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唏嘘 - xp1024.com
  书名:极品唏嘘   
  作者:小悴   
     
  第一章   

  『小悴』   
  2003年4月,在念大学二年级。   
  租住在学校附近的民居。一幢楼,住客多是学生。有些是欢爱中男女,也有些喜爱自由的独人,在此离群索居。   
  其实条件很简陋。灰墙矮床,质地无法恭维,在水泥地板铺上塑胶积木也会觉得宜然。12平方的单室,楼层共用洗手间。常常半夜入厕会邂逅邻家的睡衣美女,她穿的越松散,我就越发有朝气。   
  房东是精明的,深谙年轻人的朝气,於是打通两间房屋做成小型网咖。那时三十多户住客中,有电脑仅在少数,所以网咖的生意分明是十分英俊的。   
  那时我和女友同居,常常在网咖共用一台机器。到她不在时,我有时会打开情色站点。某天手痒了,就开始自己写作。   
  那时常常一气呵成,贴出后也会存稿一份在电邮信箱。后来某次,我在房间内複习考试,她居然潜伏进网咖,打开了我的电邮信箱……   
  (略去若干字。)   
  大约一个月后,自己有了电脑。常常深夜里面,她和我并坐床角,陪着一起看回应,也会谈论文中某个角色的命运,很是有趣一幕。   
  “小悴”这个名字,便是她取的。   
  后来她飞了去日本,记得她走的最后时间,我请她记得飞鸟和寒蝉。   
  她走后我搬出那里,然后大学毕业,辗转几个城市。某次回到故地,发现那幢不大不小的楼房已拆除了。   
  这已是2005年6月的事了。   
  今番,我要将旧文字重贴出来;作了上述的回忆。   
  ************   
  『OPENING』   
  黄昏高空流过云彩是无声的,我喜欢这样的安静。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在远离爱的时候,每个人的空虚是一样的,然而却选择不同的方式宣泄而已。   
  是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九岁的时候,我成为了伊贺流的白龙忍者。   
  那个时候,是个喜欢安静的小孩。於是我放弃继承头领的位子。   
  漂过海洋,我去了中国。   
  记得一位龙行忍者的前辈说过,忍者不是武士,纯粹的忍者,应该是漂泊着的。四海为家的路途中,忍者应该忘掉和忍耐,最终便是忘却自己。   
  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旅居。可是我无法忘却自己,於是我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忍者。   
  记得九岁的时候,我就像现在这样观望天云,或者在不同的地方看太阳的升起。   
  那个时候的我离现在已经遥远,我没有成为什么忍者,如同流过的云彩也已不会归来。可是太阳,依旧上升或着是坠落。   
  在远离爱的时候,每个人的空虚都是一样的。   
  后来我在海外接受了为期42个月的特工训练,加上在中国的7年,当我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可以轻易的征服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相信,我终於可以去爱。   
  可以宣泄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我不是一个杀手,我是一个猎人。我的猎物也许本身就是猎人。她们是极品。   
  她们可以轻易的保护自己和任何一个需要她们保护的人,或者可以轻描淡写的杀死任何有个目标,甚至是香港的几位奸魔,还有日本的雨夜之狼。   
  我的猎物很少,却都是地道的极品。或者是美女刑警,女杀手,带着传奇色彩的都市侠女,还有迷一样存在於虚空的女忍者。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   
  是的,寂寞。   
  有一位哲人告诉我,人在寂寞的时候相信爱。   
  是的,我是相信的。我的爱。我的漂泊。   
  还有我那些锐利的女子,她们以优雅的姿态出没在不同的城市佈景当中,然后轮回和劫灭。在我炙热的摊开手心。看着她们在我身下呻吟的姿态。   
  那便是,   
  我的征服。   
  side.a   
  Apr.2    a.m.01:07  A.D.2003   
  ************   
  1998年7月13日。   
  阳光欠奉。   
  日本神户国际机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弥生飞鸟。   
  她比我想像中的更清瘦。染灰的头发,盘成时下最前卫的发式。面庞的线条的极美的,带着小巧的墨镜,让我看不见她的眼神。   
  素色的紧身T-shirt,外套是丝质的风衣。下身着短裙,带着极细緻的花纹。性感的凉鞋,腿型完美。   
  “弥生飞鸟” 女 23岁 日本东京警视厅高级检查官。   
  此次前来神户的任务是缉拿日本头号大毒枭——三丸纪一。   
  三丸在神户的毒品生意越发猖獗,已经和哥伦比亚贩毒集团及金三角地区形成体系。   
  自3月底开始,神户警方已开始大规模的打击行动。可是近四个月来,丝毫没有进展,在总共5次交火中,神户警方已有17名干警被杀。   
  此次日本最高警视厅派遣弥生飞鸟是意在彻底击溃三丸贩毒团伙。   
  我距离她最近的时候不到一百米——那个瞬间,我听见了血液流动的声音。   
  1998年7月13日,阳光欠奉。云彩从高空流过。   
  弥生飞鸟在几名神户刑警的迎接下走下了初抵神户的班机。   
  我看见一个冰冷淡漠的天使。   
  那种感觉用两个字形容便是——惊艳!   
  传说日本最美最出色的女警,东京弥生飞鸟还有大阪的天沼萤子。   
  1998年的7月13日,我和弥生相遇。   
  阳光欠奉的天空有云彩缓慢的流动,我感到体内血液的暗涌,风吹在脸颊上,微痛。   
  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内,我感觉着体内的欲望澎湃。远远的望着这位冷艳的女警走入机场的过道,轻盈而优雅。   
  全日本最美的女警,是的,弥生飞鸟。   
  我,营下信一发誓要你。   
  可是,现在我必须离开。我必须登上前往中国S市的航班。在那里有人需要我的帮助。为了师傅的嘱托。   
  我说了,我的漂泊。还有注定的孤寂。但是弥生,我一定会回来,我要你做我的玩具。然后叫你宝贝。   
  在飞机的窗户上,我看见她上了警车。   
  隔着两层玻璃,我看见她谢下眼镜,不经意间轻轻抚动自己的发。   
  绝代风华。冰冷而淡漠。   
  世间居然有如此冷艳淡雅的女子,竟还是一名女警,整个日本警界最诱人的一只飞鸟。   
  在那一个瞬间,太阳落了下来。我再次看见云彩从天空流过,从我的欲望深处。   
  我知道我是那样的需要这样个飞鸟一样的女子。但是我必须离开。   
  在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害怕,害怕我的猎物被三丸纪一捷足先登。三丸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他会不择手段的让一个尘世之外的天女变成自己的跨下的玩物。
  (这一点和我很像)。   
  弥生,我想你也决非泛泛之辈,你应该保护好自己,应该击溃三丸的王朝。   
  是的。而美丽冰冷的你,为什么我却感觉到,你的劫难。   
  ************   
  到中国的时候,已夜了。   
  近4个小时的航程,我感觉到少许的疲惫。   
  王叔亲自来接我。   
  我没有见过这个说得上肥胖的老人。他是师傅的至交,这是师傅生前曾告诉我的。他告诉我说王叔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便要看成命令。   
  所以我从日本赶到了中国。   
  王叔不会武功,却有师傅这样的至交。这其中必是有渊源的。但这样的渊源却不是我关心的。   
  整个脑袋尽是弥生飞鸟的倩影。   
  弥生飞鸟,冷如四月雪景,淡如八月听雨的美女刑警。   
  世间竟有这样的尤物!   
  王叔是用EMAIL和我联系的。他说他先是遭到接二连三的死亡威胁,然后身边的四位高手几乎是同时被人杀死。连杀手的模样也不能清楚。   
  这时我才知道王叔做的是军火生意。用王叔的话说是生死一线的行当。   
  在死亡的威胁中穿行,一个在江湖上走了大半生的人,是极少如此恐慌的。   
  我仍在想弥生飞鸟,我依旧觉得她将有一场劫难,而这却是无法逃逸的。   
  ************   
  弥生飞鸟坐上了警车,透过车窗,望见神户的街景,眼神淡漠,面无表情。   
  旁边是神户警局的刑警铃木美子,清秀可爱的女孩。如果不是与弥生同坐,一定是个引人注目女孩。   
  开车的是神户警局的警长——岸本亚野。弥生是最高部门派下来的警员。在日本警界她和大阪的天沼萤子是并称神话的两位超级美女。此次见到弥生飞鸟的时候,岸本几乎要昏厥。   
  不可方物的冷艳。   
  连并排而坐的铃木的眼光中都带着种游离於羨慕与嫉妒之间的莫名。   
  岸本警长在观后镜中癡望着弥生。驾车的双手竟不禁颤抖起来。   
  弥生似乎视而不见,也许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   
  透过墨镜,安静的注视着街景和人群。   
  车上放着“恐怖海峡”的音乐。弥生示意换成美国的黑人灵歌,或者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   
  ************   
  我怀疑王叔所谓的高手究竟属何档次。   
  王叔脸上掠过不快的神色。   
  其中的三人是中国T-1534部队的军官,另一人是少林寺“晦”字辈的师兄!   
