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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行刑官》 第1章 希尔维斯港 希尔维斯港，索伦公国最繁华的港口，此时的希尔维斯港天空风卷云散，金红色夕阳映在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 映在港口停泊的一艘艘客船或者渔船上，涂着白漆的船面反射光辉。 繁忙杂乱的港口边，众多穿行的人流中有一个身影停下了脚步。 身穿浅白色衬衫，浅蓝色裤腿放下没有卷起。站在湿润地面上遥望四周，直到发现了一个写着“希尔维斯港客船售票口”的庞大建筑物，他才拖着行李箱施施然走去。 “希尔维斯港客船售票口”宽敞的大厅显得很拥挤，人与人之间并没有空出多大距离。这里大多是索伦人，但弗萨克人和柯斯人也有不少，但大多是底层员工。 少有一些肤色较黑的商贾和金发的年轻外国男士。 霍华德叼着一个热乎的馅饼，花了一便士在港口外一个馅饼摊买的。 放在平时一便士可以买三个！ 心里暗暗觉得自己是被宰了的霍华德瞟了一眼木板上贴着的洁白纸张上写的醒目浓黑单词： ———————— 1公共场合禁止吸烟，用餐请到候客厅 2文明沟通，有序购票 3不得随意丢弃垃圾，违者罚款十便士 4禁止打架斗殴，有争端请出去解决 5有疑问请询问守卫，不要打扰售票员！ ———————— “十便士……这可比抢快的多了。” “你还不如直接把罚款额设到一先令……嗯，倒是凑了个整数。” 霍华德把叼在嘴里的馅饼袋拿在手上馅饼则是直接咽下，味道并不会好什么，但是却卖一便士！ 拿着馅饼袋的他踌躇一番，终究还是不敢乱丢垃圾。 “不要打扰售票员，而且特意加上了感叹号……这是经常被打扰啊！” 于是将内部油腻，外部干净的馅饼纸袋揉成一团，塞进上衣兜里，低声说道。 霍华德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这比大部分索伦人高出不少，因此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最前方排列整齐，忙碌但有序的二十八个售票口。 每个售票口处都至少排列了二三十个人，随意的看了一眼，先走到一旁的巨大公告栏边看起来。初来乍到，霍华德觉得有必要先看一下注意事项。 公告栏其实是一块钉在墙面上的硕大木板，上面用浓墨写下几排单词： ———————— 1购票请到售票口，具体位置查看售票口旁告示栏。 2公共场合禁止打开鲱鱼罐头，违者终生不得再次进入“希尔维斯港客船售票口”购票。 3售票口两侧人流较多，且搬运重物较多，请在两侧白线内购票，违者后果自负。 4候客厅在入门右手边十米处左拐第一扇门内，吸烟进入候客厅隔间，祝各位旅途愉快。 ———————— 在公告旁静静站立着，行李箱拖在身前，看完告示后走到一个一个写着“二十八”的售票口旁，对着旁边的告示看了起来。 这上面记录的这个售票口最近三个工作日内的全部客船，并将这些客船的信息公布全部在上面，包括发船时间，目的地。 在最下面还有一段补充，说明了到其它港口的船票需要在哪一个售票口购买。 霍华德慢条斯理的看完，然后根据指引来到从左至右第三个售票口排队。 霍华德默然站立，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手掌抓着行李箱。 时间慢慢流逝。 随着前面的人缓慢蠕动，终于在天黑前的最后一刻轮到了他购票。 前面的售票员小姐用手指敲了敲摆在面前的一张纸条，并习惯性解释道： “这是所有客船的信息……” 随后这位小姐停下来，随后拿起手边的红墨水钢笔，在“柯蒂斯号”所售船票下面，三等舱的旁边画上一个醒目的红叉。 “除了这个…这个…和这个，其他的都还有票。”这位小姐接着说道，一连点出四个都画有醒目红叉的地方。 霍华德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币，小心翼翼的抽出五张五先令面额的纸笔后不厌其烦的反复确认几遍，将它连同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冷着脸等待的售票员小姐。 在售票员小姐弯下腰一阵摸索后，一只穿着制服的手伸出来，指尖夹着一张三等舱船票和霍华德的身份证明。 “谢谢惠顾。” 她的眼睛平淡的看着霍华德，习惯的说出这句话，随后她又补充一句： “霍华德先生，我们下班了。” 霍华德对着她轻轻颔首，随后接过身份证明和“圣安伦号”三等舱船票，将它们放进兜里，确认无误后他转身迈步，快速离开了这里。 ………… 他叫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不过只是在这个世界。 不知为何，他可以在两个世界中来回穿越，只是每次穿越间隔都需要至少一周。 来到这里已经一周，他根据心中模糊的指引来到了索伦公国的希尔维斯港，并买了一张售价二镑三先令的船票。 “圣安伦”号的三等船票。 他轻推帽沿，昂起首露出微笑，在希尔维斯港模糊的夜色里离开，拉着轮子作响的行李箱，向“温暖港”旅店前进。 ‘明天就能登上“圣安伦”号，十四号之前应该能到目的地。’ 他舒了一口气，进入泛着温暖黄光的旅店，沿着木质楼梯走到二楼，左转掠过三个房间，拿出钥匙，打开了标明“2-04”的房间的门。 推开门扉，他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走到这个房间自带的小书桌旁坐下，他接着略微昏暗的夜色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他双手拖举着下巴，在桌前遥望黑暗的窗外，大海上带来咸腥味海风。 他沉默的坐着，思考自己忽略掉的事。 大概十秒左右，他忽然伸手将兜里的馅饼纸袋揉成的团拿出来，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内。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黑色不知名皮革的花纹笔记本。 他翻开第一页，向后继续翻着，在空白的一面用放在一旁静静卧着的质感光滑、肚腹圆润的亮银色钢笔书写汉字。 “七月九日，晚： 我来到了索伦公国最繁忙的港口，希尔维斯港。 蒸汽车内很拥挤，我想除了我没有多少人会甘愿受罪，而去节约八便士买仅仅两便士的站票……说真的，我被恶心到了。 满身臭汗与酒味，以及不知名脏污，什么也不带，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站着，不时用他恶心的目光‘审视’周围的女士 要不是索伦公国的信仰大多是怜爱母神的信徒，我想他一定下不了蒸汽车！ 大约下午四点，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希尔维斯港。并在港口处花了足足一便士去买了一个味道并不好的馅饼。 在售票口等待近一小时我才顺利的掐点购买到明天早上七点的船票，是‘圣安伦’号的三等舱船票，就这样也需要二十五先令…… 真不是人坐的船！” ‘没墨水了……’他停下手中的笔，在一旁的透明墨水瓶里将墨水吸满，想了想，补充两句，他收起日记本和钢笔，将它们放到抽屉里后进舆洗室洗澡。 出来后他穿好衣物，翻开铁质怀表盖看了一眼，确认时间。 ‘十四号，十四号我就能正式成为极夜行刑官了！’躺在矮脚床上，裹着被子的霍华德开始期待起获得超凡能力后的日子。 “晚安。”他勾勒嘴角，自语道。 第2章 圣安伦号 第二天的清晨，霍华德是在透过海风的刺目阳光下苏醒的。 拿出怀表翻盖看了眼，确定自己还有充足的时间后走到舆洗室洗漱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霍华德开始收拾需要带上的东西——黑色皮革笔记本，深色圆腹钢笔、一小瓶快用完的墨水、一皇家玫瑰六镑三先令四便士的现金，以及五镑的索伦金币。 对着窗户站定，他迎着朝阳做出拥抱的动作，像是在迎接什么。 随后再次将现金仔细检查几遍，确认自己没有在舆洗室，或者书桌上遗失财务后，再次拿出怀表确认时间。 “七点二十四分……” 低着头，无声勾勒嘴角，散发着愉悦与期待的气息。 拖起行李箱，到旅店旁的早餐店买了份早餐带走，霍华德快步走向“希尔维斯港”。 这个时间段的“希尔维斯港”已经有些热闹了，许多船只是在早晨发船，他看了一眼昨天那个馅饼摊，心里暗自吐槽一句： ‘奸商……’ 随后走到“希尔维斯港客船售票口”旁边，拿出船票。在一小会儿等待后通过检票站，霍华德登上了庞大的“圣安伦”号。 “圣安伦”号船身有着独属于索伦公国的浓郁装饰花纹，一排烟囱直立在船上，这同样是蒸汽机驱动的轮船。 船身两侧设有各十二门火炮，不同于礼炮华丽的外形，这些设在船体的火炮从外貌上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它们通常配有两名水手，一名装填炮弹，一名控制发射。 这是为了防备海盗的必要防御手段。 船长是一名中年男士，看起来儒雅沉稳，一排排穿着整齐制服的水手扛着长枪立在船头，腰间挎着略短的蒸汽枪。 在清晨和煦浓郁的阳光下交错反光，散射独属于金属的魅力。 “希尔维斯港”虽然是索伦公国最繁忙的港口，但它同时也是一个对外港口，加上索伦公国的海陆位置。 平静海上的海盗并不少见，无论“风暴教会”或是“海洋教会”的舰队如何扫荡，无论索伦公国的海军如何防守。 总会有些钻空子的海盗悄悄来到平静海，盯上里面的客船或商船。 所以，没配有至少五十名以上水手，不全员携带蒸汽枪，甚至火炮都不足十门的船只是十分危险的。 这让陆续登船的客人们不禁感受到了安全感，心里也对之后的航行更充足了信心。 霍华德压低帽沿，遮住阳光撇眼扫视蔚蓝平静的海水，走上了放下来的悬梯。 ‘第一步，最多还有三天……极夜行刑官……’ 行走时，霍华德在心里无声低语道，随后紧跟前面的客人登上了这艘票价昂贵、造价同样昂贵的“圣安伦”号。 刚踏上“圣安伦”号平稳的甲板，他退到一边，被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旁边站着一名笑呵呵的标准的索伦公国绅士，眼角处岁月的痕迹以及泛白的两鬓申明了他的年龄。 在一旁挽着这位绅士的手臂的女士微笑看着几个孩子，粉色遮阳帽下是看不太清的容颜，只能从丰腴的体态和露出的下巴上勉强可以判断这同样是一位步入中年的女士。 “真是美好的生活，美好的家庭。”霍华德低声感叹一下，这正是他不曾拥有的生活。但是来到了索伦公国，直到自己能得到超凡的能力后他就决定了自己的目标。 至于美好的生活和家庭？那些等到老年再考虑吧，反正现在我如何也得不到。 那几个孩子似乎在玩着什么东西，手里拿着一副扑克牌，不过并非原世界的扑克牌，他只是如此翻译而已。 在用扑克牌占卜吗？还是在玩“异界版”斗地主？ 到了海上或许是斗海盗了？ 霍华德的目光停留一会儿。 他们的穿着都很体面，霍华德是比不了的，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名牌”不很清楚，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一套衣服，至少需要十二镑！ 足足一百四十四先令！ 或者……一千七百二十八便士！ 他默默心算一下，得出了准确的结论，随后，他根据船票上的小地图走到自己的房间。 内部的空间并不大，仅能放下一个床铺，加上他带来的行李箱都会很挤……或许，“便宜”是它唯一的优点。 哪怕和二等舱相比，它都便宜了十二镑九先令。 这算什么？ 他放好行李箱，将它好不容易在狭窄的空间里塞进床底，然后回想起刚才船员的话，自己又坐在房间里叙述一遍，加强记忆： “三等舱有一百三十二个房间，可是仅有十二个舆洗室，还好每个舆洗室都配有浴室，否则共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刚到索伦公国的休顿市的时候只是一个小男仆，幸好没有出现记忆缺失这种情况，他顺利的在那位勋爵身边赚足了一皇家玫瑰十一镑三先令四便士的现金，以及五镑的索伦金币。 路上因为花了不少，所以当他今早起床的时候只剩下了一皇家玫瑰六镑三先令四便士的现金，以及五镑的索伦金币。 获得足够用上一段时间的财务后他才根据梦里的茫茫黑雾笼罩的扭曲空间内的指引，来到“希尔维斯港”。 他知道，只要进入弗萨克的地界，自己就能瞬间获得超凡，掀开这个世界神秘的一角。 这是那片扭曲空间“告诉”他的，他也很清楚自己要获得的能力名称叫做什么。 极夜行刑官。 “啊，热水也需要找船员提供，一次需要支付二分之一便士，呵……这可比如厕收费还要坑！” 说起来，我似乎都还不太了解弗萨克呢……只是听说这是一个较其它国家来说原始的国度，战乱的狼烟时刻燃烧。 无处不是压迫，无处没有抵抗，嗯，感谢社会主义！ 霍华德心里思索到自己去到弗萨克后会遭遇怎样的情况。跟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相比，弗萨克类似中东各国的样子。 但是他们并不富有，相反，贫穷是弗萨克地界各个国家的代名词！ 没错，我也是贫穷的代名词，等我成为超凡者之后，我恐怕就是最贫穷的超凡者了吧？ 自感现金不多的霍华德自嘲一句，坐起来，向门外走去。轻轻推开半合拢的门扉对着一名站岗的船员说道： “先生，我需要一壶热水。” 第3章 溺水木雕 接过热水，霍华德心疼的付出一便士现金，从船员那里得到半便士的找零。 水壶底被火焰烤的黑乎乎的，水壶口冒着丝丝热气。 将它放在一旁，霍华德伸手摸出怀表，翻开看了眼时间，见离午餐时间还早，自己也没有别的事——倒是有一件，不过同样还差些许时间。 房间有些窄小，实在太过于拘束，清晨的阳光有些明媚刺目。到甲板上逛逛也没有心情。 于是想了想，摸摸发烫的水壶，拿出房间里的小木杯，倒上热水任其冷却。 自己则是带上高沿帽，站起身子向下扯了扯衣角，整理好自己的衬衫。按下把手，推开门走到过道上。 除开刚上船的一段时间甲板上十分热闹，其余时间都比较冷清，贵族老爷和上层社会的有钱人聚集在三层的一等舱。 他们三等舱窄小的房间内除开睡觉，没有其他操作的余地。 微微摇了摇头，嘴角翘起，透露出贫穷的苦涩滋味。 离开洁白的过道，在里面晃悠许久后走到了甲板一侧。 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待一会儿消磨时间的地方，霍华德只好来到这里背阴的一面，靠在这里，吹吹海风，到也不错。 他眯着眼睛，最后干脆闭上，紧靠耳朵感受世界。海浪微微翻卷，拍起浪花；海鸥腾飞俯冲，叼起肥硕的海鱼。 忽然，就在他静静体味海的滋味的时候，耳朵听到了一旁噗通的落水声。 ‘有人落水？不会有这么傻的人吧？还是其他什么？’ 深知这个世界奇异的霍华德觉得无论是那种情况，这都与他无关，于是恍若未闻，快步离开这处背阴的甲板。 走到拐角处，霍华德的余光瞥见了一道虚影，仿佛某种吸引力，他的目光顿时不受控制的挪动。看向之前有噗通落水声的地方。 一个离他至少三十米远，但是却十分清晰的木雕印入眼中。 ‘这是………什么？’ 木雕上刻画了一个海盗形象，手持长剑，惊恐的眼珠怔怔目视上方，手臂一上一下竖着，仿佛置身深海，正在陷落。 看不出来年代，似乎算不得什么古董，神奇物品吗？那倒是挺值钱的，可惜不是我的……啊不，是我的我也消费不起，神奇物品的副作用或者效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况且我已经有三件了。 下意识的做出对于这个木雕价值的判断后，霍华德猛然一惊，迅速夺回眼珠的控制权，将它强行扭了回去。 受到惊吓后，脚步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前，要是准确的插进锁里，手腕一扭打开门，霍华德飞也似地跨进门，反手一摔门扉，合上了门。 ‘热……好热……好困……’意识模糊的他一头倒在床上。 眼皮逐渐合拢。 ………… 睡眠中，倒在床上的霍华德身体湿润起来，像是被人泡在了水中。 霍华德如往日一般做了个梦，可这个梦与以前的梦大有不同。 那是一片黑暗的海洋里，汹涌的海浪拍击海岸的礁石，孤立的浮岛上枯木开裂，黑色海鸟发出刺耳的鸣叫后腾空被黑暗吞噬。 他的身体侵入海里，不断下沉，再下沉。梦的一切都是无厘头的，至于为何会沉在海里他无从得知。 而有想要呼吸，但只有海水灌入口鼻。 海洋的深处仿佛形成一个漩涡，而霍华德则是在漩涡中不停下沉的人，被吞噬，只能被迫的沉沦于无尽的深渊。 霍华德拼命的挣扎，疯狂的挣扎，搅动海水的同时让自己口中灌入更多的海水。 他还在继续下沉。 漆黑痛苦的海域深处，一张大口仿佛将他吞噬，他的身体没入深海。 磅礴的水压挤压他的骨骼，血肉，他的骨骼和血肉仿佛在挤压他的灵魂。 他似乎是不死的。 忽然，梦碎了。 ………… “呃！！！” 霍华德猛的醒来，门外响着砰砰的敲门声。他平复心情，赶紧走过去开门。 一个没见过的船员平淡的说道： “午餐时间到，请到一楼餐厅用餐。” “好好，我马上就去。”他干笑两声，回应道，抬手擦拭一下额头上快要低下的水渍。 他的衣服被打湿了，看起来拧一把都能挤出水来。 船员微微偏头，扫视一眼狭隘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开口说道： “不要在房间里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半个小时后餐厅就会关闭，再想要用餐就得等到晚上。” 船员会检查每个房间内的主人是否死亡，毕竟往年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说完，他半转身体走向隔壁的房间。 霍华德关上门后，脱下浸湿的衣物，用毛巾擦拭一遍身体，将并非汗水的液体擦干净后换上另一套衣服。拉开门，他前往船后方的餐厅。 餐厅并不华丽，就像一些普通小饭馆般的陈设，一盘盘海鱼摆在盘子里，餐厅里的异味让人怀疑是否连腥味都没去除。 霍华德略微皱眉随意的叉起两片鱼肉品尝起来。 “嗯……味道出奇的不错。” 点评一句，他将两盘鱼肉端走，在一边的餐桌旁坐下。 草草吃完，他回到房间。打开怀表确认时间。 “时间到了。” 看着怀表自语一声，将行李箱从船底拖出来，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金色天平。 这是幸运天平，也叫幸运置换天平。 它能将自己的某方面运气提高，但是会收走自己其他各方面的一部分运气。每次都只会收走一小部分，相应的也提升一小部分。 它的使用方法是在每天中午的时间内，在天平两边放上砝码。 砝码的重量代表支付和获得的幸运，只不过代表付出的砝码是使用者放置，代表获得的砝码天平放置。 今天他不准备付出其他运气来以此提升获得超凡能力的顺利。 而是付出顺利而提升自己在“溺水木雕”这个神奇物品手上存活的几率！ “溺水木雕”是神奇物品已经不用怀疑，而自己本来应该十分顺利的获取超凡能力也讲变成不算颠簸或者略有挫折。 霍华德将这个天平拿起，放在身前，倒着退了两步，而后前进一步。 拿起一旁最大的砝码放到了天平的一边！天平的另一边顿时出现一个小一点的砝码，但同样够大。 “我，霍华德，付出幸运，得到幸运，幸运天平置换我的幸运…… 得到的幸运，付出的幸运，转移的幸运，置换的幸运……” 很小声的念完这一段话，并且，他是用古索伦语念出的。 第4章 风暴海域 一天后，他们的船只驶到风暴海域。相比水波不惊的平静海，风暴海域的每一个浪头都有十米开外。 拍击在“圣安伦”号上虽然不会有什么颠簸，但这威势已然足够。 霍华德靠在床上，他的腿蜷缩在身前，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阴沉而暴怒。 他再次抬手，压低了帽檐。 这顶帽子也是一件“超凡物品”，按神秘圈子里的说法就是：祸乱物。 这顶帽子叫做“学者尊严”。据说是一名很有学识的超凡者在生命的弥留之际留下的作品。 “学者尊严”的效果有些奇怪，它还有一个名称，叫“专家之怒”。 付出一点金钱，让自己得到答案，前提是金钱与答案等价，否则绝对会出现错误答案。 “专家之怒？专家都这么不靠谱吗？况且凭什么要花钱？你只是一顶帽子！”霍华德缩在床头一角，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半个房间，也衬托出了另一半的黑暗。 轰隆。雷鸣骤响，一道闪电劈在不远处的海面。 暴风中，一艘比“圣安伦”号不会小上太多的船只从风暴中驶来，穿透雷电笼罩的区域却安然无恙。 “圣安伦”号三等舱的一个房间内，带着“学者尊严”身着浅白衬衫的霍华德霍然站了起来，站在狭小的窗前，凝望远方逐渐靠近的船只，黑色船帆上白色的骷髅头露出狰狞。 ……完了，凉了一半，剩下一半慢慢凉。他很想长出一口气，然而却憋在心底。 “我付出了在成为极夜行刑官途中的幸运，以此抵消了溺水木雕可能带来的危险……但是，注定我会在成为极夜行刑官的途中变得倒霉。” 他像是自语，而又嘲讽道： “我应该想到，溺水木雕带来如果危险依旧算的上我在成为极夜行刑官途中遇见的挫折，但是付出其他事情上许多幸运后我不可能遇见这种情况…… 其实，我做的这么多根本就是徒劳，反而害了我自己。” 霍华德的眼闭上了，他想起来卖给自己“幸运天平”的那个人做出的告诫： “幸运天平的置换并非无所损耗，转换之间你的运气都在被消耗，呵呵，运气这东西，谁先用完谁先走。” 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霍华德能看得出来每次在“幸运天平”上，置换后的幸运没有自己付出时的大。 虽然微小，但很清晰。 ……呵呵，没想到我可能死在“中间商赚差价”的手中。 他无声自嘲一番，左手把头顶的“学者尊严”取下，拿在身前，随后右手从上衣兜里摸出一枚面额一镑的索伦金币，将它轻轻放在“学者尊严”平整的帽顶。 “您得到想要的，我得到需要的。” 霍华德轻声说道，随后将“学者尊严”在手中翻转一圈，再扣在自己头顶。 “唰——” 他的身体骤然模糊，出现残影，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月光照耀的房间内。 天空的雷云劈出闪电，滔天巨浪拍击在船身，这艘巨轮也在这样的风暴下开始小幅度摇晃。 仅在客人们登船的时候出现过一次的儒雅中年男士再一次立在甲板上。 狂风中，他的衣角被吹拂的向后乱卷。碧绿色眼眸似乎幽暗了些。 七十名水手整装待发，提着蒸汽枪矗立原地，两侧的火炮开始瞄准，无一例外都对准了远处缓慢逼近的海盗船。 “圣安伦”号极速航行，船速飙升到极限，但是依旧比不过素以敏捷迅速的海盗船。 “风暴保佑我们……”站在船长身后的壮硕水手叫克里斯汀，他是一名“风暴”的信徒。 像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大海的水手或多或少都会信仰一点“风暴之神”或者“海洋之神”。不论有无用处，反正不吃亏。 此刻他们航行在风暴海域中，又遭遇了一场大风暴，他自然是向“风暴之神”祈求庇佑。 距离……缓慢拉进，不多时，海盗船离“圣安伦”号只剩下不到百米。 “聚金号……呵，又是这个无耻的强盗，看来上一次教会围剿他们的船只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 “聚金号”的船头写着船名。 它的船长素来以爱好洗劫客船出名，因此，他的首级在“海盗赏金榜”上的悬赏高达一千八百镑！ 此刻，一排排蓝白条纹水手服的海盗手持短柄火枪，“聚金号”的船头。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有残忍的笑。 “哈哈，这风暴虽然让我们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同时让教会的那些杂碎无法及时支援，这次，圣安伦号我们吃定了！” 一个身形高大，脸庞瘦削典型弗萨克长相的男子凑在身旁一名海盗的耳边大声说道。 “别凑在我的耳边大吼大叫。”那名海盗平淡的回应，深棕色眼眸不含笑意，目光内敛，残暴的看向仿佛咫尺之间的“圣安伦”号。 他擦拭着手中的佩剑，上面刻有“索伦海军”的字样清晰可见。 随后，他凝望了一眼“聚金号”的船帆，骷髅头仿佛在朝他狞笑。 他提起嘴角，“准备好登船！” 其他海盗们拿出一个个发射器，一共五个，这发射器能射出直径半米的铁锁，有效射程只有二十米，因此，还需要靠近一点。 两船的距离就像死亡的距离。 霍华德隐匿在房间顶部，他这次从“学者尊严”那里得到的能力叫做血液猎手。 隐匿，猎杀，瞬杀。这都是血液猎手所擅长的。 他安静的挂在房顶，平静的聆听外面的动静，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动，隐匿好。 “嗖嗖嗖——” 五个发射器射出锁链，那一头的铁钩准确的卡在“圣安伦”号的甲板上。 五名海盗弓着身子，顶着两米来高的金属盾牌向前冲锋。 后面的海盗紧随其后，“圣安伦”号上，手里端着蒸汽枪的水手疯狂倾泻出一轮子弹，短暂的上膛时间后第二轮子弹倾泻而出。 它们乒乒乓乓的打在金属盾牌上，点出一个个拇指大的凹槽。 “登船！” “聚金号”的船长，之前的那个瘦削弗萨克男人直接跃起，从十米多高的空中重重落到“圣安伦”号的木质甲板上。 他左手的短柄火枪在这风暴里，遥遥指向了“圣安伦”号的船长，右手的索伦海军佩剑侧在身旁： “你，过来。我们到一边玩。” 第5章 木偶替身 船长艾尔兰身上的制服被他自己一把撕裂，他眸子中泛着黯淡的幽绿色光芒。 瞳孔快速锁定目标，同时抬手，瞄准，开枪，一气呵成。 “砰。”应声，西索科萨斯身体缓缓后仰，倒下。 被子弹穿透头部的西索科萨斯瞬间变成一个木质假人，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寸寸碎裂，细小的碎块撒了一地。 同时在阴影处，真正的西索科萨斯悍然冲向屹立于“圣安伦”号最顶端的艾尔兰！ ……小把戏，只能说不过是木偶师么？艾尔兰面色不变，心里挤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幽绿色瞳孔瞬间转向阴影处的西索科萨斯。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平淡一个疯狂，那一刹那，艾尔兰再次射击，并抽出了长剑。 子弹飞向西索科萨斯，却没有命中，而是穿透了他的身体。艾尔兰像是早有预料般，掷出手枪击中混战中的一名海盗的额头，将那壮汉爆头击杀后，他提着长剑向后猛退。 于此同时，他的余光瞥甲板见暗处的一个瘦削身影垂着头，手臂身在身前高过头顶，手指舞动像是在操控着无形的木偶。 艾尔兰猛然后退的途中，一个小小的，挂着诡异笑容的面孔的木偶猛的变大，变成正常人大小，它的面孔赫然是前方暴退的船长！ 灵性察觉到身后出现的木偶，他反手一剑直取木偶脖颈。 艾尔兰模样的它在西索科萨斯的操控下抬起手臂格挡。 剑锋入木，艾尔兰趁木偶停顿之时转身，而后，他瞳孔一缩，一脚踢飞面前的另一个艾尔兰。 ……想要以我自己的面孔来让我下手时出现片刻犹豫？ 艾尔兰转瞬间察觉了西索科萨斯的目的。 于是他忽然将长剑竖在身前，猛的掷出，让它飞向正在操控第二个木偶的西索科萨斯！ 歘—— 海盗船长低垂着头颅的身体被撕裂，化作木块锁片散开在这黑夜中。 ……还是个木偶。艾尔兰心里说到，这不出他所料。 但脸上却摆出短暂停留的惊愕，随后身体前倾，扑向丢出的长剑！ 西索科萨斯的身影再次出现，挂着微笑的面孔盯着惊慌神色一闪而逝的艾尔兰，仿佛看透了什么。 黑褐色眼眸透露出嘲笑。 艾尔兰瞥到了他的目光，于是不在飞扑，而是停下脚步，立在原地。手中有长剑缓缓浮现。 而那柄刺穿木偶替身身体后，刺入甲板内部的长剑缓缓散开。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冷笑。 ……霍华德倒吊在房间顶部突出的一个部分，沉默的注视下方。 他听到了，海盗靠近的声音。 “嘭——”海盗踢开一个房间，狭窄的屋内空无一人。 “哒哒。”更靠近了，“嘭——”又是一个房间的门被踢开。 ‘还有八米左右的距离……三个房间的距离？只有三道门了么……’ 他默默在心中计算，单手吸附在墙面，右手伸在身前，手掌里出现一柄仿佛血液凝固形成的小刀。 “嘭——” 还剩两间。 “嘭——” 还剩一间。 “嘭——” 到我了…… “嘭——” 门板摔在墙面，巨大的声音震得整个三等舱内的幸存者人心惶惶。 “哈哈，这间屋子里总算有点东西了。”那个海盗身高都快高过门框了，粗犷的嗓音震得人耳朵不舒服同时透露出喜悦。 他大步走进来，同时伸手抓向了霍华德忍着心痛放在床上的，凌乱的一推纸币，只有三先令。 ‘不对，有问题。’霍华德压制住扑上去厮杀的欲望，心里冷静思考。 一个海盗会缺钱吗？看见三先令的纸币会这么开心，以至于说话都出现了颤音？ 这不可能。 他抓到更紧一些，同时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他的后颈上。 粗壮男人一把把一共三先令的纸币抓住，塞进兜里。 而后，他停顿两秒。 ‘破绽百出……好想上去捅一刀。’霍华德心中嗜血的欲望更加浓烈，血液猎手的本能就是如此，哪怕他竭力压制，此刻也有些失控的感觉。 “还不下来吗？” 嗯？！ 霍华德听到了那名海盗的低语，他是对……我说的！ ‘艹……惹上怪物了。’他的全身紧绷，手里的血液利刃随着他的手掌小幅度颤抖。 “歘——” 忍不住……不忍了！ 他猛的扑下，身体在墙面做弹射状，这一刀的目标明确的很。 刹那间，金属受到重击发出的颤音回荡在这风暴即将席卷到的地点。 那个海盗一瞬间爆发出极快的速度，电光火石间阻止了霍华德利刃前进之路。 一击未中，他没有丝毫犹豫，瞬间退出房间。眼神阴翳的看着面前的粗壮男人。 ……他拿了我三先令的现金。 这句在心里说出的话，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心里怒吼着重复几遍。 他需要为情绪找一个发泄点，否则嗜血的本能就要压制不住了。 ……走不了的。 一个充满邪恶意味的声音在霍华德脑中直接想起。 他霍然抬头。 面前的海盗嘴唇蠕动，他读出了他没有发出声音的话： 走不了的。 超凡者不去外面战斗，跑进来扫荡房间？你这么闲的吗？ 霍华德憋住不让自己抽动嘴角，随后半眯眼睛，上下牙咬紧。 隐匿，他发动了血液猎手的能力之一。开始疯狂向内逃窜。相比逃到甲板上被其他海盗集火，他更倾向于把麻烦引到三等舱内。 至于把麻烦带上二楼甚至三楼？他没这么想过。 隐匿状态下的霍华德不敢赌这个海盗只是发现了破绽从而知道他的位置，而非他本身就能看破自己的隐匿。 于是，一进入隐匿状态，他就疯狂的向三等舱内退走。 ……没用的，走不了。 海盗西斯默克多嘴唇蠕动，将这低语传进霍华德脑中。同时手掌表面出现裂纹，一道一道裂开，露出里面破碎凝固的血肉。 这一瞬间，他仿佛化作了真正的恶魔。手掌猛的冲出，抓住霍华德因为他的低语从而停滞的身体，抓住了他的脖子。 熄灭的壁灯下，月光照射之中，他举起了手中的人。 第6章 极夜行刑官 “嗬……嗬……” 霍华德被掐住脖子，扼住咽喉，但仍旧目光凶狠的看着西斯默克多。犬齿伸长，他在向血液猎手的形态变化，霍华德快失控了！ ……这么快就要失控了？刚接触神秘的普通人？西斯默克多心里暗道，随后面上没有变化，只是微微放松了握着的手掌。 他要看看这家伙是否在作假。 忽然，一柄暗红色小刀划过月光，划向面前这个魔鬼般人类的脖颈。 西斯默克多瞬间低头躲过，继而手掌猛的握紧，然而却抓了个空。又是隐匿，虽然无法真正起到隐匿的作用，但是使用后能够瞬移一米距离，足够霍华德逃出西斯默克多的掌心。 “好啊，果然不是刚接触神秘的普通人，成为超凡者有些年了。” 他说到，没急着追，目视霍华德的身影遁入三等舱内部的黑暗。 ……不，其实我还没有成为超凡者。霍华德听到后心里腹诽一下，身体腾空，抓住顶部，倒挂着爬行。 他确实是快要失控，但是因为另一件奇物“宁静衬衫”的作用，使他能够在趋近失控的时候保持冷静。 一件“幸运天平”，一件“学者尊严”，一件“宁静衬衫”。 三件“祸乱物”，价格超过二十皇家玫瑰。倒吊在舱顶的霍华德飞速前进。 他想要活下来就只能靠拖，一、等到船只驶进弗萨克地区，二、等到外面战斗结束，“圣安伦”号的船员胜利或教会或索伦海军的援军到达。 但这些的前提都有一个必要条件，时间。因此，他需要先等到自己转职成为极夜行刑官，而后继续拖，拖到援军赶到。 思绪过后，感受到身后大摇大摆，慢悠悠走着的海盗的霍华德再次加速，躲进玻璃大门碎了遍地的餐厅。 他跨过餐桌，翻过前台，直接躲进后厨。靠着一个柜子站定，侧脸露出，猩红目光投向进入后厨的门。 一抹血色悄然从整个后厨的四面八方涌出，缠绕着伸向布帘隔开的门。 门外，距离霍华德还有二十米的西斯默克多继续悠闲漫步。 他身体表层的裂纹里流淌炽热的液体，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声。 皮靴与地面碰撞声中，霍华德忽然无声的颤抖起来。 弗萨克地区，到了。 西斯默克多继续走，身体上淌下的炽热液体在身后拖出笔直的痕迹。 踩过地面的玻璃碎渣，他直接走到后厨门前，伸手，掀开幕帘。手指头触碰到灰色幕布，两根血色藤蔓缠绕上他的手臂。 “滋。” 他手臂一发劲，直接震碎血色藤蔓，被震碎的藤蔓倒在地上形成红色水泊，这并非血液。 “嘭，”“嘭，” 藤蔓不断缠绕上来，疯狂阻挡西斯默克多的脚步，霍华德的身体颤抖不止，仿佛触电。 “害怕到瑟瑟发抖了吗？可我并没有感受到恐惧的情绪，还想做不必要的挣扎？”西斯默克多恶魔的脸孔上大嘴咧开，说出一段恶魔语。 霍华德听不懂。 “嘭，嘭。”再次震碎两根藤蔓，西斯默克多直接上前一步，淌着炽热液体的手掌抓向霍华德地下的头颅。 他似乎非常痛苦，剧烈颤抖的同时还半屈身体。 忽然，冷风吹过，吹走霍华德的身体。西斯默克多的眼中，一个带着黑色不知名材质的手套在他面前骤然放大。 应声，西斯默克多向后仰去，他控制着脚步一转，稳住身体，随后睁着只剩下红光的眼眶看向前方。 眼前本该是厨房模样的房间被置换，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身影沉默的坐在一个写着大大“判”字的王座上。 这并非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审判开始。”人影的嗓音威严沉重。 无形的压力痛击他的膝盖，西斯默克多砰的跪倒，低下头颅无声颤抖。 “审判结束。”那人又说。 “？”西斯默克多愣了一下，他听得懂这种语音，这就结束了？ “凌迟，车裂，坑杀，枭首……你选一个吧。”着判官服的邢刑微微裂开嘴角，对着空旷大殿中央匍匐在地上的罪犯说道。 霍华德，原名邢刑。 “好，如你所愿。”王座上的霍华德自顾自说道，一边颔首，一边用手指轻点扶手。仿佛允许了西斯默克多的请求，在和人商议一般。 ……那么，你也该死了。霍华德站起来，手臂猛挥，掷出一块印有汉字的黑色沉重令牌。跪倒的西斯默克多听到动静，心里莫名一颤。 ……明明我是恶魔，没有心脏。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审判。 漆黑令牌上印有两个醒目浓黑，仿佛活动的汉字：凌迟。 “啊……！！！” 霍华德冷漠的看着西斯默克多一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切成无数均匀的肉块，亲眼看着堆砌的肉块无声燃烧，化作一堆余烬存留在大殿中央。 行刑结束。他无声默念，感受体内反馈的能量，退出这个审判与行刑并行的大殿。 “感觉不错。”这句是中文。 霍华德灵体回到身体内，视线中的景物转成黑暗的后厨。 眼前的西斯默克多静静的趴在地上，似乎安眠，实则陷入永眠，他的灵体已经被霍华德审判并宣告死亡，留下的也只有一副空壳。 “呼，这是个恶魔？可是怎么会有恶魔？” 停下来的霍华德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他坐在一旁的高背椅上静默着。 ……根据资料上来看，西斯科萨斯只是一个普通的热爱劫掠客船和商船的普通海盗，唯一出众的就是赏金比较高，在实力不太强的海盗中算的上不错。 但是“教会”和索伦海军多次派遣过军队围剿西斯科萨斯的“聚金号”，无一次成功，那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按理说他根本不可能逃过如此多次数的围剿…… 感觉线索一下断了，因为他目前只知道西斯科索斯船上有恶魔，而不知道这个恶魔是否跟他有关系。结合以前的异常来看可能性很大，但没有确切证据。 “哎，我操什么心啊，接下来……就等教会的人了。” 他站起来，几步走到窗口，凝望远方朦胧海景中刚出现的黑点。 第7章 海洋教会 远处，海上的舰队正慢慢的驶进霍华德的视线，不多时便离他们只剩下数百米。 钢铁舰队上的“海洋”单词清晰可见。 ‘是了，海洋教会的人到了。接下来就是风暴教会，不过，聚金号应该得走了吧？’ 他拍拍身上的尘灰，决定换一个房间老实待好。 这个恶魔的死因是极夜行刑官的能力，他不认为教会能有能力查到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而血液猎手的能力即将从他身体里退去。 祸乱物“学者尊严”带来的能力并不能持续多长时间。 只要待到血液猎手的超凡力量从自己身体里退去，教会的人无论怎么找寻那个血液猎手也都不可能查到他身上。 而那三件“祸乱物”则会在教会检查之前送回地球。 这是他不会被查到的底气。 ………… 印有“海洋”单词的舰队上十几个身影一跃而下，投入冰冷的海水中。 片刻，他们从远处的海面升起，窜上“圣安伦”号，在船的表面留下一道道黏滑的水渍。 一层淡蓝色轻纱似的水雾从他们的手掌上弥漫开来，快速覆盖了“圣安伦”号的甲板。 被水雾笼罩的西斯科萨斯的身体出现滞怠，双手上举面容惊恐仿佛无法呼吸。 “海洋教会”的援军神袍下的眼眸冷然注视开始移动就要拉开距离的“聚金号”，没有去追。 水雾中的西斯科萨斯缓慢被瓦解，变成湿润的木条。 他们几人身体一闪，忽然腾挪到波浪起伏的海面上，浮在水面，由冲击的海浪将他们送往疯狂逃窜的“聚金号”。 “船长……”一名彪形大汉走过来，穿着皮革甲胄，身上的气味有些熏人。 他对着西斯科萨斯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注视船长，等待回应。 “不，继续开。”西斯科萨斯合上眼，竭力控制住止不住颤抖的身体说道。 “我回房休息，如果两个教会的渣渣上了船，立刻派人来叫我。”他声音沉闷的说道，喉咙里仿佛有抑制不住的兽吼。 手掌抓在金属船沿，猛握一下，随后转身向船舱走去。 在背对大副吉尔席维斯的时候，西斯科萨斯的眼眸赤色一闪而过，随后被他埋于眼底。 大副望着船长走开点背影忽然低沉的笑了，待到船长彻底消失与他的视野，下一刻他就猛转身走向控制室，在脚步声逐渐变快的船舱内，一个普通船员默默跟在吉尔席维斯身后沉默不语。 吉尔席维斯看了他一眼，没在注意—— ——熟面孔了，他的心腹的手下之一。 “科勒，加速。”他走到控制航行的海盗身边命令道，脸上挂着仿佛亘古不变的笑容，手掌一伸，握住科勒的脖子。 “咔嚓——”木碎刺扎进手掌心。 身后的阴影里走出录着狂笑嘴角挂着涎水的西斯科萨斯，他迟缓的开口： “抓到，” “你了哟——” 嘭。这位大副脑浆迸裂。 随后，他压制住略微扭曲的面孔，落寞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唉。” ………… 已经小范围平静下来的海面只留二十道浅蓝色身影藏在其中，“海洋教会”的人紧追不舍。这一次他们绝无可能再放过西斯科萨斯。 “风暴教会”的援军也即将赶到，到时两支舰队夹击西斯科萨斯的“聚金号”。 他绝无可能再一次逃出生天！ ………… 霍华德顺着月光下的走廊走进一间没人的屋子内，装作惊恐的模样缩在床底下。 甲板上的艾尔兰沉默的注视一位又一位船员将离开的兄弟背上，带进船舱下的停尸间。“祸乱物”冷水能够很好降低停尸间的温度，至少能让离去的人完整的下葬。 这名船长将头颅昂起，猛的闭上眼，随后眨巴两下，手掌拂过脸颊。 “风暴教会得给索伦一个交代。”他没有说是给他一个交代，他不配，只有索伦公国有这个资格，更何况风暴之神是这个世界主流信仰之一。 但是他们没有及时做到支援，这是违背了“协议”的，并且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其实他说出来也只是无用，风暴教会最后哪怕再做出承诺也无用。 “风暴教会”的人可不会理。 船长艾尔兰背过手，顺着蒙着水雾的血迹和破损肢体一路走进船舱内。 “啪。”啪的一声，他打了个响指，墙上的壁灯里火焰跳跃。 ………… “使用浪潮，让风暴的人配合拦截‘聚金号’。”一名身材更魁梧，兜帽更鲜艳的“海洋教会”的教徒语气平淡的说道。 这是他们“海洋教会”教徒的语言风格，与情绪和对人无关。 忽然，靠近“聚金号”的海水快速的拍击这艘海盗船的船身。 “风暴教会”的人配合的卷起小型风暴，两股力量同时一轮又一轮减缓“聚金号”前进的速度。 “二副，开炮！” 西斯科萨斯面色如常，仿佛并没有受过重创，只是阴沉着脸。 他指挥着海盗们装填炮弹，向两大教会射击，他们的船的船身已经有多处凹陷，索性还未出现漏洞，否则会立刻被教会的人登船，从此消失在这片海域之上。 “砰，砰，砰。”炮弹一颗颗飞出，西斯科萨斯忽然有了动作，他走进船舱内，开始慢腾腾的销毁一些袋装的纸质文件。 就像只是敷衍了事，这些文件销毁与否都不重要。 “你来。”他说道。二副疑惑着走过来，眼里多有防备。 “你拿着。”他递过去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棍，让他拿稳。二副瞳孔止不住的一缩，细小如针芒，他略一停顿，接过来，握好。 “认得吧？” 西斯科萨斯取下佩剑，放到桌上。 “认得，这是件祸乱物。”他瓮声瓮气的道，随后退了两步。 “船长，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您知道，我们虽有许多小动作，但都没有危害过您。”他脚步奇怪的在木质地板上画了个圈。 然后，他手臂猛的轮出木棍，砸飞了西斯科萨斯的头。 ‘这是个木偶！’他眼睛一眯，脚下无形的圈亮起蓝光，包裹住了这位二副的身躯。 海面上，正欲登船的一名“海洋教会”教徒眉眼一皱，“你们，跟我来，其余人登船。注意不要和风暴的信徒打起来。” 他顿了顿，身形被海浪卷出数十米，这时声音才悠悠传入众人耳中： “至少不要先动手。” 第8章 烈酒灼喉 海洋教会与风暴教会的人远去，艾尔兰船只上的血迹已经被擦了一遍又一遍。 船员死亡十二人，客人死亡三人，皆是三等舱的客人。 霍华德被重新安排回他原本的房间，只不过缺了一扇门。 在床铺上辗转难眠，他注视着月亮缓慢上升，逐渐离开他的可视范围之内。舱外船员已经结束活动，都聚集在内部的休息室。 船长艾尔兰一个人靠在船的护栏上吹着海风，暗自黯淡目光。 ………… 翌日，外表看起来并无太大变化的“圣安伦”号孤零零驶入港口。 停泊在烈日下。 弗萨克地区，说实在的，有够热的。年平均气温在252~278c。 弗萨克地区上午十点，“圣安伦”号到达港口，十点二十分左右，霍华德离船。 “终于到了，我也成为行刑官了……”霍华德按捺住自己心里再一次腾涌起来的兴奋感。在这个世界长达五年的工作，哪怕时不时能够回去一趟，霍华德过得也是十分无聊的。 毕竟自己虽然算不上失踪人口，但是没什么亲戚朋友的他也无人可以闲聊，倒不如在这里生活。 拖着行李箱，霍华德向远处宽阔的街道走去。随后在一家旅店订了间房，拿走钥匙和凭证后离开“烈与冽”旅店。 走到一家名叫“烈酒灼喉”的火热酒吧内，根据经验判断，酒吧鱼龙混杂，许多信息的交流都在此处。 虽然大多都是无用的虚假的，又或者大多人都了解的基础。 霍华德缺的就是基础。 刚靠近这间“烈酒灼喉”，门口的两名彪型大汉撇了一眼他的到来，眼神打量着他。霍华德感觉自己的钱包仿佛被看穿了。 ‘这么看着我难道不尴尬吗……’霍华德小幅度低头抬手假装推帽檐，实则遮挡住面孔，悄悄打量一番四周。 他推开沉重的大门，霎时间，狂欢与烈酒的气味扑来。 他喉结蠕动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来酒吧的人多也不多，少也不少，大概处于一天的平衡期，不会太拥挤。 霍华德侧身挪步过去，穿过扭动身体欢呼碰杯的人群坐到吧台边，这时他才吐了口气。 “这位先生，第一次来酒吧？”转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正在调酒的年轻弗萨克人抬眉看一眼霍华德，随口问道。 “没错，还有些不适应。”霍华德吐了口气，环视一圈周围。将酒吧大厅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需要来一杯吗？弗萨克专属烈酒。”他微笑道：“也是劣酒。” ‘好吧，我需要在这里打听消息，消费是少 不了的，只希望能够便宜一点。’霍华德朝他点头： “一杯啤酒。” “弗烈托斯？” “嗯。”他轻轻颔首。 ‘稍等片刻。’年轻人心里说了句，走到橱柜旁站定，拿了一个大号酒瓶给一个中型酒杯满上，然后走回来，递给霍华德： “七便士。” ‘艹，我想多了，弗萨克地区的人哪儿来这么热情好客！’霍华德心里想到，觉得自己低估了弗萨克地区的人民。 却依旧要保持微笑，速度不慢的抽出一张纸币，面额一先令。 在弗萨克地区，索伦公国的货币依旧有效，并且比弗萨克地区的纸币更有购买力。 “海上有什么新消息吗？”霍华德撇了眼四周狂欢的人群，并没有发现来自阴影的窥视。 ‘奇怪的感觉，但肯定存在，不能忽视，这会吃大亏的。’他在心底嘀咕一声，随后期待起这个黑心调酒员的回答。 “海上吗……”调酒员似乎有些惊异，又习以为常的回复： “圣安伦号被聚金号打劫了你知道吗？