。”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蛊师了，高人一等，期盼着聚光灯般的关注，大家都膜拜他，赞美他的强大，甚至轻轻松松就能获得花湄扉的青睐，俘获所有女人的芳心，本来就该如此才对！ 但是…… 现实和期望的巨大落差，让安云寒极度不爽，他行走在自卑和狂傲的两个极端，思来想去，将一切的错都归咎于沈炼，是沈炼的出现，夺走他想要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把锋利的飞镖，开始把玩起来。 只见那飞镖悬浮在他的掌心上方，随着他的手指忽左忽右，速度极快，一闪一闪的，寒光森森，带着某种莫名的杀气。 比起上一次，他在飞花楼费尽吃奶的劲才把酒杯弄飞起来，御物的手法要娴熟了许多。 他的念力显然更强大了！ 是深深憎恶，带给了他更强大的力量！ 蒋怀化看得羡慕不已，道：“云寒兄，你的念力蛊实在神奇，进化到了什么段位了？” 安云寒嘴角一歪，冷眼看了看沈炼，带着几分得意，傲然道：“实不相瞒，小弟侥幸突破白级，晋升为青铜一级蛊师了。” 得意间，飞镖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有几次擦着别人的衣服划过，引来一声声惊呼。 花湄扉瞧了一眼，皱眉道：“安云寒，把飞镖收起来，万一伤着人就不好了。” 安云寒哈哈大笑，自夸道：“别担心，我对御物已经达到随心自如的境界，绝不会……” 话没说完，只听哗啦一声响。 飞镖突然撞在了一个花瓶上，花瓶随即摔在地上。 一地都是碎片。 花湄扉恶狠狠瞪眼过去，安云寒顿时一脸哔了狗的表情。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沈炼笑了笑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相信云寒兄只是一时失误，不是故意的。” 花湄扉立刻转怒为笑，道：“还是沈大哥心胸宽广，有器量！” 安云寒低下头，青筋暴起。 盘踞在头顶的黑色漩涡愈发浓郁，缓缓沉降而下，沈炼看了眼，嘴角翘了起来，心说，就快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后面有艘快船正在追上来，似乎是冲着我们来的。” “啊，不会遇到打劫的吧？”蒋怀化惊呼一声，“我们才刚刚进入渭河，这一带水域向来平和，没出过事啊。” 众人纷纷走出角楼，到了外面甲板上。 只见下游三里远，有艘铁甲船飞快挺进，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 两艘船齐头并进，铁甲船上有人放下木板横搭在两条船之间，十多个人踏着木板陆陆续续过来，登上了画船。 随即，便有一团更加巨大的黑色漩涡笼罩而来…… “怎么是他！” 花湄扉一见到为首的那个尖下巴青年，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万，万永……”蒋怀化也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舌头直打结。 “这人是？”沈炼皱眉问道。 旁边的周彩熙脸色隐隐发白，低声道：“他是万永，万三爷的儿子，在荣华城这位是横行无忌的主。” “万三爷的儿子？！”沈炼神色微变，惊疑道：“听说万三爷有一女一儿，但万三爷把他们都赶出了家门，财产全部交给了柳如意，一个失宠的儿子而已，你们为何如此惧怕他？” 周彩熙叹了声：“你有所不知，万三爷只是不让一女一儿继承他的财产罢了，其实万三爷还是非常疼爱和支持他们的，这也让他们权势极大，你没看见么，花湄扉都惹不起他。” 万永快步走来，目光冷冽扫视，落在花湄扉身上，喝道：“苏小婠呢？” 花湄扉脸色发白，颤声道：“这是我包下的画船，你想干什么？” 万永嗤之以鼻，鼻孔朝天，狞笑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玷污千百遍，再扔进河里喂鱼，你爹还有你那个守军统领的叔叔，连个屁都不敢放。” 花湄扉羞愤交迸，瞬间眼眶涌出泪花儿。 可是，众人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花湄扉出头。 万永一挥手，道：“给我搜！” 他身后的十几个大汉气势汹汹冲进角楼，不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喊道：“公子，找到了！” 万永神色一喜，忙不迭冲进角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会儿，角楼里传出苏小婠的尖叫声，大喊救命。 “贱人，闭嘴！” “为什么你要长得那么像柳如意那个贱人？” “把衣服脱了……” 万永疯狂的狞笑声，回荡在死寂的甲板上。 沈炼摸了摸鼻尖，斜了一眼某人，无比严肃地道：“云寒兄，我们之中就属你最厉害，请你出手救救苏小婠，惩恶扬善。” 在他开口之际，一缕缕黑烟一样的东西从黑色漩涡里形成，飘进了安云寒的眉心里。 这一幕，只有沈炼看得到，他心头一震，这应该就是灾厄蛊的新特效，心魔污染！ 当言语的力量深入人心，动摇他人的意志，污染他们的理智，人，是会疯掉的。 果然，安云寒听到沈炼的话，不禁大惊失色：“我，我……” 众人也齐刷刷望过来，是啊，刚才安云寒还显摆他的飞镖来着。 安云寒退后一步，惊慌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他是万永啊，我哪敢得罪他。” “这么说，云寒兄不敢直面邪恶，伸张正义，甚至连英雄救美之心都没有咯。” 沈炼呵呵冷笑一声，又是一缕黑烟射进安云寒的眉心。 “我以为云寒兄是敢作敢当的大英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安云寒，实在是令人失望。” 安云寒郁闷之极，争辩道：“伸张正义，那也得看情况……” 沈炼哼道：“也就是说你只敢对比自己弱的敌人张牙舞爪，一遇到比自己强的，哪怕是近在咫尺的罪恶，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安云寒无言以对。 他的心头怒火升腾，他恨啊，恨沈炼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喜爱，恨大家总是无视他，他更恨自己的怯弱…… 黑色漩涡将他一点点吞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角楼的门前，目光一凝，便看到万永正在压着苏小婠，撕扯她的衣服。 “啊啊啊！” 安云寒状若疯癫，大叫起来，飞镖嗖地射了出去，朝着万永直冲而去。 “公子小心！” 一个大汉目光一闪，忽然挡在了万永身前，一把抓住了射来的飞镖。 噗！ 飞镖插进他手掌的肉里，穿透过一半。 大汉疼得龇牙咧嘴。 万永吓了一跳，愣了片刻，突然暴怒起来，吼道：“给我抓住这小子，我要废了他！” 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安云寒猛地清醒过来，一脸懵逼，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他没有一身武艺，念力倒是有，却没有实战能力，被围攻之下，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施展，反抗了两三下便被打倒在地。 十几个大汉拳脚相加，安云寒惨嚎连连。 片刻后。 安云寒，残。 万永拿着那个飞镖走了过来，神色阴沉到了极点，举起来扎下去，举起来再扎下去，连续在安云寒身上扎了十几个血洞。 血流一地。 安云寒，卒。 万永用丝巾擦了擦血手，转过头来看着花湄扉等人，杀气凛凛，吼道：“来人，把船凿沉了，不留一个活口！” ， 第五十七章 反击 “不留一个活口……你是想把我们全杀了？！”花湄扉惊恐万状，俏脸瞬间煞白无血。 祸起苏小婠，花湄扉怎么都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横祸。 万永心狠手辣，横行无忌，说得出，就做的出来，他要杀了满船的人！ “不要啊！我不想死！” “万公子饶命！万公子饶命！” 其他人全吓傻了，惊骇欲绝，央求声四起，其中不少人直接跪下来，冲万永噗通噗通磕头不停。 …… 沈炼叹了口气。 看了看跪地求饶的这些人，阵阵无语。 心想：“万永痴迷一个长相酷似自己后妈的苏小绾，还要玷污了她，这等龌龊事，令人发指！ 一旦传出去，万三爷，柳如意，颜面无存，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这等丑闻，岂能让外人知晓，传扬。 知道的都得死！ 从万永登上船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打算把满船的人全杀了，你们求饶有用吗？ 大道至简，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现象与现象之间的关系，找到事物发展的规律，从而便能预测未来。 唉，如此简单的事，你们都看不破，磕一万个头也改变不了什么……” 沈炼忍不住斜了一眼万永。 “万三爷这个儿子，行事做派无所顾忌，杀人如麻，与那些世家子弟十分相似，难道万三爷所在的家族也是世家？！” “万三爷表面上只是一介商贾，却能兴建蛊园，敛财无尽，位列北地首富，无人能撼动其地位，他的背景绝不简单！” “这，或许是我的好机会。”沈炼心道，又看了看挂掉的安云寒，极度无语。 这厮好歹是青铜一级蛊师，竟是这般不堪，太垃圾了！战五渣也不致于如此惨不忍睹。 “不对，这厮应该还是白级，他在吹牛……” 这时，笼罩在安云寒身上的黑色漩涡，朝着中心聚拢凝聚，化为一颗米粒大小纯黑的灾厄之力，一闪之间朝着沈炼飞来，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 “蛊惑人祸降临，获得300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中响起，让他不由得嘴角一牵。 “安云寒，你虽然是个垃圾，但你死得还是有点价值的。” 仰望头顶，还有一个更大的黑色漩涡在剧烈酝酿中。 将满船的人笼罩其内。 杀机翻滚，犹如末日降临！ …… “一群牲畜！” 万永咧了咧嘴，神色漠然至极，无视那些求饶的人，一甩袖，便朝着横搭在两条船之间的木板走去。 有个强壮的扈从大汉压着苏小婠跟在他的后面。 而其他的扈从则是满脸杀气，死死盯着花湄扉等人，刀剑举起。 岌岌可危，生死之间。 就在这时！ “唉，其实，我不想这么快就暴露的。”沈炼轻轻一叹，唰的拔剑出鞘。 一道剑光乍起，天地失色！ 哗啦一声落水响！ 横搭在两条船之间的木板突然断掉，落进河里。 万永脚步停顿，愣了下，一看，通向铁甲船的木板竟然坠落了。 几乎在下个瞬间，他的脖子莫名一冷。 一把寒冷的剑锋横在了万永的脖子上。 沈炼似笑非笑，一把捏住万永的后颈，微微用力一扭便将其摁在地上。 “公子！” 那些扈从大汉极度愕然，大惊失色！ “放肆！快放开公子！” 距离最近的那名扈从一把推开苏小婠，猛冲而来，朝着沈炼持剑的右臂狠狠拍来。 这一掌有些门道，刚柔并济，刚烈的劲道里裹挟着层层阴柔绵力，临到身前，手掌忽地一分为三，三道掌影虚实变幻，阴阳交错，令人分不清楚那个才是真地。 “来得好！”沈炼大笑一声，双眼微眯间，也拍出一掌，手掌向前推进之际，骤然一分为三，迎上了那攻来的三道掌影。 那扈从大汉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分影掌”乃是他的家传绝学，他就是世上唯一的传人，掌出如龙，变幻三重，虚实难辨。 就算是江湖上那些顶尖的一流武师，甚至是身怀异能的蛊师，都无法在瞬间摸清楚他的攻击轨迹，多少高手在他的掌下吃了闷亏却无计可施。 这人是谁，为什么他也会分影掌？ 刹那之后，两掌相击！ 嘭！ 接触的瞬间，扈从大汉察觉到了什么，顿时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恐怖的力量让他浑身剧震！ 整个人在磅礴的力道席卷之下，掌骨粉碎性骨折，连带整条臂膀都是节节寸断！ “啊……” 伴随着一声惨呼，扈从大汉魂飞魄散也似倒飞出去，仰头喷出一道高高的弧形血线。 扈从大汉摔在七八米远处，人还没死，半条命去了，挣扎着抬起头，看着沈炼。 “你，你怎么会分影掌？！”不弄清楚这一点，他死不瞑目！ “哦，原来这招叫分影掌啊。” 沈炼笑了笑，坦荡荡地回答道：“我是习武天才，任何武学招式一看就会，还能举一反三，青出于蓝。 其实你施展这招的时候，运力发劲有点小问题，腰力略显不足。 咦，你的腰部以前是不是受过伤啊？” “你，你……”扈从大汉瞠目结舌，哇的喷出一大口血来，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宗师蛊进化到白银级后，有一个特效叫“一代宗师”！ 正如沈炼所说的那样，任何武功在他面前，只要看个一招半式，他便能瞬间学会并施展出来，且威力更强！ 毕竟那是一代宗师的反击！ “我没看错吧，狄剡大哥一招脆败，还是败在他的家传绝学手里。” 其他的扈从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神震撼之极，随着狄剡昏死过去，所有的情绪变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起来！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万永被摁在地上，脸着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心头的愤怒可想而知。 “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还有你的家人，我会杀光他们……” “阶下囚还敢口出狂言，原来你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蠢货。” 沈炼嗤了声，追风剑压在万永的脖子上，喝道：“叫你的人全部跳下船。” 万永目眦尽裂，吼道：“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快……”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追风剑轻轻一压，剑锋入肉。 万永只感觉脖子一寒，随即便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紧接着，疼痛袭来。 这让他恐惧起来！ “看到了吗，你也会流血，你也会死，所以，你再敢嚣张，我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沈炼宛若魔鬼一般居高临下。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叫你的人跳下船，立刻，马上！”沈炼无比强势，不容置疑。 万永越来越害怕，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屈服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来得快，喊道：“你们都跳下船。” 那些扈从大汉，互相看了看彼此，其中一人向前走了两步，拱手道：“这位兄弟，我家公子是万三爷的儿子，你应该知道伤害他的后果，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来。” 说完，头一个跳进河里，其他人也跟着落水，扑通扑通响了一阵。 沈炼看向蒋怀化，道：“去拿根绳子来，把万永绑了！” “我，我……” 蒋怀化不敢，拨浪鼓一样摇头。 见状，万永随即大笑道：“他不敢，动我一根汗毛，他全家都地给他陪葬。” 沈炼无语，提起万永，啪的甩了一巴掌，打得他的脸高高扬起。 “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拔掉你一颗牙。” 万永神色阴沉到了极点，只瞪着沈炼，紧紧闭上了嘴。 “沈大哥，我去拿绳子。”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苏小婠眼中含泪，却是一脸膜拜地看着沈炼。 “你找死！”万永凶狠的吼道。 嘭！ 沈炼一拳头轰过去，砸在万永的嘴上，万永嘴唇破裂，哇的一声，吐了四五颗牙齿出来。 ， 第五十八章 黑鱼 牙齿全部齐根断掉。 疼死个人！ 万永捂着嘴倒在地上，疼得呜呜乱叫，都哭了，泪水奔流。 他看着甲板上的牙齿，有五颗！ 心里有点憋屈，刚才不是说一个字一颗牙齿么，我才说了三个字啊。 沈炼笑笑，笑容比魔鬼还要吓人：“你的话还真多，希望你的牙齿也有很多。” “呜呜！” 万永果断摇头，死死捂着嘴，噤若寒蝉。 这一幕，仿若流星坠落大地，带着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令众人心神震撼！ 从沈炼一剑削断木板，擒贼先擒王，再到逼退那些扈从，其实不过是一分钟内发生的事。 大家还处于极度惶恐中，等死的时候，沈炼这边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万永及其扈从，虐得不可一世的万永跟条狗似的。 那可是万三爷的亲儿子啊，谁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看着都过瘾，爽！ “沈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花湄扉走过来，双眸闪光，心潮起伏，看着沈炼，一脸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沈炼斜了一眼铁甲船，道：“调转船头，我们回去，加速前进，甩开铁甲船，靠岸后立刻通知衙门那边，就说我们遇到了劫匪，还抓住了劫匪头子。” “嗯！”花湄扉看了眼万永，似有所悟，重重点头之后，连忙去了。 这时，苏小婠兴冲冲拿着一根很粗的绳子来了，激动地递过来，眼底折射出一抹异样的情绪在流动着。 沈炼把万永拽起来，五花大绑。 “咦？” 绑万永时，沈炼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万永刚才倒下的地方，有个玉葫芦轮廓的小瓷瓶，已经摔碎了，有清水般液体流淌出来，迅速蒸发掉，微微有些绿色的无味气体，在空气里弥漫扩散开来。 万永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这个小瓷瓶里装着什么？”沈炼心神微凛，一把捏住万永的脖子，双目如虎，威严如山。 他的心脏咚的强力跳动了下，隐隐有龙吟回荡，形成莫大的神威压迫。 万永毛骨悚然，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明明空气就在周围，却无法顺畅呼吸，憋得无比难受，面色渐渐青紫起来。 “你，你马上就知道那是什么了。”万永面孔逐渐扭曲，满是恐惧的双目里闪动着愤恨的冷光，厉声道。 沈炼微微眯眼，心想，万永就在这里，他不可能释放毒气之类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呀，怎么起雾了！” 突然，蒋怀化惊呼一声。 才几个呼吸间，江面上氤氲升腾，雾气蒙蒙，并渐渐浓郁起来，能见度迅速下降。 片刻后，众人只能看清楚周围三四米远。 就连并行的铁甲船，如此庞大的船体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盘踞在众人头顶的黑色漩涡迅速扩大，变为原来十倍大，还在持续扩大中。 黑沉沉的漩涡缓缓沉降而下，黑洞也似，仿佛要把所有人吞噬个血肉不存。 沈炼看了看周遭的浓雾，以及头顶的黑色漩涡，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哗啦！嘭！” 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撞在船身上。 沈炼迅速来到船舷边上，俯视，雾气浓重，水里有什么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船桨还在划动着。 某一刻，其中一个船桨猛地脱离飞出，似乎被河里的什么东西拽走了一般。 “取火把来！”沈炼大喊一声。 此刻，沈炼就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一声令下，大家迅速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二十几个火把，油灯，准备好了。 沈炼让大家把火把插在船身周围，油灯分布在甲板上，火光驱散了浓雾，甲板上终于能够看得清楚了。 他拿过一个油灯，用绳子拴住把柄，放下船，一直放到接近河面的地方。 光芒刺破浓雾的瞬间，沈炼看到了什么，瞳孔不禁狠狠收缩。 水里有很多很多黑影，围绕着船身游来游去。 哗啦一声响，一条黑鱼就在这时破水而出！ 黑鱼有将近两米长，比人还要大，长着锋利的獠牙，扑向红木船身，一下子咬下一块木头来。 沈炼这才看清楚，船身周围全是这种体型巨大的黑鱼，它们在撕咬船身，破坏船体。 与此同时，船桨一个个被拽走，不远处的水里似乎还潜藏着什么恐怖之物。 “沈大哥，不好啦！” 花湄扉焦急地跑了回来，满脸惊恐，“船桨，船夫们的船桨被水里的什么东西夺走了。” “我看到了。”沈炼摁了摁手，让她冷静一点，“你把大家集中到角楼里……” 话没说完，当的一声响，放下的油灯被被鱼尾打翻，火光猛地一亮后就此熄灭。 紧接着！ 呼啦一声响亮的破水声骤然传来，接着便有人惨叫起来。 沈炼转身看去，只见一条二米多长的巨大黑鱼直接跳到了甲板上，獠牙大嘴咬住了一个女孩的左腿，尾巴一震便再次跃起，拖拽着女孩跳进水里。 世界死一般的安静。 “啊啊啊……” 众人惊恐的尖叫在几秒之后才响起。 花湄扉，苏小婠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便抓住沈炼的衣服，往他身上靠，就连蒋怀化也欺近过来，抱住了沈炼的大腿。 “都给我闭嘴！”沈炼无语了，大吼一声，“所有人立刻进入角楼避难。”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争抢着冲进角楼。 甲板上，只剩下沈炼，还有万永。 “万永，没想到，你还能招来妖怪。”沈炼嘴角咧开，冷漠的眼神逼视过去。 万永狞笑着，道：“你死定了，这艘船上的人都得死。” “哦，你是不是忘了，你也在这艘船上。” “我，不会在了！哈哈哈……” 万永狂笑起来，蓦然，他的身上迸放刺眼的光芒，那光芒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膜包裹住他。 下个瞬间，万永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传送蛊！！” 沈炼大吃一惊，来不及阻止了，眼睁睁看着万永传送离去。 “万永也是蛊师？ 不对，他被我一下子就制住，从始至终，身上没有感觉到真元流动的迹象。 他不是蛊师，是别人把他传送走了。” 但这儿，除了沈炼就没别人了，万永是如何被传送走的，被谁传送走的？ 沈炼想到了余曼秋余姐…… ， 第五十九章 螯 但容不得沈炼多想，只听哗啦一声！ 一条足有二米余长的黑鱼破水而出，高高跃起，带着大朵水花，一下子冲到了甲板上。 黑鱼獠牙毕露，扑咬而来，裹挟着刺鼻的腥气。 沈炼微微眯眼，剑光只是一闪，在空气里划过一个玄妙的轨迹。 黑鱼唰的从甲板上滑过，从沈炼身边一错而过，身体撞在了另一侧的船舷上。 随即，鱼肚上破开一道大豁口，内脏稀里哗啦掉了出来。 黑鱼没有立刻死去，倔强地扑腾几下，翻身掉下船。 哗啦啦…… 河里水声激荡。 这条黑鱼落水后，血腥味吸引来其他黑鱼围攻，争相撕咬之下，很快被分而食之。 同类相食，实在凶残。 “只是如此么……” 沈炼有些失望，比起魈，这些黑鱼似乎并不是真正的妖怪，只是比普通的河鱼更加巨大和凶残一些罢了，他甚至不用催动蛊的力量，光凭强大的肉身就能轻松解决。 特别一提，这些黑鱼一点儿不弱，体形有二米长，体重超过两百斤，窜出水速度极其凶猛，冲击力凶悍，獠牙更是异常锋利，被咬一下必是重伤，就是被其撞一下也够受的了，甚至渔船都能撞翻。 要是放在陆地中，这就是黑牛的体格加上饿狼的性格，普通人完全不是其敌手。 渭河上的渔夫都知晓这种黑鱼，极其凶残好斗，平时生活在深水区，也有时会到潜水层捕食，如果遇上了就赶紧划船逃命，跑晚了就是鱼粮，尸骨无存。 而且，黑鱼胜在数量多…… 须臾之后，又有一条黑鱼扑来，沈炼淡定地侧转身体，黑鱼便呲溜一下从身前滑过，他高举追风剑，一剑煌煌劈落！ 噗！ 剑锋一劈而下，砍瓜切菜一般轻松，鱼头瞬间离体，断为两截，秒杀！ 沈炼闲庭闲步，走过去连踢两脚，把鱼头和鱼身踢下船，水中立刻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乎在下一刻，两条黑鱼从画船两侧扑咬而来。 沈炼斜睨一眼，反而收剑入鞘，突然冲向其中一头黑鱼，灵巧绕到其后，一把抓住鱼尾，抡起来猛扔出去，狠狠撞向对面那头黑鱼。 蓬的一声闷响！ 两头黑鱼亲密接触，巨大的冲撞力将鱼头骨都撞碎了，翻滚着掉下船。 …… 约莫三里外。 铁甲船上，十几个扈从浑身湿漉漉的，跪在甲板上，低着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群费物！” “你们居然眼睁睁让本公子给人抓住了，要你们何用？” “都给我去死！以死谢罪！” 暴躁大吼的，赫然是从沈炼面前消失的万永。 不过他只吼了几句就停了下来，不是消气了，而是牙疼的实在厉害，不能吼下去了。 不得不用手绢捂着嘴。 其中一名扈从叹口气，拱手道：“公子，非我们不卖力，实在是对方武艺高强，那人要是下狠手的话，只怕我们没有一个能活命。” 万永气急，一脚踢过去，拿开染血的手绢，厉声骂道：“废物！你们活着就是为了我随时去死的，明白吗？” 扈从没躲，挨了一脚，知道这位正在气头上，急忙岔开话题，好奇道：“公子是如何脱身的？” 另一个扈从也惊奇道：“公子比我们还先回到铁甲船上，您是怎么做到的？” 万永嘿嘿冷笑，点了点手腕上的翡翠串，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宝贝名为‘传送珠’，是一位空间型蛊师制作出来的，能把人传送到十里范围内的特定地点。 所谓的特定地点，就是你去过的那些地方。 当遇到危险时，只要直接捏碎传送珠，心中默想着某个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传送之力便会将你传送到那儿。” “好宝贝啊！” “公子福大命大！” 众扈各种羡慕，连拍马屁，还有人询问传送珠哪里有的卖。 万永嗤之以鼻：“白痴，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得到吗？传送珠有市无价，一颗至少一千万两，就是本公子，还是借了我爹的面子，也只得到两颗而已。” 说到此处，万永心中大恨，那不知名的小子虐他一顿，还让他损失了一颗传送珠，此仇不报，怒气难消，无法雪恨！ 万永盯着前方的那片浓雾，双目几乎喷出火来。 “把船靠近一点，我要亲眼看着那小子被‘螯妖’碎尸万段。” 某扈从脸色一变，担忧道：“公子万万不可！螯妖在这一带水域兴风作浪，本领不小，发起狂来，只怕连我们都会攻击。” 万永斜眼看过来，目光森寒，那扈从吓得一哆嗦，立刻闭嘴了。 “螯妖灵智大开，可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野兽，它比人族聪明多了！ 而且，螯妖与万家早有协定，数十年来，从未攻击过万家的商船。 你们大可放宽心，把船开过去，不会有事的。” 听万永这样说，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驶动铁甲船欺近过去。 片刻后，两艘船接近五十米远，他们已经能看到火光照亮的画船。 万永眯眼看了一会儿，挥手道：“看不清楚，再靠近一点。” 铁甲船又向前移动了三十米，隔着二十米远的间距，隐约可以看到甲板上的光景。 但是，当他们看清楚甲板上正在发生什么时，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沉默下来。 “这，这……”万永双眼瞪开，不能置信！ “那小子是蛊师吗？”万永一脸哔了狗的表情，连问左右。 “不像是，他没有使用什么异能，就是在用身体战斗，好大的力量！居然把黑鱼扔飞了！居然一拳头就把黑鱼的脑门砸穿了！居然……”某个扈从看傻眼了，瞠目结舌，一脸遇见怪物的惊愕表情。 “够了！” 万永不耐烦了，怒吼连连，“你居然个屁！除了会说居然，你还会说什么？” 蓦然，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水花，喷泉也似的升腾起来。 万永大喜过望，哈哈大笑，叫嚣道：“螯妖来了！螯妖来了！看这小子怎么死！” 浊浪翻腾，滚滚而来，冲击在画船上，整个船身被震荡的摇晃来去。 黑鱼忽然停止了攻击，纷纷四散而去。 沈炼仰起头，目光一闪，只见浓雾深处，有一个庞然大物的虚影缓缓升起，在他看清楚那妖怪的全貌之前，突然有什么东西破雾而出，一砸而来。 沈炼瞳孔一缩！ 那是一只螯足，状若小龙虾的前螯，接近十米长，通体铜红色，螯钳打开来，中间宽度有一米多，两根尖锐的柱子也似。 轰的一声巨响！ 螯钳砸在船首，直接砸穿了甲板，拔起来时留下一个大窟窿。 画船大震！ 接着，螯钳横扫而过，撞在角楼上，轰的一下，把角楼的三角顶部刮了下来。 “啊啊啊……”角楼里的人尖叫着，仓惶逃窜出来。 惊乱之下，有人直接跳水，却不知，水里正有凶狠的黑鱼等着他们。 “这就是真正的妖怪吗？”沈炼啧啧一声，心情有些莫名的激动，似乎早已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 “不错，你比那个魈，有气魄多了！” “我已经忍耐很久了，就拿你来开刀！” 唰！ 沈炼拔剑出鞘，宗师蛊空窍内的真元随即疯狂涌出，包裹住追风剑。 银白的剑身光芒流动，一剑光寒十九洲！ 在螯钳再次横扫过来之际，沈炼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一剑劈落。 空中有道剑痕残留，久久不散。 只见锋利无匹的剑锋，精准地切在螯钳与节肢的关节上！ 螯钳外壳坚硬如铁，但此处关节却没有那么坚硬，恰是弱点！ 只听此处的外壳咔的一声脆响，剑锋微微一滞后便畅通无阻，直直切了下去。 巨大的蟹钳离体抛飞！ ， 第六十章 水箭 剑光还在持续亮起！ 沈炼一剑削断了蟹钳后，追风剑交错纵横，化作绞肉机一般，疯狂劈砍螯钳之后的节肢。 空中残留的剑痕密集，宛若一道道发光的匹练在飘舞。 转眼之间，五六米长的节肢被剪发一般削了下来。 攻击之快，一气呵成，令人目不暇接。 整个世界仿佛凝固住了。 笼罩在浓雾里的庞大虚影被定住一般，久久没有后续的动作，任由沈炼劈砍。 万永头皮发麻！ “螯妖这是怎么了，它的壳甲坚不可摧，机械强弩都射不破啊！ 就算那小子手里有宝剑，能破开螯妖的壳甲，螯妖也应该能闪避开呀。” 某个扈从闻言，骇然道：“公子，不是螯妖的壳甲不行，是那人太强了！不是螯妖不躲闪，是螯妖根本躲不开那人的攻击！” 另一个扈从也是无比震撼，惊呼道：“他的剑法太犀利了，快如闪电，疾风骤雨，剑势磅礴，悍不可当，而螯妖体型大，移动速度相对较慢，根本反应不过来。” “你们是说，那小子比螯妖还强？！”万永毛骨悚然，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众扈从沉默，眼见为实。 万永不禁大为震骇起来，惊呼：“这小子到底何方神圣？！” 某个扈从咂舌道：“螯妖的壳甲已被破，它的‘原形’不占任何优势，只有变为‘化形’，用蛊来战斗，说不定有赢的可能。” 万永一听，想了想，激动道：“说得对！螯妖的‘水箭蛊’万箭齐发，强悍绝伦，在江河上厮杀，能把铁甲船射穿，没人是它的对手！” 说话间，浓雾剧烈翻滚起来，庞大虚影一闪而逝。 沈炼眉头微皱，忽地目光一凝，便见到一道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那鬼魅般出现的身影，笼罩在模糊的水雾里，看不真切，隐约能看出是人形轮廓，将近三米高，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哈哈，你们看，螯妖果然化形了！”见此一幕，万永欢呼起来。“那小子这次死定了！” 众扈从汗颜，妖怪与人族势不两立，按道理，他们该给沈炼助威才对，此刻却要助长妖怪的气焰，心情有点复杂。 某扈从叹了声，道：“螯妖道行尚浅，不能完全化形，这将大大限制水箭蛊的威力，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说得对，只有完全化形的妖怪，才能与我们人族一般，肆意催动蛊的神奇力量，现在的螯妖在蛊师之路上还差的远。”另一扈从点点头，附和道。 “天地间，万族林立，唯有人族与蛊最亲和，其他种族想要养蛊，炼蛊，用蛊，就必须先化为人形。这是人族最大的优势！” “不错！这就要感谢伟大的人祖了，人祖在创造人族的时候，赋予了人族得天独厚的优势，让人族与蛊结缘！” “人祖便是历史上第一个蛊师，他不但创造了人族，还传授人族养蛊，炼蛊，用蛊的法门，让人族在这凶险莫测的世界有了自保和强大之力。” “人祖实在太伟大了！” 众扈从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越扯越远。 万永听得不耐烦，厉声道：“都闭嘴，什么人祖，不过是街头巷尾的传说罢了，这种流言你们也信？” 众扈从自觉闭嘴，哪里敢争辩什么，纷纷张望画船那边，紧张关注起来。 水雾渐渐散去…… 螯妖终于显露化形，乍一看是人形轮廓，实则与人相距甚远，三米身高，浑身上下覆盖着铜红色的壳甲，遍布突起的骨刺，双目突出在外，瞳孔是竖着的，还有两颗弧形大牙挂在嘴角边。 螯妖的手依然是螯钳状，右前臂已经残缺。 沈炼认真看着，一脸稀奇！ 螯妖忽然口吐人言：“好你个牲畜，居然有本事断我一臂，难怪万家要借我之手来除掉你。” 嗓音沙哑低沉，却异常流畅。 沈炼不由得挑了挑眉，压下心头的惊异，眼底折射出一抹冷意：“原来你与万家有勾结。” 螯妖嗤笑道：“勾结？笑话！万家只是向我们河妖一族献祭以求自保的牲畜罢了，有什么资格与我勾结。” 抬起左臂指着沈炼，螯钳一张一合，“你，还有这艘船上的人，就是他们献祭给我的牲畜。” 沈炼懂了，荣华城的人族势力奈何不了妖怪，便主动向妖怪献祭…… 思及此处时，他暗叹一声：“难怪寻常百姓压根不知道妖魔的存在，那是因为人族上层势力千方百计遮掩，甚至蓄意隐瞒，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随时把一些普通人推进妖怪的血盆大口，换取他们一时的平安。” 这是何等可笑，何等软弱！ 沈炼杀气大盛，追风剑摇摇一指，咧嘴道：“来吧，看看谁才是牲畜。” 螯妖怒极，咬牙切齿，吼道：“牲畜，不要以为你断我一臂就了不起了，我们妖族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大，断肢十天半个月就会重新长出来……”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冷喝打断。 “你的废话太多了。”沈炼一个箭步窜出，持剑攻来。 见状，螯妖桀桀怪笑起来。 “水箭蛊水箭！” 不见螯妖有什么动作，甲板上的河水忽地离地飞起，在半空化作一支水箭凌空爆射而来。 “水箭？！” 沈炼瞳孔收缩了下，不敢大意，施展出惊涛剑法第一式推涛作浪。 此时的沈炼，青铜十级蛊师，一代宗师，施展出剑法精妙绝伦，滔滔真元涌出化作肉眼可见的剑气浪涛，形成一个浪潮打过去。 噗的一声！ 浪潮凶猛，一卷之下，吞掉了射来的水箭。 “这……好强横的剑法！”螯妖大为错愕，不敢再托大，左臂迅速挥舞起来，引动船下河水升腾而起，须臾间，一支支水箭在半空形成，朝着沈炼一齐射来。 一下子，五六十支水箭从对面直直射来，还有十余支水箭则从头顶方向沿着弧线轨迹射来。 沈炼不躲不避，刚才一接触，他就已经摸清楚水箭的威力，铁玉蛊顿时活跃起来，只见的他的体表光芒涌动，皮肤之上膨胀出一层奇异的光膜，厚度有五厘米左右，似铁非铁，似玉非玉。 啪啪啪…… 水箭纷纷射来，击打在沈炼身上。 “好！” 万永大喜，几乎跳了起来！ 众扈从紧张地伸长脖子，一瞬不瞬遥望。 但是，沈炼犹如一阵旋风闯过密集的水箭！ 有的水箭射在他的身上，其他落空的水箭射在了甲板上，便是出现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 沈炼强猛无匹，一闯而过，临近螯妖两米远的地方，忽然抖了下追风剑，抖出一朵玄妙无匹的剑花来。 剑花在螯妖惊呆的目光里骤然一爆而开。 万永等人仿佛看见了一朵烟花炸开，绚灿美丽。 霎时！ 漫天子弹光雨暴射而去！ 那子弹光雨比之前的更为巨大，小李飞刀也似，光芒逼人！ 这还不止，在沈炼不断苦练领悟之下，又在子弹光雨上加了一些旋转，这让直线飞射的子弹光雨多出了一股旋劲，穿透力更强！ 噗噗噗…… 螯妖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子弹光雨打个正着，触电般一阵颤抖后，浑身壳甲上下多出了不知多少个窟窿，流淌出红的白的。 螯妖悚惧，转身就要跳进河里。 “哪里走！”沈炼一步踏出，他是如此之快，两米的距离，眨眼即至！ 一剑劈在螯妖的脖颈处！ 恐怖的力道打得螯妖一个空翻摔在地上，脖颈处的壳甲翻卷过来，一片模糊。 “覆雨剑法！” 沈炼下手不留情，再次抖出一个剑花，噗噗噗一阵，倒在甲板上的螯妖又是剧烈颤抖起来，遍体鳞伤，浑身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壳甲。 “等等……”螯妖惊恐万状，想要说些什么。 “去死！” 追风剑往下一点，一点见红！直接从螯妖的右眼洞穿而过。 沈炼拔出剑，连劈七八下，把螯妖的脑袋剁成烂泥，这才停下来。 “咕噜！” 万永吞咽一下口水，遍体冰凉，一屁股跌坐在地，身体直颤抖。 “这人杀了螯妖！天啊，太猛了！”众扈从目瞪口呆，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横行渭河一百五十余年的螯妖，就这样被杀了？！” 这时，不远处的河面上，有一艘挂着旗帜的铁甲船飞速接近，旗帜上有一只咆哮的怒鲲，威风霸气！ ， 第六十一章 赤练 “公子，怒鲲帮的铁甲船来了，我们撤不撤？” 眼尖的扈从遥望见那面迎风烈烈飘扬的旗帜，连忙提醒万永。 毕竟怒鲲帮是北地第一大帮派。 这片水域向来平和，螯妖突然到此作乱，必引人生疑。 动静闹得不小，怒鲲帮果然注意到了。 要是让怒鲲帮发现是万永召唤来了螯妖，一场冲突不可避免。 此等不光彩的事传出去，万三爷的颜面也挂不住。 关键是，怒鲲帮那边肯定有蛊师镇压场面，而万三爷太了解万永这个败家儿子了，怕他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扈从里刻意没有给安排一个蛊师，一旦爆发冲突，这边根本不是怒鲲帮的敌手。 “走，走……” 万永一败涂地，无力地应了声，冷汗如雨，脸色无比苍白，魂飞魄散也似。 他是真被吓到了！ 铁甲船开始缓缓调头…… 就在这时！ “公子，前方水域有问题。” 掌舵的船夫发现什么，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只见河中央那片，河水沸腾起来也似，汩汩直冒泡，空气里的腥气随之浓烈起来，令人闻之作呕。 紧接着！ 轰隆一声巨响！ 那片沸水突然炸裂，一道粗大的水柱高高升腾而起。 这一幕，像极了水雷在河底爆炸掀起滔天巨浪。 水柱一直升到了一百多米高才坠落下来，顿时，河面上掀起滔天浊浪，席卷四面八方。 万永所在的铁甲船就在附近，被巨浪冲击得狠狠倾斜，甲板上的人猝不及防，一个个滚碌碌跌飞出去，掉进了河里。 “公子！” 一个扈从眼疾手快，抓起一根绳子系在船舷上，一只手攥住绳子，另一只手抓住万永。 呼！巨浪几乎在下个瞬间凶猛打来，吞没众人的身影，也把万永的鬼哭狼嚎掩盖住了。 …… 时间回到片刻前。 沈炼杀了螯妖后，长吐一口浊气，暗道，此妖壳甲极硬，万斤巨力，水攻了得，若是此妖继续待在水里，只怕我也奈何不了它。 如果河妖先把画船破坏，比如从底部凿沉，等所有人落入水中，那任凭沈炼有多好的水性，也不是其敌手，妥妥死定了。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个河妖会登上甲板跟他厮杀，让他捡了个便宜，雷霆电光之间，将其斩杀，一战功成！ “当时选择炼化龙心蛊和强根蛊，果然是走对了路。 妖怪体型巨大，力量惊人，没有强大的体魄，只依赖蛊的力量，很难取胜……”一番厮杀下来，沈炼深有体悟。 思及此处时，蓦然！ 螯妖抽搐了下。 “咦，还没死？！”沈炼猛地跳开，持剑凝神。 螯妖的身体骤然放大，人形轮廓走样，变成了庞大无比的壳状类生物，不是沈炼所知的任何一种生物形状，身体太大，蔓延到了船舷边，缓缓滑落坠河里，躺着白花花的肚皮飘在了水上。 “原来妖怪死后，会现出原形。”沈炼撇了下嘴，忽地想起西游记里，被猴子打死的妖怪也会现出原形，他情不自禁笑了笑，有种活在神话中的赶脚。 这时，笼罩着螯妖的黑色漩涡猛地聚拢收缩，化为一团灾厄之力一闪射入沈炼的眉心。 “蛊惑妖祸降临，获得3000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浮现在沈炼的脑海里，让他一听之下幸福的乐歪了嘴，呻吟起来。 “妖祸，灾厄之力，还有3000点蛊惑值……” 这绝对是一笔大丰收！ 从沈炼制服万永开始，改变了画船上所有人的生命轨迹，从而深深刺激了万永，这才召唤来河妖，末了，河妖死于他手完美收尾。 河妖一死，浓雾也很快散开，稀薄了许多。 沈炼目光一凝，便见到两艘铁甲船，一艘在远离，一艘在接近。 也就在此时，河中央炸起一道滔天水柱，恐怖的浪涛席卷而来，先把一艘铁甲船几乎打翻，紧接着冲击到画船这边。 沈炼迅速移动，单臂抱住桅杆，一个七八米高的浪潮打来，画船近乎七十度倾斜，被一下子推到了几百米开外。 “嗷！” 浪潮里，显露出一条巨蟒虚影，巨蟒之大，无法窥其全貌，蟒尾一扫便是滔天巨浪迭起。 “赤练河妖，怒鲲帮在此，容不得你兴风作浪。” 另一艘铁甲船上，忽然有道身影腾空而起，那人白发苍髯，踏浪逐波，掌心有灿烂银光吞吐，临到浪潮之际，手掌猛地压下！ “惊雷蛊天罚！”苍髯老者怒吼如雷。 轰咔！ 宛若九天神雷煌煌降落，恰好劈在巨蟒身上，扭曲的电光滚滚扩散，河水冒起阵阵黑烟。 巨蟒似乎吃痛，身子猛地沉入深水，河面浪涛随即少了很多。 画船剧烈来回摇晃几次后才稳定下来。 沈炼目光一凝，便见河面上鼓起一道水包，朝着画船这边飞快推进。 “赤练，螯妖的尸体还不够你吃的吗？你若敢伤画船上的人，我跟你不死不休。”苍髯老者踩着水面飞速奔来，口中怒喝连连，但与那个水包比，明显慢了很多，根本来不及追上。 “孔侑，你有本事就来阻止试试。 这个牲畜敢杀我河妖一族，我先取他小命，随后限你们半月之内，将他三族老小全部献祭给我。 不然，哼！ 渭河之内的河妖必会攻击荣华城，血洗全城！” 恐怖的尖啸从水底传来，让人不寒而栗，话音刚落，水包已经临近画船不足十米。 可以看见那个水包内，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莽首，有火车头那么大，两眼血红，凶猛地撞来！ “先杀我，再献祭我三族？”沈炼勃然大怒，追风剑一划，桅杆从底部断裂。 只见沈炼双臂鼓起，抱住十米高的桅杆，斜向抡起，朝着那水包劈头盖脸砸去。 “我的妈呀！”苍髯老者惊呼一声，目瞪口呆。 轰的一声响，桅杆砸落，高高的水浪朝着两侧破开。 水浪一去，可以看到桅杆恰好砸在蟒首之上，把那巨蟒砸得向下一沉。 “砸的好！”苍髯老者心里震撼一把，牛逼！ 猛地冲将过去，掌心酝酿璀璨的雷光。 那巨蟒尾巴一震，扬起一道水浪席卷而去，苍髯老者不得不避开。 “副帮主，我来助你！” 铁甲船飞快挺进，船头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手持紫色长弓，无箭矢。 但在她拉动弓弦之际，一支光形箭矢由虚化实，嗖地暴射而出，飞向天际，划过一个弧线，破开河面没入水里。 立刻，水底深处传来一声闷哼，之后河面恢复平静。 苍髯老者几个起落跳到画船甲板上，看着怀抱桅杆的沈炼，眼睛瞪得老大老大。 ， 第六十二章 孔侑 “你是人，还是妖？”苍髯老者认真问道。 沈炼愣了下，上下打量苍髯老者，微笑道：“我当然是人了，不像吗？” “不像！” 苍髯老者斩钉截铁，很是严肃认真地道。 沈炼无语了。 苍髯老者捻着胡须，缓步走了过来，一脸稀奇，捏了捏沈炼的肱二头肌，惊叹不已。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桅杆抡起来的，你是头一个。” “这肌肉，实在结实！” “咦，难道你身上有肉身融合型蛊？不对呀，没听说那只肉身融合型蛊能让人变得这么生猛的。” “你确定你不是妖怪变的？” 苍髯老者自说自话，沉浸其中，弄得沈炼哭笑不得。 “前辈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苍髯老者这才回过神来，略尴尬，退后三步，整理了一下衣服。 “老夫孔侑，怒鲲帮副帮主，见过小兄弟。” 沈炼瞳孔微缩，拱手回道：“沈炼，雪岭城人，现居荣华城。” “沈炼？”孔侑仔细想了想，确认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听到，不禁纳闷起来，暗道，沈炼如此强横，不可能没有一点名气啊。 “雪岭城，似乎是个北方小城，那边没有世家和宗派……” “姓沈，古幽国有姓沈的世家吗？” 孔侑心思百转，浮想联翩，沉默了几秒，忽然笑着问道：“沈炼小兄弟，你多大年纪了，师承何处？” “十八，无门无派，我自行修炼。”沈炼如实答道。 “咳咳！”孔侑一下子被鸭蛋噎住一般，一口气喘不开，老脸憋得通红，露出见鬼般的精彩表情。 “你是说，你这身本领，是你自己练出来的，而你才十八岁？！” 孔侑瞠目结舌，望着沈炼，情绪十分激动，连胡须都张牙舞爪的飘了起来。 沈炼点点头：“是的。” “你是什么段位？” 沈炼想了下，暗道，我刚才已经暴露了实力，没有必要继续藏着了，不如干脆露出一些底牌，反正我的实力远超那些同级段位蛊师。 “我是青铜十级。” “青铜……十级？！” 孔侑彻底无语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沈炼，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眼神里带着一抹异样的羡慕和复杂之色。 “你果然是个妖怪！” 沉默半晌后，孔侑仰天长叹，一脸我要诛妖的羡慕妒忌恨，心塞了。 这时，怒鲲帮的铁甲船靠近了，射箭的中年妇女也一跃而来。 孔侑连忙招手，激动道：“边长老，快过来，见见这位十八岁的青铜十级妖怪。” “什么？！” “十八岁，青铜十级？！” 中年妇女听了，表情大变，瞪眼看了看沈炼，连连倒吸冷气。 “小兄弟，你身上开了几窍？” “几窍，你是在问有几个空窍？” “不错。” “二窍。” “分别是什么段位？” “一个是白银一级，一个是青铜十级。” “白银？！” 孔侑和中年妇女同时尖叫起来，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十八岁的白银，这等天赋……简直……” “老夫六十四岁了，打拼了一辈子才混到白银五级，我……” “我四十八岁了，已经停滞在白银三级段位十多年了……” 孔侑和中年妇女一阵唏嘘，都有种这辈子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沈炼：“……” 趁此机会，沈炼连忙打听起来：“晚辈有几个疑惑想要请教，我斩杀的妖怪，还有那头巨蟒，是什么来历？” 孔侑又是微微一错愕，惊道：“你不知道螯妖是谁就把他杀了？” 沈炼点点头，略一沉默，干脆把万永爆料出来。 “……就这样，万永从我面前突然消失，之后那个妖怪便出现了……”把大体情况说了一遍。 “万永，万三爷的儿子？”孔侑脸色阴沉下来，叹了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万三爷一世精明，赚得钵满盆满，偏偏膝下一双儿女不争气，一个比一个浑，迟早为他万家惹来泼天大祸！” 又有些恍然大悟，“我说呢，难怪螯妖和赤练会同时出现在这片水域，原来他们是被万永那小子引来的。 看情况，万永只是想引来螯妖，却把赤练也招来了。 你杀了螯妖后，赤练按耐不住，便冒出来抢夺螯妖尸体。 唉，等赤练吞食了螯妖，此妖的实力定会大涨一截，更加不好对付了。” “螯妖？赤练？”沈炼第一次接触渭河河妖一族，把这些名字暂且记下了。 见状，孔侑徐徐道：“河妖一族分为多个族群，螯妖属于壳甲一族，赤练属于麟甲一族，此外还有贝甲一族，无甲一族等。 壳甲一族的壳甲，非常坚硬，攻不破他们的壳甲便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而你的剑威太盛，螯妖壳甲防不住，他不得不化形用水箭蛊与你战斗，却不料你的近战能力太生猛了，连逃也不及。 其实，如果螯妖一直呆在河里不上来的话，那谁都也奈何不了他。 