  我不禁吸了口冷气,T-1534部队是历任中国元首的贴身保镖兵工厂。
  而少林寺“晦”字辈的武僧也正如日中天。香港某着名打星就是“晦”字辈中较出色的一位。   
  王叔向我介绍说,四人的死法也各不相同。   
  一人是被莫名其妙的邮包炸成碎片;一人是被人从400米外击杀,一枪毙命;还有一人在30秒内身中17刀,刀刀中要害,且没有任何还击的迹象;而最最诡异的一位居然是被薄如蝉翼的暗器杀死!   
  王叔,暗器还在么?   
  不,化了。是冰制成的,极小而薄的一片。   
  冰!   
  莫非是她?   
  在日本的时候,我曾罗列过自认为有资格成为目标的美女。而在杀手这一栏中,仅有两个人:一是全日本最大的迷之杀手——鬼塚千雪。其二是一名台湾女杀手。据说此人武功极高,诡异莫恻。替人完成一些近乎不可能的CASE,收取天价佣金。传说擅用冰,名寒蝉。   
  寒蝉。   
  听名字既是极美的女子,同时却是极诡异的杀手。此刻的我不安而激动。   
  我把寒蝉的名字告诉王叔。   
  他似乎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突然脸上掠过惊恐的神色。   
  而我,也感到了些许不安。以她杀死王叔手下四位高手来看,其功\力未必在我之下。我感到的竟是压力。为师傅的嘱托,和王叔的命运。   
  当然,还有期待。这个早被我列为目标的女子将与我直面。冰冷的女子,我想像着她完美面庞和混如冰砌的身体,当我把这样美丽的高手捆在圆柱上,脱下她冰冷的衣服之时。我想那一刻的我,也许会忘记那些与身俱来的孤独和唏嘘。   
  某一个像这样的夜晚,我将体内涌动的热浪射入你的身体。   
  是的,还有你,弥生飞鸟。   
  王叔递上一杯龙井。   
  他惊觉我身体的滚烫。   
  我的欲望,已如潮涌。   
  ************   
  弥生来到了神户警视厅的大堂。大家还在为三丸的案子搜集资料和制定计划。弥生淡淡的环顾了四周。这时有位警察看见了她。   
  呆立。   
  然后整个大厅的二十多位警员居然呆立了两分钟有余。   
  弥生飞鸟依旧是面无表情,目光近乎虚无。也许真是惯了这样的非礼。   
  岸本亚野是这里的警长,於是他大声向大家介绍着弥生:   
  “这是东京方面派来领导我们的弥生飞鸟检查官,我想她的名字你们早已熟知。我只希望大家能好好配合弥生长官调查此案……”云云。   
  弥生飞鸟简单的说了一句请多关照。於是不再理会那些癡立着的警员。   
  转身问岸本:“我的房间……”   
  岸本有些激动,“嗯,已叫铃木警员备妥了。资料也全在电脑中。”   
  “谢谢你,警长先生。”   
  弥生於是就离开了大厅。   
  而呆立着的警员们依旧没有回过神来。向着她离去的背影。是的,谁会相信生活中居然能见到这样冷艳倾城的女子。而这样的女子居然就是日本最最精锐的女警。   
  梦?   
  居然和这样的美女一起工作。   
  夜了。弥生飞鸟在电脑前感到一丝的疲惫。   
  去浴室沖凉。   
  脱去丝质的风衣,露出迷人的双臂。紧身的短绣衬托出上身性感的线条。在浴室门前轻轻褪下短裙,打着赤脚。腿部的线条和皮肤简直就如一幅完美的画。   
  内裤是丝质的,有着迷人性感的花纹。平坦的小腹给人无尽的吸引。大腿根部的三角地带永远是制造诱惑的神秘地域。   
  弥生飞鸟,真不明白人间为何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准备褪去上衣和内裤。突然警觉的在浴室的四壁和天花板上寻找什么。   
  果然,她在通气口上发现一枚纽扣大的摄像头。   
  天!这定是岸本的傑作。   
  在来神户之前,当局就怀疑三丸之所以如此猖獗就很有可能是和当地警方有所勾结。而现在虽然不能证明一定是存在这样的勾结,虽然也不能确定岸本就是与之勾结的人,但是至少弥生飞鸟已经明白,至少这个警察局并不是安全的。
  当然,弥生惯有的冷静。她知道没有人会承认这个摄像头是自己安放的。她只消假做不知那个类似纽扣的物体存在,然后她便可继续调查而不至打草惊蛇,可以慢慢等待发觉细微的线索。直到一切渐渐变的有眉目起来。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弥生穿上衣裙,开门见到了女刑警铃木美子——那个好可爱的小妹。   
  ************   
  “弥生长官,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么?”   
  “嗯,PLEASE.”   
  在弥生飞鸟眼中,整个警局,她愿意搭理的,也只有这位可爱的小妹了。   
  或许可爱的铃木不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女警,但是她一是位教人感觉开心的朋友。至少弥生飞鸟是这样认为的。   
  一直以来,弥生相信自己的感觉。   
  铃木是个很礼貌的女孩。虽然说话很不着边际,甚至有些混乱,但是她真的让弥生觉得放松和开心。   
  以至於铃木拿起了桌上摆着的咖啡沖好了两杯,弥生也就很自然的喝下了。   
  弥生本是极度警惕的人,可是却莫名的相信了相处仅数小时的另一个女孩。   
  有的时候,女人往往不是载倒在男人的手里,而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变的不会思考和自我保护。   
  当铃木倒下开水在咖啡杯里的时候;当铃木在她的杯子里加入了白色的粉末的时候,弥生飞鸟是发觉的。她问她那是什么。   
  铃木说了一个英文的名字,说是特调的蓝山咖啡伴侣。   
  於是冷艳倾城的弥生飞鸟便喝下了,她先把咖啡摇匀的时候。瞥见铃木美子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她的手指是纤细的,她优雅的轻举起杯子,以很唯美的弧度来回摇晃着咖啡杯。然后忽然她停下来,美目紧闭,坐在椅子上的上身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整杯咖啡从弥生手中落下,泼了出来,流溢在地毯上,散发着诱人的诡异气味。   
  画面很美,弥生打着微蓝色的眼影,该是蓝寇的牌子。   
  铃木是这样觉得,她也曾希望得到这样的眼影的。   
  她看见弥生这样倒在了地板上,以至地上的咖啡弄髒了的上衣。   
  晕旋,弥生看见铃木美子走了出去。   
  自己却觉得无力而呼吸急促。神志是清醒的,可是似乎发不出声音。   
  弥生知道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次她真的保护不了自己了,她知道,她不再是优雅的飞鸟,她已经是一只羔羊。   
  面对即将来临的劫难,她是无能为力的。   
  她也逃脱不了,或许这就是命运。   
  ************   
  不知道过了多久,岸本推开门走了进来。大概是我和王叔谈论寒蝉的时间。   
  千里之外的日本发生了一起我最不希望发生的迷奸。   
  岸本冲进房间,或许是太急切竟踩到地上打落的咖啡杯,失足跌倒在地上。
  他飞快的站起,抱起同样倒在地上的弥生。   
  先是抱住她的头,疯狂的吻着。冷如雪,淡如菊的弥生,只能无力的摇头躲避着他的攻击。   
  岸本用力的抚摩她的秀发,吻她的耳垂和后颈。   
  冷艳的飞鸟现在连挣扎都成了奢望。若是平常,像岸本这样二流的角色,弥生飞鸟甚至可以在5秒内杀死他。可是现在,她连挣扎都成了奢望。   
  她的双眼居然充着细小的血丝,四肢甚至无法动弹。估计岸本用的迷药是美国最新特工使用的NT300.就算比我再强10倍的高手中了此药,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进行这段描写时我几乎快要心碎,如此美丽的天女。居然要成为岸本这个小角色的玩物。   
  可怜的弥生飞鸟开始呻吟,发出如此诱人的声音。   
  他急忙撕开她的风衣,裂成几瓣的然后落在岸本的脚上和周围的地板。   
  再赶紧去褪下她的紧身上衣。女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扎着弹起来,用奇快的手刀斩在岸本的脖子上!   