教会的人在圣安伦号上发现了一具属于异教徒的尸体。”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霍华德刚好能全部听清还有时间思考： ‘我很知道……异教徒的尸体指的是什么？是那个恶魔吗？’他清楚异教徒尸体只是一个谎言，大概率是发现了恶魔的尸体后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以此混淆人们的视听。 “什么教派的？”他随意说了句。 侧耳倾听旁边一张桌子上，两个普通人的交谈。 “这周的聚会为什么没有举行？”穿着常见弗萨克地区衣着的年轻人向对面的半百老人问道，语气有些急促。 听完，穿着亚麻布长衫，白须白发的老者点点原木桌子，压低声音说道： “圣安伦号上有恶魔的尸体，主办方跟教会有合作。” “原来如此，谢谢您的解答。”年轻人点点头，立刻起身走向霍华德这边。他站在吧台边说道：“结账。” “三先令五便士。”调酒员熟稔的回答，随后拿起了账目本准备记录。 “给。”年轻人放上一张两先令，一张一先令，和一张二分之一先令的纸币，正好是三先令五便士。 “嗯嗯，欢迎下次光临。”调酒员低头记账，随口说道。 霍华德目光从离开的年轻人身上挪走，投向坐着喝酒的老人。 他付完账，碎步走去：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老人闻言，抬头看他一眼，随后继续品着散发浓郁味道的烈酒上： “随意。” 霍华德坐下，看向吧台，顿了顿，坚决的说道： “再来一杯弗烈托斯。给这位老先生。” 老人手腕放下，摆手对着调酒员道： “不用，换成齐郎烈。” 霍华德面色一僵，他看见吧台后的调酒员递来的一个眼神。这酒便宜不了。 他看向老人，还未说话。老者一口将手中酒杯里的烈酒喝光。“啪”拍在桌子上： “刚到弗萨克？在这里随意和不认识的人搭话是忌讳。” 霍华德头一低，做出祈求原谅的手势道了声抱歉。 “嗯，这杯齐朗烈就算是教你一些常识的费用，想参加聚会就在下周六的上午七点，到这里来，看得出来，你很有钱，小心某些看起来和善的人。” “好……”霍华德应到，心中却想着：‘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他再次看向对桌正坐着看似发呆的人。 隐藏在华发下深邃的面孔以及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正盯着他。 于是他收回目光，微笑道： “好的。” 第9章 判决生效 因为快到午餐时间，霍华德只与这位靠近后才感觉体内散出一点点“灵性”的老者攀谈少许时间，便离开了“烈酒灼喉”。 离开这家酒水食物都十分昂贵的酒吧，来到一间略显陈旧的咖啡店。 点了一些饱腹的食物后失望离去。 此刻，烈日高悬，霍华德沐浴在浓烈的阳光下，因为头顶的“学者尊严”的保护，他并未感受到多少炎热。 进入广场，虽然正是午餐时间，但这里的人流也少的反常。 霍华德从老者卡平哪里了解到，弗萨克的任何地方都有危险，都有犯罪。 并且他提醒霍华德，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小心谨慎一点。 ‘普通人么？看来像卡平老先生那种层次的超凡者看不透我的本质，或许要更高，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这样说，想要看看我的反应。’ 他仔细分析了卡平的话，得出结论。吃完午饭，自觉现金不够的他准备转回旅店，取一些现金。 “烈与冽”看起来不错，像这种旅店一般不会出现丢失物品的情况。 但这是弗萨克，霍华德了解不多的弗萨克，本着谨慎的态度，他认为有必要回去一趟。 路过空旷的广场，他低头走着，附近忽然传来一声尖而洗的女性惊恐的呼救声。 短暂出现后却戛然而止。 ‘是弗萨克语，本地人？’他脚步不停，只是微微偏头左右观察声音的来源。 锁定目标，他脚步一错，掠过稀疏的行人进入一条窄小的巷道。 数十步过后，霍华德站在墙角一边，露出一只眼睛，冷漠注视着一名正在对一个小女孩施暴的男子。 繁华地段的阴影下。 同样是本地人的青年男子压在一名年龄最多不超过十五岁的小女孩身上，粗暴的撕扯她的衣物。 霍华德停下，“灵性”覆盖双眼，扫了那男人一眼后，得出结论： 这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接受审判吧。’霍华德无声低语一句，目光森冷。 正在进行施暴的男子忽然一顿： 他看见，身下的女孩变成蛆虫；他看见，身边的建筑变成囚笼；他看见，头顶的天空变成鬼脸。 场景又转，仿佛瞬间被置换，他出现在一个阴森恐怖的大殿内。 霍华德依旧穿着判官服立于上首，他甚至没有坐下的心思。 曾经生活在诸夏，然后又居住于索伦公国的他何时见过这等暴行？ 喉结蠕动，他发出冷漠的声音： “审判开始。” 匍匐的男子身影更低一分。 “审判结束。” 男子身体被无形重压压的紧贴地面，脸部扭曲变形。 霍华德抑制住立刻宣判的冲动，“灵性”蔓延，离开“审判之殿”看见被晕倒的男子压在身下的小女孩正挣扎着爬起来。 她因为恐惧扭曲的面容此刻略微平静，泪痕挂在脸颊两侧。 她站在一旁，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跌坐在地上。 ‘快点走啊！’霍华德在心里催促，如果这个小女孩不走，他便开始审判，男子的身体便会立刻碎裂，被分尸。 或许是他的催促产生了效果，又或是害怕这个坏蛋再次醒来，小女孩爬起来，转身狂奔逃走。 霍华德面露微笑，而后将“灵性”收回，收敛神色，一字一顿的宣判结果： “宫刑，缓慢行刑。” 男子顿时缩起身子，像一只虾米，捂住了忽然冒血的下体。 ‘还没完呢。’高处负手而立的判官心想：“刖刑，缓慢行刑。” “噗”钝刀子割肉的声音回荡大殿，男子的腿部被砍下。 “凌迟，缓慢行刑。”随着霍华德的话音落下，男子身体上跌落一片血肉，血淋淋的模样仿佛能够蠕动起来。 默默注视眼前血色，大约一分钟后，他最后落下审判： “枭首，立刻行刑。” ………… 离开“审判之殿”，霍华德小幅度偏头瞥了眼阴影处碎裂的尸体，血肉散了一地。 他略微低头，尸体中有一团暗红色的蠕动肉块正向他这里移动。 ‘？’霍华德心生疑惑，难道我的“灵性”探测出错了吗？这不是普通人吗？ “不，应该就是普通人，否则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那个恶魔是猝不及防之下被我勉强拉入殿内，并且是靠着我刚刚转职极夜行刑官，力量膨胀。” “而这个人没有挣扎的意图，或者挣扎根本无效，绝对是普通人没错……”他不敢继续注视那团蠕动的暗红色肉块，扭过头，迈步，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 弗萨克地区，北区“烈与冽”旅店内。 “吱——” “404号”房间门被推开，霍华德扫视一眼房内，随后走了进去，将脱下的衬衣挂上衣架，他走到窗边的桌前坐下。 ‘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再管了！’霍华德在心底说道。 ………… 伴晚十分。 弗萨克地区，北区警局地下室内。 一名身材单薄的棕发男子推开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啊。”正对面的桌子后，一名年轻的棕发女孩惊异一声，“队长，您回来了。” “嗯。” 男子回答精炼简洁，语气沉稳内敛： “通知阿辛克利维兹他们，我到‘门’后等他们。” 一句话说完，被称为队长的男子身形远去，渐渐没入黑暗。 棕发女孩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忽然一惊，打开木质栅栏门小跑着推开身后的木门： “阿辛克利维姿，出事啦！队长在‘门’后面等你们！” 房间内，正叼着烟斗拿着“任务清单”的阿辛克利维兹微微一愣，放下手中拿着的清单，将烟斗熄灭放进兜内站了起来。 收敛起笑容，他正色对着扶着门框小口喘息的棕发女孩说道： “阿辛克利维兹收到，小姐，请继续通知其他队员，到‘门’后汇合。” 他取下一直带在头顶的黑色礼帽，置于胸前，微微躬身。 单片眼镜，一字胡，黑色晚礼服，独眼。发色偏黑，并非纯血弗萨克人的深棕发色，礼服是标准的弗萨克礼服。 高领的衣服衬托出他的深邃面孔。 第10章 巡夜人 “是的，阿辛克利维兹先生！” 这名小姐很用力的点了下头，脸色微微有些泛红。 随后她鞠躬行礼，穿着干练的她又向其他房间跑去。 阿辛克利维兹转身拿起架子上的蒸汽枪，在腰间挎好短柄斧疾步走出房间，向着‘门’所处的位置前进。 走到大厅，他走在之前队长走过的道路上，穿过仅有九十米长，却曲折不堪，墙面满是染着昏暗灯光的壁灯的过道上。 阿辛克利维兹此时脚步放缓，每一步放下都有回音荡漾。 耳畔响起或低沉沙哑，或疯狂嘶吼的声音，他面色不变的走出十多米，这声音戛然而止，一种听不清，却能调动人内心恐惧的呓语取代了之前的声音。 ‘呓语越来越严重了，那究竟是什么？能引起这样大的异常？’阿辛克利维兹终于走出长长的走廊，进入一间没有门的宽阔且黑暗的屋子内。 队长正站在里面，碧绿瞳孔静静显露幽光注视着身前正色的阿辛克利维兹，他清清嗓子，语气悠悠的说道： “北区发现一具尸体，意思超凡现象导致，经调查，从死者尸体内溜走了一个什么东西。它大概率就是我们之前寻找的。” 队长赫尔曼丢过一副崭新的，未开封的纸牌后自己同样拿了一副： “到了诡术纸牌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嗯。”阿辛克利维兹轻生应到，顺着队长的话问道： “支援大约多久到？” “三十分钟，警察已经找到了那东西目前所在地地点，我担心他们出事，于是让他们只是缓慢跟踪，距离目标至少十米的距离。”赫尔曼回答，他素来如此，珍惜每个人的生命。 “嗯。”阿辛克利维兹很清楚队长的性格，也了解，有些东西他不主动说，肯定是不知道的，那么自己也没有问的必要。 于是他站至墙边，靠着在上面，闭目休息，等待队员到齐。 “哒，哒，哒，”沉重的脚步声从过道内响起，半分钟后，一个俊郎的青年人进入这间宽阔的安室内： “队长，阿辛克利维兹先生。”他将右手握拳，放至胸口。 阿辛克利维兹没有说话，队长赫尔曼丢过来一副纸牌。 “咦。”他轻咦一声，表达出自己的疑惑，伸手接住丢过来的纸牌，随后拿起纸牌对着门外还有光线的地方仔细看了几眼： “出什么事了，需要用到它？” “血迹案。” 很……直白的名字，但刚来的巡夜人立马明白了队长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头，也靠到墙边，却是抽出一张纸牌来。 等待不超过一分钟，剩下两名队员相继赶到‘门’这里。 待到两人接过纸牌后，赫尔曼自己拿上一面镜子。 他们站在光线与黑暗交织的地方，一同踏出了脚步，而原本空荡的地方则是出现一道暗色古朴金属门。 跨过‘门’，他们直接走出了警局。 ………… 靠在床上，霍华德眼睛注视墙面，心里阵阵悸动。 似乎有什么颤栗感统治了霍华德的神经，让他有一种立刻走出去，到楼下杀光所有人的冲动，不算强烈，勉强能够控制住。 闭上眼，缓和两秒，出于需要以谨慎的态度对待异常现象，他控制住内心的悸动，将“灵性”开始向四周蔓延。 “灵性”逐渐发散，蔓延，直至覆盖了整间旅店的面积—— ——接近三百平方米！ “房间……舆洗室……二楼没有，三楼……同样没有异常……一楼……大厅没有，吗？旅店外……” 霍华德合上左眼，右边眉毛拧在一起，他只觉得大脑就快炸开似的。 用“灵性”将这里探测一边，霍华德并没有发现异常后，于是将“灵性”收回，以免控制不住“灵性”因此引发大面积杀戮，但…… 他内心的暴躁感在逐渐放大，并且他只觉得有恐惧感在心中萌芽。 “啊……！”霍华德捂住面孔，弓起腰，将头部捂在被子里。 数秒后，他再次将“灵性”蔓延出去，依旧是一层层排查，最后蔓延出去，蔓延至旅店前的街道上，后方的巷道内…… 阴影统治的角落，一团蠕动的恶心腐烂肉块在地面上拖拽出一道血色痕迹。 刹那间，霍华德的“灵性”直接探测到了这团蠕动肉块。 紧随其后，一道恐怖的、令人失控的气息从阴影处，肉块内，甚至是那肉块蠕动拖出的痕迹里爆发出，而且霍华德离它的距离并不远。 “呕……呕……吼！”他的身体一个翻滚，从床上摔下，他弓起腰背，蜷曲在灰尘轻扬的地板上。 那是让他从内心深处，灵魂根源战栗的恐怖气息。 从未体验过的令人发狂失控的致命感受。 恍惚间，霍华德仿佛见到了自己匍匐在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地面，听见高处有人冷声宣判： “行刑。” “啊，该死，是那团肉块！我究竟惹上了什么东西！” 他拼命的挣扎着，妄图要从战栗中夺回自己的身体的支配权。 “不行了……它……快上来了。”霍华德的“灵性”虽然收回，但是能从肉块蠕动的速度和时间判断它离这里还有多远。 ‘如果它是走正门……那么最多还有三分钟……’ 霍华德半跪着，勉强能够活动，心中判断着那团肉块的位置。 ………… 此时，正端坐在前台后，身前放上一本书的老板忽然感受到了冷风刺骨的吹过。 他眉头一皱，小声说了两句具有弗萨克口音的索伦语—— ——从他的面容上能很轻易的看出，这是一名弗萨克人与索伦人的混血儿。 实际上，靠近更发达些的索伦公国的弗萨克地区的人，有不少一部分都是与索伦人结合所诞下的混血儿。 他扯扯衣角，将麻色围巾在脖颈上面裹好，走到旅店门前将木门拉好。 “？”他低低头，眼角流露出疑惑，惊恐的神色一闪而逝，他顿了顿，忽的又将门关上，锁好，面露微笑向楼上走去。 它他低着头，嘴角勾勒出渗人的弧度。像一柄弯刀，收割生命。 第11章 无效 “哒，哒，哒”厚实皮靴点在木质悬空楼梯上，老板笑容僵硬诡异。 ‘来了……’正站起来，背部勉强撑开的霍华德忽然听到了楼梯上，走廊间的脚步声，‘是其他人？’ 他疑惑的想到，脚步后退，他不敢再用“灵性”探测来者，类似的怪异东西能够附身或操控人类他见过一会，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猛然转身，两步踏至窗前，探头一看： 石灰墙面并没有发现蠕动肉块，周围虽然黑暗，但空旷，以霍华德的视力，至少五米内有任何异动他都能立刻发现。 于是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单手搭在窗沿上，一撑，一跳，翻出窗口，从快八米高的二楼越下。 ‘嘭。’ 闷响，霍华德摔在草地上，半空中他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身体，因此是脸着地。 “嘶。”他爬起来，先是‘嘶’了一声，而后不住地颤抖，那是处于暴怒边缘即将爆发的前兆。 他的“灵性”还没来得及收回，从探测的视野中，霍华德可以清晰的看见。 二楼房间里的那名，包裹着长围巾，圆顶厚帽子，露出大半身体的旅店老板。 他正把脸对着霍华德绽放笑容，眼眸虽然空洞，但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窥视感！ ‘蠕动的肉块……这是附身还是操控……无所谓了……’ 他双肩一矮，猛然下沉，那名四十多岁，长着普通弗萨克人与索伦人混血儿面孔的男子将脸前伸了些，凑的更近了。 ‘怎么感觉他将脸凑到了我面前。’霍华德心里一阵难受，勉强控制住突如其来的暴怒，他此刻差点暴起。 男子将面孔伸的更近，霍华德忽然感觉自己的脸部似乎有些沉重，似乎被塞入了什么填充物。 他猛的一惊，下意识释放“审判之殿”，妄图将这个怪物拉入属于霍华德的主场！ 阴森的建筑模糊的爬上四周，瞬间又塌下去，“审判之殿”释放出来了，但是没有效果，只能存在一瞬间。 霍华德嘴唇蠕动： “不行……？” 随后，他咳嗽一声，轻语道： “不，有效。” 在“审判之殿”释放出来的一刻，霍华德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人的颤抖，审判之下，不准有反抗，那是它在对抗那想让它匍匐拜倒的力量。 力量凝聚，他再次赶在这人之前释放“审判之殿”。 轰然破碎，倒塌。 “再来！”霍华德蹲下来，慢慢倒退，显然这个怪物带来的压力也不小，超过不知道多少层次的实力，若非霍华德拥有“审判之殿”，换做其他低层次超凡者，恐怕早就被控制，被附身。 圆月逐升，隐于云后的部分在霍华德与那怪物的僵持中彻底露出了被遮挡的一部分。 月色铺在弗萨克地区的土地上，霍华德双眼微眯，频繁将怪物拉入“审判之殿”实在太过于消耗体力，此刻有些坚持不住了。 ‘该死啊……这怪物不会累的吗？为什么它不能被拉入审判之殿！’ 霍华德小腹剧烈收缩，大口喘息，将晚风的寒气吸入口中。 月华照在他的背部，仿佛一根坚木。 ‘我的体力似乎回复了些。’他想到，加快了一丝释放“审判之殿”的频率。 随后，他喜色涌上内心，脸色以及疲惫，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没错了！我的体力在恢复，只是太缓慢了……’他感受到了这次余下的更多的体力，这明显是刚才回升的。 此刻的状态很危机，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体力恢复，然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状态有所回升，但他知道这对他是有利的！ ‘接下来我只要降低使用次数，边后退拉开距离，它就追不上我……只要走出这里我就能被行人发现……’ 他思考者可行的办法，脚步无声后挪。移动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要是它还能控制其他人呢？很显然他就想控制我，因此他也能再次控制一个人来，到时候我就绝对不可能坚持住……’ ‘但是一个人的压迫我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再来一个恐怕是直接暴毙，被控制……’他还是抱有希望的，弗萨克地区确实乱了点，但是该具备的“巡夜人”队伍不会少，民众相对索伦公国的民众对于危险也更敏感。 ‘应该会发现我的……只是时间问题……’他默默安慰自己道，随后向后跌去，拉开不小的一段距离。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能靠自己逃脱他还是想要尝试的…… 他知道这东西能够找到自己，因此他决定只是拉开距离，拉开至自己能够控制它，对它使用“审判之殿”的极限距离。 只要“巡夜人”一到，这家伙被击杀，如果情况可行，他就立马逃走。 大不了下次找个离“警局”近一点的旅店住下，哪怕贵一点…… 他继续释放“审判之殿”，大殿的虚影一次次笼罩四周，好几次只差顶部没有合上，差点将它拖入“审判之殿”内。 ………… “北区……那家伙有目标了，我们得更快点。” 那是一位年轻的“巡夜人”，棕发碧瞳，气质儒雅，身材有着弗萨克人普遍的高大。 此时他正拿着一根拐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并且拐杖的指向逐渐转向北区。 他不像是掌握着拐杖，而是只是它的载体，是由拐杖拖着他移动罢了。 年轻的“巡夜人”低头低语一句，转而对着其他同伴说道： “北区，距离大约是三公里。” “还好，并不算远。”阿辛克利维兹终于露出微笑，点头说道。 “。”队长赫尔曼只一个眼神，众队员便立刻会意，跟上队长狂奔与街道中的身影—— ——相比进行任务都需要遮遮掩掩，尽量不让民众发现，十分拘束的索伦公国“巡夜人”，弗萨克的“巡夜人”便大方许多。 这归功于弗萨克高层的决策，认为只有让人人都知道，才能做到关键时刻的警醒。 否则哪怕经历过类似的怪异事件，只要没有多少真实有效的“提醒”，多半也会当做迷信，最多能做到下次有些谨慎罢了。 第12章 所属于风暴 夜间稀疏的灯火中，朦胧月色笼罩的街道内，穿梭着五道整齐前进，前后排列的身影，他们穿着统一的“巡夜人”制服。 制服上显露的浓郁的暴躁的“灵性”证明了他们是属于“风暴”，而非“海洋”麾下的“巡夜人”。 虽然教会层面多有磕绊，摩擦。但无论是哪个教会的“巡夜人”，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矛盾的，而且互相之间关系不错。 执行任务途中，能够信任的队友不会有哪个“巡夜人”会嫌多。 飞速前进中，五名“巡夜人”穿过高楼，越过贯穿内城的一条湍急河流。 “就在前面……有危险！”棕发碧瞳的年轻“巡夜人”狄戈尔曼森正用严肃的语气说道，下一刻，自己蔓延出去的“灵性”便反馈回来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来的十分迅速，急迫，完全没有先兆，而又瞬间达到了极点。 这说明“危险来源”的力量非常强大，可以始终控制力量的外放范围，超出一毫也不可能，距离一毫也无法察觉。 无人的脚步整齐的停下，无声晚风的吹拂下，枯树梢上的落叶簌簌掉落。 一盏点燃许久，此刻略微摇晃的火焰在透明玻璃罩里舞动。 队长顺着狄戈尔曼森的“灵性”所延伸的防线伸出自己的“灵性”。 其他人都没有做，而是将“奇物”准备好，随时释放。 “狄戈尔曼森，库洛克斯坦，奇斯克里米亚留下。”赫尔曼说道，同时，他拔出短柄手枪，将一副纸牌在空中一抖，下一刻，纸牌便整齐的排列在他面前。 阿辛克利维兹并没有说话，眼神稍稍缓和，他的能力让它知道，里面暂时没有血腥味，但是那团肉块杀人是不需要见血的。 因此，没有血液，不代表没有死人。 赫尔曼熟稔的发出一张纸牌，将它射到身后的地面上，紧接着又是八张纸牌射出，排成一行，“灵性”挂在纸牌上，联系着他本人。 “灵的癫狂与归宿”，这是这些纸牌的名称，它们能够稳固并于使用者的“灵性”建立联系，只要它们还存在，使用者就不存在“灵性”缺失的现象。 但是持续时间并不长，并且副作用不小，这在战斗中是无法承受的。 在自己的“灵性”于纸牌建立稳固的联系之后，赫尔曼将另外两张，一黑一白的纸牌捏在食指与大拇指指头中。 随后用尖锐的一角划下，刺入头顶。黑白两张纸牌吸收一小部分血液后开始散着幽光，在两秒后融入赫尔曼的头部表层。 阿辛克利维兹顺势走向赫尔曼，站到他的身前，手臂垂下，上半身前倾，想了想，他做出温和的表情。 赫尔曼眼珠微转，说道： “换一个。” 话音落下，身前的阿辛克利维兹先生温和的脸庞上眼皮一跳，只好将手臂前伸，指尖突出，做出残暴嗜血的表情。 赫尔曼没再出声，默默地抬起手，悬于二人的头顶，目光平静转为残暴，碧绿色瞳孔逐渐褪色，抹上猩红。 “我们，围过去，不要靠拢，保持距离一直在危险气息外。”狄戈尔曼森转头对向伙伴，同样让纸牌悬于自己身前，但未抽出使用。 他们三人实力较弱，只能等队长和阿辛克利维兹先生做先锋，打头阵，否则一有异变，便是全队覆灭。 ………… 霍华德离它的距离已经有三十米了，老板的身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以普通人的身躯对抗寒风，鬓角被吹乱。 忽然，左侧方的巷道内有微弱“灵性”一闪而过，片刻之后，一位正装男士从黑暗里越出，头戴高顶礼帽，身穿黑色晚礼服，英俊而又沉稳内敛的阿辛克利维兹先生贸然踏入僵持之中。 原本温和的脸上像是覆盖了一层无形的面具，残暴的脸孔替代了温和的表情。 “一位善于隐藏气息的强者？” 赫尔曼借住与阿辛克利维兹互通的视角看见了身体后仰，似乎在与一名傀儡似的中年男子僵持不下。 中年男子体内不断涌出的“灵性”暴露了它的身份——蠕动肉块。 “先不急，让他们转移此地的居民。” “不用了。”灵体状态下的阿辛克利维兹先生对着赫尔曼说道： “他们自觉点离开了，呵呵，让他们缓慢靠近，远程射击。” “。”赫尔曼点头，原地留下的纸牌上的“灵性”连接了狄戈尔曼森的“灵性”，传达了他们的指挥。 狄戈尔曼森精神一震，手掌前伸，掌心一握。自己快步走进巷道里。 库洛克斯坦，奇斯克里米亚跟着走进，三人隐入黑暗。 ………… “现在怎么办？”危险时刻，阿辛克利维兹先生还是向赫尔曼求助： “蠕动肉块的特性我们并不算清楚，那名超凡者支持不了太久……教会的支援很可能拖到一点之后……” 赫尔曼注视霍华德许久，又将目光转向中年男子，他心中疑惑的同时有了些许猜测，于是敷衍道： “等吧，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我们教会的援军需要时间，但是风暴教会也有巡夜人，虽然这里并非他们的所管辖的辖区，但是只要收到消息，他们肯定会来支援。” “好的。”阿辛克利维兹“目光”侧移，望向赫尔曼身后跑来的三名“巡夜人”队员。 他整整嗓音，说道： “分散站位，使用纸牌……” “……随机应变。” 阿辛克利维兹的身体被赫尔曼操控着，站在对峙的两人不远处。 霍华德眼神不住的向他们瞟去，心里不断大吼： ‘怎么还不动手？你们真的是巡夜人吗？你们是风暴教会所属的巡夜人吗？’ ‘海洋教会的人怎么还没风暴的人来的快？这里应该是海洋教会的辖区吧？’ 霍华德又想到了白天时他看见的一所教堂，上面的单词确是代表着“海洋教会”，所以他们除开极小可能是风暴的“巡夜人”后，就只能是海洋教会的“巡夜人”。 海洋教会的“巡夜人”霍华德也听说过，性格大多温和，救人为主目的。 因此，他们迟迟不动手的可能性并不多……反正他知道……绝对是有什么问题…… 第13章 北区的“提线木偶” 抛开脑中的思绪，霍华德目光一凝。 平静骤然被打破，他看见黑暗中冲出三道影子，他们手持短柄手枪，枪口微光爆闪，喷吐出特制的子弹。 “噗——” 三次连续的入肉声，老板身体被子弹贯穿出三个血淋淋的孔洞。 下一刻，三人同时伸手，在腰间一探，抽出细长的佩剑，横在身前。 身体被贯穿却并未倒下，老板的身体只是载体，承载“蠕动肉块”的“灵性”，只要“蠕动肉块”本体并未受到严重伤害，单凭“灵性”的支撑，载体就不可能倒下。 于是，在“蠕动肉块”的操控下，载体一步一步，指针跳动般移动，最后固定住。 他的脸部已经全然没有人类的模样，变成了的褐黄木头面具，木纹分明，一直伸向被遮住的脖颈里。 ‘他变成了木偶！’霍华德一惊，同时感受到了那与自己僵持、对抗的力量减弱几分。 ‘盯上了巡夜人？这么鲁莽看来是风暴的人无疑了。’他敏捷的后退一大截，认定了本属于海洋的巡夜人属于风暴。 随后，感受到霍华德审视的目光，它霍然扭头，昂起，裂开嘴角。 露出僵硬诡异的笑容。 仿佛就在不久前涂上了浓郁的油彩，又仿佛千年前便涂好，亘古不变。 两边的嘴角像龙舟的首和尾，高高翘起，信手涂鸦的黑色眼睛裂开一条缝。 对视一眼，霍华德感受到了冲击来的强烈压力。 霍华德的思维忽然迟钝，大脑就像即将破损的机器，内部的齿轮缓慢的行动。 他本能的求生欲使他仅仅被控制一小段时间便释放了“审判之殿”，再次互相角力。 木偶人它忽然高高抬起了左腿，就像有一根线连着他的脚踝，强行提起来。 手臂摆开，一只向侧面伸出，一只放在身前。有力的走了几步，它随后停下，头颅猛的塌陷，身体散架，衣物包裹的身体全是木块，它们散开，像是被拧下来的玩具的零件。 怎么回事？在场的六人，霍华德以及五名巡夜人忽然冒出同样的念头。 霍华德则是感觉到了如潮水般袭来的，更强烈的压迫感。 “？”他在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拧紧的眉头表达了疑惑。 ‘散架了？但是更强了？’ 浅灰色调衣物底下蒙着的木块忽然细微的动了，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突破束缚挤出来般，木块被排出来。 一大摊猩红的肉块挤了出来…… “他变强了，资料的差别太大了！”资历最低，同时年龄最小，仅有十七岁还未成年的“巡夜人”奇斯克里米亚颤抖的喊出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无形的“灵性”波动刷新这个区域原本的较弱的“灵性”，“蠕动肉块”彻底形成领域。 霍华德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能行动了，手掌被牵引着，做出滑稽的动作，腿部也跟着跳跃，运动起来。 像一只街边常见的训猴一般手舞足蹈。 他无法感知自己的手脚，但是视线仍旧存在，虽然就像染尘般，模糊不清。 霍华德看见自己的视线左摇右晃，上下移动，并且频率十分之快！ 这根本不像他的身体素质能够做出来的动作频率！ 借着眼前的模糊视线，他隐约看见有另外三道身影同样跃动。 三人滑稽共舞，并且他们的身影逐渐清晰了，并非霍华德的视线清晰了。 而是他们的距离在拉进！ ‘不要啊！’霍华德将“灵性”全部释放，包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灵性”疯狂的拦住霍华德移动的步伐，从“灵性”传达至灵体的视角中，霍华德半是惊悸，又有冷静的观察自己面部，露出衬衫的手臂上的变化。 它们在逐渐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先是血肉隐匿，随后深褐色木块突出，填补了身体上遗留的空缺。 “！”霍华德以极快的速度关闭“灵性视角”，眼前于是没有了这种变化，他刚刚仿佛高悬，卡进喉咙的心脏又松了下去。 ‘和这种怪物打交道实在太难了，若非我的灵性受到未知力量的保护，仅仅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能让我这个初入神秘的新人瞬间失控。’ 霍华德心悸的同时更加谨慎起来，他默念起来由在南大陆与许多“超凡者”接触后得到的告诫总结的守则： ‘禁止使用灵性窥视绝对的怪异。’ ‘面对危险，通知教会。’ ‘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 ‘代价再大也比没有代价好，否则其实你已经失去全部。’ ‘…………’ “呼，我需要冷静，情绪的起伏是致命的毒药。” “谁也不知道你的敌人是否有类似的能力。” 他不在开启“灵性视角”，只是用“灵性”跟“蠕动肉块”的力量对抗，同时也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 巡夜人的编制最低也是三人，弗萨克地区的巡夜人会这么少吗？ 视线跳跃间，霍华德敏锐的瞥见了在周围游走的一道身影。 ‘是阿辛克利维兹先生，被赫尔曼操控的状态下的阿辛克利维兹先生居然可以免疫“蠕动肉块”的控制吗？’ ‘或许是因为队长的操控，毕竟神秘的操控不能共存，没有两人操控的木偶？’ 狄戈尔曼森心里想到，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 只有意识越来越清晰，而刚好相反的身体知觉在飞速减弱。 ‘或许，我已经不是人类了？我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木偶？’ 狄戈尔曼森无法遏制的悲观的想到，他希望自己能获救，但他知道那只是奢望。 见识过众多的“神秘”，他从来不存在侥幸，只不过这一次…… 哎…… 被控制的四人中，霍华德的意识并未有太多变化，或许是因为不需要关注肉体层次的知觉，他微微觉得自己的意志似乎比往常清醒？ 另外三名“巡夜人”中，狄戈尔曼森的意志越发清醒。 库洛克斯坦的意识则是刚刚度过无比清醒的阶段，他的灵魂似乎被吸收，又像是被神灵救赎，升华消散在这天地间。 而他务必清醒的感知到这一切，仿佛有一道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透明影子散开了。 清晰可见转为了逐渐失去。 奇斯克里米亚的状态则是较为趋近于霍华德的状态。 他同样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队长赫尔曼，寄托于阿辛克利维兹先生。 第14章 风暴的“巡夜人” 而此时，“海洋教会”所属的“巡夜人”，队长赫尔曼正面对着远超之前霍华德面对的压力。 “蠕动肉块”的能力繁琐而诡异，但大体是相通的。 彻底转化了旅店老板之后，它吸收了血肉的能力，并将其献祭，引起更多更强的力量反馈。 此时控制了三名“巡夜人”，和一名野生超凡者霍华德之后，它的能力还在不断增长。 ‘阿辛克利维兹。’赫尔曼冷漠的注视前方，那巨大的蠕动肉块。 视线中的那三道熟悉的舞动的身影他强行给忽略了。控制住再看他们一眼的想法，赫尔曼在心中对不断输出“灵性”，甚至快要“灵性”枯竭而昏厥的阿辛克利维兹轻轻喊道。 ‘？’阿辛克利维兹并未说话，只是用“灵性”传达了自己的疑惑，“蠕动肉块”的威压又一波压了过来。 忽然之间，蠕动的月华似乎更清晰了几分。 霍华德精神一振，他的“灵性”不由自主的溢出。 这并非什么好事，许多时候代表着失控与死亡。 他曾听一位不知何时在路上的被不小心弄丢的超凡者朋友说过：越是美好的感觉，越是危险，我体验过无限趋近于失控的感觉…… 我希望这只需要我们体验过一次，你们，不必了。 “嗯，我们，不必了。”霍华德鼻头耸了耸，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在影响着他。 他疯狂的让自己的“灵性”溢出，失控边缘的挣扎中，将“灵性”强行收回是最愚蠢的。 人无法对抗神秘，这毋庸置疑。 不如配合的泄露“灵性”，若是能渡过这一关，也就可以好好享受了……呓语不用管它……长醉就好；衰老不用管他……长眠亦可。 “不行？”他忽然疑惑了，“灵性”确实在疯狂泄露，然而他身体里的“灵性”总量却并没有减少。 更加纯净，位阶更高的“灵性”占据了他的身体。 “灵性并非是单纯的泄露，而是替换……” 默念一声，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在砰砰的跳动。 身体的掌控权逐渐被夺回，不知道皮肤上的木块是否褪掉。但那无所谓了。 或者已然是最好的结果，比起万劫不复，活着本身就是恩赐。 顿了许久。 感受到自己少了一个“玩具”的蠕动肉块忽然扭了扭身体。 不知道是否是面部的那一面转了过来。 压力骤然增加！但……无所谓了……“灵性”的蜕变带来的增强可不会因为不会比之前更强的压力所压倒。 主要的力量依旧集中在“巡夜人”队长赫尔曼身上。因此它无法对此刻力量增加的霍华德做出有效的打击。 他颇有些狼狈的掸了掸衣角，长衫的褶皱被抹平。 向后退去的脚步无法为“蠕动肉块”所阻挡。 而后，他的“灵性”疯狂的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头部、双肩、腰部、双腿。 全身上下都被浓郁的“灵性”所保护。 而霍华德并没有离开，而是向着身前的三道跃动的身影袭去。 ‘他是谁？’狄戈尔曼森的头部做出一个大转弯，恍然见他看见了一道飞速奔跑的身影向自己冲来。 那道身影就要扑到自己身前了！ “哗——” 明亮的夜色下，阴沉的巷道内骤然燃起火焰。 这火焰成柱状，像是瞬间出现，便直接向霍华德靠拢。 火焰内部的燃料似乎是浓郁的“灵性”，支持着火焰迅速的蔓延。 霍华德来不及扭转身体冲刺的方向，只能纵身一跃，侧身试图躲过这突如其来的“灵性”火焰。 烈焰微微撩到他的衣角便瞬间燃烧起来。 来不及心痛这件比较昂贵的长衫，霍华德调动“灵性”扑灭了衣服上妄图遍布全身的火焰。 他尽力平衡了身体，茫然又谨慎的将目光挪到半空中那道坐在一户人家窗户上的黑色身影。 “金发？” 霍华德思索的念道。 金发的人种有不少，虽然大部分人种还是以黑发和棕发居多，但霍华德一时也无法得知这是什么人种。 他轻轻抬了抬帽檐，终于，可以使用“学者尊严”了…… 使用的时间即将结束，霍华德此时就算强行使用也不会有太大伤害…… 况且…… 他抬头注视纯净的月光。月华蒙上他的眼睛，温柔的过滤了杂质，让霍华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感受。 “极夜行刑官……” “我的主场……是黑夜……” “呵呵……” 霍华德轻笑几声，摸出身上全部的现金，将其拍在了头顶的“学者之怒”上。 而后，这顶帽子的表面毫无变化，只是突然仿佛有一个部分融化了一般。 现金融入其内部。 “朗读者”！霍华德轻笑一声，终于随机到了自己熟悉的能力！他的一位居住在索伦公国的朋友，亦是长者的人，便是“朗读者”！ 脑中涌入一段信息，霍华德身体上焦黑了大半的长衫霍然被一件古代黑色礼服所代替。 “？”金发黑影停滞一下，抬手一枪。 霍华德优雅从容的避开，表情变得忧伤，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倾吐。 他张开嘴，在这月色下吟诵起一首宛转的诗： “为什么发生战争？” “贪婪可以抑制，暴虐能够限制。” “为什么存在欺凌？” “无法可想那受伤的心灵。” “我们的同情依旧存在。” “我们的生命结伴同行。” “…………” 吟诵声悠扬，传入金发黑影的耳中，使他无法抑制的跌下。 吟诵声中传达的感情依托着“灵性”无比强烈的感染力让他不仅一愣，旋即再下落的过程中还在思考： 为什么发生战争？ 霍华德此刻心中也被着吟诵所感染，努力平息了涌出的杂念他目光悲悯的望向金发黑影落下的身体。 他再次吟诵： “停止吧，停止吧，伟大的人类文明。” “野蛮粗暴的结果只有受伤。” “停止吧，停止吧，我们的同胞遭受野蛮。” “…………” 吟诵声渐渐平息，却回荡在金发黑影的耳中，脑中，“灵性”中。 远处操控阿辛克利维兹的“巡夜人”队长赫尔曼只感觉压力一缓。 “蠕动肉块”的身体有些萎缩。 身后，是大片的脚步声。 ‘来了吗？’他没有回首，阿辛克利维兹的视角传回了他意料中的答案： 一行身穿紫黑色花纹长袍，头戴翘檐帽的超凡者迎着远去的吟诵赶来。 他们所属于风暴！ 第15章 对抗 “噔噔噔……”赶来的“巡夜人”中，有一名较为瘦削的男士快步冲过来。 “灵性灌输进我的身体，让我来破开它的领域！” 他朝身后吼道，显得好战无比。 身后的风暴所属“巡夜人”们于是迅速调动起自己的“灵性”来，将他们灌入那人的身体内。 紫黑色花纹长袍无风自起，悬浮于这名“巡夜人”的身周，“灵性”被一点点输入他的体内，同时利用自己“灵性”的特性，将其他“灵性”压缩，短时间储存。 而其他并未释放“灵性”的队员便飞快的冲刺过去。 一手握着“风暴教会制式手刺”，一手持枪射出“灵性”还未挥发的子弹。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那名身体悬浮，“灵性”几乎就要溢出的“巡夜人”身体内的危险气息。 “蠕动肉块”并没有在意飞来的子弹，上面的“灵性”少得可怜，伤害也于是少得可怜。 “噗噗……”子弹射入“蠕动肉块”表层，看起来软绵绵的，像是被泄去了力量，而后没入“蠕动肉块”体内。 “释放！”悬浮的“巡夜人”感受到了体内满溢的“灵性”，压缩已经到达了他所能做到的机制。 于是，从来不屑于默念和内心自语的他大声喊出来，宣告体内“灵性”的宣泄，宣告“蠕动肉块”的领域的告破。 灵性领域被破掉，“蠕动肉块”发出血肉挤压的怪异声音。 它此刻不在关注已经释放完“灵性”略微脱力的“巡夜人”。 身边，手握“风暴制式手刺”的那名疯狂的家伙将武器插进“蠕动肉块”的血肉中。 随后，他身体摇摆，似乎收到了“蠕动肉块”的“灵性”影响。眼中闪过一道虚影。 一条泛白的触手甩了过来。 于是他将双臂收至胸前，将头埋在臂弯里，“灵性”包裹住双手，剩下的“灵性”则是继续攻击“蠕动肉块”。 身后的战斗声不断传入霍华德耳中，他的面色宁静，眼神忧伤，注视前方的金发黑影，悲悯的说道： “停止战斗的行为，孩子，回归母神的怀抱吧。” 嗡…… 话音传入金发黑影耳中，其中蕴含的“灵性”被来者仓促间释放的“灵性”所阻隔。 没有“灵性”的加持，这也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一句普通的弗萨克语。 “抱歉。”金发黑影勉强爬了起来，他的嗓音浑厚有力，却带着一丝惑乱的感觉： “我并非生命母神的信徒，如果可以，我愿意献祭一身以侍奉主。” 他的眼眸睁大，瞳孔闪光，腔调好似歌唱的说道： “我希望你也能成为主的信徒，与我们一起侍奉主。” “生命母神接纳任何的信仰，这并不冲突。” ‘怎么说着说着就唱起来了？金发人种都有rap天赋？’露出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名侍奉生命母神半生的年迈主教，实则内心并不像看起来这般的霍华德于是开口，轻轻的，温柔的反驳一句： “抱歉，我也并非母神的信徒。” “你信仰的那位或许值得尊重，但你不值得。” 身体舒展，霍华德向前做出拥抱的姿势。 他嘴唇蠕动，想要吟诵。 “你给我闭嘴！” 金发黑影手臂伸直，一道火蛇凭空产生。 火焰来势凶猛，霍华德嘴角一顿，干笑两声闭上了嘴。 手臂小幅度放下，手掌宛如划弄水波般在空气中搅和两下。 “灵性”成圆盘状被他握在手中，火焰扑上来，被“灵性”盾牌完全阻隔。 霍华德轻笑，再次微张嘴巴…… “轰！” 一发巨大的火球冲来，小小的“灵性”护盾再也无法阻挡金发黑影的攻击，在猛烈的爆炸下碎裂开来，无形的落下，消失。 这位暂时的“朗读者”抿住唇瓣，内心无语： ‘怎么？我在朗读者状态下的声音很难听吗？’ 下一刻，金发黑影的身体与霍华德骤然拉近。 片刻间他便离霍华德没有多少距离。 拳影乍现，火光蔓延，金发黑影的声音紧跟其后： “另外，请不要称呼我为孩子，叫我伦德立德！” 霍华德一愣，旋即微笑着躲开打向自己面部的火焰拳影，说道： “好的。” “孩子。” ………… “赫尔曼队长？”一名风暴的“巡夜人”见到一名矗立在阴影里的熟悉面孔问道： “还能战斗吗？” 赫尔曼勉强牵起嘴角，点头说道： “可以，先救我的队员。” 他的手指向前方的三道停滞下来的身影。 灵体状态的阿辛克利维兹同样跟着他的手，指着那里。 这名风暴的“巡夜人”没有多言，身体腾越间避开扫来的“蠕动肉块”的攻击，抱住了一个队员。 那人的身体摸起来似乎已经全部化为木头，被转化成木偶。 他视若无闻，只是将已经僵硬变成木块的“巡夜人”抗在肩上，疯狂的扑向另外两道身影。 随后，他身体上，衣服内的肌肉暴起，扛起三人脚步坚定的奔出战场。 “阿辛克利维兹。跟紧我！”赫尔曼，默然注视被扛起带走的队员。 他们三人的身体就像定型一般，直挺挺的被抗走。 赫尔曼忽然生出了无法遏制的怒气。 “嗯。”这是第二次。阿辛克利维兹在心里默默记下。 他的身体被赫尔曼操控着隐匿，毒蛇吐信之后便是出击。 赫尔曼本该隐于阴影之中的身体也冲了出去。 阿辛克利维兹的“灵体”注视正在被六名风暴的“巡夜人”纠缠的“蠕动肉块”，提起嘴角。 他将“灵性”蔓延出去，包裹住赫尔曼细长佩剑的同时紧紧护住他的身体。 ………… “蠕动肉块”奋力击退战斗起来，就趋近疯狂、趋近失控的风暴“巡夜人”。 全身上下的血肉开始缓慢蠕动，想要逃离战场。 “回去！！！”赫尔曼的身体冲刺到达了“蠕动肉块”的背后，长剑上金属的反光划过血肉。 剑身没入大半。 “砰。”一条血肉触手豁然击中了赫尔曼的身体。 它的血肉夹住长剑不让它脱离，它想要夺下赫尔曼的武器！ “我不会再放手了。我不会在失误了。” 赫尔曼嘴角滴着血液，眼球血丝布满，像是自语，又像是和谁阐述事实。 第16章 指引 “路上弄丢一批又一批队员，我也该去找他们了。你说是吧？” 赫尔曼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不知道是向谁说的，亦或仅是自语。 “蠕动肉块”像一个无情的人，拍飞赫尔曼的身体，长剑跟着飞出，剑锋上的倒刺二次创伤“蠕动肉块”，伤口被扩大一些。 “砰。” 一名属于风暴的“巡夜人”骤然拔枪射击，子弹没入血肉内部，吸引了“蠕动肉块”的攻击。 但这次的攻击并未落实！ 它已经没有了留下来的心思，本能就与这些“巡夜人”不同。 一旁另外两名“巡夜人”错手一起拿着一面镜子： “卸下面具”！ 中阶低危险度“祸乱物”，能够使被映照进去的目标降低防御能力，位阶较高但危险度低，副作用： 使用者会在十分钟后变成“带上面具”之人，配合他的演出，否则会陷入大麻烦。 “蠕动肉块”的‘面前’看到了一片七彩的反光，它们剥开了“蠕动肉块”的‘防御力’，使得它一阵退后。 过程中挨了一刺。 风暴的力量融入手刺中，钻入“蠕动肉块”的身体内。 发狂对冲击、突刺。 霎时间，它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出现了多处贯穿伤。 ………… ‘不好……朗读者的能力使用时间不多了！我需要尽快解决他！’霍华德正欲开口，便感受到了“学者尊严”的提醒。 带着一丝诱惑，将重复使用的方法告诉了霍华德，而却又闭口不谈代价。 ‘这跟会员快到期了提醒我续费有什么区别？’ 他内心吐槽一句，化忧伤的表情为严肃正色；这种状态下所吟诵出来的激昂的诗句都会极富攻击性！ “灵性”压制向金发黑影，朗读者状态下的他的“灵性”明显比金发黑影强上些许。 令他疑惑的是，这人的速度竟然十分之快，根本不像一名专精“灵性”的超凡者。 ‘那他的神秘造诣为什么也这么高啊！’霍华德忽然很想尖嚎，反正朗读者状态下，这也是一种攻击手段。 “不行！闭嘴！”那人察觉了霍华德嘴角的蠕动，旋即惊骇的大吼。 ‘我非要……我……’霍华德腰一低，躲过凭空乍现的火舌，脚底却忽然发热，随后极短时间内变得滚烫。 ‘我忍了。’ 他身体后仰，极速退去，最后贴着墙面站定，说道： “幻想飞行的滋味，我不曾品尝。” “灵性”附至霍华德的脚下，将他托举起来，片刻之后就让霍华德修长的身体立于高处，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来者： “人生不总是如意，脚底打滑那就站起。” “问我活着的意义，我无法告诉你。” “我也在寻找我活着的意义……” 话音未落，金发黑影脚步一滑，脚踝扭动，倒在地上，下一刻，又有力量牵引他站起。 霍华德弹出一点“灵性”的子弹，爆开了来者的一只手臂—— ——“灵性”告诉他，攻击致命处，无效。 他侧头望了一眼，他感受到了自己之前留在三名“巡夜人”身上的“灵性”被解除了。 “得救了吗……真好……” 霍华德目光扭回，不去注视似乎毫无生机的那几具身躯。 “呵呵……”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审判之殿”还能使用一次…… 本来是想留给“蠕动肉块”的…… 哎，哎。 霍华德目光变的森冷，他微抬头注视扑至空中的金发黑影，他正握着一柄漆黑短刃直取自己脖颈。 漆黑森冷的景物宛如地狱之下爬起的怪物，包裹住了众人，唯独隔离出了霍华德和那名叫做伦德立德的超凡者。 “审判开始。” 伦德立德的身体匍匐着，“灵性”被疯狂的针对，压制，根本无法自拔。 “你，何罪？” 威严的声音至大殿上首回荡整个“审判之殿”，伦德立德的额头被压的塌陷。 “我没有罪！！！” 他嘶吼着呐喊，眼瞳瞪出，面色涨红如他释放的那道，阻止霍华德就走“巡夜人”们的火焰。 “……既以认罪，当诛。” 霍华德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家伙在“审判之殿”内还能嘴硬？ 或许不是嘴硬？而是他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罪。他见过类似案例，刚穿越不久，他遇见过这样的一名邪教徒。 虽然他最后呗宣布绞刑，但他那种“全世界的人的生命跟我什么关系”的态度属实激怒不少人。 行刑当天，场外群情激愤，因为索伦公国排出小支军队才得以压制。 “呵，邪教徒。” 他感叹一声，正要宣判。殿中，伦德立德忽然回道： “呸！走狗！” “？”我怎么走狗了？我是谁的走狗？我干什么了？ 霍华德忽然升起疑惑，一时间竟忘了宣判结果。 而后，他猛地回过神：超凡影响？他还在挣扎？不，超凡者进入“审判之殿”……或者说类似的邪教徒进入“审判之殿”还有反抗的余地？ 并且……霍华德在“审判之殿”内并不能调动太强大的力量。 所审判的“力量”都是根据被审判者的罪恶程度所定。 如果有这样一个，认为自己无罪，并且确实罪行不大的人被他拉入“审判之殿”的话，那么极有可能造成反杀！ 霍华德这名判官加行刑官反被罪犯所“审判”？ 他沉吟两秒，随后说道： “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审判结束。” ‘管他的，只要行刑过程顺利就好，管他审判过程如何？’霍华德很快就抓住了重心，他的目的是杀了伦德立德。 那么，只要他死了就好，别说你认为的无罪仅仅是自认为，只要你死了还能投诉我不成？ 他霍然一乐，判官黑白双色的面具裂开一条缝，这是他的笑容。 森严，诡异。 “车裂，缓慢行刑吧。”霍华德下大了命令，掷出一块漆黑令牌。 “审判之殿”的力量瞬间裹住伦德立德的四肢与头部。 继而猛的向四周缓慢而坚定的拉扯，伦德立德的血肉与皮骨一寸寸被撕裂，又一寸寸被扯断。 霍华德退出“审判之殿”，心里有了模糊的指引…… 似乎……指向地球。 第17章 归途与归途 ‘地球？首次出现啊，难道说地球也会成为这样的超凡世界吗？’ 霍华德手掌轻捻下巴，同时，一身黑色古式礼服褪下，化作黑色烟雾从他身后散去。 “学者尊严”的外貌变会之前的，普通的高檐帽。 霍华德转身，目视三道僵硬的身影，那三名此刻依然毫无生机的“巡夜人”。 “我还以为你们所属于‘风暴’，没想到你们是‘海洋’的所属……可是你们太鲁莽了……” 霍华德惋惜的轻叹，手臂抬起，取下“学者尊严”，将它放置于左胸口，霍然猛的弯腰，这一躬鞠了良久。 随后，他看向金发黑影的尸体消失不见的地方。 那里有一只手套静静放至在地面。 “祸乱物吗？”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手套，随后不舍的飞快离开。 这家伙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伴，如果有，并且拥有相应的追踪能力的，很有可能找到自己。 而他也不能一直待在地球。 ………… 月夜的下半曲很快的奏完，“蠕动肉块”被“巡夜人”们击杀。 风暴毫无损失，但海洋几乎全军覆没。 最后，就连队长赫尔曼都死了……彻底的失控，化作怪物，而后，由阿辛克利维兹将其击杀。 警局内，“灵体”回归后的阿辛克利维兹目光深沉的接过四个木质小盒子。 每一个盒子上面有用刻刀划下狄戈尔曼森、库洛克斯坦、奇斯克里米亚，以及赫尔曼的名字。 阿辛克利维兹十四岁成为“巡夜人”。 巡夜人基础服役时间十年，他今年三十四岁。 因为队长四人皆由“蠕动肉块”杀死，因此尸体必须即刻火化。 否则极有可能出现异变。 阿辛克利维兹目光空洞，没有焦距，无神的倒在客厅中的一把椅子上。 之前那位小姐小声的抽泣着，柜台旁的垃圾桶被填满白纸。 一团团揉皱的，黏糊糊的白纸。 “呼。”阿辛克利维兹的鬓角似乎一夜间开始泛白，“狄戈尔曼森……你的家人住在这里不远……” “你还有个年迈的父亲……教会会照顾好他的……” 他捧起刻着“狄戈尔曼森”这个名字的骨灰盒说道，语气轻柔，就像接见新队员时那般。 随后，那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木质雕花盘子。 将四个骨灰盒放上去，“我送你们回家。” ………… 西区，萨帕梅拉街101号。 一位两鬓彻底变白，头发留的极短，带着圆顶小帽子的老人品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水。 摆在膝上的白色封面书籍的书页哗啦啦的翻动。 老人轻轻推开面前的桌子，站了起来。 他移动到窗前，照例点上一支烟。 忽然，他的目光下移，看见了一名端着木盘，木盘上放着木盒的中年人缓慢向这里走来。 ‘啪嗒——’ 烟掉了。 ………… “哒……哒哒……”门板被敲响，老人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打开了门栓，面前的人目光呆滞，他望着自己的脸说道： “密林·哈德先生。” 他说着，单手端起盘子，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盒子递给老人： “我来送您儿子回家。” “好……好……”颤抖的手接过，声音已然停止。 “凶手呢？”他的眼神带着浓郁的悲伤，这位年迈的父亲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死了。”阿辛克利维兹低着头，注视另外三个木盒，他不敢抬头注视这位老先生。 他害怕看见那双眼睛，那副容貌…… 他的背后，阴影里，一个短衫卷起，带着高檐帽的身影抿着嘴唇，沉默的鞠躬。 四个小时候，默默注视阿辛克利维兹送自己的队友回家的霍华德沉默的走到一个笼罩阴影的地方。 他的身份暴露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巡夜人”和“值日生”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哎，既然如此，只能回去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的从行李箱内拿出一套衣物，现代诸夏的传统服饰。 沉默着换好，霍华德面前的黑暗被照亮，幽蓝的光门出现。 脚步跟进，踏入门内，光幕上，有涟漪荡漾。 ………… 诸夏，江州地界。 一个蒙尘的昏暗房间内，霍华德的身影浮现，缓缓从空气里荡漾的涟漪中走出。 到拖着行李箱的他忽然低头，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间沉默了。 “啧。”霍华德扭头，发现了桌子上的手机。 他走过去，将它拿起来却又停顿了： “我充电器在哪儿？” “哎，下次不要走太久了，尽量无事就回来一次……” 他走到房间里，钟表的时针一直停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早在什么时候就停止了。 霍华德将一直插在插座上边的充电器跟手机连上，坐在一旁静待一小会儿。 然后，他拿起手机，几秒后，屏幕亮起银白色的： huawei “还没坏……”他默念道，看着切出主页面的手机屏幕的左上角又说道： “二零年了啊……我上次走是几几年来着？” 轻点一下屏幕，手机直接解锁。 自从上一次回到诸夏的家里把密码忘掉后，他就在刷机之后直接将密码删掉了。 正欲放下，他忽然看见了一个写有十六的红点。 “这么多未接电话？好吧，离开这么久也就十六个未接来电……貌似不多……” “反正没人进来过我家……多半是骚扰电话和打错的……呵呵，有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他自嘲道，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在另一个世界待上这么久。 没有留恋的物，没有心爱的人……追求超凡的力量或许是他心中最执着的目标了。 还有那个迷一般的指引，他想知道真相。 想到这里，霍华德阖上双眸，感知着心底的指引： —————— 找到江州的异变源，封锁，找到在另一个世界的裂口，封锁。 找到异变源后你会获得相应的方法。 —————— “异变源？”他边默念年，边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一个纸杯，又提起热水壶进入厨房。 饮水机这么久没有清洗……里面有多脏不言而喻。 第18章 月下雷鸣 将冷水烧开后倒上一杯放好冷却，霍华德开始整理自己所有的物品。 任何事情，在行动前都需要有所准备，曾经在索伦公国的时候，霍华德便花了三年时间沉淀，最后才开启前往弗萨克地区的旅程。 虽然因为其他国家跟弗萨克地区各国关系紧张，因此对信息封锁较为严重的原因。 霍华德最后哪怕成为了一名男爵管家，依旧没有得到太多关于弗萨克的消息。 也仅仅是学习了弗萨克地区的专用语言。 “学者尊严的冷却时间还长……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宁静衬衫该添加灵性了……” “幸运置换天平我想可以找机会出手，副作用太大了……” “运气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忽然玄学起来，况且带来的副作用挺大，然而需要它发挥作用，就必须承受这样大的代价。” 霍华德将行李箱收好，推入床底，只取出一柄小小的断刃贴身夹好。 一柄普通的、断裂的、颜色暗红的武器。 ………… 惨白的月缀在天穹之上，此时的夜里，满天星光。 江州，长江左岸。 山林里荡起点点萤火，霍华德拄着一根手杖，满满的行走在崎岖的山坡上。 没有小路，只得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他抬起左手，拨开一根树枝，繁星簇拥月色的光华落入地面，在树叶间溅出反光。 树林深处，萦绕不散，聚合又分离的萤火玲珑闪耀。 “没见过这种光啊……” 霍华德微微皱眉，小幅度低了下头，躲过刚才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的树枝，然后脚步跟上，站在了一小片空地中。 他轻轻用脚步划了一圈地面，“灵性”悄然覆盖而出。 当“灵性”笼罩出一个半径十米的圆形领域后，他停了下来，维持这样的状态慢慢带动“灵性”领域向前走。 只要有其他异变，他就能立刻发现问题！ 因为内心的“指引”从来不会交给他无法完成的任务，因此，他可以放心了前来外面探查。 只要一切小心，最多不过受点重伤。 前方的荧光依旧在树林的掩隐下飞舞、闪耀。 当霍华德走到离这光辉还有八米左右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从衬衫内口袋里取出断刃，握至左手，“灵性”的视角从灵体上被感受到，霍华德看见了一副美丽的场景： 白斑蓝纹边翅膀的荧光未知虫子共舞，翅膀卷起小小的，带着微弱电流的气流。 一大片一大片满是这些虫子的身影，它们扇动翅膀向空幽且不甚明亮的树林内部飞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或生物在吸引着它们移动。 “有问题啊……不是说异变刚开始吗？” 霍华德闭上眼，感受那道指引许久后叹道： “好吧，或许并非刚开始异变，也没有给我一个具体的答案，姑且就按危险程度高来算吧。” 他忽的抬起手掌，断刃割开上面的皮肤，细小的伤口淌出血液，很快溢的满手都是。 血液被一团“灵性”卷起，覆盖了断刃的刃面。 “灵性”附着的断刃被霍华德两只捻住了刃柄。 “断刃之绊”。一个神秘界普通却不常见的一种仪式。 它能够单凭自己的“灵性”使用，虽然之前霍华德并非超凡者，无法使用“灵性”。 但是这些极其基础的仪式还是学过。 “啧，不知道这个仪式是什么原理？不需要向神灵祈求，单凭自己的灵性便可完成……” “果然嘛，求人不如求己……哈，我这句话也就敢在地球说说了，要是在那里说出，还刚好被某位神灵感受到……” 霍华德忽然一颤，收起有些亵渎神灵的思绪，认真的开始布置“断刃之绊”。 “先驱者的英灵啊……后来人的指引……” “灵性的羁绊为我而生，断刃，前方的路危险或轻松，请告诉我……” 霍华德小声念出，说真的，对于这些仪式的祈祷词他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不是讨厌……而是感觉略微有些中二和羞耻。 “断刃之绊”的祈祷词相比于使用“幸运置换天平”的祈祷词，那就不止一点中二了…… 念叨完这一段不长的祈祷词，霍华德面色不变的松开手指。 笼罩着浓浓“灵性”光辉的断刃悬浮在空中。 上面的“色彩”转换，最后逐渐转为灰色。 霍华德盯着那些“色彩”许久未动，他要确认仪式结果无误。 “好。”他说道，右肩微动，伸手抓住刃柄，左手取出一块手帕包裹住刃面反复摩擦，将未凝固血液抹掉。 随后，将手帕放入口袋，断刃重新收回衬衫内兜。 他此刻略微有些放松，“灰色”的“灵性”变化，代表有不小危险程度，但是不大。 至少因为祈祷和使用都是用的自身的“灵性”，这样一来，得到的结果相差不会太大。 霍华德双手放在树干上，用力一撑，翻过前面的障碍。 他跟随前面的荧光，开始深入树林，靠近疑似指引所提到的异变源。 ………… 月下，星光璀璨夺目的光线似乎都被那头褐黄片甲，青蓝色鬃毛，浅青甲壳的怪物身体上散发出的光芒所掩盖。 慵懒的蜷缩着，感受在它身体上停留的闪光的虫子带来的舒适感觉，狰狞的脸庞有着一种优雅的美感与气质。 似乎它就是这片山林的主人，王者，面孔沉睡，眼眸合上，但不怒自威。 远处密林里飘来飘去的荧光虫飞到它的身体上，开始收起透明美丽的翅膀，释放电流。 忽然，林中有微弱的，细碎的声音传来。 它的眼皮微微抽动，并未睁开，而是默默放出电流，璀璨夺目的电流在它体表流转，并且有一部分脱离了体表。 干燥的林中光芒夺目耀眼。 然而，警告声似乎被来者无视，那细碎的声音依旧未断。 并且愈有靠近的趋势。 青色毛发的额头下那双眼皮睁开，露出里面的淡金色瞳孔，里面流光转耀，似乎有雷电穿梭。 它抬起头颅，从四米高的地方俯视林中走出的一道身影。 那身影正扶着树干朝它微笑： “找到了。” 第19章 龙与虫与人 “灵性”扫出，爬上这只雷电巨兽的身体。 霍华德没有深入这只雷电巨兽的身体，也没有开启“灵视”窥视它，仅是粗略探测到了它的“灵性”强度。 “比我低上一点……有点麻烦呐……” 霍华德抬起的面孔收敛了笑容，变得古井无波，“灵性”略占优势，但是身体素质层面差距太大了。 ‘还好，这里是森林，我占有一定程度的地利。’ 他退后两步，警惕着雷电巨兽的每一个动作。 “吼——” 后者智慧不高，但是能够感受到霍华德释放出的“灵性”强度是略微压制它的。 因此，它竟没敢轻举妄动。 双方对峙着，幽静明亮的树林内部，只有飞舞不断的虫子散发微弱电光，组成这个树林内美丽的花卷。 霍华德警惕的盯着它，悄悄使用“灵性”在雷电巨兽身体上留下了痕迹，以便于之后可能的战斗。 忽然，一只小小的散发不甚明亮光线的虫子扇动着透明翅膀飞到了霍华德侧边，耳旁。 它无声的靠近…… “滋——” 电流瞬间产生旋即又逝去，霍华德被猛然麻痹一小会儿。 一道模糊的褐黄混杂青色的残影从余光里抓来。 “砰。”它的利爪只用了刹那时间便抓向霍华德身侧，无形的“灵性”护盾挡住攻击，先是沉重的声音，转而化为破碎的轻响。 刹那间，霍华德在电流麻痹自己身体的时候凭借自己的“灵体”释放了一堵“灵性”之墙！ 不过控制的不是很好，虽然墙体表面积偏大，但是厚度略小，显然不够完全当下雷电巨兽的攻击。 他勉强挥舞手臂，一道被压缩的极小、极细的“灵性”延伸出来，射向了之前他留下的痕迹上面。 就像两个槽，卡在一起，令“灵性”较弱的雷电巨兽短时间将受到霍华德的支配！ “真阴……我还真以为你智慧不高，没想到还玩这一套。”霍华德偏了偏头，头发有些凌乱，遮住了他的眼眸。 索伦公国的发型流行便是如此，作为贵族家的管家，自然不能理个不合潮流的短发。 那样指不定会被找个什么理由让他卸任。 虽然签过合同，但一位贵族老爷显然不缺那点违约费。 况且“体面”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在重要不过了。 霍华德简单的将凌乱的头发抖到两侧，不在阻碍视线后便停止。 双手操控无形的“灵性”丝线控制雷电巨兽的身体。 因为是神秘层次，“灵性”方面的博弈，雷电巨兽哪怕身体素质多高，力量多强也不可能因此就挣脱霍华德的掌控。 “可惜了……我没什么大规模杀伤性能力……就算是单体攻击能力也很缺乏……” 霍华德看着四周悍不畏死扑来的虫子想到。 “灵性”组成墙壁，挡住了它们的道路，使得霍华德还能安全的操控雷电巨兽。 “灵性之矛！” 霍华德一只手空闲下来，下一刻开始汇聚“灵性”，将其转化出长矛的模样。 短暂的汇聚“灵性”的时间内，霍华德只好单手控制雷电巨兽，因此隐隐有了被挣脱的前兆。 他手掌前方的无形“灵性”却只汇聚出一个枪头。 “砰。” 灵性之矛被霍华德骤然推出，他硬生生撑到长矛凝聚完成才射出。 而此时，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然崩碎。 雷电巨兽狰狞的面孔高高昂起，像是挣脱了禁锢在脖颈间的锁链，长吻张开，利齿环绕电光，与天空的星月辉映。 ‘我没看错？’霍华德眼神一凝，手臂负在身后，凝聚着“灵性”长刀。 眼神注视着那双突出的、锋锐的、闪烁电光的森寒犬牙。 似乎它们真的在发光，似乎它们真的能够与星月的光辉共鸣。 “力量来自月光？或者说……月光和星光？”霍华德说道，他想起了自己的职业： 极夜行刑官。 同样是在月色下能够增长实力……但似乎只有那一次，前置条件是“灵性”消耗巨大？ “或许跟我的能力有什么关联呢？它又或许跟这次指引中所说的异变有关。” “啧，我暂时还没有资格管这些，应该可以将它的牙齿做成‘奇物’，我可以自己试一试。” “它这一身带电的甲壳也不错嘛，兴许我可以做出一些‘奇物’来，以此武装自己。” “携带的问题很好解决，只要丢在地球，有需要时再拿出来使用就好了。” 霍华德沉吟两秒，做出了决定——只要可以，这头雷电巨兽的牙和甲壳他都想要。 ‘不过先得安稳度过这一劫……’霍华德呆滞着，思绪明显发散的眼神回复了焦距。 他略微抬头看向被灵性之矛刺伤后，灵体收到不小伤害的雷电巨兽。 霍华德将负在身后的手臂放至身前，与胸口齐平。 无形的“灵性”所凝聚成的长剑散发着压迫感。 沉闷的脚步声连续想起，霍华德所穿的老款式鞋子腾腾腾的蹬在草地上，飞速冲向灵体首创，身体挣扎中的雷电巨兽。 短袖内的长衫所裹着的手臂肌肉绷紧，“灵性”长剑挥向雷电巨兽。 然而，这巨大的青色与褐黄所形成的身影敏捷的闪过，向后腾越，一连躲开霍华德的数次攻击。 霍华德低头弯腰，躲过雷电巨兽的一次转身甩尾。 青白双色的长尾甩过霍华德的头顶，被避开后击中一颗一人环抱足矣的树木。 将它顷刻间腰斩，断成两半截细长的树木。 “锵——”霍华德虽然因为低头躲开这一击而有所停顿，但战斗预演做过不少，并且有不少战斗经验的他飞快的伸出一只手掌。 五指张开，撑住地面，霍华德腰部挺直，反手一划。 “灵性”长剑的剑锋划过雷电巨兽的“灵性”防御上，划出不小的划痕。 但并没有破开它的防御。雷电巨兽将“灵性”全都凝聚在这一处，全力阻隔了霍华德的攻击！ ‘原来如此……’霍华德手掌中反握的长剑散开，回到他的“灵体”内部，随后他腰部一扭，躲开雷电巨兽的踩踏。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应对的方案…… 第20章 无法审判 一部分“灵性”悄然离开他的身体，从后方绕行蔓延出去。 在这之前，霍华德飞快的凝聚出“灵性”长剑，将它握于掌中。 他脚步微转，肩部高度下移，随时准备发力，攻击雷电巨兽。几乎是瞬间，雷电巨兽身体表面的柔顺毛发炸开，一根根矗立仿佛青蓝色倒刺般。 上面雷电缠绕，闪烁变幻。一道道雷电宛如一条条毒蛇猛的击出，又在半空中首尾相连，互相“衔”住彼此。 组成了一张又恐怖雷电组成的细密雷网，排斥周围的一切。 霍华德猝不及防之下，被雷网击中，麻痹感瞬间支配了他身体的各处感官。 他因为经验和第一认知下的判断，竟没有注意到雷电巨兽的雷电能力并不属于“神秘”。 释放前不能被察觉。 ‘它身体内部本身就能够储存电流，而并非“神秘”的权柄的原因可以掌控一部分雷电？’ 霍华德蜷曲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麻痹感短时间内不会消退。 ‘大意了……不，或者说我根本没有应对类似情况的经验，谁会知道地球的超凡生物会跟那里不一样，还是先入为主了……’ 此刻，他的“灵体”控制着自己的身体艰难翻滚一下，额头撞在一颗石头上。 麻痹感缓慢消退着，雷电巨兽的践踏攻击落在了霍华德之前躺着的地面上。 它的身体表层飞舞着众多的虫子，每一只虫子似乎都比之前更强，所携带的电流威力更大了。 飞舞在雷电巨兽身体上，有的落下，似乎在为它补充电能。 但又似乎是在并非如此…… 霍华德忽然抽动了一下手指，之前蔓延出的“灵性”并没有因为身体陷入麻痹而失去控制，消散在天地间。 “灵体”的掌控不受肉体的干扰，哪怕霍华德本身被彻底摧毁、粉碎，他的“灵体”依旧会活动。 那一部分“灵性”仿佛变成了一根绳索，然而绳索靠近雷电巨兽的那一段在霍华德的控制下变成细长的尖刺。 长约半米，而后，他的“灵体”手臂挥出，连带着“灵性”绳索一起甩出。 仿佛间，有虚无的屏障破碎了，雷电巨兽的身体表层的“灵性”被破开。 它完全没有注意到霍华德之前放出的“灵性”，以至于现在眼看着即将杀死脚下的敌人，却被强行打断动作，思维陷入滞涩。 挣扎的同时，霍华德身体内的麻痹感已经全部消失。 唰的一下，快速翻滚一周后站起，他拍拍身上的泥土与树叶。 低着身体注视雷电巨兽被自己的“灵性”攻击的在原地乱窜。 头颅高昂着，血色染遍眼底的它上下颚缓缓张开，操控“灵性”全部护住敏感部位，以免霍华德的攻击打断它的动作。 然而，远处那人像是早有预料般，好巧不巧的运用“灵性”一下抽在它较为敏感的腰腹处。 剧烈的疼痛仿佛直击“灵体”，摧残意识。 它口中酝酿强烈威力，甚至还注入少许“灵性”的球形雷电霍然散开，蓝色电光炸了它满口，随后又被吸收。 “果然，它的身体能够储存和吸收电流。” 霍华德抬起头注视着它口中的雷电散开，说道： “有这样一件释放雷电而且不会被探测的‘奇物’那就太好了！”他更坚定了击杀雷电巨兽的心。 对于他来说，追求“神秘”，解开谜底，以及赚钱两件事是最不能丢掉的了。 霍华德目光平静，掌控“灵性”附上雷电巨兽的巨大身躯。 他感受它的“灵性”被毁坏，被摧残，被破开。 此刻，矗立于原地的他身体里已经全然没有了麻痹感，感官异常清晰…… 霍华德的“灵体”操控着“灵性”绳索，疯狂攻击雷电巨兽，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抽打，鞭挞。 ‘用灵性攻击威力还是太小了。’霍华德在心里默念，同时再次破开雷电巨兽好不容易才重新凝聚起的防御。 “吼——！”雷电巨兽酷似狼的头颅高昂，血色眼眸狰狞可怖，怨恨的注视霍华德，不屈的想要反抗。 虽然“灵体”被霍华德压制的死死的，但是只要它能够抓上那怕一下，霍华德也必死无疑。 “没用的……”霍华德凝视着它的血色瞳孔说道。 下一刻，“灵体”反馈出一道信息： 它的“灵体”似乎在收缩！ ‘自然收缩还是因为外力？’霍华德感觉有些不对劲，有了之前的遭遇，他的态度更谨慎不少。 脚步踩在枯枝败叶上层，像是踩在一层柔软的地毯上。 霍华德一边警惕雷电巨兽的动作，一边屈着身体，缓慢后退。 “吼……嗷……吼！”雷电巨兽似乎发出了狼的呜咽声，霍华德听得出其中蕴含的悲切之情。 ‘速战速决吧……’他忽然闭上眼，内心无法平静。 就在这时，雷电巨兽那收缩的“灵体”骤然膨胀，竟然一下冲破了霍华德的控制。 身体跃起，两条有力且附甲的褐黄后腿爆发，瞬间就要扑到霍华德身前！ 而几乎是同时，霍华德还在诧异它的“灵体”忽然膨胀从而爆发出的强大力量。 暴怒的青蓝色矫健身影停顿在半空，霍华德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四周明亮的虫子的身影被遮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森建筑。 它们一层层盖起，一层层向霍华德与雷电巨兽迫近。 下一刻，轰然破碎！ “？”霍华德的嘴角似乎凝固了，不行？！ 雷电巨兽的身体在短暂停滞后轰然落地，激起一地败叶。 霍华德视线怔怔留在前面这身影的脸上，而后，视线下移，余光瞥见被它踩脚下的枯枝败叶。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 ………… 月色与星辰的光辉交织投在地面，江州的一处森林内。 一名白衣的身影与一头高大的凶猛怪物站在一起。 二者面对面，目光交汇，一个呆滞，一个凶残。 “您……夜宵吃了吧……？”霍华德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皮！’他想着，左脚撑在身后，腰背无形的后仰。 ———————— 晚钟今天很“开心”，所以多更点。 原本计划是签约后统计投推荐票支持过的书友，但可惜似乎写的不行。 因为直到现在晚钟依旧没接到站短，所以我就在这里先做个二十章总结： “感谢书友‘弦杅’于2019-11-1400：25投出的一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基督山t爱蒙德’于2019-11-2713：24投出的两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爱似雨水’于2019-11-2715：33投出的八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书友20181027182142078’分别于2019-11-3011：46，2019-12-0109：59 ，2019-12-0210：11，2019-12-0308：06，2019-12-0408：32，2019-12-0500：02各投出的一推荐票，总计六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菲菲菲常美丽的巨兔138’于2019-12-0313：19投出的两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fenninore子岩’于2019-12-0400：29投出的一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书友20190830144723721’于2019-12-0508：31投出的两张推荐票” “感谢书友‘忧郁玻璃心’于2019-12-0521：19投出的一张推荐票” 各位书友，晚钟为你们而鸣！ ———————— 第21章 布置 后仰的过程中，他不忘放出一道“灵性”。 雷电巨兽猛然俯下上身，青蓝色容貌与褐黄甲壳覆盖的狼首犬齿怒张，一口咬下。 大口闭上，却没有霍华德的身影，在那之前他已经靠着附在地面上的“灵性”拉扯自己的身体，而后直接侧着飞出，倒在地面。 但也因此躲开了雷电巨兽的攻击！ 三米多高的雷电巨兽仿佛一头战争巨兽，庞大而壮硕的身躯遮住了月光的照耀。 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倒在地上，喘息着再次控制“灵性”延伸出去的霍华德！ 它凶戾暴躁的眸光迅速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锁定了正在被无形“灵性”拖拽着移动的霍华德。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感受到威胁的霍华德双腿一撇，躲开雷电巨兽的践踏。 这一次的践踏，雷电巨兽是高高抬起身体后猛然踩下，一个凹陷进去的坑洞于是出现在霍华德之前停留过的地方。 他来不及多做反应，而“灵性”的长剑此刻刚开始凝聚，于是翻身站起，霍然退后。 下一刻，一直紧追不舍的雷电巨兽生怕他又放出“灵性”攻击，转瞬间迫近霍华德身前。 猛扑过来的迅捷身影上，两只粗壮有力的前爪伸出，眼看就要伸到霍华德头部两侧。 ‘暴头？抱头！’霍华德赶紧低头，一个翻滚从跃起的身影腹下躲过。 继续冲刺，他的身影骤然远去，霍华德翻滚数周后停顿在地上，半曲身子。 而后，他缓慢站起。身后有破碎的声音响彻！ 在他躲开雷电巨兽的攻击后，那一击“抱杀”被雷电巨兽攻击在了一颗树的粗壮树干上！ 它的上半部分轰然一声就要倒下，树叶哗啦啦响个不停，夜下的森林里青叶飘落。 树干被“抱杀”击中的部分则是直接暴碎开来，细小或较大的木块炸开，或射在地面，或击中雷电巨兽的脸颊。 小部分木块威力更大，溅射十米开外，在霍华德站立的脚边停下。 他低头一看，木块全身没入地面。 “要是它们射中了我的身体……”霍华德低语道，他不认为自己的身体能够抵挡这样的攻击。 “唰——” 就在他低头愣神的时候，雷电巨兽紧接着抽出那长刀一般的青蓝色覆盖褐黄铠甲的尾巴。 一尾抽出，速度极快，空气中炸起破风声，呼啸的掠过霍华德身前。 霍华德在之前就以极快的速度回过神，身体后退躲过，并且他手腕一转，挥舞手臂握着“灵性”长剑顺着长尾抽来的地方砍出。 雷电巨兽的尾部并没有附着“灵性”防御，轻而易举的便被霍华德的“灵性”入侵，攻击到“灵体”。 “吼——！” 它吃痛吼叫着，虽然是灵体首创，而并非覆盖坚韧铠甲的尾部受伤，但他依旧收回尾巴，将它缩在身前。 前肢下降，身体压低做匍匐状，似乎又是在积蓄力量酝酿下一次攻击。 ‘终于可以有喘息的时间了。’眼看面前的雷电巨兽停止攻击，改为对峙的霍华德内心忽的一松，然而面孔的神色严肃，眼眸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雷电巨兽身上。 他脚步移动，手臂收在身后没有拿出，“灵性”长剑锋锐隐藏，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霍华德开始绕着雷电巨兽转圈，同时将“灵性”压缩到极致，尽量减少消耗。 他不厌其烦的把自身“灵性”附着在树干上，以便在空中躲避时方便一次进行强行改道。 忽的，他听见了身后有“嗡嗡”声席卷而来。 ‘又是它们……’霍华德边注视雷电巨兽，边放出“灵性”逐渐结成一堵密不透风的“灵性”墙壁。 雷电虫子们飞舞着，盘旋着绕霍华德打转。 刹那间，霍华德的视线被爆闪的电流所遮蔽。 他来不及做其他，左手操控“灵性”猛的拖拽自身！ 前面不远处传来的腾空而起的声音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没有丝毫犹豫的，他当即躲开。 雷电虫群一瞬间在月色中散发的光芒黯淡了。 它们其中一部分光芒较盛者在原地飞动几下，像是在寻找目标，发现霍华德后又包围了过来。 光芒黯淡的雷电虫却是飞舞向雷电巨兽，然后贴在了雷电巨兽身体表层！ ‘这是在干什么？’霍华德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之前他所做的猜测似乎被打破。 刚才，他猜测雷电虫群其实就是雷电巨兽的小功率蓄电池，专门用作补充电能而生！ 而现在，他注视着雷电巨兽身体上本就不甚明亮的逐渐光线黯淡无光。 而附在它身体上的雷电虫又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它们其实是雷电巨兽的‘寄生虫’？它们并非是雷电巨兽的小型蓄电池，而是依靠雷电巨兽的电流生存的物种？” 霍华德开口说道，这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没想到扮演“寄生虫”的那一方也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与“宿主”共同战斗。 他眼眸抬起，失神的状态不复存在，这些事不是他该纠结的。 霍华德的目标是活下来并且狩猎雷电巨兽，而不是像一名专门研究生物的学者般思考这些与狩猎无关的事情。 没有了雷电虫群的干扰攻击，霍华德此刻又不用担心雷电巨兽的突然袭击。 此刻，他才感觉像是忽然轻松了，身体前倾腰背弓起。 霍华德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小小的伸了下懒腰。 “灵性”没有探出，继续在树干上留下痕迹已做标点，而是蔓延向雷电巨兽。 他的很清楚目前的状况，在做标点用处不大，算得上是浪费“灵性”。 ‘我的强项是自身灵性的水准和操控能力高出它不少，压制点只能从灵性上面寻找……’ ‘无需多言，它的强项是身体素质上的，它可以失误无数次，在没有凝聚灵性之矛前我无法对它造成有效伤害……’ ‘然而想要我死，只要我失误一次就完了……’霍华德冷静分析双方的强弱项，并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不要鲁莽，做出以自身短处跟雷电巨兽长处对抗的行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控制住它的灵体！” 霍华德目光变得坚定，确定了后续的目标，他将其余标点在树干上的“灵性”收回了大半。 蔓延一部分做掌控雷电巨兽“灵体”的先引，其他“灵性”都在霍华德身后飞速被掌控着酝酿，开始出现长矛的雏形。 第22章 行刑官 远处，匍匐在地面上的雷电巨兽忽然感受到了霍华德缓慢延伸过来的“灵性”。 身躯下意识的弹起，肩部高过头颅，狼首俯瞰霍华德负手而立的身影。 “砰——” 一块直径二十厘米以上的石块忽然飞起，雷电巨兽的长尾骤然抽出，将石块击飞，如子弹般射向远处的霍华德。 ‘牵拉！’霍华德操控“灵性”想要扭转身体。 石块飞速冲撞，擦着霍华德的左臂后向一旁反射，空中翻滚一下后落在地上。 石块表面出现些许裂纹，并且还在放大…… ‘这差距太大了……’霍华德的防御力并不太强，“灵性”全都用来凝聚“灵性”之矛，只留下两条延伸出去标点，以做牵拉。 他忍痛转身，侧着面对雷电巨兽，飞快的沿着自己“灵性”延伸出去的地方奔跑。 另一侧的右手掌心已经凝聚出一个锋锐的枪头。 还好的是，雷电巨兽用尾部抽击石块所用的力度不算很大，它担心用力过猛直接在空中便将石块抽碎。 “吼——！”怒吼声中，雷电巨兽扑到霍华德身侧。 ‘这速度太犯规了！根本没得打！’他的身影骤然一低，“灵性”牵拉他的身体快速规避了攻击。 ‘又消耗了一点灵性，必须尽快解决了。’霍华德倒在地上数次翻滚，抽空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性”总量。 已然不足战斗之前的三分之一！ “呼……”他平静下来，“灵性”还没攻破雷电巨兽的防御，无法控制或者说压制它的情况下，就直接投掷“灵性”之矛攻击，几乎没有命中的可能。 他左肩受伤，此刻使不上力来，只能再次释放“灵性”攀附上一棵树的树梢，微微一震，“灵性”收缩将霍华德拖拽过去。 雷电巨兽低下头颅，宛如雷霆般快速扑击过去。身体侧着撞上树干。 霍华德刚刚逃开，身后就传来了恐怖的撞击声。 轰隆一声！ 粗壮的树干被拦腰折断，飞出数米，远远抛飞撞到另一棵树后才停下来。 看见雷电巨兽正在卸力的动作，霍华德心念一动，反手握住“灵性”之矛身影骤然爆射，飞速冲出。 他的右臂骤然爆发，从侧后方使出全身力气，悍然持着“灵性”之矛向雷电巨兽的后腰处扎去。 前方的雷电巨兽忽然感受到无比的危险。 它一个冲锋，身体在霍华德冲到之前跃出数米。 然而霍华德的“灵性”之矛依旧攻击到了它。 那根长尾被“灵性”浓郁的长矛刺中了！它的“灵体”忽的闪烁，状态不稳定。 “昂——”低沉悲切的一声长鸣，雷电巨兽侧身倒在地上，全身疯狂挣扎，但却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给压制住了，根本无法站起。 他将长矛横于身前，双手握住，猛的拍出。 ‘嘭！！！’ 雷电巨兽本能调动的“灵性”护甲被霍华德悍然的猛攻下直接打破。 就在这时，霍华德身体忽然一矮，而后猛的腾空。 高高跃起，手中的“灵性”之矛向下刺去。 雷电巨兽还未恢复，便被霍华德补上一次拍击，本来应该无法行动的它却下肢撑起，站了起来！ 极度的危险感从头顶之上压下，它已经无力抬头。 身体上的电光闪烁，雷电巨兽身体内仅存的电流被它一下爆发出来。 击中了正要落下的霍华德。顿时，麻痹感席卷全身。 “滋滋——” 落下的身影半跪在地上，“灵性”之矛支撑着他的身体没有倒下。 忽然间，霍华德感受到了“审判之殿”传来的力量，它想要覆盖自己的身体。 霍华德收起“灵性”，下意识的牵引那道力量覆盖住了自己全身。 而后，正欲扑击，杀掉敌人的雷电巨兽脚步霍然停住了。凶戾的目光呆滞在面孔上，并逐渐褪去了残暴。 霍华德恍惚间，眼前似乎隔上了一层淡黑色玻璃。 世间的一切瞬间黯淡下来，他感觉自己此刻似乎非常平静……就像是神灵一般： 无欲无求。 霍华德此刻的身体上，破碎且带有脏污的衬衣被一层浓黑色流质所代替，且有不少淡灰色流体裹上。 瞬息之间霍华德变穿上了一件中式古风长衫。 腰间挂着一块黑玉令牌，但却有着金属般的质感。 一柄长约度接近两米，森寒气息显露的长刀被跨在腰间，他的手臂握着刀柄，整个刀身几乎是横在他的身侧挂着。 脚下，他踩着漆黑的行刑台，灰色花纹组成奇异的图案，似乎那无数淡灰花纹在行刑台上勾勒，点绘，组成一只注视上苍的眼。 行刑台四周有漆黑的立柱，这个巨大的，勾勒着“注视上苍之眼”的行刑台似乎是一个方正的八边形。 霍华德立于“注视上苍之眼”的一侧，而雷电巨兽匍匐着，惊疑不定的身躯缩于另一侧。 行刑台的边缘的八根古朴立柱上，灰色跳动的火焰迷离恍惚，似乎有迷惑的作用。 黯淡的场景，忽然出现的行刑台，立柱上的灰色火焰…… 它们围成一圈，簇拥着身着“行刑官”官服的霍华德。 同时也包围了雷电巨兽，随时宣判它的死亡。 “吼——” 雷电巨兽此刻像一条感受到危险迫近的狗。 耳朵向后直立，眼眸惊恐注视立于黯淡的世界最中心的地方。 霍华德迷离恍惚，没有焦距的眼神忽然回神。 冷漠注视前方的低声吼叫，头颅左右小幅度摆动，身体后退的雷电巨兽，平静的抽出长刀： “行刑官……这才是行刑官……我之前的仅仅是判官状态。” 霍华德将长刀横于身前，眼眸从刃上露出： “极夜行刑官的力量还有许多……只是我并没有发现……以后一定要做好完全准备！” “自己的能力，能力的触发条件一定要了解，否则一不小心就看你直接死亡。”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排空胸中郁结的感觉。感到心情忽然明朗许多，他抬手一刀。 刀光闪现，划过雷电巨兽的身体。 刹那间有骇人的哀嚎声响起，填充了霍华德的耳膜。 这刀光的伤害竟然是直接作用于“灵体”！ 第23章 江州裂隙 雷电巨兽的“灵体”被瞬间湮灭，霍华德看着它的身体倒下，却没有外伤。 他缓步走了过去，走到雷电巨兽尸体的身前蹲下身子，用手捧起它的头颅。 “唰——” 长刀猛然切割而过，雷电巨兽的头颅被割下。 “嗯，确认‘灵体’绝对死亡，没有能够隐藏‘灵体’状态的能力。”霍华德将头颅放下。 他只是为了确认，而非因为某种原因将它的头颅割下。 因为位阶不高，其他太过诡异的能力不可能出现在它的身上。 而隐藏‘灵体’状态是有可能的，不管如何，霍华德认为有必要确认。 他将雷电巨兽的尸体分割成无数小块，铠甲……绒毛……牙齿……各留了一部分，寄存与异界。 他在异界，可以将物品储存在地球，而在地球，则可以将物品储存在异界。 然而他试过许多次，能够寄存的物品体积和数量都有要求，并且不能寄存与超凡无关的物品。 在以前的尝试中…… 霍华德试着将一柄水果刀放入异界寄存。 然而无果。 做完这一切，霍华德终于直起腰背，立于原地。 忽然之间，他身体上的纯黑底色加上淡灰花纹，似乎组成奇特形状的“行刑官”官服质感一变，化作黑色与灰色分明的流质迅速褪去。 脚下的正八边形“行刑台”周边古老斑驳且带有干涸血迹，杀气腾腾的立柱上极灰近白的火焰骤然熄灭，留下空洞的血块般的“燃料”在原地兀自躺着。 褪去化作流质的“行刑官”官服和于立柱上燃烧许久却骤然熄灭的火焰，似乎是落幕的晚钟。 霍华德在火焰消失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清晰的一声： “嘭”。 紧接着，他脚下的“行刑台”露出原本就在霍华德脚下的残破落叶与泥土等等。 它们化作破碎的梦幻，悄然消失象征了落幕。 “行刑官……” ………… 十三日后，江州裂隙。 就在前几分钟，天空正是烈日高悬的时刻。忽的，空气开始变的寒冷。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中的霍华德忽然停顿脚步。 扭转身体，眼神惊愕的斜视天空—— ——雪白的云雾忽的缭绕上一层淡灰色，并且有更多的淡灰色雾气涌进云雾中，却是直接替代了原本的天空！ 汹涌的“灵性”弥漫开来。 ‘灵性潮汐？这是江州的异变源爆发出来的灵性潮汐？！’霍华德惊愕失色，内心起伏不定。 灵性潮汐大多会使普通人开启“灵视”。开启“灵视”过后则会因为窥视到灵性潮汐的位格从而死亡。 并且，灵性潮汐还会使得周围的超凡者或超凡生物因为接触过多“灵性”以至于引起超凡者失控！ 这对于一个刚接触神秘的超凡者所带来的危险是前所未有的！ 霍华德没有片刻犹豫，转身狂奔，速度暴到极致，很快的穿入楼与楼之间的阴影。 而那盘旋至天穹中的茫茫灰雾已然占据了整片天空。 那是茫茫“灵性”！ 灰色的“灵性”！它们本身没有太大威力，然而因为本身的位格不低，窥视一眼也能立刻要了低阶位超凡者的性命。 疯狂奔跑的时候，忽然间，霍华德被迫停下了脚步，他感受到了内心出现了新的指引： 靠近“江州裂隙”，封印“江州裂隙”。 “看来……”霍华德默默感受着内心的指引，沉声说道： “这次灵性潮汐的位格或许不高……不，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危险并不大……” ‘应该可行……不需要在做准备了。’霍华德低下头，从胸口的内衬衫里摸出猩红的断刃。 霍华德探出手，从异界的寄存处拿出一根青蓝色毛发被踢掉，只留下褐黄甲壳的“奇物”。 这是他利用雷电巨兽的尾骨制作的“奇物”。 效果是麻痹敌人，副作用是漏电，会不时漏出一点微弱电流，麻痹使用者。 不过那只会在战斗时出现，之前霍华德已经测试过了，其他副作用的存在可能已经排除。 “宁静衬衫”作用生效，霍华德的内心平静些许，而后迅速赶往疑似江州异变源的地方。 他的脚步声“哒哒”的回荡在这阴影之中。从外面之前的人的反应来看，灵性潮汐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因此无人开启“灵视”。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可以确定，在封印“江州裂隙”的时候不会有人来打扰我……’ ‘也不对，要是灵性潮汐能够影响他们，那么也没用……窥视则死，根本不存在靠近的可能，所以……我在封印裂隙的时候被打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霍华德冷静分析了情况，然而发现全是些废话。 “行吧……”他掌控“灵性”，附着着自己，笼罩住自身。 ………… 江州裂隙旁，林地内。 树影婆娑，然而没有日光透过的林中，一个年龄莫约二十一二，穿着厚实，背着较大背包的年轻人忽然倒下。 他的膝盖弯像是被人直接猛踹一脚，剧烈疼痛下，他膝盖一矮跪倒在地上。 “嘶……疼啊……”疼痛让他忍不住出声。年轻人叫周常，二十二岁，他眯着眼，本就不大的眼眸刚好正对天空。 天色似乎阴沉许多。 周常手掌一撑，衣着厚实但略显臃肿，背着一个较大背包的他站起，扶着一棵树喘息。 刚绕着树林慢跑了三公里，负重较多的他感觉有些体力不支。 身后有寒风凛凛拂过树影婆娑，略微幽暗的树林。 周常只感觉有一道凉气直灌后背！ “什么东西，忽然变天了……这么冷。” 转身，他的表情僵在脸上，一道门户立于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然而明明他刚刚走过那里的时候什么都还没有。 “呼呼——” 不知道是呼吸的微弱声音，还是寒风凛冽的吹过。 周常的内心忽然紧绷一根弦，他换换退后，不敢有太多动作。 至于过去开门？ ‘嗯……等我报完警让警察们来开吧……’他想到，退后的脚步一点点加快，就在他即将远离这倒凭空乍现的门的时候。 它，打开了。 于是汹涌的“灵性”涌出，包裹住他的身体向内拉扯。 强行拉入门后！ 眼前的光芒被封锁，黑暗填充了周常的视线。 面前是漆黑一片，呜呜喧嚣的风声在它耳边响起。 很快，他的眼前重新涌现光明。 树林与门全都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幽深的通道。它蜿蜒而下，几乎没有尽头。 他的两旁点燃了即将熄灭的壁灯，火焰昏黄而微小，喧闹的风声似乎很快就会让它熄灭。 不知为何，周常忽然出现了向前走到念头。 “灵性”指引着他向前，并且忽的“吹”灭一盏壁灯！ “嘭”。火焰消失，他的身侧的光明骤然黯淡，只留下一盏壁灯还在微弱的发光。 “咕噜——”他咽下口中积攒的唾液，厚实衣物内的小腿颤抖着向前走去。 周常抬手，将帽子戴上头顶。 第24章 封印的办法 宽大的帽子遮住周常的头，阻止了倒灌进他脖颈内的斯斯冷风继续肆虐。 他仅仅是站在这昏暗的走廊内便有些心慌。 略微停顿，他缓步移动，一步步深入黑暗之中。他的身后，进入的大门化作一道裂隙，从走廊内涌出的“灵性”吹灭那盏壁灯，穿过裂隙到达另一面的江州。 树林中，快速移动的霍华德眼珠微转，于百米外锁定了这道涌出无数“灵性”的裂隙。 “这就是江州的异变源？看起来跟一条裂缝似的……”霍华德呼出一口白气，之前还能勉强封锁“灵性”涌出的大门消失了，使得“灵性”遍布此地，寒冷异常。 ‘这些灵性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没有威胁性……完全没有人因此开启灵视，对于我来说更是没有威力……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窥视它的本质……灵视尽量控制住别开，或者少开。’ 霍华德想到，加大了“灵性”输出力度的同时将那件雷电“奇物”取出： “学者尊严似乎不收钞票啊……可我没有多少金镑了……把皇家玫瑰花掉今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霍华德所说的钞票是指诸夏币，如果是异界的纸钞，“学者尊严”依旧不挑。 但是就是不收诸夏币，这让霍华德卡里的十三万活期存款根本没有用处了。 慢慢移动百米，霍华德走到裂隙前方，站定。 “灵性”汹涌的从裂隙那一头涌出，在靠近霍华德的时候却又从中分开，掠过霍华德继续向前。 ‘很强大的灵性，中位格或者高位格？’霍华德沉吟两秒，道：“刚刚步入神秘的我，短板还是太严重了，神秘学知识太少……哪怕了解的，却也因为以前从未感受过没办法判断。” 不知停顿多久，霍华德抻抻衣袖，抬起脚，直接跨入。 他的内心忽然出现一道指引： 找到江州异变源的本体，引动“极夜行刑官”的力量封印祂。 “？”疑惑的霍华德刚又进入内心查看了这句话，确认人称代词使用的是“祂”，而并非“他”“她”“它”之后脚步略微停滞。 ‘有点怕了怎么办？’ ‘祂可是专指神灵等高位格存在啊！我只是一个弱小的行刑官……这才什么时候居然要我封印神灵？’ ‘不可能……顶多是跟神灵有关的事物，或者位格极高，靠近神灵位格的物品！也有可能是同样位格极高，但并非神灵的生物。’ 霍华德在心里思考着，但并没有用处，这不妨碍他仅仅是一名成为超凡者还不到两周的，平平无奇的“行刑官。” 跨过裂隙的霍华德瞬间感受到了惊人的寒冷的冻风。他只感觉身前一阵发冷，而自己使用，作为防护的“灵性”根本没有作用。 “唰——” 依旧是窸窣的风声，隐约在他耳边呜咽。 霍华德眼前完全是黑暗的，他手指一弹，抚在腰间说道： “没有光，还好我还有‘麻痹尾骨！” 这是霍华德经过长达两秒的深思熟虑过后，忽然一道念头划过大脑，给这件“奇物”取得名字。 他的手掌握住“麻痹尾骨”，将它捏在手中，手臂前伸后放平。 “麻痹尾骨”的效果被霍华德立刻激发，应约间他听到了耳边微弱的电流声： “滋……” 下一刻，霍华德伸出的掌中，仿佛有幽蓝的火焰升腾，骤然爆发出强光。 蓝白色电流包裹住这根取自雷电巨兽尾间的一节尾骨所制作的“奇物”表层。 更多的电流则是流淌在霍华德凿出的凹槽内。 它们彼此互相联通，电流在里面循环并且带有微弱的来自雷电巨兽的“灵性”。 他借着电流流淌发出的幽蓝的强光开始仔细打量四周。 暗色的石砖砌成的通道，高度不超过两米五，霍华德跳起来就能触到顶部。 有两盏熄灭的壁灯由暗黄色框架固定在通道内。 前方，蜿蜒而下的是长长的走廊，黑暗里似乎没有尽头般一直向下。 他摸了摸四周的墙壁，冰冷，光滑…… “？！”霍华德触电般缩回手，确实是触电，这就是“麻痹尾骨”的副作用了，偶尔会让使用者被电一下，产生极微弱的麻痹感。 “嘶……”他没有再伸手触碰四周的墙壁。 霍然间，霍华德身体表面再次出现了黑色与灰色的流质。它们覆盖上霍华德的身体，逐渐转化为一件黑灰色，勾勒一只眼的“行刑官”的官服。 没有审判目标，霍华德也没有办法进入“审判之殿”，于是只好转而进入“行刑官”状态。 官服附上身体，他感觉“灵性”被强化不少，于是反手抽出长刀，单手将它握在手中。 而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的身后，本就正在逐渐撕裂的裂隙再次扩大，涌出了更多的“灵性”。 四周弥漫着统治这里的黑暗，“灵性”的涌动似乎有些过快了。 大约走出数千米，霍华德终于离开了漆黑的走廊，那里的壁灯几乎是每隔十米便有一个，然而自他来到这里，没有哪怕一个是电量的，皆是熄灭。 霍华德走在空旷宽敞的大殿内，仅有手中的“麻痹尾骨”提供光亮。 眼前，一副壁画布满了他的视野，“麻痹尾骨”微弱的光线只能够看清一部分壁画的内容，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是什么？能看见的部分太小了，这样跟盲人摸象有什么区别？”霍华德说道，旋即小幅度退后两步，微抬头注视上方，掌中的“麻痹尾骨”被他高高举起。 光线照耀到了更高处的壁画，他借着已经看清的一部分壁画忽然在自己内心问道： ‘眼睛？’ 这只眼睛并不太大，至少比起整幅壁画来说确是如此。 霍华德又疑惑了，从神秘学上来看，“眼珠”的图案一般居于上首，无论是壁画还是其他物品。 而这些立体线条勾勒出的“眼珠”确是在壁画最下方。 这代表有更伟大的存在，位格更高的存在立于上首！ “所以……‘祂’是一位跟眼珠有关的神灵吗？” 霍华德向四周走了几步，“麻痹尾骨”光芒所能照到的数米内再无其他建筑或物品。 第25章 “千眼之主” “这里是没有别的东西了吗？”霍华德握着“麻痹尾骨”，悠然漫步在这巨大的宫殿内，时而左转，时而右拐，始终不让自己离那个通道太远。 脚步声“哒哒哒”的回响在幽静的环境里。 霍华德重新回到壁画前，他微微昂首看向模糊不清的部分。 ‘应该……可以试试，不能使用灵性，在疑似侍奉神灵的宫殿内使用灵性极有可能出问题。’ ‘行刑官的力量不知道能不能留下痕迹？可以试一试，先尝试放出行刑台。’ 霍华德脑中思考着，这个壁画上面的神灵不知是哪一位，过于隐秘或者不为人知的存在他不知道，但是十二月之女神，八位正神，以及一些神秘界人人皆知的邪神他都有所了解。 如果能知道这位疑似跟眼珠有关的神灵到底是谁。 那么霍华德也好做出应对，毕竟，在有些神灵面前会有很多忌讳。 霍华德因为自己之前就已经进入行刑官状态的原因，再附加着释放“行刑台”十分快速。 脚下有漆黑的未知材料铸成的地板，灰色花纹在漆黑的底色上无比显眼，行刑台最初只在霍华德脚下小面积出现。 但不过五秒，那一小部分似乎是直接分裂或者拉伸开来，很快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行刑台。 上方，霍华德脚下踩在一只灰色花纹所勾勒的眼珠上，勾勒它的灰色线条蔓延开来，布满了整个行刑台。 八根立柱上的灰色火焰无声摇曳，那光芒仿佛想要挣脱立柱的束缚。 ‘高了一些……还是看不太清。’ 霍华德因为脚下出现了行刑台，因此他的位置陡然拔高，大约提升了五米。 ‘这个行刑台的高度应该也就四五米的样子。’ 霍华德在内心判断了行刑台的高度，而后高高跃起。“麻痹尾骨”被他一下丢出，挑在长刀的顶部。 又是快两米的长度！霍华德的眼睛看清楚了被点亮瞬间的壁画内容，但依旧不是全部： 无数只浑圆的眼珠，它们被许多小三角形包围着，似乎散发着某种光辉。 更上方则是无尽黑暗笼罩，那部分的壁画被颜料渲染成黑色！ “哒，哒”。 霍华德的身影落下，行刑官官服下半部分被空气的阻力排开。两道微弱的声音是他双腿一前一后，相继落下。 他落地后，低着头将长刀杵在身侧，“麻痹尾骨”依旧坚持释放光芒，不过还没有出现下一次的副作用。 霍华德用自己的神秘学知识解读了壁画的内容，心底已经确认了这个大殿内所侍奉的邪神是哪一位： “千眼之主”！“隐匿的窥视者”！ “千眼之主应该没有什么忌讳，祂在神秘圈内不算广为人知的那一类邪神……” “实际上，祂似乎没有信徒所成立的组织。” “从这一点就看得出来……不，我只是从朋友那里听到的，他们本身并不算多强的超凡者，最多中位格……” “中位格的超凡者能知道多少隐秘？反正，我只要控制不自己的眼睛和灵视，就能规避大部分危险了……” 霍华德若有所思，忽然右臂处传来一阵麻痹感，他停顿一下，说道： “频率并不高……麻痹尾骨的电流应该还能持续一段时间，八小时后无论如何也要退出这里。” 因为那头雷电巨兽的奇怪特性，“麻痹尾骨”在电流充满时是不需要依靠“灵性”使用的。 而在本身电流使用完过后必须用“灵性”做养分补充它的能力，而且消耗极大。 霍华德也不愿在黑暗的环境内探索这座供奉“千眼之主”的大殿，那太危险。 知道了大殿所供奉的神灵，霍华德不再在这壁画前做过多停留，于是收起了行刑台。 借助“麻痹尾骨”的光亮霍华德一路顺着壁画前进，四周始终是空旷的，只有参天耸立的古朴立柱矗立在那里支撑大殿。 忽然，霍华德感受到了一处蕴含“灵性”的地方。 他顿了顿，反手将“麻痹尾骨”挂在腰间，手持两米长刀缓步转身，向那里走去。 同时，他小声念道： “侍奉千眼之主的宫殿，没有其他物品，也没有供奉的人……整个大殿似乎沉寂多年。” “或许这跟千眼之主外面的信徒不多有关系……嗯，可我还只是一个低位格的行刑官啊！” 霍华德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将脚步加快，越是靠近那“灵性”所在的地方，也就越是如此。 然而霍华德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要是这是千眼之主的神国怎么办？q一下加攻击然后丢斧子吗？”霍华德的语言越来越离谱，他的脚步甚至有些凌乱！ “灵性”有离体的预兆！ 忽然之间，霍华德身体上的衬衣发出“灵性”的光辉。 “宁静衬衫”！ 这件低位格的物品似乎隔绝了一部分来自那神秘“灵性”的影响，这使霍华德飘飞的思绪一时间清除大半。 “能影响我的情绪，这也是千眼之主的权柄？”他小声的发问，同时让自身的一部分“灵性”离体，附着于“宁静衬衫”之上，维系它的效果。 脚步小幅度后退着，他的身影霍然拔高。 行刑台再次释放！ 来自“审判之殿”的力量刚一出现，霍华德便感受到了安心，那影响自己情绪，让自己变得焦躁不安的“灵性”似乎也没法儿透过“审判之殿”的力量影响霍华德。 “审判之殿位格很高啊，看来以后遇见类似的情况时刻维系行刑台的存在就行了。” 霍华德说道，他本来对于“审判之殿”的位格高度就有过判断，虽然它能够悄无声息的拉人进入“审判之殿”。 但是因为没能拉动“蠕动肉块”的原因，霍华德认为它顶多靠近中位格。 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低位格超凡者，“审判之殿”的位格按理说不会太高。 但是，此刻它一部分力量所形成的行刑台竟能阻隔那“灵性”对霍华德的影响！ “需要找机会测试一下，我也需要知道行刑台的上限在哪里。”霍华德想到。 此刻，他已然退回了之前的地方，那壁画之下！ 很不对劲，因为他根本没有往回走多远。 他忽然感觉到了如坠冰窖的寒冷。 第26章 轮回 霍华德甩甩胳膊，提着长刀的手臂有些累了。 但是他不能退出行刑官状态，也不能收起长刀，四周似乎充满了类似壁画上的那种眼睛。 它们隐匿在看不透的帷幕后面，以冷漠的眼神注视霍华德的身体。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感觉似乎数量很多。’ 霍华德着“行刑官”官服的身影向后退了几步，贴近那副壁画，但没敢挨着。 那些隐匿的，模糊看不清的眼睛注视着他。 朦胧的视线看不出其中蕴含的情感，只感觉冰冷毫无感情。 忽然间，霍华德拿起“麻痹尾骨”，幽蓝的光芒再次重现供奉“千眼之主”的殿内。 四周霍然被照亮，至少十平米的面积被照亮。 一双双冷漠注视他的眼睛在一具具靠近的身体之上，它们沉默且无声的向霍华德走来。 一……二……三……四……密密麻麻！ 四周全都被它们所填满，并且迈着缓慢的脚步朝霍华德走来。 “我艹！”霍华德的“灵性”差点溃散开来，以至于“灵体”陡然恍惚一瞬间。 他不禁骂了一声，长刀不断在他们之间转动。 霍华德在寻找最薄弱的地点，也就是这些身体出现最少的地方！ ‘这好像没什么地方比较薄弱啊！根本全都是一样，密密麻麻的，让人无法看清具体数量！’ 霍华德扫视一圈，观察了靠近的身体后在内心说道： ‘没办法……只能先逃走了……或许我可以尝试杀出去，嗯，不用学者尊严。’ 他想着，因为此刻连异变源都还没有找到，他决定不使用“学者尊严”，以免关键时刻没有底牌，毕竟他从这些怪物身上感受不到太大的威胁。 顶多因为之前的画面太过于“惊悚”，“灵体”和内心的双重打击所以导致“灵体”不稳。 霍华德低着身体，随时准备冲刺，长刀侧于耳畔。 他曾在索伦公国学习过“索伦格斗术”和“索伦剑术”。 虽然此时霍华德用的是刀，但不妨碍他使用“索伦剑术”。 长刀侧于耳边高举于头顶，似乎将自己的身体都笼罩在长刀之下。 这是“索伦剑术”中常见的一式： 架剑式。 曾经不是超凡者的日子，霍华德经常联系“索伦剑术”以及“索伦格斗术”。 靠近弗萨克地区的国家民风都是比较彪悍的。 每个成年人出门必佩剑，这也让索伦公国的犯罪率减小不少，但同时也提高了犯罪死亡率。 无论是罪犯，还是受害者。 ………… 幽蓝光芒覆盖的一小片光明中，霍华德高举长剑侧于耳边，站在一群“幽影”中。 ‘是灵体类怪物。’ 霍华德想到，心里但依旧不敢有任何轻视。 他的长刀的伤害是直接作用于“灵体”，对这种怪物先天具有不小优势！ ‘既然是幽影……’ ‘那么架势的作用也不大了吧。’ 霍华德顿时手臂移动，腰板挺起将右肩侧至身前，长刀反手握住，左手握刀柄尾，右手持刀柄前段，刀刃斜着向下。 短时间内，霍华德将“索伦剑术”中的侧刀式的架势摆好。 这一式面对众多敌人有奇效，这个姿势利于长刀挥砍。 只要武器舞的起来，几乎无人能靠近舞剑者。 “唰！” 猛然间他向后一劈，回身一刀下，一道幽影被瞬间打散。 只一瞬间，那些靠近的幽魂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皆是猛提速冲来。 霍华德赶忙挥舞起长刀，一切一劈，幽蓝色反光透过许多幽影，将它们的颜色改变。 “唰唰唰”—— 空气中只能听见霍华德的舞刀划出的破风声。 被长刀划过的幽影无一例外介是破碎，化作黑气散开。 一声又一声凛冽的破风声中，霍华德感受到了体力逐渐下降。 他思绪飞快转动，抓住机会，长刀连同手臂一起挺直了挥出，刹那间清理出大约两米半的空地。 “腾腾腾”—— 霍华德的身影骤然暴起，冲向幽影靠近的地方。 他的身体上下翻飞，长刀舞出的刀影将“麻痹尾骨”的光芒反射开来。 “滋”—— ‘麻痹！’霍华德身体一僵，思绪飞散：‘忽略了麻痹尾骨的副作用！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霍华德差点一头栽在地上，事实也差不太多，他的额头在靠近地面的时候，左手撑地，翻身站起。 “呜呜……” 幽影似乎带着某种叫声成山成海般压了过来。 霍华德将长刀几乎舞成五档风扇了，刃面划过不知道多少幽影的身体。 “审判！” “审判之殿”刹那间出现一下，昙花一现后轰然破碎。 仅仅拖住了幽影们一瞬间。 “唰唰”—— 二次抽刀连斩，霍华德猛的向前一个翻滚，似乎在躲避什么恐怖的存在。 单手撑地侧身翻滚一次，整个人再次清理出一块没有幽影的狭小空间。 “呜呜……” 幽影再次盖了上来，被一片幽影笼罩的霍华德无力的挥舞一次长刀，慌忙的将手伸进兜里。 “麻痹尾骨”幽蓝光芒的照耀下，刚从霍华德兜里露头的一枚皇家玫瑰反出金色光辉。 ‘没了……’ ………… “哒……哒……”沉睡无数年的大殿内，寂静被打破，有什么古老的存在似乎苏醒，又像从未醒来。 幽蓝色光芒填充了一个高约两米的走道。 其中有身影走出，他收回左右打量的头，目视正前方，入目便是一副壁画： 一副用线条勾勒刻画出无数眼睛的壁画。 那人停顿数秒，左手托在下巴上摩挲着。 一会儿，他走动起来，提着幽蓝光芒不断释放的东西在壁画周围巡视着，始终不让自己离来时的通道太远。 而后，熟悉的场景出现，黑色与灰色的流质附上他的身体，古朴的行刑台骤然出现，短时间内飞快成型让那人立于行刑台最中央。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幽影如期而至…… 那道身影在短暂的挣扎后被一大群扑去的幽影盖住了身体。 “啊……” ………… “哒……哒……”脚步声回荡，却似乎失去了灵魂。 第27章 陨落的古神 如此的场景反复出现，整个大殿陷入一个奇异的轮回！ 霍华德的身影程序化的进行着跟之前一般无二的动作，重复发生过无数次的场景。 霍然间，他僵硬的思绪忽然被“抽出”，一道力量将他的思绪投入一个奇异的场景之中。 四周是无数的七彩幻光，根本看不清楚有任何其他物品或人物……或……神灵…… “咚……” 耳旁似乎有重物坠落的声音，霍华德身子一颤，跟着转身—— ——一块由石头雕刻的巨大眼珠，瞳孔仿佛若有光芒萦绕，长久不灭。 “？”霍华德注视这只眼珠两秒，思维略有些僵硬，以至于他来不及思考就在次被另外的声音吸引。 天空中，无数跟之前的眼珠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眼珠落下，仿佛它们是雨滴，纷纷落在地上。 霍华德茫然抬头，却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压制住了。 ‘这眼珠的款式……是千眼之主！隐匿的窥视者！这是祂的眼珠！’ 霍华德猛然惊醒，想起了自己在那大殿内陷入的无尽轮回，想起了那壁画上的眼珠。 同样跟它们一般模样，但……这些眼珠已经成为了石块。 “噗通……噗通……”沉默间，霍华德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内心再一次出现了指引： 抬头！ ‘抬头！……’“！！！”一刹那，他抬起的头颅前，暴凸注视七彩幻光顶端的眼珠爆碎开来，莫名的汁液溅满地面。 霍华德看清楚了七彩幻光之上的场景。 然而无法描述，因为他的眼睛已然炸裂，疼痛席卷走了他脑内的绝大部分思想。 包括思考自己看到了什么。 七彩幻光忽然蒙上一层阴影，开始变得黯淡，这过程十分之快，仅用数秒便黯淡了整片空间。 而后，这些黑暗收缩，汇聚于霍华德头顶，失去眼球，只留一双空旷恐怖眼眶的上方。 七彩的幻光重新回到这里，依旧统治整片空间。 昙花一现的黑暗汇聚成一小团，而后…… 尽数涌入那对眼眶！ 霍然间，霍华德看到了似乎从亘古时期孕育的生命。见证了祂不需要成长的一生。 最后的片段消失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幽静的宫殿。 无数灰色“灵性”弥漫在宫殿内，漫无目的的漂浮。 而它们的顶端，一名身周环绕无数眼珠的隐秘存在陡然睁开了祂所有的眼。 一双双眼珠的瞳孔内萦绕幽暗之色，平静或是淡漠的注视前方。 那面依旧是宫殿。 ………… 跪倒在地面，双手捂住黑色涌动的眼眶。 霍华德弓起的，颤抖的腰背平静下来。 但似乎没有后文，动作就此凝固，唯有眼眶内的黑暗依旧涌动。 ‘千眼之主的遗留凝聚而成的双眼？’霍华德忽然感觉到了没有来的惊悸，这份“收获”实在太大，他承受不起。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的优点就是承受能力不错……神灵？那又如何？遇见我了还不是一样不会看我一眼…… 根本没有被神灵投注目光的资格，但现在不同了，神灵位格的眼珠…… 霍华德似乎看到了自己被众神围住的场景。 内心一道念头通透，霍华德感受到了最初的那个指引消失了： 封印江州异变源的那个。 “所以我有用到审判之殿的力量吗？在封印的时候？”霍华德想到，封印的应该就是这双漆黑的眼珠了，那么自己似乎就是封印祂的载体？ “难道是说，我内心出现的指引也是会出错的吗？” “明明过程中完全没有用到审判之殿的力量……” “或许不是的，那应该也算是使用审判之殿的力量。”霍华德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双眼处涌出浓郁的黑暗，让霍华德看见了一副场景，他听见了黑暗之中的喧嚣，涌动“灵性”的悬浮。 月光之下，沙沙树声也沉寂了。 一名身穿纯黑长袍，并且还在其后背勾勒出一只灰白眼珠的男子站在一颗巨石之上，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上扬，黝黑鬓角处拉出一条漆黑裂缝，连接了他同样深邃黑暗的眼角。 这裂痕之上，暗色血痕挂在脸上，纵使如此，他依旧微笑。 高顶帽的帽檐沾染些许尘埃，有些破旧了。 半米来长的长筒靴似乎很久没有更换，哪怕洗的很干净也难掩其上的破损。 从“灵性”层次看来，他竟然是一位高位格超凡者！ “明德汉斯顿冕下，您还要继续坚持信仰吗？信仰早在神陨年代就已陨落的那位千眼之主吗？”一袭紫黑长袍，扛着巨剑与身穿纯黑长袍，眼角裂开漆黑缝隙的明德汉斯顿说道，语言毫不保留。 “你还是那么暴躁……”明德汉斯顿低着头望向这位属于“风暴教会”的半神。 神秘界的统一划分为：低位格，中位格，高位格。 大部分人都只能了解到高位格层次，并且仅限于基础。 在步入高位格之前的野生超凡者是基本不可能知道高位格之上还有半神这一层次的。 “你就不怕亵渎神灵？”他说道，随即将目光投向这位风暴半神身后的数十位超凡者，由低到高，不仅限于中高位格。 ‘还能拖住……’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明德汉斯顿在内心如此说道： ‘呵呵，风暴的家伙也和黄昏的人勾结起来了？所谓正神教会其实背地里和我这种异教徒勾结在一起嘛。’ 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其他同伴，没到一个地方都得花费心思隐藏的缘故。 明德汉斯顿其实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他其实在步入半神之前对于“黄昏教廷”疯狂抓捕自家同伴的行为非常不解。 但在晋升的那一晚，他们的教主传位于他，并告诉了他真相。 “呵呵。”风暴的半神用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而后他高举巨剑腾空飞来。 “反正今天你必须死，何况……亵渎神灵？你说那位死了几千年的千眼之主？” ‘呵呵……’明德汉斯顿脚尖在巨石上一点，身形骤然瞬移到十米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风暴的半神道： “真的，你要是野生超凡者，活不过中位格。” “管你什么事？我有我主罩着呢！” 风暴的半神高声说道。 ‘三句不离神灵，你们风暴的人都这么具有挑衅天赋？’ 失去信仰的神灵的明德汉斯顿内心诋毁一句，却不敢对风暴之主有任何不敬。 黑衣袖袍一甩，丢出一枚银针，猛然刺向风暴的半神。 第28章 “千眼之主”复苏 银针是打工赚钱换的，其中蕴含了明德汉斯顿注入的“灵性”，因此坚韧许多作为武器虽然不甚如意，但也聊胜于无。 虽然身为半神，但想要不暴露身份在“黄昏教会”和“风暴教会”的追捕下隐藏，超凡能力甚至不能使用。 不过没有办法，从尼亚王国逃到弗萨克地区。 明德汉斯顿终究还是被“风暴教会”的人追上了。 ‘另外，必须要说，在弗萨克找一份工作是真的难！从没想过我竟然只能靠在码头卸货求生……虽然也不少做这种事了。’ 明德汉斯顿每一想到自己来到弗萨克地区后，白日码头卸货，伴晚做马车夫的日子就不免如此想到。 明朗的夜色下，对面那位风暴的半神高举巨剑，脚步踩在石块上直接跃起。 巨剑斜斜刺出，仿佛这只是一柄柔软的细剑。 他手臂一挥，拉出一道乌黑的弧线，飞速靠近明德汉斯顿的下腹部。 “锵！” 这位信仰“千眼之主”的半神步伐轻盈的向后一跃，将带着漆黑且有灰色线条组成眼眸的手套伸进长袍的内兜，取出一柄小刀。 “苍白者的挣扎”！ 风暴的半神瞳孔一缩，巨剑剑身萦绕的黑气延伸向明德汉斯顿。 这是属于他的“灵性”！ “唰！” 苍白的面孔的溺水之人似乎浮现在风暴的半神的脚下，与之同现的还有平静的湖水。 溺水者没有脸庞，面部的皮肉早已脱去。 褶皱爬满的苍白手臂抓向风暴的半神的脚踝，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半神级祸乱物，“苍白者的挣扎”！ ‘灵性之墙！’这位手持巨剑的半神将黑色“灵性”放出，护住脚踝。而后他将右拳后拉，短暂蓄力后猛的轰出！ 明德汉斯顿半神身体仿佛一条鱼一般柔软，向后仰去。 同时手持小刀在空中虚划，划出破风声。 “苍白者的挣扎”在次出现，被水泡胀的手臂握上风暴的半神的脚踝。 而后近乎疯狂般，全然没有之前缓慢的动作，奋力猛拽！ 明德汉斯顿半神面色平静的注视身体被拖拽进“水底”的风暴的半神，抽出两枚银针甩向他。 ‘嘶，银针不多了。’ 明德汉斯顿内心半是无奈半是心疼的说道。 银质物品向来是“灵性”加持不错的材料，相对于效果不高出很多，但价格昂贵无比的超凡材料。 银这种金属可以说是造福所有低位格超凡者了。 毕竟他们普遍没有太多金钱。 明德汉斯顿这位半神显然属于例外——他也没钱。 “苍白之眼教会”自“千眼之主”陨落之后的几千年来，内部力量不断衰弱。 曾经主宰大陆一整个纪元，并被现代人命名为“苍白纪元”的他们现在只剩下明德汉斯顿这一位信徒。 或许在某些信仰顽固的偏远部落没有受到其他教会传教的影响，一如既往的信仰“千眼之主”。 但那终究是少数，并且大多都并非超凡者。 倒退数十米，靠着一颗十多米高的杉木站定。 他将“苍白者的挣扎”重新放回长袍内兜。手指轻勾，操控“灵性”取出另一件祸乱物： “沉默注视之眼”！ 因为“苍白之眼教会”几乎全员覆没，只剩明德汉斯顿一人，因此在其他教会成员死前纷纷将自己最有价值的物品交给了明德汉斯顿，让他帮忙带走。 这件“沉默注视之眼”位格同样属于半神级。 这也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半神级物品之一。 “破碎前方的虚妄！”这位半神厉声喝道，手掌握住眼睛纹章一样的“沉默注视之眼”。 它骤然间从内部泛起波纹，上面的瞳孔沉默的注视四周的所有敌人。 风暴的半神身后，那些超凡者正在或还未开始的超凡能力被打断，各是脚步一滞。 “沉默注视之眼”的效果是令敌人恐惧，是震慑敌人的“灵性”以此达到控制的目的。 明德汉斯顿别的不多，祸乱物是真的不少，但是不能频繁使用，否则但是副作用就会要了他的命。 “苍白者的挣扎”会导致他呼吸困难，持续时间为产生的效果的一半。 也就是说，敌人被“苍白者的挣扎”控制四秒，明德汉斯顿本人也会窒息两秒。 是氧气耗尽，还要持续两秒不能呼吸。 “沉默注视之眼”是副作用是，沉默效果不分敌我，所以明德汉斯顿本人其实也会受到沉默效果的影响。 但是，他还有其他祸乱物。 “先杀一位半神以祭吾主！”他手掌摊开，“灵性”凝聚出瞳孔模样。 惨白的瞳仁上爬满漆黑的裂纹，就像是黑色的血丝。 这只眼在明德汉斯顿的“灵性”灌注下越发凝实。 “苍白之眼”！ 惨白带有漆黑裂纹的瞳仁忽然爆开，灰白雾气覆盖全场。 明德汉斯顿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风暴的半神的“灵视”视角内不再有他的身影！ 是霍华德利用“千眼之主”的遗留形成的眼，将这位半神信徒拉入供奉“千眼之主”的殿内。 明德汉斯顿忽然进入一个神秘大殿内，“灵性”骤然反馈回强烈的危险气息。 此刻还处于七彩幻光空间内的霍华德利用之前联通在明德汉斯顿“灵体”上的“灵性”传音道： “我就只有你一名信徒了吗？” 威严的嗓音传入明德汉斯顿耳中，直达“灵体”。 神威浩荡！ ‘我的信徒？我是他的信徒？祂是千眼之主？！’身为半神的明德汉斯顿在神威之下依旧有能力思考，很快便听出了霍华德的意思。 他不敢抬头，也不能抬头，于是低着头说道： “主，教会被风暴和黄昏的信徒几乎剿灭殆尽了。” 明德汉斯顿很聪明的没有提及“千眼之主”为何此时将他拉入这里。 也没有探究“千眼之主”的真实性。 他很明白，无论怎样，他都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那么霍华德到底是不是“千眼之主”也就不重要了，祂说祂是，那么明德汉斯顿就当祂是。 第29章 双权柄半神 “……嗯。”霍华德沉默两秒，思考了接下来应该说什么：“刚才那是风暴的人？” “没错。”明德汉斯顿稍稍顿直起身子，他感觉到了浩荡的神威收敛许多。 而后他恭敬的一弯腰，又将直起的身子弯下了，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液体，道： “请主降下神罚！” 以上帝视角观察明德汉斯顿的霍华德身体一顿，“灵视”视角向上抬，没去管落在地上的液体。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沉默的让人心慌。 “明德汉斯顿。” “今日，你即为主教，教会命名为……” 霍华德嘴唇闭着，看向他漆黑的眼角，全靠“灵性”传音的他于是以“千眼之主”的遗留引起明德汉斯顿灵体的共振： “极夜教会。” 毕竟霍华德不清楚信仰“千眼之主”的教会原名为何，自己现在以神灵的身份降下神谕，更改教会名称为极夜教会。 霍华德他本来想要以眼珠加上颜色命名，但又担心与信仰“千眼之主”的教会前身重名因此暴露，所以以自己的超凡能力作为教会的新名称，以此避免极微小的重名可能性。 明德汉斯顿顿时了然，单膝跪下，低垂头，高抬前臂，像是再接那道神谕： “极夜主教明德汉斯顿，听令！” ‘很好……有一位半神做手下，不知道他们现在那哪儿？’霍华德想到，忽然内心出现了指引。 ‘最近挺频繁哈……’他闭上眼，感受那道信息： 给明德汉斯顿注入极夜行刑官的力量，让他从“千眼之主”的权柄半神变为双权柄半神。 “？！”霍华德猛然一惊。 ‘注入极夜行刑官的力量，让明德汉斯顿变为双权柄半神？’ ‘极夜行刑官也是神灵？不……应该说，极夜行刑官这个职业，其实是一个神位？’ ‘而我，是继承神位的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审判之殿的位格，没想到直接上升到神灵层次。’ 霍华德忽然想到了自己对审判之殿位格的判断，而忽然又有疑问生出： “蠕动肉块”为什么不能被审判之殿拉入？ ‘明明是能够封上的，并非审判雷电巨兽那般是无法审判……它其实也有神灵位格？’ ‘不不不，这太夸张了，那些巡夜人的位格也不高，多是低位格超凡者，怎么可能消灭神灵位格的蠕动肉块？’ ‘它应该只是中位格，或许是因为审判之殿的位格并不与极夜行刑官相同？’霍华德思考良久，竟忘了大殿内等候自己回答的明德汉斯顿。 待到他回过神来，明德汉斯顿额头已经微微冒出些细汗。显然有不小的压力。 除开收敛许多，只有很少神威的影响，此外就是内心的煎熬。 当即，霍华德开口道： “我可以赐予你更强大的力量，让你复仇。” “风暴教会的信徒……呵呵……”深谙说话需要模棱两可，以此达到神秘感的霍华德如此在提及风暴教会之后笑了笑。 “你愿意吗？”他问，旋即听到了明德汉斯顿坚定的回答。 ‘嗯……那就开始吧。’霍华德在内心说道。 漆黑且诡异对大殿内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色雾气，它们源源不断的涌入明德汉斯顿体内，他张开双臂，昂着下巴剧烈颤抖。 黑色雾气的源头似乎隐藏在黑暗中。 大约一分钟后，明德汉斯顿刚感觉体内的剧痛消失，霍华德在七彩幻光空间内开口了： “现在，你获得了极夜的一部分权柄。” “去将那个家伙杀掉，之后等待我的谕令。” 霍华德威严的嗓音再次填充了明德汉斯顿的双耳。 “是！” 明德汉斯顿回复，下一刻便回到了那被自己释放的苍白之雾笼罩的树林。 风暴教会的成员全都不见，四周仅有残留的“灵性”依附在四周。 明德汉斯顿从后腰处挂着的小箱子内摸出一尊紫水晶烛台，银质花纹印在紫水晶上，上面雕刻了奇异的散乱的花纹。 烛台上共有十二柄燃烧着紫炎的蜡烛，火焰平稳，哪怕屹立在夜风中。又是一件祸乱物。 ‘接下来，等着就好了。’白皙的手掌抱住烛台，紫色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内，眼中的紫水晶烛台逐渐放大……放大…… “嘭。”紫焰升腾。 夜空下的明德汉斯顿嘴角勾勒，手指轻舒压低帽檐，向着密林深处漫步。 ………… “主教，他出现了！苍白教会的异端半神！”一名穿着风暴教会巡夜人制式队服的棕发碧瞳男人说道，唇上的胡子一动一动。 这是一位身高仅有一米七一的弗萨克男性。 这对于弗萨克地区的男性来说，着实矮了点。 正常弗萨克成年男性平均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二左右。 “什么地方？”这位手持巨剑，面色低沉的半神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问道。 “呃……”棕发碧瞳男人再次低头看了眼手中拿着的一件“奇物”，道： “在克斯玛林内，并且正在很缓慢的向西边移动！” “走！”风暴的半神手臂一挥，在空中划出残影，身形骤然腾挪出数十米。 其余成员迅速跟上，缀在他身后十多米的地方。 …………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我们是心灵的噬者……” “水晶啊！神秘的象征，心灵的象征。” “秘银啊！灵性的载体，噬者的载体。” “布下霍乱蒙蔽的法阵，开启心灵的符文！” 明德汉斯顿低着头，手掌抚摸着紫水晶烛台无形的烛焰。口中吟唱一段密令。 这是开启紫水晶烛台内的阵法的钥匙。 霍华德在将明德汉斯顿送离殿内后，便尝试数种办法，让自己也离开了满是七彩幻光的空间。 此刻，他正坐在那副壁画上首的一块半圆形扇面上。 在明德汉斯顿身体上的“神性”可以让他清晰的看见他此刻的动作。 那语言太具有诱惑力，霍华德也跟着小声念诵起来，他的嗓音在殿内回响：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第30章 猎杀半神 “我们是心灵的噬者……” “水晶啊！神秘的象征，心灵的象征。” “秘银啊！灵性的载体，噬者的载体。” “布下霍乱蒙蔽的法阵，开启心灵的符文。” 霍华德小声念完，随即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出门前在家没喝水……’霍华德内心说到，将目光投注在明德汉斯顿身上。 克斯玛林边缘，明德汉斯顿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般，抱着紫水晶烛台走着。 漫步于杂草丛生，废弃已久的小道上。 此刻的月光渐隐，遁于云层后方，克斯玛林旁的小道另一侧便是贯穿弗萨克地区，注入风暴海的弗萨克第一长河： 西瓦达卡拉姆河。 西瓦达卡拉姆在弗萨克语意为：天空中的长河。 此时的西瓦达卡拉姆河河面幽深，水波不惊。 正值深夜，在一片黑暗之中，依靠黯淡的月光可以模糊看清远山的轮廓。 它们忽高忽低，但又连绵不断。 而在树林制造出的一小片阴影之下，明德汉斯顿脚步一顿，面色不变，仅仅停滞一瞬间后又继续前行。 他的“灵性”告诉他自远处包围而来，有风暴的超凡者追来了。 包括那位很有挑衅天赋的半神。 他小声用古哈曼顿语念道：“虚妄，为我所用；极夜，为我所用！” “刷啦啦——”大片大片的树影摇曳，熟睡的夜晚安宁被打破，晚风骤然吹起。 河面泛起了涟漪，树影开始荡漾…… 明德汉斯顿忽的高抬双臂，昂起头颅下巴几乎于地面平行，同时引动两种权柄的力量。 他的眼眸内不再有深邃的黑，被替换成了苍白与幽黑。 二者层叠，占据了他的全部眼眸。 “风暴的信徒们……”明德汉斯顿身体悬浮着，离地十数米，超过了树梢： “我这就送你们去见你们的……主！！” 话音落下，里面似乎带着某种特质。 “啊……”“这是什么？”“它们在侵蚀我的灵性！”“杀了他！” 一瞬间，随着明德汉斯顿话音落下的同时，正成包围趋势追过来的风暴超凡者内部惊叫声此起彼伏。 那位手持巨剑的半神高声厉喝：“保持阵型……输出灵性！给我怼爆这个阵法！” 他的身体同样离地，很矮的漂浮着，气流拖住他的脚底，让他看起来像是在飞行。 被阵法笼罩，一是找到漏洞走出去，二是强行破开。 作为风暴的超凡者，他们绝对是选择强行破开这一办法。 霎时间，数道高十米直径一米左右的光柱围住的内部。无数“灵性”疯狂涌出，聚合在一起，由那位半神压制。 “涌动的灵性，我以半神的名义祈求您的平静。”风暴的半神快速而简洁的念道：“待到灵性满溢之时，爆发！” 那一大团灵性忽然受到没由来的力量的压制，霍然平静下来，慢慢积攒，像是酝酿着暴风雨。 短短几秒的时间，靠近西瓦达卡拉姆河的一部分地区狂风大作。 “呵呵，你倒是出来啊。汉斯冕下。”明德汉斯顿半神在空中向着风暴的半神汉斯投去目光，语气中不免有嘲讽。 汉斯·道格将巨剑单手握在身前，朝着他大吼： “一个靠家人，朋友，师长才能苟延残喘到今天的废物半神，你有什么资格在那里嘲讽我！” “还有什么奇物或是祸乱物都使出来啊！” “你自己应该没有什么超凡物品吧？这一件件恐怕都是你从那些异教徒身上带走的吧？！” 汉斯·道格对着明德汉斯顿疯狂挑衅，想要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 这位半神身后，“灵性”聚合成的光团开始膨胀。 ‘你放屁！’明德汉斯顿内心说道，同时扭转了一下烛台，这紫水晶烛台的下半部分瞬间转动半周，露出了内部的构造。 “欢迎来到，我的猎场。” 紫水晶烛台上首浮现如此一行字，似乎是海妖语。 蜡烛上面的紫色火焰升腾，蹿起半米多！ 无声无息中，一名接着一名风暴的超凡者身体摇晃着倒下，面上皆是失魂的模样。 下一刻，一柄巨剑飞来，带着凛冽的气势直追明德汉斯顿的脖颈。 他只好倒退两步，运用“灵性”组成墙壁。 如此一来，紫水晶烛台上的火焰骤然崩解散开，有一道又一道虚影从火焰内部飘出，而后与火焰一样崩解。 明德汉斯顿瞥了一眼前方的战况—— ‘嗯，高位格以下的超凡者没有存活，可惜这能力不能影响高位格超凡者。’ 风暴半神汉斯·道格身后的超凡者倒下大半，其余超凡者则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们围在一起，运用“灵性”组成墙壁。 “呵呵……只会用超凡物品战斗的废物半神。”汉斯·道格不忘任何时候嘲讽明德汉斯顿，斜斜的三角眼眸内“灵性”的光辉一闪而逝：“散！” 他的手掌伸向被聚合的“灵性”，怒喝道。 其余几名超凡者顿时飞快的倒退，紧接着，这“灵性”的光团炸开，明德汉斯顿布下的阵法强行炸开。 深知明德汉斯顿“灵性”强大的汉斯·道格也快速后退，到达几名超凡者身边。 之前的那名超凡者俨然也在此处。 “抓好我的灵性，一有不妙，直接加入战场，除非我死”汉斯·道格说道，转身飞快的迎向飘来的明德汉斯顿。 明德汉斯顿听到了身后的凛冽破风声，于是脖子下意识一偏。 “唰……” 巨剑从自己耳边飞过，直接飞向汉斯·道格的巨大的手掌。 这位风暴的半神身高足有两米三六！ 高出明德汉斯顿三个头。 “控制！”明德汉斯顿没有再使用超凡物品，副作用不能继续累积了，何况剩下的超凡物品中，不是没有太大作用的，就是副作用太大，积累起来十分麻烦的。 于是仗着自己的“灵性”强度高出汉斯·道格不少层次，他将“灵性”延伸爬上风暴半神的身体，想要控制他的行动。 这个时候，那些高位格超凡者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他们的“灵体”与汉斯·道格的“灵体”互相连接，一同抵抗明德汉斯顿的控制。 第31章 夜晚的葬礼 明德汉斯顿猛的扯动左肩，瞬间将手臂抬起。 掌心有“灵性”涌动，一道道极细的灵性之线从上面牵出，另一头连接着汉斯·道格等人聚合在一起抵抗他的控制的“灵体”。 “他的灵性怎么强了这么多？”汉斯·道格小声说道，眼眸一点不眨的盯着明德汉斯顿。 教会的人虽然没有打探多少关于明德汉斯顿有多少超凡物品，效果各是什么，但是黄昏教会给出了不少信息，并且关于超凡物品那一栏他们的代表表示绝对无误。 ‘这是无误？’汉斯·道格感受着来自“灵体”的无比压力，在心中怒喝道。 ‘明德汉斯顿所在的教会藏的太深，自千眼之主陨落后一直隐藏到现在，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黄昏教会发现了。’ 汉斯·道格想到，‘兴许是因为某些东西，然后又有神灵降下神谕……’ ‘嗯，否则他们不可能这么着急的想要剿灭苍白之眼教会。’ ‘毕竟他们以有千年没有活跃于神秘界，若非几十年间偶尔能穿出一点关于苍白之眼教会的信息，可能都认为这个信仰千眼之主的教会早就消逝于历史之中。’ 汉斯·道格停止了思考，虽然最近晋升为半神，可是源于风暴灵性所根植在“灵体”之中的暴躁易怒无法避免。 大多时候，他是不愿意思考的，但是此时由于“灵体”正在与明德汉斯顿的灵性对抗，不多思考活跃大脑，很可能思维缓慢，被控制。 若非不愿继续思考，他可能会将黄昏教会提供情报的人给骂个遍，虽然他知道，这怪不得他们，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骂人。 “灵暴。” 悬浮于空中，树林好似他的簇拥的明德汉斯顿厉声喝道，紧接着他身体极速下坠。 眼瞳变得苍白灰暗，像是蒙上一层浓厚的雾。 右掌跟着前伸，两只手掌一起作为“灵性”的载体。 他的眼中霍然飞溅出极小的“灵性”。以溅射的方式飞向汉斯·道格。 汉斯·道格快速做出应对，手臂一挥，一片酝酿着风暴的阴云笼罩住了身后的数位超凡者。 他很清楚明德汉斯顿的攻击是针对谁。 只要风暴教会的其他超凡者死亡，他是不可能战胜“灵性”骤然增强许多的明德汉斯顿的。 除非那件增加“灵性”强度的超凡物品的副作用足够大，效果持续时间又不算很长。 明德汉斯顿看向汉斯·道格，忽然笑了笑。 嘴唇蠕动几下，没有开口。 他一手握住紫水晶烛台的底部，一手覆在苍白的眼眸上，“灵性”注入瞳孔内。 汉斯·道格莫名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感，身为半神的他，从来不会忽视来自“灵性”的察觉。 于是，身体猛然下陷，脚下的地面泥土崩碎，深深凹进去两个脚印。 汉斯·道格的早期并非风暴教会的超凡者，而是后来因为某场事件加入风暴教会，信仰风暴之主。 当时他还仅仅是一名中位格超凡者。 不过也正是因为早期的他并非风暴的超凡者。野生超凡者的身份让他有一些与寻常风暴超凡者不同的能力。 有得必有失，如此一来，风暴一途，半神已经是他的巅峰。 此后的时间里，他能做的就只有每日抵抗疯狂的呓语，竭力保持“灵体”的稳定，不会失控。 “沉身”，是此刻的汉斯·道格施展的能力。 他毫不犹豫的低头，下一刻，激光般的苍白光束扫过他的头顶，射中他身后乌云。 苍白光束命中后，那灰色的乌云被逐渐侵蚀。 汉斯·道格霍然回身，再次填补上那个已经被撕裂开不小孔洞的乌云。 明德汉斯顿的目光一凝，猛的将紫水晶烛台高举于半空。高声用古哈曼顿语吟诵： “夜晚的葬礼，以玫红色和蓝金色落幕。” 明德汉斯顿四周忽然出现了或玫红或蓝金的花朵。它们层层叠叠，与流动的幽静河水仿佛是同出一脉。 玫红色是隐秘的代表，蓝金色则是“灵性”的载体，明德汉斯顿计划以这些“花”为锚点，进行穿梭或是限制别人穿缩。 这些花有的完全开发，有的仅仅露头。 于是明德汉斯顿伸出手，让“灵性”注入这些完全开发或半开放的花朵内，让它们在此刻被他标记为锚。 “大人，我的灵体快撑不住了！”身后的乌云内部的超凡者利用“灵性”给汉斯·道格说道。 汉斯·道格猛的回头却发现自己的“灵体”正在被压制，数高位格超凡者面色苍白失去原本的红润，“灵体”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明德汉斯顿。” “嗯？”他疑惑的看着汉斯·道格，轻嗯一声以表回应。 “去死吧。” 话音落下，四周的地面内泥土生长出一只又一只手臂。它们挥舞着手掌，它们内部蕴含海量的“灵性”，并且正围向汉斯·道格。 “驱散。”明德汉斯顿拿起一枚用驱魔符文，口中念了句古哈曼顿语。 驱魔符咒对于亡灵生物有极大的克制，然而此刻似乎并没什么用。 ‘这些手臂不算亡灵生物？’明德汉斯顿想到，将驱魔符文塞进兜内，又从长衫腰间挂着的小箱子内取出一张书页。 他用指尖捏住，金色的书页表层泛起纯金色光芒： “每人的手臂不得超过两只……” 金色光辉笼罩了整张书页，它在黑暗的树林边缘闪亮，水面被染成淡金色。 金色光辉飞速黯淡，明德汉斯顿猛然一惊： ‘不生效？这同样也是半神级别位格的超凡物品所产生的效果，不应该不能生效啊！’ ‘看来，汉斯·道格身上也有能够使其它超凡物品失效的超凡物品，准备挺充足。’ 明德汉斯顿就像是不害怕使用超凡物品后或大或小的副作用般，再次将“灵性”注入盛开的花朵内。 他伸手，折下一枝纯白的花朵，朝着汉斯·道格微微躬身，语气欢快的说道： “先生，您的葬礼。” 第32章 苍白下的极夜 “不，是你的葬礼。” 汉斯·道格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迫近的危险。 他依旧咧着嘴角，做着挣扎，“灵性”被他控制着一层又一层如浪般爆发，他想要抵抗明德汉斯顿的控制。 ‘作为风暴的半神，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汉斯·道格绝对是有恃无恐！’ 明德汉斯顿不禁戚起眉头，时刻准备使用超凡能力规避可能到来的攻击。 不远处，盛开的白菊簇拥着、包围着的汉斯·道格的眼眸泛起涟漪，深紫色光芒从中闪烁。 ‘反击开始了。’