偏偏这次，螯妖应该是小瞧你了，被你杀个措手不及，估计他死的挺憋屈的。” “赤练呢？”对一个扬言要灭他三族的妖怪，沈炼自然更为关注，眼底折射出深沉的杀意。 孔侑捋须道：“赤练那厮非常狡猾，比螯妖狡猾一万倍，兴风作浪二百余年，害人无数，我与之斗了一辈子了，始终奈何不了他。” 中年妇人叹口气，道：“副帮主不是打不过他，奈何赤练从来只在水里作妖，遇上围攻就水遁而逃，让人无计可施。” 孔侑摆了摆手道：“千万不要小瞧了赤练那厮，就算在陆地上，妖怪发起狂来，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杀死它们。” 说话间，躲藏在画楼各处的花湄扉，苏小婠，周彩熙等人，个个身上挂彩地走了出来，不少人头破血流，还有人骨折了。 孔侑看了眼，吩咐道：“先把画船拖回去，重伤的先救治。” “是。”中年妇女应了声，便一跃回到了铁甲船上，传达命令，那边很快忙活起来。 孔侑忽然拉住沈炼的手，热情道：“小兄弟，你还未踏入白银段位，是因为受到天赋限制吧？” 沈炼点点头：“确是如此。” 孔侑哈哈一笑：“我们怒鲲帮就有天赋蛊，能助你一步升天，来来来，我带你领赏去。” “领赏……” 沈炼不禁大喜起来，随着孔侑跳上铁甲船，进入船舱一个房间内后，孔侑翻找出一个锦盒来。 “这个锦盒里有一只人花蛊，以你的天赋，应该能助你晋升到白银级。” 孔侑又翻找出一个酒壶模样的玉器，一并递给了沈炼。 “这里面装着元水，应该足够你补充元气的了。” “元水？” “你不知道？元水嘛，嗯，该怎么解释呢……我们蛊师体内有真元，是蛊凝练出来的，而元水就是天然存在的真元。” “天然存在？！” 沈炼有些诧异，他在蛊园厮混了这么多天，从未听人提及世间有这样的宝贝。 孔侑想了想，道：“你知道天赋蛊是如何诞生的吗？ 天赋蛊的诞生的环境，便是在一条天然的元水河之中。 而天赋蛊是蛊师晋升之路的限制级资源，历来被世家和宗派严密把持着。 正因此，元水河是世家和宗派搏命争抢的宝贝，也是世家和宗派的根基所在。 可以这样说，那儿有元水河，那儿必定有一个世家或宗派。” 原来如此！ 沈炼懂了，孔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房间给你用，先把人花蛊炼化掉，我出去看看。” 笑着离开了。 沈炼目送其离去后，没有妄动，而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用一块丝巾隔着，打开了锦盒。 ， 第六十三章 招揽 锦盒开启的瞬间，内有华彩溢出，光芒四射。 沈炼微微眯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朵璀璨的冰花，通体仿若是用橘色翡翠雕琢而成，涌荡着奇妙强大的生命气息。 阴阳烹五彩，水火炼三花。 “这就是人花蛊？！” 沈炼初见这等奇珍，也是微微动容，观察了半晌后才伸出手，假意触摸，实际上只是用手掌覆盖在其上。 嬉命蛊随即一闪而出，围着人花蛊溜达一圈后，便迅速闪回他的体内。 整个过程也就两三秒而已。 “没问题，这就是真的人花蛊！” 沈炼长舒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双目猛放光彩，心中依然冷静。 “人花蛊如此珍贵，孔侑就这样直接送我了，真地只是奖赏这么简单？” 怒鲲帮发布了很多积分任务，这个螯妖显然榜上有名，杀之者得到怒鲲帮一些奖赏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只不过…… 直到此刻，沈炼心中还是有不少狐疑，这一路走来，他深知蛊师个个诡异莫测，不得不小心，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刚才他们不断打探我的实力，我故意不加隐瞒，任由他们问下去，但是他们只问了我的段位，便止于此，始终没有问我有哪些蛊。” 蛊师身上最核心的秘密就是所拥有的蛊是什么，一旦让别人知道了，有针对性的克制，将是十分危险的事。 孔侑和那个中年妇女守住了这条底线，行为还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给沈炼留下了好印象。 而且，沈炼的超强直觉，也没有感到他们对自己有一丝恶意。 不然的话，他根本不会随孔侑来领赏。 只是沈炼向来谨慎小心，明白自己身在江湖，就算遇到什么好事，也要来回反复思量。 片刻后，沈炼深思熟虑，挑不出一点毛病来，机遇就在眼前，不取反罪。 “等我晋升到白银级，加上这强横如妖的体魄，就算孔侑别有企图，我也能从容应对。” 思及此处后，沈炼不再有一丝迟疑，旋即银针刺破手指，滴血喂养人花蛊。 “听说天赋类蛊，仿佛就是为人而生的，非常容易炼化，一般在七天内就能炼化成功，不知是真是假？”沈炼大为期待起来。 鲜红之血滴落在人花蛊上，人花蛊颤动起来，与玉石蛊一样，没有五官的它，身体直接吸收鲜血。 只见一丝丝鲜血渗入冰花之内，很快将人花蛊染成了红色，鲜红欲滴，瑰宝也似！ 可惜的是，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回应。 没办法，沈炼只好再次悄悄放出嬉命蛊。 果然！ 有嬉命蛊出马，马到功成，只用了一秒钟就驯服了人花蛊。 随即，一股柔和的意念传递进沈炼的脑海，让他的脑神经顿时活跃起来。 “好极了，炼化成功！”沈炼乐的一歪嘴，一把抄起人花蛊入手。 下个瞬间，人花蛊仿若雪花一样在掌心融化，渗透进皮肤内。 沈炼立刻打了个寒噤，只感觉有一股凛冬的寒气也似，在体内剧烈蔓延，扩散向四肢百骸。 “好冷啊！” 不一会儿，沈炼的眉梢都结霜了，冻得牙齿微微打颤，浑身的血肉仿佛沐浴在风暴冰霜里，受着某种奇妙的刺激。 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那股寒意才缓缓消退。 寒意一退，沈炼浑身燥热起来，不停出汗，才过一会儿就汗流浃背。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有些黑糊糊的东西透过毛孔排泄出来。 “这有点像……洗脉伐髓啊！” 沈炼似有所悟，目光一闪，他立刻站了起来，脱了外衣，开始疯狂运动，加剧出汗。 如此持续了半个时辰，沈炼一身怪味，好在房间里配备了干净的冷水，他干脆脱光衣服，把身体冲洗了一遍。 几乎在他洗好澡之际，熟悉的饥饿感突然袭来。 “哈哈，成功了！” 沈炼大喜过望，忙不得取过那个元水瓶，他也不知道该喝多少，便找了个酒杯，先倒上半杯一饮而尽。 顿时，犹如烈酒如喉，火辣辣的，澎湃的天然真元在体内横冲直闯。 白银级的宗师蛊，老僧入定，吐故纳新，交接内外表里。 只见空窍内，满满的青铜真元不断被压缩，被凝练，渐渐转化为雪银色真元。 恐怖的是，一成空间的青铜真元，压缩凝练下来，竟然只能得到一滴雪银真元。 如此过了三四个时辰，十成青铜真元全部转化完毕，只得一成雪银真元。 “十比一浓缩……”沈炼啧啧一声，眼神如火。 沈炼，蛊师，白银一级。 …… 时间回到数个小时前。 孔侑离开后，便来到甲板上吹风，若有所思。 “副帮主……” 那个中年妇女，也就是孔侑口中的边长劳，其名为边禅玉，走了过来，道：“那个沈炼，您怎么看，没什么问题吧？” “你觉得他有问题？”孔侑讶异一声。 边禅玉嘴角抽搐了几下，道：“一个没有一点名气的小家伙，突然横空出世，直接杀了那么多人都杀不掉的螯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孔侑叹了声：“天才，这就是天才啊，可遇不可求。活了大半辈子，总算让老夫遇到一个。” 边禅玉担忧道：“他会不会是别派培养来的奸细？” 孔侑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嘿嘿笑道：“别忘了，老夫有‘狗鼻蛊’，鼻子灵着呢。沈炼我闻过了，身上非常干净。你知道吗，他连元谁是什么都不知道。” “啊？！” “嘿嘿，老夫猜测，沈炼天生就是武学奇才，瞧瞧他那身板，跟妖怪似的。 而他炼化的第一蛊，一定是智慧类的武道蛊，如此这般天雷勾地火，水到渠成，一口气晋升到了现在这个境界。” 边禅玉想了想，点头道：“只有这种解释了……” 转念一想，终于回过味来，惊呼一声，“副帮主，这样的人才，千万不能错过，得赶紧招揽啊！” 孔侑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道：“就在刚才，我把家底都拿出来，送了沈炼一只人花蛊，一瓶元水，这可是我半年的俸禄啊。” 边禅玉变色道：“副帮主，你不会直接就给了他吧？没有先把条件谈妥吗？” “谈什么条件，爽爽快快给他最需要的东西，天才就该有天才的待遇。”孔侑摆了摆手道。 “这样……靠谱吗？”边禅玉一脸你很不靠谱的表情，“万一人家吃干净抹嘴跑了，你还不哭死？” 孔侑非常自信：“沈炼刚杀了螯妖，还与赤练结仇，而他的家人就在北地，赤练一日不除，他就心里不安。 为了对付赤练，他只有加入我们怒鲲帮，我们能搞到天赋蛊，搞到元水给他，你且看好吧。” 边禅玉摇摇头，迟疑不定：“但愿吧，不过我总觉得副帮主你自信过头了。” 孔侑嘿嘿笑了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的鼻子吗？” …… “呼！” 沈炼脸上绽放着笑意。 之前有钱都买不到的人花蛊，得来全不费工夫，而且来得正是时候，让他顺利晋升到了白银段位。 “我且试一试白银真元的威力。” 沈炼拔出追风剑，调动一缕雪银真元出来，微微一抖剑身，剑尖画出一朵剑花来。 奇妙的是，那朵剑花凝滞在半空，没有就此散去。 就好像是用3d打印机打出来的实体东西一样。 “剑意，塑形！”沈炼心神一震，目光闪烁起来。 特别一提，剑意妙不可言，往往是领悟出来的哲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譬如覆雨剑法，其剑意就是将速度之快，威力之猛，神威之烈，强化到突破天际，具体表现形式便是子弹光雨，又快又猛，威力绝伦。 但说到底，子弹光雨只是虚幻之力，没有塑造为真实形体，达到斡旋造化的境界。 直到此刻，沈炼终于将剑意塑形成功。 “这样的话，我的覆雨剑法可以更进一步，蜕变之后，神威一定更加强大！” 沈炼目光灼灼，一个模糊的剑意在脑海中缓缓形成。 片刻后，铁甲船微微一震，停了下来，似乎靠岸了。 沈炼走出房间，恰好看到孔侑，边禅玉，联袂走了过来。 “小兄弟，我们到了，准备一下，要下船啦。”孔侑笑呵呵招招手。 沈炼连忙拱手笑道：“多谢前辈赐予人花蛊和元水。” “哦，怎么样，晋升了没有？” 沈炼释放出一丝雪银真元出来，孔侑看了眼，脸上浮现喜悦的笑容，赞不绝口：“好！好！好！” 边禅玉也是一脸震撼，眉宇间浮动惊喜之色。 “这是剩下的元水。”沈炼这次突破晋升，用掉了四分之一，瓶子里还剩下不少元水。 孔侑一把推了回来，严肃道：“这是老夫送你的，岂能收回，这种东西怒鲲帮多得是。” 旁边的边禅玉闻言，嘴角抽搐一下，沈炼何等机敏，瞬间注意到了，很显然，元水也是限制级资源，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此刻，沈炼要是看不出孔侑想干什么，他就是傻子了。 果然，孔侑笑了笑后，忽地话锋一转，沉声道：“小兄弟，你杀了螯妖，等于跟壳甲一族结下了死仇，你还得罪了赤练，这厮更加危险，纵然你的家人远在雪岭城，但妖怪要是下定决心下毒手，你知道后果的……” 沈炼脸色微沉，叹道：“此事，晚辈已有考虑。” 孔侑道：“你的家族可有什么厉害人物，或与某个厉害的人物能扯上关系，足以震慑住河妖一族？” “没有。” 孔侑叹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终于表露心思，道：“沈炼小兄弟，我有个提议，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不如就此加入怒鲲帮，借助怒鲲帮之威势，保全自己也保全家人。 此外，以你的天赋和战斗力，加上老夫和边长劳鼎力举荐，有望拿下一个长老的席位，享受诸多好处。 譬如这人花蛊和元水，每个月都会以俸禄的形式发放下来。 在怒鲲帮，只有八大长老，两个副帮主，以及帮主，十一个人才有这样的待遇。” 旁边的边禅玉明显吓了一跳，看着孔侑，一脸你真舍得下血本的表情。 不过她转念一想，沈炼这样的人才不下血本也招揽不来，便跟着点头笑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怒鲲帮，我在此保证，一定全力助你拿下长老席位。 沈炼，你要知道，长老席位非常难得，姐姐我在帮内也是战功赫赫，但直到四十岁才晋升为长老。” ， 第六十四章 怒鲲（一） 沈炼一直想踏入蛊师的世界。 在实力不强之前，他低调，隐忍，从不显山露水。 但他一直在做准备着。 而且，他心中早有计划，准备将来搭上万三爷、柳如意、余姐这条线。 毕竟有份莫大的恩情在，有他们照拂一二，在他登上蛊师这个大舞台后，要面对的危险会小很多。 可惜的是，这条线因为万永出现了瑕疵，还有螯妖，赤练…… “万三爷对螯妖献祭以求平安，这是生意人的做法，却显得过于软弱了，这种风格我不喜欢。 如果我去找万三爷，他是否愿意为我担系上招惹壳甲一族的仇恨以及赤练还两说。 反倒是怒鲲帮，敢打敢拼，无所畏惧，真敢跟妖怪硬怼……” 沈炼看重的不是孔侑和边禅玉所说的长老席位，人花蛊和元水这些，这些人敢跟妖怪叫板，证明他们有实力和足够强大，这才是在这个凶险莫测的世界里生存下来的最大保障。 万三爷的财富，怎么比得过拳拳到肉的力量。 思及此处时，沈炼心头不禁有些意动。 “孔侑是副帮主，胸襟开阔，有容人之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那位帮主的人品也不会差。”不觉间，沈炼已经朝着以后的工作环境开始分析了。 人在江湖飘，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到了哪儿，首先还是看人。 周围的人怎么样，决定了环境的舒适度。 比如，某个学生的学习好不好，跟他所处的家庭环境，以及所在班级的学习风气有很大的关系。 再比如，你工作后加入一个团队，这个叫你端茶倒咖啡，那个叫你加班加点，对你呼来喝去的，合起伙来坑你，还把晋升渠道堵死，让你整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你能舒服起来吗？ 沈炼自然不想加入怒鲲帮之后，直接被派去执行什么自杀级别的任务，如何规避其中的风险，还是要看人。 有孔侑，边禅玉鼎力支持，就等于有一个副帮主和一个长老是自己人了，加上他自身的强横实力，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一番深思熟虑后，沈炼对加入怒鲲帮的意向越来越强烈。 此刻，孔侑和边禅玉心里都有点小紧张。 人才难得，天才更是可遇不可求。 与更优秀的人在一起抱团，形成强大的合力，才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活得更久，更自在。 这个道理，那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最懂。 “晚辈愿意加入怒鲲帮。” 就在这时，沈炼神色坚定下来，忽然开口道，这让孔侑和边禅玉精神大振，喜出望外。 “哈哈哈，老弟果然是爽快人！”孔侑乐不可支，苍髯乱飘，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老弟你放宽心，本副帮主向你保证，你绝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孔侑兴奋极了，一把拉住沈炼的手，紧紧握着，生怕他跑了似的。 “走走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帮主。” 一路来到甲板上，沈炼放眼看去，这才发现铁甲船停在一个河口，沿河而上有条大路，直通向一座百米高的庞大建筑。 令人震撼的人，那个庞大建筑的外观，赫然是某种异兽的肋骨架。 一条脊椎骨横亘天际，脊椎骨上连接着一根根肋骨刺向大地。 让人不禁联想，曾经有一头庞大的异兽趴在这儿死去，血肉渐渐腐烂而去。 而怒鲲帮的人，以肋骨架为基础，在内部搭建了一层层建筑，有点住在异兽肚子里的意思。 “老弟，那儿便是怒鲲帮的总部了，你所看到的肋骨架，乃是某头幼鲲的遗骸。我们在鲲骨内建帮，这也是怒鲲帮名字的由来。” 沈炼闻言有点无语，他之前一直以为怒鲲二字代表某种精神气质，听着很威风霸气的，没想到是这样。 人家是真有一个鲲。 三人下了船，并肩往前走去。 趁此机会，沈炼问了些事情：“蛊师有境界划分，妖怪有吗？” 孔侑点点头：“有，妖怪嘛，该怎么说呢，唉，我这个人嘴笨，边长老你来给老弟解释一下。” 边禅玉笑了笑，道：“打个比方，就以蛇为例，蛇在开启灵智之前，只是普通的野兽，一旦开启了灵智，它们便会飞速成长，身体持续不断变得巨大，这是妖兽成长的第一阶段，称之为‘原形’。” 沈炼竖起耳朵倾听着。 “妖怪与人族不同，我们最多长到二米高就到头了，但妖怪却能无限制长大下去，这就意味着，妖怪的原形与时间成正比，活得越久，身体就越大，实力也就越恐怖。” “无限制的生长下去……”沈炼忽地想起地球上的鲨鱼，其生长基因与众不同，鲨鱼的牙齿是可以再生的，断了还能长出来，这也让鲨鱼成为海洋里最凶猛鱼类。 如此类比的话，妖怪的生长基因非常强悍，能够持续不断长大下去，比侏罗纪里的恐龙要恐怖多了。 “妖怪在无限制长大的过程中会不断蜕变。比如，蛇会长出刀枪不入的麟甲，长出足脚来，头上生出触角等，最终蜕变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妖怪，龙族。” “而在持续的蜕变中，妖怪会获得一个共同的能力，那就是‘化形’！ 这也是妖怪进化的第二阶段，妖怪能够变成人形态。” “妖怪化形比起原形有两大好处：一是平时的消耗少了，更有利于存储能量，现出原形后，原形会更加巨大恐怖；二是化形中的妖怪，便获得人族的最大优势，它们也可以养蛊，炼蛊，用蛊，成为强大的妖怪蛊师。” 听到此处，沈炼有些不可思议：“世间万族林立，只有人族能够炼化蛊？” “不错！这一点非常不可思议，甚至无法解释，但事实就是如此，只有我们人族能够养蛊，炼蛊，用蛊，这也是人族能够在妖魔横生的世界里延续至今的最大依靠。” 沈炼不禁陷入沉吟，暗道，人族与化形妖怪的共同点，应该就是智商了，莫非蛊的天性就是选择智商更高的物种？ “妖怪蛊师比起我们，是否更有优势？” 听到沈炼这样问，边禅玉与孔侑对视一眼，都是脸上浮现无尽的阴霾，一脸惆怅和阴郁。 “某些特殊的条件，会诞生一些特殊的蛊。 这一定律也适应在妖怪身上。 妖怪在化形过程中，往往会有‘伴生蛊’诞生，与妖怪气息相通。 譬如那螯妖，其伴生蛊就是水箭蛊。 而在妖怪化形之后，伴生蛊也成熟起来，并且会随着妖怪的逐日成长而不断进化。 人族蛊师要花费极大的精力财力才能让蛊进化，但妖怪只要不断进食，伴生蛊就会不断进化。 人族依赖蛊变强，而伴生蛊则依赖妖怪自身变强，你明白这其中的差距吗？” 沈炼愕然！ “那岂不是说，人族蛊师根本敌不过妖怪蛊师？” “从某种角度讲，事实就是这般残酷。” 边禅玉唉声叹气了一阵，“所以，化形妖怪乃是人族的大敌。当然，比起妖怪蛊师，我们也是有一个优势的。” “什么优势？” “时间！人族寿命大约八十年，我们相对于近乎不老不死的妖怪，生老病死非常快。 有些妖怪打个盹就是几十年时间，而我们人族会在这段时间里涌现出无数强者。” 提及此处，边禅玉又介绍一个关键信息，道：“妖怪是有捕食周期的，它们不是每天都进食，而是隔一段时间进食一次。 时间有长有短，短则数年，长则百余年都有可能，足够我们人族休养生息。” “进食周期……”沈炼再次想起地球上的大白鲨，它们也是要隔一、两个月才进食一次。 ， 第六十五章 怒鲲（二） “妖怪不是每天都进食，它们进食一次后，就会消停一段时间……”沈炼喃喃自语，“妖怪还真拿人族当牲畜了，饿了就出来抓一些人血食，吃饱了就回去睡大觉。” 看着边禅玉，“还有个问题，到底有多少力量在对抗妖怪？世家，宗派，朝廷，他们参与进来吗？” 提起这个，边禅玉沉默下来，抿着嘴唇，有些拿捏不定的样子。 孔侑轻咳一声：“老弟已经是自己人了，提前了解一些帮内机密也没什么。” 边禅玉想想也是，呼了口气，徐徐道：“朝廷是凡俗界的最高统治者，纵然有千军万马，终究是凡俗之力，无法与妖怪对抗。 就比如被你杀死的螯妖，这厮壳甲坚硬无比，朝廷特别定制的军弩，能把城墙射穿，却破不了螯妖的壳甲。 就算朝廷组织十万水军讨伐螯妖，结果只会是惨败，水军沦为妖怪腹中餐。 这种事情在以前发生过。 一场惨败，几乎导致改朝换代的恶果。 所以，朝廷只管凡俗界的事，能对付妖怪的，只有能人异士，也就是我们这些蛊师。 一个强大的蛊师，移山倒海，抵得上千军万马！ 而在蛊师世界里，以世家和宗派最强，他们割据一方，群雄并立。 其核心力量，平时主要潜心研究蛊道，培养优秀而强大的蛊师，很少在世间走动。 活跃比较积极的，反而是世家的外族势力，宗派的外门弟子，以及依附于世家和宗派的江湖帮派。 就比如怒鲲帮，我们依附于北地最强大的世家——林家。 北地近七成的疆域全是林家的地盘，毕竟地方太大了，林家不可能管得过来，自然需要扶植某个江湖帮派代为掌管。 怒鲲帮管着林家所占地盘的一半，这些地盘内的资源，由怒鲲帮开发，收入的一部分留给我们自己，大部分上交给林家。 与此同时，这些地盘内如果有妖怪作乱，怒鲲帮必须倾尽全力讨伐和剿灭，确保一些重要城镇的安全，让大多数百姓能够繁衍生息。 而林家也会定期向怒鲲帮发放一些限制级资源，主要是天赋蛊和元水，帮助宗派培养一些人才，维持一定程度的力量。” 沈炼听着，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也就是说，人族中能够抵抗妖怪的最强力量，基本不问世事。” 边禅玉点点头：“老弟可以把世家和宗派的核心力量，看作是藏锋的宝剑，正是有他们存在，震慑万妖，妖怪们才不能肆意捕食人族。 只有在发生重大妖祸之时，这些核心力量才会出动。 比如距今十三年前，有个妖怪化形成功后，其伴生蛊，乃是极为罕见的‘暴食蛊’，需要持续不断进补血食，吃得越多就越强大。 于是这头妖怪连续灭了十几个村庄，接着便跑到大城镇里作乱，数日间吞食了五六千口人，无人可挡！ 怒鲲帮与之拼命，却死伤惨重，不得不向林家发出请求，林家便出动了七位内族高手前来，联手解决了那头妖怪。” 沈炼懂了。 所谓的世家和宗派的核心力量，相当于核武器，主要起到威慑作用，很少动用。 说话间，三人进入鲲骨内部。 “这边走。”孔侑笑呵呵走在前头，路上遇到很多怒鲲帮成员，纷纷恭敬地低头行礼。 “属下见过副帮主！” “见过孔老！” “副帮主好！” 沈炼发现，孔侑似乎很得人心，帮众见到他，眼中饱含由衷的敬意，笑容可掬。 很快，三人来到一扇恢弘的金粉大门前。 “帮主在吗？”孔侑笑着询问守门人。 “在，属下这就去通秉。”守门人轻轻打开门一闪而入，很快返身回来，并彻底打开了门。 “孔老，帮主有请。” 孔侑转身：“老弟，你先在此等我一会儿。” 沈炼点头轻笑。 孔侑和边禅玉联袂进门而去。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边禅玉笑着走出来，招手道：“老弟，帮主想要见你。” 沈炼沉了沉气，进入一个布局典雅装潢考究的房间。 “老弟，快来见过帮主。” 这个房间极大，卧房连着书房，此刻，书桌前，孔侑身旁端坐着一位更显年迈的老者，笑容祥和，目光温润，瞳孔深处隐藏机锋。 沈炼走上前，立刻感到扑面压来一股强大气息，令他的心脏骤然一跳，隐隐有龙吟回荡，身上的压力便减轻了不少。 “沈炼拜见帮主。”沈炼来时已经问了，这位帮主名叫满伯玉，白银八级蛊师，也是怒鲲帮最强大的蛊师。 而且，他的蛊，也是奇蛊，拥有诡异莫测的异能。 孔侑还特别提醒沈炼，如果满伯玉对他出手，千万不要惊慌。 满伯玉上下打量一眼沈炼，突然一跃而起，从书桌后面跳了过来，一掌按向沈炼的头顶。 劲风呼啸，压顶而来！ 沈炼一提气，愕然发现，铁玉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竟然完全催动不了，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封禁了空窍一般。 “原来如此！” 沈炼哈哈一笑，也不惊慌，抬手一掌推向天空。 啪的一声响！ 满伯玉声势浩大的一掌，其实没有一丝力道，轻轻在沈炼的手掌上拍了下，便一闪回到了座位上。 “好，果然是天骄之子，武学奇才，人中龙凤！”满伯玉中气十足，老脸绽放欣慰之色。 沈炼目光闪烁，好奇道：“帮主，你的奇蛊是不是能够封禁别人空窍内的真元？” 满伯玉哈哈笑道：“不错！我的蛊名为‘封窍蛊’，能够遏制他人空窍内的真元，让蛊师瞬间丧失力量。” 沈炼心道一声果然，暗暗心惊。 要知道，蛊师极为依赖蛊，空窍内的真元便是他们的力量之源，满伯玉却能直接遏制空窍，让你有力使不出，太无耻了！ 简直不让活了！ 满伯玉笑道：“当然了，封窍蛊不是万能的，仅仅只对开辟空窍的蛊有遏制特效，对于其他类型的蛊，比如肉身融合型蛊，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那也能让世间绝大多数蛊师哭爹喊娘了。”沈炼嘴角抽搐一下，心想我身上就两个空窍，被你一下子全部遏制，战斗力折损了一半啊！ 满伯玉摆了下手，坦诚道：“别看封窍蛊神奇，也有极大的缺憾。封窍蛊能遏制他人体内的空窍，同样对我也有限制作用，所以从我选择封窍蛊作为主升蛊那刻起，注定体内只能有一个空窍在了。” 沈炼恍然，力量神奇，代价也不小。 孔侑咳嗽一声，催促道：“大哥，人你见过了，快给句痛快话。我先声明，我向沈炼老弟承诺过一个长老席位，人家才同意来的，你要是不答应，那就叫我言而无信了。” 满伯玉鄙视道：“论耍无赖，说你是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孔侑理直气壮：“我不管什么帮规，怒鲲帮好歹是北地第一大帮派，堂堂副帮主岂能说话不算数，这个长老席位必须给！” 见此一幕，边禅玉哭笑不得，沈炼也是无语了，什么情况，孔侑这是满地打滚求狗粮么！ ， 第六十六章 怒鲲（三） 满伯玉也是哭笑不得，很无语，冲孔侑翻了白眼，叹道：“八大长老席位七缺一，帮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其中有人战功赫赫，任劳任怨，已经等了十几年了，论资排辈也该轮到他们了。 而沈炼初来乍到，没有一点名气，便突然占据了大家眼馋的长老席位，其他人不闹翻天才怪，如何服众？” 偏头看了看孔侑，“我说三弟，你不会跟沈炼有仇吧，干嘛把他往火坑里推。” 孔侑急得跺脚：“长老席位怎么会是火坑呢，只要大哥你支持，再加上我，边长老，还有徐福，梁启竹，步灵空，联袂鼎力举荐，这事谁还敢不服。”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别忘了，有人对这个长老席位可是志在必得。”满伯玉摁了下手，忽然大有深意地道。 孔侑闻言呼吸一顿，严肃起来，边禅玉的脸色也是变了变。 沈炼本来对这个长老席位野心不是很大，但话谈到此处时，忽然有一团黑色漩涡缓缓形成出来，浮现在满伯玉的头顶。 “灾厄……” 沈炼不禁眯了眯眼，堂堂怒鲲帮一帮之主，居然有灾厄降临，难道有人在篡权？ “如果有人在谋朝篡位，我得好好鼓励和刺激一下他们，赚一笔蛊惑值。”沈炼双目火热起来。 “帮主，晚辈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火坑，我想跳进去试试。” 满伯玉双眼一闪，深深看了眼沈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抚掌而叹，道：“好！” “不过你要想清楚了，到时候，你会受到很多恶意攻击。”满伯玉忽然又提醒道。 沈炼霸气道：“不想封侯称王的兵不是好兵！” 闻言，满伯玉一拍大腿！ …… 洪钟长鸣三声，这是怒鲲帮召集长老以上成员的信号。 不多时，议事厅大殿内，七大长老，两个副帮主，以及帮主，十人全部到齐。 “帮主，有什么大事突然召集吾等？”座下一人略显急躁，“我正在炼蛊，处于关键时期，不能离开太久的，望帮主体谅。” 满伯玉呵呵笑了笑，压了压手道：“召集你们来，是有件事要告知。” 顿了下，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就在近日，为祸渭河一百五十余年的螯妖，伏诛了！” “什么，竟有这等事！” “苍天有眼呐，我怒鲲帮前后加起来有近三百条好汉死于螯妖口下，他们终于可以瞑目安息了。” “哦，河妖一族深藏水底，向来最是难杀，谁有本事能诛杀螯妖？！” 大殿霎时炸开了锅，群情激动。 满伯玉看在眼里，朗声笑道：“除掉螯妖之人，不是我怒鲲帮成员，他姓沈名炼，十八岁，白银段位蛊师。” 世界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十八岁的白银！！” 众人全部震撼，甚至有些不能置信。 满伯玉啪的一拍手。 随即，众人便听到脚步声在大殿门口响起，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一位俊朗的公子哥飒然走来，身材挺拔，飘逸出尘，卓尔不群，眼中闪烁着精湛光彩。 一时间，人人都在好奇地打量他。 “沈炼见过诸位。” 来者正是沈炼，这个出场方式跟排练过似的，恰到好处的深入人心，给众人留下深刻印象。 满伯玉哈哈笑道：“有件大喜事要与诸位分享，沈炼有意加入我们怒鲲帮。” 话音一落，大殿内便响起各种赞美之音。 “好，欢迎欢迎。” “沈炼英姿勃发，旷世奇才，果真是英雄豪杰！” “怒鲲帮之所以能在北地称霸江湖，就是因为有沈炼小兄弟这样的奇才不断加入，这是大喜事啊！” 火候差不多了，满伯玉挑了下眉头，笑问：“沈炼斩杀螯妖，功勋卓卓，又是天纵奇才，白银段位蛊师，关于他的职位安排，大家说说意见吧？” 话音才落，边禅玉立刻开口道：“渭河水域在我管辖的地盘范围内，我自认是杀不了螯妖的，却占着长老一席，实在是惭愧，要我说，该给沈炼一个长老席位才对。” 听到此话，原本一派和谐融洽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有两位长老忽然口渴了，端起茶杯低着头喝茶个不停。 今天的茶水似乎有特别的味道。 另外有四位长老的脸色则是迅速沉了下来，大皱眉头，不停地交换眼神。 大殿一片安静，久久无人出声。 而另一位副帮主，徐福，从一开始就不停地打哈欠，昏昏欲睡，一副我在养老谁都别来打扰我的表情。 这时，孔侑轻咳一声，道：“英雄不论出身年纪，谁能杀得了妖怪谁就是真英雄，我支持边长老的提议。” “嗯，我也觉得甚好。”满伯玉在这时站出来定下了论调。 “帮主，此事不妥吧。”突然，有个长眉长老急了，跳了出来。 “曹幼青，有何不妥？”孔侑没有一丝意外，冷眼看过去，他知道对方一直想让其子曹成坐上长老之位。 “沈炼才新入门，虽然有功勋在身，但毕竟他的资历尚浅，不熟悉本帮的事务，还需要磨炼一段时间，如此仓促就将他推上高位，恐难以服众。”曹幼青穿着一身青色袍子，面目阴鸷，语气里压制着滔天怒火。 刹那间，盘踞在满伯玉头顶的黑色漩涡大了一圈。 沈炼总算弄清楚情况，这些人分成三派： 满伯玉，孔侑，边禅玉是一派； 以曹幼青为首的四个长老一派； 其他人是中立派。 “曹幼青这些骨干结党营私，正在架空满伯玉，篡权野心极大。”沈炼心神透亮。 果然，曹幼青一开口，另外三位长老纷纷附和起来。 “帮主有心为本帮招揽人才，但也要兼顾一下帮中的老人们，他们为本帮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凭什么还不如一个新加入的小辈？” “说的是，本帮早有帮规，晋升渠道明文规定，如此破格提拔，无异于无视帮规，以后还怎么叫帮众守规矩？” “请帮主三思啊，开了这个头，必生动乱！” 三个长老你一言我一语，一脸我不服的架势。 满伯玉没有一丝意外，摆了下手，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冷笑。 “你们四个老东西似乎不服啊，不服就干，谁先来？” ， 第六十七章 怒鲲（四） 大殿内足足安静了十五秒没有一点声音。 曹幼青四人都呆住了，看着沈炼，一脸懵逼，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挑衅过。 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目中无人，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狂妄！” 曹幼青微微定了下神，便是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泛起丝丝杀意。 “螯妖我都敢杀，老东西，就是你不服我吗？”沈炼嗤笑一声，忽然指了指位于大殿中心位置的青铜香鼎，一人多高，五人合抱，正有缕缕淡香飘散而出。 “此鼎有多重？” 曹幼青不明所以，未答。 孔侑喊道：“那是古时用来祝天的大鼎，重九千九百九十九斤！” 沈炼径直走过去，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双臂环抱，猛地托起巨鼎，缓缓举过头顶，接着便朝着曹幼青扔了过去！ 巨鼎一砸而来！ “苍了个天啊！”曹幼青头皮发麻，连忙朝向一边跳开，但身子还未落地，一道剑光骤然闪现，向他的脖颈一抹而来。 曹幼青汗毛倒竖！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螯妖的吗？现在就让你感受一下螯妖临死前的恐惧！”沈炼冷酷的声音炸响耳畔。 “闪！”曹幼青脸上的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徒然厉喝一声，一个闪字出口的瞬间，他忽然化作一连串的残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追风剑下消失。 沈炼咦了一声，目光紧紧锁定那一连串的残影，在万分之一个瞬间，曹幼青侧移了十米远出去，如此之快的移动速度，闻所未闻。 “曹长老的‘闪避蛊’果然了得，能在一瞬间离开原地，在十米范围内任意移动。”就在这时，孔侑突然大笑一声，“不过，闪避蛊消耗真元极其剧烈，曹长老纵然高才，似乎也最多只能闪避两次。” “孔侑，你泄露我老底。”曹幼青在心里把孔侑十八代祖宗骂了一遍，蛊师最怕的就是蛊的秘密被人摸透。 沈炼了然，嘲讽一声。 “老东西，你跑得倒是快，属兔子的吧。” 大手一抓，握住青铜巨鼎的一条腿，抡起扔出，再次朝着曹幼青一砸而去。 曹幼青一脸哔了狗的表情，不敢再往旁边跳开，而是选择朝后退去，时刻警惕左右方向，防范沈炼的森寒剑光来袭。 “老东西，我在这里。” 曹幼青猛地仰起头，差点魂飞魄散，沈炼居然从上方凌空杀来。 只见他高高跃起，一脚蹬向青铜巨鼎，恐怖的脚力让青铜巨鼎凶猛加速，下坠，一下子冲撞到了曹幼青面前。 “闪！” 曹幼青毛骨悚然，无计可施，不得不再次催动闪避蛊。 这是他第二次使用闪避，也是最后一次。 一连串残影按照弧线运动，最终绕了半个圆圈，停在了沈炼背后方向。 “炎火蛊烈焰焚烧！” 喝声中，曹幼青捧起的双手之上，浮现一个西瓜大小的火球，呼呼燃烧，火光赤色。 熊熊烈焰炙烤下，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提升！ “小心！”孔侑和边禅玉同时惊呼一声，颜色变了，满伯玉也是微微眯起了眼。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炼偏着头，一直在注意曹幼青，人在半空中，反手一剑，抖出一个玄妙无匹的剑花。 剑花一爆而开！ 漫天子弹光雨朝着曹幼青射去，竟是后发先至，其中一颗子弹恰好射中赤色火球。 轰的一声爆响！ 赤色火球随即爆炸开来！ 正要把火球扔出去的曹幼青，眼睁睁看着火球在近在咫尺的面前爆炸，顿时惊骇欲绝。 滔天的火焰席卷开来，一下子把曹幼青包裹其中，爆炸的冲击波将其炸飞出去，后背撞在了墙壁上。 “啊啊啊……” 摔下来的曹幼青满地打滚，浑身沐浴在火焰中，凄厉的哀嚎着。 “曹长老！”跟曹幼青穿着一条裤子的那三个长老神色剧变，惊呼连连，他们都没想到曹幼青会败，还败得如此不堪。 满伯玉慢悠悠站了起来，看向其中一人，沉声道：“公孙止，还不快快救人，你想看着曹长老被烧死吗？” “哦哦……”公孙止这才回过神来。 “流觞蛊泼水！” 不知公孙止做了什么，半空中仿佛有条虚幻的河流浮现出来，充沛的河水哗哗流出，泼洒在曹幼青身上。 不一会儿，火焰熄灭，浑身冒烟的曹幼青跟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着，一身华贵的青色袍子成了破烂，头发眉毛一片焦黑，身上多处有烧伤，血肉模糊。 太惨了…… 见此一幕，公孙止几人面皮直抽搐，视线在曹幼青和沈炼身上来回，表情遍布骇然之色。 沈炼冷冷逼视公孙止三人：“你们三个，服不服？”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公孙止咆哮一声，转向满伯玉，“帮主，沈炼心狠手辣，目无尊长，让此人加入，非我帮之福。” “就是不服咯。”沈炼冷笑一声，走向青铜巨鼎。 公孙止毛骨悚然，冷汗如雨！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炼肯定拥有一只武道蛊，身体强横如妖，剑法犀利无匹，这种武学奇才都有个共同特点，战斗力极高，擅攻伐！ 纵然沈炼才刚刚晋升白银段位，但他的实力已经不能按照普通的白银来看待。 螯妖死在此人手里，不怨！ 曹幼青败在此人手里，不怨！ 我公孙止…… “帮主，曹长老深受重伤，还是先送医治疗为好。”公孙止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满伯玉斜了一眼死狗似的曹幼青，严肃道：“曹长老与沈炼切磋受伤一事，大家最好不要外传。对外就说，曹长老为了欢迎沈炼晋升为本帮的长老，特意表演他的火球术以为庆贺，却一个不慎引火烧身，大家以为如何？” “帮主为曹长老名誉着想，实在是用心良苦。”孔侑一脸你很英明的表情。 公孙止三人相视一眼，心脏直抽搐，这样定论的话，沈炼无疑就伤人无罪了，而曹幼青白遭一场大罪，都没地方哭去。 如此公然包庇，居然说是为了曹幼青的名誉着想…… 狠，太狠了！ 但是，他们不敢闹腾了，什么都没有说，扶起曹幼青灰溜溜离去。 路过沈炼身边时，公孙止三人的心情莫名沉重。 满伯玉，徐福，孔侑，三人已经老迈，两三年内必定隐退。 到那时，新帮主以及两个副帮主的位置便会空缺出来。 而帮内，曹幼青一系已经崛起，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正在逐步架空满伯玉。 未来的帮主非曹幼青莫属，但那已经是今天以前的结论了。 从此刻起，沈炼一个人改变了故事的走向，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 第六十八章 长老 怒鲲帮炸锅了！ 一直悬而未决的长老席位，突然被沈炼摘得，让许多人瞠目结舌，大感意外。 “沈炼是何许人也？” “没听说过呀，会不会是帮主的私生子？” “我一直以为那个长老席位必定是曹成的。” 帮众议论纷纷…… 很快，有更多的消息传出。 “我告诉你们，这个沈炼非常牛逼，十八岁的白银蛊师，就是他杀了螯妖。” “螯妖，就是害死我们三百多个兄弟的那个河妖，非常恐怖，最难杀了，沈炼为了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了。” “是啊，那么多长老都奈何不了螯妖，就冲这点，我谁都不服就服沈长老。” 还有更劲爆的消息传出来。 “听说了么，帮主想要提拔沈炼为长老的时候，曹幼青长老表示不服，跟沈炼干了一架，结果曹幼青长老被沈炼打成重伤。”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曹幼青长老被送去医馆，听说伤得不轻，面目全非。” “曹幼青长老成名已久，没想到连他都不是沈炼的对手，难怪沈炼有本事杀了螯妖。” 公孙止等人听到这些议论，心里一片拔凉。 很显然，这些消息都是满伯玉放出来的。 没有帮主的默许，其他人不敢这么肆意传播。 毕竟尊卑有别，普通帮众哪里敢随便议论长老。 满伯玉才说过要保全曹幼青的名誉，回头就把曹幼青给卖了，捅刀子之快，之狠，令人胆寒。 “这些年曹幼青不断篡权，早就让满伯玉忍无可忍了，只不过曹幼青羽翼丰满，满伯玉一时没有机会收拾他罢了。” “沈炼横空出世，一举挫败曹幼青，满伯玉终于发难了，下手不留情，你们且看好了，满伯玉一定还有后招。” 次日，果不其然，满伯玉以曹幼青养病为由，安排另一位功勋元老李云星，也是声名赫赫的帮中老人了，暂时接替曹幼青的职位。 李云星上位后，磨刀霍霍，立刻着实剪除曹幼青的那些心腹，釜底抽薪，清除余毒，还提拔很多有才之士上来。 几日间的功夫，彻底变天了！ 曹幼青一系倒下之快，跟曹幼青战败一样快速，令人眼花缭乱。 公孙止三人无比惶恐，纷纷请辞，被满伯玉挽留下来。 三人立刻表示一番忠心，转头把曹幼青这些年贪墨帮中各种钱财的事抖了出来。 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满伯玉即刻按照帮规革除曹幼青的一切职权，查抄家产。 曹幼青也被扣住，直接打入监牢，并剥夺其身上所有的蛊，彻底废掉其修为。 其子曹成，事发时恰好不在荣华城，事发后下落不明，可能闻风逃了。 “这就是权力斗争。” 沈炼在心里感慨一声，眉梢间难掩喜色。 在他打败曹幼青后，原本笼罩在满伯玉头上的黑色漩涡，转移到了曹幼青的头上，并在曹幼青被彻底废掉修为后，黑色漩涡聚拢凝缩为灾厄之力，化为灾厄蛊的食粮。 灾厄蛊，青铜五级，特效，祸乱漩涡，心魔污染 “先是螯妖，再是曹幼青，两次灾厄之力进补，让灾厄蛊连升三级，恢复到了青铜五级。此外，还获得了2000点蛊惑值！” 沈炼喜不自禁，瞄了一眼界面，蛊惑值赫然有5610点，赚发了！ “看起来，不管是人祸，还是妖祸，波及范围越广，我能够获得的灾厄之力和蛊惑值就越多。” “如果曹幼青无视我的挑衅，隐忍不发，以他这些年在怒鲲帮的经营出来的势力，加上手底下人才济济，纵然我当上了长老，他也有一万种方法弄死我，甚至篡权成功。可惜的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思及此处时，沈炼来到帮主的房间门外，通秉后，他再次进入满伯玉的书房。 满伯玉坐在书桌后面，笑容满面，心情非常好。 “沈长老，你来啦。” 满伯玉看着沈炼，眼中闪烁着的由衷的欣赏。 其实，他一开始支持沈炼做长老，是希望增加一点他这边的筹码，以此来钳制曹幼青的日益壮大，等个三五年后，沈炼成长起来了，再视情况而定。 万万没想到，沈炼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把曹幼青打成一条死狗，一举解决了内患。 “这是给你的贺礼。” 满伯玉递过来三个锦盒。 沈炼接过，打开来一看，赫然是三只蛊。 “这是曹幼青身上的蛊，一只是炎火蛊，一只是淬火蛊，一只是闪避蛊。 你想要的话就留着自己炼化，不想要的话就上交到账房，换取其他资源，比如元水。”满伯玉笑着道。 沈炼沉吟起来。 “我体内已经有六只蛊，嬉命蛊，宗师蛊，铁玉蛊，奶牛蛊，龙心蛊，强根蛊，并开辟了两个空窍。 但是，所开辟的空窍不可能无限多，该如何选择主升蛊，须得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 沈炼暗道，他忍不住看了眼满伯玉，“帮主见多识广，知晓诸多隐秘，他或许能为我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 想到此处，沈炼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该如何选择主升蛊？”满伯玉想了几秒钟，“以我的见解，应该有两条路可走，走好任何一条，成就都不会差。” “哪两条路？” “这就要从主升蛊之间的关系讲起了，是单一化，还是多元化，各有优势。 假如你有三个主升蛊，它们是同一类型，或极其相近的类型，并且彼此之间是互相协作的关系，这就是单一化主升蛊。 举个例子，曹幼青身上的炎火蛊和淬火蛊，就是典型的单一化主升蛊，两只蛊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强化火球的威力。 只不过，火球威力固然极大，施展火球的耗时却较长，容易被人攻击，因此这才加入了‘闪避蛊’。 优点是，威力巨大，强横；缺点是，过于单一，必然也容易被克制。” “那多元化呢？” “这个就比较宽泛了，多种类型的蛊杂糅在一起。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三只主升蛊，一个主攻，一个主防，一个主疗伤，这就是多元化。 好处是，蛊师手段丰富，能够应对多种环境和情况；坏处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过多兼顾反而容易分心，白白浪费资源。” ， 第六十九章 主升 沈炼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被他杀死的林修平，拥有诅咒类的扎小人蛊，以及操纵类的木偶蛊，其实是一个系列，单一化发展。 不过扎小人蛊和木偶蛊，需要目标的血肉信息，发动条件非常苛刻，林修平这才炼化了熊掌蛊，增强近战能力。 还有余曼秋余姐，她的传送蛊和喇叭花蛊，应该都属于空间系列，她的主升方向也是单一的。 “术业有专攻，一个人的精力，财力都有限的情况下，多元化发展是极其奢侈的事情，单一化发展则相对较容易一些。” 这点不难理解，这就好比大学里分专业，学生不是什么都学，而是从文理科诸多专业，选择某一学科进行主修，比如制药专业。 而到了研究生阶段，则进行更细致的操作，选择学科内某一方向进行突破，比如专攻治疗癌症的药物。 蛊师同样是如此。 满伯玉接着道：“许多蛊师一开始都是从单一化起步，到了后期，有了条件的话，才会进行多元化发展，丰富自己的手段。” 沈炼点点头。 别人是不得不这样做，但对于拥有嬉命蛊的他而言，却无须顾虑太多，当然是选择多元化发展了。 从经济学的风险观念上讲，就是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 通俗点讲，就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沈炼心中计定后，又询问起了主升蛊的进化问题。 “帮主，我目前有两只主升蛊，分别是宗师蛊和铁玉蛊，关于这两只蛊的进化之路该怎么走，您能给我提提意见吗？” 沈炼主动暴露了他的蛊是什么，这样做目的有三：一来满伯玉的封窍蛊是两只主升蛊的克星，暴露也无法；二来他主动暴露，有表达彼此信任的意思；三来很多人已经猜到他的主升蛊是什么，满伯玉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是宗师蛊！” 满伯玉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神色一敛，严肃起来，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毕竟沈炼是他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俘获其忠心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其不断进步，指引他如何发展可不是小事情。 “你的主升蛊一攻一防，相得益彰，优点是近战能力极强，缺点是缺乏中距离、远攻手段。” “因此，我建议你从以下两点着手：第一，继续强化近战能力，比如提升移动速度，曹幼青的闪避蛊大有可为；第二，弥补中距离和远攻手段，比如曹幼青的炎火蛊和淬火蛊就是中距离火攻型蛊。” “此外，关于宗师蛊，我要重点讲一讲。你是武学天才，宗师蛊以你的感悟为食粮，你的感悟越多越深，宗师蛊进化速度就越快，这是智慧类蛊的优点。 你潜力无限，身躯强横，十八岁就晋升到白银段位，以后重点进化宗师蛊，未来晋升到黄金段位的希望极大。” 沈炼笑笑。 他也没想到，宗师蛊会是他拥有嬉命蛊，用蛊惑值来进化蛊的最佳掩饰。 “关于宗师蛊的进化之路，我认为有两条路可走。 第一条路，你主修剑法，可以将宗师蛊与‘剑炉蛊’合炼，进化为‘剑宗蛊’，未来再进化为‘剑圣蛊’，一剑破万法，此为剑圣之路，专攻剑道； 第二条路，宗师蛊本就是武道类蛊，适合用来全面发展武道，你可以将宗师蛊与‘武状元蛊’合炼为‘武宗蛊’，未来再与‘武曲星蛊’合炼，进化为‘武圣蛊’，以武证道，此为武圣之路，武道称霸！” 沈炼听得惊心动魄：“这两条路有人走过吗？” “有！”满伯玉点点头，“事实上，古幽国最强的三大世家之一，谢家，其血脉蛊就是剑圣蛊，谢家专修剑道，一剑出，天下惊怖！还有武圣蛊，是某些门派的传承蛊，他们专修武道，门人个个武艺绝伦，战力惊天！” “已经有人走过了。”沈炼略一沉吟，“除了这两条路，还有更好的进化之路吗？” 满伯玉想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道：“有是有，但是极难办到，只有某些强大的世家或宗派才有那样的底蕴去完成。” “哦？” 沈炼不禁大为好奇起来。 “首先，你至少要寻找到十只诸子百家类蛊，譬如法家蛊、道家蛊、墨家蛊、儒家蛊、阴阳家蛊、名家蛊、杂家蛊、农家蛊、小说家蛊、纵横家蛊、兵家蛊、医家蛊等，合炼出一只‘百家蛊’。 再将‘文状元蛊’与‘百家蛊’合炼为‘谋士蛊’。 