  瞬间,岸本被打倒。   
  女孩喘气的声音是如此的急促而明显,岸本勉强的站起来。   
  女孩想再击出一记重招。她迎上去,用她的意志,可是击出的手却在半空无力的低垂下来,接着整个人也倒在他身上。   
  若是在被迷药迷倒之前,那一记手刀已足已使岸本毙命。   
  而在药力的控制下,那一记重刀能发挥这样的威力却已是奇迹。   
  如此。今天的弥生飞鸟,已注定在劫难逃。   
  这个日本最精锐,最冷艳的冰女神,双手已经被反剪在背后。   
  他把手伸进她窄而短的裙子,在她的大腿根部揉捏着。   
  几十分钟前,岸本已在监视器的屏幕上饱餐秀色,而现在,这样的风景就在自己指尖的把玩之下。她的内裤已开始潮湿了……   
  然后是腰肢的扭动,配合着气若游丝的呻吟。迷药的作用,弥生飞鸟是无力说话的。而这样的气若游丝对岸本来说已是致命。   
  面对全日本最精锐最美丽的女警。他发觉她已不再是游离尘世之外的天使,不再是人淡如菊的长官。她将要成为他身体下的玩偶。   
  他脱下她的紧身衣,露出瘦削的肩膀。水蓝色的内衣吊带在骨感的肩头连着精緻的内衣,乳房匀称而坚挺。他把她的胸罩撕坏,随手扔的很远。   
  岸本把玩着她的双乳,弥生突然用双手护住了胸。   
  可是无力的,反而激起了男人更大的欲望,他开始咬着,用力的捏。用舌尖去挑逗花蕾,吸吮。   
  “不要……呵……不要……”   
  弥生飞鸟开始强烈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伴随着无用的请求。   
  10个小时之前,那个曾让我惊艳的女子,那一份超然的淡漠和虚无,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冰冷气质。   
  是的,弥生飞鸟,叫做飞鸟的美女刑警。   
  现在正在神户警视厅警长岸本亚野的挑逗下变的开始骚动……   
  sid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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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最美艳的女警-弥生飞鸟。   
  这个在10小时前曾让我惊艳的女子。此刻,被日本神户警视厅警长-岸本亚野用药迷倒。在岸本的挑逗下,她已渐渐失去那份淡漠而冷艳的绝丽。   
  她感到意识中无法承受的痛楚。伴随着身体的阵阵抽搐。   
  她不再是那个冰一样的女子,她在混乱着。意识和身体纠结。她一直在提防着岸本,却没有留意已经被岸本控制的铃木,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岸本居然会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下手。   
  惊变。色劫。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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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一』   
  我一边品着王叔递上的杭州龙井,一边搜寻有关寒蝉的蛛丝马迹。一弯冷月悬在空中。   
  无云。   
  江南的夜风颇带一丝清爽,我和王叔,却把凝重印在面上。   
  王叔的豪宅建在S市的中心。高楼林立的街区,望得见满眼的霓虹。蓝色的探照灯在城市的上空划出一道道寒冷诡异的光线。抽像的巨型雕塑在色灯下,却也显出了妖艳。轻轨和高架路凭着各自的弧线蜿蜒在这个城市。   
  每个城市都有属於自己的气质。   
  钱龙大街的街心公园只有到夜晚的12点过后才会有些冷清下来。十几棵高大笔直的热带假槟栏树下只偶尔有几对情侣在亲暱相拥。周围的高楼把巨大的阴影映在公园的草地上,就像匍匐身体的魔鬼吮吸大地的精华。   
  城市犹如深海,荡进深海,了无声息。   
  很小的时候,我会独坐在东京银座的街口。一直到深夜。我看见那些孤独的琼楼和殷红的灯饰排成缭乱的阵型,偶尔掠过的夜航班机发出机械的轰鸣。整个城市犹如深海,我在其中,独自徜徉,寂寞相伴。   
  王叔的豪宅就在公园的边角。这样繁华的市区中心,买下一幢别墅。王叔的确很大器。我和他站在别墅的顶楼,倚着齐腰高的围栏。他的几个贴身保镖站立在3米之外,保持立正的姿势,同时也监视着周围一切的动态。   
  ************   
  岸本把弥生拖到床边,弥生双膝着地,上身仍趴在床上。把手伸进弥生的短裙内,另一只手强压住弥生的后背,她的皮肤细质而冰寒。   
  弥生挣扎着扭动了腰。岸本把压在她背上的手插进弥生的头发间,按住她不住摇动的头。弥生的脖子纤细,晶莹如雪的皮肤上透出细小的汗珠。从短裙里面褪下丝质的内裤。拿在手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粗鲁的扒下她的短裙。看见白皙性感的臀部。不太丰满,但极匀称,配合她清瘦骨感的身材。   
  弥生发出了惊叫,他不予理会,用手指在她的阴部抚摸。直到里面流出略有些烫的液体,而弥生也终於连续的发出忍不住的呻吟。   
  他感到,弥生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着。已近无力的双手在床单上十指仿似想极力抓住什么。   
  他猛地把弥生的身体反转过来,双手反过来抓住她的胸部,用嘴再次的封住她的呻吟。他感到她的身体已变的火热起来……   
  ************   
  『信一』   
  突然,在对面的大厦上闪烁了一下枪火。没有声音。然后,王叔向后倒下。
  我随即迅速的抽出枪,对准了方位,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开出了7枪。   
  几个保镖一边开枪,一边掩护着我抱着王叔撤向楼下的房间内。   
  王叔的衣服上在距离心脏半径不到10公分的地方已经被打开了3个洞。   
  幸好,是普通的阻击枪子弹。王叔这件防弹衣和我身上的一样,是以色列特制的,不但轻便,而且普通的子弹基本对身体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王叔似惊魂未定,却好歹算是老江湖,说话的语气仍旧不失镇定,“信一,那现在……”   
  “王叔,我想杀手未能确定是否已经得手。其必然会来此看个清楚。王叔你现在不妨在密室中稍安毋躁。余下的交给我和他们来打理。”   
  王叔於是习惯性的喝了盏龙井,定神后下令加强戒备。然后在两个贴身保镖的陪同下去了4楼的密室。   
  我依旧站在天台上,看着刚才射来子弹的方向。想像着那位名叫寒蝉的美女开枪那刹那会是何等的动人姿态。   
  还有弥生飞鸟那张带着孤寂的美丽脸庞。   
  ************   
  弥生飞鸟的眼神中终於露出了迷失和欲望的状态。   
  岸本的迷奸进行到这里就已经射精了。当然,这不能说岸本什么。一个正常的男人在此刻面对这样的绝色。且是毫无抵抗的赤裸天使,谁又能及时的控制体内的汹涌呢?   
  他吃下了备好的药丸。等待着他的阴茎重新充血。弥生的胸前和平坦的小腹上满是男人的精虫。   
  “我的美女长官,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哈……我要看看日本最美的女警是怎么样倾国倾城的……哈……你的身材真是一流,可怎么会是一个警察?哈哈——日本最精锐的女警——哈哈,是么?不是么?哈哈。”   
  他的手指还是伸入她的潮湿的阴户中,有点炙热的感觉。   
  她用力的叫着,可仍然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整个身体似抽搐一般的扭动了几下。   
  染成银灰色的头发散开来,随着整个身体不住摇动,充血的双眼幽幽地恍若隔世,额角上的汗滴粘着几簇银发,有些垂至嘴角。衬出犹如玉砌冰雕的下巴。   
  岸本淫笑着,拿出了一架尼康相机。先是迷人的脸庞,坚挺的胸部,然后是分开的大腿和下体的特写,然后是整体的不同姿势。飞鸟的身体在他的摆弄下是那样的性感而无能为力。   
  在闪光灯下,飞鸟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流泪。只是一阵阵的抽搐,扭动着自己如此美艳的身体。   
  “哈哈哈哈……”岸本依然淫笑着,“在这个房内还有两个摄像头,除去浴室被你发现的那个,现在它们都在工作着,它们会拍下所有你淫荡的姿势,还有我,岸本亚野的精彩表演。哈哈哈哈——”   
  “弥生飞鸟,从此你就是我的玩物。一旦你把今天的事情让人知道的话,我想光我手中的照片就可以让整个日本沸腾了……”   
  “哈哈哈哈……”   
  弥生的心中早已经是一片的空白,她听得见岸本的说话。却控制不了不断抽搐的身躯。这位冷艳的美女,曾经缉拿过多少刑犯的女警,此刻已经万念俱灰。
  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她保护不了自己,然后继续被岸本的摧残和控制……   
  是的,这便是日本最最美丽的女警-弥生飞鸟。   
  岸本把飞鸟的双腿分开,粗暴的甩开她挡在下体的纤手。她的大腿肌肤细致,线条修长,也许因此弥生常常喜欢身着短裙。然后用双手抬起她迷人的臀部。猛的,把阴茎插入她潮湿的阴户中。却无法进入,或许是太紧了,尽管那已经很湿润了。   
  岸本像发性的雄兽,疯狂的分开弥生的双腿。猛的挺进,发出高昂的叫声,汗液也从他的额角渗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於冲刺成功……   
  飞鸟尖叫着。在迷药的作用下,依然不是很大声。他看见她紧紧的闭住双眼。香汗不断的从额上渗出。皓白的牙咬破了涂着银色唇彩的下唇。   
  飞鸟剧烈颤抖着身体,腰肢猛的摇动,双手悬空,十指彷彿在竭力抓紧什么……   
  岸本感到紧,低头竟见到了弥生下体流出的鲜血——居然是处女!   