明德汉斯顿调整自身“灵性”状态，同时看着汉斯·道格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 他以与之前一般无二的动作开启“苍白之眼”。 手掌蒙在眼前，向眼眶内注入“灵性”。 月色下，他手掌上的“灵性”逐渐减少，全被注入眼眸之中。 他缓缓的垂下手，眼眶内只剩下一片苍白！ “苍白凝视”！明德汉斯顿眼珠微转，似乎将目光投向了汉斯·道格昂着头的高大身体。 穿着紫黑色制服，绣着象征半神雷电图案的汉斯·道格感受到了明德汉斯顿投注而来的目光。 他也将充满阴云的眼眸望向明德汉斯顿。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 “压制！” “灵性”互相碰撞，明德汉斯顿的“灵性”占据上方。然而汉斯·道格的“灵性”也不露颓势，仅仅在这次对抗中略占下风。 然而，他身后还有三名超凡者，高位格的超凡者！ 他们尽数开启“风暴之眼”，阴云很快就在他们的眼瞳内流转，但是没有汉斯·道格的那般浓郁。 “呜……”“呜……”“呜……”三道分别来自三位高位格超凡者的小型风柱飞向汉斯·道格。 他的“灵性”层次更高一截，眼看着就要压制住明德汉斯顿了！ “我还有教会，你呢？什么都没有！” 他继续嘲讽道，手掌中心开始凝聚“灵性”。 那些“灵性”聚合后又很快散开，弥漫着围住他的整只手臂。下一刻，他抬起双臂，任由它们飞速虚化，伸长。 手臂飞快蠕动，颜色也在逐渐变化，渐渐成为一双紫黑色的触手。 他的触手忽的又透明了，带着无法阻挡的气势蒙上明德汉斯顿的头顶，想要反过来控制他。 下一刻，明德汉斯顿感受到了来自“灵体”传来的滞涩感。 他飞快的一躬身，而后消失在原地，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树冠上，模糊的人影正在凝实。 苍白的眼眸一直注视着汉斯·道格，“苍白噬灵”！ 汉斯·道格奋力挥舞着化作触手，时而紫黑时而透明的触手极速卷向明德汉斯顿。 他的身后，三名高位格超凡者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高声猛喝道： “风暴！风暴！风暴！” “席卷大地的风暴！” “风暴！风暴！风暴！” “遮蔽长空的风暴！” “风暴！风暴！风暴！” “祈求风暴的降临！” “…………” 这段咒语被他们飞快的念了三遍，明德汉斯顿想要冲过来阻止但是无果。 双臂化作极长、极富韧性的触手的汉斯·道格站在他们身前守护着，风暴渐渐开始汇聚。 ‘三件半神级祸乱物，换我一位半神的命，风暴的人果然都是疯子！’ 他内心骇然，这咒语他并不陌生，因为他的师长便是被这咒语过后的风暴灭杀的。 但是它的攻击范围很小，所以直到现在才使用。 也有不少原因是，他们认为击杀明德汉斯顿，不需要用到这咒语。 不过明德汉斯顿获得了霍华德赐予的极夜权柄，“灵性”暴涨，已经到了不使用打不过的地步了。 “愿风暴……”三名高位格超凡者齐声说道，但途中同时被掐断般戛然而止。 随后他们的身体重重倒下。 汉斯·道格没有回头，“灵视”视角观察着身后，紫黑瞳孔平静的注视明德汉斯顿，将一只触手变回手臂模样，但依旧很长。 他的手掌抓住三名超凡者的身体，附上“灵性”结成墙壁保护后把他们放置的极远。 同时，这位表面平静的半神接下了他们未说完的话： “愿风暴撕裂你。” 可怕的压迫力就在此刻产生，汉斯·道格后退几步，渐渐隐入肆虐的风暴中。 这是直接向“风暴之主”祈祷得到的回应。 因此，作为风暴的半神，汉斯·道格不会被伤害。毕竟这风暴的产生是纯粹的超凡力量。 明德汉斯顿的“灵性”因为汉斯·道格不在施加压力，故而很轻松守护自己的“灵性”，没有感到阻力。 他退后几步，“咳”。他清清嗓子语气平稳的说道： “苍白，极夜！” 被乌云遮住的皎月似乎听到了明德汉斯顿的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离云层后方。 但这是不可能的，明德汉斯顿还只是半神。 这样的位格想要引动月的回应，还不够。 这是那座宫殿内的霍华德利用“千眼之主”的遗留神性引动极夜行刑官的力量，从而引起的月的回应。 看起来，就像是回应明德汉斯顿的话语一般。 实际上却也如此，不过是霍华德回应的，而非月亮。 “？”后退中的汉斯·道格脚步一顿，漆黑长筒靴靴尖点在地上，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 “苍白是他的权柄。”他低声说道，而后抬起头望向那一轮皎月： “极夜呢？” 一时间，他有了诸多猜测。 “极夜，掌握夜的权柄的神灵不少……但，或许还跟月亮有关的，就只有祂们了。” 汉斯·道格的脑中忽然闪过十二个尊名： 猩红女神……幽蓝女神……墨绿女神…… 一共十二位月之女神，至少在汉斯·道格的认知里，权柄与月相关的就只有这十二位月之女神！ 按照他半神级的超凡层次，所接触到的神秘界隐秘不会太少。 而他从未听说过有除开十二月之女神之外的，权柄与月亮相关的神灵。 “极夜……难道是皎白女神？但是所有月之女神中，似乎并没有对极夜的相关记载，难道是苍白纪元更早之前那段缺失历史中，某位女神的隐秘称呼？” 思绪纷呈，一时间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第33章 落幕 这根本就是一场，谋划出来的阴谋！ 针对自己，针对风暴教会的阴谋！ 各大教会之间根本不想表面看起来一般和谐，实际上早就在暗地里组成多方阵营。 例如风暴教会和海洋教会两个教会。 这两大教会之间不少有摩擦，却出奇的结成了同盟。 分别信仰十二月之女神的十二个教会更不用说，他们自遥远的时期开始，便一直都是同盟，互相之间几乎不分彼此。 而现在，局势有了微妙的变化，风暴教会的高层处事向来不管太多，跟皎白女神教会发生了不小的矛盾。 期间还曾数次出动过半神。 “明德汉斯顿所在的苍白之眼教会很可能就是被皎白女神教会所利用了！” “或许他们之间谋划了什么，但又在关键时刻，皎白女神教会突然反水！难怪明德汉斯顿自出事后直接逃到弗萨克地区，或许就是为了躲避皎白女神教会的追杀！” “不不不，不是的……”汉斯·道格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否定了这一猜测。 明德汉斯顿可是莫名多出了名为“极夜”的权柄。 如果判断不错，这绝对是皎白女神教会赐予他的权柄，让他成为了双权柄半神。 而今夜，正好是皎白月夜！ “没错了……”汉斯·道格忽略了一些小细节，但他觉得，大概的方向不会错。 不管基于何种原因，明德汉斯顿绝对是皎白女神教会针对自己所推出的一柄利刃！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难道皎白女神教会想要挑起教会之间的战争？’ ‘他们十二个大教会组成的同盟，想要挑起战争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风暴教会仅和海洋教会结盟，同时对抗十二女神教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海洋教会在关键时刻也未必愿意帮助我们，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他忽然有些气愤，我风暴教会行事这样暴躁，都没说挑起教会之间的战争。 他们皎白女神教会还真敢做！ 他弥漫风暴的眼瞳内似乎在孕育闪电，他嗓音低沉嘶哑的说道： “大风起。” 又一层风暴席卷过去，冲向明德汉斯顿。 苍白的眼眸霍然睁大，明德汉斯顿腾空而起。 ‘极夜笼罩！苍白震慑！’明德汉斯顿手臂直直指向天空，皎白的月亮照耀克斯玛林中席卷而来的，威力巨大但覆盖面积颇有些小了的地方。 这风暴居然被压制住了，躲在风暴中的汉斯·道格身体立在原地，被明德汉斯顿短暂压制。 大殿之中的霍华德嘴角扬起，翘起的腿放下，又将另一只腿抬起。 ‘双权柄的半神，果然不是寻常半神可以战胜的，这次白捡一个半神级的战斗力啊……’ 就在霍华德畅想未来在弗萨克“横行无忌”的生活时，克斯玛林边的战斗也即将结束。 汉斯·道格又一次借助风暴的掩映，突破了明德汉斯顿的“灵性”压制。 他霍然昂起头，对着皎白的圆月怒骂道： “皎白女神教会的歌妓们！迟早都烂在地里！” 他的嗓音由正常开始转变，渐渐变得沙哑，而后带上些许疯狂的意味。 浮在半空，悬于树梢的明德汉斯顿眯起苍白的眼眸，复杂的注视着风暴中的人影开始异变。 “失控了……？”他抬起双手，手掌心开始凝聚惨白的光团，映照在他身体上的月光缓缓补充着、增强着他的“灵性”。 他已经做好随时后撤的准备，失控的超凡者实力涨幅极大，他没必要继续战斗。 毕竟“千眼之主”下达的命令是击杀汉斯·道格。 而失控，就是让超凡者“死亡”的一种方式。 失控后的超凡者就不再是超凡者，而是由一个未知的怪物接替了他的身体，替他继续活下去。 不过大部分失控的超凡者，接替他的都是极度噬杀的怪物。 ——这是其一。 明德汉斯顿看向平静下来的风暴的中心，忽然将手掌心的惨白光团散开了。 他露出极度愉悦，发自内心的微笑—— ——风暴中心的那道衣衫不整，看起来十分狼狈的紫黑色长袍下的中年男人微微转动眼珠，和明德汉斯顿对视。 旋即，他轻轻颔首站起身来，随意是拍了拍长袍上的泥土灰尘朝空中的半神很隆重的鞠躬。 而后，他说道： “感谢您的帮助。” 明德汉斯顿苍白的眼眸中毫无其他感情波动。他只是用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平静如水的注视“汉斯·道格”。 那道身影转身，缓缓隐入克斯玛林浓密的树阴中。 ‘被有极高智慧的怪物附身的失控？’ ——这是其二。 “哈哈……”明德汉斯顿忽然放声狂笑不止，渐渐笑弯了腰背，捂着腹部，就这么在空中一边下落一边狂笑。 他由衷的为风暴教会感到开心。 而在宫殿内的霍华德露出疑惑的表情。 “？” “这是怎么回事？明德汉斯顿放他走了？” “不可能，他绝不敢违背我的命令，或者说是觉得不敢违背千眼之主的神谕。” “所以其实是平手？或者……那个半神已经死了？” 霍华德因为神秘界的接触，以及在地球养成的脑洞，此刻的胡乱猜测竟然没错。 “他在离开的时候向明德汉斯顿鞠躬行礼？还感谢？他在感谢什么？明德汉斯顿做了什么？” “风暴中他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可惜我没有利用千眼之主的遗留去查看。否则应该能知道怎么回事。” 霍华德沉默着，用手指缓慢的捻按太阳穴。 接着，他对明德汉斯顿下达了一道神谕： 重建我的教会。 树荫下，明德汉斯顿收到了霍华德传来的“神谕”，嘴角一翘，取下礼帽鞠躬行礼道：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 “啧，落幕了。”霍华德忽然叹道。 下一刻，就在他的身侧忽然亮起光芒，一道幽蓝的光门凭空出现光幕荡漾幽蓝的涟漪。 霍华德沉默着站起，伸出手指，而后脚步跟上彻底没入门内。 第34章 警笛长鸣 夜色下，一道幽蓝光幕陡然出现在交错纷乱的漆黑巷道内。 从门内跨出一个穿着地球现代风格短袖长裤，戴着高檐帽的瘦削身影。 “呼……”霍华德甩甩手臂，原地踏步放松了下有些发麻的小腿，而后环顾四周： “似乎是从这里出去。” 霍华德向着透过微光的地方走去。 巷道外，警笛忽鸣。 霍华德下意识的一缩手，脚步停顿。 他停下来，贴着墙靠着墙面站定，耳朵侧着倾听外面的动静。 “抓住他！该死的索伦人！” “我绕过去，你快点跟上，我们包围住他！”一名年轻的警官说道，手持制式短柄配枪跑进一处巷道内。 显然，这位警官很清楚这里的路况。 霍华德贴在墙边，默默停着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动作。 ‘索伦人？为什么要追索伦人？’霍华德疑惑的想道：‘是针对所有索伦人吗？还是仅仅这一个，或某一些索伦人？’ ‘刚回来还不熟悉，恐怕是在我离开的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或许某个索伦人杀了一群弗萨克人？’ 霍华德探头向外瞟了一眼，那两名警官一个从小道开始绕路追击，另一个一直缀在那个索伦人身后不放。 因为距离太远，霍华德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小心点了……” 话音落下，霍华德的身影飞速的隐入黑暗中，他决定暂时不要在外面露头。 至少需要先找到一名索伦人问问情况。 嗯……索伦人的辨识度还是比较高的，实在认不出的话，在他身后用索伦语喊一声‘你好’，大概率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了。 贴着墙壁移动的霍华德很快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 下杉区，达利兰斯街道，17号房，三层。 “已经有几个人了。”穿着弗萨克贵族衣物，但脸孔明显是索伦人外貌的贵族男子问道。 身后立刻有长袍齐膝，长裤垂地的仆人上前回答： “暂时只有五个人，下杉区附近的索伦公民基本都被捕了，能找到五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如果还想寻找，只能去北区附近。那里靠近港口，有许多廉价的出租屋，也有许多苦力活可做，外来人口大多都聚集在北区。” 长衫齐膝，长裤垂地。这种服饰是弗萨克典型的仆人穿着。 这源于他们的习俗，认为这样的穿着由仆人穿上更能提升一个家庭的格调。 后来逐渐演变，怎样的地位，家里的仆人才允许穿怎样的服饰。 “啧，突然开战，弗萨克的君王就是想把这水搅浑……强行把索伦公国拉下水……” 男子摩挲着手杖，转身开口，棕色眼眸望向水晶灯照亮的房间： “加派人手去北区，务必要将所以索伦人送回国内。” “是。”仆人行礼道，保持躬身的姿势向后退去，一直走了五步才直起腰背。 ………… 后院内，花草成排在夜晚的光华下静静休息。偶有夜风吹过才会跟着摇曳。 ‘咔哒……’ 那名仆人缩着身体，动作很小的打开门。 后院成排花草的中央有一群围在一起聊天的超凡者。 他们皆是穿着普通弗萨克长衫，打扮一副本土人模样。 但是从面孔和眼珠可以看出，这是一群索伦人。 “哈曼·卡顿队长。”他说道。 “？”一名索伦人回身望向他。 “这次是北区，”仆人说道：“务必尽快处理，否则弗萨克军队一到，就连我们都需要暂时撤离。” “行。”哈曼·卡顿说道。他的任务就是听从麦卡姆子爵的命令，尽量将更多的索伦公民送回国内。 其余人听着二人的对话，早已停下闲聊，各是拿起武器，带上超凡物品整装待发。 “走。”哈曼·卡顿头也不回，提着长剑走向拴住的后门。 身后的队友一步步跟上，共同踏入无光的巷道。 ………… 北区一小道内。 霍华德疯狂的奔跑在四通八达，交错相同的巷道内。 身后同样有两个人正在追赶，那是两名弗萨克警官。 “前面的家伙给我停下！” “射击！射击！”另一名身高接近两米的弗萨克警官吼道，同时扣下扳机。 一发子弹从膛内射出，‘锵’的一声打在墙边，后有落在地面。 ‘好机会！’霍华德猛的回身，用手中的木棍一下甩出，砸在正低头上膛的警官头顶！ “还敢袭警，法兰伦达射死他！” “知道了……”一旁叫做法兰伦达的警官迅速伸手抓了一把脚步摇晃的警官，将他扶稳。 另一只手始终瞄准霍华德，不曾有一刻放下。 “砰”。 “好吧，这家伙太能跑了，索伦人都是卷毛兔吗？”法兰伦达说道，摸出子弹开始上膛。 法兰伦达的动作很快，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那名警官扶着额头，嘴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吸冷气的声音。 借助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较为明亮的壁灯可以隐隐看见手掌缝隙内的血丝。 “砰”！ ‘额……’霍华德脚步猛的停下，身前的石板路面反弹子弹。 从前面的阴影处走出两名身高不超过一米八的弗萨克警官，其中一名已经开始上膛。 另一名指着霍华德的身体厉声喝道： “举起双手，退后，靠在墙边！” 霍华德讪笑着举起双手，边后退边说道： “等等……等等，请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索伦人？” 霍华德的眼睛眯起，脚步缓慢的后退靠近墙边。 壁灯下站着的两名蓝黑色制服的警官正手持制式短柄配枪指着霍华德的眉心。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又转过头警惕的看着霍华德，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让这个滑溜的索伦人逃走。 他们没有立刻回答霍华德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很白痴。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有回答的欲望，那名刚重新上膛的警官对着另一面追来的两名警官说道： “看好这个索伦兔子，妈的，跑的真快，我们两个继续去追其他索伦人，你们把他带会局里。” 霍华德这才侧着眼珠打量这名警官，看见他的肩膀上有一个肩章，肩章上绣着两道杠。 其余三名警官都只有一道杠。 ‘这是中级警官，还是什么来着？额，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追索伦人？’霍华德看着一名警官走来，掏出带有铁锈的手铐给他锁住双手。 他无动于衷。 第35章 入狱 北区，警局内。 整个警局大约占地两百多个平方。 一般警局常备正式警力五十人，见习警官不超过五十人。二者数量基本是一致的。 不过基于弗萨克地区治安问题……这个警局的常备警力可能接近百人，见习警官数量或许超过百人，靠近两百人。 霍华德跟在两名沉默着的警官身后走着。 眼珠平繁转动，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与地形。 ‘这个警局挺大的，所以他们抓索伦人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就离开了十……十四天索伦公国和弗萨克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思绪纷至间，霍华德忽然感觉自己的左肩被人大力拍了一下。以至于他忽然向前一靠。 而后，他的右手被人扯了一把，将他拉稳。 霍华德下意识要回头，忽然听见叫做法兰伦达的警官说道： “先送到老柯力那里，然后我们补充完弹药继续出来抓索伦兔子，哈哈。” “索伦兔子，单价8便士噢~”另外那名警官语气浮夸的说道，眼底掩不住的尽是笑意。 ‘索伦你妈的兔子，额不对，严格来说我是诸夏人。’霍华德下意识在心底骂了一句。 他看了看笑意满面的两名警官，心底思索片刻，判断了一下此时发问得到回答的可能性。 得出可能性较高的结论后，他开口问道： “我说真的，两名警官，凭什么抓……索伦公民。”霍华德的语气里充满疑惑。 “嗯？你真不知道吗？”一人诧异道，撇了眼霍华德。 “好吧……哈哈。”因为进账两便士的原因，这位警官语气间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他转头和同伴小声的交谈几句，而后回头朝霍华德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们索伦公国和我们弗萨克各国将要开战了……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嗯……如果你知道，也应该不敢在街道里穿行，就像一个小偷一样。” 他说完，回头。 霍华德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心底却在思索。 ‘嗯……弗萨克各国，弗萨克的联合与索伦公国开战，是否代表他们一致对外？或者矛盾化解了？索伦公国怎么敢和弗萨克诸国开战。’ ‘弗萨克虽然分裂……并且枪械落后于其他国家，但是据说超凡者的数量和位格都高出其他国家一大截。’ ‘感觉有很大的问题，可我说不上来。况且……我就这么被抓了？’霍华德思考中，跟着前面两位弗萨克警官走进负一层。 刚走过一条冗长狭窄的通道，内部霍然间开阔起来。 壁灯燃着的火焰摇曳着，不断的舞动身体。 内部突兀的出现一个极小的警备室，里面靠着一名六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正叼着烟斗，带着镜片较厚的眼睛靠在躺椅上借助明亮的壁灯的光芒仔细看着手中的一份“缉捕功勋名单”看着。 他竭力弓着腰背，想要看清上面的单词，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不清他的瞳孔颜色。 ‘从脸来看，应该也还是弗萨克人……等等，他是什么人管我什么事？？？’ 霍华德按照往常的习惯，先是观察这名老年警官几眼，随后才猛然惊觉—— ——这跟我又没关系。 “柯力长官。诺，又来一只索伦兔子，哈哈~”法兰伦达说道，随后伸手用力的推了一把霍华德后背。 ‘你爸今晚必在亭中种枇杷树。’ 霍华德暗骂一句，不是因为这名叫法兰伦达的警官推了他一把。 而且他也不是骂的法兰伦达，而是弗萨克国王和索伦国王。 多大的人了，对于开战这种事不能谨慎对待吗？ 几乎没有什么预兆的，就突然的，仿佛巧合的就开战了。 他因为这突然被捕，眼中影响了他之前的计划。 ‘本来原计划定的是去那个超凡聚会看看，或许能有什么心仪的超凡物品。’ ‘但没有想到途中又出现几道指引，为此耽误两周时间。结果今天又被抓了，这这这……’ 霍华德越想越气：这一定是幸运置换天平的错！ ‘找机会一定得把它出手，换成金币。那人说的没错。运气这东西，谁先用完谁先走！’ “你的名字。”老柯力看向霍华德走神中的脸问道。 “额啊？”霍华德忽然反应过来，回答道： “夏洛克·福尔摩斯。” “年龄多大。” “二十四……”霍华德僵硬的随便扯了个数字。 老柯力和另外两名弗萨克警官显然也不甚在意。 “性别男……嗯好。”老柯力抬起头，却是对着法兰伦达说道： “带进去关上。四号牢房。” “好。”法兰伦达抓住霍华德手铐上的铁链，而后大踏步向越来越阴暗的地方走去，他的嗓音悠悠回荡，传入另一位警官耳中： “先去帮我补充些弹药……在一层大厅等我。” 霍华德沉默的跟在他身后，任由法兰伦达扯着自己的手腕上铐牢的手铐移动。 他早已在四周附上“灵性”的痕迹，以作为关键时刻逃跑的助力。 因为“灵性”所制造出来的痕迹不能长时间保存，所以霍华德并没有浪费过多“灵性”。 靠近自己的痕迹霍华德可以随时维系它们的存在。 因此只有靠近霍华德的痕迹才是他真正能起到作用的。 ‘两国开战，其中一个国家在境内疯狂抓捕另一个国家的公民。不越狱等着上刑场吗？’ 霍华德跟着法兰伦达走过一个拐角，内里的墙壁斑驳且带有仿佛洗不掉的脏污。 味道不算太大，地面也不算很脏，唯独这墙面就像是丢在养殖场里发酵过的。 大概就跟擦了一遍的下水道似的。 霍华德抽了抽鼻子，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忽然，前面的法兰伦达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 而后他伸手在腰间摸索一番，拿出一大把钥匙。 随后精确的找出“四号牢房”的钥匙，插进了面前的铁门上那副斑驳大锁内。 金属碰撞声逐渐填充了这里，霍华德余光瞥见其他牢房内几乎全都是索伦人！ “进去。” 第36章 刚入狱就想要越狱 霍华德没等法兰伦达推自己一把，主动踏入铁链摇晃作响的牢房内。 “锵锵……” 霍华德身后传来剧烈的金属碰撞声。 铁门先是被猛的关上，而后响起了哗啦啦一片声响。 霍华德肩膀一抖，表情从一瞬间的惊异变为愤愤不平。 装作普通人“含冤”入狱的模样。 “老实在里面待着。”一声说完，霍华德前面没有了大片阴影。 法兰伦达已经走开。 霍华德再次撇了眼牢房内部的几个穿着不同款式衣服，或是愤然或是冷静的索伦人。 ‘是哪个家伙？他应该是……超凡者吧？’霍华德内心嘀咕着，走到人少的边缘坐下。 地面上有较为干燥的蓬草，但地面比较潮湿。 他狠狠的戚着眉头，不住的叹气，身体做出颤抖模样。 霍华德的目光瞥见了，那名曾在“烈酒灼喉”遇见过的，急匆匆的年轻人。 ‘应该是超凡者……嗯……超凡者也能被抓？’霍华德想到，他自己不算，毕竟霍华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个年轻人应该知道……况且他和某个超凡者组织有联系。 或许他是被那个组织卖了？ 霍华德一下子想到许多种可能性。 ‘啧，先观察观察，又不能杀普通人，甚至暴露我的超凡者身份。就很烦。’霍华德内心计划道。按照许多年前签订的协议来看，一但发现野生超凡者……唔，没背景的必死。 特别是在这个时期，霍华德还是索伦人。 ‘恐怕得和那天一样？’霍华德忽然想起遇见“蠕动肉块”和“金发黑影”的那个夜晚。 同时十多名超凡者前来击杀“蠕动肉块”。 他们的位格应该多是中位格，比霍华德强出太多。 就在霍华德独自坐在一边思考的时候。有一名看起来步入中年，面容棱角分明，肤色较黑的大叔望了过来，说道： “愤怒是没有用的，国家庇护不了我们……呵呵，三天后的越狱，你来吗？” “？”霍华德颇为惊异的望了过去，不禁反问： “越狱？” 不等这位大叔回答，一名看起来面色苍白，单从服饰和气质可以看出家庭较为富裕的索伦人抢先说道： “不越狱我们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在这里等死吗？” 他说话间又抬头用空洞的眼珠凝视潮湿肮脏的监狱顶部： “至少我不想，你想吗？” “额……”霍华德有些没弄清状况，不敢盲目接话。于是侧眼看向其他人，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里算上霍华德有七个人除开霍华德和兀自凝视顶部的年轻人，其余皆是望着霍华德，仿佛等待这个新人的回应。 “我很理解你们，不过越狱这件事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嗯，暂且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况且这种行为也很诡异。要知道，那名警官应该还没走远啊！ 其他牢房的人应该也听着，嗯，或许也是索伦人。 霍华德先决定表明自己的态度，至少…… 不能在各种角度影响他们的越狱计划。 ‘同时，我最好也不能参与进去……暂且搞不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兴许是钓鱼执法呢？就等着我说想要加入他们的越狱阵营？’ 霍华德想了想，忽然面色一转，呵呵叹道： “活着也就是这样的滋味，何必执着呢？刚好让他们结束我不敢结束的生命吧。” “？！”其余众人皆是惊异一下，那个抬头45°角仰望被牢房遮蔽了的天空的年轻人也忘了过来。 “额……” “好吧，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想随时可以加入。” “生命需要敬畏，不能这样淡漠生命，对自己的生命漠视也是一种对生命的亵渎。” 这位索伦大叔开解道，并给霍华德留有后悔的余地。 然而霍华德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嗯，这么来说他们大概率没有其他目的，应该是真的想要越狱……不过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霍华德无比疑惑，不过他不准备深究，只要于我来说影响不大就行，管他那么多，当然是活下来最大啊！ 此刻，在霍华德看不到的众人后方。 那名之前在“烈酒灼喉”遇见过的匆忙年轻人双眼注视霍华德，从容的开口道： “放心，不必有顾虑。”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想要活着出去。” “我是一个超凡者，能力是屏蔽十米以内的所以声音，此外，我的听觉会在这时候放大。” ‘额……他怎么知道我的想法，我……我掩饰的不够好？’他疑惑一下，斟酌着尝试回答： “难怪你们感明目张胆的讨论越狱。” “我想先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用在意。” 基于自己是个普通人，在他们眼里可能不算多重要，霍华德想了想决定这样补充一句，以免自己决定加入后彼此不够信任。 人性这东西，霍华德揣摩不准，也不想揣摩。 另外就是，如果他们想要杀了自己，在他们看来也是很简单的。 毕竟这个家伙能够屏蔽声音，警官就算知道“我死了”也不会很早，到时候就“已成定局”。 所以他们只要想动手，我就不得不反抗。 而一但反抗就会暴露……嗯，我这样处理应该没错…… 霍华德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倒霉，毕竟幸运置换天平太黑了。 自己不知道多少运气都“氪”掉了。 “可以，你问吧。”这次依旧是那个超凡者开口。 显然大家都将他当做主心骨看待。 “首先，你们靠什么越狱？” “其次，另外的牢房也有索伦人吗？他们也和我们一起越狱吗？” “最后，能保证几成成功率？” 那个超凡者沉吟两秒，语速缓慢的说道，他在一一回答霍华德发出的三个疑问： “靠脑子。对，这一层应该全都是索伦人。大约九成几率。” “……”霍华德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要撇嘴。 ‘靠脑子？这就很秀……’ 他看向这名超凡者，语气坚决，面色凝重的回答道：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拒绝，我不想活了，没开玩笑。你们想走就走，不用管我，如果我必须配合你们也行，你们走了我还得回来。” 那个超凡者一头黑线，感情自己蒙错了？他是真想死？ 于是再次沉吟两秒： “可以。” 第37章 又一个 越狱总是需要漫长的时间。霍华德坐在角落里，任由阴影遮住脸庞。 那名年轻人的名字他已经知道了： 坦斯特·克拉托姆。 另外几名普通人的名字也在之前由坦斯特·克拉托姆介绍过。 霍华德一一记下，因为成为了超凡者，他的记忆力明显比之往常好出不少。 这归功于“灵性”的提升，“灵体”的强化。 坦斯特·克拉托姆并没有忌讳霍华德，他们聚在一起商量的时候并没有使用超凡能力屏蔽霍华德。 因此他能够很清晰的听到坦斯特几人的交谈。 ‘啧，你还是把我屏蔽了吧，开麦就开组队麦，开什么全部……我想睡觉啊……’ 霍华德因为坦斯特的存在，不敢盲目控制“灵性”维系之前留在外面的痕迹。 这让霍华德此刻无事可做。 他侧耳倾听着坦斯特几人的交谈。 内容他不在意，毕竟只要能够出了这生锈的铁门，不来几名超凡者是绝对不可能留下他的。 根据坦斯特·克拉托姆的言语，他基本可以判定，这警局内没有任何超凡者。 而只要自己隐藏的够深，一直躲在众人之后。 就算来了一两名超凡者也绝对不会优先阻止自己逃跑。 毕竟，“灵性”的溢散很容易被其他超凡者所察觉。 霍华德则是因为“极夜行刑官”位格极高，不会被察觉。 ‘至少低位格？嗯，或许更高呢，这有待查证。’在内心自语时，霍华德忽然感觉到审视的目光，装作被嘈杂的声音吵到的样子，皱眉望向坦斯特等人所在的较大的一片干草上。 期间没有正视坦斯特哪怕一秒，霍华德已经用余光看到了，坦斯特·克拉托姆收回的目光。 因为在霍华德睁眼的一刹那，只有他一人面朝着他。 这很容易分辨。 ‘他在偷偷观察我……他有所怀疑？怀疑什么呢？怀疑我的目的吗？确实，我编造的理由确实不那么让人信服。’ ‘等等，万事往坏处想，或许他知道我是超凡者呢。毕竟……我和那位老先生搭过话。’ ‘而他们之间又相互认识……所以会不会，坦斯特其实知道我是超凡者？’霍华德撇眼看似不耐的扫视一圈，实则是在观察坦斯特的神态！ 然而，坦斯特·克拉托姆却疑惑的开口道： “霍华德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啊？有什么事情？’霍华德反而一愣，我就装模作样的看你一下，哪儿有什么事情。 然而虽然这么想着，霍华德的嘴却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请把全部麦关一下。” 他话音刚落，便意识到不妙。 “？？？”那面的六个人全都疑惑的看向他。 ‘完喽，说的中文。’霍华德赶紧咳嗽一下，说道： “我是说能不能把我也屏蔽了，我想睡觉。” 这下坦斯特反而舒展眉头，向霍华德说道： “没问题……” 这声音就像被忽然掐断，像是说话的人被猛的扼住咽喉，于是声音戛然而止。 ‘还真关……嘛，我也不是多想睡觉……’霍华德内心吐槽道，脸上装作满意的样子，而后转过身体侧着面朝上方。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这样霍华德的余光依旧能发现有人靠近。 毕竟，他在索伦公国生活了好几年并不是白活了。 ‘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坦斯特的存在对我有所制衡，并且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卖我一手。’ 霍华德换了个姿势，正对着他们。 ‘如果我能查看外面的情况就好了……’ 等等！他霍然想起来一件事。 于是抬手揉了揉眼，这里还存在“千眼之主”的遗留。 ‘我应该可以看明德汉斯顿的所在！并且因为这是神灵级遗留，不会像灵性那般被其他超凡者所察觉。’ 思绪至此，霍华德没有犹豫，“灵性”接入“千眼之主”的遗留内。 刹那间有无形的“神性”连接到了明德汉斯顿。 ‘这是在哪……？’ ………… 一片荒漠，黑暗中的荒沙被夜风卷起。 眼眸苍白的明德汉斯顿踩着粗糙的沙砾在一条在不远处断开的岩石小道上行走。 ‘弗萨克的民众大多都清楚超凡者这一存在。并且从不吝啬自己的信仰，大多都是浅度信徒，并且是多信仰。’ 明德汉斯顿低垂着头，面朝被风卷起围着自己却不得靠近的黄沙在内心想到。 ‘如果可以，我实在不想发展弗萨克的普通民众作为主的信徒，但是我至少要先融入弗萨克，给极夜教会的发展打下基础。’ 作为“千眼之主”的信徒，明德汉斯顿自然是一位独信仰者。 在其他地区，多信仰者和无信仰者同样受人厌恶！ “呼……”明德汉斯顿呼出一口冷气，目光随寒气流转，望向大漠深处在此刻只能看见黑压压一片城镇。 “距离卡纳斯镇大约还有……” 明德汉斯顿在黄沙包围中低头注视地图： 还有70公里。 收起地图，明德汉斯顿继续前进。 ‘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漠？’霍华德的肃然一惊。 明德汉斯顿居然就在弗萨克，并且，里这里并不远。 霍华德所在的地方叫华罗摩城，明德汉斯顿所在地是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漠。 ‘这样来说，那条河流应该就是那条贯穿整个弗萨克的世界第二长河，西瓦达卡拉姆河了！’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让他来接应我呢？’ 霍华德忽生这个念头，而后被他否定： 虽然两地相距不远，但霍华德实在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让他过来。 自己冒充神使？ 额……那也太弱了吧，低位格的神使？不行，况且这次越狱迫在眉睫，他们很快就会行动，我跟着他们一样能够逃出去。 呼……算了算了。那可是半神啊！万一被发现不对劲就完了，此事不可行。 “哒……哒哒……哒……”凌乱的脚步声回荡起来。 霍华德看向坦斯特等人，只见他们立刻停下交谈，各自做出不同的表情，但都符合入狱后的复杂心情。 霍华德等了几秒。 “咔哒……” 铁门被拉开。 ‘又一个。’ 第38章 当半神闯入军队 循声望去，霍华德眼眸注视被打开的铁门。 下一刻，从外面踉跄着进入一个满脸愤愤不平的年轻人。 “进去，待好。”门外的声音很沉重。霍华德从密集的铁栏杆之间的缝隙中看见外面那名警官。 一个高约两米一的弗萨克警官，带着三杠肩章。 脸色发黑，眼瞳的角落布满血丝。 正在霍华德注视他的时候，这个弗萨克警官已经拉禁了门，握住铁锁将其锁上。 整个过程只用了三秒不到，而后他大步一跨，离开霍华德的视线。 ‘频率很快……就像是慢跑一样，但他显然并没有跑起来，明摆着单纯是走出这样快的频率。或许有什么急事？’ 霍华德偏过头看了眼刚被推进来的年轻人。 ‘黑发棕瞳，肤色偏黄，身高一米八……身形瘦削，眉眼较为青涩，应该未满二十。’霍华德沉默着做出判断，随后根据年龄和状态推断，这并非一名超凡者。 ‘这也正常，一个牢房里关押三名超凡者……这还得了？！’霍华德内心如此想着，扭头看向坦斯特·克拉托姆。 只见他眉眼含笑，起身做出拥抱状： “欢迎入狱，我的朋友。” ‘？’霍华德一愣： ‘这是坦斯特·克拉托姆的朋友？难道他也是超凡者么？很擅长隐藏“灵性”特征亦或者位格较高？’ 而后，他就听见了那名年轻人的话语： “停停停，先把这个带上。” 说话间，他从衬衫内部拿出一双手套。 “诺，考斯特先生会在今夜接应我们，到时候趁乱冲出去就行了。” “你确定他们没问题吧？” 这句话是对着除开坦斯特·克拉托姆之外的几人说的。 “……”坦斯特沉默两秒，扭转着脖子将几人全都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霍华德脸上： “我都确定好了，不然也不会叫你进来。” “啧……”年轻人发出感慨：“你倒是轻松咯，我为了演的足够像，装作许久没有出门对独居青年。” “路上我老是重复的用惊异的口吻问那个就向那个警官问：为什么要抓索伦人？” “哈哈，我想你可以去做一名话剧演员……”坦斯特·克拉托姆回道，接过了面前的那双手套。 而后他拉起遮住半个手掌，仅仅露出五指的长袖，将这双手套戴好。 坦斯特·克拉托姆注入“灵性”，一瞬间手套似乎变的鲜红。妖冶。 “啧，问题不大。” ………… “咳咳……”明德汉斯顿站在一个小型沙丘上方，放眼遥望四周。 “有问题。” 忽的说了一声，明德汉斯顿苍白的眼眸合上，“灵性”骤然铺开，笼罩数千米。 前方，仅离明德汉斯顿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荒野中燃起点点火光。 凭借昏暗月光以及猛烈的火焰，明德汉斯顿向那里走去。 ‘应该……是有军队这里驻扎。’这位始终面带微笑的半神判断道，同时感到了些许疑惑。 ‘弗萨克诸国与索伦公国开战，这里靠近索伦公国，因此，最先调集的军队应该就是这些地方的！’ ‘那么，为什么在这样的荒野中还存在驻扎的军队？’ ‘如果说他们是调过来的，不过只是半途在这里驻扎也说不通。’ ‘驻扎在这里，按照地图上判断，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深处前进的。’ ‘会是什么呢？’ 明德汉斯顿弄不明白，但他想要弄明白，于是这位半神决定闯入军队内部。 远处，军营。 这处军营倒是很符合弗萨克千百年来的习惯—— ——隐藏在各种地形中间，当然，海拔落差不可能太大，他们并不傻。 这个时间段，如果是前往其他地方支援，大部分士兵应该早就入睡，留有百多名哨兵已是足够。 但此刻的军营内部，火焰腾腾，到处是士兵。 或是训练，或是巡逻，总之没有一人闲着。 一名戎装待发，长剑握在手中的将军坐在行军帐篷内的一张木质折叠桌旁。 苍发碧瞳，面如丘壑。 “进度如何？” “法兰克告诉我最多还需要三天，我下去看过，确实很快就能封上那道裂口。” “嗯，传令下去，告诉士兵们，接下来的三天内必须严阵以待。挺过后面的二十四，我们才算是获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西塞尔·威格斯将军的援军的传令兵刚刚到了我这里，援军还需要两日才能到达。你让人去安排传令兵休息，然后把刺龙弩车搬出来。” 这位老将对着桌前的一名身披重甲，头戴银翼盔的年轻少将说道。 “是的，阿德拉斯将军。”他回应道，转身离开灯火摇曳，阴影共舞的行军账。 账帘没有拉上，阿德拉斯将军眼眸中倒映着灯火，注视前方深邃的黑暗。 “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弗萨克才能重回王的统领。” 夜很静，这声音传的却并不远。 躲在黑暗中，明德汉斯顿摩挲着下巴。 随后有六根手指互相轻点，轮流敲击。 “裂口，第一阶段，银翼头盔，王的统领。” 明德汉斯顿从两人的对话，和他们的穿着中提取出关键。 “深渊的裂口吗？” “嗯……也只有深渊的缝隙才会同时用到裂口和第一阶段了。” “银翼头盔和王的统领，这只军队多半是三年前那支伴随弗萨克新王继位而闯入人们视线的那支军队了。” 明德汉斯顿轻笑道： “没想到逐渐淡出人们视野后，竟然为那位王做起了清除裂缝的工作。” “不过，深渊的裂口被打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身为半神，借此机会庇佑一方安定，可以趁机收拢一批信徒。” “不过……不能引起太大的入侵，就让他们在第三阶段失败吧。” 明德汉斯顿说道。 深渊的裂口封闭一共有三个阶段，第一步是使用不同的方法强行封闭裂口。 但是不可能成功，恶魔会在最后的关头反扑。 因此，才有了接下来的两个阶段，由于第三阶段的威胁力最小。明德汉斯顿选择在最后时机，破坏他们的目标，故意放走一些恶魔。 “银翼军团，不可能有半神，虽说是几年前在弗萨克大杀四方从无败绩的军团。” “半神，成为了半神也不可能在存在于银翼军团内，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来做，而不是用来封闭裂口。” 第39章 皎白之夜 霍华德抽空利用“神性”查看了一下明德汉斯顿所处。 “这是在一个军营中？”霍华德轻声说道。 ‘明德汉斯顿明明刚才还处于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漠。现在直接在一个疑似军营的地方。’ ‘而且……看地面上的荒沙，这里似乎还是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漠。所以……为什么哈密马奇克斯大沙漠中会有军营？’ 霍华德有些疑惑的想道。 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嗯，先越狱……现在这里有了三名超凡者，我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我是超凡者。’ ‘所以……’霍华德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似乎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太多消息。 或许坦斯特·克拉托姆所了解的，比自己要多。 ‘有点伤啊……算了不想这些了……’ 霍华德逐渐扭过头，望向铁门的缝隙，透过狭窄的门缝注视着门外昏暗的环境。 ‘已经一个小时了，我的灵性痕迹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我出去。’ 毕竟补充“灵性”时如果是面对面传输的，“灵性”溢散会很小，不易察觉。 坦斯特·克拉托姆也就不会察觉到他的“灵性”。 至少表面功夫得做足，如果他知道，就看他什么时候挑明。 况且这次离开之后，他们再遇见的机会也很小了。 霍华德找机会就会离开弗萨克，决定再不踏入这片战火纷飞，狼烟四起的土地。 “坦斯特。”那名年轻人说道。 “嗯？什么事？” “考斯特先生回消息了。”说着，年轻人抬起右手手掌，一封表面泛黄的纸质信件缓缓浮现，点点凝实。 “快拆开看看说了什么。” “嗯……”年轻人指尖轻拨黄皮信封上的扣针。三两下剥掉封口，任由它下落。 待到这一小片纸张落到地上后，就像先前信封出现的样子缓缓虚化，寸寸消逝。 而后坦斯特伸手，抽出洁白写满黑色单词的信纸。 “！”两人的目光介是落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充满惊愕。 静默许久，二人皆是面色肃穆。 “原来是这样。” “对，没想到我的入狱是被设计好的。”坦斯特·克拉托姆神情凝重，眼底流转些许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想借此机会对我们进行打击，但是这不可能。”年轻人扯了扯手套边缘，如此回应道。 “不要小瞧他们，时刻保持警惕，今晚行动时我先冲，你随后跟着我的指引出来。” 霍华德静静地听着，看着。 刚才从年轻人进来之后，坦斯特就开启了他的能力，只不过依旧没有屏蔽霍华德。 ‘有别的势力想要以坦斯特入狱的机会对他们所属的势力进行打击……’ ‘看来这次的事儿比较麻烦呐……’ 霍华德在心底说道，不由得抬手抚摸一下“学者尊严”的帽檐。 ‘我的底牌……’ ………… 皎白的月色下，树荫中，考斯特老先生直挺挺站在一棵老树下。层层叠叠的树阴遮蔽了他的身体。 考斯特侧着身体，仅露出半张面孔用棕色眼眸注视静谧的街道。 晚风徐徐，月华冷冽。 “咳咳……” 细微的咳嗽声忽的从晚风中响起，徐徐弥漫开来。 ‘来了。’考斯特内心了然，“灵性”已经骤然散开。他身着长礼服，手臂抬起。 一个表面泛黄的信封已经开始淡化，消失。 而后，考斯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荫下。 ………… 坦斯特·克拉托姆沉默着与之前进来的那名年轻人并排坐着。