霸者乱春秋，王者夺天下，谋士绝千古！ 拥有谋士蛊的人，算无遗策，胸藏天地，决胜于千里之外。 之后，再将宗师蛊与武状元蛊合炼为武宗蛊。 最后一步，武宗蛊与谋士蛊合炼，获得‘韬略蛊’！ 此蛊包罗万象，兵法，商道，武道等等无所不包，强横绝伦！ 韬略一出，剑圣折剑，武圣低头，无人能敌，谁敢争锋！” 沈炼听得心神激荡。 “好一个韬略蛊！” 他的心头隐隐火热起来，不过韬略之路的难度摆在那儿，光是搜集十只诸子百家类蛊的花费恐怕就是天文数字了。 满伯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炼干脆放开了，又询问了奶牛蛊的进化之路怎么走最好。 “你可以寻找一只‘贤内助蛊’与奶牛蛊合炼为‘娇娘子蛊’，此蛊对凝练雪银真元大有裨益。”满伯玉满脑子都是知识点。 沈炼感激不尽，这才起身告辞。 走在路上，沈炼心绪翻滚如潮，思考片刻后，他看着手里的三个锦盒，有了决断。 “曹幼青的火球攻击，威力有余，可惜准备时间太长，以致摆在我的剑下。” 手下败将，自然没有收留的必要，炎火蛊和淬火蛊都可以不要。 “闪避蛊倒是不错，不是用来闪避，而是用来攻击敌人！” 想到此处后，沈炼直接朝着账房那边走去。 鲲骨内部构造复杂，房间众多，共有五层，账房在二层。 沈炼从五层来到二层，一路上，惊动了不少路人。 “属下拜见沈长老。” “沈长老好！” “沈长老好……年轻啊！” “什么年轻，这就英姿勃发，俊朗飘逸！” 沈炼只是笑笑。 他才到账房门口，早有人出来迎接，是个留着羊胡须的瘦俏中年人，恭敬行礼道：“属下钱升，账房执事，拜见沈长老。” ， 第七十章 元水 沈炼和颜悦色，看了看钱升。 “钱执事免礼。” “长老里面请坐。”钱升抬起头来，脸上堆着谄笑，不敢有丝毫怠慢。 沈炼进入账房，在布局优雅的客厅坐下，才坐下，便有笑容甜蜜的侍女奉上茶水。 “钱执事，我是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懂，还要劳烦你介绍一二。”沈炼压了口茶，味道清净淡香，令人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属下惶恐，哪里承受得起劳烦二字。”钱升真是诚惶诚恐，笑容一敛，认真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重点介绍与长老有关的事务。 “每个月，账房会向长老以上级别人员发放俸禄，以元水，钱为主。此外，天赋蛊是半年才发放一次。” “半年？” 沈炼有点不淡定了。 钱升苦笑一下，点点头道：“天赋蛊是限制级资源，林家每半年考核一次怒鲲帮的战果，赐予一些天赋蛊下来，然后帮内，根据各长老的贡献度来进行分配。” 沈炼闻言咬咬牙，有点想去把林家强抢一空的冲动。 “孔侑为了招揽我，拿出的应该是半年的俸禄，下了不少本钱……”他暗暗想到。 钱升继续说了下去：“帮内八位长老，管辖的地盘也是一分为八，各自管着一块区域。” 说到此处，钱升取来一幅北地的地图徐徐展开，指着某片区域，道：“这是您管辖的区域，两座大城，十九座城镇，百余个村庄，矿藏六个，钱庄两个，油坊二十五个，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商铺等。” 这么多？！沈炼皱眉道：“这些都需要我来打理吗？” 言下之意，这得多浪费时间和精力。 钱升连忙摆手，道：“当然不用您亲自操劳，下面自有人为您打理妥当，不过有件任务十分重要，恐怕需要您亲自操刀才行。” “安全方面的？” “不错！一旦某个地方发生了妖祸，长老或长老的得力助手，就要时刻关注这些妖祸之地，并根据实际情况，安排得力人手去应对。” 沈炼想了下，问道：“蛊园里发布的那些悬赏令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钱升笑了笑，一脸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某些妖祸非常诡异，总是需要一些人手去探探深浅，我们张榜悬赏招来一些勇士……” 沈炼一听就懂了。 某地发生妖祸，是什么妖怪在作乱害人，有几个妖怪，这些个妖怪有多厉害，有什么手段，如何克制等等，大家都不知道。 怒鲲帮不是傻子，不会不明就里就派人去送死。 于是，怒鲲帮想了个阴损的招，发布悬赏令，召集一些愿意为财而死的人去。 这些人要是解决了妖祸，那自然是好事，不然，那必定是极其厉害的妖怪，须得怒鲲帮出动了。 而在那之前，通过那些悬赏人士“送死一般有去无回”的试探，怒鲲帮躲在幕后搜集到关于妖怪的情报，再做出针对性的战术安排，从而在解决妖祸的同时，最大限度的减少自己人的伤亡。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炼在心里无语了一阵，有点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贸贸然去接那些悬赏任务。 原来每一个悬赏任务都是坑。 好无耻…… 但怒鲲帮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悬赏任务也没有糊弄人，其上特别注明，会有生命危险。 那些见到“生命危险”四个字后，依然去接下任务的人，自然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 了解的差不多，沈炼开始谈正事，把两个锦盒递过去。 “白银三级的炎火蛊，白银一级的淬火蛊，这两只蛊都是价值非凡。”钱升果然有些门道，一眼认出了两只蛊。 “沈长老是想直接兑换某些物品，还是换算成任务积分留待以后再作他用？” “你这儿有‘贤内助蛊’吗？”沈炼满目期待的问道。 “贤内助蛊么，应该是有的。属下记得前几日清点库房的时候，清单上出现过贤内助蛊的记录。您请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把库存清单拿来。” 说罢，钱升急匆匆离开了，不一会儿，面带笑容的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 “回禀沈长老，您要的贤内助蛊恰好还有一只。”钱升抹了把热汗，为了不让沈炼久等，他连单身四十年的手速都使出来了。 沈炼大喜过望：“虎胆蛊，鲸息蛊，枯荣蛊，你这儿有吗？” 钱升急忙翻开库存清单，道：“只有一只枯荣蛊，虎胆蛊和鲸息蛊比较罕见，只怕要到蛊园那边订购才能买得到，属下可以帮您去预定。” “先兑换吧，预定我自己去好了！”沈炼也不失望，反而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最后，沈炼用来两只蛊换到两只蛊，在衡量了等级差距，稀有程度等因素后，还有不少富余，全部兑换成了元水。 钱升递过来一个玉瓶，道：“这里面装有三分之二份量的元水，请您验收。” 沈炼接过玉瓶，摇晃一下，有哗啦声响起，不禁好奇道：“元水是按份定量的？一份代表多少？” 钱升想了几秒钟，道：“据属下了解，不同的元水河，其元水的颜色，浓度，纯度千差万别。 究竟如何定量是世家和宗派的隐秘之一。 本帮的元水全部是林家赐予，他们用这种玉瓶装着，并称呼为一份元水，我们就跟着这么叫了。” 沈炼无语。 钱升也略显窘迫，他一心想给沈炼留个好印象，便把自己所知全部说了出来。 “元水河产出的元水，号称是天然真元，可以被蛊师直接服用，吸收进入空窍，化为蛊师自己的真元。此外，元水还有个十分隐秘的好处。” “哦？” 沈炼饶有兴趣的偏过头。 钱升压低声音：“属下经常与林家派送元水的那些人打交道，偶然听他们提及，元水的作用是潜移默化的！ 某些蛊师长期服用元水，发现自身天赋在缓缓提升，似乎效果等同于天赋蛊；还有，有些蛊师将蛊浸泡在元水里，发现，久而久之，蛊也有进化升级，甚至会变异成其他蛊。” “竟有这等事！” 沈炼微微一惊，暗道，难道元水有辐射作用，或是某种化学诱变剂？ 不过，他很快将这个疑问抛掷不理，原因无他，手头上的元水太少，没有余量用来做实验验证，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离开了账房，来到四层。 第四层是八大长老的办公区，房间空间大，构造分为数块，集办公、娱乐、住宿为一体，极其奢华。 当然，有些长老有自己的家室和府邸，只在此办公，偶尔留宿。 沈炼背井离乡，与其他长老情况不同，他将城西那处宅院卖掉后，便带着百灵直接搬家入住进来，算是把怒鲲帮当成家了。 此刻，在他的办公室里，有两个人正在等他回来。 ， 第七十一章 睥睨（一） 走廊里，回到四层的沈炼，正往办公室走去。 迎面，遇到了刚从某个房间里缓步走出的梁启竹和步灵空。 二人有说有笑，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二位是老资历长老，比边禅玉还要年长，且为人低调不张扬，在帮内人缘不错，左右逢源。 在曹幼青张牙舞爪野心膨胀之际，公孙止等三位长老见风使舵，投靠了曹幼青，梁启竹和步灵空却没有，他们似乎更有耐心，沉得住气，安然不动，做了中立派。 曹幼青倒台之变中，梁启竹和步灵空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不但未被波及，还得到满伯玉的嘉奖，地位有所提升。 “梁长老，步长老。”沈炼笑容和煦，先打起了招呼。 梁步二人也几乎在同时看到了沈炼，连忙走过来，拱了拱手，哈哈笑道：“恭喜沈长老荣升。” 他们这般热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日沈炼大发神威挫败曹幼青，这二人也在现场，从头看到尾，沉默以对，置身事外，谁都不帮，如此中立，便无异于划清了界限。 如今大局已定，内斗没了，大家共处一层，搞好关系，对双方都很有必要。 “仰仗帮主信赖，诸位大力提携。”沈炼谦逊一笑，与那日的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判若两人。 “晚辈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不懂，热切盼望二位前辈耳提面令，不吝赐教。” “不敢当！你我乃是同级，还是同辈相交更好。”梁启竹连忙摆手，开怀大笑，毕竟他亲眼目睹过沈炼的嚣张和霸道后，再见到现在沈炼这般谦逊姿态，任谁都会有种受到莫大尊敬的感觉。 步灵空也含笑道：“沈长老年轻有为，是本帮的新鲜血液，日后我们之间有很多事情要协作，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沈炼笑笑。 话不必多说，意思点到就够了。 他刚要抬脚离开，忽地发现，步灵空对他使了个眼色。 “哦？”沈炼微微一眯眼，不动声色，笑道，“二位可有空，到我那儿坐坐，喝杯茶。” 步灵空：“多谢沈长老邀请，可惜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下次再约。” 梁启竹也摇头：“我那儿还有一桩妖祸十分闹心，抱歉了，下次再约，我请客。” “嗯，有空再约。”沈炼也不介意，拱手，离开，走得很慢，到了拐角处就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步灵空与梁启竹分别，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与沈炼再次碰面。 “步长老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沈炼淡淡一笑。 步灵空神色一肃，压低声音，道：“沈长老，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哦？愿闻其详！” 步灵空环顾一下周遭，见没有旁人路过，这才开口道：“曹幼青能有那般成就，非他之能，而是另有高人协助他。 此人聪明绝顶，心狠手辣，无所不用极其，且报复心极强，瑕疵必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眼下此人已成漏网之鱼，犹如毒蛇潜伏，伺机而动，危险至极，请你千万小心！” 也未明确指出那所谓的“高人”到底是谁，步灵空点到为止，便一拱手，迅速离去。 “高人？”沈炼惊疑，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曹幼青的羽翼基本被剪除，若说漏网之鱼，似乎只有他的儿子，曹成！” 思及此处时，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那日我挑衅四大长老，曹幼青第一个跳出来反击，可见其心浮气躁，智商情商都不出众。这样的人，难成大器……” “曹成我见过，惊才艳艳，的确是个危险人物……” “步灵空人老成精，在怒鲲帮混迹多年，眼光毒辣，他看人看事应该很准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步灵空在近日收到了什么风声。” 沈炼边走边思考，脑海中闪过那一双睥睨的眼神。 “公子。” 不觉间，沈炼到了门前，百灵站在门口，恭迎。 “黎旭和吴延宗来了，在里面候着。” “嗯。” 沈炼点点头，进入房间，果然看见黎吴二人。 怒鲲帮八大长老各自麾下有五十名左右的常驻蛊师，实力参差不齐，有青铜段位，也有寥寥几个白银段位，另外还有一千武师，多是二流高手，也有一流高手。 黎旭，吴延宗，是上任长老的左右手，长老空缺期间，诸多事务由他们二人负责。 现在，他们成了沈炼的左右手。 不过这一刻，二人的心情完全不同的，都写在了脸上。 黎旭，人很随和，做事谨慎，似乎没什么朋友，又似乎跟谁都相处的不错，乍一看很不起眼，甚至有些过于普通了。 吴延宗额头直冒冷汗。 这位心中惴惴不安，感觉自己很不幸，很倒霉。 之前他笃定接任长老席位的人选必定是曹成，于是他一早就与曹成搭上线，成了曹成的狗腿子，还自作聪明把亲妹妹送给曹成做了小妾。 结果却是晴天霹雳！ 吴延宗心里简直哔了狗了，他很害怕受到牵连，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眼圈都是黑的，整个人憔悴不堪。 关键是，他是曹成的姐夫，想洗都洗不白。 吴延宗坐立难安，看了眼对面坦然处之的黎旭，不由得开始反省自身。 要知道，那时候大家都觉得曹成会晋升上来，纷纷去拜码头，唯有黎旭没去，只干好本职工作。 大家都传言，曹成对黎旭很不满，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黎旭贬了。 可黎旭依然故我。 沈炼走进门来，吴延宗知道，决定他命运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属下拜见沈长老。”黎吴二人连忙起身行礼，毕恭毕敬。 “嗯，坐吧。”沈炼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黎吴二人等他坐下后才缓缓坐下。 沈炼温和笑道：“我听说二位在长老空缺期间，不辞辛劳，兢兢业业，解决了许多妖祸，立下汗马功劳。” “为帮主效命，为长老分忧，万死不辞！”黎吴二人诚惶诚恐，连忙起身，低头喊道。 “不必拘谨，坐下说话。”沈炼笑了笑。“我管辖那块地盘，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谁能给我介绍一二。” 黎吴二人互视一眼。 吴延宗害怕说错话，旋即低下头去。 见状，黎旭轻咳一声，朗声道：“回沈长老的话，辖区内整体状况良好，有七个地方发生妖祸，正在全力解决中，还有两处地方疑似妖祸，正在悬赏探查中。不过……” “有话直说，说错了也没关系。”沈炼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黎旭深吸一口气：“按照以往的规律，未来一到两月内，就到了‘风妖’的进食周期，届时风妖一定会出来为祸。” “风妖？！”沈炼目光一寒，严肃起来。 “此妖十分恐怖，擅长御风，来无影去无踪，一阵风吹过，活人化白骨，血肉不存，故而大家都称其为风妖。 风妖九年出来进食一次，今年距离风妖上次进食，恰好是九年。” 黎旭提起风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神色凝重地道。 沈炼眯眼道：“无人能杀得了风妖？” 黎旭点点头，叹道：“风妖为祸数百年了，多次被我们组织大量人手围攻，却留下一地白骨嚣张离去。 到后来，已经没有人敢招惹风妖，任由此妖九年为祸一次，只在事后才露面收拾残局罢了。 风妖每次进食，都要杀害三百余条人，而且胃口一次比一次大，这次恐怕灾情会无比严重。” ， 第七十二章 睥睨（二） “好一个风妖！” 沈炼咧了咧嘴，吩咐黎旭道：“你要密切关注风妖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 黎旭沉声应道。 “还有其他事吗？”沈炼目光一闪，看了眼黎旭。 “没了……属下告退。”黎旭果然机敏，瞬间察觉到沈炼的眼神别有意味，眼皮不禁跳了下，旋即会意，起身倒退而出。 沈炼这才正眼看向吴延宗。 噗通！ 吴延宗非常干脆的跪倒在地。 “长老，属下有罪，罪该万死！” 吴延宗身体打颤，语气里带着几分哽咽，表情充满委屈。 沈炼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斜了这厮一眼，玩味道：“哦，你有何罪？” “回长老，那曹成张狂霸道，早有染指长老席位野心，到处拉帮结派，扩张势力，但凡不服从他的人，必遭到打击报复。 曹成为了让属下屈服于他，扬言要灭属下一家老小，又趁属下不在家时，玷污了舍妹，属下为了保全妹妹的名节和性命，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将妹妹嫁给了他。 别人都以为属下与曹成做了亲戚，从此风光无限，却不知属下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 吴延宗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沈炼，“直到沈长老挫败曹幼青，曹家倒台之后，属下才如释重负，重见天日，说起来，沈长老您是属下的救命恩人，是属下全家老小的再生父母啊……” 说到此处，吴延宗已是泣不成声。 “属下之罪，罪在不该委曲求全，向邪恶低头……” 沈炼无语。 半晌，他叹了声：“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看来曹成害你不浅啊。” 站在一旁的百灵，目光斜了斜，欲言又止。 “这就……糊弄过去了？！”吴延宗闻言大喜过望，哭声立刻更加凄惨几分，表演略显浮夸，狂骂曹成卑鄙无耻，猥琐下流，作恶多端，令人发指…… 沈炼听着，直到吴延宗词穷才开口道：“曹成如此邪恶，罪恶滔天，理当严惩！若不是眼下他失踪了，本长老倒是很想为你报仇雪恨。 唉，可惜了！ 对了，你可有什么办法找出曹成的下落？此乃大功一件！” “属下也曾想抓捕曹成，大义灭亲以证清白，叵耐曹成那厮十分狡猾，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吴延宗抹了把眼泪，万分遗憾地道。 沈炼沉吟了下，道：“本长老倒是有一计策，或许可以助你捉拿曹成，捞取这桩泼天功劳。” 吴延宗眼神一亮：“请沈长老赐教。” “苦肉计！” 沈炼一本正经，“你我演一出戏，我假意将你严惩一番，再放出消息，让大家误以为你被曹成牵连获罪。 如此一来，那曹成听到消息后，必然要主动联络拉拢你入伙，这样你便能锁定曹成的位置，报知于我一举拿下！你觉得如何？” “这样……行吗？”吴延宗有些迟疑，他是了解曹成的，夸赞其‘多智而近妖’都不过分，他觉得曹成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我看行！” 沈炼坚持己见，“只要把戏演好了，谁都能糊弄住，本长老相信你的表演功力。当然，演戏就演全套，演得逼真了。你看，是打断你一条腿呢，还是打断两条腿呢，比较逼真？” “打断……腿？！”吴延宗毛骨悚然，一脸哔了狗的惊恐万状。“属下无能！其实那曹成早已不信任属下，苦肉计恐难奏效……” 沈炼脸色一沉：“你是说，本长老的计策很蠢咯。” “属下，我……”吴延宗呼吸凝滞，舌头都打结了。 沈炼摇摇头，叹道：“这是本长老给你的机会，既然你不想把握，那就算了……” 吴延宗心生不妙，连忙道：“为了长老的大计，属下愿意一试。” “好！本长老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炼迅速收敛笑容，沉声一喝：“来人！” 随即便有四名武师快步进来。 “吴延宗与曹成勾搭成奸，给我拖下去狠狠打，打断腿为止，然后逐出怒鲲帮，永不录用！” “是！” 四名武师凶神恶煞，一拥而上摁住吴延宗，拖了出去。 百灵目送，眼神略带鄙视，道：“这个蠢货自以为是，居然想要糊弄公子，简直是找死！” 沈炼呵呵一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此人巧舌如簧，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我就将计就计，让他表演到底，希望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公子心眼真坏。”百灵捂嘴轻笑，递过来一封信。 沈炼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只有“沈大哥亲启”几个字，字体娟秀，还有股淡淡的清香。 “谁的？”沈炼偏头看了眼百灵。 “心系公子之人。”百灵脸色微红，表情有些暧昧。 沈炼立刻猜到了这是谁的信，拆信一看，果然是花湄扉。 这是一封告别信。 画船遇袭一事，闹得动静太大，纸包不住火，花湄扉的家里人得知后，十分惶恐，害怕万永报复，便赶紧将花湄扉送出了荣华城，去往中原投奔亲友了。 花湄扉走得太匆忙，甚至来不及与沈炼告别，这才留书一封。 “思君甚切，辗转难眠，期待有缘之日，重逢牵手，与君共舞一曲。” 信中最后一行字，字里行间，透着浓烈的爱慕之意，渲染纸上，很露骨，很大胆！ 沈炼看着信，久久才收起。 …… 监牢，光线晦暗。 曹幼青躺在一堆发霉的杂草里，囚衣加身，披头散发。 短短几日间，从风光无限的神坛跌落，一落到底，身陷囹圄，整个人苍老了二三十岁。 忽然，有脚步声接近，停在了牢门外。 曹幼青抬起头，眯眼看了看，眼眶猛地放大开来。 “爹……” 站在牢门外披着斗篷的人，赫然是曹成！ “成儿，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快走！”曹幼青吓了一跳，曹成是曹家最后一根独苗，不能有失。 “爹你放心，我已经摆平了那些守卫，你我可以随意畅谈，甚至我现在就能把你救出去。”曹成掀开头蓬，猛然露出一双银色双瞳来，在黑暗里闪动着骇人的光芒。 “成儿，你的眼睛……”曹幼青与他目光一接触，便有种置身冰窖的悚惧感。 “孩儿此番去中原，机缘深厚，终于让睥睨蛊进化到了白银级！ 我的瞳力不但更胜从前，还获得新的异能！ 只是万万没想到，家里会突遭大变，等我回到荣华城时，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挽救了。” 曹成脸上涌现无尽的杀机和愤恨，“爹，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七十三章 睥睨（三） “白银级的睥睨蛊……” 惊呆了几秒后的曹幼青，顿时激动狂喜起来！ 近在咫尺，他对那双银色双瞳的威力深有体会。 让人不寒而栗，惊骇欲绝！ 仿佛那对银色双瞳里暗藏着什么恐怖之物。 “好！好！不愧是我曹幼青的儿子！” 曹幼青狰狞毕露，原本他已经心死如灰，此刻骤然重燃希望，便抖索精神，娓娓道来，提及沈炼以及满伯玉，孔侑，恨得双眼冒火，几乎咬碎牙齿。 其实没有太多要讲的东西，他被打败了，墙倒众人推，以致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为父悔恨啊，早该联合公孙止等人杀了满伯玉那个老匹夫……”曹幼青一脸杀气，狠狠攥紧拳头，满是污泥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这么说，这个叫沈炼的人在一天之内，先杀螯妖再打败了你，就这样横空出世，而在那之前，甚至无人知晓此人的存在？！”曹成双目接连闪烁，深感不可思议。 “成儿你觉得这事有问题？”曹幼青狐疑道。 “太有问题了！”曹成摸着下巴，“我从来不相信‘某某横空出世’这种离奇的故事。 一个人的强大，不是凭空而来，需要时间成长，需要财力物力培养，需要师长浇灌滋润，还需要自身有一定的天赋，运气等。 我听闻这个沈炼来自北方某个小城，试问一个小地方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成长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曹幼青顺着儿子的思路一琢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禁咋舌起来：“邪门！” 曹成沉吟道：“我们对这个沈炼了解太少了，只知道此獠力大无穷，剑法卓绝，推测其有一只武道类蛊，其他情况基本一无所知。” 曹幼青紧张道：“你想要干嘛，杀了他？没有用的，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怒鲲帮已经没有了我们父子的立足之地了。” “如果我的睥睨蛊没有进化到白银级，我会救出父亲后就此远遁，到中原另谋发展，未来某日卷土重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曹成邪异地笑了笑，银色双瞳寒光迸射，形成一圈圈光晕扩散出去，给人一种诡异莫测之感。 曹幼青呼吸一滞：“成儿，你想要干什么？” 曹成微微眯眼，寒声道：“我要让沈炼发疯发狂，操纵他杀了满伯玉，杀了孔侑，徐福，还有其他反对我们的长老，然后我再出来杀了沈炼收拾残局，做那救世主，重掌权柄！” “这，这可能吗？”曹幼青听得目瞪神呆，一脸你是不是异想天开的表情。“你有多大把握？” 曹成忽地目光一闪，淡淡道：“父亲，你抓把烂草吃下去。” “什么……” 曹幼青愣了下，下一秒，他的瞳孔涣散起来，鬼使神差地抓起身边发霉的烂草，就朝着嘴里塞去。 “停！” 临到他嘴边之际，曹成忽然喊了一声。 曹幼青猛地惊醒过来，看了看嘴边的烂草，惊恐万状，连忙丢掉！ “成儿，你对为父做了什么？”曹幼青头皮发麻，回想那一刻，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完全着魔了似的，只想按照曹成说的话去做。 “嘿嘿，这就是睥睨神眼的异能！现在的我，可以命令任何人去做任何事！ 只要我的等级高于那人，哪怕就是叫他去弑父奸母都是一句话的事。” 曹成咧开嘴笑着，宛若一头妖魔在狞笑。 咕噜！ 曹幼青汗毛倒竖，吞咽着口水，这般诡异的睥睨神眼，纵然他们是父子，也让他无比悚惧，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不是神眼，是魔眼才对！ “有这双睥睨神眼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眼下只有一个问题，沈炼是白银蛊师，我还是青铜九级，必须得晋升到白银段位。 同一个段位下，只要等级差距在三级之内，睥睨神眼就对能彻底控制住对方，这个计划才能成功。” 曹幼青懂了：“你需要天赋蛊……” “嗯，眼下孩儿只需要争取到一人的支持，重新夺回怒鲲帮，大事可成！”曹成断然道。 “谁？” “万胤！” “万三爷的女儿？”曹幼青脸色一变。 “万三爷身边藏龙卧虎，我没有机会对他下手，万胤是我唯一的选择。”曹成收敛了目光，深沉道。 “万胤的确能搞到天赋蛊给你，不过你要小心，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曹幼青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提醒一声。 曹成点点头：“还要委屈父亲在此多受苦一段时日，待孩儿屠灭仇敌，我们父子再相聚。” “好，你去吧！” 曹成坦然离去，一路上遇到的守卫，全部中邪一般，竟无一人阻拦于他，任其自由出入。 “我要赶紧去找万胤，弄到天赋蛊，还要尽快摸清楚沈炼的底细。”曹成出了监牢，进入一辆马车内，缓缓闭上了眼。 …… “没想到花湄扉对我这般情切意笃。” 沈炼叹了声，缓缓收起她的信，心头荡起的涟漪，久久才平静下去。 “有缘再见吧。” 很快，沈炼彻底平静下来，古井不波，眼神无比坚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的路就是在这个凶险莫测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并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此我要强大起来，并不断的强大下去。” 思及此处时，沈炼心中已经没有一丝杂念，开始转而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纵然我成了怒鲲帮的长老，天赋蛊却半年才发放一次，根本无法满足我的需要。” “如此的话，凑齐一套肉身融合型蛊，依然是解决天赋问题的主要途径。” “龙心蛊和强根蛊早已炼化，枯荣蛊也已经入手，还差虎胆蛊，鲸息蛊。 算日子，在蛊园订购的期限快到了，希望卖我龙心蛊的那个老头，不要教我失望。” 在蛊惑值充裕的情况下，提升自身天赋便是头等要事，幸运的是，沈炼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 而且，在提升天赋的同时，他的体魄得到极大的强化，战斗力持续暴涨，一力降十会，强横的身躯隐隐成为与妖怪搏杀的最大底牌。 天赋和力量同时升华，这样的好事哪儿找去。 正因此，沈炼对这一套肉身融合型蛊是志在必得。 ， 第七十四章 大方向 “天赋不受限制的情况下，应该优先进化宗师蛊。 强横的身躯加上绝伦的武道，代表着撼天的力量！” 满伯玉给予的指点差强人意，尤其是关于宗师蛊的进化之路，可谓清晰明了，令他茅塞顿开。 “剑圣之路，专攻剑道，这条路就是一人一剑，心无旁骛，剑走偏锋，人也入魔，须得舍弃其他一切，不然难有成就。我不是剑痴，此路并不适合我。” 剑痴心中只有剑，一生为剑而活，走上这条路，必然要舍弃体内的其他蛊，只留下剑圣蛊，方能达到人剑合一，一剑破万法的至强境界。 沈炼是不可能舍弃嬉命蛊的，这就注定他不能走剑圣之路，而武圣之路，全面发展武道，以武证道，无疑更适合他。 更何况，他对“韬略蛊”也是大为动心，虽然韬略之路，难于上青天，现在的他没有这样底蕴，却不代表将来也没有。 “现阶段先寻找到‘武状元蛊’，与宗师蛊合炼为‘武宗蛊’，进一步增强的战斗力。 将来有机会，有条件了，再去合炼‘百家蛊’，‘谋士蛊’，直至合炼出一只牛逼哄哄的‘韬略蛊’。 总之，先走武圣之路，视情况而定，再走韬略之路。” 大方向定下后，沈炼便是长吐一口浊气，翻手取出三个锦盒来，一一摆在面前。 其内分别装着闪避蛊，枯荣蛊，贤内助蛊。 沈炼目光一闪，取出银针刺破手指，首先滴血喂养枯荣蛊。 此蛊，状若酢浆草，掌状复叶有三个小叶，倒心形，遍体有疏柔毛，色泽如珍珠般细腻，给人一种奇幻瑰丽的美感。 “枯荣蛊与肝部融合，有吃肝风险，须得小心……” 滴血喂养后，沈炼不敢大意，随即唤出嬉命蛊，大展神威，将枯荣蛊彻底驯服后，这才允许枯荣蛊进入体内。 不一会儿，腹内便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极其强烈，让他忍不住连连打颤。 这种触电感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 随即界面光华闪动，信息有了更新： 枯荣蛊，白级，特效，养精蓄锐，毒性免疫 【融合进度5%，融合进度达到10%后消耗3点蛊惑值，可令枯荣蛊进化一级。】 沈炼目光一凝，有两处让他眼神一亮。 “毒性免疫，这个特效好啊！” 肝，五脏之一，是人或动物体内最大的消化腺，有合成与贮存养料、分泌胆汁、解毒等功能。 枯荣蛊有养精蓄锐、毒性免疫这两个特效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暂时还无法判断毒性免疫这个特效对毒性能够免疫到什么程度。 此外，毒性也分很多种，毒药，毒蛇等生物，还有妖怪，比如魈。 这些毒性源都能致命，枯荣蛊对之是否都有免疫能力，也不好判断。 毕竟沈炼不是神农，以身试毒作死这种事他是不会干的。 “咦，融合进度直接达到了5%！” 沈炼记得，龙心蛊，强根蛊，起步点都是1%，枯荣蛊明显起点更高一截，这其中的原因…… “我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容易融合了。” 沈炼猜测，随着他的身体逐步强化，在某些方面已经发生了蜕变，变得与蛊更加亲和了。 “只有人族能够养蛊，炼蛊，用蛊，而超凡的蛊师，似乎进一步强化了这种亲和的关系。” 沈炼隐隐感觉，这个万族林立的世界，偏偏只有人族与蛊亲和，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其中或许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暂且抛下心头的疑惑，沈炼打开第二个锦盒，便见到一只酷似闪电形状的蛊，扭扭曲曲，正是从曹幼青身上剥夺而来的闪避蛊。 “嬉命蛊，看你的了。” 闪避蛊是二手蛊，比较难以炼化，沈炼驾轻就熟地唤出嬉命蛊来解决它。 嬉命蛊浮现出来，就是简单霸气地一招手，便见到闪避蛊浑身一哆嗦，吓得拧成了麻花状。 很快，便有股亲和的意念传进沈炼的脑海。 “炼化成功！” 沈炼眉梢一喜，随即将闪避蛊收入体内。 闪避蛊进来后，飞速游走，穿越胸部进入右腿，最后停在了右脚掌心。 在那儿选择一处窍穴，开辟一个空窍出来。 随即，界面光芒浮动，信息有了变化： 闪避蛊，青铜六级，特效，十米游弋 【消耗100点蛊惑值，可令闪避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好极了，居然是青铜六级！” 沈炼琢磨着，曹幼青只能使用两次闪避，那动用一次“十米游弋”特效，消耗的青铜真元就是三成了。 “按照这个消耗量，青铜十级也只能闪避三次而已，消耗果然十分剧烈。” 不过，闪避蛊能让人在十米范围内任意游弋，这个特效如果用在攻击敌人，那绝对能让战斗力提升到另一个层次，尤其对沈炼这样的近战高手而言，大有裨益。 “嗯，暂时不进化闪避蛊。” 沈炼想了想，依然坚持原计划，把蛊惑值主要用在提升天赋，以及进化宗师蛊上，努力把蛊师等级晋升上去。 这时候，开辟了第三空窍的闪避蛊开始从身体提炼元气，凝练真元，奶牛蛊也前来探望这个新邻居，热情帮忙凝练真元。 熟悉的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 沈炼拿出元水玉瓶，倒了一杯，根据他的衡量，这一杯元水抵得上四五坛十全大补酒。 一饮而尽！ 骤然间，澎湃不息的天然真元沸水般扩散开来，冲刷四肢百骸。 右脚掌心处形成一个漩涡云团，闪避蛊和奶牛蛊互相协作，疯狂凝练汹涌而来的天然元气。 一滴滴青铜真元，雨水般洋洋洒洒落在空窍底部，液态位面持续往上涌。 这还没完！ 沈炼感到腹部传来一阵阵触电般的麻痹感。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肉身融合型蛊在与身体进行飞速融合。 “难道……” 沈炼想到了什么，连忙瞅了眼界面。 只见枯荣蛊的融合进度在持续上涨，6%，7%，8%…… 龙心蛊，强根蛊，也是如此，只不过融合速度要缓慢的多。 “元水还有促进融合的效用？！”沈炼呆了下后，便是大喜过望。 “钱升得到的消息应该是正确的，元水的效用不止是补充真元。” 可能是辐射作用，也可能是化学诱变作用，元水对身体产生某种刺激效用，甚至是在细胞级别强化了身体。 两杯元水下肚后，闪避蛊空窍内的青铜真元稳稳停在了六成空间。 与此同时，枯荣蛊的融合进度达到了10%。 【融合进度10%，消耗3点蛊惑值，可令枯荣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融合进度10%，消耗10点蛊惑值，可令枯荣蛊进化两级，是否进化？】 界面上的信息随之有了新的变化，枯荣蛊迎头赶上，追赶上了龙心蛊和强根蛊的步伐。 “果然，亲和度增加，加上元水的作用，融合进度突飞猛进！”沈炼深吸口气，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 第七十五章 娇娘子 “进化枯荣蛊！” 大喜之下，沈炼心情飞扬。 伴随着腹部传来一阵阵强烈的触电麻痹感，只消耗了10点蛊惑值，枯荣蛊便连升两级，顺利进化到了青铜二级。 枯荣蛊，青铜二级，特效，固本培元，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沈炼挑了挑眉，突然有种抓一把鹤顶红吞下去的冲动。 “按字面的意思，百毒不侵应该是指能够免疫大多数普通的毒药，毒物的毒性，而对那些剧毒，奇毒，以及妖怪释放出的毒，可能就没那么灵光了。” 狂喜之余，沈炼还没有失去冷静。 “还有第三只蛊。” 压下心中的激动，沈炼缓缓打开了第三个锦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状若夜明珠，通体浑圆剔透的蛊，闪烁着迷人的辉泽。 “好漂亮的夜明珠！” “嗯，家有一妻如有一宝。” 沈炼第一眼看到贤内助蛊，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贤内助蛊，可与奶牛蛊合炼为娇娘子蛊！” 沈炼大为期待起来，迅速滴血喂养后，再次唤出嬉命蛊，没有一丝意外，瞬间炼化成功。 “嗯，奶牛蛊是辅助类，没有开辟空窍，合炼得在体外进行。” 当然，也可以让贤内助蛊进入空窍内完成合炼，但是这样做并不保险。 因为一旦两蛊合炼失败，可能会发生一些异常状况，比如爆炸什么的，给空窍带来损伤。 略一沉吟后，沈炼唤出奶牛蛊，将两只蛊放在掌心。 也就在这时，界面下方浮现一行信息，由模糊到逐渐清晰起来： 【消耗500点蛊惑值，可令奶牛蛊和贤内助蛊合炼进化为娇娘子蛊，是否合炼？】 “合炼！” 神色一肃的沈炼心念闪动间，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笼罩住掌心。 顿时，酷似土蛤蟆的奶牛蛊动了起来，一口吞下了贤内助蛊。 奶牛蛊，土蛤蟆似的，皮肤灰黄色，全身遍布鼓起的疙瘩，看着格外瘆人。 在吞下贤内助后，奶牛蛊身体膨胀了一圈，遍布全身的疙瘩也鼓起更大了。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疙瘩开始变硬，肤色接近石头，整个身体犹如石化一般静立不动了。 等待了一天后，某一刻，咔咔咔，好似玻璃破碎声响起，奶牛蛊表面突然出现皲裂，细密的裂痕逐渐扩大，一层石化皮肤脱落下来。 噗，一对羽翼破壳而出，尽情舒展开来。 沈炼目光一凝。 只见奇丑无比的奶牛蛊模样大变，丑小鸭变天鹅了！ 这只新蛊，状若迷你红嘴相思鸟，嘴赤红色，上体亮绿色，眼周淡黄色，耳羽是橄榄灰色，还有那两翅之上，有着黄色和红色翅斑，翘起的尾叉状、黑色，背部是大片的橙黄色。 羽色艳丽，斑斓夺目！ 煞是美丽！ “合练成功！” 娇娘子蛊，青铜一级，特效，凝练真元 “这就是娇娘子蛊？！”沈炼一脸稀奇。 只见娇娘子蛊抖索几下，浑身柔顺的艳羽膨胀起来又平整落下，亲昵的蹭了蹭沈炼的手指。 “小鸟依人娇娘子……”沈炼嘴角一牵，乐不可支。 “嗯，此蛊是青铜一级，要为我所用，还得先将其进化到白银级。” 沈炼不急在一时，心念一动，娇娘子蛊立刻振翅飞起，一闪没入他的体内，进入了宗师蛊的空窍内。 呼！ 吐出一口浊气…… 随即，他将注意力转向宗师蛊，只见界面上浮现出两条信息： 宗师蛊，白银一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一代宗师 【消耗10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消耗30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两级，是否进化？】 一看之下，沈炼不禁咧了咧嘴。 “进入白银段位后，消耗蛊惑值更加凶残了，动辄就是以千点为单位。”这也是沈炼没有胡乱消耗蛊惑值的最大原因。 “不管了！进化宗师蛊！”沈炼双目猛放光彩。 刷的一下，界面光芒直闪。 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迸放流彩霞光，辉泽迷人，绚灿如一幅浓墨渲染的油彩画卷。 那些霞光卷曲着覆盖在宗师蛊身上，结成一层厚厚的迷彩光膜，如同彩虹色蚕蛹一般，奇幻瑰丽。 如此这般数日后，伴随着一阵咔咔破碎声，宗师蛊破茧而出！光芒四射！ 肤色宛若冷金属般，熠熠生辉，冷酷逼人，胸前位置有三道白银条纹缠绕，迸发出浩瀚威武的气息，威风凛凛，霸气横生！ 宗师蛊，白银三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一代宗师，神威浩荡 “白银三级，还多了一个特效。” 沈炼觉得这个“神威浩荡”特效，应该是某种精神压迫。 就如同猛虎出匣，猛虎还未伤人，就已经把人吓个半死了。 咕噜噜…… 熟悉的饥饿感袭来。 融合枯荣蛊后，沈炼的天赋再度提升，有望晋升白银二级。 他赶紧取出元水玉瓶，倒了一杯喝下去，饥饿感稍缓，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个问题。 “宗师蛊凝练雪银真元太慢了。” 上次，空窍内有十成青铜真元，可以直接转化为一成雪银真元，这次是直接从外界提炼，凝练，缓慢的效率顿时凸显出来。 “这样的话，进化娇娘子蛊！”沈炼目光一横，眼瞅着1200点蛊惑值瞬间减去。 纵然娇娘子蛊潜力巨大，但一下子进化到白银级，蛊惑值消耗也是十分惊人。 娇娘子蛊，白银一级，特效，凝练真元，极致纯化 空窍内，只见白银级的娇娘子蛊，引吭振翅，好似林间精灵在歌唱婉转动听的古老歌谣。 翅膀扇动间，羽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汹涌而来的天然真元被那奇异光芒搅动后，哗哗滴落如雨，落到空窍底部的全是雪银真元。 …… 小雨中，马车停在一处别致的宅院前。 披着斗篷的曹成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门前。 “什么人？”门前有四名护卫齐刷刷看来。 “让开。” 曹成淡淡一句，四名护卫便如同被定住一般，停在了原地。 曹成进入门内，驾轻就熟往内院走去，似乎以前来过这里，非常熟悉周围的环境。 片刻后，曹成一路来到一个大房间，远远的便能听到靡靡之音，裹挟着多名男女的放荡笑声。 ， 第七十六章 三千宠爱 “万胤……” 曹成笑容不屑，嘴角翘起一个邪异的弧度，手掌蓄力向前，直接推门而入。 咣叽一声！ 横在门后的门栓断裂。 顿时，房间内的凌乱而香艳的场面，扑面而来，饱览无余。 只见房间中心有个浴池，氤氲腾腾，水波荡漾。 此刻，浴池里有十几个男女，赤条条的，搂抱嬉闹，肌肤相亲，画面极其淫乱。 “呵呵……”曹成突然闯入，让整个房间迅速安静下来。 他斜睨过去，便见到浴池中央，有个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丰臀**，左拥右抱。 女子左边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右边是个姿色艳丽的美女，好一个男女通吃。 这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万三爷的女儿，万胤。 大家私底下都称呼她为“公主”。 “哟，我以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曹公子大驾光临！” 万胤从浴池里站了起来，水不是很深，淹没到大腿位置，她这一出水，火爆的身材便暴露无遗，让人一看之下浑身冒火。 呼…… 曹成微微眯眼，视线不由得聚焦在万胤的下体，也是呼吸粗重了几分。 他生硬的扭过头去，沉声道：“我要跟你单独聊聊。” 万胤咯咯笑了一阵，讥笑道：“区区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我单聊？” 曹成双目瞪开，银色双瞳迸放圈圈光波笼罩而去，视线来回扫视，命令道：“滚！” 但凡被他看一眼的人，纷纷爬出浴池，有人跑了出去，有人则在地上翻滚着，一路滚出了房间。 万胤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目光闪烁，忽然揉胸而叹：“你这把戏，有点意思。” “哦，那我现在有资格了吗？”曹成目光逼视过去。 万胤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嬉笑道：“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可以勉为其难听一听。” “万胤，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曹成目光凶狠起来。 万胤微微一眯眼，冷笑起来：“你会些把戏，我也会些把戏哦。” 曹成扬起下巴，冷笑：“我知道你有一只奇蛊，其名为‘三千宠爱’！ 此蛊，能让任何人对你死心塌地，爱你疯狂，甚至愿意为你牺牲一切，为你去死！”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只奇蛊，能让拥有者将人心彻底俘虏，驱使他人为奴为马。 “但是，发动此蛊的神奇力量，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方必须与你接吻。 所以，你的三千宠爱，对我没有任何威慑力！相反，我随时可以叫你去死。”曹成负手在后，笑容轻蔑。 但，万胤闻言咯咯笑了一阵，怡然不惧，这让曹成不禁皱起眉来。 “我爹曾经教导过我，这是世上最难藏的东西就是秘密。然而，任你再如何小心翼翼，你的秘密总有曝光的一天。所以，秘密是藏不住的，藏也不是保护秘密最好的办法。” 万胤笑声吟吟，“与其费尽心机去隐藏秘密，不如把秘密泄露出来，满足某些人的好奇心。 当然，我们只让他们知道他们想知道的秘密。 让他们紧紧盯着一颗树，忘记我们拥有一片森林。” 曹成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绪来。 万胤笑意更盛。 “对于蛊师而言，拥有什么蛊便是最核心的秘密。蛊师之间的战斗，就是信息量的比拼。 曹成，让我来猜猜你的来意。 你们曹家一败涂地，你没有远走高飞，冒险跑回来，必然有所依仗，觉得自己还能翻盘赢回来。 如何去赢？在所有人都弃曹家如敝履的情况下，能赢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抹除整个怒鲲帮的高层，重新洗牌。 而你前些时日去了中原一趟，想必大有收获，应该是你的睥睨蛊进化了，让你有自信做到这件事。 但是你现在还没有去做，那就说明你的力量还不足，你需要……天赋蛊来晋升！ 失去了怒鲲帮的支持，整个荣华城还能帮你弄到天赋蛊的，仅有两人，我爹，还有我。 而你没有自信能够搞定我爹，却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便大张旗鼓的闯来了，可是这样？” 曹成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再来说说你的睥睨蛊，了不起，竟然能直接对他人下达不可违抗的命令。 但是，你没有对我下达命令，为什么呢？ 不是你不想，而是你知道，即便你对我成功下达了命令，你也无法从我这儿得到天赋蛊。 因为你对他人下令的指令，不能过于复杂，应该也不能同时下达多个命令。 最重要的原因，你虽然能对他人下达命令，却无法控制他们的行为。 就比如刚才，你说了一个滚字，有人走着出去了，有人居然真的在地上滚了起来，可见他人在执行你的命令时，会因为各自的理解不同，而出现行为异常偏差。 如果你对我下令指令，稍有差池，我的行为出现了异常，必然会被其他人察觉，到时候你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可有说错？” 曹成呼吸凝滞，只看着万胤。 “现在的情况是，你对我的三千宠爱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而我已经把你看透了。” 万胤单手叉腰，笑容鬼魅，“曹成，给我磕三个响头，然后赶紧滚蛋，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曹成狠狠攥紧拳头，沉默半晌，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有人曾断言，年轻一辈中，整个荣华城最聪明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万胤公主，今日我算是领教到了。” 