  於是岸本有了莫大的鼓舞,在春药的作用下,越发疯狂的在这位比天使还要美丽的女警身上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快感和激越。   
  大概是迷药所致,弥生的呻吟始终不是特别的大声。她一直性感的喘息,刚好匀称的胸部不停的轻轻晃动。克服着心理上巨大的灾难感和几乎崩溃的情绪。
  加之巨大的破身之痛,美丽的女刑警在这次的迷奸中只是被蹂躏着,并没有体会到快感。   
  岸本一直在疯狂的抽插,双手在弥生的胸部使劲的揉捏着。不住的说着淫秽的言语。弥生染成银灰色的头发散开,垂了下来。像极了一位银发的妖女,赤裸着身体,在男子的抽插中,惊恐而楚楚撩人。   
  弥生又被抱起来,他把她放在电脑桌上,电脑砸在地上。他又插进去,她再一次诱人的抽搐,一粒粒晶莹的汗珠在脸颊上流下来,顺着光滑的脖子,到胸前……   
  她一直颤抖着,喘息着,长长短短。夹杂着男人的淫笑。   
  有一次,他插的特别深。弥生飞鸟惊叫着。像只受伤的小鸟一样紧缩起身体。他霸道的用手按住她瘦削的肩,上面全是她的香汗。晶莹的。他翻过她的身体,从后面凶狠的进入,左手用力的揉捏她的乳房,右手狂野的扭动弥生纤细骨感的腰臀。鲜血一直流到弥生的小腿,弥生的小腿也在颤抖。   
  她无力的摇动着上半身和头,他受刺激似的用力掐住她的乳头,再次的惊叫,挣扎着。   
  这个瞬间,弥生飞鸟感觉到自己眼角湿润。   
  她一直是个幽雅干练的女子,喜欢在都市的夜晚安静的出没人群,眼神淡漠,面无表情。东京宛如一个季节,她一场细雪。寂寞飘零,独自徜徉。城市是一座深海,如珊瑚,她美艳,却寂寞。她没有爱,只是寂寞的等待。又或者,她如此的爱着自己,只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竟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过去告别。她的心中早已经虚无,而此刻竟是疼痛的。她想起北海道初夏的午后阳光,和带着海水气味的季风——那是她的故乡。   
  是的。故乡,就是——永回不去的地方。   
  ……   
  她始终像只受伤的小鸟,只是承受着他的伤害,并没有丝毫的快感……   
  他又射了一次。再吃药的时候,他看见赤裸的倒在地上的女警,她的姿势一直是那样的迷人。精液和鲜血从她诱人的大腿间流出来,她依旧在不停的喘息,潮湿的身体颤抖着,脸上却恢复了些许冷漠倾城的神态。   
  他想起她在汽车上观望街景的情形。   
  弥生飞鸟,这个样美丽的女子。   
  他再一次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用舌尖舔她刚刚失去处女膜的阴部。   
  他听见她的呻吟,看见她染得银灰的发在床上散开来,而双手拚命的想抓住什么……   
  ************   
  『信一』   
  一连三天,神秘的寒蝉没有出现。   
  我还是每日观望天云,思索着王叔的处境和此次的计划。   
  还有弥生飞鸟我也一直挂怀。   
  而此刻将面对的寒蝉,却又是别样的神往和悸动。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寒蝉的冷艳是绝不逊於弥生的。而寒蝉的身上,却有着一份弥生没有的气质。   
  做为一个极品的杀手,寒蝉的身上时刻流露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杀气。这样的杀气,加上一张可以和弥生相提并论的脸庞——就算寒蝉不是超一流的杀手,上述的两点也绝对足够使年轻的她成为杀手中最淒美艳绝的传说。   
  我见到寒蝉的时候,是1998年的7月17日。   
  有雨,微风的天。   
  side.c   
  ************   
  『寒蝉』   
  台北的雨季很潮湿。总是喜欢打很深的眼影,撑着蓝色的雨伞。雨点打在上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乾净透明。   
  忠孝东路行人匆匆,彼此面无表情,擦肩而过。   
  喜欢在高楼的夹缝中抬头仰望狭长的天空。雨点从高处落下,有些沾在高楼的落地玻璃窗上,留下细微的纹路。安静的时候,听得见淅淅簌簌的雨声。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消失的地点和时间。而那个时候,我希望在我灵魂飞散之前,能够有刹那的停留。然后飞到很高的地方。   
  我在一家咖啡店停了下来。这家店装饰典雅考究,价格不菲,老闆是个印度商人。店名是梵文的,被译成“刹那无常”。所以有形相坏故,诸物不得常存於过去现在,凡有形之物必坏灭故,是名为刹那无常相。   
  我把雨伞交给侍者,要了一份越南咖啡。这种咖啡产於南越,口感粗糙,极苦却极刺激神经,可以让人灵魂解脱。每一次喝完,我都会独自站在大厦顶层然后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点了越南咖啡,然后坐在吧台的高脚靠背椅上听U2的音乐。时间是下午2点。   
  我看见他的时候,咖啡仍未磨好。   
  他的年龄比实际要轻,梳着向后的成熟发型。深色的西服配着浅杏色的衬衣,眼神透出40岁男子特有的韵味。我在他身上嗅出Kenzo的味道,在他身后是四个带着墨镜的粗壮保镖。其中有一个没有带枪,步态略显轻快。   
  我走到他面前。他看见我的时候略有一些的惊异。   
  是的,我知道,我很美。   
  男人见了美丽的女子通常都会有短暂的呆滞。他是成功而富有野心的男子,我知道他是什么人。   
  随即,他的眼神变得温和,富有亲和力的。他看着我,露出询问的神态。他身后的保镖停在原地,透着墨镜看着我们。   
  我没有说话。我和他最近的时候,距离仅仅20公分。这是我可以容忍的距离。   
  我瞥见侍者还在煮咖啡,身边是一个印度人在调制某种鸡尾酒。绿色的液体在透明而精緻的容器里搅动,弧度优美。店里没有别的客人,他独自在调酒,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一起摇摆。   
  我的手枪装了灭音器,所以听不见过大的声音。我开了6枪。因为装上了灭音器,橘色的枪火始终绽放不出太美的花朵。这里的灯光很柔和,音乐也很好。
  6具屍体将很快变的冰冷。鸡尾酒打在地上,混合那印度人的血,破坏了原本艳丽的色彩。我没有再去喝那杯咖啡,它还未煮好。而且,我早已经厌倦这种潮水般的心跳。   
  我拿回我的伞,乾净的伞柄握上去有些冰冷。我想起我养的猫,我要回去喂它。   
  我打很深的眼影,撑着蓝色的雨伞。在忠孝东路和行色匆匆的人群擦肩而过,他们眼神淡漠,面无表情。也许是走的太快,溅起的细小泥浆弄髒了我的白色靴子。偶尔有雨水打在我露出的肩膀上,有一丝冰凉,台北的雨季。   
  晚间电视报道了立委被刺的消息,紧接着岛内各大媒体纷纷转载:“D党立委“江水德”先生今下午在西门町一家咖啡厅被刺身亡。凶手手段极高,在极短的时间内杀死了江先生及其四名保镖。并将厅内两名侍者击杀。目前此案已无任何目击证人及线索……将於下月参加总统竞选,估计其系遭对手遣职业杀手所杀……目前此案已交最高当局办理……”   
  我补好了脸上的妆,喂好了我的猫。独自开车去赤川那里拿我的佣金。赤川是一个日本女人,已有70岁了。她总是穿着和服,说着上海口音的国语。   
  赤川是我的合作人。   
  我的车总是开的很慢,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太急切的。雨水打着玻璃上,模糊我的视线,我打开防雨刷。台北的黄昏人潮汹涌,忙碌的人群和车流相映成趣。天气有些转冷,我加了一件外衣。   
  我是一个杀手,常年居住在台北。名字是寒蝉。   
  ************   
  杀人是一场游戏,因为生命即是一场幻觉。我们身在其中,延续着固有的规则。得到金钱,或者失去生命。   
  我在台北长大,我的名字是寒蝉。   
  台北的雨季刚刚过去,我将去中国的S市,杀一个叫做王的人。他是一个老人。   
  我的报酬很高。赤川和我的合作一向愉快。   
  我的僱主只和赤川取得联系,所以我只为自己而杀人。   
  下飞机的时候,S市恰好也在下雨。我忘记带伞,看见许多同行的乘客被人接走。尤其是被男友搂在伞下的女孩各个笑厣如花,那个时候,我体味到了我的寂寞。   