二人沉默，其他几名索伦人也没了主意，跟着沉默起来。 霍华德则是闭眼沉思着。 “咳咳……” 仿佛由一名极度苍老之人发出的咳嗽声忽的在牢房内回响。 “！”霍华德只感觉灵感忽然一滞，恐怖的压迫感就此袭来。但这并非针对他的。 而是针对坦斯特·克拉托姆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的！ ‘该死的，怎么到哪里都能遇上这种明显不是和我一个层次的超凡者？’霍华德捂着太阳穴，身体偏着，仅有一只左手支撑身体。 年轻人同样陷入压迫感带来的无法遏制的窒息感。 但很快摆脱了这种状态，手掌心再次出现泛黄的信封。 他手掌快速的撕裂信封，抽出信纸飞速扫了一眼，将里面的内容尽数记下。 而后，他半咬着牙，半声嘶力竭的猛喝： “坦斯特，维持的禁音效果，配合我逃离！” 一旁的坦斯特站起了身，目光已经变的异常冷冽，这双眸子好似万年的寒冰，不孕育任何感情。 手掌平放于身前，掌心霍然冒出一大窜火焰。 “赤焰”！ 火焰的焰流最后结成壁状，遮住了无形的“灵性”。 ‘嘶……’霍华德一偏头，望向铁门。 那么年轻人首个冲到门边，手掌握住了一指粗细的铁杆。另一只手同样握住铁杆。 霍华德看见，那双覆盖了年轻人全部手掌的手套忽然泛起银白色的光泽。 像是金属反射月光。 令人窒息的强烈金属变型声成了这一刻，牢房内唯一的声响。 ‘嘭……’ 年轻人双手硬是撕开铁杆，让其露出可容一人通过的窄小空隙。 他抬起右脚，猛然踹下！ ‘嘭……’ “走！”他回头向坦斯特2克拉托姆高声喝道，而后径直冲出牢房。 刷的一下，坦斯特的身影靠近栏杆，以一种像是倒下的方式钻过了裂口。 没了坦斯特的“灵性”维持，焰流组成的流动屏障瞬间瓦解，散落一地炽热液体。 霍华德手掌一撑，三两步跨过裂口。 强烈的“灵性”悸动让他的余光瞥见一道身穿宽大长袍的影子。 那是一名老者，眼神仿佛能吞噬“灵性”。 “！！！”霍华德脚步一滑，身体踉跄一下。 他的耳边回荡着之前那令他感受到强烈压迫感的声音： “咳咳……” 前方，光茫布满的拐角处，一名警官骤然挡住三人的退路。 “停下！回去！” 这名警官厉声喝道，手持制式短柄手枪对对着冲在最前面的年轻人。 没有回应。 ‘该死！’ 他暗骂一声，手指扣动扳机。 ‘砰。’‘叮叮……’ 两道声响几乎同时响起，子弹穿膛而过的下一刻，子弹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身影骤然逼近间，那名警官脸上只露出惊愕的表情，碧绿的眼眸里倒映着一只放大的银白色手套。 ‘嘭。’ 一道身影从歪歪斜斜着倒下的无头的尸体旁飞速穿过。 ‘这……这件超凡物品的威力也太大了吧……不知道副作用是什么……’霍华德眼睁睁看着一个头颅在眼前爆裂，内心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当他跨过尸体，冲出大厅，越出大门的那一刹那。 头顶那静谧的皎白之月撒下淡淡的月光。 他的“灵性”受到了增强！ 第40章 高位格的敌人 ‘月夜之下，是我的主场，或许可以不急着使用“学者尊严”。’ 霍华德想到，毕竟他的金币不多了，能省则省。 就在他的身后，灯火通明的警局内部，数名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排列成排。 “亡者已逝，可想复仇？” 碧瞳的老者身体仿佛虚化，他的嘴唇张开； “前方是你们生命的终结者，现在是你们虐杀者！”一句话，几具尸体便忽然站起，失去头颅似乎并没有太大影响。 现在，它们依靠的是这个超凡者的“灵性”所形成的“灵视”观察四周。 这是被转化成了活尸！ ‘我他妈……’霍华德感受到了自己身后，由数名活尸投注过来的“目光”，心底顿时一惊。 ‘又不是我杀的你们，看我干嘛？’ 霍华德猛的一拐，进入另一条街道，不能跟坦斯特·克拉托姆两人走在一起。 否则会被盯上的！ 警局门口，灯火下身体透明的老者眼神淡漠的注视坦斯特·克拉托姆和那名年轻人许久后，逐渐把目光投注在霍华德的背影上。 “野生超凡者，还是其他组织也想要来搅一次浑水？”不清楚霍华德的来历，这名老者选择慎重一点，派出两只活尸去追赶他。 “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得到消息。”老者低语一句，身形快速飘向坦斯特两人。 不再关注霍华德，先把坦斯特·克拉托姆和绮迪斯·科迪给杀掉！ 皎白的月光下，昏暗涌动，夜风又起，吹的火焰晃动树枝摇曳。 霍华德望着前方渐渐狭窄的道路，听见身后活尸奔跑的步伐，忽然生出一个想法： ‘我好像暴露了？’ ‘我没有太注意，但似乎……那些普通人一个也没出来？’ ‘他们在那一声咳嗽里就已经死掉，还是昏迷？’ ‘而我，因为只表现出一点异常，很快便挣脱，所以被识破了我的超凡者身份？’ ‘那我还装什么？况且坦斯特·克拉托姆和那个年轻人早就走远了。’ 他猛的转身，手掌挥出侧在身旁，从虚空中绽放一点血色。 这是那柄鲜红的断匕。 “有时候，它也是长刀。”霍华德这样说着。 似乎是为了迎合霍华德，这断匕的断面忽的燃起火焰。这火焰扭曲舞动着，逐渐变成刀刃的形状。 而后，握刀的人注入小许“灵性”，刀刃瞬间凝实。 “咳咳……”霍华德头颅不自觉向后退了一下。 这柄断刃是他从一个商人那里收购的。 只是一件奇物。并且曾经忘在了地球。 而回去拿则又需要七天才能回去，因此直到这次因为“指引”回到地球，他才重新找回它。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网文中主角的捡漏事件，没想到差点被坑的掏空口袋。 他轻轻抬手扶起长长的领子，让它阻止了冷风继续灌入脖子内部。 忽然间，他的眼前骤然放大了一副画面： 灯火的背面，一具没有头的身体从半空落下。 没有多余反应时间，霍华德反手一抽长刀，将其扫在地上。 那具无头尸首瞬间被扫开，跌落地面淌出黑红的血水。 而后有一双更加恶心的手臂撑着地面让这尸首站了起来。 “我……这有点惊悚。”霍华德见过几次尸体，但毫无疑问，这活尸比一般尸体更恶心。 他收起长刀，手掌猛的划过腰间握住一把手枪。 准心对准这具活尸。 “砰。” 子弹快速穿透活尸的膝盖，它刚直起的身体陡然一颤，几乎倒下。 霍华德自然清楚活尸的特点，就算不清楚，以在地球多年观看过得末日片看来。 打膝盖让其丧失行动能力也是没有错的。 他在猛的收起手枪，回身一刀劈下。 赤红的刀身骤然溅起一大片火星，点燃另一具悄悄靠近的活尸的身体。 “嗤……” 火焰蒸发了活尸身体上的血水，而后他再次转身跳跃数步，躲开一只活尸的攻击。 ‘一二三……’三只活尸，霍华德扫了一眼身周，发现没有其他隐藏的身影。 于是他手腕一抖，猛然挥动长剑，“灵性”的锚点与长剑连接。 活尸的身体迎向霍华德下落的剑刃。 剑锋准确无误的切开活尸的肩膀，斩落它的手臂。 “咔哒……” 手枪上膛的声音。 霍华德飞快的将长刀插进地面，发出了就像刚锻造出炉的武器插进水中一般的声音。 刃面几乎进入一半。 “砰。”“咔哒。”“砰。”“咔哒。” 霍华德面容沉着的一连开出两枪，皆是打在活尸的膝盖上。 这三具活尸丧失了大部分行动能力，只能依靠双臂在地面爬行。 “呼，算是解决了。”他叹道，抽出长刀劈向其中一具活尸。 尸体瞬间化作两截。 可……它还在蠕动。 ‘没死？’霍华德一下警惕起来，若是不能彻底杀死，恐怕那个老者有的是办法找到自己。 这该怎么办？他一下拿不定主意，或者说，根本没什么主意了。 霍华德甩甩手臂，切碎这具活尸，然后一步跨出来到它的身后将另外两具活尸做了同样的处理。 他看向头顶皎白的月亮，忽然有了主意。 “应该可以！”霍华德延伸出“灵性”，将它们附着在活尸身上，并且包围住了那名老者之前附着的“灵性”！ 于是，霍华德操控“灵性”，缓缓消耗那到附着在活尸身上，“冥顽不灵”的“灵性”。 ‘好像不行……位格差距太大了，我的灵性对它根本不起作用。’霍华德想到。 ‘应该是这样，唔，我可以试试极夜行刑官的力量，或许我可以利用它的位格抹除这部分灵性，以达到抹除活尸的目的。’ 他想着，一层黑色物质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八根立柱瞬间从空中浮现，似乎早就在哪里等候，只是此刻方才现形。 灰色火焰亘古不变的摇曳着，燃料似乎无穷无尽。 ‘再来试试。’霍华德的“灵性”此刻已然是灰色与幽蓝的结合。 这“灵性”刚一附着上活尸的身体，之前由老者附着的“灵性”瞬间被瓦解。 顷刻间，一柄火焰长刀划过地面，三具无头尸体化作飞灰。 第41章 猎杀时刻 —————— 在猎杀计划中存活下来，并离开华罗摩城。 —————— 长刀的刀刃依旧触碰着地面，霍华德闭眼默默感受着内心新出现的指引，良久他才情绪复杂的道： “这种命运被牵着走，或者说有神秘的存在给予的指引。感觉就像命运被掌控的感觉真的……” 霍华德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在心底补充道： ‘真的很好啊！’ ………… “咚……咚……咚……” 华罗摩城中心的钟楼上，晚钟被守钟人敲响。 悠扬的钟声一共有十二次响起。代表了此刻的时间是深夜十二点。 钟下，穿着宛如远古的弗萨克贵族复活的守钟人调转那苍白的面孔，朝身后的阴影语气平淡的说道： “已经十二点了，猎杀计划立刻开始。” “吉斯卡大人正在追杀合成教会的坦斯特·克拉托姆和克莱·斯勒迪。” “嗯。” 守钟人“贵族”发出浓厚的鼻音，手掌屈起，回身一舞，像是包揽了整座城市： “联合两大教会的超凡者，务必剿灭合成教会！” “至少……要杀了那位半神。”他狠狠一握拳，不管阴影中的那位超凡者，兀自走上钟楼顶端。 这位守钟人坐在大钟旁，仔细聆听着晚钟长鸣。 耳畔，似乎犹有余音。 “咚……咚……咚……” ………… 忽然，光芒统治下，四周的一切都破碎，落下，化作一团梦影消失。 “不要做没有任何的抵抗。” “邪教，必须被剿灭。”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有力，“灵性”的作用随着这声音荡出，荡除笼罩过来的一大片各不相同的“灵性”。 周围的环境在之前化作幻影，破碎的幻影。 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各个位置，从上到下各个地方以冷冽、癫狂、总之各不相同的眼神居高临下对着吉斯卡。 ‘有点麻烦了……’吉斯卡内心低语一句，悄然释放“灵性”填充到一件奇物内部。 月与繁星照耀下的街道上已无人流，午夜时分几乎家家窗口无明，紧闭帘子。 坦斯特·克拉托姆忽然转进一个拐角，在一面高近十米的斑驳墙壁前停下。 克莱·斯勒迪双腿高抬，似乎凭空跃起。 但实际上是浓郁的“灵性”托举他的脚底，让其高高“飞”出。 没有任何交流，克莱伸出带着银白流转手套的手掌。 坦斯特纵身一跃。 两手相握，克莱一手提着坦斯特的身体，一手扶住墙面飞快的爬行，像一只壁虎！ 当他们爬上墙顶，跃下墙体，落地冲出十数米后。 那光明与黑暗交织的拐角处，之前那位老者才出现。吉斯卡眼底涌出一片光芒。忽然，光芒统治下，四周的一切都破碎，落下，化作一团梦影消失。 “不要做没有任何的抵抗。” “邪教，必须被剿灭。” 老者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有力，“灵性”的作用随着这声音荡出，荡除笼罩过来的一大片各不相同的“灵性”。 周围的环境在之前化作幻影，破碎的幻影。 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各个位置，从上到下各个地方以冷冽、癫狂、总之各不相同的眼神居高临下对着吉斯卡。 ‘有点麻烦了……’吉斯卡内心低语一句，悄然释放“灵性”填充到一件奇物内部。 “吉斯卡阁下。” 忽的，有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是周围全都向他发出同一种声音。 一道身着黑白两色交织长袍，胸口的衣服上还绣着一朵凋谢的花朵的身影从“人山”中走出。 他的面孔看起来大约四十岁，棱角分明，但没有寻常中年人的沧桑，反而皮肤异常的白。 这是一个典型的罗蒙人。却又不是典型罗蒙中年人。 莫斯德瑞·兰卡威尔望向面似从容，戒备暗藏的吉斯卡，语气充满诱惑的道： “想要变的更强大吗？你想要……成为半神吗？” “加入我们吧，成就半神，获得新生！” ‘你是每次都要这样吗？’和莫斯德瑞·卡兰威尔有过几次接触的吉斯卡如此在内心吐槽，而后他反问： “怎样的半神？” 这是在拖延时间。 “当然，是成为我的合成体的一部分！” 莫斯德瑞·兰卡威儿猛的扯开胸前的长袍，露出里面“运转”的血肉与肢体。 吉斯卡顿时如遭雷击，“灵性”狠狠一颤，“灵体”收到打击，开始有了失控的倾向。 那黑白交织的长袍内部，血肉模糊的胸口上。 无数无法描述，诡异奇怪的肢体正在蠕动。 它们灵活的不像是后天安装上去的，而是天生自带的肢体，使用起来才会如此得心应手。 如此长面顿时让吉斯卡差点失控，不过失控这种东西。 是经常逼近边缘的。 “呵呵……哈哈，还想拖延时间？”莫斯德瑞·卡兰威尔呵呵笑道，忽的有拉上了衣服，将他自己裹紧。 他转身向“人山”中又走去，只有一句话瞬间传达给众人： “杀了他，给我留一条小腿。” “知道。” “人山”瞬间爆出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余音不断。 吉斯卡听完，瞬间直起腰背，虚化的身影向后逃出。 合成教会因为合成需要，所有合成的组织必须实在其原主人活着的时候切下。 至少也要死的瞬间，例如，心脏、大脑。 ‘跑啊！’ 吉斯卡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并不断的穿入墙壁内。 待到这墙壁被“人山”击碎，，他才再次转移。 而在不远处，霍华德亲眼见证了这一状况。 ‘嘶……这些人都是黏在一起的吗？’他看着那座人山追着之前他碰见的老者。 霍华德牙疼的说道： “猎杀时刻，是指这座人山的猎杀？！”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霍华德明显能感觉到，这座人山的气息。 至少跟那名‘不知道死没死但多半是死了的风暴半神’差不多的位格。 这又是一个半神级，不过不算很强的半神级！ ‘但……杀我够了。’霍华德躲在路灯后的房屋旁，默默想到，而后他手掌扶住墙头，翻身越过，冲向远方。 第42章 风暴海洋以及隐耀 ‘忽然觉得半神挺廉价……’霍华德感叹道。 但是，他并不知道半神的层次究竟代表着什么。因为霍华德根本不知道，半神位于高位格之上的哪一个层次。不过半神比高位格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需要尽快进入中位格了，不仅是我需要这样的实力，也因为……低位格所能接触，所能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 ‘何况我又算一个野生超凡者……’ 一边在脑中思考，霍华德一边在巷道间穿梭。 这一条小巷所连通的几个街道他知道几个，其中一个便是华罗摩城城门的位置。 他，想要连夜出城。 出了城的一段地界内，大概不会危险，至少对霍华德应该没有多大威胁。 城内绝对十分危险，那“指引”不会无的放矢，所以霍华德必须小心！ 吉斯卡正飞快的在各栋大楼内疯狂逃窜。 “人山”寸步不离，始终紧跟吉斯卡，虽然因为“合成”的缘故拥有了半神级的位格。 但本质上，他们可以形容成一团“意识不统一，灵性形态各异”的超凡物质聚合体。 他们本身最高的，位格最顶尖的超凡物质聚合体也仅拥有高位格。 这就从根本上限制了他们的位格上限。 可以说，哪怕再来两位高位格超凡者，他们在互相融合后，位格上限也最高不会超过刚入半神级的位格。 他们教会最具特点的，就是教会成员各组各自的“灵性”。 这“灵性”充满粘性，但有很好分离。 这使得他们哪怕经过很多次“合成”。依旧能够分开，而不会彻底融合成一体。 吉斯卡忽然停下来，拿出一个泛着橙红微光的圆球。 还有浅黄的光环围绕着它，一圈又一圈。 这是一件“奇物”。 “我，吉斯卡，我以我的名义。” “隐耀的伟大存在。您是我的主，唯一的信仰。” 吉斯卡没有握着圆球，这橙红的球体悬浮在他的胸前，缓慢的旋转着，吉斯卡高声喝道： “烈焰果啊……！” 话语间，他拿出一个很小很小，如同鸽子蛋的果子。 从表面看起来就像一个烧红的炭块，灰色的斑驳外壳露出烈焰般的内心。 “耀阳的果实，沟通火烈。” 果实的外壳裂开，浓郁的、炽热的“灵性”涌出来，散发灼热。 不由吉斯卡操控，它自行飞向，或者被那球体吸引过去。 而后，吉斯卡看着这团灼热融入球体。球体表面的橙红色泽更加耀眼了。 这位高位格超凡者继续拿出超凡材料： “育阳草啊……！” “你是蕴藏火热的药草。” “孕育烈阳，沟通烈阳。” 一片小小的赤色药草飞向圆球，如同之前的烈焰果一般，融入圆球中。 那件“奇物”忽然就像被狂风带动，猛烈的转动起来。 隐隐有气旋伴随它的动作。 橙红的光芒愈发强盛，吉斯卡的脸孔乃至脚尖全都被橙红照亮，而在吉斯卡的身后拖出一个极长的黑影。 “你们还敢继续追？” “教会的成员应该快到了，无论是风暴，海洋，还是隐耀。” 吉斯卡没有继续逃，“人山”紧紧的在身后追着。 ‘嘭……’ 他忽的撞向被橙红照亮的一面墙壁。 嘭的一声，他的身体破碎，溅起一地火星。 ………… 上杉区，合成教会据点。 这里的房屋大多是公寓楼，少有几栋独栋别墅。 上杉区居住的民众大多是华罗摩城内的中产阶级。有一定存款或小有资产的家庭。 “吉斯卡死了没有？” 在一栋独栋别墅内一名年龄不大，莫约五十岁。且身穿与那名叫莫斯德瑞·兰卡威尔同样服饰的中年男性问道。 他的身后有人迅速的回答： “没有。” “主教，风暴教会以及隐耀三大教会的超凡者应该已经攻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围住埃德加·佩雷斯他们。” “是不是需要，提醒他们撤退了？” “……不了。”主教伊格纳西奥·利奥缓缓回应了他，用沧桑感十足的嗓音又道： “埃德加·佩雷斯我让他早就赶回来，应该已经离开北区，到达了上杉区。” “为了一举重创三大教会，你知道的。” 为了“猎杀计划”的顺利进行，那半神级的“人山”竟然并不是霍华德眼中的“狩猎者”。 而是猎人与猎物之间最微妙的存在： 诱饵。 半神级的诱饵。 真……下得了本。海洋教会以及隐耀教会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咬钩。但…… “风暴的低能儿们绝对不可能忍得住。” 这就足够了。 他们的目的是重创三大教会。 但是如果……风暴教会落入现金，海洋教会和隐耀教会必然会派人援救。 当然，风暴教会也不全都是低能儿，总会有些聪明人的。 那么的话，最终结果是风暴教会受到重创。 隐耀教会与海洋教会受损不大。 “呵呵……够了，够了。” ………… 北区，一街道内。 与四名队员走在一起的超凡者，哈曼·卡顿忽然听到队员冷静的声音： “队长，不能再向前了。” 另外四名队员忽的望向他，这是一位年纪刚过二十的低位格超凡者。毕竟只是营救索伦人，不需要太高位格的超凡者。 有时候，合适的配置比一昧的追求强大更合适。 四名队友的目光无异于给他增加了压力。 这名索伦超凡者战战兢兢的说道： “有……” “有……位格极高的存在！” “至少是高位格！” ‘高位格……至少高位格？’四人皆是沉默，忽然之间怀疑自己走到了什么不该走到的地方。 “离开这里，那道高位格的气息正在靠近！” 这名队员再次发出惊叫。 “撤！”哈曼·卡顿从不拖泥带水，十分干脆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 忽然间，他们后退的时候，阴影覆盖了面前的地面。 灯光亦或者月光、星光皆是被遮住，只给他们留有黑暗。 ‘该死……’哈曼·卡顿不敢回头，直视高位格的怪物，他一个低位格的超凡者，绝对会失控的。 就在他们身后，两栋相隔十米不到的房屋中间。 一座“人山”矗立在那里，它背靠着五人。 身前被橙红的光芒照亮。 吉斯卡正高举一枚小小的“烈阳”面对它。 ‘该死，这光芒对于我们的灵性太具有克制力了！’ ‘净化，呵？净化什么？我们是时代的先行者，我们开创未来！我们应该进化！而不是被这些低能儿净化！’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凝聚灵性阻隔这光辉？’ ‘你倒是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凝聚灵性呢？’ ‘压制力太强了，我根本无法调动哪怕一丝一毫的灵性。’ 这座“人山”中的所有人，全都在一个共同的意识体里发言，纷杂有癫狂。 对于低位格乃至中位格的超凡者来说。 不亚于聆听邪神的低语。 第43章 艺术就是爆炸 “隐耀会净化你，我们是隐藏的主宰者，亦是高悬的烈阳！” 吉斯卡高高的托举着手中的“奇物”高声说道。 这并非他想要说的，而是因为这一段话是这件“奇物”的启动钥匙。 很羞耻，不过还好，这里也没有别人，就连吉斯卡自己也差不多习惯了。 “人山”的意识集合体还在疯狂的胡乱，做毫无意义的发言： ‘隐藏的主宰者？隐耀教会才诞生多少年？你们记得吗？他们算个什么主宰者？’ ‘呵呵，我们合成教会才是幕后的主宰者！一个诞生时间不超过三百年的小教会有什么资本说出这句话？’ ‘合成天下第一！’ ‘半兽人不好吗？为什么主教不允许……’ ‘对啊，为什么半兽人不能进行繁衍？是我的合成技术还不够好吗？’ ‘你们这群疯子！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合成才是真理！’ ‘异端，滚啊！’ ………… ‘都停下！’执事长基思·古德曼喝道。 作为这个据点的管理者，基恩·古德曼是位格最高的超凡者，只不过依旧没有达到半神。 算是高位格中的强者。 不过……饶是如此，他依旧无法立刻压制住这么多超凡者的“灵体”。 不，就算给他充足的时间，依旧不可能。 毕竟这座“人山”内的意识集合体中，有三位高位格超凡者。 ‘都停下！共同对抗吉斯卡的净化，凝聚灵性之墙！’基恩·古德曼再次“喝”道。 同时调动“灵性”开始凝聚。 可是…… 没有众人的配合……根本没办法凝聚成功，更别说有的人还在对抗他的动作。 ‘你算什么？人派的异端，我们兽人派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主教肯定也是堕入人派了，居然让这个家伙管理我兽人派。’ 一时间，众多意识相继发言。 几乎都是在职责基恩·古德曼主张合成人类的身体，打击合成动物的身体。 ……你们不也是？合成的兽人有哪一个出自你们的成员？自己在选择合成对象的时候，不也是选择的人类…… 基恩·古德曼在心底说道，顺便把那几个发言的记在心底。 当然，这句话是不敢在意识集合体内说的。 他还需要众人的配合，这句话一但丢出去，他很怀疑兽人派的成员会直接狂暴。 他开始沉思。 ‘这不对劲！’ 良久，众人皆是平静许多，愿意配合他的行动了，但基恩·古德曼却在此刻发现了不对： ‘进入合成状态，我们也不止一两次了，怎么可能唯独这一次出现特殊状况？’ 这不合理！这不神秘学！ 这件“奇物”？ 基恩·古德曼投注过去目光，发现这件“奇物”上漆黑的斑纹隐藏在橙红光芒内部，很不明显。 但……这也不是引起异常的原因。 那是什么呢？ 基恩·古德曼想着，终于配合其他成员凝聚起了“灵性之墙”！ 他指挥众人着，“人山”中顿时涌出一大片“灵性”。 这些“灵性”化作团团飓风卷向吉斯卡。 其实，合成人状态下的攻击手段十分匮乏，一般来说，只能依靠灵活运用“灵性”制造伤害。 许多超凡能力都不能使用，因此，只有在合成之后，位格会上升的时候使用最好。 吉斯卡向上一跃，身周包裹了一层淡淡的灿金色。 “灵性之墙”保护了他，阻隔了合成人的攻击。 “怎么会这么弱？” 吉斯卡疑惑道，他原本想，这“灵性”堪堪击破自己的防御，而后受到自己的特性的反击。 但……他实在没想到，半神级的“灵性”攻击居然没能破开这防御。 “太假了。” “不过，是个机会。” 吉斯卡眼睛眯起，透过灿金色的“灵性之墙”。他清晰的看出了这合成人上，代表基恩·古德曼的那张脸孔上的扭曲与震惊。 吉斯卡飞快的丢出“奇物”圆球，任由它悬浮在高空撒下橙红光芒照亮四周。 紧接着，他虚握着的手掌中心冒出一小团火花。这团火花极速膨胀，烈焰缭绕在身周。 他前倾身体，整个人已然虚化，吉斯卡漂浮着飞向合成人。 他的目标是代表基恩·古德曼的那张面孔。 “停下，你这个混蛋……！”这位北区合成教会的执事长嗓音略带嘶吼的说道 他发现，“灵性”居然开始暴动了，根本不受控制！这让他们此刻陷入被控制的状态。 这是“灵性”对抗自己的结果。 “看你的脸挺脏的，嗯，我来帮你洗洗。” 吉斯卡嘴角翘起，露出几颗牙齿，他如此微笑着道。 而后，猛挥手臂，掌心的火焰一下拍在那张惊愕的面孔上。 赤红火焰飞快的点燃基恩·古德曼的头发，以及苍白的面孔。 苍白的皮肤迅速焦黑，枯掉。 吉斯卡又露出笑颜，说道： “不好意思，洗的有点脏，我再来一次……” “嘭……”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基恩·古德曼脸上爆炸的火焰就掩盖了吉斯卡的话音。 他欣赏着这咫尺之间的爆炸，像是在欣赏心仪的艺术品。 “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艺术就是爆炸！” ………… “炸你妈！你妈炸了！”霍华德一边翻滚一边吐槽。 他只是想趁乱钻进下水道逃离这危险的地方。 可没想到，吉斯卡和那合成人的战场居然离他越来越近！ “哎，我真的是被蒙了眼睛，才会买下幸运置换天平。” “这一切都怪我倒霉啊！” 霍华德扶着一根突出的作用不明的柱子说道。 内心极度后悔。 “单凭我之前置换幸运因此消耗的幸运，应该不足以让我这样倒霉。” “最关键的应该还是在圣安伦号上的那一次置换。” “那一次……我把成为极夜行刑官路上顺利的几乎所有幸运，全都兑换成了保证自己没有危险。” “不知道又消耗了多少幸运。”他懊恼的说道，这一次他才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神秘界里闯荡，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念头都可能置自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更何况自己是有了错误的决策以及进行了错误的解决办法。 第44章 地下的破岩魔 “唔……终于停下来了。” 霍华德终于在剧烈震颤中站稳脚步。扶着不明用途柱子的手掌一松，他膝盖一软，半跪在地。 “咳咳……” 因为下水道内十分昏暗的缘故，霍华德在进来之前，拆了一盏使用煤油的路灯。 用一根腰带绑住这盏灯的上端，霍华德可以借此抓住腰带，提着路灯行走。 于是，他倒退两步，抓住那根带子将路灯提起。 “呼……” “应该……是往那一边。” 他环视四周，确定了之前锁定的通道。 于是提起路灯，在污秽的黑暗中沉默着前行。 “哒……”“滴……”在漆黑散发恶臭的通道内，水滴打破沉默。 ‘左？还是右？’霍华德忽然在一个岔道前停下。 幽深的通道分开，向两边延伸出去，霍华德只能借助手中的路灯勉强看清身边六七米左右的环境。 地上的水道两条分开，但其中一条水道被土石填塞、封堵住。 ‘不能去。’霍华德下意识的就给出了评判。 按照神秘学的通俗定理来说，不寻常的普通事件，才是最有可能存在神秘事件的！ 就像这样，虽然仅仅是下水道的分支一边被堵住，而一边依旧通畅。 但放在此时的华罗摩城中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毕竟，此时的华罗摩城，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有多少超凡者。 至少在霍华德看来，半神是有的！ 但霍华德小心起见，没有贸然进入任何一条通道内，而是延伸出“灵性”，探测前方的路况。 他忽然根据自己的“幸运程度”，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愿不是这样。” 霍华德眼神投在一边的通道内，他的“灵性”也在此延伸。 左边，霍华德很快就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灵性”。 它们各自强度并不相同，但总是相近的。 “灵性强度没我高的还是占大部分，况且……我的战斗力应该不能单纯以灵性强度来评判。”霍华德思索着，得出结论。 接下来，收回“灵性”，或者说转向另一边。 从“灵视”视角中可以看见，巨大且数量极多的垃圾土石等堵塞住了整个通道。 “…………”霍华德明显在之前已经猜测到了如此的结果，明没有表现出诧异。 沉默不到两秒，他就被奔腾声吵醒。 “？？？”霍华德借助灯光，模糊的看见左边通道深处，有大群高大的怪物冲来！ ‘我艹！！！’ 霍华德几乎本能的转身迈步，反手把路灯一甩，丢进通道内。 自己则是飞快的奔向原处，那里有个井盖。 “等我离开华罗摩，一定要把这个天平给卖了！” “这只是低位格祸乱物，我必须尽快将自身的位格提升到中阶，只有成为中位格超凡者才能免疫低位格祸乱物的负面效果。” 原本幽深寂静的下水道内现在被奔腾声和猛喝声掩盖原本的“滴答”水声。 “刻印”！“刻印”！“刻印”！ 他手臂无形的挥出，每一次都带有一道浓缩的“灵性”飞出，在墙壁上留下痕迹。 而后霍华德猛的收回“灵性”，实则是把自己牵拉过去。 就这样，因为他除开极夜行刑官之外没有其他能力。 而这唯一的能力最大的作用是战斗，而非逃跑。 因此他只能使用老办法逃跑，用“灵性”牵拉自己的身体达到快速位移的目的。 四周，粪水的恶臭萦绕在身边。 身后是看不清数量，只能依靠“灵性”可以大概知道多少的不知名怪物。 忽然，整个下水道内都开始震颤。 “？？？”霍华德在摇晃下‘嘭’的一声装在脏污渗透，凝固的墙面。 他没有过多反应，而是猛然抬起头。 他低头的瞬间竟然看见了大片大片洒下的月光！ 这……下水道也不安全了吗？ 头顶被撕开一大道豁口，纯净的月光照射进来。 霍华德感受到，身后的怪物全都停下脚步，它们的“灵性”开始震颤，身体开始战栗。 地面上豁然裂开一大条裂口，一只全身漆黑，两肋并排生长着黑色细刺，背生黑甲的怪物探出头颅。 霍华德看见，那对眼珠似乎覆盖着灰色黏膜。 这颗头颅一直上升，直到它的身躯完全浮出地面，直到它的头颅可以俯瞰大地。 它狰狞的口器忽然抽动两下，居然用略带惊愕的语气开口道： “基恩·古德曼，天呐，如果我没看错，你应该正在被一个高位格的小家伙压制？” “……你还在说什么废话？”基恩有些癫狂了，他受够了他们在意识集合体内的发言。 换一个人来，说不定早都失控了！ “懂懂懂，我懂。”黑色的参天巨兽裂开口器，说道。 而后它猛的抽出还插在地下的前肢，将其拍向吉斯卡。 吉斯卡被瞬间拍飞，撞碎数个建筑物才堪堪停下。 哪怕如此，他已经没有在意，而是惊呼道： “破岩魔？！” “你们成功了！” ‘破岩魔么？’刚落到地上的霍华德思索着，回头望了一眼蜷缩在一块颤抖的怪物们。 “有点相似啊，但口器和某些肢体都不大一样。” “……！！……”他忽然惊呼了一声。 一只怪物的脚掌落在了霍华德之前所在的位置。 “嗯？没踩死？”在他面前，这只怪物嘀咕着，随后面朝吉斯卡狂笑，声音仿佛重叠。 而后它伸出爪子，上面忽然闪烁一缕黑焰。 浓郁火光在漆黑近乎焦黑的爪子上由萌芽瞬间膨胀至一个大约有钟楼大钟那样大小。 “！”吉斯卡想要逃离这只会说话的破岩魔的攻击范围。 却无奈的发现，“灵性”被禁锢在原地，导致身体无法移动。 而后，他就看见灼热的火球一寸寸靠近自己。 最后在距离自己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不，它还在用力，但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或什么人给阻止了。 自与夜空相连的地方，一位身穿紫黑教袍，戴着翘檐帽，面带微笑却将嘴角几乎扯到耳根的半神静静的迎着破岩魔的目光飞来。 他俊秀的面孔始终微笑着，此刻他眯起眼睛道： “晚好，朋友们。” 第45章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 “晚好，基恩。” “晚好，修斯。”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先是对着合成人说道，而后将目光对向那只会说人话的破岩魔。 他轻声的说着，伴随奥尔维奇轻柔的嗓音。 有浓郁的“灵性”在吉斯卡身下凝聚起一道发出狂暴怒吼的飓风。 吉斯卡被禁锢的“灵性”轻而易举的挣脱了被奥尔维奇的飓风摧毁的“锁”。 而后任由怒吼的飓风卷着自己来到奥尔维奇身后。 “主教大人……”吉斯卡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望着主教奥尔维奇的背影开口道。 “你先退下，清理战场所有高位格以下敌人。” “让神戎队清理高位格敌人。嗯，就这样了” 奥尔维奇淡然笑道，挥了挥手，让飓风带着他下坠，送走吉斯卡。 奥尔维奇侧着头，一直用余光注视吉斯卡被飓风送到地面，而后隐入林立的建筑之间。 待到吉斯卡消失良久，他才转过头，直视自他来之后一直保持缄默的两人。 奥尔维奇微笑着抬起手掌，三指搓动。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仿佛贯穿整片夜空。 繁星与皎月之下，黑暗中有未知蠕动。最后，一个个黑袍覆身。黑袍的背后绣着昏暗的烈阳。 隐耀教会的成员。 一个个黑暗笼罩的街道内，分别穿着绣着雷电纹路的紫黑长袍的超凡者和身着深蓝绣有浪花的长袍的身影。 风暴与海洋的超凡者。 奥尔维奇勾着嘴角看着不断后退的破岩魔和合成人嗓音温柔的说道： “北区的所有野生超凡者，全都杀掉。” 奥尔维奇脚下生出飓风，使他向着前方后退的两人靠近。 此刻他又道： “一个也不准留下。” 这个时候，奥尔维奇面上已不在带有几乎扯到耳根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满面肃容。 他前伸双臂，“灵性”随之涌出，半神级的位格让他的“灵性”瞬间覆盖全场—— ——形成一个“灵性”囚笼，而笼中关押的人只有三个。 奥尔维奇，基恩，修斯。 他眼神平静如水，淡漠的说道： “我们弗萨克自古以来便有以斗兽的方式选拔勇士的习俗。” “通常是让参与者进入关押野兽的囚笼中，让二者厮杀。活下来的人得到尊重，死去则无声无息。” 奥尔维奇的话就此中断。 但修斯和基恩听得出来。 这是把他们当成了困于笼中的野兽，而奥尔维奇，就是那个参加的勇者。 沉默小会，修斯磕磕绊绊的吐出一句话： “奥尔维奇，你太过于自信了。你固然是一位半神不错。” “但，我和基恩同样拥有半神级位格。” “你哪儿来的自信？” “或者说，谁给你的勇气……” 呜——！ 狂风骤起，打断了修斯的话语。 基恩在合成人状态下的攻击手段异常匮乏，可以说单调的可怕。但他不敢解除这个状态。 在半神面前，一切没有触摸到这个位格的超凡者，介是草木山石，不堪一击。 破岩魔修斯沉吟不语，而后他的身体开始疯狂的朝外界宣泄“灵性”。 随着“灵性”的宣泄，修斯的身体迅速的从一只高达二十米的破岩魔变成一位身高不超过两米的中年弗萨克男子。 这是修斯原本的模样。 他可以任意在破岩魔状态和人类状态下切换。 这是独属于他们合成教会所掌握的能力。 来自融合与创造之神的权柄。 修斯俯下头低语着，同时抽出一柄长剑。 剑柄上端镶嵌着一颗幽蓝的宝石。穿戴黑白双色长袍且在其胸口绣有凋谢花朵的半神高举长剑。 幽蓝的宝石被注入浓郁的“灵性”，一阵刺目的光辉瞬间射出。 锐利的剑锋荡出轻鸣，席卷整片街道的飓风呼啸的包围住了两人。 “我只能提供灵性支援了。” 基恩无奈的说道，同时控制一大片“灵性”保护住两人。 修斯没做任何表示，面色凝重的望着“飓风之吼”奥尔维奇。 那位夜空之下静静悬浮的半神并未回应以目光。 只是淡淡的抬起带着黑色皮质手套。 掌心萦绕紫黑色电光。 这是奥尔维奇的“灵性”！ 这黑色电光在他掌心顷刻间凝聚完毕，宛如一束激光般射向修斯。 锐利的剑锋再次发出轻鸣。与这雷电“灵性”在半空中互相对抗一次后消散。 无声无息中，建筑物上的玻璃忽然开始震颤。 而后伴随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各色的玻璃渣就落了一地，在月与繁星下折射出射向各个方向的光辉。而后那些玻璃忽的飞舞起来，宛如满天繁星点点。 剑鸣震碎了建筑物上的玻璃，并把它们聚合在一起，组成另一柄长剑。 长剑飞快的聚合着从四面八方飞舞过来的碎片。 就在这时，天空中不知何时有了一片雷云。一道夸张到过分的紫黑色闪电穿透明晰的天穹，骤然落下，劈在即将聚合在一起的玻璃长剑上。 长剑瞬间破碎，不少玻璃渣直接炸开，变成更加细小的碎块。 修斯骤然化作一团灰雾，下一刻，另一道略小一些但同样夸张的雷电劈在那里。 灰雾散开一下，在躲开雷电攻击后重新合拢。直到飞到合成人基恩身上才凝聚成修斯。 而他的脚下，踩着坦斯特·克拉托姆的脸孔。 ‘滚下来！你踩着我的脸了！’ 坦斯特·克拉托姆在意识集合体内疯狂的嚎叫。 基恩·古德曼无话可说，只是强行控制住坦斯特·克拉托姆张开嘴撕咬修斯的欲望。 ‘松开，松开，别控制我！’ 坦斯特·克拉托姆再次嚎叫，而后就被打断。 基恩·古德曼控制离坦斯特·克拉托姆最近的，属于绮迪斯·科迪的面孔一下咬在他的嘴上！ ‘！？’ ‘？！’ 二者在意识集合体内互相“对视”一眼。 “嗯，真好……”数秒后，基恩·古德曼听着在意识集合体内，坦斯特和绮迪斯二人对骂的“声音”发出感叹。 “配合我。”修斯提起长剑，将其侧耳身边厉声说道： “我负责进攻，你用灵性辅助我。” 第46章 神卫队 半神修斯与合成人半神基恩依旧被“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困在“灵性”囚笼内。 黑暗与光明交织的街道中，风暴海洋以及隐耀的超凡者四处追杀合成教会刚刚赶到的援军。 大约两百多名超凡者在街道内进行追逐战。 霍华德独自躲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 行刑官状态开启，八根古老斑驳的立柱其上摇曳着亘古不变的灰色火焰。 行刑台只有他自己和被拉入行刑台内的人可以看见。 因此，霍华德可以随时保持这个状态。毕竟此时正是夜里，皎月会提供他所需的灵性。 此时，大楼四层楼梯处。 一名身穿紫黑双色铠甲，头戴覆面盔的年轻战士手持长矛走在其间，高大的影子在他不断上升下逐渐变小。 直到这名战士的高度超过了壁灯。 他是神卫队的成员，并且不是超凡者。除开教会神职人员和神卫队队长外。 所有的普通成员都不是超凡者，而是训练有素的普通人。 不过他们的铠甲都添加有少许神秘材料，低位格的“灵性”对他们能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只有上升到中位格超凡者，这样位格的“灵性”才会有不小效果。 这名神卫队队员忽然停下脚步，拿出一块散着淡淡荧光的石块。注视一眼，他低下头朝着这个石块说道： “队长，我这栋楼的楼顶有超凡反应。” “位格层次？”石块内部发出一个沉稳中年人的声音。 “探测很模糊，但可以确定是中低位格的超凡者。” “嗯……”下方的声音停下来思酌两秒后又道： “我会让巴顿丁斯过去支援你，尽快解决，有问题随时请求支援。” “嗯。”这名队员应到，随后收起石块，手握长矛缓缓靠近天台。 而天台上，霍华德缩在墙角。沉默着注视灯火通明的楼梯口。 他覆盖而出的“灵性”已经监控到了那名神卫队成员的身影。 ‘这就是所谓的神卫队？’霍华德想到。 ‘这明明还是个普通人，只是比寻常普通人强壮许多。唔，掏出一块石头说话吗，这还能传音？’ 霍华德沉吟两秒，吐槽道： ‘气氛忽然仙侠……’ “哒哒……”忽然间，霍华德的“灵性”探测范围内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在“灵性”视角中望去： 又一名神卫队队员手持长矛快速跑来。 速度十分的快。 ‘原来是请求支援吗？’霍华德想到，这里也没有别的超凡者，看来是发现我了。’ 他忽的挺直腰背，手握长刀站了起来。 刀刃侧与身前，刀尖对准光芒统治的地方。 ………… 楼道内，四楼与五楼交界处。 那名神卫队队员听到了快速奔跑的声音，他向下望去： “巴顿丁斯，你来了。” “嗯……” 只有三秒，巴顿丁斯便站在了这名队员身旁： “莫比乌斯，我们直接上去吗？” “直接上吧，我们两个人不用顾忌这么多。” 两人交谈几句，脚步来到通往天台的门口。 这扇门半掩着，徐徐夜风穿过空隙吹进楼道中，带来一丝清凉。 “吱……” 门被推开，一直穿戴盔甲对手出现在霍华德的视野内。 ‘杀！’ 头脑中念头刚现，霍华德便欺身过去。 “！”莫比乌斯下意识刺出长矛，巴顿丁斯站在门后还没反应过来。 紫黑矛头与漆黑长刀碰撞一次，交错而过。 长刀的刀身散出一缕“灵性”，附着在莫比乌斯的长矛之上。 随后霍华德猛的一拽“灵性”之线。 结果自己附着上去的“灵性”却被直接拉掉了，完全没有感受到阻力。 “？！”霍华德一惊，赶忙弯下腰。 前方的莫比乌斯早已蹲下来，另一柄紫黑长矛从他身后激射而出，直刺他的面孔。 而后不等他有动作，莫比乌斯已经蹲着身子刺出长矛。 目标是他的心口！ ‘我艹！……’霍华德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侧身翻滚到一边，躲开两次刺击。 ‘怎么没用？灵性无法附着？’霍华德站在一边，身后是十多米高的高空。 他的眼神惊疑不定： ‘这难道还是神秘材料制作的武器吗？’霍华德再次看向莫比乌斯手中紫黑的长矛。 “灵性”探过去，附上长矛和铠甲，下一刻，他收到了反馈。 “果然……居然添加了不少神秘材料，以此达到免疫低位格超凡者灵性的作用。” “风暴教会底蕴真的是深不可测……”霍华德抿着嘴，小声说道： “价格到还是其次，神秘材料的价格并非多么昂贵，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很多的。” “而愿意拿出这么多神秘材料给自家的神卫队制作武器和铠甲。”霍华德没敢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资产阶级对他这个无产阶级的强烈恶意。 就在前方，背对灯火的莫比乌斯前面显得很阴沉。 他微偏头看着巴顿丁斯道： “杀过去。” 巴顿丁斯重重一点头，不过霍华德觉得是因为头盔比较重的原因。 他手持长矛飞一般冲向霍华德侧后方，速度快的不像常人。 “呼……” 霍华德屏息凝神，长刀立于身前思考着。 ‘如果我能瞬杀一人，另一个直接拉入审判之殿行刑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 ‘但是如果时间太长，或者另一人把消息传了出去，我真正的底牌就暴露了。’ ‘并且是暴露给一个教会！’ 霍华德再次猛的欺身过去，长刀划向莫比乌斯的脖颈。 “铛……” 莫比乌斯抬手格挡，同时矮身一踢。 巴顿丁斯飞快的赶到，哪怕穿戴着五十斤重的铠甲依旧高高跃起，长矛刺向霍华德。 “哒哒……”霍华德皮靴轻点地面，灵巧的避开二人的攻击。 ‘实力不强，抓住机会强杀一个，我就不需要使用学者尊严了。’ 霍华德咧嘴笑道： “来试试这招。” “？！”莫比乌斯的身体忽然僵直住了，一只直视上苍的眼瞳线条图案勾勒在他的身下。 第47章 真正的目的 八根立柱上灰焰摇曳。 行刑台瞬间出现，霍华德将莫比乌斯拉入了行刑台内。 并且在拉入的一瞬间使用“灵性”直接侵入莫比乌斯的大脑，使其陷入短时间的僵直之中。 霍华德屈腿躬身，猛的发力，长刀直接顺着头盔与铠甲间的缝隙插了进去。 ‘咔哒……’ 这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在长刀刀锋切断莫比乌斯的脖颈后，几乎这压在他的铠甲边缘上一翘。 血肉撕裂的声音‘扑哧’在夜里回响。 头盔随着头颅一起被翘飞。刀身划过没有头颅的脖颈，血液撒下溅出一地鲜艳红斑。 鲜红的气管暴露在空气中，自顾自喷洒鲜血。 背后的巴顿丁斯猛然回身抽出一矛，矛头打在霍华德脊背上。 可是霍华德尽是身体一顿，随后咬牙反手一抽，长刀格挡住又一次攻击。 巴顿丁斯与霍华德角力着。 忽然间，霍华德看着巴顿丁斯血红充满狂怒的眼睛顿顿的说道： “接受审判吧。” ………… 不到二十秒。 猎猎晚风吹拂霍华德的衣角，他站在房顶边缘望着皎月，轻声说道：“带有黑羽的甲士？” 是的，在审判之殿中，了解巴顿丁斯后。 在殿内忽然出现几许萦绕的黑气，它们聚合，凝成实体，逐渐变成一个个背负黑羽，身穿简洁明了，类似裙甲和板甲的铠。 ‘而且，都是熟面孔呢。’ 霍华德想到。之前，那四名黑羽甲士分明是“恶魔”西斯默克多，路人强暴犯，“金发黑影”轮德立德，神卫队队员巴顿丁斯。 ‘原来被我杀掉的，不，或者说，被我使用审判之殿杀死的人，都会成为殿内的一名黑羽甲士？’ 霍华德其实没有认出那名路人强暴犯，而是根据另外三个面孔判断的它的身份。 ‘这算不算一种无期徒刑？’霍华德勾起嘴角。 “灵性”被他瞬息间收回，他已经“看”到了另外四名赶过来的神卫队战士。 最后不舍的看了眼那两副紫黑铠甲以及两杆长矛。 霍华德纵身一跃，顺着“灵性”滑倒地面。 而天台上，四名神卫队队员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一人！ ‘装完就跑真刺激……！’霍华德如此在内心说道。 ………… 霍华德乘着夜色在华罗摩城北区街道中奔跑。 此时，基恩和修斯二人与“飓风之吼”奥尔维奇的战斗快要进行到尾声。 神卫队相互之间距离很近，但也因为如此，他们一次性能够排查的地区很少。 但风暴教会的规定便是如此，尽最大效率排查，前提是最安全的环境。 前方，幽深的巷道内。 “这里没有，10号房到27号房之间的街道已经全部排查完毕，并非发现野生超凡者。” 