曹成缓缓掏出一个锦盒来，“其实，我从未打算对你不利，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我手上有你不容拒绝的礼物。” “哦？”万胤的目光在锦盒上一闪而过。 “我去中原这趟，偶然听闻一个叫‘绝情谷’的地方，独特的环境诞生一种奇异的蛊，其名为‘绝情花’，又称为‘情花毒’。 此蛊，能让动情之人，心绞如割，苦痛难当，情欲越深，痛苦越深，生不如死。 可以说，绝情花，恰是‘忠贞不渝蛊’这类姻缘真爱蛊的克星！” 听到此处，万胤的双眸已经彻底瞪开，眼中闪烁一股热切的光芒。 ， 第七十七章 万三爷 蛊园中心，角楼三层。 苏小婠低着头，缓缓跪倒在地。 “小婠拜见万三爷，万夫人，赎身之恩，铭感五内，没齿难忘。” 端坐在苏小婠面前的，正是娇艳无双柳如意，腹部微微隆起着。 她身旁那位须发斑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北地首富。 万三爷的头发和胡须都梳理的非常整齐光洁，边角末节也修剪得格外匀称，身穿一袭蓝色锦袍，让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人虽老了，脸上的皱纹却不显多，且老当益壮，有种诸葛孔明起陇中那般老男人的独特魅力。 “小婠姑娘请起。”万三爷和颜悦色，虚抬了下手。 “谢万三爷。”苏小婠缓缓起身，略显紧张，低头看着脚尖。 万三爷叹口气，诚恳道：“都是我那孽子作恶在先，委屈你这孩子了。帮你赎身，只因我们心中有愧，想为你做些力所能及的补偿罢了。” 所谓孽子，自然是指万永了。 闻言，苏小婠情不自禁想起了那日在画船上的种种，睫毛不由得颤抖了几下，似乎依然心有余悸。 纸包不住火，画船出事后，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渐渐流传坊间，为人所知。 虽然画船上的花湄扉等人，包括怒鲲帮的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万永，但万三爷是何等手眼通天的人物，稍微关注一下便了解内情。 毕竟，万永身边那些扈从，全是万三爷的人，一问便什么都知道了。 “企图玷污苏小婠，还召唤来螯妖害人……” 万三爷获悉内情后，顿时勃然大怒，将万永重重打了五十大板后关了禁闭，让其闭门思过半年，不许出门半步。 “唉，我膝下一双儿女，因他们娘亲早死，而我又忙于商业，疏于管教，等他们长大了，想管却管不了了。”万三爷十分头疼的长叹口气，语气里充满莫大的失望和焦虑。 “三郎……” 见状，正在轻轻抚摸肚子的柳如意脸色微变，忍不住想要开口宽慰。 她是知道的，万三爷不是他说的那样不负责。 事实上，万三爷是个好父亲，非常疼爱一双儿女。 万胤才貌双绝，万三爷自幼悉心教导，甚至将她视为继承人。 蛊园，万三爷本来是打算留给万胤的。 万永，虽然没有什么惊人的才华，万三爷对他也是宠溺之极，从小到大不让其受半点委屈。 只不过…… 万三爷摆了下手，微微一摇头地叹道：“生死各安天命，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祸兮旦福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大女儿万胤惊才艳艳，万三爷一度对她抱有莫大的期待。 然而，他渐渐发现，万胤太自我了，且严重缺少同理心，她从不为别人着想，心中只有自己，认为整个世界以及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悠。 “胤儿，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别人也是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欲望，当你和别人都想要某件东西而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会怎么办？”万三爷曾经这样考教女儿。 结果，万胤理直气壮地答道：“我想要的，自然就是我的。” “可其他人也想要呢？” “不，爹爹，当其他人知道那是我想要的东西时，他们会抢着把那东西给我送来的。” “为什么……你觉得他们会这样做？” “因为我是最尊贵的，我比公主还尊贵，而他们是卑贱的，只配给我当奴做马……” 万三爷无语了。 长大后的万胤，更加我行我素，万三爷费尽心思也无法改变她。 有一天，万三爷听说万胤炼化了一只奇蛊“三千宠爱”，他彻底的心灰意冷的。 蛊，是会挑选最适合自己的蛊师，三千宠爱蛊选中了万胤，只意味着一件事，万胤已经病入骨髓。 果然，心灰意冷的万三爷对万胤稍加放纵，她就彻底疯狂了，厮混成瘾，放荡不堪，以致名节尽毁。 到现在，万三爷早已不指望她还能嫁出去相夫教子，干脆让她独立出去自谋生路，过她自己想过的日子，他也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小儿子万永，至今还是藕断丝连。 这也让万永肆无忌惮打着他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作威作福，甚至伤天害理，偏偏屡教不改，执迷不悟，简直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经过画船一事，万三爷失望透顶，终于打定主意，半年禁闭结束后，就让万永也彻底独立出去，从此自求多福。 万三爷这辈子，几乎什么都有了，财富，名誉，地位，真爱…… 最大的牵挂就是膝下一双儿女，希望他们能沉稳懂事点，幸福快乐地过一辈子。 他时常想起了万胤和万永小的时候，他们那么可爱，纯真，无邪。 一个风筝，一个蛐蛐，就能让他们欢笑一整天，乐此不疲。 可是，不知不觉间，他们长大了，也全部变了，变得让他觉得陌生，不可捉摸，变得……欲壑难填！ “我终究是渐渐老了，不可能替他们擦一辈子的屁股。人啊，要是学不会给自己擦屁股，迟早要被自己臭死的。” 说来缓慢，这些想法其实只是万三爷脑海里一闪而过。 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把苏小婠叫来，主要为了向她打听一个人，沈炼。 巧得很，柳如意有个恩公，也叫沈炼。 所以，可以想象，当柳如意听说打伤万永，斩杀螯妖，挫败曹幼青，位列怒鲲帮八大长老席位之一的人也叫沈炼的时候，她有多好奇这个沈炼会不会就是她的恩公。 而那天出现在画船上的人，因为畏惧万永四散而逃。 目击整个过程的人，仅剩下苏小婠一人还在荣华城内。 “你说沈大哥？” 一提起沈炼，原本有些紧张的苏小婠突然亢奋起来，双眸迸放膜拜的光彩，绘声绘色讲了起来，滔滔不绝。 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她的描述下形象立体起来。 听罢，柳如意基本确定了，激动道：“容貌，气质，基本吻合，应该就是恩公了。” 这一激动，娇躯猛地颤了下，柳如意连忙抱住肚子，哎呦一声。 “怎么了？”万三爷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不过，柳如意脸上却浮现开心的笑容，展颜道：“三郎，孩子刚才踢了我一脚。” “真地！” 万三爷顿时惊喜万状，老来得子，人生快事！ ， 第七十八章 飞剑 练功房内，沈炼站如雕塑，目光炯炯，凝视着面前的几个铜人。 在晋升到白银二级后，沈炼再次开始锤炼身体，打磨剑法，以待进一步提升天赋。 他知道，覆雨剑法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剑意塑形！” 剑意妙不可言，如哲理，如诗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的覆雨剑法，始于一朵剑花，成于一天光雨，终于漫天暴雨梨花。” “最惊艳之处，剑光奔雷逐电，剑气激射四面八方，犹如暴雨倾盆，覆盖天地。” “其剑意，是将速度之快，威力之猛，神威之烈，强化到突破天际，又快又猛，威力绝伦！” “到了白银段位，我终于可以将剑意塑形，达到斡旋造化，由虚化实之境！” 沈炼提了口气，调动一缕雪银真元出来，追风剑一震，抖出一个玄妙无匹的剑花。 只见那朵剑花，晶莹剔透，通体雪银，宛若冰雕而成。 这就是将剑意塑造为真实形体了。 下个瞬间，轰然一声响，剑花一爆而开！ 噗噗噗…… 漫天子弹光雨，带着旋劲，朝着铜人飙射而去。 那些子弹光雨也是真实形体，裹挟着爆烈威势！ 席卷之下，果然悍不可当，摧枯拉朽，坚硬的铜人如同豆腐一般，被打的浑身凹陷，碎渣乱飞。 凹陷很深！ 一地都是碎渣。 “呼……” 沈炼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那些凹陷和碎渣。 “攻击速度，威力，都大大提升了，但这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覆雨剑法还能提升到更高的段位！ “问题在于塑形，我塑造的子弹形态，无法将覆雨剑法的最大威力发挥出来……” 沈炼缓缓闭上眼，心念翻滚如潮，脑海中幻想着各种形态。 银针，子弹，炮弹，导弹，战舰…… 蓦然！ 白银三级的宗师蛊微微颤动了下，莹莹光芒飘散而出，全部飞入他的眉心。 一道灵光乍现！ “在地球上，无论是子弹，炮弹，导弹，还是战舰，这些威力巨大的攻击武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流线型设计，符合空气动力学……” 沈炼目光灼灼，一个模糊的剑意形态在脑海中缓缓形成。 “剑意的最强形态，自然就是剑了！” “剑，本身就是最符合空气动力学的设计形态，正因此，剑才贵为百兵之君，一剑才能破万法！” “直线前进的剑，高速飞起来的剑，便是最强大的攻击形态！” “飞剑……” 恍然顿悟的沈炼，身体滴溜溜一转，顺势扬起追风剑，往前一指，随即！ 便有一道剑光，形如三寸小剑，薄如蝉翼，高速旋转着，奔雷逐电般冲击向前。 呲呲呲！ 声势浩大无匹！ 整个空间都在战栗！ 只见那三寸飞剑一闪之后，轰在了铜人的胸部，直接洞穿而过，又轰在后面一个铜人的胸部，也是洞穿而过，还有第三个铜人！ 连续贯穿了三个铜人，三寸飞剑这才崩溃消散。 三个排成一线的铜人都没有倒下，但它们胸口位置，都出现大腿粗的窟窿。 这般恐怖的攻击贯穿之力，让沈炼一看之下，也是惊呆了半晌，这才狂喜起来。 “这一招三寸飞剑，就是我的最强底牌。” 这就是将剑意完美塑形的真正威力，不是谁都能练得出来的。 同样是白银蛊师，同样拥有雪银真元，但每个人的感悟深浅不同，蛊的类型不同，所能施展出的异能，以及威力强度，也是因人而异，千差万别。 “我有娇娘子蛊纯化雪银真元，宗师蛊战力加成，覆雨剑法领悟深刻，还有强横如妖的体魄，任何一点都不输于人。” 沈炼嘴角牵起，脸上涌现强大的自信。 “这一招三寸飞剑，攻击距离大约是六米，与闪避蛊配合的话，那接近我十六米以内的目标，我都可以瞬间发动攻击。” 感悟来之不易，灵感一闪即逝，沈炼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磨炼剑法，增强这一剑招的威力，应变能力，摸索不同角度的攻击窍门等等。 一晃数日过去。 沈炼坚持不懈，终于将三寸飞剑练到运转于心的境界，拔剑出鞘的瞬间，便能释放出三寸飞剑，快若惊鸿，杀伐凶猛！ “算日子，该去蛊园了，得尽快把虎胆蛊和鲸息蛊搞到手。”沈炼这才出关。 走出练功房，进入办公室。 百灵早已恭候多时。 “公子，给，擦擦汗。”百灵乖巧地递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 “嗯。” 沈炼接过毛巾，坐下来敷在脸上。 “公子，万三爷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您去赴宴。”百灵忽然道。 “万三爷？” 沈炼把毛巾拿开，目光一闪。 “公子请看。” 百灵递过来一份镶着金边的请帖。 请帖封面上，有“恩公敬启”四字，打开来一看，只有一行字映入眼帘：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十个字，洋洋洒洒，飘逸之中不乏厚重，灵动之中又蕴有劲力，气息连贯，潇洒驰骋，虚白相映，刚柔相济，洒脱自然，令人一看之下便觉惊艳！ “错不了，这是柳如意的字，整个荣华城，也只有她知道这句诗。” 邀请他赴宴的人，应该是柳如意，很显然，他的名气已经传开了。 “也该去会会万三爷了。” 沈炼略一沉吟，在去见万三爷之前，他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位，便去了找了满伯玉打听。 “哦，万三爷邀请你赴宴？”满伯玉看了眼请帖，不禁讶异一声。 按道理，沈炼是怒鲲帮的长老，邀请他应该先向怒鲲帮发来请帖，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这样做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不然，很容易让沈炼落下勾结商贾的话柄。 沈炼笑笑，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万三爷邀请我，而是万夫人以万三爷的名义邀请我。” “你……跟万夫人很熟？”满伯玉更显吃惊，双目瞪大开来。 要知道，柳如意以前是艺妓，声名在外，她的客人极多，非富即贵，满伯玉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脸你不会跟柳如意有什么暧昧过去的愕然表情。 沈炼翻了个白眼，把他曾经救出柳如意的事说了。 “原来救回柳如意的人就是你！”满伯玉一听，猛地坐直了身子。“万夫人突然失踪那段时间，万三爷也曾委托怒鲲帮寻人，我们也花过不少力气寻找，可惜全无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有此莫大恩情在，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满伯玉双目放光，激动道。 “这恩情，人家早就用三百万还上了。”沈炼暗道，看满伯玉无比激动的样子，也是无语了，“快跟我说说万三爷的为人。” “万三爷在商贾界是个传奇，你或许不知道，他是白手起家，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身无分文，连本钱都是借来的。” 满伯玉提起万三爷，钦佩不已。 “万三爷最初是做貂皮生意，将北地的貂皮贩卖到中原，偶然一次机会，他接触到了蛊师，发现了其中的商机，便开始卖蛊。” “在当时，强盛的中原虎视八荒，竭力遏制北地的蛊师势力发展壮大，严禁将中原的蛊，贩卖到北地来，谁敢违禁，格杀勿论。” “别人是提着脑袋偷偷贩卖，朝不保夕，万三爷艺高人胆大，他不但贩卖，还很高调的贩卖，并向虎踞中原的九大世家提出交涉，希望他们允许他独家贩卖。” 沈炼微微眯眼，好奇道：“他是怎么说服中原九大世家的？” ， 第七十九章 貇 “这就是万三爷的过人之处了。” 满伯玉含糊道，显然他也不清楚内情。 沈炼猜测，万三爷应该是与中原九大世家达成了某种协议。 “万三爷和蛊园能够长久屹立不倒，原来背后有中原九大世家在撑腰。” 北地，中原。 连接两地的枢纽，便是蛊园。 掌控蛊园的万三爷，某种意义上，是北地、中原两大势力的中间人。 偌大的北地，依赖蛊园的门路，才能将中原的蛊，甚至限制级资源，源源不断输送到北地。 北地的世家、宗派，谁不得给万三爷几分颜面。 就是满伯玉，提起万三爷，也是敬重有加，分明在心理上就觉得万三爷比他更高一等，万三爷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满伯玉听说沈炼救过柳如意后，为何那般激动了。 能让万三爷欠你一个恩情，太宝贵了！ “万永那厮横行无忌，所依仗的就是万三爷的势，放眼整个北地，还真没人敢得罪万三爷。”沈炼摸着下巴，暗暗玩味道。 正闲谈中，忽然有个壮汉急急来报：“帮主，大事不好啦！” 不知为何，这个肌肉横亘的壮汉十分惊慌，满头冷汗呼呼直冒，脸色惨白如纸，跑进来时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 “慌什么，慢慢说。”满伯玉眉头一皱，不怒自威，沉声喝了句。 壮汉单膝跪地，抹着冷汗，惊恐道：“帮主，沈长老，大事不好啦！芙蓉街上，来了个妖怪，大开杀戒，已经死伤三四十个百姓，那妖怪还……还吃了三个人……” “什么？！” 满伯玉猛地站起来，面沉如水，“何方妖怪，胆敢闯进荣华城闹事？” “妖怪……”沈炼也是微微眯眼，眼中有寒光迸射。 “尚未查明，那妖怪浑身上下刀枪不入，兵器打在其身上，火星四溅，刀刃卷起，利剑折断，却不能伤其分毫。”壮汉颤声道，做噩梦一般魂飞魄散，他是亲眼看着那个妖怪吃人，血淋漓的。 嘭！ 满伯玉愤怒的猛拍桌子：“岂有此理！速速召集诸位长老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孔侑，边禅玉，梁启竹，公孙止，纷至沓来，其他长老暂时外出未归。 孔侑面色凝重，沉声道：“此妖来历不明，光天化日之下吃人，行事如此猖獗，必有依仗。 我们这边气势不能输了，就由我来挂帅，边长老，梁长老，公孙长老，还有沈长老，从旁协助，如何？” 满伯玉点点头，严肃道：“荣华城乃是怒鲲帮的大本营，此妖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人，吃人，这是赤洛洛的挑衅，务必除之！” “是！” 孔侑等五人领命而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纵马来到芙蓉街口。 远远的，便听到惨嚎和尖叫，此起彼伏。 成群的百姓闻风而逃，整条街上一片混乱。 怒鲲帮的人，衙门的官差，正在紧急疏散百姓。 不过，芙蓉街是荣华城最繁华的集市街，街上行人如织，一时片刻间难以疏散完毕，反而出现了不少踩踏事件。 沈炼目光一闪，看到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漩涡笼罩在芙蓉街上。 “街上太混乱了，我们过不去，走上边。”孔侑人在马上，忽地掠身而起，跃到了屋檐上，飞快向前冲去。 “先走一步。” 边禅玉看了眼沈炼，周身霞光笼罩，浮现一身迷人的霓裳舞衣，轻若无物的飘到了屋檐上，轻灵飘逸，紧跟着孔侑而去。 “哦，霓裳蛊！” 梁启竹微微一笑，宽大的袖子突然膨胀起来，往外喷出强大的气流，让他整个人几乎飞冲上了天空，丝毫不落下风。 “云袖蛊，呵呵！” 公孙止阴阳怪气地笑了笑，瞥了眼旁边的沈炼，傲然道：“沈长老，那我也先走一步。” 只见他的身下，徒然有一团浓郁的水雾凭空聚拢而来。 “流觞蛊结云！” 水雾结成云朵，托起公孙止飘然而上，几个猛冲就追上了孔侑等人。 比起其他人，公孙止这一手，很有装逼的效果。 “有意思。” 沈炼目露奇光，今个算是见到这些长老的手段了。 他慢悠悠下了马，活动几下筋骨，看了看黑色漩涡的中心，瞄准那个方向，双腿微微弯曲，就是猛然一跳！ 轰！ 身子跳起的瞬间，地面犹如爆炸一般塌陷下去，形成一个大坑。 而沈炼一飞冲天，如同离弦之箭冲上云霄，在天上划过弧形轨迹，转瞬之后便超越了孔侑四人，擦肩而过，带着一阵狂风，并迅速拉开距离。 “我的妈呀！” 孔侑一双老眼瞪得格外的大，这是什么轻功？ “好快！”边禅玉，梁启竹，目瞪口呆！ “喔日……”正在洋洋得意的公孙止差点从云头上掉下来，汗毛倒竖，跟吃了鸭蛋似的张大了嘴。 他们不知道，沈炼根本没有施展什么轻功，仅仅是一跳而已。 人在半空中，沈炼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混乱的中心，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抓住一个路人，将其横过来，轻轻一撕扯。 刺啦！ 可怜那路人从腰部断为两截，血洒一地，人没有立刻死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妖怪把他丢在地上，一脚踩在脑袋上。 砰的一声闷响！ 那人的脑袋跟豆腐乳一样瞬间稀巴烂，红的白的迸溅开来。 妖怪挖出那人的心脏，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几乎在下一刻，轰隆！大地疯狂震颤！ 沈炼落在了妖怪面前，猛烈的冲击力掀起狂风席卷四面八方。 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妖怪被狂风一吹，黑色斗篷飞起，终于露出了真容。 沈炼微微眯眼。 这个妖怪也是人形，且非常接近人形。 与人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体表覆盖一片片黑色的鳞片，一对瞳孔是黄色的，竖着的。 妖怪冷冷盯着沈炼，竖瞳缓缓拧紧。 “人肉好吃吗？”沈炼嘴角咧开。 妖怪舔了下满是鲜血的嘴唇，舌头上满是倒刺，口吐人言：“你的肉，应该更好吃？” 一步步走向沈炼。 就在这时！ “呔！何方妖怪在此行凶？”孔侑大吼一声，几个起落，冲了过来，落在沈炼身旁。 几乎在同时，梁启竹，公孙止也到了，边禅玉则停在一座角楼上，紫弓张开，光箭熠熠，瞄准了妖怪。 “桀桀……孔侑，我们又见面了。”妖怪怪笑几声，竟然认出了这位副帮主。 “貇老怪，是你！”孔侑神色剧变，倒吸一口凉气。 梁启竹惊呼一声：“黑风岭的貇老怪！” 公孙止头皮发麻，吓得倒退了一步，面无人色。 “黑风岭，貇老怪……”沈炼却是大为讶异，不由得眨了眨眼。 发生在雪岭城的虿盆炼蛊事件，就是黑风岭的妖怪屠城三日。 后来林家为了雪耻，下令让怒鲲帮召集群雄一起讨伐黑风岭，结果大获全胜，甚至把黑风岭妖王老巢都连窝端掉了。 这个貇老怪，赫然是黑风岭的余孽，寻仇来了！ ， 第八十章 联手 孔侑有些喉咙发干，一阵惊慌后，镇定下来。 “貇老怪，上次林家讨伐黑风岭，让你逃过一劫，你不躲进深山老林苟延残喘，却要跑来这里送死？” 貇老怪嗤笑：“桀桀！你们这群牲畜，不自量力，前来送死的不是我，是你们！” 孔侑威吓道：“林家的人很快就到了，你逃得掉吗？” 闻言，貇老怪仰头大笑起来，嘲讽意味浓郁：“上一次你们将黑风岭包围得水泄不通，挡住我了吗？今日，就凭你们五个，能奈我何？” 咔咔咔…… 一阵骨骼异变，貇老怪的人形双手扭曲着，手指变长，青色指甲弯曲成鱼钩状，成了巨大的利爪，冷眼扫视。 孔侑，梁启竹，公孙止，如临大敌，神情凝重，屏住了呼吸。 一触即发！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 “这个妖怪，是什么来历？” 忽然，沈炼语气轻快地问了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你，你不知道貇老怪？”公孙止愕然道，一脸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的表情。 梁启竹不禁侧目，一脸你真的假的表情。 正要发动攻击的貇老怪也是一顿，死死盯着沈炼。 不知为何，沈炼散发出的气息，让貇老怪很不舒服，感觉有些怪异。 孔侑嘴角抽了抽，他是相信的。 沈炼应该是真地不知道貇老怪是谁，这位自从加入怒鲲帮后就闭关苦修，很少露面，是武痴，是天才，什么都好，唯一不足的就是阅历了。 “沈长老小心，貇老怪是最难杀的一类妖怪，麟甲无比坚硬，坚不可摧，还擅长土行之术，随时可以遁地逃离。 上次讨伐黑风岭，纵然有林家的人出手，却还是被貇老怪钻入地下逃掉了。 化形为人时，貇老怪的伴生蛊‘岩枪蛊’，能够从地上制造尖锐的枪状岩石攻击目标，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貇老怪不是黑风岭最强大的妖怪，但他是黑风岭一役中杀人最多的妖怪。”孔侑寒声道，表情里充满了惨烈的味道。 “哦。”沈炼淡淡一声，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斯忌惮貇老怪了。 然后他慢悠悠地转头看向貇老怪，淡漠地道：“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找死！” 貇老怪眼眶一下子瞪开，双瞳迸射丝丝寒光，猛地一冲而来。 “惊雷蛊轰顶！” 貇老怪才一动，孔侑眼疾手快，大鹏展翅般跃起的瞬间，掌心早有雷光喷吐。 轰隆隆！ 只见一道水桶粗的雷电劈出，扭曲的闪电，好似树杈一般崩散开来，倾泻在貇老怪的头顶。 “区区掌心雷而已。” 貇老怪嗤笑一声，脚踏大地，不知在何时，其体表附着一层土壤，雷电顺着他的身体，分洪一般涌进地面。 孔侑声势浩大的雷击，就这样被化解于无形。 孔侑骇然！ 遇上克星了！ 雷克土，大地却克雷！ 任你雷电再强，散入大地后，便全无威力可言。 “死！” 貇老怪欺近上前。 “放肆！” 梁启竹怒吼一声，挺身而出，双袖忽地变长，袖口部位有一米多长，好似京剧旦角的水袖一般。 “云袖蛊流云铁袖！” 呼！ 柔绵绵的水袖，舞动轻盈，光彩莹莹，抽打而去，呼啸生风，裹挟着滔滔威势。 貇老怪扬起利爪去扫，咣的一声响，看似一条不起眼的柔软水袖，却坚硬如铁，让他的利爪微微一震后无功而返。 “桀桀！”貇老怪怪叫起来，一双利爪翻飞，空中爪影绵密，朝着前方笼罩而去。 梁启竹压力大增，狂舞两条水袖，与那些爪影缠斗一处，利爪、水袖犹如神兵利器轰击着彼此，火星四溅，声音震耳，一时间僵持不下。 嗖！ 某一刻，空中有锐响传来。 一支光箭破空而来！ 边禅玉出手了，逮住这僵持的机会，突然放冷箭偷袭。 然而！ “桀，早等着你了。”貇老怪目光一闪，冷笑着，身子猛然下沉，化作一团黑雾钻入地下。 光箭轰然落地，砸出一个深坑来。 烟尘滚滚…… 坑内却不见貇老怪的影子。 边禅玉暗叫可惜，目光扫视着，忽然惊呼一声：“梁启竹小心！” 一道大腿粗的岩枪，骤然从梁启竹背后的地面上斜刺而出，向其后背心去。 梁启竹头皮发麻，背后涌起刺骨的寒意，他根本来不及转身。 “云袖蛊流云飞袖！” 电光火石间，梁启竹右手那条水袖飞云般向后挥出，顿时卷住了刺向后背的岩枪，身子借力顺势向前一冲，堪堪躲过了岩枪的必杀一击。 嘭！嘭！嘭！ 但是，一根根岩枪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直追着梁启竹刺去，目不暇接。 梁启竹简直哔了狗了，狼狈逃窜。 一双水袖左一下右一下，或缠或卷，屡屡借力躲闪。 骤然间，有一根岩枪从斜刺里欺近，刺向梁启竹的肋部，已经手忙脚乱的梁启竹仓促应对，将流云飞袖变为流云铁袖，狠狠抽打。 轰的一声响，岩枪被铁袖生生打断，但梁启竹身子狂震，水袖也扭曲成了麻花状，摇摇欲坠。 就在下一刻，梁启竹神色大变！ 不知何时，貇老怪钻出了地面，而且就在梁启竹飞奔的前方！ 貇老怪阴森冷笑，好整以暇，就等着梁启竹自己跳过来被掏心挖肺。 见此一幕，梁启竹毛骨悚然！！ 更糟糕的是，貇老怪所在的位置，恰好是边禅玉的视觉死角，她无法进行空中压制。 形势岌岌可危！ 哗啦…… 就在这时，半空浮现一条虚幻河流，河水汹涌泼洒而下，一下子淹没到了貇老怪的脚后跟。 貇老怪愣了下…… 这水流没有丝毫攻击力。 正惊疑之际，一声暴喝响起！ “貇老怪，再吃我一记掌心雷。” 孔侑蓄势待发，哈哈一笑间，掌心轰出一道耀眼雷光，方向不是朝着貇老怪去，而是朝着那水流。 霹啦啦—— 扭曲的雷弧在水流里翻滚，一闪冲到了貇老怪脚边，顺着两条腿攀爬而上，瞬间席卷全身。 貇老怪抖颤了几下，闷哼着，身上冒出丝丝黑烟缭绕，部分麟甲浮现焦黑。 孔侑和公孙止联手，配合彼此，终于伤到了貇老怪。 “很不错的合击，可惜的是……” 貇老怪抖索一下身躯，黄色竖瞳隐隐浮现血红之色，厉声尖啸道：“我不惧雷电！孔侑，你的惊雷蛊对我造成不了杀伤。” 孔侑神色无比凝重。 “岩枪蛊莲花绽放！” 下个瞬间，貇老怪狠狠一跺脚，随即便有一根根岩枪，轰轰轰拔地而起，以他为中心，好似莲花盛开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岩枪形成之快，眨眼之间。 仿佛那些岩枪早就埋在了地下，机关也似弹射而出。 孔侑，梁启竹，公孙止，纷纷暴退！ 突然，梁启竹啊的一声，貇老怪一闪出现在他的身旁，利爪钳住了他的水袖，将他猛地扯飞起来，整个人在半空翻转一圈，被一甩飞出。 梁启竹撞向一堵墙，巨大的力道让他重重冲击在墙上，砸穿而过，高墙没有倒塌，多出一个大窟窿。 “梁启竹！” 孔侑骇然惊呼。 见状，公孙止呼吸凝滞，迅速在脚下结云，可他才刚刚飞起，貇老怪猛地一窜而来，利爪扫在了他的肚子上。 公孙止不得不跳下结云闪避，还未及着地，地上的岩枪已至。 噗！ 公孙止右大腿被贯穿，惨呼一声，岩枪顶着他冲向天空，鲜血乱洒。 ， 第八十一章 高三级 霓裳舞衣飘逸，边禅玉也在这时轻若如风地落在街上，手上连连开弓。 嗖嗖嗖…… 一支光箭射中岩枪的顶部，顿时，刺中公孙止大腿的岩枪断裂开来。 与此同时，孔侑掠身而起，抱住朝下坠落的公孙止，一落地，便迅速跑向梁启竹那边。 其余光箭全部射向貇老怪，这厮还是有些忌惮边禅玉的光箭，立刻沉入地下龟缩不出。 轰轰轰一阵乱响，光箭把街面炸得坑坑洼洼。 貇老怪岂能善罢甘休，躲在地下制造一个个岩枪向边禅玉席卷而去。 “霓裳蛊轻灵！” 边禅玉周身光华一闪，不见如何发力，轻轻一个掠身便跃上墙垛，手上不停，连发光箭，凌空压制貇老怪不敢现身。 这会儿，孔侑将公孙止、梁启竹带走了，并放出一支响箭升到高空，嘣的一声炸开，顿时漫天三色光芒闪耀。 这是怒鲲帮的求援信号。 一番目不暇接的乱战后，貇老怪稳占上风，连续打伤两位长老，孔侑的惊雷蛊又被狠狠克制，全靠边禅玉扳回一点赢面。 但，边禅玉的光箭其实非常消耗真元，不可能无限制发射，二十支光箭射出后，她便累得气喘吁吁，再无法放出一支光箭了。 一个副帮主，加上三大长老，联手合击，依然奈何不了貇老怪，可谓完败！ “桀桀桀……” 貇老怪犹如鬼魅一般浮出地面，目光一扫，便锁定了寸步未移的沈炼。 这人始终在观察，并未出手，也没有逃跑的意思。 沈炼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孔侑等人先出手了，他们了解彼此，以前有过联手行动，能够形成见缝插针的合击，紧密而流畅，如果沈炼冒冒然出手，可能会打乱他们的节奏。 战斗厮杀，多人联手组团，配合的好不好非常关键。 只要有一人乱来，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所有人都会自乱阵脚，合击威力大打折扣，甚至效果可能还不如单干。 而配合不好的那个，自然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猪队友了。 毕竟谁都不希望成为猪队友拖累团队。 更何况，一开始的时候，孔侑，梁启竹，公孙止，加上凌空压制的边禅玉，四个人联手合击之下，他们还是很有自信的，觉得胜算极大，就算杀不了貇老怪，将其打跑还是办得到的。 似乎用不着沈炼出手。 然而，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貇老怪这厮，比起黑风岭一役那时，更强大了，他的岩枪蛊，应该在白银四级段位。”孔侑面皮狠狠抽搐，表情里涌现深深的惊骇。 如何判断一个妖怪的强弱？ 其实很简单，只要看看妖怪的伴生蛊是什么等级就知道了。 妖怪的伴生蛊，与妖怪气息相通，并且会随着妖怪逐日成长而不断进化。 伴生蛊依赖妖怪自身，只要妖怪持续变强，伴生蛊就会不断进化到更高的段位去。 正因此，伴生蛊的等级直接反应了妖怪的实力层次。 一般而言，人族蛊师至少要比妖怪蛊师高三级出来，方才有一战胜之的可能。 也就是说，能够压制貇老怪的，须得是白银七级以上的人族蛊师。 整个怒鲲帮，只有满伯玉一人是白银八级蛊师，唯有这位帮主才能遏制貇老怪，这也是孔侑发出求援信号的原因。 当然，“高三级”这条规律只适用于一般情况，也是因人而异的。 譬如某人的身躯强横如妖，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再譬如，某人将蛊的特效开发的非常完美，也不在此列。 以孔侑为例，他的惊雷蛊只开发出了掌心雷特效，掌心雷是阳雷，攻击力霸道，但一遇上貇老怪这样的克星，就变得捉襟见肘了。 其实，孔侑的惊雷蛊还能开发出多种雷电攻击，比如，阴雷。 此雷非常诡异，能够直接深入体内，伤及五脏六腑，对付貇老怪这样的麟甲妖怪就非常有效。 还有魂雷，专门攻击灵魂，中招者头晕目眩，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直接能把人或妖怪打蒙掉。 可惜的是，孔侑这些年专攻掌心雷，攻击手段过于单一，被貇老怪拿捏得一点脾气没有，简直郁闷死了。 “沈老弟，不要硬拼，拖住貇老怪便可，帮主马上就到。”孔侑大喊一声，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指望沈炼牵制住貇老怪了。 他感觉万分惭愧，开会的时候，他点名把沈炼叫过来，其实是想让他分一份功劳的。 那时候他根本没想到，他们要面对的是貇老怪，而且貇老怪还厉害成这样。 “拖住我？” 貇老怪斜了眼孔侑，嗤笑着，“你们四个都拖不住我，他有何能耐？” 沈炼看了看孔侑，又看了看貇老怪，微微眯起眼，漠然道：“刚才我让你逃跑你不逃，现在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貇老怪怒容扭曲，狰狞：“找死！” 咆哮着，一个箭步窜出，冲向了沈炼。 他还没有完全化为人形，比起用蛊战斗，更喜欢用利爪把猎物撕烂更加爽快。 临到近前，貇老怪忽见沈炼嘴角一牵，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来得好！”下一秒，沈炼便猛地窜出，快如疾风，比他还快，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巨大的力道让貇老怪身躯狂震，好似被攻城锥轰了下，身子倒飞出十几米远，后背摔在地上，嚓嚓嚓，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貇老怪捂着肚子闷哼几声，抬起头，竖瞳一片血红，死死盯着沈炼。 世界死一般的安静下来！ 孔侑目瞪神呆，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边禅玉也是大脑一片空白，感觉画风突变了。 “死！” 貇老怪猛地一拍地面，真元涌动。 蓦然间，一根半米粗细的岩枪破土而出，斜刺而来。 唰！ 沈炼站稳在原地，拔剑出鞘，追风剑左右交错挥劈，剑影重重交迭，绵密如雨，覆盖前方，宛若绞肉机一般。 临到近前的岩枪，尖锐的枪头一触及那片剑影，立刻崩溃，化作碎石纷飞。 沈炼这才缓步向前，冲击而来的岩枪在他面前不堪一击，迅速瓦解崩溃，悍不可当！ “好厉害的剑法！” 貇老怪眯起了眼，看着那片连绵不绝的剑光，他更加确信了，这个人果然有些邪门，不简单！ “桀”的一声厉吼！ 貇老怪双手按在地上，周身黑雾缭绕翻滚，岩枪一根接着一根拔地而起，从不同角度袭杀沈炼。 他这边凶狠发力，沈炼那边更狠，追风剑忽地停顿一瞬，接着再动，便有无尽寒光宣泄而出。 “惊涛剑法惊涛骇浪！” 舞剑如弄潮，只见追风剑骤然一震，化作无数混乱剑影，不断交织叠加，演化为滔滔浊浪，凶猛无畏，声势浩大之极，滚滚冲击向前。 一层比一层强，一浪高过一浪。 浪潮汹涌，互相堆叠，直到最后，化作惊涛骇浪，席卷整条街道！ 轰轰轰…… 所有的岩枪全部被摧毁，冲击余波碾压向貇老怪，让其骇然变色，直接钻入地下。 “哪里逃！” 沈炼一跃而来，落在了貇老怪消失的地方，落地的瞬间，拳头狠狠砸向地面。 轰—— 一拳之下，地面如同海浪一般翻滚起来，剧烈翻滚、折叠！ ， 第八十二章 飞天 大地震！ 街道呈蛛网状撕裂开来……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蔓延扩散。 两旁的建筑物在剧烈的震动中纷纷倒塌…… 磅礴的拳力撕裂大地，摧毁街道，排山倒海，无可比拟！ 大量烟尘升腾而起…… 滚滚尘烟里，撕裂的缝隙中，貇老怪被生生震了出来。 他才遁入地下半米深，沈炼便一拳轰下，强横的冲击力渗透进地下，倾泻在他身上，打得他气血翻腾，无比难受。 “该死的牲畜，好大的力量！” 貇老怪无语了，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力道如斯恐怖的人类。 这还是人类吗？ 貇老怪眼中闪过浓浓的忌惮。 “他的剑法太快，而且犀利，密不透风……” “我的岩枪比不过他的剑法，化身人形状态下，麟甲太薄，也防不住他的利剑。” “既然如此，我……” 思及此处时，浓浓的烟尘猛地搅动起来，一道身影一闪而来，出现在貇老怪身旁，不是沈炼是谁。 “我说了，你逃不掉！” 沈炼一把揪住貇老怪的头发，摁着他的脑袋狠狠朝着地面砸去。 嘭嘭嘭…… 接连砸了七八下。 貇老怪麟甲坚硬，倒是没有受什么伤，就是吃了一嘴土，气得他肺都快炸了。 “区区一个牲畜，安敢如此羞辱我！” 貇老怪怒极，狰狞毕露，在发出愤怒的咆哮之时，身躯骤然出现异变，从手臂开始，一下子暴涨…… 见此一幕，沈炼冷冷一笑，振臂甩起貇老怪，然后抡起一根梁柱，是他从旁边倒塌房屋废墟里抽出来的梁柱，打棒球一般，直接崩飞了逐渐变大的貇老怪。 嗖—— 貇老怪被愣生生打飞，飞出烟尘区域，飞向天空…… 不远处，孔侑，边禅玉，正在紧张关注着，二人忽然瞳孔一缩，仰直了脖子。 …… 时间回到片刻前。 一堵墙垛后，梁启竹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痕，脸上浮现一抹惨笑。 他其实伤得不重，就是略显狼狈。 最让他糟心的是…… “我的水袖弄脏了！” 这位是有洁癖的，尤其爱护自己的水袖，连忙拿出一个玉瓶，倾倒出某种液体擦拭清洗。 “哎呦呦……” 他的身旁，公孙止捂着流血的大腿，疼得直抽搐。 突然，公孙止看到梁启竹手里的玉瓶，双目睁开，惊呼一声：“那是‘晶露水’么？‘晶露蛊’分泌出来的液体，有净化心灵，滋润疗养之效，对止血也大有帮助，快给我来点。” 梁启竹连忙倒了几下，然后偏过头，一脸遗憾地道：“没了。” 公孙止极度无语，嘴角咧了咧，看了看那双湿漉漉的水袖，有种掐死梁启竹的冲动。 就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大量烟尘升腾而起。 那是被沈炼一拳砸出来的。 这二位距离稍远，又躲在墙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公孙止脸色发白，紧张道：“什么情况，好大的动静？！” 梁启竹摆了下手：“这动静好像不是貇老怪弄出来的，他的视力不佳，不会弄出这么大的烟尘来困扰自己。” 闻言，公孙止猛然想到了什么，不爽的道：“这场仗打得真它娘的窝囊！哼，如果一开始以我为主攻，你，孔副帮主，边长老三人协助我，岂会弄得如此狼狈？” 梁启竹诧异道：“你什么意思？” 公孙止一板一眼：“我的流觞蛊可以释放出水雾笼罩四方，将貇老怪困在浓雾之中，让他伸手不见五指，接下来我来锁定貇老怪的位置，你们轮番偷袭这厮，弄死他都是有可能的。” 梁启竹闻言，翻了个白眼，心想你早干嘛去了，马后炮谁不会。 公孙止一看便知梁启竹在想什么，怒哼道：“孔副帮主在的时候，向来是由他主攻，我们配合，谁能想到他的掌心雷会被貇老怪克制的死死的，弄得我们措手不及，以致一败涂地。” “与妖怪厮杀，尤其是厉害的妖怪，一旦错失了先机，没什么好果子吃。”公孙止怒气冲冲地道，显然觉得这次出师不利，是被孔侑拖累了，孔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梁启竹皱眉道：“这话你最好别乱说，掌心雷威力绝伦，对大多数妖怪都有极大的杀伤力。这些年来，以孔副帮主为主攻的战斗，百试不爽，屡建奇功，你也是亲眼见证的。” “我……”公孙止顿时无言以对。 这一次的失利，归根结底，是因为大家对貇老怪的本领了解的不够全面。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身影飞上了天空，二人仰头望去，不禁神色大变。 “那不是……貇老怪吗？！”公孙止无比惊愕，“他怎么飞上天了？难道这厮还有飞天的能力？” 这个想法让他头皮发麻。 梁启竹也懵逼了，眼睁睁看着貇老怪在空中越来越大，最后彻底现出原形，惊疑道：“貇老怪没长出翅膀了呀，他是怎么飞天的？” 说话间，貇老怪开始坠落，有些张牙舞爪，身躯好似失控一般。 “该不会是……”梁启竹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不会是什么？”公孙止惊慌问道。 “孔副帮主无济于事，边长老应该也力竭了，你说此刻是谁在与貇老怪厮杀？”梁启竹大有深意地道。 公孙止打了个哆嗦：“沈炼！” 梁启竹倒吸一口凉气，震撼道：“不是貇老怪会飞天了，他是被我们的沈长老打上天的！！” “打上天……”公孙止彻底惊呆，简直不能置信。 这事有点超乎他的想象力。 就在下一刻，轰的一声响，落地而去的貇老怪遭到重击，猛地再次升空，又飞起来了！ “貇老怪，你不是会遁地吗，在天上遁一个给我瞧瞧。” 沈炼霸气的笑声传遍四方。 “天啊，他真把貇老怪打上天了。”公孙止下巴掉了下来，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力大无穷，真是妖孽啊……”梁启竹无语摇头，神情无比震撼。 “我们蛊师的身体，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些罢了。”公孙止深感不可思议，“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练的？” 梁启竹深深动容，叹道：“武道类蛊本就能让人强身健体，不过这些智慧类蛊极难进化，需要蛊师不断学习，感悟，脑子一定要好。 只有那些天骄一般的奇才，才适合主升武道类蛊，其他人是万万不行的。 只能说，我们的沈长老就是这样的天骄，这样的武学奇才！ 此外，我听说，沈长老在账房那边兑换了枯荣蛊，他应该融合了肉身融合型蛊来增强力量，这才有了这般神力！” “妖怪现出原形后，力量极大，妖身强横，麟甲防御无匹，化为人形后，还能使用伴生蛊的力量。 可以说，妖怪从各方面都狠狠压制人族，优势太强，人族蛊师须得比妖怪强出三级才有希望战胜妖怪。 我们的沈长老，身躯强横如妖，在力量上不输妖怪，加上剑法犀利无匹，这就让他拥有了非常恐怖的战斗力！” 梁启竹反复琢磨着，脸上渐渐涌现羡慕之色，不禁开始反省自身，自己的蛊师之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毕竟谁强大，谁就是榜样，谁就是正确的。 ， 第八十三章 秘闻 貇老怪简直哔了狗，落下去被打上天，再落下去再被打上天，如此循环了十余次，弄得他彻底没脾气了。 终于！ 咔哧一声，沈炼手里的梁柱断了，貇老怪这才告别天空，着陆了。 轰的一声闷响！ 足有六七米高的庞大身躯重重摔在地上，貇老怪仰面朝天，摔得七荤八素的，过了好半晌才翻身直立起来。 沈炼上下打量貇老怪。 外形轮廓状若鳄鱼，双腿非常粗大，能站起来，两个前爪相对略短小，有点像霸王龙，头部却是鳄鱼头，嘴巴咧开到了脑后，嘴里有三排牙齿，全是锋利尖锐的獠牙。 最扎眼的地方，是遍布全身的麟甲。 一片片漆黑色麟甲，好似巴掌大龟壳一般，覆盖满他的身体每一处，给人一种牢不可破的坚硬感。 被他打了那么多下，也不见一处外伤。 貇老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道白烟从鼻孔里冒出来，看着沈炼。 “你绝不是无名之辈，告诉我，你背后的世家或宗派是哪个？”貇老怪凝重道，他现在已经不敢轻视这个人类了。 沈炼嘴角一牵，戏虐道：“不如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我先来，你为什么要袭击芙蓉街，还选在大白天，谁给你这样的底气？” 纵然妖怪恐怖，强横，但在大白天袭击大城市，无疑是愚蠢的做法，作死。 貇老怪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反倒是有些惊诧，道：“你当真不知？” 沈炼微微眯起了眼。 “我听到风声，林家与黄家，这两大世家起了冲突，剑拔弩张，林家正在全面收缩力量，以应对黄家的威胁。 林家自顾不暇，现在的荣华城，已经失去了世家的庇护了。 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有林家的人前来助拳。 林家，还有你们怒鲲帮，一起毁灭了黑风岭，杀了老妖王，我暂时招惹不起林家，但是，给林家找些麻烦还是做得到的。 桀桀，我在这里杀人吃人，你们怒鲲帮能挡得住我吗？”貇老怪阴森森狰狞道。 “林家是北地第一世家，黄家……如何敢于林家争锋？”沈炼并不了解这些世家之间的实力差距，但是这样想，应该不会有错，林家是第一世家，底蕴雄浑，不知多少年屹立不倒，怎么可能会轻易倒下。 “黄家以前自然不敢，但是自从黄家炼出了那只蛊后，他们已经势不可挡，林家也是十分忌惮。” “那只蛊？”沈炼微微变色。 “黄家的血脉蛊是‘僵尸蛊’，后来他们找到了一只极其罕见的‘寿蛊’，偷偷摸摸合炼出了凶名昭著的‘不死蛊’，让人拥有不死之身，凶悍恐怖。现在的林家，不，是整个北地，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岌岌可危，可悲的是，你们这些牲畜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些秘闻，沈炼心头直往下沉。 很显然，上层势力暗流汹涌，怒鲲帮这些中下层势力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天下太平，反而是妖怪们先闻风而动了。 “大动荡，即将到来！”沈炼面沉如水，紧紧握住追风剑。 “轮到你来回答我了，你……”貇老怪话没说完，忽然汗毛倒竖，浑身每片麟甲都竖了起来。 “神威浩荡！” 沈炼杀心一现，气息徒然暴涨，无形的神威碾压席卷，盖世凌霄。 “牲畜，你敢耍我？”貇老怪这才意识到他被沈炼套了话，顿时怒不可遏，周身黑雾剧烈翻滚缭绕，猛冲而出。 “你彻底惹怒我了，我决定了，我要屠灭整个荣华城！” 烟尘缓缓散去…… 孔侑，边禅玉终于看清楚了场内的情景。 现出原形的貇老怪，那副恐怖的身躯仿佛就是为破坏和杀戮而生的机器。 “我来助他！”边禅玉在刚才喝了几口元水，真元恢复了些许。 孔侑点点头：“貇老怪的龟麟，只有你的光箭能破开。” 边禅玉旋即看了看左右，寻找到一个制高点，一掠身，轻灵而去。 震怒中的貇老怪冲撞而来，速度极快，豹子一般，眨眼即至。 “好快！这貇老怪力量不如我，速度却是胜我一筹。” 见状，沈炼眼中厉芒一闪，身体忽然化作一连串残影，闪避开来。 “去死吧！” 在沈炼闪避开来的下个瞬间，追风剑剧烈震动，扬起，往前一指。 随即！ 一道剑光，迸射而出。 薄如蝉翼的三寸飞剑，高速旋转着，奔雷逐电般，朝着貇老怪的胸口去。 噗！ 三寸飞剑贯穿而过，从前胸到后背，又朝着前方飞出一段距离后才崩溃消散。 貇老怪一愣，猛地停了下来，看了看胸口，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懵了！ 刚就位的边禅玉浑身一僵，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 “破了！！” 孔侑那边更是响起一声惊呼！ 大腿粗的窟窿出现在貇老怪的胸口，鲜血哗哗喷洒。 “现在，到底谁是牲畜？”沈炼冷酷的怒吼一声，欺身而上。 “此人，我敌不过。”貇老怪悚惧，终于醒悟，拔腿就逃。 这就是妖怪，生命力强大，纵然胸口破了个大窟窿也算不上是致命伤，只要给他喘息机会，便能愈合。 换做是人类，早就绝望毙命，但貇老怪没有绝望，他很快就冷静下来，选择逃跑。 貇老怪逃起来的速度更加凶猛，须臾间便与沈炼拉开了距离。 沈炼在后面急追，也是越来越快。 嗖！嗖！ 就在这时，貇老怪猛地抬头，两只光箭骤然降临，射在他的左右肩膀上，前冲之势一下子乱了，踉踉跄跄。 “十米游弋！” 沈炼抓住机会，化作一连串残影迅速接近貇老怪，二十米，十八米，十六米…… “覆雨剑法三寸飞剑！” 一声暴喝间，剑光一闪，直接贯穿了貇老怪的鳄鱼头，小半个脑袋成了空白。 “牲畜，你……”饶是如此，貇老怪依然没有立刻死掉，心却凉了，惊恐万状。 “貇老怪，哈哈，你完了！”孔侑几个起落冲过来，掌心雷从天而降，轰在了貇老怪残缺的鳄鱼头上。 霹啦啦一阵扭曲雷弧闪耀，貇老怪浑身冒烟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笼罩在芙蓉街上的黑色漩涡浓郁到了极点，缓缓聚拢凝缩，化为拳头大的灾厄之力，一闪没入沈炼的眉心。 “蛊惑妖祸降临，获得蛊惑值3000点。”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让他一听之下心情无比舒畅。 界面上光芒浮动，信息有了变化： 灾厄蛊，青铜九级，特效，祸乱漩涡，心魔污染，法相天地 “这一次的妖祸发生在城内，波及范围极广，灾厄之力充沛，获得蛊惑值也很多。”沈炼窃喜道。 ， 第八十四章 试探 满伯玉纵马狂奔而来，求援信号让他心急如焚，一路急急赶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马屁股都快被他抽破了。 “吁——” 骏马一个急刹车，停在废墟前，前蹄高高扬起。 “这……” 满伯玉放眼看去，顿时神色大变的怔住了。 芙蓉街惨不忍睹，三分之一的建筑都被毁了，一片狼藉，烟尘滚滚四起，百姓惊慌恐惧，争相逃亡，画面无比惨烈。 “帮主。” 听到动静的边禅玉轻灵掠来。 “那妖怪在什么地方？” 