  那天,我穿浅蓝的牛仔裤和白色纯棉的吊带背心。被雨水淋湿后显得很透明,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独自在候机厅坐了很久。   
  第二天我找到了王的住处,我杀了他几个保镖。他没有出现。於是我一直等待。等了七天,一直没有结果。白天我很迟起来,我用高倍望远镜观察他的住所。夜晚我会去酒吧卖醉,然后一醉方归。   
  我知道,一个杀手是不可以有爱情的。我去酒吧并不是渴望什么,也不是想寻找什么,我只是寂寞。我不和那些男人交谈,我想我也不会。心情好时,我来一点洋酒。心情不好时,我会教训那些不知死活的男人。在连续第六个男人被我击昏以后。这间酒吧已经不再有人打搅我的寂寞。   
  当一个美丽的女杀手出现在酒吧,她并不是要寻找什么,她仅仅只是寂寞。   
  在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种种的谬误,我们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姿态去面对。或者在声色犬马的城市中找到一个神采飞扬的理由。   
  我知道,我是极美的女子。艳丽的外表下,冰冷的心脏麻木的跳动。杀人或者是被杀,获得金钱要么失去生命,这就是游戏的规则。每个游戏都有一个规则。曾经我觉得杀死别人是具有激情的,而现在激情褪去,惟有失落的年华。
  晚上在专卖店买了黛安芬的内衣,纹理细緻.穿上它,在镜子里端详自己的身体。倾听江南轻柔的夜风,我打很深的眼影,穿上及膝的ESPRIT的夏裙。略有些透明,配上一双凉鞋,腿部修长迷人。   
  然后穿上极薄的银色短绣,在灯光上反射绮丽的光线。轻巧从箱子里取去C HANEL.№5的香水,在手部的静脉,后颈和脖子上均匀的抹开。再将香水撒进空中,整个人走进瀰漫香水的水雾中。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太急切的。我在等待王的出现。在高倍望远镜里观望已成了我的习惯。而晚上,我要去MAYA卖醉。MAYA是酒吧的名字。我说了,我只是觉得失落。   
  唇彩是台湾带来的,很喜欢带银白色的唇彩。我觉得那是灵魂的色彩。Z.a的牌子,气味芬芳。   
  我的右臂上有一个夜叉的纹身,纯黑色的。线条抽像。在镜子里面看自己,会惊诧於这个女孩的冷艳。         




第二章   

  side.d   
  I knew I loved you before I met you   
  I think dreamed you into life   
  I knew I loved you before I met you   
  I have been waiting all my life   
  ——Savage Garden   
  ************   
  1998年夏天,地点是中国的S市。   
  在王叔的寓所,我站在天台。依旧仰望流云,没有再喝王叔的龙井茶。   
  我点了一支Mid-Seven.   
  三天时间,寒蝉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的异状发生。我是一个可以习惯等待的人,只是在这样的等待中有时会被自己的梦魇折磨。   
  至今我没有见过这个诡异的杀手。可是我感觉得到她的气息。那彷彿让人窒息的杀气和美艳。就像晦暗彼岸盛放的诡异花朵,让人蛊惑和颤栗。在无数相同的梦境中,我和她相遇。我飞快的征服她,在她的身体上享受着巨大的快感。我和她在黑暗的河流中做爱,我听得见她的呻吟。感觉她身体的冰冷。   
  我相信,我能够认出她的样子,即使在城市蜂拥的人群中。我会看见一个面色苍白,打着很深眼影的女子。她独自出没,始终对抗着与日俱增的失落。当她在酒吧卖醉的时候,她并不是在寻找什么,我知道她只是寂寞。   
  ************   
  王叔在三楼的密室中品茶。   
  他已如一只惊弓之鸟,他抽的是上海的红双喜。30岁开始没有换过别的牌子。   
  他也许从未想过要换一种香烟。也一直没有改变喝茶的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   
  如同每一座城市都坚守着自己的风格。   
  在S市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街心公园。在那里我看见许多樱花树。只是现在过了花期。   
  七月流火。   
  在春天的时候,一定可以看见漫天飞舞的樱花。像极了东京的上野。   
  黄昏的落日显得虚弱。高楼的落地玻璃窗瞬间泛起金色的光华。整个城市安静下来,暧昧的夜晚随之而来。   
  夜风轻扬。地下铁的入口送走了一天中最后一批如潮的人群。   
  在公园的一侧是一家很大的酒吧。门口簇拥着三三两两的声色男女。   
  几辆丰田宝马慵懒的停在门前的路边。骑着眩目的摩托车的健壮男子谢下太阳眼镜,抱下后坐的浓妆艳抹的小姐。姿势暧昧。   
  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天空中居然亮起了大朵的耀目烟花,十分好看。   
  ************   
  寒蝉又要了一杯喜力。随手给了少爷小费。   
  她仍是坐在一个光线幽暗的角落。墙壁上的背景是毕加索风格的壁画。汹涌而富有野性的扩张感。幽蓝的色灯射在她匀称性感的腿上。双腿交叠成幽雅的姿势。   
  因为是坐着,及膝的窄裙仅遮住大腿的一半。银色的紧身短袖上衣在色灯下显出深浅不一的蓝色,让人感觉神秘的气质。白裙也呈现出淡蓝的颜色。   
  美女对衣饰和场合有着浑然天成的亲和力。   
  寒蝉的右手上臂有一个夜叉图案的赤青。深黑色,稜角透出诡异的光华。仿似死亡意味的警戒。   
  她的皮肤细腻而光滑,白皙乾净。一头短发略有些许垂过肩膀。分开的两边一梳向后,一边垂下来,挡住左边的脸颊,美丽分明的眼睛於是变得若隐若现起来。她的眼神危险而安静,带着冰冷和落寞。   
  她的脸色是苍白的。握着易拉罐的手心冰冷,十指纤细,抹着浅蓝色的指甲油。   
  她点了一支不知道牌子的美国香烟,一边幽雅的喝着冰镇的啤酒。   
  ************   
  王叔的住所离这里不过数百米之遥。   
  我推测,寒蝉极有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三天前,她曾开枪射杀过王叔。幸而王叔着了避弹衣,在他心脏附近於是留下了三个弹孔,几乎在同一个位置。是的,王叔是一个常年从事军火交易的老人,在生死边缘的人对生命有着更为独到的想法。   
  寒蝉是决计知道王叔未死的。做为一个顶级杀手,下一步,她将如何呢?   
  酒吧的名字叫做MAYA.   
  “玛雅”是失落的文明。巨大的金字塔被丛林湮没在时光,恍如隔世。祭师的咒语恆古萦绕,古早的神殿和图腾的劫灭……当一切化为尘土飞灰,玛雅於是成了落寞的歎息。带着无尽的岁月流年,铅华褪去,余下空洞肃穆的神明讲述彼此的失落。   
  我站在酒吧门前,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天空的北角竟一直有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有些路人停步观望。烟花缓缓的绽放开来,把天空照亮的刹那,我听见来自女孩的惊歎.   
  一直以来。很少有机会这样看烟花,色彩缤纷的一朵一朵璀璨的燃烧,然后轻轻的散落开来,变成灰飞。我知道爱情宛如烟花璀璨。刹那无常。   
  所以,我并没有选择去爱。我只是需要征服。征服那些幽雅锐利的女子。   
  她们是极品的尤物。   
  或者犹如彼岸盛放的诡异花朵。我想要折断花儿的翅膀。佛语说:无爱无恨的土壤才能盛放彼岸的繁花,花瓣尽落即开到荼糜——花儿在翅膀死去之后,才知道飞翔。   
  飞鸟的幽雅或许天成,没有哀怨和落寞,她只是如静水微澜。寒蝉始终带着失落和寂寞以低沉的姿态出现。而弥生飞鸟仅仅是淡雅冷艳,她的眼神清澈,静如处子。   
  ************   
  酒吧里放着Jazz,又或者是Blue,寒蝉习惯的称为蓝调。   
  酒吧的屋顶极高,有些像十九世纪的教堂。低迷的和弦强烈的萦绕,整个酒吧气氛显得神秘慵懒而低沉。   
  其实什么音乐对与寒蝉都没有区别。   
  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想寻求什么东西。她带着一个杀手的落寞和寒冷,带着台北雨季的优柔。她只是觉得厌倦和情节的重複.   