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大，应该是入职不久的成员。 待到他说完，巷道内又响起另一人的声音，很小： “报告队长，10到27号已经全部排查完毕，请求归队。” 而后，应该是队长的回复。 “？”霍华德忽然感觉到了鼻尖湿润的感觉。 他直起原本弓着的腰背，略微茫然的抬头望天空。 那一轮皎月早已隐入云后，而那云，是沉沉的雨云。 先是“滴答”，雨滴便落下。而后不过十秒，狂风骤起，这才是真正的飓风怒吼！ 此时，霍华德已经迅速的找到一个勉强足以避雨的屋檐下躲好。 “怎么忽然下雨了？”霍华德并不是说，雨中不能逃出华罗摩城。而是这雨忽然下起来，蹊跷的可怕。 这哗啦啦落下的雨滴中，似乎含有很淡很淡，几乎微不可查的“灵性”波动。 “等等，你们看天上！” 霍华德的头猛的抬起，他听到了一声嘶吼。 大片大片黑压压的不知名生物压下，此刻它们距离地面更近了，霍华德才听清那尖锐的嘶吼。 “去死吧……！”远方的天穹中，早已被这些黑压压的覆盖住的地方。 从它们中间忽然爆发出璀璨骇人的紫黑雷电。修斯和合成人基恩一个矮小一个巨大的两道身影忽的飞出去。 基恩更是在半空中“炸碎”，分裂成无数人影。 空中的黑色怪物群中骤然分离出一大群，他们一起组成“兜网”接住了修斯下落的身体。 而那些从合成人中分离出对身影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咳咳……”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双手交叉握着手杖的杖头。 身后的纯黑披风透露出浓郁的，阴沉的“灵性”，雨点落在上面很快顺着滑下。 这是一件超凡物品。 不过只是高位格级别。 此时的奥尔维奇嘴角咧着，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浑身的“灵性”仿佛狂暴。在奥尔维奇的周身形成可见的紫黑色光幕。 飓风托着他的身体疾速落下，越来越靠近那遍地安详的人们。 “修斯，基恩已经死了，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奥尔维奇看着天穹中压下的怪物们道。 而后他右掌收在身侧，举起与肩同高，掌心雷光乍现： “你也不需要抵抗了吧？” 他的眼神紧紧挂在一团蠕动的黑暗中的修斯脸上。 他看见那张面孔忽的释然一笑，眼中仿佛若有光： “奥尔维奇，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需要抵抗了——” “——但你错了，我们的目的还没达成。” 他竭力一撑，摇摇晃晃的站起，手掌双双抬起。 一道光幕忽然出现。 一条修长的腿忽然从光幕内部踏出，而后，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了天边。 “又是……半神！”霍华德站在屋檐的开口道。 此时他已经有些麻木了，我一个低位格超凡者，天天遇见半神你说这是什么事？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忽然愣在原地，沉默着注视这个年轻女子。 她有着一头金色蓬松的披肩长发，嘴唇饱满红润。眼眸似一片柳叶，清新而又令人舒心。 红色的大衣与长裙包裹住她的窈窕身段。 在女子的左肩还有一只正慵懒趴着的灰白双色大猫。 白皙的脸孔朝着呆愣在原地的风暴半神笑道： “这才是，我们的目的噢~” 第48章 背影 飘落的雨点愈演愈大。霍华德忽然感受到了……略微危险的感觉，这是来自灵性层面的悸动！ “吼……”低沉的咆哮从那边的幽深小巷内响起。 这声音在这雨中显得格外微不足道。伴随这声低吼的，还有一声惊嚎…… 以及，迟来的长矛入肉声。 “吼……”“啊！” 霍华德已经靠近那里。他探出头，沉积的雨水从帽檐里哗啦啦留下。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见一具头部被啃食半截脑浆流干，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以及一个慌乱的年轻人。 此刻，他的头盔丢弃在一旁，粘上泥水。 整个人的一头褐发散开，面孔中透露的满是对死亡惊恐以及对求生的渴望。 他正竭力抓住长矛，捅向正咬着他的腿，把他翻过来拖在地上的魔狼。 ‘唔……’恍惚间，霍华德仿佛看见了自己。 曾经懦弱，但渴求成长的自己。他似乎也看见了对需要帮助的人漠视的自己，以及最初欣然帮助的自己。 他恍惚看见了深陷神秘世界，逐渐被失控的阴影所笼罩的自己。 而此刻，霍华德忽然向左踏出一步，低垂的头颅上，“学者尊严”遮掩他半张面孔。 黑气缭绕，雨水被骤然排开，反而是连珠般的打在无形的“灵性之墙”上。 不到三秒，这些雨水再次被排开， 那名慌乱无比，脸上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渍的青年忽的愣住了。 借着被魔狼吐出来的空档，他看见了自己身下的不是小巷的地面，而是一个黑暗沉沦的行刑台。 八根立柱摇曳灰火，此时却是划分出了一片独立的空间。 霍华德黑色的行刑官官服无风自起。 纯黑的冰冷双眸暴戾的看着身前目光凶狠却不断后退的怪物。 他迅速出刀。 长刀刃面划过魔狼的头颅，“灵性”粉碎！ “啪……”尸体倒下。 霍华德沉默在原地，而后默默走到魔狼尸体旁，割下它的两颗犬齿。 收起两颗牙齿，霍华德转身。那名神卫队的队员正躺在地上怔怔的望着自己。 眼神空洞，明明是看着自己，却又仿佛没有焦距。 霍华德忽的收起行刑台，却没有解除行刑官状态。他上前两步，仿佛居高临下的俯视无神望着前方的青年。 霍华德看见，他的褐发染上血污，并且还有混合着雨水向外丝丝缕缕的流下的鲜血。 小麦色的皮肤此刻苍白无比，眼角不知是泪痕或者雨渍。霍华德觉得两者都有。 他此刻内心忽然生出莫名的感觉，一种……很复杂的，难以描述的滋味。 ‘这种感觉……真的，真的很不好。’霍华德在内心长叹道。 旋即伸出被黑色布甲裹住的手掌。 那个青年人才堪堪缓过来，他的嘴唇颤抖着，身体在雨水中打颤，头颅小心的抬起望向霍华德此时看不出情绪的脸。 “谢谢……谢谢……”他仿佛失去了其他的语言。 只是颤抖的重复着道谢。 霍华德只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把，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青年人，还是这个世界。 ‘我能救下的人总是比不过不幸的人的。’ ‘就像无论哪个世界，自甘沉沦于黑暗的人，把他拉回光明也只会死的更快。’ ‘习惯黑暗的人，早已不再适合光明……’霍华德的思绪飘飞，不知飘去何处。 霍华德不忍继续留下，他定定神，仔细看了这名战士一眼，随后遁入街道中弥漫的雨幕中。 无声无息。 “咳咳……”青年战士吐出一口带着泥土的唾沫。 抬起湿润的臂铠，用手掌摸了一下双眼，让视线不那么模糊。 他拖着伤腿走过去，走到那具尸体旁。 双手将它从染红的水泊里抱起，抱在身前，破碎的头颅与青年战士的头靠在一起。 但却始终靠不拢，仿佛，已经彻底的被隔开。 此时，泪水无声的顺着瓢泼的雨水落下，顺着领口流入衣襟，他失神的喃喃道： “哥……” 雨幕中，霍华德朦胧的可以看见，一道被打湿的紫黑身影，落寞的抱着一具尸体。 独自落泪。 霍华德此刻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在房檐下静默几秒，踏着雨水彻底离开了这里。 此时此刻，这个巷道中只剩下雨水的声音。 和……那从一开始就在厉声大喝，到此时已经只剩下颤音的呼喊： “听的到吗？你们现在在哪儿？” “卡蒙·拉比？卡蒙·格斯？我们马上到，你们在哪儿？” “喂！喂！回答我！……” “回答我……” ………… “黑暗真的无处不在。”霍华德良久才叹道。但是……光明总是需要有人传递。 他见过不少人的死亡，冻死路边的乞丐，跳楼的男人…… 苦苦祈求雇主的工人，等等等等，许许多多，数不胜数。甚至说，由霍华德亲自杀死的人也不少。 例如说，从成为“极夜行刑官”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就杀了不少人。 但无一例外，不是类似强暴犯那样的恶人，就是西斯默克多那样的敌人。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恶人，同样算不得什么好人。 他与芸芸众生没有太多区别，如果非要说，那也就只有“极夜行刑官”这个唯一的职业。 霍华德会冷漠，会绝情，会给敌人不留丝毫活路。 他偶尔也会古道热肠，像个感性的人。 最真实的他，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无法否认，霍华德确确实实在那青年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站出来，砍下那一刀的原因。 哪怕那魔狼很弱，他只需要一刀就能解决。 救下他并不费力。 做与不做都在一念之间，没有什么道理迫使人们能够做到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那样太累。 就在霍华德独自踏着雨水走在雨幕中的时候。 前方忽然有警笛长鸣。 “快快快，组织民众疏散！”一队队警官和一队队神卫队队员顶着风雨疏散秩序井然的弗萨克民众。 霍华德下意识的向后一退，他此刻还是行刑官状态，就算解除，也不能靠近。 忽然间，他看见了在风雨中疏散民众的一个神卫队成员，没有头盔。 那道身影一顿，定定的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无神的双眼跨越众多同僚，望向霍华德隐藏的房屋后。 他霍然间勾勒嘴角，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霍华德顿时一愣，待到这名青年继续随人流而去才反应过来。 他解除行刑官状态，右手去下“学者尊严”放至左胸口，目视远去的背影会以微笑。 此刻，他很愉悦，发自内心的愉悦。 第49章 攻城 雨幕中，随其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飞行怪物。 四处都有魔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 霍华德为了远离民众，远离警官远离神卫队，只好保持着行刑官的状态，在四处躲避怪物的袭击。 城外，华罗摩城备军驻军处。 一名士兵骑马在雨夜中奔腾，上面的人穿着褐色轻铠，正是华罗摩城卫军的制式骑兵铠甲。 值夜的战士认出了这身铠甲，并未阻止他通过。 刚刚踏入军营，这名士兵便飞快的翻身下马。 他从腰间取下一柄刻着单词的长剑后，直奔其中一个帐篷跑去。 “将军，华罗摩城被邪教奇袭，请求支援！” “请求支援！” 帐篷的帘子猛的被一只带着厚重臂铠的手臂掀开。 迎面走来一名苍发老者，虽然穿着臂铠，但也仅仅只有臂铠。 老将军赤着上身，肌肉强健，体魄高大。两只眼睛如虎眸般，看起来凌冽无比。 两只黑色臂铠几乎让他的手臂看起来有寻常弗萨克男人腰肢粗细。 “城内遇袭？” 他用一双虎眸上下打量来人数秒后转身怒喝道： “城内遇袭，全军出击！” 他没有怀疑这话真实性，也没有怀疑为什么没有看见城内有任何动静。 老将军刚才用自身“高位格”的“灵性”探测了这名士兵。 “灵体”没有被控制，并且他还携带了城卫军军长的佩剑。 这足以证明了。 于是他一声令下，在瓢泼风雨中，军队犹如一条卧龙立刻开始活动起来。 大约一分多钟，全军便集结完毕，开始向华罗摩城出击。 而在此之前，超凡者队伍已经各自骑乘马匹，先一步赶去。 正在大军行进时，山岳之后忽然间响起大地的震颤声。 而后，一阵令人心悸的咆哮声连成一片。仿佛雷霆炸响，又仿佛“飓风之吼”奥尔维奇的风暴在怒吼。 颤抖的余波与音浪波及到了远方的军队。 马匹受到了强烈惊吓，停下脚步嘶鸣起来，就是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茫茫雨幕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超过了山岳的阻隔，猩红的双眼仿佛两轮血月。 而就在此时，天空的皎月却也开始变换。 由皎白之月变成了一轮骇人的血月—— ——猩红之月！ 七月被八月所代替，掌管当月的月之女神也在更替。 而更换皎白之月的，所属于八月的女神，正是猩红女神！ 血月下，矗立仿佛山峦的怪物，缓缓迈出前进的脚步。 目标：华罗摩城！ ………… 华罗摩城，北区。 霍华德额头冒着冷汗，脚步慢慢的向后退去。 在他身前，四匹肩高接近两米的魔狼正在靠近。凶残的目光穿破雨幕，直接作用在霍华德身上。 “嘶……”霍华德甩甩头，长刀握在手中。 从他的侧后方，忽然窜出三道黑影。正是被麦卡姆子爵派出来四处搜救索伦人的巡夜人。 但与原本出来时相比，此刻的队伍仅有三人。 并且其中一名队员的手臂上，受了不小的贯穿伤，血液与雨水共同侵湿了纱布。 显然，如果不尽快得到救治，他很可能死于伤口感染。 “阁下，请允许我向你发起结盟邀请。”哈曼·卡顿此刻的脸上满是倦容。 他需要尽快回到下杉区，回到麦卡姆子爵的府邸。 霍华德沉默两秒，看着身周的魔狼轻轻颔首，道： “可以。” “短时间达成同盟。” “但需要先躲开它们，或者说，杀了它们。” “这简单。”哈曼队长拿出一小瓶药剂，丢给霍华德。 “这是什么？”霍华德盯着药瓶问道。 “斥狼药剂。”他忽的笑道：“专门针对魔狼所研发的药剂，它们很讨厌这种味道。” 在他说话时，霍华德就已经拧开瓶盖，观察里面的液体。 这液体的气味散发出去，四只魔狼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有效果。’霍华德观察到魔狼的反应，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索伦超凡者的话相信了几分。 “直接涂抹在身体表面吗？”霍华德按照地球的影视作品斟酌着问道。 “不用。”哈曼队长摇头回道：“带在身上就行，效果依旧存在。” “嗯……”霍华德略带诧异的看了哈曼一眼，点点头。 他可以闻道，哈曼·卡顿等人身上的味道。 跟这瓶药剂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很容易可以看出来，这药剂是需要涂抹在身上的。 然而他没有这样告诉霍华德，而是说带在身上就可以。 这是因为他很聪明，既然这药剂真的只需要带在身上就有效果，那便不必强求霍华德涂抹。 这样会让人怀疑，暗生戒备。 ‘既然这样……’霍华德思考着：‘那便不必太戒备他们，不过药剂还是不要涂抹的好。’ “你是要往哪里去？”哈曼问道。此时，四只魔狼已经尽数退走，他们身上的气息实在让它们不舒服。 “南区。”霍华德扭头望向城南的方向。 “……嗯。”哈曼点头，而后说道：“我们需要前往下杉区，大致方向是一致的。” “迪休尔。”哈曼伸出手，在照顾伤员的迪休尔面前摊开： “怜爱徽记。” 迪休尔让伤员靠在自己的肩上，从便携的皮包里拿出一个绯红色的徽记。 代表“怜爱母神”！ ‘果然是母神信徒，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时候还在弗萨克。难道是怜爱母神教会派来的？’ “给你的，注入灵性，配合我们一起对那些怪物使用。” “它能减小怪物的攻击性，但是需要很多枚一起使用。” 哈曼·卡顿看向霍华德的眼睛解释道。 “好。” 霍华德毫不迟疑的接过徽记，往里面注入“灵性”。 绯红色彩的幻光弥漫出，哈曼队长，迪休尔和那名伤员身上全都飘出绯红幻光。 它们聚合在一起，而后由“平铺”开来，覆盖四周。 雨，还在下。 雨幕中，这里的环境全都染上一层绯红的轻影。 ………… “小心！”霍华德紧蹙眉头，昂首迎着雨水看向天空。 他迟疑两秒，说道： “怪物的攻城，开始了。” 第50章 晚钟之巅 这位女性半神对着“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勾起唇角，荡漾微笑： “风暴的半神噢~” “你见过，风暴龙吗？” 奥尔维奇冷冷的注视着克希亚，嘴唇微微蠕动，终是没有说话。 克希亚毫不在意奥尔维奇的反应，自顾自的唱着独角戏。 她在原地转动身体，赤色长裙在雨雾中朦胧了她的身影。 高兴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克希亚手指遥遥指向远处的高塔： “诺，风暴龙。” 四周忽然响起克希亚的笑声。奥尔维奇面色凝重的回头。 纯黑的天幕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矗立在华罗摩城中心，撑起天地的钟楼之上。与天穹相接的地方，却趴着一道雷电缭绕的巨大的紫黑色身影。 “这是……风暴龙？”奥尔维奇一瞬间出现了极短暂的失神。 但下一刻，他便冲破了在他“灵体”处植下的迷惑之源。这是克希亚借由刚才那一次转身的动作，悄然在奥尔维奇“灵体”上植下的迷惑。 “这不是风暴龙。”奥尔维奇此刻坚定的道。 这道类似巨龙的身影，位格气息只有“半神级”。哪怕这样也超出他自己很多。 但，真正的风暴龙，且不说是否还存在。就是存在，也不可能仅仅是个半神。 ‘那可是……活跃于苍白纪元之前，更古老年代的生物啊……’奥尔维奇莫名有些伤感，在内心长叹道。 他脚下生起飓风，迎向这伏在钟楼上的身影。 此时的钟楼上，晚钟后。古老贵族服饰的守钟人站在里面。 可以看见头顶伏在钟楼之上的“风暴龙”。 远处的空中，“飓风之吼”奥尔维奇乘着呼啸怒吼的飓风靠近。 这位半神手持手杖，静默的看着身周龙吟环绕，雷电与风暴交加肆虐的“风暴龙”。 “你们隐耀教会只来了你一个高位格超凡者？” 奥尔维奇忽然说道，语气淡漠。 守钟人“贵族”一愣，旋即回道： “我们隐耀教会，还比不过正神教会，半神已经是绝对的高层。” “那就不能派高层来吗？”奥尔维奇习惯性反问一句，身体已经高到守钟人看不见的地方。 “呵……我们倒是想。”他摇摇头，随后快步走下钟楼： “通知高层，华罗摩城据点请求支援！！！” ………… 霍华德面上的银灰色面具忽然抬起，望向钟楼处。 另外三名索伦超凡者同样跟着他的动作抬头，四人的目光皆是望向那与天相接的建筑顶端。 雷云聚集，风暴肆虐。 一双足以覆盖钟楼顶端的龙翼舒展开，在雷与风暴中舒展开。 它的尾巴顺着钟楼从天穹垂下，足有二十米长开外。 两只龙翼皆是朦胧在雨幕里，龙首高高昂起，龙口张开忽然发出仿佛可以撼动天穹的咆哮： “吼………………………………！！！” 这声龙吟响彻整个城市。 霍华德还看到，一道被飓风托起的身影。 是……是那位风暴的半神？！’霍华德惊愕失色，念头仿佛停滞。 ‘他怎么敢，这是龙吧？他能打得过龙吗？单从这气势上看，就觉对不止半神级位格吧，至少得超出他许多……’ 霍华德静默在原地，而后强行低下头： “该走了，等到怪物多起来，就很难突围了。” “嗯。”哈曼发出一声鼻音，随后招呼迪休尔拖着伤员跟在霍华德身后。 迪休尔此时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材的大衣。 他之前穿在身上的外套包裹住伤员之前湿透了的伤口，此时已经被迪休尔擦干。 哈曼·卡顿身体上则仅有一件湿透的单衣。 霍华德瞥了一眼，并未多言。 周围的怪物似乎越来越密集，但除开魔狼以外大多都是“散户”，而魔狼又十分排斥霍华德四人身上的气味。 所以一直在北区行进了快十分钟，还没遇见过其他上来攻击的怪物。 “快到下杉区了。”迪休尔抚着伤员发烧的额头小声说道，此时他冰凉的手掌下已经滚烫。 哈曼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眼睛睁开一条缝： “停下……！” 他的语气忽然惊恐起来。来不及多言，他迅速的一掌推开霍华德，而后“灵性”跗上迪休尔的背，在自己越出的同时猛扯“灵性”细线。 四人在一瞬间全都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头高约四米，毛发银棕交杂，以银色毛发为主的巨熊出现在那里。 地面的石块瞬间龟裂大片。 “吼……”熊口咆哮，血水从它口中撒下。 滴在地上与沉积的雨水融合在一起。 “华罗摩山地银背熊，这头熊的毛发呈银棕双色，但银发较多，应该是一头青年熊。” 哈曼队长朝着霍华德说道。身上的单衣破损，露出里面健康的肌肉与肤色。 他此时略显狼狈，满脸都是雨水，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知道了……”霍华德站起，手握长刀免得这只明显凶戾无比的巨熊。 单从身高上看，它能抵两个霍华德，快两个半的明德汉斯顿。 “弱点是腹部和额头，分别是肉体弱点与灵性弱点。” 肉体弱点指的是身体方面的弱点，而“灵性”弱点自然是指“灵体”方面的弱点。 指“灵性”从这里攻击所能造成的伤害最大！ 霍华德于是手掌翻转，侧与身后，然后猛的旋身一刀。 黑气伴随刀刃的劈斩蔓延上这头青年巨熊的身体。 并且没有直接侵蚀进去，而是飞速蔓延向它的额头。 迪休尔又一次让伤员靠在自己肩头，右手前伸，掌心有“灵性”凝聚。 “灵性冲击”。 很普通的“灵性”运用技巧，但当它攻击到巨熊的额头时却是让这三米多高，接近四米的巨熊都狠狠一颤。 “吼……！”怒吼一声，它直接跃起，扑向迪休尔。 然后在半空中被一道下落的身影“压垮”，落在地上引起小面积石板龟裂。 霍华德再次一跃，脱离了巨熊背部，“灵性”视角中可以看见，巨熊的背部缭绕两缕黑气。 它们蜿蜒曲折，盘旋着延伸向巨熊的额头。 “尽快解决战斗。”哈曼神色凝重而又复杂。 他不免将有些担忧的目光投在霍华德着行刑官官服对身影上。 而后他拔出断刺一个跨步朝着巨熊冲刺。 第51章 麦卡姆子爵 “轰——哗——” 闪烁的电光划过积压的云层，天穹之上，一颗黑色带着紫色花纹的龙头喷吐雷电注视着逐渐靠近的“飓风之吼”奥尔维奇。 雷电炸开，雨越发大了起来，宛若倾盆的雨水湿透了地上巨熊的尸体，让血液随雨水化开。 北区与下杉区相连的街道上，四道高矮不同的身影模糊在雨幕里。 他们身后不远处，只留下瞪着熊眼不甘倒下的尸体。 “嗷呜…………”转角处，一头怪物伏下头颅舔舐红色的雨水。 而后它抬起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魔狼飞快的靠近尸体，一头埋在上面撕咬。 两边静默的房屋仿佛背景板，从来没有任何动静。 越来越多的魔狼聚集到这里，很快又散去。血泊中只剩下残骸。 远处的四人踏在雨中，逐渐拐入一条更为繁华的街道。 青石碎砖与青石板砖之间清晰的界线处，一个褐色箭头木牌指着霍华德等人的方向。 “轰……！” 雷电炸响，电光照亮了上面的单词： 由此进入下杉区。 ………… 此时的时间，正是凌晨。血月居于天空正中，月光穿透沉积的雨云。 下杉区，四周的房屋里大多都亮着昏黄烛焰。这是各个国家都会举行的仪式。 在每当月份交替的夜晚，点上一根代表本月颜色的蜡烛，在凌晨之时，晚钟鸣响月神交替的时分吹灭，而后点燃代表交替的月神的蜡烛。 七月是皎白之月，于是房屋内的蜡烛颜色也是洁白的，但此时差不多都快燃尽了。 进行这个仪式所使用的蜡烛很长，大约半米，因为材料和长度否原因，足以让它们持续燃烧时间长达四个小时。 此时看这一栋栋房屋内，已经是没有了人影。 显然是疏散已久，因为匆忙的缘故，有不少人家没有来得及熄灭蜡烛。 此时的下杉区，幽静而又不缺乏光明。光明的背后却始终看不清。 四周的似乎阴影似乎蠕动不断，但因为某种缘故没有发起进攻。 “小心一点，我们速度再快点。”哈曼神色自若，语气略显急促。 迪休尔看了眼前面模糊的建筑，道： “快到大人的府邸了。” 他瞥了眼霍华德。 “就在前面分开吧。”霍华德会以对视，语气如常。 迪休尔和哈曼却同时说道：“你先等等，我回去拿个东西给你……” 话音同时响起，重叠在一起。他们互相看了眼，没在说话。 霍华德倒是疑惑了，问道： “什么东西。” 哈曼没有直接回答，沉吟两秒开始说道： “没有你，我们就不能组成足以安抚大部分怪物的恋爱徽记阵，没有它我们三个没办法这么快到达下杉区。” “我的队员需要救治，可以说，你的出现救了他，也救了我们。” 霍华德听完，沉默两秒，旋即一笑： “这同样对我也有好处”。 “对！但不能否认你救了我们。”哈曼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而后又说： “你的目的地是南区，那里……很远，也很危险。” “我们还有事、还有伤员，不能耽搁。但是我能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好吧，话到如此，霍华德还能说什么呢？ 他本就不是一个磨叽的人，相反，很多时候他都比较偏爱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 而不是动脑，只不过这个世界让他不得不随时思考每一处不对劲的细节。 “嗯。” ………… 之后，霍华德停在一处屋檐下。哈曼与迪休尔带着伤员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麦卡姆子爵的府邸。 此时，后院。 “砰砰砰……！”雨幕里，敲门声也显得格外惊悚。 哈曼朝着里面喊道： “是我，哈曼！”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靴子才进小水泊里的声音。而后大门开始发出声响，门闩被打开。 之前的那位仆人似乎一直在这里等待，他朝哈曼一点头，道： “快进去吧。”他的眼睛向哈曼三人身后看去，却只见到了茫茫雨幕。 旋即收回目光说道： “稍作休息，立刻动身出城，此刻华罗摩被奇袭，没有守城的士兵这样我们可以顺利离开。” “嗯。”哈曼点头，他说道：“迪休尔，你把克兰特林送到米奇医生那里。” “带我去见子爵大人。” 后面这句是对着面前的子爵男仆说的。 “好。”那人并未多言，转身领着哈曼进入走过花团锦簇的后院，一路踩着青石板进入府邸内。 走进屋内，脚底湿润的泥土与哈曼身上的雨水迅速侵湿脏兮兮的地毯。 “哒哒哒”前面环形的木梯台阶上，一名身穿黑色正装，手持手杖迅速走下的儒雅中年人，他带着单片眼睛，胡子理得很干净。 他便是子爵麦卡姆·哈瑞福德。 “回来了，休息休息，我们连夜出城。” 他的嗓音很柔，微笑沁人心脾。 “子爵大人，这次我们能回来，多亏了一位神秘的超凡者，我们才能顺利回到下杉区。” “他现在需要前往南区，我想，为他提供一点帮助。”哈曼此时弯腰鞠躬，帽子扣在胸口。 麦卡姆子爵温和的看着他，随后招手让一旁的仆人让他起来。 他的目光瑶瑶投向窗外的茫茫雨幕里： “你想提供怎样的帮助？” “那件祸乱物。” “好。”麦卡姆子爵挥手，让仆人带他去地下室取那件祸乱物，他自己则是倚着栏杆。 ‘一个超凡者……’ 片刻，闪电骤起，闪的他面色惨白，此时，他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弧线。 ………… 地下室内，仆人带着哈曼·卡顿走到一个被尘封的高架前。 “咯噔”。仆人踮起脚，手臂从高架顶取下一个蒙尘许久的木盒。 里面装着一件低位格的祸乱物。 哈曼旋即接过木盒，对着这名男仆点头。而后迅速的离开地下室，推开后院大门冲入雨幕中。 ………… 下杉区，一栋房屋前。 霍华德等候在原地，忽然间，雨幕里出现一道模糊身影。 正是离开不久的哈曼·卡顿！他飞快的跨越街道。 他站在霍华德面前，将手中的木盒递过去： “祸乱物，低位格的，效果是增强灵性，月光下灵性增幅更大。副作用是携带后在阳光下会变得较为虚弱。” 霍华德眼瞳一亮，接过木盒：“谢谢。” “不谢。”哈曼笑道，随后消失在雨幕里。 第52章 灯影阑珊 霍华德目送哈曼逐渐远去，在房檐下打开了那装有祸乱物的木盒。 ‘现在想来，我也有四件低位格祸乱物了……身价已然不菲。唔，可惜还是没有多少现金。’霍华德很清楚祸乱物的价格。 特别是他手里的这几件，副作用多是能够避免，或者不大的。 反正他是决定，“幸运置换天平”必须出手了，换成现金也好养活“学者尊严”。 木盒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那件“祸乱物”。 ‘？’霍华德一愣，伸手拿出那只银白色拳套。 “这就是增强灵性的祸乱物？长得跟战斗用的一样，唔，增强灵性也确实是用来战斗的……” 霍华德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这只银白色拳套。 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但有着金属般的质感，又有一点地球的未来科幻风格。 就像一个机甲的拳头那样。 “就是比较薄，这样也好。”霍华德收起木盒，将它放进自己的小空间内，顺便拿出来一根散发荧光的尾骨。 右手带上拳套，霍华德这银白手套黑色的衣袖面前显得十分显眼。 “呼……”他当即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月光之下。除开一部分转化为他的“灵性”。其他的全都进入他手掌上的“祸乱物”中，再由“祸乱物”将“灵性”放大后传递给霍华德。 这让他的位格瞬间达到中位格，不过并不超出太多。 一层层黑色的气息从霍华德的身体上散发出去，化作薄薄的一层护罩，阻隔了雨水。 在护罩内，霍华德高举左手，提着雷电闪耀的“麻痹尾骨”向磅礴大雨中迈步。 天空中盘旋的怪物有一大片开始降落，四散寻找猎物。 在街道中急行不久。 霍华德终于遇上了袭击。行道树旁，霍华德正举着“麻痹尾骨”向前走。 忽然间，树枝晃动，层层枝丫被拨开，从里面骤然跃出一个半人多高的黑色怪物。 腥臭大嘴猛的裂开，撕咬向霍华德的头部。 不过却被那一层看起来薄而透明的护罩挡住。在受到袭击后，霍华德瞬间反应过来。 手臂肌肉收缩，反手一刀划向怪物的身体。 “嗬！”怪物发出低吼，飞快的再次扑向霍华德，脚掌在地面上腾挪数次后高高跃起。 它飞起之后足有三米高，快要落在霍华德的头顶。 这位行刑官向后退了一步，左掌中的“麻痹尾骨”骤然爆射出一道闪烁电光。 电流迅速击中怪物的身体，它顿时在空中被麻痹，身体陷入僵直。 身体表面一阵噼里啪啦，但因为大雨的原因，并没能烧起来。 但似乎作用不是很大。 霍华德认为原因有两方面，一是，“麻痹尾骨”本就不是为了战斗而制作的“奇物”，攻击性方面自然弱了许多。 二是这怪物本身强度比较高，这种程度的电击所能造成的有限伤害对它来说微不足道。 仅有“麻痹”的负面效果能起不小的作用。 怪物很快伏在地上，后腿发力在青石砖地面上借力一蹬。直接窜向霍华德。 嘭……！ 霍华德身周的黑气骤然散开一部分，阻止了怪物的接近。 而后在很少的黑气内电光骤然爆发，怪物湿透的身体显然导电性十分强劲。 那一瞬间，四周的雷电光都仿佛受到牵引般“涌”向它。 官服整齐的霍华德从电光中一跃而起，脚掌随后落地，站到了躺在地上陷入僵直的怪物面前。 他手中长刀一撩，将怪物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 霍华德左脚踩在怪物的脖子上，强行遏制了它的行动。怪物现在的状态就像被霍华德钉在地面。 只能像一根舞动的长鞭，又像一条疯狂挣扎的蛇一般扭动身躯。 而后霍华德带着“祸乱物”拳套的右手紧握长刀，刺入怪物腹部。 刀尖顺势穿透怪物肚皮，从背部透过。 最后挣扎两下，它彻底失去了气息。 刚好趁此机会，霍华德用“灵性”扫过怪物的身体。很快，霍华德将长刀换至左手，同“麻痹尾骨”捏在一起。 他抬起右掌看着银白色拳套，在内心说道： ‘靠近中位格？经过月光和这件祸乱物的增幅，我的战斗力已经这么高了吗？’ 有了此刻明显的对比，霍华德对自己能够孤身到达南区又多了几分信心。 “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前进在磅礴雨幕笼罩的街道里许久。这个时候，两侧的房屋内，蜡烛熄灭，窗户后面是无尽黑暗。 在霍华德前进的时候，天空中也开始逐渐有被劈的焦糊的怪物尸体落下。 他循声望去，钟楼顶端盘旋着那头“风暴龙”。 而“飓风之吼”奥尔维奇则是由飓风托举着绕着钟楼逃跑。但他始终没有离开这个范围。 并且令人吃惊的是，在两位半神长时间的战斗后，经受不知道多少次余波的冲击的钟楼竟然依旧屹立不倒。 ‘这钟楼的质量倒是很不错，啧……’霍华德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风暴中的战斗情况。 可惜只能让他窥个大半，个别细节便不是他所能看清的了。 他现在只祈祷，祈祷最终的胜利者是“飓风之吼”奥尔维奇，这样至少不会让“风暴龙”肆无忌惮的在城内屠杀。 不，现在最好的情况是，奥尔维奇和“风暴龙”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互相都没有办法终结掉对面。 霍华德也好趁此机会靠近南区，到达南区，甚至直接从南区出城，离开华罗摩。 他抬头注视天穹中狂暴的雷云时，脚步并未有半分减慢。 “灵性”也时刻保持活跃，在“灵视”视角内随时监控着四周的动静。 “咚”。 正在仰望天穹的霍华德脚尖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疑惑的收回那只脚，低头看向那里，雨幕里，青石板上，只有一颗残破的人头！ “这里……在疏散前有人死过，还是没被疏散的人出门后死掉了？” 虽然两侧的房屋内都不再有光芒，但行道两边每距离一段地方总算还有路灯燃着。 就在霍华德思考这颗人头来历的时候。 他发现脚下忽的冒出了更多的人头，仿佛雨后的春笋，来的莫名其妙，一个个如同森林里的蘑菇般窜了出来。 “嗬……” “嗬……” 在霍华德的背后，忽然响起连成一片的嘶吼。 后退出人头丛生的地方，蓦然回首，一排排没有头的尸体正拖着缓慢的步伐向他移动。 高大的行道树遮住了应该照在他们身上的灯光。 树荫之下，灯影阑珊。 第53章 陷入困境 房屋少有几间还亮着火光，不过在此时的雨中已经被淡化。 路灯的光芒还算强盛，华罗摩城的路灯大多是使用的煤油，每日晚上七点开始燃烧，一直到次日清晨五点。 霍华德看着一行行、一列列拖着迟缓的步子向自己走来的无头尸体一阵恶寒。 这场面实在有些催吐，但主要是渗人。 而在无头尸体靠近的时候，霍华德四周的草木开始疯长，绿草顷刻间窜出数十厘米长。随后在不知名的影响下枯萎，泛黄，散发恶臭。 树木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在短时间窜高一点后，粗壮的树干忽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树皮的束缚。 ‘我艹……’霍华德瞬间感觉到了一股骇人的寒风，从领子里倒灌进去。 他瞬间开始释放黑色气息，让它们逐渐形成护罩，保护着自己。 而后，更多的无头尸体从没有灯火的地方走出。地上的头颅本来延缓的长势再次猛烈起来。 一瞬间又从地底窜出六七颗残破的人头。 霍华德眯起眼睛，嘴唇微抿，他轻轻的用左脚尖点地，而后身体一沉一起径直跃到了一个凸肚窗前。 脚下是湿润滑溜的墙砖，霍华德只好单手死死抓住窗户框，以此保证自己不会掉下去。 随着无头尸体的靠近，霍华德狄神情愈发凝重。 他右手挥刀，黑色刀芒纵横斩向围过来的怪物。 刀芒在触碰到无头尸体的瞬间无声爆炸，散开，最终附在它们各自的身体上。 墙面上单手扶着窗框，表情凝重的行刑官收起长刀。 指尖缠绕十数根分别连接了不同的无头尸体的“灵性”。 他猛的一“拉”，无头尸体中顿时有十多个被拉扯的力量弄倒，或砸在其他尸体身上。 此时它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 ‘呼……’看见地上的无头尸体几乎全都倒下。霍华德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他偏头看向侧边，一圈墨绿的不知名光圈围绕在这里，俨然划分出了两片不同的地方。 而自己似乎在这墨绿光圈的正中央？ ‘先慢慢靠近，再做打算。’霍华德想到。 一步跨出，踩在阳台边上，左手发劲，整个人向那边一倒。在跨到阳台上后，霍华德花了一小会儿定了定神。 左手扶杆，右手抽刀，劈飞数名无头尸体的同时收起长刀，操控“灵性”。 ‘不行啊。’ 他看了眼战况。 自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等着无头尸体靠近，不能主动，但没办法，这种情况也不能主动。 ‘要不，直接跳下去吧？’看了眼四周，他估算以自己的弹跳能力，是绝对能够落在尸群外边的。 ‘不过，再等等，等到他们再靠近一点。’ 为了保险起见，霍华德觉得还可以再等等。等到它们继续靠近，自己再跳出去。 他眯着眼睛，任由雨水朦胧的自己的护罩。 而他自己则在心底默念： 三。 二。 一。 跳！脚尖在阳台边上一蹬，双手前伸，霍华德犹如一只灵巧的黑猫般跃出数米。 落在青石板路上后，借着落下的惯性顺势翻滚。 趁着尸群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他一头埋入雨中。 “？”尸群表现出明显的疑惑，但只有短暂一刹那。 失去了目标的它们忽的散开，原本从黑暗中出现的它们又隐入黑暗之中。 地面上窜出如雨后春笋的残破头颅一个个又缩了回去。 草木皆是恢复了原状，原本在霍华德出现之前这里的模样又再次出现。一切宛如一场梦境。 “呼……呼……”雨中的霍华德喘着粗气，单手抚在胸口，一手侧握长刀。 而后，他一步踏出，来到了更加黑暗的一片街道。 此时霍华德的脚步终于开始放缓，不再有之前那样急切。 他开始大量起四周。 这里的房子全都跟之前的那些差不多模样，或者说，霍华德只能看得出一个轮廓。 不靠近，是怎么也看不清的，这场大雨眼中影响了能见度。 四周暗的可怕，也静的可怕。这种场景让霍华德不由得想到了地球的恐怖片场景。 忽然，他展颜一笑： “如果我是恐怖片中的主角，那我大概率还不需要担心活下来的问题……” 毕竟，主角光环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战胜的。 穿越者是不可能打过位面之子的，特别在对手还是一名禁咒法师的情况下。 这里的空气很静，大概也只有哗哗雨声能够被霍华德听见。 但他内心似乎听到了，更多的声音，十分嘈杂的低语。并且这些声音的来源就在附近。 但他听不见具体所在。又像是某个点，又像是3d立体环绕音。 ‘或许是直接在我心底响起的。’霍华德警惕的看向四周，自己缩在一处角落里。 而后，交错分叉的小巷内，阴影里，慢慢爬出众多怪物。 背生双翼，前肢短小，头部就像放大号的畸形老鼠。 ‘这……’霍华德呆了一下，这是之前从天上落下来四散开的飞行怪物？！ “忘了还有这茬。”他咬紧牙关，脚步后撤。 这也不能怪他，任谁都无法想到，飞行怪物居然是以爬行的姿态出场的。 这也滑稽，太怪诞了。 忽然，就在霍华德后撤途中，一只飞行怪物从天而降，径直扑向他的背影。 竟然还有一些隐匿在房梁上，凸肚窗前！ 瞬息之间，来不及做出过多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攻击动作，霍华德回身一刀斩在飞行怪物身上。 它的飞行霍然间失去动力，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飞出数米后落在地上。 “灵性”已然消逝！ 这种怪物的“灵性”层次只有低位格！ ‘难怪没有去帮助风暴龙骚扰奥尔维奇，若是中位格，奥尔维奇清楚他们也要耗费一些灵性，但仅仅低位格的话……’ 霍华德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飓风之吼”奥尔维奇以一敌二几乎虐杀般击杀合成人基恩的场面，在心底又补充道： ‘飓风释放，恐怕是瞬间清场……’ 第54章 冲出下杉区 思绪纷至间，更多的怪物扑了过来，但因为仅仅是低位格。 霍华德对它们不再有过多的恐惧，只保留着警惕性。 他此时站在房屋旁，双手摆出索伦剑术中的侧刀式。纵使外面的敌人如潮水，霍华德只需要拼命地，忘我地挥舞长刀。 再一次又一次的挥砍下，靠近的怪物的“灵性”就会被湮灭，尸体却完整的倒下。 霍华德双手翻飞间，便是数具尸体倒下。 长刀或切或砍，或撩或刺，凡是接触到刃面甚至只是接触到刀身的所有怪物，全都被湮灭了“灵性”，尸体在地上堆砌成山。 “呼……” 呼吸匀速，不急不缓，说明霍华德的消耗还不是很大。 但是周围前赴后继的飞行怪物却没有一点停下的趋势。它们依旧悍不畏死的冲过来，而后以一块“砖”的身份，化作“尸山”的部分。 因为双手持刀，这样挥动武器，霍华德的身体运动幅度非常之大。 整个人就像一只夜空下朦胧在雨幕中的翩翩蝴蝶。而每一次“翅膀”的扇动都会带走一大片生命。 而就在此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灵性”有微弱涨幅。 很小，几乎微不可查，但随着这种增长逐渐增强。已经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了。 ‘莫非是因为，我杀了这么多怪物的原因？’霍华德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 ‘这不就是打怪升级吗？’ 在成为超凡者之前，他就知道超凡者的位格是怎样晋升的，吸收其他生物的超凡遗存，将它们的遗存化作自己的东西。 低位格到达中位格是如此，中位格晋升为高位格亦是如此。但似乎听说，再晋升，便需要许多繁琐的仪式了。 ‘不知道我是否需要仪式晋升，如果不需要，那就真成了网游之类的设定了。’ ‘打怪升级，虽然套路有些老旧了，但不得不说，发生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似乎还蛮不错的。’ 思考的时候，霍华德亦没有忘记挥刀。 长刀又是一次翻飞，带走七只飞行怪物的“灵性”。 忽然间，霍华德舞刀的动作一顿，这让他差点没有拦住四周凶猛扑来的怪物。 —————— 收起长刀，让“夜之处决刀”化作拳套。使用拳套冲出重围，体会每一次出拳的感觉。 —————— ‘又是指引！’霍华德在心底说道，这一次的指引让他又惊又疑。 因为，它的目的，前面每一次的‘指引’都是让霍华德去做某件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是，无论是前往“弗萨克”成为“极夜行刑官”。 还是回到地球，这些地方都是看不出来它知道霍华德目前的处境的。那时候，这‘指引’都像是一个发放任务的人。 任务是随机的，霍华德则是接取任务的人。 做与不做都取决于他。 但这次不同，这次‘指引’发布的前提有了—— ——霍华德身陷怪物的包围圈中，正要突围。 霍华德使用长刀，它知道，霍华德陷入困境，它知道。这就让人忽然生出一点不安全的感觉。 在之前，霍华德就像上面所说的那种心态。 你发什么任务，我做就行，我们之间互不了解，你不清楚我的状况，我不了解你的身份。 但现在不一样了，霍华德只是单方面不清楚它的身份。而它，却是明显的知道霍华德的状况！ ‘它到底是什么？这指引的目的是什么？’霍华德一时间又生起了最初的疑惑： ‘我穿越到这里，究竟是为了做什么？’他不由得又结合当下的局势和世界的构成分析了下。 得出的结果荒诞不已。 ‘兴许，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影响各国的局势，甚至猎杀诸神呢？’ 思绪发散间，霍华德的思想有了几分亵渎神灵的味道。 这让他赶忙清醒过来，并在心底不断重复的说道： ‘放轻松，保持冷静，不能亵渎神灵……’ ‘首先，我们了解到，这指引总是对我没用害处的，往坏处想，或许以后有隐患，但我现在活下来就好。’ 霍华德安慰了自己而后又想到： ‘大不过成为某个未知的、隐秘的存在的旗子，不过就目前来说，我这枚棋子的待遇也不算差，抛开自由方面的原因，以及或许被它注视，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这更能达到我的目的——追求神秘。’ “呼。”任由心底的思绪发散完毕，自动回归。 霍华德总算理清了一些事情，不管现在怎样。我只要接受就好，毕竟我也只能接受。 抛开一切问题不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按照‘指引’所说的去做，这才是最要紧的。 ‘再等等吧。’他最后得出如此结论。 身边的怪物前赴后继，一直没有断绝的趋势，而如此攻势之下，霍华德恐怕也只能依靠长刀，依靠侧刀式慢慢清除。 如果现在贸然按照‘指引’去做，恐怕在顷刻间便会被埋在怪物堆里。 静心，沉气，稳住攻势，等待它们的数量减少。 霍华德眼神一凝，渐渐的，在一次次挥舞长刀的时候渐渐的忘却了时间…… 终于，雷云覆盖，隐于天穹中的的钟楼忽的响起。 在“风暴龙”与奥尔维奇之间清脆而又快捷的鸣响了一刹那—— ——这代表，此时已是凌晨一点。 而在雨幕中，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开始减少。 霍然间，一次挥刀落空，骤然的失重感引着霍华德向前一个踉跄。 而后，满脸疑惑却被银白面具遮住的霍华德回过身来，扫视四周数量少到可以数清的怪物。 前方是由无数怪物尸体铺成的道路，绵延不断，一直通向雨幕深处，霍华德来的地方。 耳盼似乎还残留有钟楼鸣响的余音。 “这么少了么。”霍华德勾勒嘴角眯起眼睛，这里也似乎不再是下杉区。 抬眼四望，这里离那恍若擎天的钟楼也相距不远了。他这是沉浸在一次次挥刀中，硬生生从下杉区杀到了钟楼区！ ‘看来，可以试一试了。’ 再次挥刀，击落飞来的两只怪物，余光中它们坠落在地，让尸首铺成的道路更向前一分。 霍华德站在原地，双手摊在身侧，自掌心开始有黑气缭绕。 