满伯玉怒极，满脸杀气，谁能想到，向来太平无事的荣华城，居然会发生这种惨祸。 边禅玉面色有几分古怪，回道：“帮主，那妖怪乃是黑风岭余孽貇老怪，为了寻仇而来，已经被斩杀了。” “黑风岭，貇老怪？！” 满伯玉吃了一惊，他对貇老怪印象深刻，这厮能遁地，来去自如，与河妖一族一样难缠，难杀。 “咦，你们把貇老怪杀了？！”满伯玉微微错愕后，突然惊喜万状。 边禅玉的脸色顿时更加古怪了，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这时候，孔侑快步走来，开怀大笑道：“帮主，大喜事！我们干掉了貇老怪！哈哈哈……” 直到此刻，满伯玉才看到躺在废墟里的貇老怪尸首，目光闪了闪，大喜过望，抚掌而叹：“好！好！为民除害！为民除害啊！” 一个妖怪的死去，就等于成百上千的人，不用被害了。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满伯玉好奇之极。 孔侑突突突说了一阵，最后道：“就这样，全仰仗沈老弟力挽狂澜，力挽狂澜啊！” “貇老怪是白银四级，但还是被沈长老杀了！”满伯玉心情激荡，无比震惊。 他是知道的，孔侑初见沈炼的时候，他还没有晋升到白银段位，是孔侑送了一朵人花蛊给他，这才突破。 转眼才过去半月有余，沈炼的实力再次突飞猛进，不但力量更大，还练出了一招骇人的飞剑杀招。 “天才……实在是……”满伯玉双眼放光，兴奋至极，“有沈长老这样的人才，是怒鲲帮之福，是人族之福！” 谁能杀得了妖怪，谁就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这是怒鲲帮最普遍的价值观。 满伯玉麾下能有这样一员猛将在，自然是最开心的人了。 这时，沈炼缓步走来，微微一礼：“帮主，妖祸已经解决了，不过，我另有要事禀告。” 神情有些严肃。 见状，满伯玉笑容一敛：“沈长老请说。” 沈炼压低声音，将貇老怪提到的林黄两大世家争斗的事情说了。 满伯玉听罢，一脸惊诧，摇头道：“竟有这等事？！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说到此处，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事情明摆着，怒鲲帮上下全被林家蒙在鼓里了，原因可能是林家不想引起慌乱而刻意隐瞒。 “妖怪都知道了，我们却不知道。” 脸色沉下来的满伯玉非常不满林家的做法，如果林家事先提醒一声，怒鲲帮有所准备，严阵以待，今天这样的惨祸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死了那么多人…… 孔侑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忧虑道：“如果这件事是真地，整个北地将会动荡不安，失去了世家的庇护和威慑，群妖乱舞，后果不堪设想！” 满伯玉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林家有意隐瞒又怎么样，骗你又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资格质问和指责什么。 这就身在底层的悲哀，被坑了也要忍着，被害了算你倒霉，无可奈何！ 怒鲲帮在林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一夜间就能被抹除殆尽。 “沈长老，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满伯玉忽然很想听听沈炼的想法。 沈炼反问：“按照惯例，发生这样惨烈的妖祸，怒鲲帮是不是要上报告知林家？” 满伯玉点头：“这是自然。” 顿了顿，“一般情况下，只有遇到我们解决不了的妖怪才会上报。” 言下之意，貇老怪已经被你们解决了，其实就没有必要上报了。 “嗯，那这事就简单了。”沈炼轻轻一笑，“帮主即刻上报林家，一方面请功邀赏，另一方面，就说貇老怪在城内妖言惑众，看看林家会是什么反应。” 满伯玉闻言眼神一亮，赞道：“这主意好，高明！” 无论以哪种方式提到林黄两家争斗，都有指责林家故意欺瞒的嫌疑，可能会因此触怒林家，唯有借一个死妖怪之口，最为稳妥。 “此事暂时保密，只有我们四个知晓便可。”满伯玉看了看孔侑和边禅玉，“你们在此善后，沈长老先跟我回去。” “是！” …… 两匹马并行。 沈炼知道满伯玉把他单独叫走是有话说，耐心等待着。 良久，满伯玉似乎思量好了，偏头看来，平静道：“沈长老，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沈炼微微一笑，沉吟道：“林家是北地第一世家，底蕴之深之强，不是其他世家可比，但是这一次，林家可能遇上大麻烦了。” “何以见得？” “如果林家能够轻松摆平黄家，就不会刻意隐瞒怒鲲帮，他们在担心我们听到什么风声，人心思变。” 由一件小事见出莫大的端倪，这就是心细如发。 满伯玉深以为然，看着沈炼，目光满是欣赏，叹道：“但愿是你我想多了，不然北地要变天了！妖祸不断，生灵涂炭！” “纵然我们耍了小心思去试探林家，依然可能得不到什么确切消息。”满伯玉这才道出重点，“还有一条途径，或许能让我们获知更多内幕。” 沈炼目光闪了闪：“万三爷？” 满伯玉笑而不语。 …… 怒鲲帮上报到林家的信函，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 信上，满溢褒奖之词。 但是，关于林黄两家争斗之事，果然只字未提。 试探以失败告终。 信息越少，猜测越多。 林家什么都不说，反而叫人浮想联翩，猜疑不止。 不过，林家倒是有所表示，派人送来一批限制级资源，犒赏有功之人。 量不多，一只旷世奇才蛊，两瓶元水。 满伯玉的书房里，孔侑，沈炼，边禅玉，梁启竹，公孙止都在。 “林家为了奖赏我们除掉了貇老怪，特送来一批物资，此外，我们还从貇老怪身上获取了‘岩枪蛊’。把大家叫来，一起商量商量，这些收获该如何分配？”满伯玉笑道，看着大家。 几个人神色各异。 公孙止双眼热切，笑了笑，开口道：“有奖赏好呀，见者有份。” 正在低头喝茶的梁启竹，闻言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貇老怪是你杀的吗，你激动什么？” 公孙止汗颜，羞恼道：“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梁启竹嗤了声，刚要嘲讽一句，满伯玉摆了摆手，笑道：“这次斩杀貇老怪，沈长老功不可没，其他人也有功劳，都应该犒赏，除了林家的赏赐，我打算从账房里也拿出一瓶元水来奖赏大家。” 闻言，公孙止大喜过望，梁启竹也微微动容。 不过一想到貇老怪的恐怖，便知这份奖赏来之不易，大家是沾了沈炼的光了。 孔侑提议道：“天赋蛊，岩枪蛊都应该给沈长老，他的功劳最大。” 边禅玉没有一丝异议：“我同意。” 这二位亲眼目睹沈炼如何杀死貇老怪，心中有多震撼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梁启竹也是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公孙止心里有点小疙瘩，在他想来，他们四个先跟貇老怪拼斗一场，沈炼之后出手斩杀，有捡便宜的嫌疑，不过，一想到沈炼这厮力量奇大无比，实在生猛，惹不起，也就咬咬牙，认了。 满伯玉笑道：“好，那就分给沈长老一只天赋蛊，一只岩枪蛊，一瓶元水，另外两瓶元水，由你们四位平分，如何？” “谢帮主。”众人行礼。 梁启竹，公孙止，随后告退。 等他们出去了，满伯玉把林家的回信拿出来，交给沈炼过目。 沈炼静静看着。 “事情小不了啊。”孔侑已经看过了信，面色格外凝重，“我刚才让人统计了发生在各地的妖祸数量，的确有增多的迹象，尤其是近来发生的几起，都是在人口众多的城镇里。” 妖怪大肆进城害人，这不是什么好的势头。 满伯玉点头道：“现在是暴风雨到来前，妖怪们也在试探，等他们确认了林家没有余力庇护各地，便会猖獗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事情说不定会出现转机，毕竟林家称霸北地那么多年。” 说着，满伯玉深深凝视一眼沈炼。 “嗯，今晚我就与万三爷会面。对了，林家若是弃我们于不顾，怒鲲帮可还有其他援手？”沈炼旋即会意，把信还回去，顺便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淡淡道。 他也在考虑未来。 满伯玉叹了声，头疼道：“江湖上的朋友不少，但能与妖怪厮杀的，只有蛊师。 而越是强大的蛊师，对钱财越不感兴趣，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限制级资源。 拿不出足够的好处给人家，谁会愿意为我们以身犯险呢？” 说到此处，满伯玉甚至有些绝望，“真到了北地大乱那一天，怒鲲帮影响不了大局，我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全面收紧，保存实力，等待上层世家的争斗结束。” 这话意味着，怒鲲帮能力有限，不管了，也管不了。 让其他人去死吧！ ， 第八十五章 旷世奇才 沈炼回到房间，心情莫名烦躁。 “一旦北地群妖乱舞，大城市遭殃，小城镇只会更惨，雪岭城有灭城之危。” 沈炼想到了父亲，二娘，沈小树，翠兰…… 这些鲜活的面孔，可能在某个夜晚，就化为一堆白骨。 他越是强大，就越感觉到妖怪的恐怖。 “貇老怪还未完全化为人形，一个白银四级的妖怪，就把怒鲲帮四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纵然有貇老怪克制孔侑的因素在，梁启竹也是白银四级，公孙止是白银三级，还有边禅玉，三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貇老怪。” “如果我没有悟出三寸飞剑这个强大的杀招，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貇老怪。” “貇老怪是单独行动，自己作死，但是，如果他有一伙妖怪同伴，一起杀进城里呢？我能杀几个就力竭？” “妖怪，妖怪……” 沈炼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心情剧烈起伏了一会儿，缓缓平静下来。 片刻后，百灵来报：“公子，钱升执事求见。” “有请。” 沈炼去了办公室。 须臾后，钱升快步进入办公室，恭敬行礼：“拜见沈长老，奉帮主之命，特为您送来奖赏。” 说着，呈递一个锦盒，两瓶元水过来。 “按您的吩咐，岩枪蛊已经兑换成了元水。份量上，自然是往多了给的。全部物品在此，请您检验签收。” 沈炼看了眼，满意笑道：“有劳钱执事了。” 一直低着头的钱升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敬畏之色，道：“沈长老斩杀貇老怪，为民除害，为帮中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能为您效犬马之劳，是小人的荣幸。” 沈炼笑了笑：“百灵，为我送送钱执事。” 目送钱升离去，沈炼摸了摸下巴，玩味不已，这个钱升有点意思。 …… “百灵姑娘，多谢相送。” 门外，钱升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容。 “请回吧。” 百灵笑着微微一礼，返身而回。 钱升这才缓步离去，嘴角挂着一抹弧度，暗道：“帮主垂垂老矣，两位副帮主也临近退休。 八大长老中，公孙止等人难成气候，边禅玉一个女人难以服众，梁启竹，步灵空，倒是有几分吃相，但是比起这位沈长老，光是斩杀貇老怪这份泼天功劳，就稳压他们一大截了。 将来，就算沈长老不是帮主，也是帮中的实权人物，我现在主动交好沈长老，细水长流，总不会有错的。” 带着得意而精明的笑意，钱升踱着步子，去了二层。 …… 沈炼打开锦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指骨状的蛊，骨头晶莹发光，辉泽迷幻。 “这就是旷世奇才蛊，听说此蛊不但能提升蛊师的天赋，还能让人变得更加聪慧。”沈炼心头充满期待，旋即取出银针刺破指尖，滴血喂养。 鲜血一滴滴成串落下，指骨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海绵也似迅速吸收周围的血液，不一会儿就通体染成了红色，成了一截血骨。 几乎在下一刻，忽然有一股亲和的意念传递进沈炼的脑海，让他微微一怔。 “炼化成功了？！” 这是沈炼第一次如此顺利就炼化了蛊，即便天赋蛊本来就很好炼化，这也是太快了些。 沈炼生性谨慎，不敢大意，依然唤出了嬉命蛊，检查过后，旷世奇才蛊没有问题。 “看来这只蛊与我有缘。”沈炼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着血色渐渐消失的指骨。 “旷世奇才蛊，提升天赋的效果，优于人花蛊，劣于地花蛊，介于二者之间。希望你能将我的天赋至少提升一级，助我晋升到白银三级。” 一笑之后，沈炼把旷世奇才蛊放在掌心，心念沟通之下，旷世奇才蛊蠕动了动，呼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作骨灰色火焰瞬间笼罩住沈炼，一下子包裹住全身。 沈炼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冷静下来。 “这火焰不伤人。” 沈炼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衣服也没有烧起来，他就这样沐浴在骨灰色火焰中，好似一根木柴，画面无法形容的奇幻。 不一会儿，便有一缕缕黑烟从体表冒了出来。 沈炼忽然感觉到，随着这些黑烟散出体外，他的身体在飞速结实起来。 某些部位，某些细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或消瘦下去。 骨灰色火焰持续燃烧了近一个小时才噗的一晃熄灭。 “呼！” 沈炼整个人容光焕发，脱掉衣服看了看身体，皮肤光洁细嫩，以前受伤时留下的疤痕全部消失了，摸一下肌肉，便能感觉到其内蕴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很快，熟悉的饥饿感袭来。 “哈哈，旷世奇才蛊，不负所望。”沈炼大喜不已，迅速拿出元水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随即，滚滚天然真元扩散进体内。 空窍内，宗师蛊如老僧入定，吐故纳新，娇娘子扇动翅膀，色彩绚灿的羽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阵阵霞光卷动。 …… 临近傍晚。 百灵轻轻敲门，道：“公子，时候到了。” “嗯，出发吧。” 沈炼走出来，换了一身新衣服，精神气爽，目光精湛。 见到他，百灵不由得惊呼一声：“公子，你是不是又突破了？” “哦，何以见得？”沈炼讶异，蹙眉，“你看得出来？” “不是看，是感觉。” 百灵呼吸凝滞，“您自己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我站在您面前，有种极其沉重的压迫感，感觉您就像是一座大山压过来。” 沈炼愣了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威越来越强横了，一举一动都给他人带来威压。 “白银三级的宗师蛊有神威浩荡，龙心蛊有龙血玄黄，这两样加起来，让我无形间就露底了，给人一种看着就很强的感觉。” 这样想着，不过，沈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宗师蛊他没有催动，龙心蛊也没有乱用，哪来这么大的神威压迫。 毕竟百灵也是蛊师，与他亲近，在没有一丝杀意的情况下，居然连她都撑不住了。 沈炼皱眉想了想，目光一闪，盯着界面，暗道：“灾厄蛊多出了一个特效‘法相天地’，难道与这个特效有关？” “法相，道家称之为‘元神’，佛门称之为‘相’，讲的其实都一个东西，灵魂。 灵魂与肉身，密不可分，因此才有‘法相金身’一说。” 沈炼琢磨着，这个特效肯定与魂魄有关，可能是神魂攻击类的特效。 “回头找个人试试。” 沈炼的好奇心被了勾起来，不过，赴宴要紧，出了貇老怪这档子事，万三爷这顿饭，便多出了无数意味。 乘着马车进入荣华城，路过芙蓉街，沈炼打开窗户看了眼，破败的街道正在开始修整，百姓的情绪基本稳定下来。 衙门以及怒鲲帮口径一致，伤人的不是妖怪，是某个发疯的邪修，已经被杀了，人头就挂在街口，供百姓咒骂发泄。 “邪修，你还我孩儿，我的孩儿，呜呜呜……” “作孽啊，世上怎么有如此恐怖的邪修，听说他吃人心喝人血。” “不吃人心怎么叫邪修，老夫活了一辈子，头回遇见遇上这种疯子，唉！晦气！” 议论纷纷中，带着莫大的惊悸，荣华城的百姓以前享受着太平，几乎活在梦中一般，这一次，依然没有清醒。 “这是天罚，是人祖对世人的惩罚！”议论中还裹挟着不一样的腔调。 “归顺人祖教，信仰人祖，才能得到解救。” 街上，有几个穿着白衣斗篷的神棍，在宣扬某种教义。 “百灵，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吗？”沈炼皱眉问道。 “哦，他们是人祖教的。这个教派的教义是，人族是由人祖创造出来的，人族应该信仰人祖，而且，人祖没有死去，人祖迟早会归来，斩杀世间一切妖魔鬼怪，解救苍生于水火。” 百灵知道不少，“人祖教在中原传播的时候，被中原的世家和宗派厌恶，驱逐，而北地龙蛇混杂，人间疾苦较多，成了他们发展壮大的沃土，现在有很多百姓，甚至蛊师，都信仰人祖，归顺了人祖教。” “人祖，人祖教……哼，一群神棍而已。” 沈炼嗤之以鼻，从他无神论的角度看，所有的宗教基本是一个德行。 只要你信仰某个神，你就会怎样怎样，譬如得永生，死后升入天堂，还能得到七十二个处女等等。 靠着这些糊弄人的东西，骗取信徒的钱财，洗脑信徒任劳任怨。 “我或许也可以创造一个教派，我当教主，蛊惑信徒，肯定能赚取很多蛊惑值。”这个想法沈炼很早以前就有了。 不觉间，万府到了。 ， 第八十六章 杀局（一） 约莫在两个时辰前…… 万胤府邸，某个房间内。 曹成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头顶冒着丝丝白烟，周身涌动着赤红色的流光，宛若即将爆燃的火焰在酝酿、撩动。 如此持续了半个时辰，曹成缓缓收功，睁开眼，一对银色双瞳乍现，射出一圈圈骇人的冷光。 “突破了！哈哈，我终于晋升到白银段位！” 曹成狂喜大笑，目露疯狂，扭曲的面庞上浮现嚣张，阴狠，毒辣之色。 “我是白银一级蛊师，拥有睥睨神眼，言出法随，要灭谁就灭谁，谁能遮掩我的锋芒，谁能挡得住我的步伐？” 曹成不可一世，神色无比倨傲，眼神斜睨，高高在上，蔑视芸芸众生，一对银色双瞳，诡异莫测，仿佛掌控了天穹，奴役了大地。 “入我睥睨神眼之内的人，统统都得臣服于我！” “不服我的人，都得死！” “沈炼，死！” “满伯玉，死！” “孔侑，死！” “所有怒鲲帮的废物们，都得死！” 曹成咬牙切齿，怨毒无比，杀气横飞，房间里的茶杯都震颤作响。 良久，曹成稍微冷静一些。 “我能够顺利突破晋升，全靠万胤为我提供天赋蛊，但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得到了‘绝情花蛊’还不满足，还要我为她做一件事不可。” 想到这个，曹成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心中闪过毁约的冲动。 “万胤贪得无厌，奴役他人做牛做马，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须得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便会着了她的道，沦为她的奴隶。” 曹成忽然又想到万胤说的那些话，以及她脸上鬼魅的笑容。 万胤似乎根本丝毫不担心曹成晋升为白银蛊师后，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 自信，强大！ 这样的人，最强势！ 万胤表面上尊贵如娇滴滴的公主，惹人怜爱，气势却如同霸道女王，莫敢不从！ 这种被万胤掌控在手心的感觉，令曹成极度不爽，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对万胤，的确有着深深的忌惮，不敢轻易毁约。 “我且听一听万胤想要我做什么，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我自然守约，不然我立刻翻脸走人！” 曹成心头计定，微微眯眼，“纵然我杀不了她，她也一样奈何不了我！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 这般决定后，曹成起身走出房间。 才出门，便见到一道靓丽的身影站在门外的院子里，不是万胤是谁。 “嗯，突破了吧。” 万胤笑吟吟的，看着曹成，笑容妩媚，勾魂夺魄。 粉嫩的双唇，光芒莹莹，惹人疯狂，令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曹成却是深知其中的危险，心头微沉，表面上笑了笑，道：“多谢你帮我弄来天赋蛊，总算顺利晋升到了白银段位，有了报仇雪耻之力。” 万胤嘴角一咧：“恭喜恭喜，不知你我的约定你还记得？” “自然记得。” 曹成神色凝重起来，“万公主的契约，我怎么可能忘记，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该做些什么。” 万胤双臂交叉胸前，怪里怪气地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浑然不知外面天翻地覆，发生了惊天大事！” “哦，出了什么大事？” 曹成一挑眉，他如今寄人篱下，身边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与外界几乎断绝，消息自然不灵通了。 “黑风岭余孽貇老怪为了报仇，突然袭击芙蓉街，怒鲲帮出动了孔侑，梁启竹……” 万胤娓娓道来，最后带着一丝诡笑问道：“你猜猜最后斩杀貇老怪的人是谁？” 曹成哼了哼，断然道：“照你所说，孔侑，梁启竹，边禅玉，公孙止，四人联手合击尚且敌不过貇老怪，那么，怒鲲帮上下除了满伯玉，没有第二人能斩杀得了貇老怪了。” 这样的判断，不可能有错。 万胤闻言哈哈大笑。 “怎么，我说错了？”曹成狐疑。 “大错特错，你忘了我刚才提到，还有一人在现场吗？” “沈炼！是他！” 曹成大惊失色，摇着头，一脸我不相信的表情。 “他有这等实力？！不可能！我爹告诉我，他只是白银一级段位，还是不久之前才突破的。” 万胤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道：“事实胜于雄辩！貇老怪就是沈炼杀的。 而且，沈炼展现出了近乎碾压的战斗力，此人力量磅礴，剑法神勇，可谓天骄奇才，无与伦比。” 曹成咬着牙，心情大乱，又恨又怒，眯眼道：“万公主似乎很欣赏沈炼。” “我欣赏所有有趣的人。”万胤一笑带过，玩味着，戏虐道，“你不会妒忌了吧？” 曹成愤怒地攥紧拳头：“别绕弯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沈炼太危险了，越早除掉越好，我这就去……” “你猴急什么？”万胤挥手打断，“你对沈炼了解多少？他的最强底牌是什么，你知道吗？” 曹成呼吸一滞，旋即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哦，你似乎早有计划，告诉我，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很简单，你想要利用沈炼杀了满伯玉等人重夺权柄，而我想利用你，利用沈炼，除掉柳如意那个贱人。”万胤笑容一敛，认真起来。 “杀掉柳如意……” 曹成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目光闪烁着，冷笑道：“谁不知道我和沈炼有大仇？如果沈炼和柳如意在一起的时候，我突然杀出，在混战中，一不小心伤及无辜，害死了柳如意，那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聪明，我最喜欢聪明的人了。”万胤捂嘴而笑，笑得花枝乱颤。 曹成呵呵：“不过，我听说柳如意身子有孕，她一般不会离开万府，身边有高手扈从守卫，你爹万三爷对她更是呵护有加，无微不至，几乎是寸步不离。 那么，如果沈炼出现在柳如意身边之时，必定是在万府，而且，万三爷想必也在了。 你让我潜入万府刺杀沈炼，除掉柳如意，万三爷呢？” 万胤笑容绽放：“我爹和柳如意那么恩爱，你忍心让他们天各一方吗？” 曹成呼吸凝滞。 “为什么这么急着下手？” “其实，我更多是为了你考虑，那沈炼晋级速度比你快，成长太恐怖，他的底牌有多强大，谁都不知道，继续给他时间成长下去，我担心你的睥睨神眼根本没有机会掌控他，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万胤可爱一笑。 曹成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心道，柳如意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这才是你急着下手的原因吧。 但是，有一点万胤说对了，沈炼的进步太惊人了，这让曹成压力山大。 “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对沈炼知之甚少，他有没有其他底牌，我们并不知晓。” 曹成心思转动着，“你说过，蛊师之间的战斗，就是信息量的比拼。” ， 第八十七章 杀局（二） 万胤不为所动。 “不知道他的全面底牌，不代表我们对付不了他。” “沈炼的力量、剑法，已经暴露，身上肯定有一只武道类蛊。” “像他这样擅攻伐的武道蛊师，可以找其他武道蛊师压制，或者用诅咒类蛊师进行弱化其战斗力。” “还有，沈炼与螯妖厮杀的时候，暴露了他还有一只防御类蛊，应该是铁玉蛊。” “这是我弟弟万永亲眼所见，螯妖发出的水箭没有伤到沈炼，他身上涌现一层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光膜，轻轻松松就抗下了水箭攻击。” “至于未知的部分，可以进行大致的预估，你看看这个？” 万胤一挥手，随即便有一本人面书浮现而出，书页刷刷翻动，停在了某一页。 “这是？！” 曹成凝目看了看，脸色变了。 “这是沈炼在蛊园的活动记录，种种迹象表明，他对蛊园非常陌生，应该是在不久前才知道蛊园的存在。”万胤嘴角一翘，得意道。 “哦，什么迹象？” “你看看他对人面书的提问记录，问的全是一些常识性问题。比如，沈炼问道：‘主升蛊，副升蛊，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他竟然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曹成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我爹居然败在了这样的人手里。 “不会是故意伪装的吧？” “什么人会在蛊园伪装这个，吃饱了撑的？”万胤坚信自己的判断，“还有，李双羊在引导他进入奇蛊区之前，沈炼根本不知道奇蛊区的存在。” “沈炼也去过奇蛊区？！” 曹成皱眉回想，他没有见过沈炼，不知其容貌，但他们或许在之前的某个时间，就已经遇见过彼此。 “他寻觅到了什么奇蛊？” “沈炼的运气没有那么好，连续去了很多天，只得到了一只食心蛊而已，不足为虑。” 万胤一句带过，点了点某几行记录，“重点在这里，沈炼先后购买了龙心蛊，强根蛊，预定了虎胆蛊，鲸息蛊，枯荣蛊。由此可以看出，他的蛊师之路，就是追求强身的力量战斗型，这也是他的力道为何如斯磅礴的原因。” “龙心蛊……” 曹成呼吸一窒，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了。 “难怪，他肯定是炼化了龙心蛊！ 龙心蛊是非常古老的蛊，传闻能让人力量暴涨，还有其他诸多未知的奇能。 沈炼他那非人超强怪力，早已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原来全是龙心蛊的功劳。” 曹成舒了口气，有些事情弄不清楚，心里就始终有个疙瘩，面对未知的恐惧，总是让人非常不舒服。 “知道了这么多，再加上万全的准备，何愁大事不成。”万胤霸气笑了笑，啪的一拍手。 骤然！ 她的身后一阵光芒闪耀，随即闪出两道身影来。 “近距离传送……” 曹成眯眼一看，这二人身穿黑白相间的袍子，年龄都在五十岁开外，面如枯槁，神色阴鸷，脸色一个惨白如鬼，一个黝黑异常。 这二人自然不是一直隐藏在那儿，而是从不远处，能看到或听到万胤拍手的地方，直接……传送而来。 “他们是？” 曹成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抹心悸，这二人气息极其诡异，有些深不可测。 “这位是白须观主。”万胤指着皮肤惨白的那人，又转向肤色黝黑那人，“这位是黑须观主。” 曹成赫然！ “莫非他们就是凶名赫赫的魔道蛊师，黑白双须？！” “你倒是有些眼力。”白须观主呵呵一声，声音尖细，“我们兄弟二人许久不在江湖上走动，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们。” 曹成负手在后，沉声道：“七年前，你们在白河城犯下那桩滔天大案，罄竹难书，令人发指，时至今日，怒鲲帮还悬挂着你们的悬赏令。” 这二位凶人来历不简单，他们本是白河城一个道观里的穷道士，混吃等死的命，却意外获得某位魔道蛊师的传承，默默修炼，不断晋升，并开始以观主自称。 蛊师，最难的关卡有两个，一是进化蛊，二是提升自身的天赋。 他们没有渠道获取限制级资源，这期间，为了进化蛊和提升自身天赋，他们采用血腥残忍的魔道手法，持续不断害人，最终暴露了。 暴露之后，他们二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滥杀无辜，一夜间杀了将近三百多平民百姓，夺取大量的血肉精华，逃之夭夭，从此隐匿无踪。 万万没想到，他们投靠了万胤，在她的遮掩下，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 “白河城那桩案子，哈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白须观主摆着手，笑得颇为得意。 万胤道：“白须观主专攻空间，他对‘传送蛊’的使用妙到巅毫；黑须观主主攻毒道，他的‘百毒蛊’恐怖无匹。他们将与你一道参与此次的行动。 此外，万府内，还隐藏着一个帮手，身怀诅咒类奇蛊，到时候那人也会出手相助，主要负责削弱沈炼的力量，任凭沈炼力大无穷，剑法再高，在那人的诅咒下，也将气血大损，战力大亏。” 曹成背上涌现丝丝寒意，万胤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也把他给安排了。 “到底具体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在万府内动手，跟找死没有区别。”曹成愁眉道。 万胤嘴角一牵，未答，只看向白须观主。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白须观主阴森笑着，翻手取出一颗黑色珍珠状的物品。 “这是我花费三年时间才制作出来的宝贝，其名为‘空间罩’，一旦释放出去，将会形成一方独立的空间，将某些人、物笼罩在其内，与外界完全隔绝。” 万胤这才开口道：“空间罩张开后，我爹身边那些扈从全部被隔绝于空间罩之外。 到时候，空间罩内，我们这边有四个人，然后就是沈炼，柳如意，我爹。 曹成，你将有机会与沈炼对决，用你的睥睨神眼操纵他，让他误杀了柳如意和我爹。 之后，你们撤离，而我会站出来，向怒鲲帮施压，要求他们处死沈炼。 我爹若是死在了沈炼手里，怒鲲帮一定不敢庇护沈炼。 而怒鲲帮一旦背弃了沈炼，那么你的机会就来了。 这时候，我们会再次助你操纵沈炼，按照你的计划，控制沈炼杀了满伯玉等人，你再站出来做那救世主，洗牌夺权。” 万胤算无遗策，笑道：“唯有这样，大家只会以为，沈炼是被我和怒鲲帮逼得发疯发狂，这才杀掉满伯玉等人，不会有人察觉到他的行为异常，你觉得呢？” 曹成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服气了。 不能不服，他的原计划有很大的漏洞，万胤把这个漏洞完美弥补上了。 让他感觉可怕的是，这个计划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而他和沈炼的卷入，让万胤稍微做了更完美的调整。 “万胤躲在幕后，操控全局，而我却要堂而皇之袭击万府……” 如此一来，万胤就掌握着他的把柄，他以后的人生，免不了要被万胤拿捏玩弄。 “你不但要得到蛊园，还要掌控我，掌控怒鲲帮，好歹毒的计划！” 曹成心底泛起丝丝寒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好的计划，好到让他无法拒绝。 “对了，我记得万三爷身边也有一个空间型蛊师，叫余曼秋，她是否有能力进入空间罩内？”曹成目光凌厉一闪。 白须观主傲然道：“这不用你担心，余曼秋此刻不在荣华城内，就算她在，我花费三年时间才制作出来的空间罩，绝不是她能够攻破的。” 曹成了然：“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何让沈炼与柳如意，万三爷碰面？” ， 第八十八章 杀局（三） 沈炼下了马车，仰头看了看面前的万府。 豪华，气派！ 万府极大，比迪士尼乐园还要大，奢侈程度令人发指。 炎夏时节，热浪袭人，但一进入万府，便感觉到楼宇回廊之间，带着浸人凉意的微风穿梭而过，让人无比爽快。 放眼看去，宅院内，水榭楼台，雕梁画栋，殿宇重重，回廊九转，可谓气象奢华。 院落中的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包括路上铺就的青石子，那是从万里之外的紫华山运过来的，青石子里带着一粒粒紫金，随便撬下来一箩筐拿去砸碎了，淘一淘，可能就是一块金锭。 还有伫立在内院门前的照壁，且不说其上的游龙浮雕出自那位大师匠心独运的手笔，光说其上的装饰，龙的眼珠子是南海特产的大珍珠镶嵌，龙身下的浮云是西海特产的雪白流沙铺垫，还有龙首之上的火烧云是东海特产的火焰美玉点缀，这块照壁的价值，光看一眼就让人产生抢劫的冲动。 唯有北地首富万三爷的府邸，才有这等恢弘气象。 “沈公子，这边请。” 小厮在前面引路，沈炼缓步走着，忽然怔住了，凝神瞭望某个方向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逐渐形成！ 这个黑色漩涡之大，与貇老怪造成的灾厄之力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扩大之势，比之还要厉害几分的样子。 “那边是什么地方？”沈炼不动声色，笑着问小厮。 “哦，那边是花阁，夫人住的地方。”小厮顺着沈炼的手指方向看了眼，连忙答道。 “万夫人？！” “对啊……” 小厮眨眨眼，万三爷只有一位夫人，就是柳如意，他说的夫人，自然指的就是万夫人，没其他人。 沈炼陷入沉吟。 “柳如意这是卷入了什么灾厄？” 来回摸着下巴，沈炼不禁舔了下舌头，露出一副饥饿的馋相。 “这灾厄尚在酝酿形成当中，我若进去蛊惑一下，获得的蛊惑值肯定很多。”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动乱，沈炼急需大量的蛊惑值，这让他蠢蠢欲动起来。 到现在，沈炼对嬉命蛊的使用已经驾轻就熟。 “嬉命”二字，按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就是嬉弄，玩弄命运，引申下来就是改变他人的人生轨迹。 人生轨迹是什么，从某个时间诞生到某个时间死亡的集合，把这个集合拆分开来，便是由一个接着一个事件单元组成。 而决定每个事件单元走向的，是你做出的选择。 比如，在这炎炎夏日，你打完篮球后，突然很想去游泳，做出这个选择后，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的选择接踵而来，穿什么泳衣，去哪里泳衣，搭乘什么交通工具去，和谁一起去等等，最后你终于如愿以偿下水游泳了，然后脚抽筋，淹死了，人生轨迹终止与此。 一次次的选择，串联起你的整个人生，形成一条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人生轨迹。 如果这就你的宿命，如果这就你的人生终点，如果这就是你的必然结局，那么，嬉命蛊，可以改变这条轨迹的走向，直接插足你的某个选择，并影响接下来一系列的选择，让你拥有一条全新的人生轨迹。 而蛊惑人心，便是嬉命蛊改变人生轨迹，嬉弄命运的方式，操作起来非常宽泛。 已被证实的方法有：言语蛊惑，行动蛊惑，还有间接蛊惑。 沈炼蛊惑翠兰养蛇，蛊惑安云寒袭击万永，都属于言语蛊惑，纯粹靠嘴炮来完成。 沈炼一言不发，只用一颗石子便引发大刀帮和斧头帮血拼，这就是行动蛊惑。 狠虐万永，导致其召唤来螯妖，以致妖祸降临，也可归于此类。 至于间接蛊惑，包含范围最广。 以貇老怪袭城事件为例，沈炼没有在言语和行动上蛊惑貇老怪袭击芙蓉街，但他解决了貇老怪，救了很多人的命，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间接影响力十分庞大。 正因为有三种蛊惑方式，嬉命蛊与灾厄蛊才是完美组合。 制造灾厄降临，是嬉命； 解决灾厄之危，也是嬉命。 游戏人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一路来到内庭花园。 与此同时，黑色漩涡也在移动，恰好也是朝着内庭花园而来。 花园里，遍地芳香，百花争奇斗艳，在一片花海中间，建有一座别致典雅的凉亭。 沈炼走到凉亭前，亭子内，随即有惊喜之音传来。 “恩公！” 柳如意轻轻拢着肚子，翘首以盼。 沈炼抬头看了眼天空，凉亭上空，黑色漩涡疯狂涌动，不断沉降。 “奇怪，我怎么越是靠近这里，灾厄形成就越快。” 沈炼心头疑窦，扫了眼凉亭，除了柳如意，还有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这位无疑是万三爷了，其他人全是侍女，扈从，不见余姐。 “基本可以确定，灾厄之源就是柳如意，我进入万府后，她就从住处来到花园，黑色漩涡也随之转移到了这里。”沈炼暗道。 步入凉亭，微微一礼，笑道：“沈炼拜见万三爷，万夫人。” “沈恩公太客气了，该你受我一礼才是。”万三爷郑重鞠躬行礼，一点不含糊。 “不敢当。”沈炼连忙虚抬了下手，“万三爷折煞我了。” “当得起！且不说沈恩公对贱内有救命之恩，单说你在渭河之上斩杀螯妖为民除害，就是莫大的功德，更别提昨日你大展神威，斩杀貇老怪解救了满城百姓。无论如何，请受我一拜。”万三爷作揖，一揖到底，诚意十足。 沈炼只好笑笑。 “三郎，快请恩公进来坐吧。”见状，柳如意轻笑道。 万三爷起身，哈哈笑道：“恩公，请。” “万三爷，请。” 三人陆续坐下，旋即便有侍女们端着百威珍馐，美酒佳肴，摆了满满一桌，非常丰盛。 三位侍女分别斟酒。 当然，柳如意有孕在身，不能喝酒，喝的是鲜榨的果汁。 万三爷举起酒杯：“沈恩公，我敬你一杯。” “请。”沈炼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万三爷赞道：“沈恩公果然是豪爽男儿，如意经常夸赞你是‘公子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器宇轩昂，绝世无双！” 沈炼谦逊地笑笑：“三爷和夫人谬赞了，我敬二位一杯，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你一杯我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柳如意忍不住问道：“听闻恩公加入了怒鲲帮，似乎很早之前就来到了荣华城，为何一直不来找我？我还听说，你刚到荣华城那段日子，一直住在很破陋的房屋里，可有此事？” “诸事繁忙，一直未能抽身，未能及时来探望夫人，还请莫怪。至于那房屋么，大丈夫行走天涯，恬然无思，澹然无虑，以天为盖，以地为舆，算不上什么。”沈炼坦然道。 “说得好！”万三爷闻言一拍大腿，情绪有些激动，“想当年我孑然一身，穷困潦倒，便也是这般心怀天地，这才闯出一片天地来。” 柳如意笑了笑：“嗯，恩公生性豁达，倒是我小家子气，我还在想，恩公始终不来找我，是不是在顾虑有挟恩图报之嫌。” 沈炼挑了下眉。 柳如意心思细腻，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毕竟他已经拿了万三爷三百万两了。 沈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谈，旋即微微一笑，岔开话题，一脸好奇地问道：“三爷，您是如何开辟出蛊园的？” ， 第八十九章 杀局（四） 万三爷不禁感慨万千：“确切的说，开辟蛊园的不是我，而是中原的那些世家。 当年，中原遇见一场莫大的浩劫，钱粮短缺，民不聊生，我抓住这个机遇，游说各大世家把中原的蛊卖到北地，榨取北地的财富。 他们果然心动，这才助我建立了蛊园。 所以，蛊园不是我一个人的，中原很多世家都有投入，每年要拿走很多分红。” 原来是这样！ “终究是利益改变了规则……” 沈炼恍然大悟，赞了万三爷几句后，随即把话题往世家上引，问道：“我们收到消息，林家和黄家发生了激烈冲突，局面有些失控，您对此事可有耳闻？” 万三爷笑容一敛，严肃地点点头道：“确有此事，黄家合练出了不死蛊，家族实力飙升，相继把周边有仇的王家，赵家屠灭，顿时惊动了林家。” “哦，如今情况如何？” “对峙当中，林家联合诸多世家压制黄家，黄家也不甘示弱，找了很多帮手气势汹汹要把林家从北地第一世家的宝座上拉下来！ 双方近来小摩擦不断，还在互相试探彼此的底线，有可能协议和解，也有可能爆发大规模血拼。” 万三爷神色凝重道，他显然也知道这些世家一旦打起来，北地会是什么局面。 沈炼认真道：“若有什么新消息，劳烦三爷告知于我。” “小事一桩，没问题！”万三爷连道，举起酒杯，碰过来。 “干一个！”沈炼也笑着举杯，他感觉万三爷胸襟开阔，没有因为他狠虐万永而心生怨愤，明白大是大非，是可交之人。 尽兴之际，万三爷招了招手，随即便见一个面熟的老者沉着脸端着三个锦盒走来。 沈炼看了眼，这个老者正是与他订下龙心蛊赌约的那个老头，在蛊园专卖强根蛊。 万三爷笑道：“沈恩公在蛊园订购了三只蛊，全在此处，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这，太贵重了！” 沈炼动容，虎胆蛊，鲸息蛊，枯荣蛊，三只蛊加起来至少价值二百四十万两。 万三爷笑着摆了下手，土豪道：“三只蛊而已，礼轻情意重，别嫌少。” 他这么说，沈炼实在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柳如意捂嘴轻笑道：“恩公不必客气，这是我们的心意，请务必收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沈炼收下了虎胆蛊和鲸息蛊。 “枯荣蛊我已经有了，还请收回。” 不等万三爷说什么，那个老头子立刻收回了枯荣蛊，一脸肉疼的表情。 沈炼笑了声，拍着心窝道：“老头，还记得你我的赌约吗，要不要听一听龙心蛊的跳声？” 那个老头面皮一阵抽搐，摇着头，叹道：“愿赌服输，算我倒霉，认栽！” 万三爷狐疑道：“你们这是？” 沈炼把事情说了，万三爷一听，哈哈大笑，立刻戳穿了老头的把戏，奚落道：“老狗，我记得你的龙心蛊处于休眠当中，根本就炼化不了，还拿出去跟人打赌骗人钱财，这下子好了，遇到了跟龙心蛊有缘的沈恩公，闹笑话了吧。” 老头脸色一阵通红，颇为羞恼，跺脚道：“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沈炼惊奇道：“他叫……老狗？” 老头嚷道：“什么老狗，老夫万大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沈炼狐疑：“万……大黄，怎么听着像是狗名。” “哦，他不是人，他是妖怪，一头野黄狗开了灵智，后来被其他妖怪袭击，受了伤，被我救了下来，之后就赖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了。”万三爷摇着头，看着老头子，无语道。 “狗妖！！” 沈炼吃了一惊，盯着老头子上下打量，这个妖怪完全化形，跟人一模一样。 万大黄瞪眼咋呼道：“小子，看什么看，没见过妖怪吗？” 沈炼奇了，双目放光，咋舌道：“像你这么帅的妖怪，还是头回见。” 狗妖老头子无语了。 万三爷笑了笑，道：“沈恩公，还有一件礼物要赠送于你，抬上来！” 四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用两个扁担抬着一个长长的箱子进入凉亭。 箱子里不知装着什么，非常笨重，四个大汉显得很吃力，直冒热汗。 万三爷打开箱子。 一道寒光冲霄而出！ 沈炼不禁眯了眯眼，凝目看去，瞬间便被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箱子内，摆放着一柄兽骨大剑！ 剑身长约一米七五，剑身与剑柄是一体的，通体是某种异兽的骸骨打磨而成，兽骨上遍布奇异的花纹，仿佛是活的一般，依然迸发出恐怖的凶威。 “这是？” “此乃古剑，名为‘蚀天’，是用某个化形妖怪的骸骨铸成，化形妖怪虽死，其骸骨却依然保留其生前的部分能力，除了能自由变化尺寸，还蕴藏恐怖的威能。”万三爷啧啧惊叹，对蚀天剑格外推崇的样子。 “我来试试！” 沈炼抖索精神，一把抄起蚀天剑，入手感觉极其沉重，接近一千斤，不过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更加趁手。 几乎与他等高的剑身往前方一指，微微一震间，空中便留下清晰的白色剑痕，久久不散，普通人都看得见。 那剑痕里，充斥着暴烈、锋锐的气息，仿佛在撕裂空间，毁灭周遭。 “喝！” 沈炼催动宗师蛊空窍内的雪银真元，一缕雪银真元很快喷薄而出，但那些雪银真元没有包裹剑身，而是突然间被蚀天剑吸收掉了。 立刻！ 兽骨大剑上的花纹亮了起来。 沈炼只感觉自己的手仿佛与剑身“长”在了一起似的，一缕缕雪银真元被蚀天剑吞掉，剑身迅速变大，变成丈许长，薄如纸张，近乎透明。 其锋之利，无可比拟！ “变大了！” 沈炼震撼了一把，旋即明白了什么，心念闪动，蚀天剑又开始迅速变小，成了一把短小精干的短剑，把玩在手里轻若无物。 “大大大！” 沈炼乐坏了，一念间，蚀天剑迅速变大，果然是自由变化尺度，是大是小，变化由心。 这还没完。 伴随着更多的雪银真元灌注剑身，蚀天剑之上花纹无比绚灿，沸腾也似迸放出黑色雷光！ 扭曲的雷弧缠绕在剑身周围，呲呲呲，雷弧激射乱飞。 那黑色雷光恐怖逼人，蕴藏着毁灭的凶威。 沈炼将剑尖转向凉亭内摆放着的花盆，盛放的鲜花，迅速枯萎下去，最后化为一堆灰烬。 就像是被雷火焚烧了一般。 “好厉害的黑雷！”沈炼震惊。 “喜欢吗？”万三爷笑着问道。 沈炼点头，断然道：“蚀天剑，太强悍了！好宝贝！” “哈哈，沈恩公喜欢就好，蚀天剑藏锋多年，一直被我收藏着，如今遇到了沈恩公，宝剑配英雄，终于名剑有主，可喜可贺！”万三爷拍手叹道。 ， 第九十章 杀局（五） 柳如意也笑道：“恩公，三爷希望你用这把宝剑斩杀更多的妖怪，为民除害，保佑天下太平！” 沈炼收了蚀天剑，神情一肃，郑重道：“沈某不敢狂言保佑天下太平，但若是遇到害人的妖怪，我能杀之必杀之！” 有狗妖老头子在身旁，沈炼便将妖怪做了分类。 杀不杀妖怪，取决于妖怪害不害人。 狗妖老头子属于无害那一类，与人族厮混为一家，自然不能乱杀了。 “来，我们接着喝酒，喝到痛快！”万三爷心情大好，忍不住要贪杯。 沈炼也是大喜，客随主便。 万大黄也扯过板凳坐下来，赖着不走了，拿着筷子夹起那些美味佳肴，大快朵颐，吃嘛嘛香。 万三爷呵斥几回都赶不走他，最后无奈，只好任由着他了。 “真是一条癞皮狗，贪财，懒惰，好吃，还好色，迟早我要把你阉割了。”万三爷威吓道。 万大黄翻个白眼，只顾着吃，没有理睬万三爷。 “呦呵，还敢对我翻白眼？来人，把这条没良心的老狗拖进厨房，我要吃狗肉，大家说说是炖了还是红烧？”万三爷胡须乱飘。 侍女扈从们见此一幕，纷纷捂嘴憋着笑，都知道万三爷是在开玩笑。 沈炼饶有兴趣看着这一幕，人族与妖怪居然也能这般和谐共处，如同家人一般，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狗妖只能算是个案了，其他妖怪凶性未泯，全是食物链顶端的霸主，在他们眼里，人只是牲畜，食物。” 沈炼不会因此就认为其他妖怪也能与人友好共处，有些事情永远不会改变。 妖怪，是吃人的！ 片刻后，沈炼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笼罩在半空的黑色漩涡，已经浓郁到了极点，并不断往下沉降，几乎接近了头顶。 “有大事要发生……” 沈炼一直在留心周围，心头越来越奇怪。 “这里是万府，遍地高手扈从，怎么可能有灾厄发生？” “人祸？妖祸？” 沈炼置身其间，心绪翻滚如潮。 思及此处时，黑色漩涡骤然凶猛震动，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 “来了……” 沈炼眯了眯眼，猛然！ 他感觉一股寒意从尾骨直冲后脑！ 站起，转身。 气息徒然暴涨！ 周身浮现一层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的光膜覆盖在体表。 这些动作在刹那间完成，一气呵成。 噗！ 在沈炼站起的那个瞬间，为他斟酒的那个侍女，站在他的后侧咫尺，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箭，朝着沈炼而来。 纵然沈炼反应极快，大部分血液被光膜挡住，还是有几滴血沫子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几滴血沫子迅速化为诡异的血色纹路，好似红色的长蛇一样，在他的面部爬动着，转瞬之后顺着脖子而下，朝着全身蔓延，渐渐呈现网状蔓延扩散。 “恩公！” “沈恩公！”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柳如意和万三爷都是无比惊愕。 只见沈炼身上，血色纹路飞速游走，蛇一样乱爬，迅速蔓延至全身，乍一看，好似被无数条红带子缠住了一般。 他的脸色迅速惨白起来！ “这是……” 沈炼大惊，只感觉体内气血剧烈翻腾，血气，空窍内的真元，飞速朝外流失，被覆盖在体表的血色纹路强行吞噬夺走，须臾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气息持续不断减弱。 他怒视向那个侍女。 那个侍女捂着嘴，一脸惊恐和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惨白，忽然又捂住胸口做疼痛状，缓缓跪倒在地，嘴巴张合不停，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后，她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双眼外翻，面白如灰。 死了…… 世界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侍女暴毙，让所有人都是微微怔住。 “是‘血咒蛊’！” 万三爷双目瞪开惊呼一声。 几乎就在下个瞬间，酒桌周围的空间里骤然浮现诡异的涟漪波动，好似湖水荡漾，波光粼粼。 “三爷小心！” 某个扈从第一个发现了那些诡异涟漪，眼疾身快，瞬间冲向万三爷，却嘭的一声响，仿佛狠狠撞在一道隐形墙壁上，被一下子弹开。 众扈从大惊失色，一个个手忙脚乱冲出，结果全撞在隐形墙壁上被一震弹开。 这还没完，隐形墙壁不断变大，向外持续扩张，最后将整个凉亭笼罩。 扩张中，隐形墙壁不断朝外挤压，将凉亭里的侍女和扈从们，驱赶了出了凉亭。 不一会儿，凉亭内，只剩下万三爷，柳如意，万大黄，沈炼，以及暴毙的侍女。 “三爷！” “夫人！” 外面的扈从惊骇不已，拼了命攻击隐形墙壁，打得空间圈圈涟漪震荡，却无济于事。 蓦然！ 银光闪耀，狂风呼啸。 光芒里，曹成，白须观主，黑须观主，三人一闪而出，现身于凉亭内。 “曹成？！” 沈炼瞳孔一缩，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这次的黑色漩涡为什么如此怪异，原来是曹成在搞鬼，这厮找到了拥有传送蛊的帮手，把自己直接传送过来。” 沈炼神色冷峻，不禁瞥了眼暴毙的侍女，念头飞快闪动。 这是一场针对谁的杀局？ “灾厄之源是柳如意，曹成的目标是她？” “可是，在我到来之后，灾厄飞速形成，这代表什么？我是曹成谋害柳如意的催化剂？” 正在沈炼惊疑不定之际，传送而来的曹成一对银色双瞳微眯，扫视间，一一看过空间罩内几人，目光在掠过暴毙的侍女之时，微微错愕了下。 万三爷，柳如意，他自然认识，万大黄在蛊园厮混多年，专卖强根蛊的猥琐老头，他也有几分印象，那么剩下那个身中“血咒”之人，应该就是沈炼无疑了。 “万胤说，有个诅咒类蛊师帮手会负责虚弱沈炼的力量，但她始终没有透露这个帮手到底是谁。” 曹成看了看暴毙的侍女，心底泛起丝丝寒意，只怕这个侍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接着，曹成突然死死盯住沈炼，厉声问道：“你就是沈炼吗？可认得我是谁！” 沈炼刚要开口，万三爷怒喝道：“曹成，你胆子不小，敢到万府来撒野！” 曹成微微一礼，寒声道：“万三爷请恕罪，沈炼这厮害我曹家，我早有找他报仇之心，叵耐这厮始终龟缩在怒鲲帮不出，直到今日，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 “万三爷，万夫人，你们尽管放心，我今日只为沈炼而来，绝对没有伤害二位之心，请二位退到一边，莫管闲事。”曹成按照万胤的计划，尽情扮演着苦大仇深的复仇者角色。 柳如意护着肚子，怒视曹成。 万三爷果断护着柳如意，走到了凉亭边缘，不卷入争斗。 万大黄也是脖子一缩，往后直退。 ， 第九十一章 杀局（六） 见状，曹成斜睨着沈炼，冷笑。 “沈炼，你已经身中血咒，滋味如何？” “果然是血咒！” 沈炼对血咒略有耳闻，血咒之力来自于“血咒蛊”，诅咒类。 诅咒类蛊使用条件十分苛刻。 要催动这类蛊，必须事先获得目标的肉体信息，头发、指甲、血等等，不可或缺。 但是，不是所有的诅咒类蛊都是这样。 还有某些诅咒类蛊，并不需要事先获得目标的肉体信息，而是以自身的肉体信息为引，直接向目标释放出诅咒伤害。 这样的诅咒类蛊，使用非常便利，而且还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对目标施加了诅咒，隐蔽性极好，杀伤威力巨大。 被诅咒之人，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暴死，或者慢慢在无尽的病痛折磨中死去，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下了诅咒。 缺憾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诅咒杀伤他人的同时，蛊师自己需要付出代价。 而且，越是想要释放出强大的诅咒之力，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譬如这血咒蛊，便是以自身血液为引，通过血液来诅咒目标。 被诅咒者浑身血气，真元等精华被狠狠吞噬，体魄稍差的人，很快就会被吞噬成皮包骨头，一命呜呼。 代价就是，血咒蛊会吞噬掉蛊师自身的心头血，下场可想而知。 暴毙的侍女就是血淋漓的例子。 当然，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诅咒杀伤别人，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只有疯子才会采用。 巧妙之处在于，蛊师可以将血咒蛊放入其他人的体内，以其血液为食，并在某个时刻吞噬其心头血，从而释放出强有力的诅咒杀伤。 正因此，血咒蛊是用一个人的命去诅咒杀伤另一个人的诅咒类蛊，极其阴毒，令人发指，往往是某些魔道蛊师的最爱。 “为了对付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沈炼故作紧张，双臂无力垂下，袖子里藏着蚀天剑，看着曹成。 “这你可就夸错人了，血咒你的人可不是我。”曹成嘴角戏虐，斜了眼旁边。 “来。”黑须观主哈哈一笑，手招了下。 随即，便有一个血点从暴毙侍女的心窝那个地方飞了出来，一闪钻入黑须观主的袖口里。 这只血咒蛊，是他的。 从万三爷发出请帖宴请沈炼那时候起，万胤便通过府内的眼线了解到，是哪个侍女负责伺候沈炼，确定了人选后，黑须观主便将血咒蛊悄然放出，进入了这个侍女体内，令人根本无从察觉，防不胜防。 可怜这个侍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一枚定时炸弹。 白须观主叫嚣道：“沈炼，你自我了断吧。” “不可大意！沈炼体魄太强，血咒之力只能让其气血亏损，削弱其六成力量而已。”黑须观主阴沉笑着，“我再给他来点毒，进一步削弱他，看他能硬撑到几时。” 袖口微微摇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晕散出来，在他掌心缓缓凝聚，化作一朵娇艳的小红花。 “去！” 小红花嗖地一下从黑须观主掌心飞射而出，朝着沈炼去。 沈炼猛地掀翻桌子，挡在身前。 盘子碟碗，霹雳哗啦，摔了一地。 小红花擦着桌子突然转向，不偏不倚冲向了柳如意。 乍一看，好似是被沈炼掀桌子用力太猛给打过去的。 小红花速度极快，瞬间即止。 临近柳如意三寸远的时候，一层无形的光膜骤然浮现出来，笼罩住柳如意的全身。 谁都知道，柳如意身怀忠贞不渝蛊，任何外力都无法伤害到她。 这无形光膜，便是忠贞不渝蛊的力量形成的护罩。 只见小红花撞在无形光膜上，噗，瞬间炸开，化为红色粉末。 嘶嘶嘶…… 红色粉末附着在无形光膜上，顿时无形光膜像是被酸液腐蚀一般，迅速被撕裂开来，出现了一个漏洞。 防护罩，破了！ 柳如意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如意！” 见状，万三爷神色剧变。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误伤到了万夫人。”黑须观主扬起下巴，咧开嘴，露出两排发黑的牙齿。 “万夫人！”曹成惊呼一声，抬手指着沈炼，义愤填膺怒斥起来。 “沈炼，你好歹毒！居然故意把毒花打向万夫人，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让万三爷迁怒于我们。为了能活命，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曹成咬牙切齿，理直气壮。 那朵小红花，自然就是绝情花蛊的力量凝结而成。 黑须观主操纵绝情花蛊破开柳如意的防护罩是计划的第二步，下一步就是三人围攻沈炼，他对沈炼暗中下令，让其在混战中误杀掉柳如意和万三爷。 计划进行到这里，一切顺利，没有一丝意外。 被黑须观主构陷，再被曹成这样搬弄是非冤枉，任谁都会抓狂，就连曹成自己也坚信，沈炼一定会恼怒地攻过来。 然而，一声冷笑响起。 “嗬，原来你们的目标不是我，是万夫人。” 沈炼看了看柳如意，又看了看曹成三人，双目清澈明亮，他终于弄清楚了这场灾厄到底是什么了。 “你们想借我的手，杀掉万夫人。”沈炼嘴角牵起，“我很好奇，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何让我对万夫人下杀手？” “这人是怎么回事？”曹成汗毛倒竖，与黑白双须对视一眼，旋即厉声吼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故意伤害了万夫人，休想抵赖！沈炼，你害我父亲，我杀了你！” 三人欺近攻来。 黑白在前，曹成在后。 黑须观主的皮肤变得更黑，黑气缭绕，散发着污光，嚷道：“我已经化为百毒体，任何触碰我的人，以及被我触碰到的人，都会中毒而死。” 白须观主飘忽不定，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不停变换位置。 黑白双须率先攻来，计划中，他们只是佯攻，为了掩护紧跟在后的曹成。 “睥睨神眼！” 曹成深吸口气，一对银色双瞳寒光迸射，形成一圈圈光晕扩散出去。 “杀了柳如意和万三爷！”曹成下令，强横的意念伴随着光晕一放而出。 这一刻，沈炼微微扬起头，看向了曹成的头顶，一看之下他的瞳孔不禁微微收缩。 只见曹成的头顶，浮现一只巨大的竖眼虚影，瞳孔漆黑深邃，眼睛周围红色火焰缭绕，朝着他射出圈圈光晕，形成一束实质的红色光芒。 “莫非这是……”沈炼的表情霎时精彩起来。 “杀了柳如意和万三爷！” 几乎在下个刹那，曹成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意念直接植入他的心中，让他产生一种杀了柳如意和万三爷的强烈冲动。 与此同时，沈炼还有种想笑的冲动。 “原来所谓的睥睨蛊，本质是神魂攻击类蛊，曹成神魂强大，铸就白银级法相，他的法相就是这个虚幻的竖眼，能对他人下达强制命令，应该叫睥睨魔眼法相。” 沈炼了然于胸，终于看破了曹成的眼神杀是什么玩意。 “可惜的是，我也有法相！” 呼！ 一个庞然大物在沈炼的头顶浮现出来，半蝎半蛇，浑身包裹着黑色火焰，火焰熊熊燃烧，席卷天地，咆哮寰宇！ 一吼之下，恐怖的神威迸放而出，睥睨魔眼传递而来的意念被碾压震碎，碎为齑粉！ “噗！” 曹成受到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曹成，见识一下我的法相，灾厄法相！” 沈炼霸气侧漏，半蝎半蛇的灾厄法相一冲而出，口中喷出一束无比巨大的黑炎，焚天煮海，焚尽八荒，直接贯穿了对面的那只竖眼。 “啊啊啊……” 转瞬间，曹成凄厉惨叫，捂着双眼，双眼汩汩直流血，满脸都是血水。 “怎么了？” 黑白双须愕然。 就在这时，黑须观主低下头，一只手从他的胸口里伸出，手里抓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在他的注视下噗的捏爆！ “你！”黑须观主仰头倒去，扬起的视线看到那只手的主人。 …… 一个俊俏强壮的年轻人，跪在斜躺在凉榻上的万胤身旁，轻轻捶打她的玉腿。 “公主，曹成是个白眼狼，他迟早会背叛你的。”年轻人略显担忧地道。 “柳如意那个贱人可以死，也该死！但是，万三爷却万万不能死，他已经立下了遗嘱，禁止你染指蛊园，在他改变遗嘱之前若是死了，那公主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蛊园了。” 万胤双眼闭着，微笑着，呵呵笑道：“你在担心什么呀，就曹成那样的蠢货，也想杀死我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是，您不是把万全之策给了他……” “万全之策？哼，就那个稀巴烂的计划，漏洞百出，怎么可能成事？哈哈哈……”万胤轻轻扇动扇子，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啊？！” “曹成之所以觉得那个计划好，是因为他对沈炼心生惧意，一个心中有恐惧的人，是最好摆布的，我说什么他都相信。” “曹成自以为拿着一只绝情花蛊来就能换取到天赋蛊，他就没有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我从小在蛊园长大，与蛊为伴，岂会不知道中原有绝情花蛊？” “我既然早就知道绝情花蛊，为什么没有利用绝情花蛊对付柳如意？自以为是的蠢货，连我都知道绝情花蛊，我爹会不知道？” 万胤咯咯乱笑，笑得花枝乱颤。 “看似万全之策的完美计划，最大的漏洞，就是我爹！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介商贾，他到底有多强，连我都不敢胡乱揣测。” 万胤终于睁开了双眸，眼中有细碎的光芒在闪动。 “曹成，黑白双须，加上一个被操控的沈炼，希望你们能逼得我爹出手，让我摸摸他的底……” …… …… 明天中午十二点！ 上架蛊要开辟空窍了，此蛊威力无穷，能吓退很多读者。 不过，读者中潜藏着很多化形妖怪，他们拥有伴生蛊，其名为订阅蛊，恰是上架蛊的克星。 明天，龙虎斗开始…… ， 第九十二章 追杀（一） “黑须！” 白须观主毛骨悚然。 顷刻间，曹成莫名其妙重伤，黑须观主被杀，杀死黑须的人，赫然是万三爷！ “怎么会……这样？” 白须观主一脸哔了狗的表情，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万三爷是假冒的。 就在刚才，万三爷的右臂忽然伸长，延伸三米多远的长度，一下子欺近黑须观主，直接挖出他的心脏捏爆，画面极其残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伤害如意的人，都得死！”万三爷杀气凛然，怒不可遏，看了眼死状凄惨的黑须观主，又猛地盯住了白须观主。 “你，你……” 白须观主彻底骇然，暴退，一把抓住惨叫中的曹成，耀眼光芒从他身上迸放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光膜笼罩住他和曹成。 “想逃？”沈炼爆喝一声，催动宗师蛊空窍内剩余的雪银真元全部灌注进蚀天剑内。 一瞬间，蚀天剑暴涨，迅速变大，变成丈许长，电光火石间，朝着曹成和白须观主直直刺去。 曹成双眼流血，视线模糊，在这个刹那间，他感觉到了无边的寒意，让他如同掉进冰窟一般，眼疾手快把白须观主往身前一扯。 再下个瞬间，他们一起骤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蚀天剑上，鲜血淋漓。 鲜血渗透进剑身花纹，很快消失不见，蚀天剑威煞更重了几分。 咔咔咔…… 在曹成和白须观主逃离后，空间罩好似透明玻璃一般绽裂开来，形成无数花纹，裂痕不断扩大，哗啦啦崩溃破碎。 “三爷！” “夫人，您没事吧？” 众扈从和侍女手忙脚乱冲了过来。 “都别慌。” 万三爷搀扶住柳如意，冷静吩咐道：“快去取来‘晶露水’清洗毒花。”又转向万大黄，“老狗，快帮沈恩公解除诅咒。” 万大黄露出一千个不情愿的表情，慢悠悠转向沈炼，哼哼道：“小子，算你走运，今个恰好有狗爷在此大显神威，把手伸过来。” 沈炼不明所以，伸出左手。 这时候，万大黄摇了摇头，头部骤然变化，变成了狗头，皮毛橘黄，偏向于金色，眼睛大小适中，间距宽，深陷，眼神狡猾聪慧，眼色为深棕色，披毛浓密，外层披毛坚韧，贴近身体，微微鬈曲。 与其说是一条大黄狗，不如说是金毛犬。 金毛犬，是一个均称、有力、活泼的犬种，身体各部位配合合理，腿既不太修长也不笨拙，表情友善，个性热情、机警、自信、可爱、温顺、不攻击人、是十分温顺的家庭伴侣犬。 而且，金毛犬最早是一种寻回猎犬。现在大多作为导盲犬与宠物狗。 按品种分类，万大黄应该是一头猥琐发育的金毛犬妖。 金毛狗头一出现，舌头便伸了出来，露在外面直哈哈个不停，看起来非常有喜感，友善了许多。 “我的伴生蛊为‘忠诚蛊’，忠诚之心，心比石坚，能化解世间任何怨毒的诅咒。” 说着话，万大黄舔了下沈炼的手，舌头上分泌出许多唾液，在沈炼皮肤上的血咒花纹舔涂。 随即，沈炼感觉到手上一阵疼痛袭来，只见血咒花纹在唾液的滋润下飞速消退，在皮肤上留下灼烧后的红痕。 与此同时，澎湃的力量，被吞噬走的血气，真元，缓缓回归他的体内。 片刻后，血咒花纹全部消失。 “好！”沈炼彻底复原，他紧握双拳，意气风发，仰天呼啸，神威浩瀚。 “老狗，干得不错！”沈炼哈哈一笑，摸了摸万大黄的金毛狗头。 万大黄顿时一脸哔了狗的表情。 不等万大黄嗷嗷乱叫，沈炼走向柳如意，问道：“夫人怎么样？” 她是有孕在身，伤不得。 柳如意脸色微白，点头道：“我没事。” 万三爷叹口气道：“那毒花是绝情花蛊的力量所化，可用晶露水洗涤，祛除大部分毒性，余毒还要慢慢调理，至少要半月之功才能彻底祛除。” “会影响胎儿吗？” 万三爷也在担忧这事，道：“我已经叫人去请几位朋友过来看看。” 沈炼沉下脸来，杀机浓烈。 “万三爷，你可有办法找出曹成及其党羽的下落？” 万三爷目光一闪，点头道：“余曼秋为我制作了一个宝贝，名为‘鉴空图’，此宝可以监控传送蛊在传送之时留下的空间波动。来人，快取鉴空图来。” 不一会儿，一幅丈许长的卷轴徐徐展开。 沈炼凝目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荣华城的地图，此刻地图上有两个点在不停的闪动，散发出圈圈涟漪，非常明显。 其中一个点，正是指向万府内庭花园。 万三爷指着两个点道：“鉴空图能够时时监视到强烈的空间波动，你看着两个点，便是刚才那个蛊师在传送时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传送到了这个位置。” 第二个点，在城东方向某条巷子里，距离万府直线距离约莫有十里远。 沈炼记下了位置。 “他们应该还未逃远，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追击他们。”沈炼一闪走出凉亭，双腿微微弯曲，瞄准城东方向，就是一跳而起。 轰！ 地面烟尘炸开，沈炼仿若炮弹一般腾空而去。 万三爷目送，神情有些震撼，下令道：“封禁全城，大搜查！” 轰！轰！沈炼连续四五个起落，每一次都是跳出将近千米远，再次跳起时，他人在半空，目光一扫便突然发现了那条小巷，一落而去。 这条小巷比较僻静，没有一个行人，也不见曹成白须观主二人，但是沈炼看了看地面，立刻发现某个地方有一个非常规则的圆圈，微微凹陷下去，地上还有一条血迹蔓延出去。 “果然，蚀天剑伤到了其中一人。”旋即，沈炼顺着血迹追了上去。 顺着血迹，一路来到小巷深处，停在一户人家门前，门上铜锁断开掉在地上，断痕鲜亮。 沈炼微微眯了眯眼，注意到这些细节，嘭的一脚踹开门，闯进去。 “是你！”院子内，正在包扎伤口的白须观主猛地转过身来，看着沈炼，神色惊恐，呼吸都凝滞了。 他的左胸被蚀天剑贯穿，伤口呈撕裂状，部分焦黑枯萎，失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这让白须观主的脸色更显惨白。 下一刻，冷汗直冒的白须观主忽然注意到沈炼身上的血咒花纹已然全部消失！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血咒啊！” 沈炼不但解除了血咒，还追了上来，白须观主惊骇欲绝，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沈炼环顾周遭，冷然道：“曹成呢？” 白须观主站起来，匕首拿在手里，一双阴毒的眸子中杀机浓郁，厉声道：“哼，杀你我一人足矣。” “你身受重伤，窝藏在此处，说明传送蛊已经用不了，凭什么跟我斗？”沈炼冷然道，蚀天剑缓缓举了起来，满目杀机。 “远距离传送我的确做不到，但近距离传送……”话没说完，白须观主周身光芒喷涌，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个刹那！ 沈炼浑身一紧，想也不想，催动闪避蛊，一闪而开，整个人化作一连串残影飞速移动。 几乎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白须观主在半空骤然出现，就出现在他的头顶位置。 “沈炼，你不该追上来，既然来找死，那我成全你！”白须观主叫嚣着，匕首自上而下狠狠刺向沈炼的后脖颈。 但那个沈炼，只是残影。 白须观主手臂猛地一沉，刺空了，这才意识到他刺中的只是留在原地的残影。 “好快！” 白须观主大为错愕。 “死！” 闪避蛊能让他在十米范围内任意游弋，他飞快转了个圈再度欺近回来，朝着从半空直落下来的白须观主一剑递出。 白须观主大惊，身上光芒剧烈闪动，一闪消失不见。 噗！ 千钧一发之际，蚀天剑触碰到了白须观主的大腿。 “啊……”堂屋门前，白须观主一闪踉跄跌出，捂着流血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沈炼掠身而来，一剑劈去。 白须观主骇然，慌忙一闪消失，下个瞬间他出现在门口，夺门而逃。 一剑劈空后，沈炼释放出了灾厄法相。 法相即元神，能凝聚出强大的神魂攻击，以及超脱五感的神识。 灾厄法相一出，法相天地，周遭百米范围内的动静，尽收心底，再无秘密。 沈炼转身一个箭步窜出，白须观主才逃出门，沈炼便冲到他的身后，一剑抹去。 “好快！” 白须观主毛骨悚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观察力超强，反应敏捷，速度飞快，只有具备这些特质，才能跟得上传送蛊的节奏。 沈炼杀来，白须观主头皮发麻，心头直颤，一闪消失并出现在小巷尽头。 连续近距离传送，真元消耗非常剧烈，但他还未及喘口气，背后便有一股寒意凶猛扑来。 “我跟你拼了！” 白须观主恼羞成怒，骤然从原地消失，沈炼一剑刺穿了他所站的位置，差之毫厘。 下个刹那，白须观主出现在沈炼的视觉死角，从斜刺里杀了出来，沈炼心如明镜，明察秋毫，当即施展追风快剑第三式，猛鬼摊爪！ 追风快剑，一招一式，皆是进攻，没有防守，力求以快制胜，而猛鬼摊爪这一剑招神出鬼没，攻击角度极其诡异。 刷的一下，在匕首刺到身前之际，蚀天剑划过一个扭曲的弧度，好似猛鬼从床底突然探出爪子，后发先至，刺进白须观主的胸口，刺中了胸骨，将其狠狠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 第九十三章 追杀（二） “你跑呀，再传送一个试试。” 沈炼牛逼哄哄的怒喝，这厮上蹿下跳，跟四代火影似的，还真是不好对付。 “啊……”被钉在墙上的白须观主连连惨呼，心里简直郁结死了。 这叫什么事，他的近距离传送，神乎其神，可以瞬间出现在任何一个空间位点，诡异莫测，适合用于刺杀，他本人也是刺客型蛊师，极其擅长刺杀，他用匕首不知刺杀了多少人，比他强大的蛊师照杀不误，不可能败的，败了也能从容逃掉。 遇上他，从来只有别人郁闷，可这次邪门了，偏偏就是败了，败在了沈炼手里，败了也就罢了，还被抓住了。 白须观主简直哔了狗了，感觉自己输得特别憋屈。 “说，曹成跑哪儿去了？” 沈炼并不认识白须观主，便没有急着杀他，暂且留他一命，审问曹成的下落。 “那个王八蛋早跑了，我救他一命，他居然拿我当挡箭牌，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白须观主一想起曹成，顿时怒恨交加，连连咒骂。 如果曹成没有拿他当肉盾，他就不会被蚀天剑刺中，现在也不致于无法进行远距离传送，以致落在沈炼手里。 被曹成坑惨了！ 当然，白须观主之所以救走曹成，可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担心曹成被捕后，会招供出万胤。 哪想到，曹成心中早有考虑，一旦计划失败，万胤肯定会灭他的口，于是被传送到小巷后，他立刻就甩掉白须观主跑了。 “曹成为什么要刺杀万三爷和万夫人？” 这是沈炼想不通的地方，一个丧家之犬，为何冒险刺杀荣华城最有权势的人物。 “我不清楚，我只是他花了一百万两请来的帮手。”白须观主含糊道。 沈炼微微眯眼，冷笑道：“这样的鬼话，你留着跟万三爷说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快黑了。 …… 马槽旁，暮色。 哗啦，曹成掬起冷水洗了洗双眼，把脸上的血水全部清洗掉。 睁开眼，双眼火辣辣的疼，还在往外流血，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沈炼，你毁我睥睨神眼，此仇我必报，你给我等着！”曹成歇斯底里，心头愤恨至极，差点把牙齿咬碎，面容狰狞。 “荣华城待不下去了，我得尽快离开。” 很快，曹成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一想到万三爷的怒火，他就头皮发麻，懊恼不已。 “我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听信了万胤的鬼话，狗屁的万全之策，坑死我也！” 曹成双手抓着头发，抓乱了，又脱掉染血的外衣丢进马槽，鞋也脱了，在地上打几个滚，弄得无比邋遢，形容落魄，跟乞丐似的。 “凉亭之战，我被沈炼反制，吐了一口血，双眼也大出血，全洒在了凉亭内。” 曹成心头惊悸，灾厄法相半蝎半蛇恐怖姿态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情不自禁颤抖起来。 更让他担心的是，洒在凉亭内的血，一旦被诅咒类蛊师获得，他就彻底完了。 “被传送之前，我扔出去一瓶‘幽水’，不知道有没有把那些血迹全部毁掉，只要有一滴血没有毁掉，我……”曹成不敢往下想了。 走出马厩。 曹成弓着腰，拄着一根拐杖，光着脚走在街上。 “全城禁严！” “缉拿凶犯曹成，悬赏五十万两！” “窝藏凶犯曹成者，满门抄斩！” 大街上，衙门里官差，守城军，怒鲲帮，以及三教九流，各方势力，极度活跃起来，盘查过往行人，挨家挨户搜查。 只因万三爷下了一道命令。 “动作好快，我走不掉了。” 曹成心里咯噔一下，面如死灰，情绪一激动，双眼又流出血泪，他连忙抓了一把土糊在脸上，遮掩住曾经的风光无限。 “怎么办，万胤那儿绝对不能去，她肯定会杀我灭口。”曹成心念百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亲戚，名叫吴延宗。 在他得势的时候，吴延宗像条狗一样巴结他，把亲妹妹送给他做了小妾，他以前挺瞧不起这厮。 “吴延宗因我受到牵连，被沈炼毒打一顿逐出怒鲲帮，他一定记恨沈炼，我可暂时投奔与他，伺机而动。” 心中计定后，曹成躲进一条小巷蹲下来，装作乞讨的样子，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这才朝吴延宗的家走去。 …… 沈炼拎着死狗一般白须观主，一跳而起，几个起落后，便回到万府。 “三爷，抓到一个，曹成跑了。”沈炼把白须观主丢在地上。 见状，万三爷深深动容，大喜道：“沈恩公果然神勇，你放心，没有传送蛊师帮助，曹成他逃不掉！来人，带下去，仔细审！” 白须观主被拖了下去。 这时候，一位扈从走来，脸色略显郁闷，恭敬禀告道：“三爷，曹成逃走前，泼洒了一瓶幽水，毁掉了他的血，我们无法用他的血来诅咒他了。” “哦，这厮倒是机敏。”万三爷呵呵冷笑，没有多么失望，挥了下手让扈从下去，转头看向沈炼。 “请沈恩公在府上休息，我保证，三天之内必抓住曹成。” 沈炼默然不语，似在沉思。 “沈恩公？”万三爷唤了声。 沈炼抬头，深深凝视一眼万三爷，认真道：“三爷，曹成不是冲我来的。” 万三爷挑了下眉头，摁了摁手，叹口气道：“我知道，曹成只是棋子，幕后另有主谋。” “三爷明鉴。” 沈炼知道他不用多说什么了，这样的事，没有一个强大的内应，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个内应，在万府地位极高，很可能就是万三爷亲近之人。 如果万三爷和怀有身孕的柳如意双双死于这场刺杀，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让他不禁联想到柳如意失踪那件事，诸多扈从保护下，鬼头刀关超是怎么绑架走柳如意的？ 没有内应协助，根本不可能！ 这里头，水太深了。 “三爷，天色已晚，我先回怒鲲帮。” 沈炼告辞，万三爷心情略显沉重，没有过多挽留，让人送他出去。 …… “沈长老，帮主说，您回来后，请您立刻去见他。” 沈炼才回来，便被一名在门前等候不知多久的执事恭敬地拦住。 “嗯，我知道了。” 沈炼点点头，立刻直奔五层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满伯玉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孔侑也在，神色颇为焦虑。 “帮主，副帮主。” “沈老弟，你可回来了。”孔侑上下打量沈炼，紧张兮兮的，满脸担忧之色，“听说你被曹成袭杀了，怎么样，没受伤吧？” 满伯玉也紧张望过来。 “我没事。” 简略把事情说了。 “血咒？！”孔侑颜色大变，大怒。“曹成这个小王八，早该把他碎尸万段！” “万三爷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不说，竟然还有能破解血咒的狗妖追随。”满伯玉一阵唏嘘，脸上涌现惊叹，钦佩。 换做其他人，其他地方，沈炼这次可能麻烦不小。 纵然怒鲲帮也能为他寻找到解除血咒之人，但要花时间，那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只怕会伤害到他的修行根基。 “万三爷本人更不简单。”沈炼神色有些复杂叹了声。 别人或许没有看清楚万三爷是如何杀掉黑须观主的，他却看到了。 要知道，黑须观主那时候化作百毒之体，浑身是毒，触碰不得，万三爷却杀之如屠狗。 半晌，满伯玉挑了挑眉，沉声道：“万三爷也认为有幕后主谋？” 沈炼点点头。 “唉，他们终于要撕破面皮了。”满伯玉忽然莫名叹了声。 “我们只管搜捕曹成，处理这个叛逆。万府内斗的事，水太深，牵涉太大，万万不可卷入。”满伯玉神色无比严肃，看着沈炼。 显然，他知道些什么。 …… 没有多问，沈炼回到四层的办公室。 “公子，吴延宗来消息了。”先一步回来的百灵，表情带着惊喜。 “吴延宗？” 沈炼精神大振，接过信鸟飞传来的卷纸一看，顿时大喜过望。 “哈哈，曹成中计了！”沈炼乐疯了，也不通知任何人，转身就走。 纵马狂奔。 片刻后，沈炼下了马，步行走进一片住宅区，停在一户院落前。 “吴府，就是这里了。” 看了眼横在门上的匾额，沈炼悄然翻墙而入。 这是一处中大型宅院，分内外院，有十几个房间，比起沈炼以前住的地方阔气多了。 放眼一看。 其他房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一个房间亮着。 沈炼无声无息欺近，听到有人在谈话。 …… 房间内，一桌酒菜前，坐着两个人。 “妹夫，你别担心，躲在我这儿好好养伤，养好伤后，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城。” 吴延宗笑着为曹成斟酒，毕恭毕敬，与以前一样。 “咕噜。”已经洗漱干净换了衣服的曹成，一饮而尽。 眼眶内全是爆开的血丝，让他的一对银色双瞳成了血红色，看着更加渗人。 “延宗，我落难之际，你鼎力相助，我不会忘记这份恩情，有一日我卷土重来，必有重谢！”曹成信誓旦旦，重重拍了下吴延宗的肩膀。 “都是一家人，说谢干嘛。”吴延宗脸上堆着笑，再次斟酒。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响！ 房门突然开了，一道身影闪电般一窜而来。 曹成吓了一跳，猛地瞪大双眼。 沙包大的拳头在曹成的瞳孔里迅速放大，朝着他的面门殴来！ 轰！曹成惨哼一声，身体朝后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掉下来。 剑光一闪，曹成双臂离体飞出。 ， 第九十四章 谈心 沈炼持剑出现在曹成面前。 “拜见沈长老。”吴延宗跪倒在地，脸上浮现莫大的喜色。 “你，你出卖我！” 曹成鼻子彻底凹陷，双臂也没了，断口处狂喷鲜血，血洒了一地都是，疼得直抽搐。 “哼，你是怒鲲帮的叛逆，人人得而诛之，我这是大义灭亲。”吴延宗冷笑，挺起胸膛，理直气壮，有点扬眉吐气。 曹成瞧不起他，总是在他面前很拽，趾高气扬，娶了他妹妹，对她一点儿不好，还动手打过她，用鞭子抽的，遍体鳞伤。 他妹妹被欺负惨了，却不敢对他这个亲哥哥说一个字，整天抹眼泪。 这些事情，吴延宗都知道，可他又能怎么办，只能咬牙忍着，脸上还得陪着笑，心里其实早就憋着火了。 这次眼睁睁看着曹成栽在自己手里，摧毁了一个以前自己无比畏惧的人，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爽了。 更让吴延宗狂喜的是，这次立功颇大，重回怒鲲帮后，他将走上人生巅峰啊。 “曹成，你没想到吧，有一天，我会踩着你的尸体登上顶峰。” 吴延宗解恨了，意气风发。 沈炼看着曹成，漠然问道：“指使你的主谋，是谁？” 曹成表情扭曲，狰狞，惨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沈炼呵呵冷笑：“我觉得你会。”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逃回主谋那里。” 曹成愣住，过了半晌，他惨笑更甚，咆哮道：“好，我告诉你，主谋就是万三爷的女儿，万胤！” “果然是万胤，早就听说她的大名。”沈炼暗道，一剑横切。 噗！ 一颗头颅飞起。 至此，灾厄终于结束。 黑色漩涡缓缓聚拢凝缩，化为橘子那么大的灾厄之力，一闪没入沈炼的眉心。 界面上光芒闪烁，信息有了更新： 灾厄蛊，青铜十级，特效，祸乱漩涡，心魔污染，法相天地 “蛊惑人祸降临，获得蛊惑值3000点。” 随即，奇妙的声音在沈炼的脑海里响起，让他一听之下脸上绽放一抹幸福的笑容。 唯一可惜的是，睥睨蛊也是灵魂融合型，人死魂灭，无法获取了。 “吴延宗，你带着曹成的人头去怒鲲帮领赏，重回我的麾下。”沈炼淡淡一声，转身离去。 “属下谢沈长老！属下恭送沈长老！” 吴延宗兴奋极了，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跪在地上，过了很久才起来。 …… 次日，吴延宗携带曹成的人头来到怒鲲帮。 “什么，曹成被吴延宗杀了！” “听说曹成袭击万府失败后，无处可逃，躲进了吴延宗家里，被吴延宗给大义灭亲了。” “呵呵，吴延宗也是个狠人啊，怎么说曹成也是他的妹夫，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了。” “唉，哪里是吴延宗捡了便宜，是沈长老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事先布局……” 消息很快传开，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吴延宗只是被沈炼假意逐出怒鲲帮，实则是演了一场苦肉计，引来曹成上钩。 一时间，沈炼出尽了风头。 …… 牢房里，阴暗潮湿。 “吃饭了。”狱卒把一份浆糊也似的稀粥倒进满是污泥的碗里，丢在牢房门前。 曹幼青冷眼斜视，伸手端起碗，呵呵冷笑，大口吃了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 “呦呵，吃得蛮香的。”狱卒双臂交叉胸前，冷眼瞧着曹幼青。 “曹幼青，最近看你精神头不错，给人一种你明天就能出狱的感觉。”狱卒玩味道。 曹幼青呵呵笑了笑，豪气道：“江湖豪杰出我辈，人各有命，一时得失，半生胜负，起起落落，对我曹幼青而言都算不了什么，但是，终有一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命由我不由天！” 狱卒奇了，咧嘴笑道：“没看出来，你胸襟挺开阔的，有志气！就是可惜你儿子了。” “我儿子？”曹幼青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了。“我儿子怎么了？” “我刚听到外面的人谈论，你儿子曹成被吴延宗给杀了。” …… 马车停在门前。 万三爷下了马车，摆了下手，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你们在外面等我。” “是。” 众扈从眉头皱着，齐声应道。 万三爷迈步进门，直朝里走去，才进入内院，便见到一人站在门内恭候。 “孩儿拜见爹爹。” 万胤身穿一袭丹碧纱纹双裙，美艳不可方物，略显几分俏皮。 “胤儿。”万三爷笑了笑，笑容和煦。“有阵子没见你了，陪爹爹散散步吧。” 万胤轻轻一笑，走上前，挽住万三爷的胳膊，父女一起朝前走去，拐个弯，绕进一片竹林，竹叶郁郁葱葱，不加修剪的野花遍地盛开。 父女一直走着，谁都没有开口。 许久，在一片花草之间，万三爷停了下来，莫名叹了声：“白须观主咬舌自尽了。” 万胤微微低头：“他招了吗？” 万三爷摇头：“大刑轮番伺候，甚至剥皮削骨，什么都没有说。” 万胤捂嘴失笑，俏皮道：“爹爹觉得孩儿的驭人手段，可还过得去？” 万三爷叹了口气，点头道：“厉害！” 万胤脸上浮现几分得意，道：“孩儿养了黑白双须六年，就是为了给爹爹一个惊喜，爹爹可还喜欢？” 万三爷淡然道：“爹爹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受不了太多惊喜。” “爹爹谦虚了，您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风吹起万胤瀑布般的长发，挡住她诡笑的面庞。 “孩儿还有很多惊喜，爹爹想听一听吗？” “我似乎没得选择。” “上一次柳如意被山贼绑架，也是孩儿在幕后策划，目的是为了得到蛊园。”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算不上惊喜。” “别急嘛，这个只是开胃菜。林黄两大世家的纷争，也是孩儿一手安排的。” 万三爷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 “寿蛊之稀奇，之宝贵，令世家都疯狂。 试问，以僵尸蛊为血脉蛊的黄家，是如何得到寿蛊的，以及合炼不死蛊的秘方？ 这些全都是女儿功劳哦！” 万胤咯咯笑道，一脸此处你该表扬我的表情。 万三爷眯了眯眼，呼吸加重，看着面前的女儿，拳头握紧。 “我万三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孩儿有今日，爹爹功不可没。”万胤语气里多了几分诚恳之意。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爹，你曾经教导过，不但要看破风云变化，还要看破风云变化背后的大势。这一次，孩儿看破了。” “哦，你看破了什么大势？” “天下大势！” 万胤身上涌现强大的气息。 “爹爹当年与中原九大世家谈判，以帮助中原榨取北地财富为幌子，开辟了蛊园，成就一世英名。” “孩儿对您当年的气魄深感敬佩，一直以您为目标，希望有一天能超越您。” “中原九大世家正在图谋一件大事，他们担心北地诸多势力会来捣乱，孩儿便抓住机会，主动请缨，以一人之力钳制整个北地。” “爹爹，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孩儿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请您成全！” 万胤缓缓跪倒下来。 万三爷惨笑一声：“我的时代结束了，你且试一试。”一掌悍然拍了下去。 万胤嘴角一牵，周身深红光芒汹涌喷薄，深红光芒澎湃宣泄而出，在她的体表幻化为铜盔、护项、护膊、战袍、护胸、铜镜、战裙、战靴，一整套铠甲，颜色深红！ 深红铠甲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包裹住全身上下，形成毫无破绽的防御，让她看起来英姿飒爽，炫酷又惊艳！ 万三爷一掌按下，拍在深红铠甲上。 跪在地上的万胤被打得身子微沉，却安然无事。 “哦，这就是三千宠爱蛊真正的力量吗？原来是铠甲型的！”万三爷不禁动容。 万胤笑答：“三千宠爱，爱我的人臣服于我，不爱我的人，他们对我的敌意，憎恶，妒忌等等，都会转化为铠甲的力量。 换言之，只有爱我的人才能伤害到我，不爱我的人，根本伤害不到我！但是，爱我的人怎么会伤害我呢。” “狂妄！” 万三爷怒哼一声，手臂骤然变长，一下子伸到万胤身前，五指化为利爪。 与此同时，万三爷的身体缓缓透明起来，转化为虚幻之体。 透明的利爪直接穿过深红铠甲，进入万胤体内，抓住了她的心脏。 万胤眉梢闪动，惊道：“原来这就爹爹的主升蛊！” 万三爷沉声道：“此蛊名为‘虚实蛊’，能够让人掌握虚实之力，无视物理规则，任意穿越物体，并能够随时由虚化实。现在我已经抓住了你的心脏，你死定了！” 万胤却是开心笑了起来：“孩儿说了，只有爱我的人才能伤害到我。爹爹，你是这世上唯一爱着孩儿并能够伤害到孩儿的人，死在爹爹手里，孩儿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万三爷怔住了，看着万胤，满眼都是她小时候可爱的样子，情不自禁泪水湿润的眼眶。 良久，万三爷颓然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从今天起，我万三没有你万胤这个女儿，蛊园是你的了。” 万胤站在美丽的花草中间，那么美丽，那么孤独，泪水在脸庞上流淌，一阵风吹来，很快吹干了。 …… ， 第九十五章 虎胆 练功房内。 沈炼盘膝坐着，面前摆放着两个锦盒。 “虎胆蛊，鲸息蛊，也到手了。”沈炼目光闪动着，“炼化了这两只蛊，我就集齐了一套肉身融合型蛊，强身健体，蕴养力量，壮如龙象，力道磅礴，一力降十会！” 斩杀螯妖，惊退赤练，痛扁貇老怪，身中血咒而仍有余力战斗，这一系列的危机中，强大的体魄，卓绝的剑法，屡屡让沈炼化险为夷，渐渐成为沈炼最大的依仗。 这证明，他的蛊师之路，走对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现在的他，比同一段位的蛊师，强横出太多了，强的跟妖怪似的，满足了“高三级”定律，只有那些等级比他高出三级以上的人，才有实力跟他一战。 “炼化了虎胆蛊和鲸息蛊，我还会变的更强的。” “唯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接下来，林黄两大世家的争斗一触即发，整个北地风云变幻，沈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林黄两大世家可能不会善了。 “即便两大世家不打起来，这样僵持下去，世家的主力被掣肘，无暇兼顾，妖怪们肯定要趁机冒出来肆虐北地，妖祸无尽。” 要是他们打起来，情况只会更糟糕。 “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思及此处时，沈炼迅速打开了装有虎胆蛊的锦盒，一看之下便让他惊奇不已。 虎胆蛊，状若一簇火焰，安静燃烧着，外焰是乳白色，内焰是粉红色，焰心宛若一滴草莓血，弥漫出一种让人动容的生命气息。 “啧啧，虎胆蛊居然是火焰形态！”沈炼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还是被惊艳到了。 锦盒里还有一卷纸。 沈炼打开了看了看，上面写着： 虎胆蛊，唯有心中无惧之人才能炼化，适合于从未感受过恐惧，甚至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小孩子炼化，成人几乎不可能炼化成功。 “心中无惧……”沈炼眨眨眼，这要求也太高了，谁没害怕过，小孩子也会做噩梦啊。 “看来这一套肉身融合型蛊，虎胆蛊是最难炼化的一个，比龙心蛊还难炼化。”沈炼咋舌道，不过，他却是一点儿不担心，连忙取出银针刺破手指，滴血喂养。 一滴滴鲜红成串落下。 鲜血没有浇灭那一簇火焰，反而让其熊熊燃烧起来，焰心更加亮红，生命气息散发开来，浓郁到了极点。 “来吧……” 沈炼期待着，希望他与这只虎胆蛊有缘。 可惜的是…… 果然，没有任何亲和的意念传递过来。 “唉，我早已不是心如白纸的纯洁小孩了。”沈炼微微摇了摇头。 虎胆蛊以胆气论英雄，极其傲娇，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屈服。 这时候，嬉命蛊闪亮登场了。 小丑模样的嬉命蛊忽然浮现在虎胆蛊面前，火焰仿佛被大风吹了下，倾斜向一旁，熊熊燃烧的霸气姿态摇摆不定起来。 却有种不屈服的意志，胆气横生，无畏无惧。 沈炼双目瞪开，还是头回遇见不怕嬉命蛊的蛊！ 这或许就是虎胆蛊的个性，恐惧是什么，害怕是什么，不存在的，这位是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一切，永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永不屈服！ 论力量，虎胆蛊没有龙心蛊牛逼，但论胆气，这位绝对是老子天下第一，谁都不怕！极有性格！ 嬉命蛊遇到了从未有过的挑战，不急不恼，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霸气侧漏，以势压蛊，而是非常温顺蹲在火焰旁，与虎胆蛊聊起了天。 嬉命蛊一顿猛夸，好似在说：“虎胆哥你真有胆气，胆大包天，明目张胆，论胆量你绝对是天下第一，笑傲群雄，小弟以后就跟你混了。” 虎胆蛊听着很舒服：“嗯嗯，老大以后会罩着你的。” 嬉命蛊抬手指了指沈炼，开始发起邀请：“老大你来家里坐坐，有好吃好喝的，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虎胆蛊迟疑了，鄙视：“心怀胆怯之辈，不值一哂。” 这位要求极高，哪怕心中曾有过一丁点的恐惧，便不会获得其认同，属于那种找对象无比挑剔型的，就是上了一百期非诚勿扰，一个都看不上那种。 嬉命蛊赔笑道：“胆气不足，帅气来补嘛。你看看这位，也是校草了，万里挑一，能够增加老大的魅力光环和成就值，值得拥有，考虑考虑？” 如此这般不停蛊惑，几乎磨破了嘴皮子。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了，看得沈炼越来越紧张，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嬉命蛊久战不下。 终于，沈炼忍不了，怒喝道：“大爷的，你傲气个屁！老子杀过三个妖怪，就没怕过谁！需要你来认同我吗？ 我心中是有恐惧，但我不认为这是可耻的事情，恐惧能让我更加机敏，更加奋勇前进，恐惧让我从不松懈，更顽强的生存下去。 众生之灵，因为恐惧而更快进化！恐惧不是错误，是强大的本能！ 你算什么，有勇无谋，空有一身胆量，死得最快，早晚嗝屁！” 一番发言，振聋发聩！ 虎胆蛊火焰猛地跳动几下，似乎这才开始认真打量沈炼，嬉命蛊静静伫立一旁，目有所待。 过了一会儿，蓦然有股令人精神大振的意念传递而来。 “炼化……成功！”沈炼愣了下，顿时大喜过望。 嬉命蛊磨磨唧唧两个小时没有搞定的虎胆蛊，竟然被他的强大气势给征服了。