  在无数相同的游戏中,她终於感到身心疲惫。然后她用啤酒来淡化与日俱增的失落。   
  一个杀手的精神世界是极端的。   
  寒蝉叫了第四杯喜力。随手给了小费。   
  她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露出半截大腿,穿着一双及膝的银灰色长靴充分勾勒出完美修长的玉腿。   
  Channel.5是她一贯用的香水。她喜欢这样清郁性感的味道。彷彿勾起心底最深处潜藏的情欲。   
  寒蝉身前的桌上摆着一支短粗的白色蜡烛。火光幽暗。她拿起残余些许\啤酒的易拉罐,浇熄烛焰。烛焰闪烁摇摆了片刻即便熄灭。她听见“劈劈啪啪”的声响。然后烛台升起白色的烟。   
  ************   
  我并没有走进这家酒吧。   
  大朵大朵的眼花仍在绽放。我听见“劈劈啪啪”的声响,然后璀璨的光华在刹那间灰飞湮灭。   
  我想该回到王叔那里。他需要我的保护。   
  我仍是走进了酒吧。酒吧的名字是MAYA.时间是晚上8点45分。   
  我的隐型眼镜有些乾涩,我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有个中年女人问我要不要找小姐。   
  她略有皱纹的脸加上有些发胖的身材,浑然一位妈咪的模样。   
  我谢绝了她的好意。   
  推开洗手间的门,我看见两个男人拥抱在一起。他们彼此抚摩着对方的身体,深情的接吻。其中一个停下来,发觉了我的存在,他有些害羞的垂下头。他的脸彷彿一株充满水分的水仙花瓣。   
  在洗手间的门口,有个吸粉的女孩。头发凌乱,衣着艳丽却显得很肮髒.她的身体蜷缩着,带着明显的颤抖,我注意她裂开发炎的嘴唇。   
  有人说瞭解一个城市的气质最应该去妓院和酒吧。   
  我来到这间酒吧。开始瞭解这座缭乱放纵的南方城市。   
  我看见一个女人坐在酒吧的一角。灯光幽暗,她独自喝着喜力,抽着一种未见过的香烟。她把烟蒂有规律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还有四、五个喝完的易拉罐。   
  她打着很深的眼影,绝色的风姿透着锐利的杀气。我感觉的到她的失落。   
  我知道她是寒蝉。   
  我正走向她坐的角落。她没有注视任何人,她把交叠的双腿变换位置,防止走光,她用手指轻巧的按住裙子掀起的部分。随即微偏过头去,捋了捋挡在眼前的发丝。   
  我看见她分明幽幽在短短的歎息。然后拿起香烟,若无其事的吸了一口。眼神虚无。   
  这一个瞬间我的目光变的呆滞起来。我知道那一定是寒蝉。   
  我想也只能是寒蝉了。我说过哪怕在潮涌的人群中我可以认出她。   
  我的直觉。我炙热敏感的生理。   
  我不明白一个杀手怎会是如此的绝丽。我体内的热潮再次激越起来。   
  也许此刻整个酒吧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举手投足。也许\整个酒吧中有不知道多少人感觉到体内的那种汹涌。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但是我真的寂寞。   
  渴望着征服和佔有。   
  我将要按捺不住的关头,突然有人先我走到寒蝉的身前。   
  “小姐,那边的程生请你陪他喝一杯酒。”   
  寒蝉好似没有听见。继续小口的嚥下啤酒。   
  “小姐,那边的程生请你陪他喝一杯酒。”   
  ——说话的人是个穿着黑色衬衣的光头,该是哪位有身份人物养的保镖。   
  寒蝉轻轻拿起易拉罐装的啤酒,像浇灭蜡烛似的往光头的头顶缓缓的倒下。
  所不同的是,这次浪费了大半瓶。   
  啤酒在光秃的脑袋上向下流淌。十分滑稽的,流在他的脸,脖子和衬衣上。   
  这保镖平时是威风惯了的人,当时也顾不上怜香惜玉。只觉受了侮辱,怒吼着挥拳……   
  寒蝉轻巧的避让。左手接住他的一拳,右手以极快的动作在光头沾满啤酒的太阳穴上一拨。我看的清楚她仅用了两根手指——她的手指十分纤巧细长,令人迷醉。   
  只见那光头倒下来口吐白沫。下肢还在抽噎。   
  五天前,寒蝉第一次来到这家酒吧,今次这个讨厌的男人是第7个因为打扰她而被打昏的了。   
  “Waiter——再上一听喜力。”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寒蝉的声音。很轻柔,可能是有些疲倦,带一丝的沙哑。   
  很好听的声音。和她的气质是匹配的。   
  我突然控制住激越,我坐上吧台,点了和她一样的喜力。   
  在1998年7月17日,我第一次见到寒蝉。   
  我和她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7.5米。在光线幽暗的酒吧中。我坐在吧台上,感觉到惊艳。我观望着7.5米外的她,迷失在她的形体语言中。   
  1998年的7月17日,我见到了寒蝉。   
  当时的时间是晚上9点21分。   
  我带好隐型眼镜。   
  屋顶上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如歌,刹时间又黯淡成灰。   
  我的名字叫信一。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   
  side.e   
  『TO BE IS TO DO』   
  ************   
  酒吧的名字是Maya.   
  考究典雅的大厅里飘着慵懒的蓝调音乐。灯光暧昧。   
  整个城市如一个妖治艳抹的女子,到了夜晚显得分外奢靡不安。空虚是可怕的噩梦。需要酒精和情欲的召唤方能平息。   
  寒蝉独坐在酒吧幽暗的角落。打着很深的眼影。她的眼神是淡漠虚无的。抽烟时候的姿势幽雅。色灯映着苍白的面孔。她不停的喝酒。双腿交叠的坐姿,穿着及膝的银灰色长靴,小腿纤细诱人。   
  上身穿一件银色带着金属质感的短绣T-Shirt,领口开的有些微低。
  在刁钻 的角度下,看的见黑色内衣的边缘包裹着胸部优美的弧线。   
  每个人的寂寞都有一个理由。   
  淡淡的烟在她身边瀰散开来,上升。在蓝色的灯光下缭绕开来。视线模糊。   
  Channel.№5的香水和浓烈的烟草气息混杂在一起,点缀着落寞的气 味。   
  我坐在吧台,和她的距离只有7.5米。我看见她把啤酒倾泄在一个男人的光头上,然后优雅的熄掉香烟。又点了一扎喜力纯生啤,加了冰块。那个晕倒的男人还死一般趴在桌角。   
  几个人从酒吧的另一头朝她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是一个30岁左右的高大男子。他穿着梦特娇的格子衬衣,剪着乾净的平头。他走到寒蝉身边,弯下腰。   
  他说小姐不好意思,刚才是我的保镖太不礼貌……   
  然后他就很有礼貌的递上他的名片。   
  寒蝉幽幽的低头看着杯中的啤酒。冰块在酒杯中慢慢的旋转融化。然后一支手轻抚自己额前垂下的发丝。   
  那男人递上名片的手僵在空中,脸上陪着不自然的笑容。   
  这时两名保安走上来,恭敬的称呼他程先生。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光头,不声不响的一齐退下去。   
  寒蝉仍没有接他的名片。   
  他弯下腰,坐在寒蝉旁边的一张椅上。嘴角露出老练的笑容。他说,小姐真是对不起,打搅了,是不是可以敬杯酒当做向你道歉。   
  他身后站着三个严阵以待的马仔样貌的人。大概是害怕寒蝉又会把啤酒倒在他的身上。   
  寒蝉转过头侧顾了他一眼。   
  我很累,你们回去吧。然后又转过身去。   
  小姐,当做我们陪个不是可以吧——那姓程的先生总是挂着笑容,让人觉得不快和作伪。   
  寒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他。   
  “小姐,别这么不给面子。小姐……小姐……喝一杯吗小姐……小姐,我叫程建军……小姐。我是……小姐,有空一起去兜兜风么,小姐,门口那辆法拉利是我的……小姐……”   
  寒蝉突然侧身,用一种冰冷的眼神。她说话的声音很低。   
  “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很累。你们应该马上滚开!”   