而长刀悬浮于身前，一寸寸消散，隐去。 片刻，在后面的怪物还没扑来之际。两只黑色带着莫名质感的制式拳套出现在霍华德小臂上。 不，拳套一直向上蔓延，覆盖住了霍华德两肩，只是越是向后越不明显。 看着飞来的怪物，霍华德左脚踏出，踩在尸体上，主动迎了过去。 第55章 深渊锁链战士 茫茫雨幕使得霍华德的视线非常朦胧，无论是什么都只能看清个大概。 视线中，那只飞来的怪物身形在雨幕里摇摆不定。仿佛黑暗沉沦中，滔天海浪下摇摆的渔船。 它似乎是想要以此避开霍华德的长刀！ ‘但我现在用的是拳套。’霍华德低头，在内心自语一句，他旋即抬头看向在他眼中逐渐清晰的怪物。 而后，他左脚踏前，右肩后拉。在雨幕中，猛的扯动右臂，一拳轰出！ 拳影拉长间，它直接砸上了怪物的腹部。 在迅速向内轰出一个凹陷的同时，霍华德拳头向下砸去，右腿跟着后翘。 怪物在拳头的冲击下，被飞快的压倒了地上。 刹那间，身体崩碎。 ‘嘭——！’ 黑色的身体碎块夹杂湿润的毛发，二者融合在一起，四散飞溅。 霍华德的身体以及四周的地面顺便被染红，其中夹杂着的还有许多秽物…… 而他的银白面具霎时间染上污秽与鲜红…… “嘶……”吸了一口呼啸的夹杂雨水的冷风。霍华德逐渐直起腰背，右手放到身前。 眼睛怔怔的注视拳面： 干净，光滑。 ‘这拳头，是实质性，针对肉体的攻击。’霍华德放下右手，左掌猛挥遏住另一只怪物的扑击后，骤然握掌。 一具无头的尸体便落到了地上。 “还是轻点好。”霍华德眼底流转一丝莫名的情绪，嘴角翘起：“这样比较方便练习。” 霍华德旋身挥手，抓紧一只怪物的身体，同时将它扯到身前。 怪物顿时感受到一股巨力，身体感觉就要被撕裂，顿时从狰狞的口器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嘶嗷——！” 霍华德眼皮跳动，略一停顿，同时，化拳为掌，猛的扇在怪物的脸上，蹦飞了怪物几颗牙齿，从口器里渗出一嘴血液。 下一刻，他翻手一扔，怪物的身体被抛飞，直挺挺往上飞去。 霍华德身体一沉一起，高高飞起，在雨幕中，眼眸精准的锁定了怪物的位置。 双手握在一起，而后，猛的砸下，砸在那颗头颅上。 ——在你头上爆扣！ “哒哒”一道身影自雨幕里落在地面上。 霍华德看着地上的尸体一阵叹息，只感觉内心索然无味。 “我还没打出感觉啊……”这怎么就死了呢？他感觉自己还是用力太大了，得轻点。 而后，霍华德一拳轰碎一只飞来的怪物： “下次，下次一定。” ………… 雨幕里，四周的建筑都十分模糊，就在街道旁，两名身穿紫黑铠甲，手持长矛的普通人在这里来回徘徊，认真巡逻。 其中一名巡逻队员头戴款式较大的头盔。严实护面掩不住里面尚还青涩稚嫩的面孔。 他身后有一名极高的战士，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矮房。 身高达到了恐怖的两米四四。已经超过了某位早已失控的风暴半神…… 他上前两步，手上盖住青年人的肩头，语气迟疑的说道： “格斯……你感受到了吗？” 他停下了脚步。卡蒙·格斯也是如此，他回首昂头，看向格尔克被护面牢牢遮住的脸孔问道： “感受到什么？” 格尔克看向四周，然而因为茫茫雨幕，什么也看不清。 迟疑两秒，不等他继续开口，卡蒙·格斯便飞快的吼道： “撤！” 从视野的侧后方，一个巨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身着一片一片鸢型翘甲，黑褐色锁链挂在肩头，牵着手腕，拉住脚踝，最后一直缠住脖颈。 黑色板甲手臂上，狰狞手套中握着一柄巨斧。 身影高约为三米，而它手中的巨斧哪怕侧握手中，依然比握斧的人高出半尺有余。 浓重的“灵性”蔓延开来，在卡蒙和格尔克两人眼中什么都没有，但就这样，悄然覆盖全场。 “撤！”庆幸的是，卡蒙发现自己还能逃跑，没有出现被“灵性”强行迟缓脚步的现象。 格尔克身高虽然比卡蒙高出接近六十厘米。但论速度，他还真的不一定能比得过卡蒙。 黑色锁链铠甲的人影似乎愣在原地，头颅微微底下。 护面内是一片漆黑。 这是深渊锁链战士。 通过特殊手段，能够避开世界屏障，避开神灵的监视，直接被召唤到这里。 而通常召唤它们的人只有战争教会的人员。 崇拜战争巨人的教会。曾经一度是弗萨克地区的主流信仰，并且如此持续千年、万年。 可惜，在一个夜里，战争教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几乎所有的成员全都死去，剩下的人则隐姓埋名，默默退出神秘界。 战争教会沉寂多年，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也没人知道他们在这数千年间做了些什么。 大概，也只有战争教会内部人员会知晓了。 也需还得要高层。 不过又在最近一百年间，他们重新开始活跃于世间。最初是索伦公国，很难想象，一个崇尚战争与暴力的教会能在向来温和的索伦公国隐藏下去。 不过可以确定，他们必然跟“深渊”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八位正神教会，十二月之女神教会内部认为，他们很有可能堕入深渊，与恶魔为伍。 判断的依据便是那一位位锁链缠绕，黑甲翘起的战士。 深渊锁链战士！ 卡蒙根据自己在教会内学到的知识，很快便在脑中找到了答案。一边低头狂奔，一边随时注意格尔克没有掉队的他开始在心底思索起来。 ‘为什么战争教会的人会出现在这儿？’ 这疑问一但产生，便无法得到遏制，颇有些不找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味。 但紧接着身后传来的呼啸破风声就让他再也没工夫思考那些。 深渊锁链战士屈膝弓背，而后纵身一跃。 三米多高的身体跃起，跃出两米多高，近十米远。双脚踏地的一瞬间，被压住的青石砖都开始寸寸裂开。 巨斧舞出，直指前方两人。 而在一旁的雨幕里，霍华德一步踩下，溅起雨水。 泥点却没有丝毫沾上他的行刑官官服，黑色护罩忠实的保护着霍华德。 “灵性”悄然弥漫。 靠在墙边，仅露出半张覆盖银白色面具的面孔忽然小声念叨道： “中位格，灵性不算强，应该是身体方面的超凡者……” 他霍然笑道：“管他那么多，干就完了。” 第56章 “夜之行刑拳” 深渊锁链战士手持巨斧追赶卡蒙和格尔克两名神卫队战士的同时，霍华德悄然跟在后方。 因为“灵性”覆盖在四周，霍华德不敢贸然突进去。 因为那样会让前面那个三米多高的铠甲战士发现自己。这有违他偷袭的初衷。 虽然他需要的是找一个对手正面对抗，以此达到‘指引’所说的，感悟每一次出拳。 ‘额，是这么说的吧？’霍华德意识浸入内心，再次查看了‘指引’所说的那段信息。 ‘这个高大的战士虽然与我现在一样，都是中位格超凡者，但是看起来是身体比灵性强横的超凡者。’霍华德默默在心底得出结论，因为有雷电巨兽的前车之鉴。 他不会对任何一个身体强悍但“灵性”稍弱的超凡者。 跟在这名超凡者身后，霍华德思绪发散。 距离他二十多米的地方，两名神卫队成员之一的卡蒙忽然冲着手中的石块大吼道： “队长！队长！我们所巡逻的钟楼区，库斯纳街……”卡蒙偏头看向房屋，仔细辨认模糊的门牌，在他的耳边，格尔克吼道： “库纳斯街19号，这里出现了深渊锁链战士，队长！请务必注意战争教会偷袭营地！” “我们会将它引到库纳斯街心公园，请联系附近的神戎队成员支援！请联系附近的神戎队成员！” 连续将这一段话说完，格尔克毫不停歇，一个飞扑抓住街边的木椅，扣着椅背将它强行扯起来。 “喝啊！”转身投掷而出，木椅直接与飞来的巨斧斧刃撞上。 在半空中化为粉碎的木渣。 深渊锁链战士冲锋的脚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巨斧在空中“搅”了一圈。 斧尖凝聚黑色气息，逐渐凝聚成光团。 ‘嗤——’仿佛刚淬火的长剑入水般的声音。 黑色光团应声射出。 刹那间冲到卡蒙后脑，他顿时一惊，几乎是反射般狠狠一低头……是直接被格尔克摁下去了！ 黑色光团速度太快，在空中来不及转向，于是直直撞向墙壁。 刚一接触墙面，意料中的爆炸声并未响起。 雨幕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墙面被飞快的腐蚀，融化。而从霍华德的视角可以看到—— ——黑色光团飞过的地方，雨水在极短时间消失了。 ‘灵性攻击附带有腐蚀的作用。’霍华德一边观察那面墙壁上巨大的陷坑一边在心底记下。 深渊锁链战士再一次突进，脚底仿佛装加了推进器。 一瞬间，身形爆射十数米，俨然迫近到二人身后。 三米多高的庞大身体遮蔽了月光，二人顿时感受到四周更加黑暗了…… 巨斧由右手掌握，夹在手肘与腰之间，挺立如森然黑龙。 单手抬起，掌心正对格尔克头颅。 奔跑中的格尔克顿时感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从头顶传来，压迫感几乎就要让大脑嵌在头盔里。 就在此时，霍华德的身影骤然穿破雨幕，跃到深渊锁链战士的头顶。 右掌握拳，风声呼啸，他一拳轰在深渊锁链战士的头部侧边。 深渊锁链战士头部一歪，手掌虚握的动作散开。 格尔克就这样当着“三人”的面，膝盖一软，歪着身体倒下。他的头盔严重收缩，让人怀疑压迫了大脑。 但微微传出的粗气声证明了他还没有死掉。 或许快死了。但卡蒙不可能抛弃他，在深渊锁链战士回头找寻霍华德的身影的时候。 卡蒙躬身向地上一扑，顿时抓住了格尔克一只瘫软的臂膀。他咬着牙冠，护面内发出很用力的声音，就连胸腔都“紧绷”。 算上铠甲的重量，此时的格尔克至少有两百多斤。 因为之前的疯狂逃窜，体力严重被消耗，卡蒙只能勉强拖动格尔克的身体。 地上被拖拽出一条纵向巷道的痕迹…… ‘终于走了。’霍华德偏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被拖走的格尔克，和拖着格尔克的卡蒙想到。 深渊锁链战士的狰狞护面顿时打开，内部空荡荡的，似乎积蓄了一缕不知道多久的风。 纯粹的黑暗霎时间变的五彩斑斓…… 霍华德顿时“灵性”一滞，不等它有下一步决策，这位行刑官长靴在宽阔的肩头一点，旋身后一脚抽出。 霍华德抓住深渊锁链战士抬手格挡的机会。 消耗无数“灵性”，保持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不下落，先是一个下劈踢在那坚硬头盔上。 而后顺势滑下，在它腹部发出连续拳。 不到三秒，霍华德连续打出近二十拳。被击中腹部，特别是这种不含带“灵性”的纯粹针对实物的攻击，对于它来说伤害本应不大。 但因为霍华德的这双“拳套”是由“夜之处决刀”散开后重新凝聚的。 所以，除开性质不同，它对于身体的打击是霍华德从未拥有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一缕黑气在霍华德拳套上流转，萦绕。仿佛给它加上了特效。 “灵性”凝实，霍华德回身猛的拖动右拳。 击中深渊锁链战士厚实的胸口铠甲，感受着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在心底流动，霍华德霍然感受到“反馈”回来的力量。 下一刻，双拳交替轰在它的胸口，三米多高的身体在霍华德的猛烈轰击下倒退数十步！ “喝啊……额……” 身体爆射推近拳头，霍华德猛的向这名属于深渊的战士冲去。 而下一刻，猛喝骤然被打断，光滑死寂的“灵性”缠绕上了他的一条后腿。 将他向后拽去，霍华德顿时失去重心，一头扑在地上。 保护罩表面激起泥点与水花。破风声中。霍华德半睁眼眸，一个巨大的斧头在他面前骤然放大。 来不及多做反应，只能蜷缩起身体，将双拳伸在面前。 “乓——！” 仿佛重物相击。 霍华德的身体顿时嵌入青石板内，而其实石板在巨斧斧面与霍华德的拳套接触之后便迅速炸裂，崩开，或是被排开。 地面上，庞大的斧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它被深渊锁链战士从地面上抽出。 下一刻，便露出了里面的霍华德，嵌入石板内的人影身体剧烈抽动几下，颤抖着爬起来。 弓着腰背一挥手，“灵性”之墙阻隔一次攻击。 第57章 “夜之行刑拳” 巨斧破风，再一次劈开霍华德的“灵性”护罩。而后携巨力劈斩进地面。 霍华德咧着嘴，银白面具下只露出两只漆黑的眸子。 其中“灵性”流转，霍华德反手搭上巨斧斧刃。锁链战士猛的一抽，将他带了过去。 霍华德顿时反应过来，凌厉的一记轰拳砸在战士面门，护面都在轻微颤抖，刹那间它向后退去。 但霍华德不会罢休，伸手“抚”上锁链战士的后颈，腰部发力翻到它的背后。 他再次猛出拳，炮弹般冲击在后脑上。 锁链战士踉跄后退的脚步被强行打了回去，双手持巨斧扭腰一挑，霍华德感受到危险，从它腰间宛如游鱼滑到正面。 随后五指扣住护面底部，向上一掀！ 空洞的“面部”顿时出现。 “？！”霍华德一愣，内心爆发出极度的恐惧感。 一柄长枪从雨幕中忽然突击而出，狠狠地刺向霍华德滞空的脊背。长枪骤现，他顿感内心似乎瞬间提起一口松不了的气。 刹那间，开启了行刑台。 依旧是亘古亘今的八根斑驳立柱，其上摇曳灰焰。 “注视上苍之眼”瞬间勾勒完毕，行刑台中，飞来的长枪顿时凝固，停滞在空中。 锁链在地上拖拽，发出哗哗的声响。 它的动作竟然也停止了，然而下一刻，停滞效果不再影响着它。手掌抓空，霍华德在之前趁机扑出数米。 头顶骤然蒙上大片黑影，霍华德抬头的瞬间，眼前只剩下逐渐放大的焰流。 灼热的焰流下一刻冲击在一片护罩上。 火焰‘嘭’的被排开，向两旁迅速冲开，被雨水浇灭。 下一刻，霍华德身前落下一名穿戴宽大教袍，兜帽遮住脸孔的超凡者。 教袍是暗红与暗金的结合，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去杀了他。”他遥遥一指，正对霍华德。 他的身后霍然出现一排排一排排盔甲整齐，长剑侧竖的怪物。轻铠每一处都萦绕红光。 黑暗与雨幕里仿佛树立着的一排排赤色探照灯。 听到前方那名红教袍的声音，它们顿时整齐的向前迈步，声音就像擂鼓，擂在霍华德胸腔内。 ‘这声音，蕴含着特殊的灵性！’霍华德在心底说道，输出更多“灵性”用它们保护住了耳朵。 退！时刻贯彻活下来才有未来的霍华德自然不会跟这么多未知的怪物战斗。 他飞快的向后退去。 然而雨幕里，三米多高的深渊锁链战士轰然踏下脚步，右手持斧，斧尾杵在地面上。 “只能上了。”没有片刻犹豫的时间，既然不能突围，与其强行想要逃走，不如抓住先机，抢先进行反打！ 脚步后踏，整个人径直冲向迈着整齐步伐包围过来的暗红剑士。 ‘先杀那个超凡者！’不用说，四周的怪物肯定是听从红教袍超凡者的指挥。 思绪至此，霍华德扬起右拳，而后狠狠一冲。 同时，他释放出一道“灵性”，在原地留下痕迹。 右拳首先砸翻首当其冲的一个暗红剑士，紧接着后续的攻击也已经跟上，霍华德双拳并用，皆是轰击在轻铠保护的胸口！ 他看见了护面下，里面的灰色脸庞以及浅灰色眼眸。 这些暗红剑士与深渊锁链战士不同，它们内部是有实体的，攻击胸膛反正错不了。 在轻铠胸口处出现明显凹陷后，霍华德隐约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闷哼。 “轰——” 红教袍超凡者冷冷的注视着战局，伸手从夸大袖口射出滚滚焰流。 “嘭，哒哒”。 霍华德感受到了比之先前更加强横的“灵性”，清楚自己的护罩不一定能够挡住这样的攻击，于是在暗红剑士身体上一掀，脚步骤然快速起来，迎向另一名暗红剑士。 反正，在清理完所以暗红剑士之前，若非必须，他不会找上深渊锁链战士。 而如果在清除所有暗红剑士后，他的第一序列目标也应该是红教袍超凡者。 迎面那个暗红剑士见霍华德冲来，竟然不退反进，长剑忽的回身重斩，划向霍华德脖颈。 霍华德见到后，抬起拳头，包裹整只手臂的拳套无声挡下。 随后推出右拳轰在暗红剑士额头，只听见‘咔吧’一声，暗红剑士的脖子似乎折断，下一刻，霍华德补了一拳，头颅倒飞而出。 ‘解决掉一个……’霍华德目光冷冽的扫视另外几个暗红剑士，在心底默默数数。 ‘一个、两个、三个……九个……十七个。’霍华德忽然感觉到一丝胸闷。 敌人的数量似乎太多了点！如果只有八九十个他自认为挺好解决，但数量忽然爬升到接近二十！这就很难对付了。 ‘在彻底包围过来之前，我应该能把数量降到十二。’ 略一计算，他再次改变步伐，冲向在红教袍超凡者的命令下，逐渐靠拢的三名剑士。 红教袍似乎也没有想到霍华德竟如此自信。没有优先攻击落单的剑士！ 他隐藏在兜帽内眉头皱起，背在背后的双手指尖一晃，“灵性”顿时从“落单”的几名剑士身上收回，并快速的冲向霍华德那里。 ‘呵。’轻笑一声，霍华德回身“射”出“灵性”，拦截了红教袍的“灵性”。 “你！”那人一惊，脚步前移。 他没想到霍华德竟然能够察觉到自己的“灵性”。 当即一挥手，释放出灼热焰流。霍华德感受到身后骤然变的滚烫，他硬抗下了这次攻击。 紧咬牙齿，一拳排开左边的暗红剑士。 右脚一记鞭腿抽在剑士肩部，腿与肩相撞的瞬间发出一声炸响，将它踢的矮下身体。 两个暗红剑士被霍华德打出战场，短时间形成了一对一对峙。 没有让这种时间持续太久，旋即猛冲，双拳犹如加装了连点器，以一种疯狂的频率撞击暗红剑士的胸口。 轻铠一瞬间凹陷大片，随后慢慢的，轻铠背部慢慢突出，更后面，暗红剑士的血肉从铠甲缝隙里争先恐后的挤出来。 “砰”！ 再次挥拳，一击打的它飞上天空，在雨幕里撞向光线黯淡的路灯。 ‘啪’的一下，灯罩碎裂，撒了一地，四周唯一的光源就此消失。 暗夜里，能照耀霍华德的只有猩红月光。 他顺势回身，向前右猛冲，撞向那名刚刚恢复行动力的暗红剑士。 “夜之行刑拳”！ 第58章 种下“霍乱” 扑倒暗红剑士之后，霍华德感应到了身后突破自己阻拦，飞快而疯狂的绞杀过来的“灵性”！ 于是回身释放出一道“灵性”，冲向飞来的“灵性”。同时他一脚跺在暗红剑士腹部，踩出一个凹陷后弯腰将它提起。 “灵性”托举这它，短时间腾空的时刻霍华德猛挥拳。 让暗红剑士迎向那道“灵性”！下一刻，他没有去管结果，径直冲向另一个暗红剑士。 此时它正高举剑刃，斩向自己！ “砰！咚！” 猛龙过江般，霍华德矮身猛撞，肩膀顶的它倒飞而出撞上雨中朦胧的建筑。 耳边传来细微的盔甲开裂声，他知道这只暗红剑士算是废了。 霍华德环视左右，算上庞大的锁链战士以及红教袍超凡者，此时的敌人，还有十六个！ 红教袍超凡者此时眼前只剩下一片烈炎，他指着雨幕里的霍华德嘶声大喊： “杀了他！！” 话音未落，暗红剑士整齐的‘收’起长剑。 它们居然是将长剑从腹部贯穿！ 远处的霍华德仿佛听到了细微的血肉破碎声…… 而后，他感觉到了不对。 从“灵性”视角中，他看见，暗红剑士倒下的身躯里赫然飘起“灵体”状态的暗红剑士。 长剑没入腹部，从后背穿出，它们伸手握住剑柄，随后狠狠一拔。 武器回到了它们手中。 ‘这种转换形态的方式，真硬核啊……’霍华德已经感觉自己无力吐槽。 随后，他就看见了“惊悚”的一幕！ 原本跪在地上，拱起腰背的一个个暗红剑士，此时在“灵体”飘出去之后，竟然缓慢的站了起来，并且动作越来越流畅！ “这又是什么东西？灵体离开本体竟然还有办法让身体活动起来？” “制造成类似活尸么？那样可就成为一次性产品了吧……不至于吧……” 思绪纷至，霍华德旋即一笑，排开脑中的念头，“灵性”附着“夜之行刑拳”，他猛然冲出！ 暗红剑士的“灵体”似乎不像一般“灵体”脆弱。 ‘这也正常，如果很是脆弱，那么这样也就没有多大作用。’霍华德一拳冲碎一个“灵体”。 反身一拳轰碎一个“灵体”后，顺势连带它后方的几个“灵体”一齐轰碎。 此时，除开还在靠近的十四个暗红剑士之外。 “灵体”已然只剩下十一个。 身前忽然被阴影覆盖，霍华德骤然抬头。 锁链战士已然赶到。 “这么快？” 向后小跳几步，躲开落下的巨斧后他双拳上方，“灵性”激荡。先是从锁链战士两腿之间滑过，而后大力重击它的膝盖窝。 锁链战士右腿一跪，整个人仿佛倒塌。 ‘攻击性很强，灵活性也不差，弱点应该就是这些关节窝。’不清楚为什么一副‘空壳’的弱点为什么是各个关节处，但这不妨碍霍华德出拳。 ‘先打手肘！’ 瞬间跃起，拳出如虎，轰击在锁链战士右手手肘。 当即它手掌一松，巨斧直挺挺往下倒去。 霍华德迅速使用“灵性”飞快的“纠缠”住了锁链战士的身体，强横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在极短时间内使用极多“灵性”困住它。 “灵性”使用的数量不足，则达不到拖延的目的，使用的时间太长，则也无法困住它。 这时候，位格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到达了中位格，霍华德对于“灵性”的操控，无论是快速支配方面，还是其他，都有了极大的增强。 若是没有之前哈曼送来的“祸乱物”，他还真不一定能够无损冲出这里。 不过还好，他还有“学者尊严”！ 在勉强控制住锁链战士，或者说强行困住它一刹那之后， 霍华德转身猛扑，饿虎般抓住了倒在地上的巨斧。 之后，在锁链战士刚好摆脱控制，冲过来时。他就那么倒拖着巨斧，一直冲向一旁的建筑。 而后侧举斧刃，向着墙面猛的插入！ 将斧刃插入建筑内，就像霍华德进入行刑官状态后将长剑插入青石板内，又像拿着牙签，轻轻捅进豆腐里边。 总之不要太轻松！ 而将巨斧插入墙内之后，锁链战士也已经冲到身前。最后借着墙面身形暴退，同时迎向暗红剑士的“灵体”。 一拳轰碎，霍华德忽然发现，那些暗红剑士和“灵体“似乎从四周已经包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霍华德此刻出现一丝慌乱，全然没了处惊不变的样子。 ‘有问题，有问题，这不……怎么可能？’霍华德沉身后退着，眯起眼睛注视着原地不动的红教袍超凡者，内心思考。 ‘他在原地不动，没有攻击我，也没有使用灵性，应该不是在准备什么攻击手段。’ ‘对付锁链战士的时候，我把它的武器插入墙内之后，肯定是想要让它没法儿用巨斧跟我战斗，目的就是将它的威胁降低。’ ‘然而……’他再次侧开身体，正对已经抽出巨斧，正欲转身赶来的锁链战士。 ‘其肯定想的是，在将巨斧插入墙内后，持续骚扰锁链战士的同时，尽量击杀灵体。但这不是x长久之计，我需要在这时候依靠判断出来的弱点拆掉它！’ ‘我肯定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我却没这样做。’霍华德此时感觉，有什么东西遏制了自己思考，他想了这么多繁琐的东西，却始终没有走向正题！ “奇怪！奇怪！”霍华德忽的感受到了头疼。更加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思考要点。 “呼……呼……呼……”此时，开始深呼吸。 内心愈来愈烦躁，‘呼，不管怎么说……’霍华德目光冷冽的看着红教袍超凡者。‘呼……在场对我做出干扰的，最大可能就是他。’霍华德一拳轰向飘来的“灵体”，却发现，因为不能集中精力，对“灵体”的掌控也有所下降。这导致他攻击暗红剑士的“灵体”，不再是一记毙命！ ‘呼……呼……’“去死啊啊啊……！！” 伴随这声用中文发出的怒吼，霍华德的“灵性”开始暴动，虽然操控力下降，但“灵性”攻击性上升，这让霍华德再次挥拳轻易的破碎几个“灵体”。 他身体轻盈一跃，片刻之后站在了凸肚窗前。 行刑官官服化作黑雾无风散去，霍华德从口袋里抽出一大把现金，他的荷包以肉眼可见的地步干瘪下去。 伴随剧烈又愤怒的喘息，霍华德将现金扣在头顶。 目光冷然，极度愤怒。 还好，他还清楚的记得，谁是敌人，他该杀谁！ 第59章 一皇家玫瑰三镑金币七先令 “学者尊严”一如既往地，贪婪无厌而又从容不迫地将霍华德按上去的现金尽皆吞噬。 ‘从入手的感觉来看，我应该拿出了一皇家玫瑰，三镑金币，以及……七先令。’ 尽管大脑思维有些混乱，但依旧不忘记统计钱的数目。 得出以上结论后，他对红教袍的态度，又变了。因为没尝试过，强行依靠“祸乱物”提升的位格，能不能将红教袍拉入审判之殿，二是距离似乎不够。 得要靠近大约十米的距离才能释放，这一点他已经是很清楚了。 此时，“学者尊严”终于不紧不慢的吞噬完了大把现金。 于是“灵性”大片大片从“学者尊严”内部析出，飞快的笼罩了霍华德的身体。 还未等暗红剑士，“灵体”，锁链战士靠近多少。霍华德身周包裹的一层“灵性”就已然散去。 这次，是“恶魔执行官”！ 紫黑色奇异魔纹遍布身周，精致地，蕴含浓郁“灵性”的古典左轮手枪勾在指尖。 暗红色马甲收束出霍华德修长的身材，他半闭着眼，目光如炬，在雨幕里充满杀意的看着红教袍超凡者。 轻举手臂，喧闹的雨夜里，黯淡而猩红的月光下，目光穿过正面冲来的锁链战士，满天飞舞的“灵体”，地面走来的暗红剑士。 “砰……！” 枪声骤起，奏起丧钟。 红教袍超凡者面前霍然亮起赤红色光幕，一枚紫黑色，或者说近乎纯黑的“子弹”在其上高速旋转。 而后，在“子弹”极快的旋转下，就连那赤红的“灵性”屏障上也似乎“冒”起了飞灰。 那是凝实的“灵性”被另外的“灵性”迅速冲碎，还没来得及转化为“气态”。 噼里啪啦…… 仿佛耳边想起了无形的响声，“灵性”屏障破碎的响声。 “威力，还是小了。” 霍华德很严肃的说道，而后，他沉声说道： “这可是一皇家玫瑰，三镑金币，七先令换来的子弹啊！也不知道我在仅存的一点时间里，能打出多少枪。” “呼……”再次调整呼吸，这时候腿部因为开枪带来的滞涩感减弱许多，于是纵身一跃，竟然是直接飞在空中！ 刚一落地，站在墙面，脚下无形的“灵性”吸附，让他站在了墙上。 红教袍立刻下达命令，眼前火焰缭绕，瞬间，十多个“灵体”压向霍华德。 锁链战士身后倒拖着巨斧，而后它猛的扯到身前，直竖着霍然劈下！ 斧刃贴地，瞬间墙砖破碎，霍华德只感觉脚下墙体垮塌，失去了支撑。 “砰！”“砰砰！”瞬间抬手三枪连续射出，紫黑“子弹”瞬间接触到了锁链战士手腕。 连续三声清脆的响声，锁链战士忽的踉跄，向前倒去。 霍华德收回空着的左手，上面的“灵性”之线刚刚消失，锁链战士手腕处的“灵性”痕迹同样消失。 红教袍忽然挥手，双臂上面炸起一大串火光。 所有的“灵体”全都被收回，暗红剑士们身体一颤，而后恢复正常。 锁链战士护面被“掀”开，红教袍超凡者身体被拉扯向锁链战士。 霍华德眼睛一眯，甩手一枪，然而打在空中。 子弹的僵直效果让他愣在原地，然而下一刻，霍华德感觉自己的“灵体”上出现了一颗“霍乱的种子”！ “出现了。”勾勒嘴角，杵在原地的“猎魔执行官”顿时收起古典左轮，收敛“灵性”。 “灵体”处的霍乱种子顿时被霍华德聚敛的“灵性”抹除，刹那间，他只感觉大脑思维开阔许多。 ‘种下这个种子，是在什么时候？’霍华德目光凝聚在融入了红教袍超凡者的锁链战士身上。 他此刻，隐藏在护面下的脸孔怒吼起来： “战争！战争！渴求战争！” 并且伴随着他的怒吼，锁链战士铠甲上的赤色越发浓郁。火焰蒸发了四周的雨水，形成短暂的“真空”区，火光浓郁到两旁的建筑上，都映射着赤红。 “如果这次随机到的能力不是‘猎魔执行官’而是‘朗读者’就好了。” “吟诵一首《为什么发生战争》，恐怕就能直接跟这个战争狂人怼起来。” 火光浓郁，然而“灵性”却是不多，这样的火焰对于霍华德来说，其实伤害并不大。 霍然间，一道火焰凭空乍现，相应的，锁链战士身体上火焰少了几分。 霍华德双手前伸，“灵性”屏障！ 火焰在空中被阻挡，锁链战士刺出巨斧，恍若赤色长虹，闪烁间刺到霍华德身前。 ‘这速度太快了吧，灵性闪烁等等能力？融合了红教袍超凡者之后，它的灵性方面也强大了许多。’ 眼看“灵性”屏障支撑不住，霍华德当即腾空连开三枪。 火焰收拢阻挡子弹前进，然而“灵性”的压制下，霍华德的子弹长驱直入，破开火焰的阻隔。 直接破开了赤色铠甲！ “灵性”疯狂从铠甲的缝隙中宣泄而出。 “够了。”霍华德感受到，锁链战士的“灵性”总数在下降。而后，“审判之殿”开始出现。 雨幕缓缓被隔开，身边的建筑仿佛一个个囚笼，将锁链战士关押进了囚牢内。 树叶仿佛一张张鬼脸，树影变成了一个个鬼魂。 当“审判之殿”骤然封锁，猩红月光也不能透过，晚风的喧嚣也听不到了。 红教袍在铠甲内部发出癫狂的颤音，浑身火焰仿佛融化，但始终保持在一个大小。 霍华德立于上首，“猎魔执行官”的状态被“审判之殿”强行接触—— ——很遗憾，一皇家玫瑰三镑金币七先令换来的“猎魔执行官”状态，前前后后也不过只打出了……八枪。 来不及，也没空计算，霍华德只能大概知道每一枪的“价格”，更可恶的是，还空了一枪。 不过还好，换来的是锁链战士被拉入“审判之殿”。 “竟然没有被压倒在地，是位格的原因，还是‘灵性’总量依旧充足？” 霍华德简单判断道，而后立于上首的他霍然展开双手，漆黑精致的拳套覆盖上来。 物理说教，一地伏人。这向来是霍华德的处事方式。 第60章 存与亡与风暴 沉寂的夜风中，时间静静流逝，猩红月光不断推移，树影慢慢拉长，在地上拉扯出长长黑影。 忽然间，身穿行刑官官服的霍华德从半空中忽然出现。 “哒哒”。 脚尖点地，他环顾四周，确认在无其他危险后向上杉区前进。 “钟楼区，这里已经非常靠近奥尔维奇和风暴龙的战场了。”大约十分钟后，霍华德看向头顶，数百米高的地方。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让飓风呼啸而至，但在“风暴龙”身上似乎起不了多少作用。 风暴龙黑蓝色鳞片仿佛风力天然的吸收器。 狂风怒吼着，咆哮着，却毫无作用。奥尔维奇抬手从袖口释放出一道无形的“灵性”龙卷。风暴龙龙首高昂，会以怒吼。 狂暴的飓风就是它的“龙息”，狂暴之下的互相冲击，顷刻间便将奥尔维奇的灵性龙卷粉碎。 奥尔维奇此时的面孔看起来已经有些微微泛白。 显然，虽然身为半神，但与同样是半神，并且更加强大的半神“风暴龙”相比，还是差上不少。 他目光下澈： 钟楼底部，身穿古代贵族的“守钟人”还站在那里，望眼欲穿。 “霍尔·柯纳斯，你们隐耀教会的高层到底来了没有？” 奥尔维奇以“灵性”传递自己的想法，于是这句话直接在“守钟人”的“灵体”内响起。 “咳咳……” “我在之前就给他们说过，这次极有可能出现变故。因此很早就让教会派遣高层来此支援。” “但是……我们的高层人数实在太少，每个人都在不同的地点，这时候想要支援，实在是太难了。” “守钟人”很无奈的用“灵性”传回消息。 奥尔维奇无奈的接受后，又道： “海洋教会呢？我现在联系不到海洋的人，你去负责寻求支援。” 他对自己的预估，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临近第三次晚钟敲响，他大概也就支撑不住了。 “海洋教会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过一次了，然而他们留守教会的，只有三名高位格超凡者。” “华罗摩城的成备军算上城外支援过来的一位老将军，也仅有两名高位格超凡者。” “守钟人”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三大教会原本计划是，华罗摩城最多出现两名敌对半神。 可没想到，合成教会竟然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再次送了两名半神过来—— ——克希尔和风暴龙。 ‘对了，克希尔呢？’奥尔维奇霍然想起来，于是霍然转身，拉开教袍，无数“灵性”飓风席卷而来，径直盖向风暴龙。 此时一个猛冲，划向海洋教会所处教廷所处！ 那里，是所属海洋的庞大教堂，此时整个教堂模糊在雨幕里，全然没有一丝声音。 奥尔维奇身后的风暴龙速度很快，但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霍然间，奥尔维奇的“灵体”感受到了无形的危机感。 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望向雨幕里距离永恒与他保持不变的海洋教堂皱眉道： “绯红之影，出来吧。”奥尔维奇微笑。 冷清模糊的教堂内，忽的传出克希尔清冷婉转的笑声。 海洋教堂内在下一刻，涌出无数白骨，而后猩红月光慢慢褪色，从猩红转为绯红。 白骨之上，蒙上一层绯红清影，教堂内如泉如海涌出的白骨全都化作了粉红骷髅！ “咔擦咔擦咔擦——”霍然间，附近的行道树忽然折断，被飓风抛飞向半空。 绯红的骷髅瞬间被吹的七零八落，满天飘飞。 但，没有一具离开了教堂。“绯红之影”克希尔轻笑着从海洋教堂内部漫步走出，金发以及蓬松，而肩膀处的灰白大猫早已不见了踪影。 “奥尔维奇。”她指着一具被“灵性”拖到她自己近前的骷髅，向他说道： “你看，它是谁？” “飓风之吼”奥尔维奇默不作声，在克希尔话音未落之时，那具绯红骷髅上面就慢慢浮现出虚影。 那是，华罗摩城海洋教会主教，华纳斯。 此时它的眼神已经无比呆滞，完完全全只有一个虚影，甚至，没有一丝“灵性”。 奥尔维奇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然而片刻后依旧保持缄默。远处的风暴龙似乎受到召唤，骤然加速，径直从奥尔维奇身旁飞过。狂躁的风暴如影随形。 看着宛如楼房一般的风暴龙，以及一旁的半神，“绯红之影”克希尔。奥尔维奇一度想笑。 “呼…………” 此时，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嗓音就像环绕的风暴： “你们合成教会的成员，是真的挺有能力啊……这只风暴龙哪儿来的？” 奥尔维奇深沉的目光内敛，风暴在其中肆虐。 “呵呵……”对此，克希尔全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轻笑之后收起笑容，眼底蒙上一层绯红。她霍然抬手，指尖正对着酝酿风暴的奥尔维奇说道： “等到你与你们寻求已久的风暴龙融为一体，你就知道，它是哪儿来的了。” 随后，龙影迅捷，飞快掠过她的指尖，直扑奥尔维奇。 “融为一体？融为一体……呵呵，融为一体。” 奥尔维奇低垂着头，轻轻在口中呢喃，然而发出的却是宛如风暴般的嘶吼。 “让我来看看，到底，今天是我与你融为一体……” 后面的声音几乎完全是风暴的怒吼了，至少刚刚跟过来的“守钟人”是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这位身着古代贵族服饰的高位格超凡者抬起头，目光望着奥尔维奇化作一道飓风悍然与风暴龙对撞！ “疯……疯了吧，呼，风暴教会的人，果然都是些疯子，不论是低位格的家伙，还是半神……” 他作为隐耀教会留守华罗摩城的最后成员，超凡物品还是有几件的。 ‘希望能够拖住合成的垃圾……’他在心底说道，而后从腰间取下一对珠子。 珠子上俨然刻画着古老的，许久以前便是代表太阳的图案。 “守钟人”猛的拜倒下去，两枚珠子霍然飞起，在他匍匐的目光中越飞越高，在雨幕里越来越炽热，耀眼。 “永恒的隐耀啊，我们为您祈祷……” 夜光下，他的呢喃声越来越小。 远方的克希尔冷着眼，注视着与风暴龙对撞在一起的奥尔维奇，在口中轻轻说道： “结局肯定是你与你的同伴融为一体，而不是我，融进大地。呵呵……隐耀。” 她的目光挪动，挪向刚升起的两颗烈阳。 第61章 神戎队的追杀 霍华德静默两秒，骤然发力冲向上杉区所在的地方。行刑官官服缀在身后，随风飘扬，仿佛黑色雾气，升腾。 身前，一个背身黑羽，面容俨然是之前的红教袍超凡者的甲士出现在霍华德前方。 “战争……”他呢喃道，随即轻笑一声： “难道是战争教会的人吗？说起来真有可能，之前思维被限制，加上实在没那时间，我竟然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他肃然一惊，华罗摩城水深，是他不可预见的，本以为除开本地势力与的风暴、海洋两大正神教会以外，也只有合成教会了。 此时却又出现了战争教会的成员，他们肯定不可能仅仅派出一名中位格超凡者。 或许没到达半神的地步……不过，这也不排除。 就这两天，霍华德所见过的半神，或许比很多高位格超凡者见过的还多。 “呼……”他旋即望向远处，黑暗似乎吞噬了街道，很显然，前面很长的一段距离里，完全没有一盏路灯。 黑暗沉沦的街道内，晚风吹过，呜呜掠过霍华德。两侧的房屋内没有一丝动静，凸肚窗前倒映的树影，人影，都好似怪物。 霍华德警惕的从街道正中心走过，心底不禁暗叹道： ‘聚集数位半神之后，华罗摩城的中、低位格超凡者也越来越多，当然，也包括超凡生物。’ 但同时，也开始操控“灵性”，蔓延开来，探测楼房，探测树梢，探测满是“怪物”的凸肚窗。 “没有东西。”虚惊一场，霍华德松了一口，安安放下心来。 他的步伐继续前进，穿过一片空旷没有行道树的街道，霍华德最后绕着钟楼前进。 终于，赶在凌晨一点敲响晚钟之际前来到钟楼区与上杉区交界处。 前方，折断的行道树树桩艰难的插在原地，呼啸风声吹拂屹立在街道中心的两名红教袍身上。 那两人听见了霍华德的声音，顿时扭转脚步，看向这里。 猩红的月光让霍华德看不清两人的面孔，如同之前的超凡者一般，他们的兜帽遮住了他们的脸孔。 “嘶……”霍华德略微停顿，心生退意，但没有办法，离开华罗摩城，就必须从南区离开，北区是港口，他不可能独自驶进风暴海域。 他肯定不可能硬上，使用“学者尊严”之后才破开红教袍的防御，此时，没法儿使用“学者尊严”，敌人的数量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悄然退后，其实不是悄然，此时霍华德身体上的任何动作，都呈现在两名红教袍的眼底。 其中一名红教袍露出上半张脸孔，眼底流转一丝火焰。 他忽然出声道： “中位格超凡者，身体残留灵性，主人是……队长！”另外一个忽的转过来，正对霍华德。三人在雨中对峙。 霍华德听的眉头一挑，在心底思索着： ‘身体残留灵性，应该指的是我之前与那名红教袍超凡者战斗时留下的灵性，队长，那……’ 答案应该就是，这两名红教袍的位格有那一名红教袍的位格高，所以，不不不，不能这样判断，或许他们的战斗力会比队长低一点，但绝对不会差多少。 不过，他在使用“审判之殿”击杀那名红教袍之后，他能够将所有黑羽甲士派出来战斗。 然而，下一刻。 红教袍超凡者之一低头，忽然沉声说道： “打不过，撤了。” “行。”旁边那人一点头，两人身形暴退，在雨中淡去。 “？？”霍华德一愣，看着两人就这样离开。 “不是战争疯子吗？战争教会的人也这么……能屈能伸？不是说跟风暴差不多么？” 然而，就在红教袍退去的地方，忽然升起十数米高的火光。 五个手持小圆盘似的勋章的神戎队成员一步步从霍华德正对面的黑暗雨幕里走出，勋章散发雷电，照亮了周围一小块距离。 反而是两名红教袍超凡者身上的火焰最盛。 但是在五名神戎队队员的步步紧逼下，只能慢慢向霍华德所处退去。 ‘哈，没想到遇见了风暴的人，这是暴躁老哥遇见暴躁老哥了啊！’霍华德一边想着，一边释放出“灵性”明目张胆的包围了两名红教袍超凡者。 “！”二人顿时一惊，身体出现迟钝现象，其中一人猛的释放“灵性”攻击霍华德，然而被一个“灵性”屏障挡下。 他飞快的绕过两人，绕过五名神戎队队员。 他们其中一人看了看远去的霍华德，又看了看身前两名战争教会的成员，默不作声。 站在正中间的那名超凡者猛的摁下勋章上突出的徽记，并简洁的说道： “灌注灵性，雷击。” 说完，他没在管离开的霍华德“灵性”灌注进手中刻画有雷电徽记的勋章。 五道灿紫的粗长雷电瞬间炸出，在五人面前结成网状，铺天盖地的笼罩住两名身体迟钝，“灵性”散出的红教袍。 “滋……滋……”一大串雷电射在抽在红教袍凝聚的“灵性”屏障之上。 雷光闪烁间，破开红教袍的防御，目光如雷的超凡者顿时喝道： “追击！” 五人转身，一字排开，猛的冲出，与来不紧不慢的迫近全然不同。 霍华德还没冲出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雷电炸响的声音。 此时天穹之上正好降下一道夸张的雷电，劈在不远处的海洋教堂处，整个华罗摩城似乎都为之颤动。 “灌注灵性，雷击。” 身后严肃的嗓音宣布雷电的输出，霍华德反身一道“灵性”冲击，随后淹没在大片雷光中。 ‘该死！’在心底暗骂一声，他完全没有想到，仅是一名中位格与四名低位格的超凡者组合能有这么棘手，以至于闪电般迅捷的解决了两名红教袍，转而追击自己。 ‘幸运置换天平，学者尊严，宁静衬衫……暗红断刃，麻痹尾骨，还有那件增强灵性的祸乱物，唔……’他在闹钟飞快的将自己所有超凡物品全都默念一边。 然而，没有一件有用的，幸运置换天平完全帮不上忙，学者尊严刚刚使用过，宁静衬衫没用，暗红断刃没用，那件祸乱物正在使用。 “嘶。”他双腿一跳，在空中蜷起，地上出现许多漆黑的印迹。随后更多的雷电纷至，霍华德或侧翻或猛扑，躲过大半，剩下的雷电只能咬牙抗下。 第62章6 上杉区的医院 处于队伍正中心的风暴超凡者眼中雷电更盛，同时抬起右掌，掌心正对霍华德。 拳头粗细的雷电瞬间击中霍华德的“灵性”屏障。 他们的距离在缓慢拉进。 ‘怎么就这么想死呢？活下来的感觉不好吗？’霍华德略一停顿，回身释放一道“灵性”，这“灵性”仿佛绳索，拉扯霍华德向五人靠近。 正中心的超凡者略微诧异，将勋章捏在手心： “灌注灵性，雷击。” 这次的雷电不再是仿佛大网般纠缠在一起，压向敌人。地面上凭空乍现两道雷蛇，蜿蜒曲折冲向腾空的霍华德。 另外一些雷电没有冲出，而是贴着地面蔓延，逐渐形成细密的雷电地网，严密的封锁了霍华德一切落脚点。 忽然间，正中心的超凡者发现，腾空径直飞来的敌人瞬间消失了。 在原处，连“灵性”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使用了什么超凡物品？还是……隐匿的能力？’略一思索，但根本没办法判断出霍华德的行踪。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旁传来惊惧的声音： “队长，他……消失了……”听见队员的声音，他猛的扭头过去，眼中原本应该出现在最左边的队员全然没有了踪影。 “就像那个家伙一样……”他莫名感受到一点恐惧。 “靠拢，建立灵性联系，时刻感知周围！” 他简洁的下达命令，身边仅剩狄三名队员飞速靠拢，四人挤在一块，只占了一小片空间。 地面上的雷网没有被收回，用来提防霍华德随时出现。 不到三秒，支离破碎的尸体从一侧出现，随后在细密的雨点中化为灰烬消散。 霍华德的身影在模糊的黑夜里骤然一闪，再次消失时，又一名风暴的超凡者被带走。 “队长，怎么办？” “走啊！！！” 剩下的三人顿时散开，顶着瓢泼大雨各自冲向不同方向。 ‘没用的。’霍华德的身影又一次浮现，他在心中说道，下一刻，距离他不超过十米的一个超凡者被拉入审判之殿。 另外两个超凡者身旁被投放下几个黑羽甲士。 “你……？” “你是……” 这位神戎队小队队长愕然道，眼神不住在面前的一个黑羽甲士脸上扫荡。 “还拥有转化的能力，这又是哪个邪教的成员？”他之后没有犹豫，手中的勋章爆射出雷蛇。 雷蛇疯狂的缠绕上那名黑羽甲士的身体。 萦绕的、狂暴的雷电对黑羽甲士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在黑色的羽与甲上，麻痹失去了效果。 黑色雾气腾腾，萦绕在甲士身周阻挡雷电的攻击。 “哒哒哒哒……” 密集的脚步声响彻在模糊的巷道内部，四名黑羽甲士对于风暴超凡者释放的大片雷电丝毫不惧，整齐的冲出雷网，扑向他。 能够应对的时间被疯狂压缩，直至没有。 风暴超凡者猛然后退，双手摊开，掌心雷电如泉如柱般涌出，狂暴的雷电顿时在两名黑羽甲士胸前炸开，随后被黑雾吞噬。 霍华德刚好解决掉一名超凡者，他撇了一眼这里，之后冲向另一名超凡者。 此时，随后，长上只剩下一个人还在抵抗，加上刚加入战场的黑羽甲士，他在独自面对五个敌人。 又是几秒，他身后出现霍华德身穿行刑官官服的身影。 随后，迅捷的一道拳影轰出，直击后靠的身影的背部。 他猛的飞出，一下砸在黑羽甲士的阵营里，身体四周萦绕的雷电被灰雾缓慢侵蚀着。 他的脸色刹那间变的煞白，掌心“灵性”的输出微微不稳，他的身周骤然浮现出雷电光环，将五名黑羽甲士尽皆排开。 随后地面闪起雷光，在他的脚底一小部分维持雷网。 霍华德脚下忽的传来麻痹感，不过因为“麻痹尾骨”的训练，这本就威力不大的雷网对他只造成了微乎其微的麻痹感。 霍华德的脚下，刻画着幽暗的弗萨克单词的圆圈包围了他，灿紫色雷电腾起，瞬间将他淹没。 黑羽甲士之间的超凡者仅露出的一小部分脸颊刚上升起笑意，他就看见雷电里的黑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刻，他也消失了。 五名黑羽甲士失去目标后，在原地站定，紧接着伴随它们动作的有从地面腾起的黑色流质，让它们瞬间化作流影，消失在原地。 漆黑的夜里，伴随尸体的散开，霍华德出现。他甩甩手臂，迈开脚步继续向着上杉区前进。 ………… 此时，上杉区北部，靠近钟楼区的一家医院内。 饥饿的魔狼闯进厚玻璃大门内部，猩红目光肆意扫在空荡荡的大厅内部。 它此时抽动鼻头，好像闻到了食物的气息。 “吼……” 魔狼沉重的低吼一声，顿时有隐藏的人类惊叫出声。 这是很多常接触人类的怪物，会使用的手段，吼声中夹杂一点“灵性”，无论你是老弱妇孺，还是寻常青壮年，都会下意识被惊道，从而出声暴露位置。 它前肢猛的抬起，在黑暗里划出一道凌冽的弧线。 狼眸扫在一具蜷缩着，并不断小幅度颤抖的身体上。 片刻后，因为脖子被撕裂，般是惊恐半是绝望的叫声慢悠悠的回荡在医院的第一层内。 或在地下室，或在更高楼层的幸存者不由得更加害怕。 四层病房内，一个面色有些痛苦的中年男子仰头靠在柜子旁，他用被单盖住伤口，右手手肘抵住伤口处，阻止血液溢出。同时手掌撕扯一小袋透明的包装，里面装有医用卫生纱布。 “吱——” 门板很小声的呻吟着。 从昏暗的走廊内进入一个佝偻的身影，回身给门栓上门闩——在这之前，整间屋子里没有一个叫做门闩的东西，而后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中年男人身旁。 此时，正要给自己包扎的男人停下了动作，略带有惊喜的说道： “欧文医生，太好了，您躲过去了，我真的害怕整个医院只剩下我一个人！” “唉。”被称作欧文医生的年轻人动作很轻的摇摇头，叹息道： “反正不止你我两人，但，总数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人，幸存者只有十个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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