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胆气！ 敢于承认恐惧，并能有效处理恐惧的情绪，转化为前进的动力。 “写下这行提示的人，只是经验之谈，根本不了解虎胆蛊。”沈炼琢磨着，欢喜一笑，任由虎胆蛊化作一道虹光一闪没入体内。 不一会儿，腹内胆部便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格外剧烈，让他忍不住连连打颤。 不过，这种触电感没有持续太久，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便停了下来。 随即界面光华闪动，信息有了更新： 虎胆蛊，白级，特效，肝胆相照，胆气过人 【融合进度10%，融合进度达到15%后消耗5点蛊惑值，可令虎胆蛊进化一级。】 “哦，有两个特效！‘肝胆相照’……似乎应该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 胆，连肝之府也。 胆呈囊形，附与肝之短叶间，与肝相连。 肝和胆又有经脉相互络属，互为表里，主要功能为贮存和排泄胆汁，并参与饮食物的消化。 由此可见，肝胆不分家，肝胆相照这个特效主要是辅助型，提升肝部枯荣蛊的能力。 “还有‘胆气过人’，这个特效应该属于精神层面的强化。” 蛊师中，有个专攻精神攻击的类型。 比如恐惧攻击，中招者心中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一丝害怕可能会变成极度悚惧，以致情绪失控行为不能自理，发疯发狂甚至直接吓死。 特别一提，精神攻击，范畴大于神魂攻击，是针对蛊师肉身和魂魄的双重伤害。 受到精神攻击的人，将遭受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我有法相天地，再加上胆气过人，应该对这类精神攻击免疫了。” 沈炼心头喜悦，倒了一杯元水饮用，静坐一会儿后，这才接着打开了第二个锦盒。 鲸息蛊，状若一团雪白的棉花糖，蓬蓬松松的，滴血喂养后，鲜血渗透进棉花糖，迅速被吸收，染成了红色，变成了好似血晶石那般瑰丽奇幻。 “好美！” 沈炼欣赏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嬉命蛊一闪而来，这一次嬉命蛊再次展现霸气的一面，瞬间压制鲸息蛊，让沈炼直接炼化成功。 鲸息蛊化作云烟一般渗透进沈炼的胸口，须臾之后肺部便传来触电般的麻痹感，极其剧烈，刺激得沈炼几乎不能呼吸。 奇妙的是，他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绵长，却并没有缺氧的感觉，只呼吸一口空气，便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不呼吸也行。 沈炼精神一振，立刻走出练功房，让百灵拿来几炷香，然后二人来到浴室。 沈炼叫百灵燃香计时，自己则跳进满是冷水的浴缸里，深吸一口气，沉入水底。 一炷香很快燃尽…… 百灵目光炯炯注视着浴缸内的沈炼，惊叹这一口气憋得真长，旋即点燃第二只香，第三只香…… 五炷香燃尽的末尾，沈炼胸腔内的一口气终于耗尽，浮出水面，脸上涌现莫大的惊喜。 “鲸息蛊，呼吸如鲸息，太厉害了！” 鲸息蛊是效用最显著的蛊，体现在呼吸上，让沈炼清楚的感受到整个呼吸器官都被大大强化了。 鲸息蛊，白级，特效，气吞山河 【融合进度10%，融合进度达到15%后消耗5点蛊惑值，可令鲸息蛊进化一级。】 “公子，你是不是炼化了鱼鳃蛊？”百灵心神震撼，一脸不可思议。 沈炼微微一笑，情不自禁道：“鱼鳃蛊也是不错的，能让人在水下，像鱼儿一样呼吸，我只是在水里憋气而已。” “憋气？！这还是人吗？”百灵彻底无语了，下巴掉了下来，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沈炼。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三声洪钟长鸣。 这是帮主召集高层议会的信号，沈炼立刻换了身衣服，前往五层议事大殿。 进门一看，其他七位长老已经先到了，满伯玉，孔侑，也刚到，正在入座，另一位副帮主徐福请了病假。 “诸位，召集你们来，是因为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万三爷突然宣布，他将于近日隐退，蛊园将传承给万胤。”满伯玉扫视一眼八位长老，缓缓开口道。 ， 第九十六章 惊变 顿时，议事大殿喧哗起来。 “万三爷隐退？！” “蛊园落到了万胤手里？！” “万胤，怎么会是她，万三爷不是禁止她染指蛊园的吗？” “终究是骨肉血亲，万胤再浑，万三爷心里还是向着亲生女儿的。” 梁启竹，公孙止等人议论纷纷，沈炼注意到，比起万三爷隐退，他们更关注蛊园的归属。 边禅玉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万胤是什么样的人，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让她掌管蛊园，可不是什么好事。” “蛊园不光买卖蛊，还买卖蛊日常所需的诸多食材，这些食材中的大部分都是由我们怒鲲帮来供应的。万三爷执掌蛊园，做生意还算厚道诚信，挺照顾我们怒鲲帮的，这万胤么……”有洁癖的梁启竹大摇其头，他对不洁的女人向来无比厌恶。 听到梁启竹这话，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供应食材是怒鲲帮的重要收入来源，如果万胤变更供应商，那怒鲲帮的损失就大了！ 沈炼很快听懂了他们在讨论什么。 很简单，蛊园就好比淘宝网，是怒鲲帮的主要销售渠道，现在淘宝网易主，如果新老板一个不开心，把怒鲲帮的网售店铺给关了的话，怒鲲帮非得哭死不可。 “万三爷是讲规矩的人，说一不二，让人安心，而万胤疯疯癫癫，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步灵空也不看好万胤，认为这是个危机。 满伯玉摆了下手，殿内迅速安静下来，道：“大家的顾虑不无道理，我们必须尽快与万胤敲定契约，谁愿意去与万胤谈判？” 闻言，众长老迅速低下头去，谁都不愿意接这个锅。 万胤是个棘手人物，谈不拢这个大生意就是怒鲲帮的罪人，责任太大！ 八大长老中，最淡定的人莫过于沈炼。 因为，他断定满伯玉不会派他去的，一来他资历年轻，二来他与万胤才发生了冲突，有私人恩怨在，不合适。 “与万胤谈判，难度不小，如果我以言语蛊惑万胤成功的话，应该能收获不少蛊惑值。”沈炼暗道，有几分意动接下这个任务。 “还是算了吧，万三爷明知道万胤干了那些事，却还是把蛊园交给她，可见这个女人非常难缠，在摸清楚万胤的底细之前，不可妄动。”心中计定后，沈炼气定神闲端起茶杯。 果然，满伯玉的目光只在其他七位长老身上来回，看得他们心里直发毛。 “公孙长老，你一向能说会道，精打细算，你去吧。”满伯玉双眼一凝，锁定了公孙止。 “这这，帮主，我那是油腔滑调，抠门小气，难堪大用的。”公孙止大为紧张，慌忙指向沈炼，急声道。 “沈长老年轻有为，又是年轻人，肯定能与万胤谈得来，不如……”话没说完就被孔侑一声冷喝打断。 “什么谈得来，叫你去谈生意，又不是去相亲。”孔侑瞪了这厮一眼。 沈炼嘴角一牵，斜睨公孙止，笑笑。 满伯玉轻笑道：“沈长老与万夫人私交甚笃，不适合去与万胤谈判。而公孙长老你，思维敏捷，手腕圆滑，左右逢源，恰是万胤这样难以捉摸之人的克星啊。” 被帮主这番吹捧，公孙止再不答应就是找死了，站起来躬身行礼，硬着头皮道：“公孙止一定尽心竭力，不负帮主所望。” “好，我相信公孙长老。”满伯玉满意地笑了笑。 公孙止简直哔了狗了，苦笑不已，不过他马上又开心起来。 “元长老，你从旁协助公孙长老，如何？”满伯玉也知道兹事体大，没有让公孙止一个人硬抗，把另一位长老，元岸，拉了进来。 元岸很干脆的低头拱手道：“元岸领命。” “先以怒鲲帮的名义给万胤送一份贺礼，待万胤正式接管蛊园后，你们即刻去与她谈判，越快敲定协议越好。”满伯玉严肃道。 …… 沈炼从五层下来，缓步走向办公室。 “万三爷居然输了……”沈炼表情复杂，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才见过万三爷，毋庸置疑，万三爷是摆弄风云的枭雄，这样的人往往极度迷恋权力，不会轻易隐退的，除非他遇到了不可抵抗的力量。 “蛊园的背后是中原九大世家，能左右万三爷命运的，只有他们了！” 沈炼心神一动，渐渐琢磨出一个思路，难道中原九大世家抛弃了万三爷，选择支持万胤？！ “满伯玉说得对，万府内斗的水太深了，不可轻易卷入。”沈炼转身回到练功房，开始闭关修炼，提升实力。 …… 崇山峻岭之间，夹着一个小山村，数十间茅屋，二百余村民。 因为村子后面便是羊角山，这个村子便叫羊角村。 这里的村民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他们平淡，贫穷，质朴，祥和。 羊角山半山腰，有个溶洞，入口有三米多宽高，洞内黑布隆冬，从羊角村仰头望去，便是个脸盆大的黑窟窿，好似烂掉的菊花。 每到炎夏，洞内气温升高，气流量加大，便有强风在洞口出入，发生噗噗的怪声。 听着就像是有人在放响屁。 于是，可爱的村民便戏称这个溶洞为“放屁洞”。 这天傍晚，天还没有彻底黑，忽然有阵阴风从天边刮来。 阴风呜呜，呼啸而来，停在了羊角山下，骤然向内凝聚，化作一个人形怪物。 此妖，蛇首人身，蛇首酷似眼镜王蛇，扁颈扇叶张开，头顶还有一道金色圈纹环绕，赫然是金环眼镜王蛇，剧毒无比。 金环蛇妖看了眼山下的羊角村，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冷笑了一阵，再度化作一阵阴风飘进放屁洞。 呜呜！ 进入洞内，金环蛇妖摇身一变，变为一条百米余长的金环眼镜王蛇！ 身躯太过庞大，小小的溶洞根本装不下。 金环蛇妖不断收缩身体，硬生生把身体塞进了溶洞，蛇首就在洞口那儿，只见金环蛇妖张开血盆大口，上下颚紧贴洞口上下岩壁。 溶洞本就极度漆黑，金环蛇妖伪装完美，让人仔细看都看不出异常来。 赵铁汉刚吃过晚饭，坐在门口乘凉，身边有切开的一个野西瓜。 一家三口各拿着一瓣西瓜，满嘴流水的吃着。 “爹，你看那边有星星，好多星星。”赵铁汉的儿子才五岁，小手指着羊角山方向。 赵铁汉转头瞭望，一看之下不禁眯起了眼。 只见放屁洞内光芒闪闪，好似有一颗颗明珠在放光。 赵铁汉揉了揉眼，站了起来。 “呀，你们看，放屁洞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哎。”这时候，有其他村民也发现了异兆。 “难道有宝贝？”赵铁汉眼珠子一转，连忙叫上自家的两个兄弟，朝着放屁洞跑去。 其他村民也是惊奇不已，纷纷跑过去一探究竟。 片刻后，将近一半村民都聚集在了放屁洞前，有的是拖家带口来的，有老人，有青壮年，也有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 “洞里发光的是什么呀？”村民们眼巴巴看着洞内，转瞬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 满眼都是夜明珠，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一颗颗散落在溶洞内。 “发财了！”赵铁汉惊呼一声，第一个冲进洞内，其他村民见状，也是争先恐后，争抢着冲了进去。 须臾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洞内。 赵铁汉无比激动，扑向一颗夜明珠，双手颤抖着捧起来。 哪想到，他才触碰到夜明珠，光泽饱满的夜明珠骤然破碎，喷射出绿色雾气一卷而来。 “啊！”赵铁汉惨呼一声，身体像是烈阳下的白雪迅速融化，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为一滩浓水。 “赵铁汉！” “赵铁汉死了！” 其他村民一愣之后全吓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瞠目结舌，僵在了原地。 “快跑！”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村民们这才回过神来，争相往外逃去，你拥我挤。 就在这时，洞口忽然闭合，瞬间夺走所有的光线，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无数惨叫在洞口彻底闭合上时，戛然而止。 “咕噜！” 金环蛇妖爬出洞口，摇身一变化作蛇首人形怪物，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睡一觉醒来，吃点新鲜的血食，太美味了。”金环蛇妖吐出蛇信，看了看山下的羊角村，血红色的眸子寒光逼人。 “算了，留下这些牲畜，让他们繁衍，我下次再来享用。”金环蛇妖看了看远方，寻了个方向，化作一阵阴风呜呜飞走了。 羊角村，依然平静，祥和。 …… 万胤府邸。 “公主，怒鲲帮送来了一份贺礼。”年轻俊美的壮汉躬身禀告道。 万胤斜躺在竹椅上，闻言抬起眼皮，轻笑道：“怒鲲帮是第一个给我送礼的吗？” “是。” “满伯玉这个老家伙反应倒是挺快。” 在别人还不敢相信蛊园落入万胤手里的时候，怒鲲帮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主动交好了。 “接下来整个北地将会动荡不安，物价横飞，我该囤积一些物资了。”万胤嘴角一牵，迷人的粉红双唇闪动着饱满的光泽，让人疯狂。 ， 第九十七章 呼字真言 练功房。 沈炼闭目养神，直到心静无波才睁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随即，他将注意力转向界面。 宗师蛊，白银三级，特效，武动山河，极限强化，一代宗师，神威浩荡 【消耗15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一级，是否进化？】 【消耗4000点蛊惑值，可令宗师蛊进化两级，是否进化？】 一看之下，沈炼不禁轻咦了声。 “进入白银段位后，消耗蛊惑值非常凶残，记得上次，连续进化两级就消耗掉了3000点蛊惑值，但这次进化所需蛊惑值增幅并不是很大呀。” 沉下心想了一会儿，沈炼眼神微亮，很快释然了。 宗师蛊是以知识，感悟为粮食，他悟出三寸飞剑杀招，剑意塑形，达到斡旋造化之境界，感悟之深刻，无可比拟，令宗师蛊自我成长，积蓄深厚了许多，消耗的蛊惑值自然相对就少了些。 “这是好事！” 沈炼双目猛放光彩，振奋一笑。 “进化宗师蛊！” 刷的一下，界面光芒浮动。 酷似木柴人的宗师蛊，三道白银条纹缠绕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迸放绚灿霞光，流光奇幻迷人，仿若日出东方满天朝霞渲染苍穹。 绚灿霞光一卷覆盖在宗师蛊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霞彩光膜，如同彩虹色蚕蛹一般，煞是美丽。 如此静静等待数日后，伴随着一阵咔咔破碎声，宗师蛊仿若踩着七彩祥云破茧而出！ 光芒冲霄！ 胸前位置有五道白银条纹缠绕，熠熠生辉，冷酷逼人，迸发出浩瀚威武的气息，威风八面，霸气侧漏！ “哈哈，白银五级！” 看着那五道炫酷之极的白银条纹，沈炼喜不自禁，幸福如蜜。 整个怒鲲帮只有两个人拥有白银五级段位以上的蛊，满伯玉，孔侑，现在，沈炼成为了第三人。 这还没完。 咕噜噜，熟悉的饥饿感袭来。 沈炼乐疯了，有饥饿感说明他的天赋还未达到上限。 “不久前我用过旷世奇才蛊提升天赋，又接连融合了虎胆蛊和鲸息蛊，天赋果然提升不少！” 连忙取出元水玉瓶，倒了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 滚滚天然真元扩散四肢百骸，空窍内，宗师蛊犹如老僧入定，吐故纳新，娇娘子引吭振翅，扇动的羽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只见一滴滴雪银真元被凝练出来，纷纷扬扬散落如雨，落进空窍底部。 与此同时，胸腹部传来阵阵触电般的麻痹感，让他忍不住连连打颤。 五只肉身融合型蛊正在元水的作用下加速融合，尤其是新来的虎胆蛊，鲸息蛊，融合进度飞快！ 10%，11%，12%…… 融合进度越高，天赋也会随之提升，可以说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结果是沈炼在持续不断变强！ 仅仅过去大半日，沈炼便顺利晋升到白银四级，与此同时，虎胆蛊，鲸息蛊的融合进度都达到了15%。 “进化虎胆蛊！进化鲸息蛊！” 沈炼马不停蹄，界面上光华一闪，蛊惑值瞬间减去120点，伴随着腹部传来一阵阵强烈的触电麻痹感，虎胆蛊，鲸息蛊，双双连升两级，顺利进化到了青铜二级。 虎胆蛊，青铜二级，特效，肝胆相照，胆气过人 鲸息蛊，青铜二级，特效，气吞山河，呼字真言 “多出一个特效。” 沈炼目光一闪，看了看鲸息蛊多出的“呼字真言”特效，惊奇不已。 “真言，按字面的意思理解，就是用嘴巴喊出来，喊出一个‘呼’字就能达到某种效果。”思及此处时，沈炼蠢蠢欲动，面朝前方，深吸口气。 “呼！”一声暴喝，无形的音波扩散出去，回荡在练功房内。 过了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我理解错了？”沈炼摸着下巴琢磨一会儿，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怒鲲帮内有个藏书阁，收藏典籍无数，我去那儿查查。” 其实，沈炼也可以直接去找满伯玉询问，但他不想暴露这件事。 毕竟，沈炼得到鲸息蛊还没几天，便突然进化到青铜二级，无论怎么想都有点超乎想象，肯定会引起满伯玉的疑心。 “沈长老好！” “沈长老辛苦了。” 藏书阁在三层，一路上，帮众遇见沈炼，纷纷行礼，毕恭毕敬，眼神里涌动着深深的敬畏。 “沈长老斩杀螯妖，屠灭貇老怪，设计曹成，真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他们心中细数着沈炼为数不多却件件令人震惊的事迹，心头敬畏更甚。 沈炼也不认识这些帮众，只是轻轻点头示意。 一路来到藏书阁，早有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收到消息，在门前恭候了。 “属下葛朗，藏书阁执事，拜见沈长老。”老者脸上堆着笑。 “葛执事辛苦了。”沈炼淡笑一声。 “不敢，为帮主效命，为长老尽心！”葛朗人老成精，妙语连珠，马屁功夫十足。 沈炼笑笑：“前些时日，我得到一只鲸息蛊，想来查查有关它的资料，你这儿有吗？” 葛朗略一沉吟，点头道：“有的，请沈长老里面用茶，稍后片刻。” “嗯。”沈炼缓步走入，坐了下来，随即便有侍女端来香茶送上。 沈炼端过茶杯，品了口，静静等着。 约莫一会儿，茶水冷了一半，葛朗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册快步走来，笑道：“沈长老，找到了！” 沈炼连忙放下茶杯，接过厚书看了看封皮。 原来这是一本介绍肉身融合型蛊的百科大全，其中一个篇章就有鲸息蛊的详细介绍。 沈炼信手翻看，这才发现，肉身融合型蛊，千奇百态，种类也是极多。 “兔耳蛊，与人双耳融合，让人的双耳变为毛茸茸的兔耳，听力敏锐，耳听八方，且极具美感，尤其特别受到女子喜爱和追捧。” “马蹄蛊，与人双腿融合，让人的双腿和脚步雄壮如马蹄，日行千里不歇，马蹄蹬力强劲，攻击伤害强大。” “鹰眼蛊，与人双眼融合，让人的双眼视力得到极大的强化，拥有聚焦和放大视野的神奇特效，甚至可以让人看到千米之外的一根头发丝，特别适合于射手型蛊师。” …… 沈炼越看越入迷，大开眼界，涨了不少见识。 “咦，这个是……” 蓦然，在沈炼翻到的下一页上出现一只蛊引起他的格外注意。 “长臂蛊，与人双臂融合，能让人的双臂膂力暴涨，并能够自由伸缩双臂，长短变化，任意有心，扩大攻击范围。” 见到这些介绍，沈炼眉梢挑了挑，脑海里不禁浮现万三爷出手杀死黑须观主之时，手臂也是骤然变长，一瞬冲到黑须观主面前的画面。 “嗯，万三爷应该是融合了长臂蛊。” 沈炼双目微亮，手臂是人体最灵活的部位，机动性最强，手臂可以随时伸长，攻击起来的确无比神速，精准，灵活，变化多端。 “不过，没有人将肉身融合型蛊作为主升蛊，万三爷炼化长臂蛊，也是为了与他的主升蛊互为配合。” 沈炼清楚的记得，万三爷掏心杀死黑须观主那一瞬，他的身体突然透明虚幻，好似鬼片里没有实体的孤魂野鬼一般。 肉身融合型蛊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沈炼只好收了收好奇之心，迅速翻到了中间的一页，随即目光深邃起来。 片刻后，沈炼把鲸息蛊的所有介绍浏览了遍，脸上浮现恍然之色。 “鲸息蛊，进行吞食融合的话，只有在鲸息蛊进化到白银级才会出现‘呼字真言’这个特效。” “呼字真言，其实是个辅助类特效，能让人通过呼喊这种简单的方式，瞬间催动某些蛊的神奇力量。” “譬如曹幼青的炎火蛊，如果他有鲸息蛊呼字真言特效，只要大喊一声‘炎火球’，便能引动空窍内的真元，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炎火球攻击目标，不但简化了攻击步骤，还大大缩短了出手时间，牛逼的一塌糊涂!” 沈炼的双眼猛放光彩，心里乐无边，要不是身边有人，他会情不自禁狂笑起来。 “与呼字真言辅助特效最搭的蛊，是风元素类的蛊！我得先寻找到一只风系蛊。” 思及此处时，沈炼移开目光，抬起头来，看向葛朗。 “沈长老，有什么吩咐吗？”葛朗一直待在旁边候着，见状，连忙谄笑道。 沈炼笑问：“你了不了解有哪些风系蛊，或者为我找来相关典籍？” 葛朗眼神一亮，笑道：“属下在藏书阁多年，不敢说遍览群书，却也涉猎颇多，对风元素类蛊，也略知一二。” 微微一顿，整理了下思路，“风元素类蛊，也分为很多种，比如风刃蛊，能让人释放出比宝刀还要锋利的风刃伤害；风掣蛊，能让人速度暴涨，非常适合远距离奔驰；风尘蛊，一施展出来，风尘卷滚，遮天蔽日，此蛊与黄沙蛊合炼，能得到沙暴蛊，操纵沙尘暴，威力无穷；还有风吹蛊，龙卷蛊……” 葛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口气介绍了数十种风元素蛊，诸般神奇令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 沈炼听得津津有味，不过他也知道，体内已经开辟了三个空窍，不可能把所有的风系蛊都炼化。 “哪种风元素类蛊，特效较多，适合全面发展？” ， 第九十八章 暂停 “特效多，全面发展？” 听到沈炼这样问，葛朗眉头一皱，认真地想了想，方才轻咳一声，答道：“属下刚才介绍的那些风元素类蛊，五花八门，看似杂乱，但若是按照虚实条件来分，其实可分为实风，虚风两个大类。 顾名思义，实风就是真实之风，风刃蛊，风刀蛊，龙卷蛊，都属于实风； 虚风，则是虚无缥缈，不是真正的风，却以风的形式存在的奇异力量。 比如，‘枕头风蛊’，属于精神攻击类，适用于人妻，可用于调整夫妻关系，帮助人妻说服自己的丈夫。 与之相克的，便是‘耳边风蛊’，此蛊男女都适用，尤其适用于那些心志不坚，没有主见，容易被他人言语左右，被糊弄欺骗的人。 很多丈夫为了防范妻子对自己吹枕头风，都选择炼化耳边风蛊。” 说到此处，葛朗认真地看着沈炼，问道：“沈长老所指的全面发展，是不是包含实风、虚风两大类型的风元素类蛊？” “还有这样的分类？”沈炼暗暗称奇，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不错！” 葛朗了然，点了下头，笑道：“这样的风元素类蛊也是有的，比如，风骨蛊，此蛊内修刚正之风，气概绝伦，心志弥坚，不可动摇，外修魁奇狂风，刚猛至极，犹如快刀斩乱麻，拨乱反正，威力无匹！最适合那些秉性刚正不阿之辈。 再比如，威风蛊，此蛊内修威严气势，霸气侧漏，声势浩大无匹，外修暴乱烈风，征服苍穹，席卷天下，蛮横无敌！ 还有春风蛊，此蛊内修无尽生机之气，让人永驻青春容颜不老，外修春天之风，风吹大地，草木葳蕤，繁茂昌盛，大大加快植物的生长，非常适用于栽培一些珍贵草本。 还有血风骨，此蛊非常恐怖，内修狠辣无情之气，残暴不仁，外修剧烈残酷的屠杀之风，被血风伤害到的人，伤口处血流不止，无法愈合，往往会失血而亡。” 葛朗果然阅历惊人，如数家珍，为沈炼介绍了七八种虚实兼备的风系蛊。 “多谢葛执事，让我涨了不少见识。”末了，沈炼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能为沈长老效劳是属下的荣幸。”葛朗神色激动，想了想，一咬牙，再度开口。 “据属下了解，不管是哪种蛊，持续不断进化下去，特效会随之自然而然增多，并且会越来越全面。 不过术业有专攻，蛊师一生精力有限，且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进化蛊上，过度重视开发某些特效能力，反而会偏离正确的道路。 沈长老想要的这类风元素类蛊，都是比较稀有，且进化难度极大，不适合作为主升蛊。 这些只是属下的浅薄愚见和经验之谈，希望能对沈长老有所帮助。” 这是非常委婉的劝诫了，说得不好听点，你的蛊师之路走偏了，重点不在于开发什么特效，而是进化蛊，进化自身！ 譬如孔侑，惊雷蛊的特效只有一个，掌心雷轰顶，数十年来他坚持只给惊雷蛊喂养阳雷。 而其他诸多雷系特效，阴雷，诡雷，魂雷，令人眼花缭乱，充满诱惑，一旦开发出来便能够大大增加应敌手段，战斗力飙升！ 就以阴雷攻击为例，阴雷能直接渗透进人或妖怪的五脏六腑进行深层伤害，诡异莫测，杀伤力强劲。 要开发出这个特效，须得持续不断给惊雷蛊喂养阴煞之气，久而久之，将有三成几率获得阴雷特效。 但是，阴煞之气会潜移默化改变惊雷蛊的某些特质，阻碍其进化步伐，甚至可能侵蚀惊雷蛊的潜力，导致其再无法进化。 养蛊，炼蛊，用蛊，就如同一场豪赌。 赌赢了，牛逼；赌输了，血本无归！ 孔侑不是傻子，他也想开发那些绚灿的特效，但是他没有，还不是迫于现实的无奈。 葛朗其实没有必要说这些难听的话，须知祸从口出，一个不好就得罪了沈炼，吃力不讨好，自找麻烦，可是，他不吐不快，还是说了出来，纯粹是出于一番好意。 “多谢葛执事指点，我会谨记在心的。” 沈炼不禁深深凝视一眼葛朗，露出几分欣赏之色来，这才飒然离开。 “属下恭送沈长老。”葛朗长舒一口气，目送沈炼，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 “大家都在传言，帮主退位后，沈长老最有希望继承大位，今日我观察此人，气度不凡，深藏不露，更重要的是，胸襟开阔，有器量！以后他若是帮主，大家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葛朗这样想着，眼中的锋芒渐渐隐去，踱着步子回到藏书阁。 …… 沈炼走在路上，心念百转。 “我体内已经开辟了三个空窍，宗师蛊主攻，铁玉蛊主防，闪避蛊辅助攻防，这样的搭配让我的近战能力超强，缺点就是缺乏中、远程攻击手段。” 沈炼早就有意炼化一只中、远程攻击类蛊，究竟该选择什么蛊，悬而未决，这次炼化鲸息蛊，机缘巧合，让他有了意外收获。 “风元素类蛊，与鲸息蛊搭配，无疑是最适合我的。”心中计定后，沈炼便来到二层，一路朝着账房走去。 “属下恭迎沈长老。”钱升捋了捋卷起的袖口，笑着迎了出来，行礼。 “钱执事辛苦。” 沈炼淡淡一笑，把来意说了。 “风元素类蛊？” “对，你先查查账房内有哪些风元素类蛊，我酌情挑选。” “好。” 钱升连忙翻查账本记录。 片刻后，他认真回道：“风元素类蛊有不少，风刀蛊，疾风蛊，风墙蛊等，还有专门克制风元素类蛊的平风蛊，风停蛊等。” 闻言，沈炼顿时无语了，不禁有些失望，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风系蛊也就罢了，反而得知了几种专门克制风系蛊的蛊。 “万物相生相克，无论你拥有什么蛊，总有一只蛊是克制你的。”这样一想，沈炼便渐渐看开了，随即委托钱升，让他去蛊园那边打听打听。 “沈长老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钱升巴不得与沈炼亲近，当即连连点头。 …… 回到练功房。 沈炼脸上的失望之色已经彻底淡去。 “此事不急在一时，我先把天赋提升上去，尽快晋升到白银五级段位。” 沈炼略一沉吟，便取出三个元水瓶来。 看了看剩下的三瓶元水。 按份量算，只有两瓶半左右，这让沈炼不禁叹了口气。 “我这次晋升到白银四级，足足消耗掉了一整瓶的元水，下次晋升白银五级肯定要消耗掉更多的元水。” 限制级资源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天赋蛊有一套肉身融合型蛊来解决，元水呢？ “元水，是刚性需求。” 沈炼倒了一杯元水一饮而尽，顿时澎湃的天然真元冲刷四肢百骸，腹部传来阵阵触电般的麻痹感，让他连连打颤。 待这种麻痹感稍微减弱，沈炼翻手取出蚀天剑，千斤之重的蚀天剑，微微一震，狂舞而起，使得格外顺手，将覆雨剑法演绎到极致。 伴随着滚滚扭曲的黑雷电弧闪耀不绝，覆雨剑法威势更加惊人。 沈炼渐渐沉浸其中。 而界面上光芒闪闪，五只肉身融合型蛊的融合进度不断提高，都在逼近20%。 一晃十余日过去。 沈炼一直在闭关，锻体，练剑，挥散汗水，坚持不辍。 就在某一刻，界面上光芒急闪了下，信息有了更新。 龙心蛊等五只肉身融合型蛊，融合进度全部达到20%！ 进化条件满足，沈炼眉梢一喜，脱口道：“终于！” 一念之间，便消耗掉了1200点蛊惑值，让这一套蛊全部进化到了青铜三级。 这还没完。 果然，五只蛊进化后，天赋再度提升，强烈的饥饿感蓦然袭来！ 沈炼乐不可支，连忙拿出元水瓶。 “这十多天苦修，已经消耗掉了大半瓶元水。”沈炼叹了声，直接拿起元水瓶往嘴里灌去，一口接着一口喝。 数个时辰后，一整瓶元水耗尽，接着拿过第二瓶，又喝掉了四分之一。 这才顺利晋升到白银五级！ “唉，蛊惑值又不够用了。”沈炼真想这样一直提升下去。 出关！ “公子，您终于出关了。”百灵的声音略带几分喜悦，连忙为沈炼准备洗澡水。 沐浴，更衣。 “百灵，这些天有人来找我吗？”沈炼梳理好头发后，随口问道。 百灵点点头，递过来一卷纸。 “钱执事来找您，他说蛊园那边传来消息了。” 沈炼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挑了下眉头。 纸上写着：蛊园刚刚完成交接，万胤正式接管蛊园，她宣布收紧蛊的买卖，但凡涉及到怒鲲帮的交易，在新协议敲定之前，全面暂停！ “这个万胤，果然不简单，一上台就给怒鲲帮一个下马威。”沈炼撇撇嘴，把卷纸扔进了香炉。 “还有其他事吗？” “哦，黎旭来过两次，没说什么事，只是您出关后，他会再来。” “好，你去通知黎旭，叫他过来。”沈炼眉头微蹙，黎旭找他，必然是有重大妖祸发生了。 不一会儿，黎旭，吴延宗，二人联袂快步而来，躬身行礼。 “属下拜见沈长老。” “免礼，坐吧。” 沈炼摆了下手，先看向了黎旭。 ， 第九十九章 失踪 黎吴二人缓缓坐下。 见沈炼看来，黎旭旋即会意，低头开口道：“属下有事禀告。” 沈炼点头：“说吧。” “在我们管辖的地盘内，接连有六个村庄出了事，而且出了同样的事，都是大量人口失踪！加起来超过八百人莫名失踪！” “失踪？”沈炼眉头皱了起来，八百多号人无故失踪，人贩子可做不到这样的事。 “这是详细资料！” 黎旭将一份卷纸呈递过来，沈炼接过仔细阅读，一看之下不禁屏住了呼吸。 “羊角村，失踪一百二十三人。村民发现羊角山的放屁洞有异光放出，纷纷争抢着进入洞内寻宝，之后再没有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家庄，失踪一百五十五人。村庄外密林里，夜有奇光闪烁，庄主率领村民深夜寻宝，彻夜未归，报案后，衙门搜查三天三夜，未发现任何线索。” “二道沟，失踪九十六人。废弃的矿洞内，宝光盈盈，村长组织一众村民入洞探查，一去不归，而后又有衙役五人入洞寻人，也是一去不回。” …… 六个村庄，六起怪异的失踪案。 共同点是，村子附近忽然有宝光异彩闪耀，惹人注目探寻，而前去探寻的人全部一去不回，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炼挑了挑眉，沉声道：“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吗？” “有！”黎旭点点头，“属下专门调出以前的卷宗，查到每隔十二年到十五年间，便发生类似的失踪案，往前可追踪到三百多年前。” 沈炼讶异：“跨度这么久，始终没有查出来原因？” 黎旭沉重叹口气，微微摇头道：“卷宗记录上，都在怀疑有个妖怪在进食，但是，没有人见过这个妖怪，也没有查到任何妖怪遗留下来的痕迹。” 沈炼陷入沉吟。 “反常必有妖！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案，了无痕迹的作案手法，绝非人力所为！”沈炼笃定这是妖祸。 有个妖怪，低调，谨慎，不采用任何野蛮暴力的手段，而是通过宝光、异兆等把人引诱进埋伏圈，迅速灭杀，进食后便走，接着去下个地方，再以同样的方式狩猎。 “这个妖怪，非常狡猾，非常棘手。”思量了一会儿，沈炼目光一闪，计上心头。 “黎旭，你去把那些卷宗找来整理一下，统计所有失踪案的时间、地点，并标注在地图上。”沈炼神情严肃，迅速吩咐下去。 黎旭略显迷茫，不知道沈炼要干什么，连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吴延宗也拱手道：“属下去搭把手。” 约莫一个小时后，黎吴二人完成了统计，把一幅地形图呈递过来，其上某片区域标注了密密麻麻的信息。 沈炼认真地看了又看，嘴角渐渐翘了起来，闪烁一抹玩味的表情。 黎旭和吴延宗对视一眼，不明觉厉，都觉得这一刻的沈炼，高深莫测！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妖怪的老巢，应该就在这片区域内。”沈炼手指点了点地图某块地方。 “什么，是什么妖怪作案都不知道，这就连妖怪的老巢都找到了！！” 黎吴二人震惊，疑惑，甚至不能置信，顿时异口同声：“何以见得？” 得出这个结论，涉及到统计学，大数据分析，通过妖怪每隔十余年一次的捕猎地点进行统计分析，从而寻找到其活动规律。 要把这些复杂的东西讲明白，考虑到黎吴二人的知识局限性，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炼略一沉吟，依然尽力解释，道：“我们所处的世界广袤无垠，人族所占的地盘其实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广阔的深山老林，以及环境恶劣的地方，都被很多妖怪占据着。 妖怪要吃人，必然会在距离人族聚居点不太远的地方筑巢。 就这个失踪案而言，作案的妖怪谨小慎微，非常克制，个体作案的可能性极高。 在此，我假定只有一个妖怪在行凶，他每隔十余年便跑出来进食一次。 这个妖怪非常狡猾，他从不在某片区域连续进食，这一次去西方，下一次就去东方，轮换着来。 假定他是按照顺时针，咳咳，就是太阳运转的方向进行捕猎，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进食，一个轮回下来，便足足有四五十年过去了。 而且，在同一片区域内，有很多个村庄，他这次去某个村庄，四五十年后下次来就去另一个村庄，不重复在一个地方作案。 如此一来，便显得毫无规律，线索极少，查无可查，不可捉摸，以致三百余年都没有人找出这个妖怪。 因为他就像是割韭菜一样，在时间跨度很长的岁月里，一茬接着一茬捕猎进食，这种模式非常科学，符合可持续发展道路…… 咳咳，总而言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妖怪固然无比精明，却忘记了一点，他的巢穴是固定的。” 沈炼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圆圈，指给黎吴二人看，“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所有的失踪案地点，都是围绕这片区域！” 黎吴二人早就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这样，这片区域是空白的，所有的失踪案地点都在空白区之外，围成一个圈圈。”黎旭心神震撼，惊呼起来。 吴延宗瞠目结舌，其实他没有听太懂，但他觉得沈炼说得非常有道理，似乎就是这么回事。 “沈长老就是沈长老，连曹成都被他玩死了，牛逼，实在牛逼！”吴延宗敬畏的看着沈炼，彻底服了！ 黎旭也服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到了沈炼手里，唰唰两下就解决了，高判立下，实力不如人，智慧也不如人，不能不服啊！ 沈炼下令：“你们立刻派人去这片区域探查，务必找出妖怪的巢穴，最好连是什么妖怪都查清楚，再集中兵力进行灭杀。” “是！” 黎吴二人异常严肃地应道。 …… 当天，蛊园。 一张悬赏令挂了出来： 苍崖山，探查任务，任务积分600点 “咦，600点任务积分的探查任务，苍崖山，有人去过吗？” “苍崖山，我去过，山势巍峨雄奇，遍地鲜花瑶草，景色非常不错。” “这是探查任务，问的是苍崖山有没有妖怪？” “应该没有吧，那边野兽极多，尤其是金环眼镜蛇，特别多！不过我也就在外围转了圈，没有深入，说不准山内的情况。” “我想接这个任务，有人想要和我组队吗？” 片刻后，一个由三位蛊师组成的探查小队，揭下了悬赏令，登记后，他们略作准备便出发。 三日后，这三人抵达苍崖山。 放眼看去，苍崖山氤氲缭绕，怪石嶙峋，树木参天，远远便可听到山内百兽争鸣，热闹异常，不是死寂之地。 “好一座大山，看不尽无边景致！” 金仁玉年纪轻轻，兴致不错，遥望来去，喉结扁平，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 “金兄弟，怒鲲帮不会无缘无故发布探查悬赏令，苍崖山内可能潜藏着厉害的妖怪，还是小心为妙。” 金仁玉旁边的中年人，名叫宋仵作，他姓宋，仵作是他本来的职业，大家都叫他宋仵作，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这样自称了，本来的名字反而不用了。 宋仵作一脸严肃，目光扫视着周围，显得格外谨慎小心，与大大咧咧的金仁玉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大叔说得对，我们得小心点。”第三位同伴叫周轩，是个才当爹的青年，神色平静，手里把玩着一条青蛇，目光有神。 金仁玉吐了下舌头，傲娇道：“哼，有没有危险，我还不知道？” 说话间，她的双耳忽然变长，竖直起来，毛茸茸的，分明是一对兔耳，让她看起来萌萌可爱，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兔耳朵来回转动，耳听八方。 金仁玉听了半晌，咯咯笑道：“东方三里有头大型野兽，不是老虎就是豹子，其他方向安全。” “兔耳蛊，果然实用又美观。”周轩大为惊奇，看着金仁玉的目光不由得多出了几分热切之意。 宋仵作点点头：“那我就从南面入山。” 周轩主动走在前头，道：“苍崖山多蛇，我的驭蛇蛊，恰是蛇类的克星，就由我来开路吧。” “好！” 宋仵作和金仁玉自然没有意见。 三人这般成品字型进入山内，一路上，依靠金仁玉的超强听觉，避开了许多大型野兽。 不觉间，他们遇到了金环眼镜蛇越来越多，不过有周轩开路，所有金环眼镜蛇纷纷让道。 蓦然！ 趴在周轩肩膀上的那条青蛇狠狠颤抖起来，周轩随之停了下来，神色变得异常警惕。 “小心，有条厉害的蛇，隐藏在前方。”周轩屏住呼吸道。 “蛇？”金仁玉仔细听了听，眉头蹙了起来，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是听不到，还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听仔细一点！”宋仵作眯了眯眼，压低声问道。 金仁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前方死寂一片。” 周轩看着颤抖越来越厉害的青蛇，神色凝重道：“不对劲，似乎不止一条蛇。” 话音未落，正前方的一棵大树上，枝叶间，有块树皮忽然轻微动了下。 金仁玉兔耳一颤，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前方的大树，目光来回搜寻。 “你们三个牲畜，居然跑到金环蛇妖一族的地盘来，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勇气？”诡异的声音徒然响起，回荡在林间。 ， 第一百章 通道 声音不大，却缥缈诡异，给人阴森恐怖之感。 趴在周轩肩头的青蛇狠狠收缩，盘成一团，不敢露头，周轩与青蛇心有灵犀，也是毛骨悚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金仁玉惊呼一声，一双毛茸茸的兔耳茸毛都倒竖起来，脸色隐隐发白起来。 宋仵作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下个瞬间便蹲在了地上，如同野兽匍匐。 嘶嘶…… 蓦然间，满世界响起怪异的声音，就好像有无数条蛇在吐信子。 “不好！有很多蛇正在向我们聚拢！”周轩环顾周遭，头皮发麻的惊呼起来。 草丛里窸窸窣窣，花草剧烈摇晃，仿佛花草间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就在这时！前方那颗大树上，有条巨蛇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这条蛇足有三丈余长，水缸也似的粗，蛇鳞的颜色几乎与树皮一般无二，若不是这条巨蛇动起来，根本让人无从分辨。 “金环眼镜蛇！” 扁颈扇叶张开，头顶还有一道金色圈纹环绕，这些特征无疑就是剧毒无比的金环眼镜蛇。 金仁玉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们三个都擅长探查，不擅长攻防。 金环巨蛇昂起头来，俯视面前的三个人类，口吐人言：“苍崖山有瘴气笼罩，不适合人族居住，就是猎人、寻宝人，游侠儿，都很少来这里，更不会深入到山内，你们三个牲畜为何而来？” 最冷静的宋仵作灵机一动，回道：“我们有个同伴误闯苍崖山，走失了，我们正在寻找他，无意间才来到此处。” 金环巨蛇微微眯眼，人性化的表情遍布怀疑之色。 “哼，不管你们为何而来，结果都一样！我会先吃掉两个人，留下一个活口慢慢审问。”金环巨蛇盯着三人，口水滴了下来。 金仁玉急声道：“周轩，你快用驭蛇蛊控制这头蛇妖。” 周轩额头直冒冷汗，惊恐万状，慌张道：“不行的，我的驭蛇蛊仅是青铜二级，控制一些普通蛇类还行，这样的巨蛇，我，我根本控制不住。” 宋仵作着急道：“那你就控制周围的蛇攻击这头蛇妖。” 周轩闻言，却是惨笑一声：“这样也行不通，普通的蛇太过畏惧这头蛇妖，我无法驱使得动它们。” “两位，对不住了，大难临头各自飞。”金仁玉低呼一声，猛然转身就跑。 只见她的双腿不知在何时也变成毛茸茸的，如同兔子也似一蹦一跳飞快逃遁，速度极快，一个呼吸间就跑出了百余米。 “你！”周轩急了，干瞪眼，一转头，骇然发现宋仵作也不见了。 金环巨蛇恰在此时俯冲而来，血盆大口一咬而下，直接吞下了周轩半个身子，将其衔在嘴里仰起脖子，咕噜噜吞了下去。 “另外两个牲畜跑得倒是挺快。” 金环巨蛇没有看到宋仵作是怎么逃掉的，倏忽间他就从原地不见了，不过金仁玉的逃向却是很清楚。 “逃跑中的猎物，最美味了。” 金环巨蛇双眼血红，蛇信子吐出来，空气里到处是金仁玉散发出的血肉芳香，庞大的身躯一窜而出，宛若一辆全速奔驰的高铁，在地形复杂的密林深处，穿梭自如，如履平地。 片刻后，金环巨蛇爬行而回，嘴里衔着一条玉腿，遍体鳞伤的金仁玉挂在蛇口外，身体无力的摇摆着。 金环巨蛇叼着金仁玉向前爬行，越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万仞断崖，云海腾腾，金环巨蛇紧贴着岩壁往下爬去。 “好香的血肉，是人肉！” “我要吃人肉，快分给我一点。” 一路上，金环巨蛇遇到了很多体型庞大的同类，它们盘踞在长在岩壁上的松柏上，一个个流着口水欺近过来。 “都滚开，这是为大王准备的血食，你们谁敢吃？”金环巨蛇咆哮一声，顿时吓得同类们让开了道路，不多时，下方的岩壁上出现一个漆黑一片的崖洞。 金环巨蛇把金仁玉放在洞口，恭敬的禀告道：“大王，有三个牲畜擅闯苍崖山，意图不明。一个被我吃了，一个逃了，还有一个被我抓住。” 黑漆漆的崖洞内，蓦然有两点红光射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人手探了出来，抓住金仁玉的小腿，唰的将其拖进黑暗深处。 “加强巡逻，我可能暴露了。” 洞内深处，传来金环蛇妖冷漠的声音，顷刻后，又传出金仁玉痛苦的呻吟声。 …… 办公室里。 沈炼，百灵，黎旭，吴延宗，都在看着浑身抖颤个不停的宋仵作。 “你冷静点，先喝口水。” 沈炼拍了拍宋仵作的肩膀。 这个人突然强闯怒鲲帮总部，神色无比惊恐，一问之下才得知，他接了怒鲲帮的悬赏任务。 而悬赏任务是沈炼这边发布的，自然便被引领到了他这里。 宋仵作一口气把温热的茶水喝完，又喝了半杯这才渐渐停止了颤抖。 沈炼笑容温和：“别着急，慢慢说，从头开始讲起，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苍崖山有妖怪！” 宋仵作根本冷静不下来，情绪激荡，突突突说了一大堆。 沈炼认真听着，等宋仵作说完了，他略一沉吟，道：“这么说，你们撞见了一头金环巨蛇，能够口吐人言，但并未化为人形，是吗？” 宋仵作点点头。 “周轩被吃了，金仁玉被抓了，你是怎么逃掉的？”沈炼有些费解，皱眉问道。 “我的伴生蛊救了我。”宋仵作回道，他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你说什么，你有伴生蛊？” 沈炼眨眨眼，一脸惊奇，转头问百灵以及黎吴二人，“伴生蛊不是妖怪才有吗，人族也有？” 百灵，黎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摇头表示这种事闻所未闻。 “我没有撒谎！”宋仵作神情严肃，手掌摊开，掌心光芒一闪，浮现一颗状若黑棋子的蛊。 “这就是我的伴生蛊，我娘生下我那晚，这只蛊与我一同诞生，并进入我的体内开辟了空窍，我从出生那刻起就是蛊师了。”宋仵作言辞凿凿。 “居然有这样的事？”沈炼摸着下巴玩味不已。 黎旭想了想，眼神一亮道：“不同的环境孕育出不同的蛊，你出生那晚，可有什么奇异的天象？” “那晚……雷电交加，狂风骤雨，这算不算？”宋仵作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他向很多人打听过，大家的看法不一，后来他听说妖怪有伴生蛊，便认定与他一起诞生的蛊也是。 沈炼摆了下手，把话题重新拉回来，问道：“你的蛊是如何救你的？” 宋仵作认真答道：“我的伴生蛊，能把我拉入一条类似于矿洞一样的通道内，我能在那条通道内避祸，并自由出入通道。” 众人越听越惊奇，面面相觑。 “什么样的通道，能带我们进去看看吗？”沈炼眼中有几分火热。 宋仵作摇头道：“那条通道只有我能进去，不能带其他人进去，但是，我可以带一些生活用品进去，比如干粮，水等等。” 说着，宋仵作端起茶杯，也不见他做什么，身体骤然从座位上消失不见，过了约莫三秒，他再次一闪出现，依然是坐在座位上，就像是从未离开过的一般。 但是，他手里的茶杯已经消失无踪了。 吴延宗不信邪，搜他的身，果然没有找到茶杯。 宋仵作再次一闪消失，一闪而回后，茶杯已然回到手里。 见此一幕，沈炼双眼猛放光彩，遇到一位奇人了：“那条通道是什么样子？” “我可以画下来给你们看看。” 宋仵作看了眼书桌上的笔墨纸砚，获得许可后，他走过去，动手画了起来。 仵作出身他的画功极好，片刻后，纸上浓墨重彩。 沈炼看到一条约莫一人高的圆形通道，通道的岩壁凹凸不平，有很多裂痕。 “这条通道有多长，通向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有多长，曾经有一次，我带足了干粮和水，在通道内连续走了三个月，没有走到尽头。” “你进入通道后，再出来，是回到原地，还是可以任意出现在其他地方？” “只能回到原地。” “你进入通道后，还能看到外面吗？” “能！” 听到这样的回答，吴延宗啧啧惊叹：“你的蛊，不会就叫‘逃生通道’吧？一遇到危险，往通道里一躲，谁能奈何得了你！” 吴延宗挠挠头，苦笑道：“我没有给伴生蛊取名字，不过借你吉言，以后就叫‘逃生通道蛊’好了。” 吴延宗一愣，无语了，暗道，老兄，我这是在调侃你呀。 “言归正传，苍崖山有妖怪，这与我们的预判一致，从金环巨蛇的话来可看出，金环蛇妖一族就盘踞在苍崖山某处，不难推断出有一头金环蛇王存在，而且失踪案的行凶者极有可能就是金环蛇王。” 弄清楚了宋仵作是如何逃出生天后，沈炼便不再纠结，相信了他的话，沉着分析。 “问题是苍崖山极大，地形复杂，环境恶劣，金环蛇王巢穴究竟在什么地方，以及金环蛇王有多少本领，我们都不清楚。” ， 第一百零一章 异心 吴延宗闻言立刻建议道：“那就再派人去调查，总能摸清楚。” 沈炼点点头：“帮内人才济济，加上有了这些情报，挑选有相克属性的蛊师再去探查，摸清楚一个蛇窟的虚实，应该问题不大。” 