  男人似乎觉得遭到极大的侮辱。脸上的笑容随即收敛了起来。他用阴沉的声调说话:   
  “哼——美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程建军今天就他妈的陪你玩个够!”   
  第一时间,他向身后的三个人使个眼色。那三人正欲上前。只见一支纯银色的小巧手枪已顶在程建军的跨下正中。   
  寒蝉的声音依旧很低,疲惫中带一点沙哑。   
  “我说了,给我滚!”   
  那个姓程的男人已面无血色,双腿发抖。汗珠竟从鼻尖渗了出来。   
  他坐在椅上,枪顶在裤裆的正中。三个保镖呆在那儿。不敢妄自上前。   
  寒蝉把枪缓缓移开,轻轻的说出一个滚字。   
  在桌面下的枪口指了指酒吧的包厢,我看见那几个男人的确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於是那个自称叫做程建军的男人便在其中一个保镖的搀扶下灰溜溜的离开了寒蝉的座位。   
  我坐在吧台上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寒蝉的手枪精细小巧,该是荷兰特制的V.R系列。这种手枪全球不超过10把。性能卓绝,价格更是惊人。传说中东某国的元首曾以一枚70克拉的纯黑钻石换取了其中之一。   
  在美国接受特攻训练期间,曾见过这种手枪的图鉴和照片。和寒蝉的这支略有区别,估计应是同一系列。   
  该款手枪由荷兰一家秘密的兵工厂制造,配合特制的子弹。一般以隐秘的渠道出售给一些国家的元首或首要特攻。而哪怕做为第一流的杀手,拥有这支V.R手枪,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寒蝉冷艳如斯,恰有这样一把冰冷卓绝的枪与她辉映。   
  我接到王叔的电话,告诉他一切相安,稍安毋躁。   
  时间是1998年7月17日晚上10点20分。   
  我的名字叫营下信一,我是一个猎人。这个时候我在中国的S市。我坐在一家叫做Maya的酒吧。隔着7.5米的距离,我在欣赏我的猎物。   
  她的身材大概有165公分,腰肢纤细,胸部恰好匀称。肩膀薄而显得很瘦削,两腿修长,分开的短发一梳向后一边垂下,挡住半边脸颊。她的眼神冰冷虚无。露出寂寞而暧昧的微渺神采,刹那间又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翻涌覆盖而来。   
  我知道在她性感冷艳的外表之下,涌动着灭绝的血液。当一个人陶醉於自己的游戏法则,当厌倦了杀手的心跳和咖啡的刺激,她已无法给自己快乐的理由。
  当看见橘色的枪火透过灭音器绽放开来的时候,当她独自打着雨伞仰望高楼间狭长的天空的时候,当她在机场看见被男友拥入伞下笑餍如花的女子,当她一个人在酒吧自顾卖醉的时候……或许,她是接近快乐的。   
  而那些时候她的空虚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袭来。面对缭乱的城市和晦暗的世界。她曾经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刹那的风飞,或者停留在高处。   
  又或许她曾经有过梦想和情欲,而在朝九晚五的杀手生涯中。她只不过,失去了,方向。面对每一天擦肩而过的物欲徒人。她分辨谁可能是她的僱主,谁可能是下一个被她杀死的人。又或者她可以结束谁的生命然后从谁那里拿到美金或者是新台币。她像一朵彼岸盛放的诡异花朵。当一切冰死成灰,美丽的外表下只剩麻木的身躯和残留的唏嘘。   
  就像黑暗中绽放的烟花,璀璨的燃尽。然后熄灭无声。   
  ************   
  她在不停的喝酒。   
  我知道这是她来这里唯一的目的。当一个女子的寂寞成为了习惯,必将流连声色缭乱的城市夜晚。   
  我没有思考那个姓程的男人是谁,我只是希望他不要搅乱我的计划。   
  时间是11点50分。他始终呆在他的包厢,没有再出现。   
  酒吧的客人意兴阑珊,各自快乐。这期间,寒蝉上了两趟洗手间。   
  我端坐在吧台,打了个电话给王叔。请他先睡,注意安全。然后点了一份爱尔兰咖啡。这里的爱尔兰咖啡不是太正宗,酒精的味道激烈了少许。音乐一直是Jazz.听的有些昏昏欲睡。我的隐型眼镜又开始乾涩。   
  10分钟后,寒蝉站起身来——步态看的出醉意。的确,她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喝醉。她走到吧台前,我和她的距离只有几十公分。   
  我知道她用的香水是Channel.№5.   
  第五大道。   
  近处看她的时候,我的目光即开始变的呆滞。她的眼睛是细长的,也许是酒醉后,眼神有些迷茫飘忽。鼻子高而尖,很少亚洲人会有这样的轮廓。她打银色的唇彩,唇很薄,配合尖削的下巴。有些像弥生飞鸟的脸型。身材也如同她一样瘦削骨感。   
  我不自禁的将她们比较起来。的确,她们的身材几乎一致。同样给人妖治冷艳的感觉。这样气质的女子,正是我所偏爱的。所不同的是,做为一个警察,飞鸟有着一种干练犀利的风格。或者说飞鸟代表正义的势力,只是她过於冰冷和淡漠。她的幽雅却是拒人千里的。   
  寒蝉的冷艳气质透出一种诡异,甚至是妖异。一个杀手的美丽不是用来欣赏的。寒蝉一样有着冰雪一样的冷漠。只是她不会像弥生那样执着於自己的工作,不会像弥生那样带着热情和责任感去剷除犯罪。就如弥生飞鸟同样也不会在这样的夜晚打着很深的眼影出没在城市的酒吧。   
  ************   
  我癡望着她,她只是淡淡的看我。   
  我知道我并不是英俊的男子。我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黑色牛仔长裤,和一个普通的城市男子没有任何分别。   
  她真的很美。我和她对视的时间很短,但那瞬间。我听不见任何声音。我感到欲望爬升起来,我开始觉得喘气困难。   
  她的穿的银灰色长靴有很高的靴跟,使她站着更显得修长高挑。她喝了很多纯生啤酒,酒精的味道和香烟的混杂在一起,加上百合味道的香水。   
  她站在吧台,找了钱。然后缓慢轻悠的转身走出了酒吧的狭长通道。   
  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搭着男人的肩站在酒吧的通道内,寒蝉从他们的身边迳自走过,他们停止了说话和动作,有些呆滞的看着她走远。   
  墙壁上零星挂着几个黑色的灭火器。还有些线条张扬的涂鸦。   
  寒蝉推开了尽头的旋转玻璃门。然后停下来,大概是喝的醉了,她抬起手扶着旋转的门叶,然后把额头靠上去,静止了三秒。   
  然后再次推开门,向外走去。   
  ************   
  我是一个忍者,自然知道如何对一个人进行跟踪。虽然她是最优秀的杀手。
  一个在酒吧卖醉的杀手。   
  天空的北角已没有烟花绽放。江南的晚风长吟,有一丝寒意。   
  送来沉重的钟鸣声,空气潮湿。钟声有些悠远。   
  零点的城市夙夜未央。纸醉金迷。   
  抬起头望见满眼的霓虹。像极黑暗海水中幽幽的珊瑚。   
  巨大的激光束像探照灯似的射向城市的上空。我看见黑色的云彩大片大片的蔓延而过。密密麻麻高楼排成缭乱的阵型。   
  城市犹如深海,荡进其中,了无声息。   
  ************   
  寒蝉置身其中,始终以落寞的姿态出现和离开。   
  我开始尾随这个落寞冷酷的女人,凭着忍者的方式。   
  这个世界总是充斥着种种的谬误。面对金钱,生命和情欲,人们始终找不到合理的姿态去面对。人们运用自己的方式取得或者是散尽千金;享受或者是结束生命;压抑或者是宣泄情欲……这许多的过程和结束都无一例外的需要等待。
  而这样的等待,动辄就是一生。   
  在这样的等待当中,我们与不同的人相遇然后告别;看见不同的人生活然后死亡。漂泊在不同的城市和城市之间,轮回於生天难逃的劫难。   
  在这样的等待中,看见美好变的支离破碎,看见梦想化成虚空。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唏嘘。   
  就如现在远在日本的弥生飞鸟,这个曾经擦肩而过的女子。我依旧记得当时的惊艳,而你却在我的等待中承受宿命的劫灭。   
  而你,寒蝉。   
  今夜我将和你寂寞相伴。   
  以一个忍者的方式。   
  ……   
  她的白色裙子是ESPRIT的牌子。窄而短的,到膝盖的上延。银灰色的长靴很别致靴筒约伸至膝盖处处,腿部的线条很完美。   
  上衣是一件银色带金属质感的短袖T-shirt.领口有些偏低,没有带项链。
  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夜叉图案的刺青。很深的黑色。昭示着死亡。   
  寒蝉。   
  一个诡异的杀手。   
  side.f   
  『有一种鸟,天生没有双脚。当它落到地上,它就死了。』   
  ************   
  城市的冰冷犹如深海。我们在其中,了无声息。   
  也许是寂寞和寒冷,变得开始相信爱的温暖。   
  没有温暖,我们会冻僵;而没有永远,我们会死去。   
  我想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在等待中,望见繁华似锦,尘烟落定。   
  然后,在一刹那间,我们彼此就不再存在。   
  我相信生命是一场幻觉。   
  ************   
  安静的夜晚。   
  寒蝉独自行走,衣着性感。目光虚无。   
  她的靴跟有6厘米高,踩在柔软的草坪上,发出有节奏的轻微声响。   
  这里距离王叔的住处不过数百米。我猜测,为了便於观测王叔的情况,寒蝉落脚的地点,应该就在附近。   
  在她的身后,我以一个忍者的方式隐秘的相随。我回过头,仍看见酒吧门口闪烁着眩目的霓虹。时间是晚上12:05.   