这时候，黎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暗中对沈炼使了个眼色。 沈炼会意，笑了笑，拍着宋仵作的肩膀道：“我这儿正缺兵少将，有兴趣到我这儿一展拳脚吗？” “长老你是在……招揽我吗？”宋仵作似乎不敢相信，眼睛眨巴个不停。 其实他就想加入怒鲲帮，不过怒鲲帮不是什么人都要的，精中选优，而他的“逃生通道蛊”……异能非常鸡肋。 因为，他进入通道后，就只能回到原地，一旦被敌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在原地等着他，那他只能束手待毙了。 尽管他在通道内已经存储了足够他吃三年的食材，可打持久战，但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死寂的通道内待三年再出来，人会发疯的，还不如一死了之。 而且，这个逃生通道，只有他自己能用，对别人毫无意义，难以派上大用场。 正因此，突然被沈炼青睐有加并热情招揽，宋仵作完全不能置信，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我们沈长老亲自招揽你，你还不乐意？”见状，吴延宗没好气地怒瞪眼喝道。 “啊，不不。”宋仵作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跪倒在地，表情敬畏道：“属下拜见沈长老，谢沈长老抬爱。” 他早就听说沈炼的名头了，这位可是怒鲲帮冉冉升起的新贵！能跟着他混，以后的日子可能威风无比。 “蛊惑宋仵作成功，获得500点蛊惑值。” 奇妙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沈炼不禁愣了下，他已经很久没有以这种方式获得蛊惑值了。 “居然有500点蛊惑值……” 沈炼不由得深深凝视了一眼宋仵作，这个人，这一刻，人生轨迹将发生重大的变化。 “逃生通道蛊，或许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沈炼暗道，挥了挥手，让吴延宗把宋仵作带出去办理入会手续。 等吴延宗带着宋仵作离开办公室，沈炼这才转向黎旭，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黎旭表情严肃，道：“禀告长老，我想请您暂停探查苍崖山蛇窟。” “哦，暂停？”沈炼挑了下眉头。 “属下在帮中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有些见识。在很早之前，属下发现一个墨守成规的现象：如果妖怪跑到人族地盘行凶，被人族斩杀，这样没有什么问题；但反过来，如果人族攻打妖怪的巢穴，铲除妖怪的老巢，后果却可能不堪设想。” “属下在帮中这些年，只见过一次人族攻打妖怪老巢，就是前不久才发生的黑风岭一役，那还是有世家参与的灭妖行动。”黎旭眉头紧皱着，颇为忧患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纵然我们摸清楚了苍崖山蛇窟的虚实，也有实力将其攻打剿灭，但能不能这样做，却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是吗？”沈炼目光一闪，语气微沉道。 黎旭叹口气，点点头：“属下建议，在这件事上，您可以先与帮主通个气，听听帮主怎么说，再作打算也不迟。” “嗯，理当如此。”沈炼缓缓收回目光，黎旭随即起身，微微一礼后这才转身朝门外走去。 “黎旭，这些话为什么之前你没说？”沈炼忽然问道，眯了眯眼看着黎旭的后背。 黎旭猛地停住脚步，后背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汗毛倒竖，僵在了原地，回道：“属下之前只顾着探寻失踪案的真相，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今日确定了妖怪就在苍崖山，这才想起来，未能及时提醒长老，是属下的罪过。” “言重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去忙吧。”沈炼笑了笑。 “是。”黎旭如蒙大赦离去。 见此一幕，百灵轻声问道：“公子，你觉得黎旭有问题？” 沈炼摸着下巴，表情玩味，道：“黎旭这个人从头到脚，越看越普通，存在感极低，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当内奸。” “啊？”百灵惊呼一声。 “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黎旭刚才那些话应该不是乱说的，似乎有些禁忌触碰不得。” 沈炼略一沉吟，起身去了五层。 满伯玉正在书房里挥毫，宣纸上的字写得极有韵味，好似惊涛拍岸，浪花里隐现神龙摆尾。 抬起头来，看着沈炼，笑容绽放。 “哦，沈长老，怎么有空来？”他知道沈炼是个武疯子，整日闭关修炼，几乎不出门。 “好字！遒劲磅礴，极有气势！”沈炼笑笑，看着宣纸上的字，由衷赞道。 “哈哈，坐吧。” 满伯玉闻言非常开心，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毛笔，坐下来谈话。 沈炼轻咳一声，娓娓道来。 从失踪案开篇，一直讲到宋仵作探查归来。 满伯玉越听下去，神色越是凝重。 其实他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沈炼的来意，慎重问道：“你想要攻打苍崖山蛇窟？” 沈炼大义凛然道：“此妖为祸四方，且行事诡秘，比其他妖怪更加危险，越早除之越好。” 当然，妖祸越是厉害，收获的灾厄之力和蛊惑值也就越多，金环蛇王是个特立独行的妖怪，自然更让沈炼杀心大起。 满伯玉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怕是不行的。” 沈炼心道一声果然，静待下文。 “理由有两个，一是妖怪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如果妖怪离开了自己的领地，跑到人族地盘来，你杀了也就杀了，但如果我们进攻妖怪的巢穴，妖怪将会疯狂抵抗，并且会召唤周边其他领地的妖怪过来，同仇敌忾轰杀人族，结果只会是仗越打越大，牵一发而动全身； 二是，能开启灵智的妖怪，往往都不简单，其背后可能有某个老妖怪撑腰，或是一大帮子亲朋好友，就算你成功杀了金环蛇王，却可能招致其他更厉害的妖怪前来进行血腥报复，不可不慎重。” “要想攻打某个妖怪的老巢，须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说服世家出手，摆开姿态震慑群妖，让其他妖怪都不敢插手。”满伯玉说到此处，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换做其他时候，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说服林家出手，但是现在，在林黄两大世家冲突不断的节骨眼上，根本不可能。” 沈炼微微眯眼：“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等妖怪来人族的地盘撒野，才能出手干掉他们，是吗？” “虽然很无奈，很让人无法接受，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满伯玉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 …… 回到办公室。 沈炼坐下，看着书桌上满是标记的地图，神色略显阴沉。 他的心情是失望的。 随着他对这个世界上层势力接触越多，心头的失望也就越大。 “宋仵作三人进山查探，应该已经惊动了金环蛇王，这个妖怪十分谨小慎微，可能从此龟缩不出，或者改变他的捕猎进食方式，将来再想发现他，除掉他，难度肯定更大。” 错过了这次机会，金环蛇王不断成长进化，只会变得更加恐怖难缠，危害更大。 沈炼对满伯玉也很失望。 他突然发现，林家，满伯玉，他们都靠不住。 “如果金环蛇王害死了我的家人，而我要攻打苍崖山报仇，满伯玉肯定第一个跳出来，让我以大局为重，甚至可能拘禁我，因为我攻打苍崖山，可能会为怒鲲帮带来严重的后果。” 进入了一个帮派，一个集体，就要遵守相应的规则，必须服从当权者的意志和命令。 但是通过金环蛇妖这件事，沈炼看清楚一个真相，他们全是一路货色，都靠不住，只有靠我自己！ 这一刻，自加入怒鲲帮便一直规规矩矩的沈炼，生出了异心！ “我只想要获得自保之力，也想保护自己关心之人不会死于非命。” “若有余力，我也愿意保护更多的人。” “但是……” 沈炼的心冷了，血冷了，表面上依然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内心深处却在悄然发生某种蜕变。 “公子，有您的信。” 百灵从门外走进来，递过来一封信。 “谁的？” “万三爷。” 沈炼连忙拆开信，看了看，信上写着许多话，大意是致歉。 万三爷已经隐退，不问世事，之前沈炼拜托他的事，无法遵守承诺，请见谅。 百灵讶异道：“公子，你拜托了万三爷什么重要的事？” 沈炼沉吟道：“我拜托他帮我留意林黄两大世家冲突的最新进展。” 百灵脸色微变，遗憾道：“可惜了，万三爷无法帮忙了。” 沈炼嘴角一牵，把信扔进香炉，看着信纸燃烧成灰，冷笑道：“你错了，万三爷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的人，他不会专门为了道歉写一封给我，他这是在提醒我，林黄两家冲突不可避免，肯定会打起来！” 百灵呼吸凝滞，她也知道，北地即将大乱，连忙道：“那得赶紧通知大家，做好万全准备。” 沈炼摆了下手，道：“此事你暂时不要声张，我另有打算。” 换做之前，沈炼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知满伯玉等人，但是现在的他不同了。 ， 第一百零二章 出主意 沈炼深思片刻，这才展开行动。 “百灵。” 沈炼一招手，百灵旋即附耳过来。 “你即刻赶往雪岭城，通知我父亲抛卖家产，举家搬迁至荣华城。” “若有人问起，就对外宣称，我在荣华城混得风生水起，想把家业安置到大城市来。” “如此回答，应该没有人会疑心。”沈炼仔细吩咐道。 “我明白了，公子。”百灵明眸闪动，“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 随后，沈炼去找了孔侑。 “哈哈，沈老弟，怎么今个有空到我这儿闲坐？” 孔侑也是略显意外，主要是沈炼练武太疯狂了，几乎没有什么私生活，当然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让他更加欣赏沈炼，证明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炼笑笑：“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刚才走在路上，听人提起，公孙长老与万胤的谈判，似乎进行得不太顺利，我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及这个，孔侑顿时哎呦喂一声，头疼道：“别提了，万胤狮子大开口，她不但要我们把供货量削减到原来的一半，价格还要打七折，不然就免谈，简直太嚣张了，瞧不起我们怒鲲帮！” “哦，万胤要削减供货量？”沈炼心头一动，他向来胆大心细，知微见著，一下子察觉到了不对劲。 “是啊，削减一半呢。” “帮主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叫公孙止和元岸努力去谈呗，争取不降价，供货量保持原样。” 沈炼呵呵冷笑：“万胤如此嚣张，与她和颜悦色谈下去，只怕难有进展啊。” 孔侑闻言忽然一挑眉：“你有什么妙计？” 沈炼摆手道：“公孙长老老道圆滑，尚不能与万胤谈拢，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顿了顿，“我就是看不惯万胤嚣张跋扈，忍不住想要上阵，给她点颜色看看罢了。” 孔侑叹了声：“没办法，谈生意不是打妖怪，左右全凭一张嘴，磨破嘴皮子也得谈下去。” 沈炼笑道：“生意如战场，我觉得呀，与其一味软弱示好，不如硬气点。” 孔侑摆手叹道：“硬气爽一时，后悔一辈子。” 沈炼想了下，问道：“蛊园的供货商，除了怒鲲帮，还有谁？” “多了去了，中原是大户，北地这边各大世家基本都是。 只要手里有地盘，那地盘上产出的物资，基本都是蛊的食材。 大家都想要卖出手上多余的食材，同时购买手上没有的食材。 但是，整个北地，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结盟的，结怨的，结死仇的，到处都是。 山头林立，乱成一团！ 在这种情况下，各方势力无法采用直接交易的方式来满足需求，须得有个能服众的中间商来整合资源，调和矛盾，这就是蛊园存在的意义了。 到现在，我们已经离不开蛊园，其他人也是一样。” 孔侑认真回答。 “举个例子来说，我的惊雷蛊食材是阳雷。 而整个北地只有欧阳世家有一个天然雷池，但是，欧阳世家居住于极北雪山，距离荣华城有十万里之遥，路途太遥远。 我要购买阳雷，只能依靠蛊园这条渠道，因为欧阳世家会向蛊园出售阳雷，并换取他们需要的食材。” 沈炼了然：“嗯，这就是万胤的底气了，就算一脚踢开了怒鲲帮，蛊园的生意照样轮转得起来。” “可不是嘛！” 孔侑气愤的直拍大腿，打蛇打七寸，万胤掐着怒鲲帮的软肋，往死里砍价，简直要人命。 沈炼目光闪了下：“不过，怒鲲帮管辖着北地第一世家的地盘，地盘最大，物产也是最丰富的，应该是蛊园在北地最大的供应商，对不对？” “是这样不错，但是别忘了，蛊园背后还有中原支持。 要知道，整个北地的物产加起来，还不足中原产量的三成。 万胤根本不怕得罪怒鲲帮，甚至北地的任何势力。”孔侑郁闷道。 “从中原进货，运输成本过高，时间过长，万胤不是傻子，她不会舍近求远。”沈炼暗自琢磨着，渐渐抓住了重点。 “中原物资是如何运送到蛊园的？” “依赖漕运，从渭河运来。 蛊园拥有北地最好的铁甲船，怒鲲帮的铁甲船就是万三爷赠送的，上次万永袭击画船，乘坐的也是铁甲船。对了，你问这个干嘛？”孔侑好奇道。 “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些而已。我还有事，走啦。”沈炼打了个哈哈，起身离去，弄得孔侑一头雾水。 沈炼转身就去找边禅玉。 “沈老弟，稀客呀，怎么有空？”边禅玉吃了一惊，让沈炼有点无语，怎么大家见到他都是这句话。 “有件好事要与姐姐商量。”沈炼笑容温和，人畜无害。 “哦，什么好事？” “公孙止与万胤谈判进展十分不顺，他无计可施，而我有一计策可助他成功。这个计策里，也有姐姐你的戏份。”沈炼诚恳道。 “我的戏份？”边禅玉脸上涌现好奇之色。 沈炼凝视边禅玉的眼睛，认真问道：“姐姐可信任我？” 边禅玉怔了怔，点头道：“当然！” “好！姐姐听好了，公孙止一定会来求你办一件事，你半推半就答应即可，趁机可要些好处，勒索他一瓶元水应该不成问题。”沈炼豪言道。 “一瓶元水，他肯给我？”边禅玉不敢相信。 “他没得选择。”沈炼笃信不已。 “好，若是能得到一瓶元水，我分弟弟你三分之二。”边禅玉动容了。 随后，沈炼去拜访公孙止。 压力山大的公孙止，苦大仇深，连日睡不好觉，眼圈发黑，头发掉了不少，有绝顶的迹象。 “公孙长老，为何如此憔悴？” 沈炼明知故问，一脸关切之情，“夜生活不要太丰富，得注意保养身体。” 公孙止闻言，顿时一脸哔了狗的表情，没好气地道：“什么夜生活，我这是为了怒鲲帮殚精竭虑，拼了老命了！” “你急什么，我这跟你开玩笑呢。” 沈炼笑了笑：“听说你与万胤始终谈不拢，我特来为你献上一计，或许大事可成。” 公孙止猛地抬起头：“你有何良策？” “万胤最大的筹码就是背后有中原支持她，而中原的物资是通过渭河漕运输送而来，此处，我们可以做些文章，给万胤下点猛药。”沈炼蛊惑道。 “什么猛药？” 公孙止瞪大了双眼，望穿欲眼。 为了这事，他快愁死了，叵耐万胤非常强势，油盐不进，他还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而帮主那边不断催促他，他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身心交瘁，简直快憋屈死了。 沈炼微微眯眼：“比如，毁了万胤的漕运渠道，你觉得怎么样？” 公孙止猛地直起身子，激动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干出毁船这种事，要是让中原那边查出来，怒鲲帮一夜间就会从世上消失。” 他是彻底无语了，还以为沈炼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这个馊主意。 沈炼却一本正经道：“谁说要毁船了，哪能干这种缺德事，我是那种人吗？” 公孙止缓了口气，一脸我看你就是那种人的表情，狐疑眼道：“那你刚才说什么毁了万胤的漕运渠道？” “渭河里河妖那么多，毁她一两艘铁甲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沈炼压低声道。 “不可能的。”公孙止摆了摆手，“万三爷与河妖一族早有契约，河妖一族不会毁坏蛊园的铁甲船。” “故意毁坏当然不会，可要是误伤呢？”沈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诡异，看着公孙止。 公孙止心里有点发毛：“误伤？” “壳甲一族与我有仇，赤练与我有仇，要是我出现在渭河上，壳甲一族和赤练肯定来攻击我，若是在这个时候，恰好有蛊园的铁甲船路过，遭了鱼池之殃……” 听到此处，公孙止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心动了，却仍有莫大的怀疑，费解道：“我自问与你没有什么交情，甚至有些过节，难以相处，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炼叹口气，咬牙作仇恨状，道：“你应该知道我与万胤的过节更大，她多次谋害我的好友万夫人，还指使曹成来害我，血咒杀伤，几乎要了我的命，我早就想给她一点教训了。” 公孙止脸色一变，曹成袭杀沈炼的事，他自然早就听说了，却不知背后有万胤在捣鬼。 不过这种事牵涉太大，不可能是沈炼编造的，应该确有其事。 毕竟沈炼与柳如意是好友，不是什么秘密，万胤仇恨柳如意，连带恨上了沈炼，完全是有可能的。 这样一想，沈炼的动机就非常可信了。 沈炼反倒是不痛快了，气愤道：“我好心来帮你，拿我自己去渭河上做诱饵，你还怀疑我动机不纯？那算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走了！” 转身就走。 “好兄弟，别生气嘛。”公孙止哈哈笑了笑，一把拉住沈炼，亲热无比，“来来，我们再仔细合计合计。” 一番商议计定后，公孙止无比兴奋。 “这件事，绝不能让帮主知道，他向来太过谨慎，肯定不会同意的。”公孙止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肃。 “嗯，我也觉得帮主不会同意。”公孙止的担忧，恰好合了沈炼的心意，他本来就没打算告诉满伯玉。 公孙止点点头：“我们还得把一个人拉入伙才能成事，渭河水域是边禅玉管辖的地盘，铁甲船也在她的手上。” ， 第一百零三章 告密 “把边禅玉拉入伙？” 沈炼故作沉吟，恍然道：“嗯，说的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就出现在渭河之上，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这件事的确需要边禅玉配合。” 说到此处，沈炼顿了顿，“此外，我出现在渭河之上做诱饵那段时间，边禅玉最好不要再露面了。” “哦，为什么？” 公孙止有点跟不上思路了。 “你想想，边禅玉的光箭对河妖一族威慑极大，有她在场的话，河妖一族未必会冒险出来跟我硬怼，对不对？”沈炼道。 “说的是，说的是。”公孙止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脸上又浮现迟疑之色。 “不过，边禅玉是帮主的死忠，如果我们把实情告诉她，转头她把我们卖了，向帮主打小报告，你我可就要闹笑话了。” 他原先是曹幼青一系的，与边禅玉是死对头，关系恶劣，直到现在也没有修复，面和心不和。 “也是，那就不告诉她实情。”沈炼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我也信不过边禅玉的表情。 “不但不能告诉她实情，还得让她不出现在渭河上。”沈炼重点强调一遍。 公孙止嗯了声，灵机一动：“兄弟，边禅玉那边还要劳烦你去安抚，她与你交情匪浅，你说什么她都会信的，都会听的。” 沈炼挑眉道：“你确定？我去找边禅玉，告诉她我想出现在渭河上，她不疑心才怪。若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被她得知内情，她肯定以为这是你的主意，是你在故设陷阱拖我下水，转头就会领着我去找帮主告状，到时候你能解释的清楚吗？” 公孙止想想也是，犯愁道：“那该怎么办？” “只有你去说服她了。比如，你找个理由，让她装病一段时间，在疗养期间，让她委托我帮忙照看她管辖的渭河水域，这样才是合情合理的。”沈炼认真地道。 “唉，只能如此了。”公孙止左思右想，挑不出一点毛病来，这件事果然得他亲自出马才行。 见状，沈炼连忙把话题往下引导：“搞定边禅玉后，再做好一件事，就万事俱备了。” “什么事？”公孙止皱眉想了想，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一脸茫然。 沈炼提醒道：“蛊园铁甲船来到那天，我会现身渭河之上，但如何保证河妖一族一定会来？你得想办法，向壳甲一族或者赤练告密！双管齐下，方才能万无一失。” “告密？”公孙止呼吸一顿。 沈炼：“万三爷能与河妖一族达成契约，你就不能么？” 公孙止陷入沉默。 …… 片刻后，公孙止来到边禅玉处。 “边长老，近来可好？”公孙止笑眯眯地问候。 边禅玉嘴角一歪，面无表情地道：“有劳牵挂，我好得很。” 公孙止有点牙疼，笑道：“那我就不废话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且说来听听。” “我的一个结拜兄弟，他儿子在渭河上游玩的时候，被河妖给害了，悲伤愤恨，央求我为他儿子报仇。”公孙止一脸悲愤道，没有说假话，确有其事，不过这场悲剧发生在六年前。 “哦，哪个河妖？” “赤练。” 思来想去，公孙止决定不向壳甲一族告密，只向赤练一妖告密。 原因无他，沈炼杀了螯妖，与壳甲一族结下的是死仇，壳甲一族肯定兴师动众前来报仇，万一沈炼战死，公孙止根本无法交代。 赤练就不同了，与沈炼仇恨没有那么大，麟甲一族也不会兴师动众，一人一妖单挑，沈炼应该性命无虞。 “赤练狡猾得很，你想找赤练报仇，难！”边禅玉摇了摇头。 公孙止却异常自信：“所以我想了一个计策，打算把赤练引诱出来再对之痛下杀手。” “如何引诱？” “很简单，赤练与沈长老有仇，我请他帮忙做诱饵，引赤练上钩，我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公孙止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沈长老答应你了？！”边禅玉吃了一惊，若不是沈炼提前跟她通过气，她第一反应就是公孙止这厮花言巧语忽悠了沈炼。 “答应了！”公孙止笑得格外自信。 边禅玉眯眼道：“你想拉我入伙？” “误会了！”公孙止连忙摆手，“谁不知道边长老的威名，整个河妖一族都惧怕你的光箭，你若是在，赤练可能就吓得不敢来了，何谈引诱？” “那你这是……” “很简单，你向帮主请几天病假，缺席期间，拜托沈长老到渭河上帮你巡视，赤练得到这个消息，必然蠢蠢欲动。”公孙止手刀在脖子前一划，表情凶恶，意思不言自明。 边禅玉懂了，闹了半天，原来是想干这个，她是了解公孙止的为人的，这厮自私自利，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结拜兄弟的儿子招惹赤练，这件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沈炼那般拜托她…… 思量了一会儿，边禅玉冷冷地道：“让沈长老做诱饵，万一他出了事，如何向帮主交代？我不能同意！” 公孙止就知道边禅玉会这么说，连忙道：“沈长老的战斗力你是见识过的，赤练会是他的对手吗？别忘了，还有我从旁偷袭，有危险的是赤练，不是沈长老！” 边禅玉理直气壮：“渭河水域复杂，河妖遍布，你能保证没有其他河妖与赤练一起杀出来？风险太大了！凭什么我要为你们冒险？” 公孙止渐渐回过味来，笑容微冷：“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边禅玉竖起两根手指：“两瓶元水！” “你抢劫啊！”公孙止跳了起来，断然甩袖，“想都别想！” “不送！”边禅玉也是霸气。 公孙止呼吸一滞，缓缓冷静下来，开始与边禅玉砍价。 半个时辰的交锋后，公孙止神色阴沉地从边禅玉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公孙长老，走好，有空常来。”背后，边禅玉笑容满面，这让公孙止气得直哆嗦。 他也不想被这样被边禅玉敲诈，但是他没有办法。 无法与万胤敲定新的协约，就是败兵之将，满伯玉肯定要法办他，以儆效尤。 再算上他以前与曹幼青合伙架空满伯玉，满伯玉心黑手狠，借此机会革除他的长老的席位是板上钉钉的事。 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公孙止别无选择。 “且让你占些便宜，待我腾出手来，必要你好看，哼！走着瞧！”公孙止回头看了眼边禅玉缓缓闭合的大门，咬牙切齿地道。 …… 渭河水底，怪石嶙峋。 许多珍珠般的气泡骨碌碌漂浮而上，啵的炸开。 只见巨大的山石间，繁茂的水草深处，显露出一座水宫来。 水宫最外面一层是以山石堆垒而成，内部则是一个整体，赫然是鱼人族特产的宝贝——“空壁”！ 空壁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外形酷似水晶球摆件，球状，通体透明，透过玻璃般的外层，可看到内部的建筑物。 空壁能自由变化大小，可以大如山岳，也可以小到细沙粒，微不可见。 空壁内部，无水，只有一座恢弘的宫殿，宛若金銮殿一般金碧辉煌，极其开阔。 河妖一族以能够居住在空壁内为荣，这是强大的象征。 就在这一刻，浊浪翻滚，一头黑鱼怪现身而来。 黑鱼怪狰狞怪异，浑身遍布麟甲，却是鱼头人身，长着双臂双腿，身上残留着鱼鳍。 哗啦！黑鱼怪破开水浪，飞速游到了水宫上方，接着一闪进入空壁内部。 空壁内部的大殿中央，盘踞一头庞然大物。 “赤练大王。”黑鱼怪无比敬畏，轻轻唤了声。 通体覆盖红色麟甲的巨蟒昂起头来，身体骤然摇动，一变，化作一个红眉毛红发及腰的冷酷青年人，身上遍布微微泛红的麟甲。 “什么事？” “有人向渭河中投入了‘鲛珠’。”黑鱼怪呈递上来一枚纯白色近乎透明的水滴状珠子。 “哦，鲛珠是鲛人的眼泪凝结而成，有传音功能。这是有人在向我传音？”赤练接过鲛珠，脑海里立刻听到一声声呼喊。 “赤练……赤练……” “果然是给我的。” 鲛珠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不是呼唤名字的本人，无法获取其内的传音信息。 赤练手上猛地用力，直接捏爆了鲛珠，爆炸开来的鲛珠化作一缕云烟飘散开来。 赤练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云烟全部吸收口鼻，随即脑海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赤练，我是怒鲲帮长老公孙止，有事相告： 上次斩杀螯妖并以桅杆羞辱你的人，名为沈炼，他已经成为怒鲲帮长老，仗着帮主宠信屡屡欺压我。 我得知沈炼将于后天，顶替病休的边禅玉到渭河上巡逻，你可伺机杀之，以报羞辱之恨。” 听罢，赤练脸色微变，神色蔑视：“原来是公孙止，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妄想利用我，借我的手除掉他的对手，真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静默了一会儿，赤练阴沉下来：“沈炼，上次用桅杆砸我那个，这个牲畜力量不小，肉身肯定非常美味，我要吃了他，应该能更进一步，彻底化为人形。” “边禅玉不在，没有她的光箭威胁，我在渭河里兴风作浪，掀翻铁甲船轻而易举，只要沈炼落入水里，他就是我口中血食。”赤练食欲大开，绿色的口水哗哗露了出来，滴在地上，徒然化作绿色雾气扩散开来。 黑鱼怪大惊失色，忙不迭逃远避开，不敢触碰那些绿色雾气。 ， 第一百零四章 水战 这天，风和日丽。 渭河上，怒鲲帮唯一一艘铁甲船顺流而行，高挂在桅杆上的怒鲲旗帜迎风烈烈。 沈炼站在船首，遥望壶口方向。 壶口又称鬼见愁，是中原与北地水域相通的险要之地，暗流汹涌，浊浪滔天，小船难渡，只有吃水深的铁甲船才能通行。 两艘蛊园商船，铁甲雄风，浩荡驶来。 蓦然！ 天空之上，有一个黑色漩涡浮现出来， 沈炼也在下个瞬间仰头看了看头顶，黑色漩涡迅速扩大，变得浓郁，缓缓沉降，宛若末日之光降临！ 这是只有沈炼才能看到的光景。 轰隆隆！ 其他人则看到天气大变，前一刻还晴朗无云的天空，顷刻间黑云笼罩，电闪雷鸣，天光暗了下来，伴随着狂风呼啸。 “天气突变，快放下船帆。” 铁甲船上，众人忙碌起来，却是有条不紊，神色并不惊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见此一幕，沈炼朗声笑道，声音豪迈，气势雄浑。 “长老，壶口水域突然出现很多漩涡流，是否停止前进？”黎旭小跑过来，大风吹得他头发乱飘，几乎睁不开眼。 此次行动，沈炼只带了黎旭一人跟过来。 望了眼不远处那两艘蛊园铁甲船，相距不过五里，沈炼微微一笑道：“继续前进!” 黎旭愣住了，一脸这不是找死么的表情，忍不住规劝道：“长老，壶口水浪凶猛，加上漩涡乱流，铁甲船随时有倾覆的可能，太危险了！” 沈炼漠然看着他。 “是，属下这就照办。”黎旭不禁打了个寒噤，躬身拱手后跑开了。 铁甲船闯入漩涡乱流。 诡异的是，越是往前，漩涡乱流越多，越大。 铁甲船剧烈摇晃，几乎失控。 与此同时，迎面驶来的那两艘蛊园铁甲船也被卷入漩涡乱流，船上众人猝不及防，传来阵阵尖叫，无比慌乱。 铁甲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黎旭等人不得不抓着船舷才能稳住身形。 “长老，船要翻了！”某个帮众惊恐万状，急声嚷道。 沈炼冷冷一笑，大声道：“慌什么！有我在，船就翻不了！” 双膝微微一曲，磅礴的力道顺着脚底压在甲板之上，整个船身随之下沉了些许，犹如磐石镇压，任凭浊浪冲击，漩涡卷扫，船身摇摆的幅度反而越来越小。 黎旭等人震撼莫名，一个个瞠目结舌，露出见鬼般的表情。 “沈长老真乃神人也！” “沈长老无敌！牛逼！” 强横的力量，震撼绝伦，满船的人叹为观止，喝彩连连。 这时候，那两艘蛊园铁甲船已经距离这边不足一里远，只听隆的一声巨响，一条粗大的蛇尾破水而出，瞬间卷住了其中一艘铁甲船，直接扔了过来。 铁甲船飞了起来，弧形轨迹划过天空，朝着沈炼这边俯冲砸下。 “苍天啊！” 黎旭等人毛骨悚然，下意识缩起了脑袋，还有几人惊恐过度，直接跳下了船。 这艘铁甲船砸下来，两艘船的人都完蛋，全得死！ “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炼咆哮一声，拔地而起，身子猛地窜到空中，他的身体在铁甲船面前是如此显小，一脚蹬在船身上。 轰！ 巨响震耳，空气涟漪搅动。 俯冲而来的铁甲船猛地变向，倒卷而回，不偏不巧坠落向另一艘蛊园铁甲船的旁边，船身一头栽进水里，砸起数十米高的水浪，水浪狂暴冲击，直接打翻了另一艘铁甲船。 就这样，两艘蛊园铁甲船全部倾覆。 “任务完成。”沈炼飘然落回到铁甲船上，嘴角一牵，朝四面吼道：“赤练，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牲畜，你狂妄！”浑浊的水底响起一声怒吼。 一吼之下，河面炸裂，随即便有十余高的水浪拍击而来。 “剑气！” 唰，沈炼拔剑出鞘，追风剑往前方横扫，一道肉眼可见的弧形白银剑气，月牙一般朝前方飞去。 啵的一声响，高高的水浪骤然从中间断开，哗啦啦，水浪崩溃坠落，只有几滴水溅落在甲板上。 就在这时，沈炼眉头一皱，法相天地中，神识感知周遭的一切，他敏锐的察觉到船底有动静。 “是赤练，他要撞翻船底！” 铁甲船最结实的部位就是船底，触礁的时候，能把山石撞碎，但是再结实也扛不住赤练这一撞。 沈炼早有准备，抓起一根铁索跳下了船，一头扎进水里，神识感知下，迅速锁定了赤练的位置。 追风剑也在落水的瞬间换成了蚀天剑，澎湃的雪银真元灌注剑身，蚀天剑迅速变化，倏忽间变得三丈余长，剑身上黑雷翻滚迸放，直直刺向深水中的某处。 噗！ 蚀天剑一震！ 浑浊的河水一下子染红。 “啊，可恶，你居然敢伤我！” 水底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咆哮里裹挟着无边的疼痛，半边的河水都在迅速变红。 而沈炼一扯铁索，借力破水而出，回到了甲板上。 “赤练，躲在水里是没用的。”沈炼哈哈一笑。 下一刻，染红的河水中央，咕噜噜，一道身影浮出水面，踩着水面站立着，红眉毛红头发，冷酷青年，不是赤练是谁。 不过，赤练此刻的模样十分狼狈，一道狰狞的伤口从额头延伸到右眼下方，伤口发黑，流血汩汩不止。 被蚀天剑所伤，蚀天剑还有黑雷腐蚀电击特效，赤练伤在头部，伤势极其惨烈。 纵然蟒妖自愈能力超过许多妖怪，赤练也是如此，但这样的重伤不是一是片刻就能恢复的。 沈炼好整以暇，招招手：“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乌龟王八生的，只会龟缩在水底下逞凶。赤练听着，要是没胆子与我一战，趁早滚蛋。” 霸气的声音在渭河上滚滚散开，浩浩荡荡，赤练目眦尽裂。 “好，牲畜，这是你自己找死，今日我必杀你。” 赤练抬起手，食指的指甲迅速变长，成钩子状，点在了眉心位置，往下一划，割破了自己的麟甲皮。 然后，赤练抖了抖身躯，全身的皮肤好似脱水一般松松垮垮起来，与血肉分离。 下个瞬间，赤练从他自己的皮里钻了出来，诡异的画面，像极了蛇蜕皮。 从皮里钻出来的赤练，面部的伤口荡然无存，好似从未受过伤一般。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伴生蛊的力量！ 我的伴生蛊名为‘蜕皮蛊’，能让我再生重来，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只要蜕皮一次，就能全部恢复如初。”赤练狂笑起来。 沈炼眯了眯眼。 赤练举起手，他的面前骤然有一支支长枪般巨大的水箭凝聚而成，足有五十支水箭，排列成一个方阵。 “感谢你杀了螯妖，让我吞食他的肉身，还获得了他的‘水箭蛊’！ 现在我已经将水箭蛊转化为我的伴生蛊，并让其进化到了白银三级，威力更盛！可不是螯妖能比的！” 赤练狞笑着一挥手，前排十支水箭骤然爆射而来。 “铁玉蛊防御！” 随即，沈炼周身光芒涌动，似铁非铁似玉非玉，形成一层厚厚的光膜，包裹住全身。 蚀天剑狂舞而起，第一支水箭射来，一剑斜劈，水箭猛地震颤扭曲，噗的崩溃散开，朵朵水花落地。 噗噗噗…… 沈炼的剑法密不透风，剑光奔雷逐电，在身前交织成为，打得一支支水箭崩溃为水花。 水箭仿佛无穷无尽，剑光遮天蔽日，你来我挡，针锋相对，僵持了下来。 “赤练有中远程攻击手段，我却没有，战斗起来果然捉襟见肘。” 思及此处后，沈炼忽然一脚踹在船舷上，一截断木随即爆射而去，直扑向对面的赤练。 “哼！”赤练嗤之以鼻，一跺脚，身前便升起一道水墙，断木被水墙挡了下来，落在了河里。 沈炼却是脚上不停，一截一截断木被他踹飞过去，全打在水墙上，全部徒劳。 就在下一刻，沈炼忽然冲了出去，一跃下船，踏波逐浪，迅速欺近赤练。 “哈哈，你找死！” 赤练大喜过望，沈炼在船上他奈何不了他，到了河里，便是他的天下。 “去！” 三十支水箭齐发！ 全部轰向了逐渐接近的沈炼！ 沈炼狂奔向前，水箭打在他的身上，铁玉光膜剧烈震颤，咔咔咔，绽裂无数细密的花纹。 “白银一级的铁玉蛊，果然无法匹敌白银三级的水箭蛊。” 沈炼心头微沉，照这样下去，他还未及欺近到赤练面前，铁玉蛊就会崩溃破灭。 这时候，下一轮水箭爆射而来。 “闪！” 沈炼断不迟疑，化作一连串的残影，绕了一个弯度，避开了所有水箭，猛冲向前了七八米远。 “这是……”赤练吃惊变色，不敢大意，迅速朝后退去，并放出更多的水箭。 可就在这时，沈炼猛地一踩河水，便有一根长长的桅杆浮出了水面。 这根将近二十长的桅杆，正是被赤练扔来的那艘铁甲船上断裂落水的。 恰好就落在这个位置。 沈炼左手抓住桅杆，抡起来横扫，直接轰在了赤练的腰部。 砰的一声闷响！ 始料未及的赤练横着飞出去，被桅杆顶着腰部，画了个半圆，轰的撞在了铁甲船侧面船身上。 “顶住！”沈炼紧紧抱住桅杆，磅礴的力道传递过去，将赤练摁在了那儿。 与此同时，他顺着桅杆朝前狂奔过去，赤练大急，不玩了，摇身一变，现出原形。 ， 第一百零五章 欺世盗名 赤练身躯迅速变大，疯狂挣扎。 咔哧！ 桅杆从中间断裂…… 眼瞅着赤练要沉入水里逃脱，沈炼也有几分着急，便要再次动用闪避蛊。 “荆棘缠绕！” 就在这个时候，两条手臂粗的荆棘凭空出现，一左一右交错而来，缠绕住了赤练那庞大的身躯。 荆棘上长满了倒刺，锋利如钢针，缠绕赤练的同时，那些钢针好似是活的一般，长着眼睛，很快便寻找到了鳞片之间的薄弱之处，狠狠扎入！ 哗噗！ 顿时，赤练身上渗出鲜红，连连发出痛苦的尖嘶，挣扎得更加厉害。 “荆棘蛊，黎旭出手了。”见此一幕，沈炼不由得精神大振。 黎旭拥有的主升蛊，赫然是荆棘蛊。 此蛊是植物类，能让人幻化出长满倒刺的荆条。 只要蛊师真元充足，便能够让荆条持续生长，荆条更粗更长，且韧性更强，倒刺也更硬。 而荆棘缠绕，是黎旭的拿手绝活，不但能困住目标，还能对之造成极大的杀伤。 黎旭这人表面上普普通通，处处与人为善，看似与世无争，却被荆棘蛊选中，可见其绝逼是个腹黑男。 “哈哈，干得好！” 沈炼大喜过望，踏着水波，迅速欺近，杀气凛凛。 “该死！”赤练心头焦急，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绿液，噗的绿液在半空中爆开，化作大量的绿色雾气弥漫扩散。 须臾间，绿色雾气覆盖住了一大片地方，包裹住了赤练周遭，并朝着甲板上蔓延过去。 嗤嗤嗤…… 荆棘在绿色雾气里迅速融化，绷断。 “好厉害的毒雾！”黎旭见状惊呼一声，神色剧变的连忙暴退。 这个时候，沈炼终于杀至，蚀天剑猛然大震，黑雷滚滚，扬起，往前指去。 随即！ 一道漆黑剑光，迸射而出。 与上次轰杀貇老怪不同的是，三寸飞剑不是雪银色，而是缠绕着黑雷，成了漆黑色。 薄如蝉翼的三寸飞剑，高速旋转着，形成一束黑光，奔雷逐电般照了过去。 朝着赤练的脑袋！ “这是什么杀招！！”赤练惊骇欲绝，本能便感到危险，剑光太快，只见一束黑光直直照过来，根本躲避不及。 这一瞬间，赤练只能勉强扬起莽首侧移了些许。 噗！ 漆黑三寸飞剑，斜向上贯穿而过，从赤练的脖颈处，又朝着天空飞出一段距离后才崩溃消散。 仿若一记毁灭之光冲霄而去！ 赤练脖颈三分之二的血肉，直接没了，成了空白。 莽首与身体下部，靠着一片血肉连接着，并渐渐歪向一旁。 刹那间，赤练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死亡的恐惧！ 唯一自救的方法便是化为人形，催动蜕皮蛊的力量，蜕皮再生身躯。 然而，沈炼太快了！ “死！”蚀天剑迅速变大，变得一丈余长，薄如蝉翼，近乎透明，横切过空间，恰好切过脖颈伤口处。 巨大的莽首飞了起来！ 鲜血染红长空。 彭的一声响，莽首掉在甲板上，砸得船身剧烈摇晃，占据了甲板一大半的空间。 莽首突如其来！ 在甲板上观望的人，一个个猝不及防，有人吓得跳下船躲避，有人往旁边躲闪，还有几个倒霉蛋惊慌失措，直接被莽首砸在身下，不知死活。 赤练的下半身掉进河里，疯狂挣扎着，掀起滔天水浪。 莽首也是一蹦而起，要跳进水里。 普通的蛇就算被砍下头，也可以几天几夜不死，遑论蛇妖！ 断头，不是蛇妖生命的终点。 即便伤到这般恐怖的地步，蛇妖依然死不了，还能自愈，卷土重来。 “滚下去！”就在莽首蹦起来的瞬间，沈炼腾空而起，突然出现在莽首上方，一脚踹在莽首上。 赤练又惊又怒，恐惧咆哮：“我杀了你！” 血盆大口张开，便有浓郁的绿色雾气一卷而来。 绿色雾气扑来，铁玉光膜也是嗤嗤嗤被腐蚀消融。 “给我死！”沈炼脸色微变，一跃而起，蚀天剑凌空纵横交错，一道道剑光斩下，莽首瞬间四分五裂。 “住手！你不能杀我，我是‘水麟王’之子……”赤练话没有说完，整个莽首便如同花瓣一般散落开来，红的白的稀里哗啦流了一地。 “你愈合力再强，被我砍成这样，还不是一样得死！” 沈炼呵呵冷笑，赤练上次威胁要杀他全家，献祭三族，他对其早有杀心，此刻终于如愿以偿，出了心中恶气。 灾厄结束，黑色漩涡聚拢凝缩，化为一颗橙子大的灾厄之力一闪没入沈炼的眉心。 “蛊惑妖祸降临，获得4000点蛊惑值。”奇妙的声音回荡在沈炼的脑海里，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豪迈，意气风发！ “死了！赤练死了！” “我的天啊，赤练被沈长老杀了！” “沈长老杀了赤练！” 甲板上的帮众聚拢过来，足足惊呆了片刻才爆发出热烈的喝彩。 黎旭走过来，鞠躬拱手，敬畏之极：“恭喜长老斩杀赤练，一战功成！” “快收拾战利品，营救遇难人员。”沈炼笑容一敛，神色平静下来，从容吩咐道。 “是！” 黎旭迅速安排下去。 两个时辰后，蛊园商船的幸存者被救上了船，他们一个个心有余悸，失魂落魄，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下来。 “是怒鲲帮的沈长老救了我们！” “感谢沈长老救命大恩！” 他们聚拢过来，跪倒在地，跪在沈炼面前，不停磕头。 “都起来吧，妖怪害人，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顺手为之。”沈炼笑了笑，心中却感慨万千。 说起来，这些幸存者以及那些死于这场横祸的人，其实是被他的计谋所害，然而，活下来的人，都是视他为救命恩人，这是何等滑稽。 “这算是欺世盗名吧。”沈炼望着天空灿烂的云霞，怔怔出神。 不久之后，黎旭将战利品搜集完毕，共获得一只蜕皮蛊，一只水箭蛊，以及赤练尸体。 沈炼以前不知道妖怪尸体的价值，直到获得蚀天剑，他才知道，妖怪浑身是宝。 除了伴生蛊，妖怪身体各个部位都是上佳的铸造材料，可用来打造成各种装备，称为“妖兵”！ 蚀天剑便是妖兵之一。 “粗略估计，赤练尸体价值极大，至少能卖一千万两。”黎旭笑着道，“当然，长老若是觉得麻烦，可以将之上缴账房，换取所需。” “好，就上缴账房。”沈炼淡淡一笑，“返航吧。” …… 蛊园中心角楼三层。 会客厅内，公孙止，元岸，静坐喝茶，这已经是他们第四次前来谈判。 不一会儿。 “两位又来啦，不知贵帮考虑得怎么样了？”万胤笑吟吟走进门，直接大咧咧坐到了他们对面。 公孙止微微拱手，笑道：“怒鲲帮与蛊园合作多年，情谊深厚，我们帮主希望能维持现状，价格不变，供货量不变！” 万胤微微眯眼，叹口气道：“看来贵帮毫无诚意，谈不下去了。” 公孙止意味深长道：“怒鲲帮终究是蛊园在北地最大的供应商，离开了我们的照顾，会影响到蛊园的正常运转，还望万老板三思，做人留一线啊。” 万胤嗤笑道：“蛊园有中原支持，我会怕你断货威胁？” “中原距离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何况，谁能保证中原的物资一定次次都能运输到蛊园？总有遇到刮风下雨，天灾人祸的时候，万老板还是需要怒鲲帮这个老朋友的。” 万胤挑了下眉头，感觉今天的公孙止比起前面三次，有些不同，更加气定神闲，更加有底气。 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她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就这样你来我往扯皮。 片刻后，突然有个人疾步跑来，在万胤耳边嘀咕了一阵。 “竟有此事！”万胤脸色一变，沉默下来，表情变幻不定。 元岸忍不住斜了公孙止一眼，公孙止心知肚明，表面上不动声色，轻咳一声问道：“怎么了？” 万胤闻言转过头来，深深凝视了一会儿公孙止，失笑道：“从中原来的两艘蛊园商船在壶口遭遇赤练袭击，全部倾覆，死伤惨重，不过，贵帮的沈长老恰好路过，大展神威，斩杀了赤练。” “斩杀了……” 元岸表情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愕然惊呼，“沈炼杀了赤练！！” 公孙止也是呼吸凝滞，面皮直抽搐，这个沈炼到底强横到了什么地步，居然连赤练都杀得了！ 万胤站起来：“两位，商船遇难，我要去善后，失陪了。” 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两位请回吧，回去告诉满帮主，接下来的谈判，我只和沈炼谈。” “什么？”公孙止彻底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看了眼元岸，“她是说，只和沈长老谈吗？” 元岸点点头：“是这样说的。”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万胤出了门，却没有去处理善后事宜，而是直接回到房间，在竹椅上斜躺下来，嘴角微微翘起。 “公主，两艘商船被毁，您怎么还开心呢？”强者俊美的年轻人走过来，为万胤揉肩，费解道。 万胤闭着眼笑道：“这个沈炼，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 第一百零六章 同类 “哦？也是，他有本事杀了赤练，的确很了不起。”年轻人撇撇嘴，略显酸溜溜的道。 万胤斜了一眼他，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盈盈笑道：“吃醋了？呵呵，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沈炼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壶口那儿。” 年轻人闻言脸色一变：“说的是哦，渭河水域是边禅玉管辖，他沈炼去凑什么热闹？还有，蛊园与河妖一族有协定，赤练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毁坏我们的商船，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别瞎猜了，边禅玉突然病休，请沈炼代她巡逻，而赤练与沈炼有仇，沈炼一出现在渭河上，自然招来了赤练寻仇。不偏不巧，我们的两艘商船恰好路过，遭了鱼池之殃。”万胤冷笑着道，竟是对怒鲲帮的事了如指掌，丝毫不差。 “有这么巧的事？”年轻人狐疑道，“渭河水域无比开阔，三方竟然还能撞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这件事藏着极大的阴谋，不过对方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来，商船的确是赤练毁的，这就结果。” “不过，你没听见公孙止刚才说吗，总有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呵呵呵，这个白痴，如斯愚蠢，不打自招！”万胤脸上涌现莫大的杀气，深深鄙视。 “我明白了，这是怒鲲帮的阴谋，他们与我们谈不拢，便急了，使了阴招，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年轻人咋呼一声，怒容满面。 万胤白他一眼，摇头道：“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事不是怒鲲帮做的，应该是沈炼瞒着满伯玉和其他人，与公孙止合谋做的，而且，公孙止这个白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沈炼利用了！” “哦，何以见得？” 万胤轻轻摇着扇子，道：“现在的怒鲲帮，还是满伯玉的天下，而满伯玉，不会做这样的事。” “狗急跳墙也是有可能的。”年轻人轻轻捶打玉腿。 “不，事实上，满伯玉是站在我这边的，他巴不得谈判崩掉！”万胤语出惊人。 “啊？” 年轻人傻眼了。 “唉，这件事其实不难理解，你稍微关注一下怒鲲帮的近况就明白了。”万胤轻笑着娓娓道来。 “在沈炼横空出世之前，满伯玉与曹幼青内斗，公孙止，元岸，荣春，三位长老投靠了曹幼青，曹幼青占据上风，满伯玉隐忍不发。 而在沈炼挫败曹幼青后，满伯玉终于扬眉吐气，重用沈炼，监禁曹幼青，迅速剪除其羽翼。 公孙止三人，也是叛徒，但为了怒鲲帮的稳定，满伯玉没有动他们，而是采用安抚手段，原谅了他们。 这是正确的做法，换做是我，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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