  这里是S市的中心广场。王叔的住处就立在广场的一角。约200米外,马路对面有一家“四星级”的“喜来登” 国际连锁酒店。我想寒蝉会选择这里。   
  这时她停下来。   
  或许是发觉了我的存在。她肆无忌惮的掏出她的手枪。在夜晚的城市,身边散落着三五零星的行人。她掏出那支精緻的荷兰V.R手枪。优雅的转身。   
  我於是明白了她的目的。   
  两下橘色的枪火——我身后20米一辆黄色敞棚的法拉利紧急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定是方才在酒吧与寒蝉搭讪的程差来跟踪的了。   
  两个前轮被打爆,整辆车歪斜地靠在高大的路灯底下。像泄了气般狼狈。   
  ************   
  我看见寒蝉走进了“喜来登”。一个面带稚气的迎宾向她施礼。寒蝉递上小费。没有看他。   
  然后她点了一支香烟,我看见她走进了电梯的时候有些许的停顿。她回头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我隐在酒店大门边一个刁钻的角度。庆幸她不曾看得见。   
  其实大多所谓的忍者隐身皆不是那么神乎其技。而在很大程度上是利用人视觉上的盲点而进行精准的选位,达到“隐身”的目的。   
  我走进大堂。给了值班的小姐500元。她热情的告诉我寒蝉的房间号码。   
  电梯里只我一个人,空气中回荡着沉闷的香精气味。有些寒冷的感觉。   
  我看见数字机械的跳动,然后停在17.   
  一分钟之后。我避开当班的内保和楼层上的其他人员。1713,这是寒蝉的房间。   
  我直接迅速的打开门——不要怀疑我开锁的技巧。   
  我看见她正坐着拉开一只靴子的拉链。她的手枪已指向我的胸口。   
  她露出惨白的笑容,“你是谁?”   
  我回以一笑。我说:“寒蝉,我知道你是寒蝉。”同时以隐秘的手法飞快的掷出一支忍者惯用的四角飞镖。击在她的手枪上。   
  清脆的声响,我看见微小的火星。   
  她的手枪掉落在地毯上。同时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隔着消声器发出沉闷的声音。   
  一柄飞刀向我飞来。我蹲下,它已嵌入门板三分之一,没有摇动。   
  我甚至没有带枪。忍者应该反对这些现代机器。   
  我纵上前去,又一道刀光。她身上竟有这么多的武器。用尽最大的力量。避开她的刀锋,往她胸口挥出沉重的一拳。   
  寒蝉稍侧身体,居然用她纤小的手着实接下了这拳。   
  我感觉她的手心如此的冰冷。   
  她的表情冷酷如霜。她随即用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细小锋利的匕首,迳直指向我的胸口。   
  我看见她的装束依旧和在酒吧时一样。也许是我来的太快,她拉开了一只靴子一侧的拉链,却还未脱下性感的长靴。   
  她的目光同样带着冰冷。她说话的时候样子更美。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和他们不是一夥的……”   
  我知道我是一个有修养的人,所以我以一贯的微笑面对她。   
  是的,在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子面前,我怎能失去风度?   
  她说:“我可以马上让脑袋开花。”   
  我依然保持着微笑。   
  她说:“我用手枪在你头上打开一个洞。你的脑袋就会像啤酒瓶爆炸一样开花。”   
  她说:“你应该知道的。这样不会有太多的痛苦。只是听不见血液流出的声音。我们珍惜生命,可惜到了死亡,还保持着寂寞的姿态。”   
  她说话的声音始终很轻。像黑暗中传来呓语如歌。   
  也许带着多一点残酷。   
  我挥出的拳头被她拧在手里。她的手心是冰冷的。   
  她用锋利的短刃指着我的胸口,透过刀锋,我仍然感觉寒冷……   
  两个人以这个姿势僵硬了很久。我望着她美丽的面孔和身体。停下来尽情的端详这样的风景。她的身上始终散发着Channel.5的百合香水气味,化着很精緻的晚妆。她立在睡床边,倚着紫色的卧室高脚灯。在她的脸上,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於是看的癡了。   
  我偏爱着这样锐利的女子。她们安静而美丽。教人害怕却压抑不住踊跃。   
  曾经在寒冷的夜里躺进海边的沙滩。我看见平静的海面潮水起伏。仔细听那种声音,潮水有规律的汹涌和席卷。拍打着凸出的岩石,那时我会觉得窒息。   
  我和寒蝉以这样的姿势继续僵持。我以一种贪婪的眼光审视着她的身体。放肆的盯着她匀称挺拔的胸部,然后扫过纤细诱人的每个部分。   
  那个时候,我的目光和任何一个淫徒并没有分别。   
  寒蝉美妙的身体。   
  她的呼吸像平静的潮水。仔细观察看得见胸部细微的起伏。我的下身随即开始坚硬起来。   
  ************   
  她终於没有耐心再承受我肮髒的目光。尽管在这种关头打破僵局向一个有准备的高手率先出招是极危险的。但是寒蝉还是把她的匕首向前挺进了7寸。   
  电光石火的刹那间……   
  我向后退出半步,用标准的散打带步小鞭腿猛的踢中她的下盘——我知道她还未来得及脱下她的高跟长靴……   
  她发出沉闷的惊叫。然后仰面倒在了华丽的地毯上。她的后脑重重的砸在床脚。   
  刺出的匕首被我牢牢的夹在腋下。尽管如此,我的鲜血仍是从左腋涌出。   
  我抢上前用极快的手法点中她上肢的几处大穴——我曾在中国学过地道的点穴功夫。   
  抢在她起身之前的一轮攻势之后,她已经极难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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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急不可耐的男人。我先扯下被单包紮住我的伤口。侥倖的很,只是皮外伤。然后我拣起地毯上的手枪和匕首,再把门后嵌着的那柄飞刀拔下来。把房间的大门关的严实。   
  寒蝉比我想像的容易对付。当然也许是她喝了酒的关系。   
  这个穿着高跟长靴在酒吧买醉的美女。我想现在开始由我信一来填充你的寂寞。   
  她仰面躺在地毯上。我低头看她的时候,痛苦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她以坚强的眼神面对我的淫笑。   
  由於她的伤势不是很重,仅仅是在刹那间被我击中了小腿而倒下——有时候高手交锋就是一招见生死。瞬间的疏忽,足够成就一次征服。   
  我只是封住她几处穴道,使她几个小时之内不能发力或者说是动用武功。所以她的意识是绝对清醒的。   
  是的,我的意识其实很简单,我准备强奸她,而我又不希望她会有太多的反抗。   
  因为这种女人的反抗是真正危险的。   
  由於大家的伤势都不是很重,所以我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   
  首先我把她抱起来。放进睡床上。   
  我先是轻轻的抚摩她性感细緻的小腿。拉长拉链拉下她另一只长靴,轻轻的轻轻的抚摩她的小腿。她的皮肤很光滑细緻,摸上去有些冰冷。   
  我顺着她腿部迷人的线条向上追溯,很快发现她的大腿比小腿显得灼热些。   
  她冷冷的说了一句话。她说:“我不管你是谁,我要你死!”   
  我以我的微笑回答她。淡淡的。   
  也许我们两人同样有一颗淡漠孤寂的心。所以我想我和她今天晚上一定会有默契的高潮。   
  我把她大腿上游弋的双手抽出来。捧起她尖削的脸颊。她脸上的皮肤接近苍白,没有血色。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冰冷,充满着可怕的杀气。我感觉得到她的愤怒。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子很动人。   
  於是,我顶住她的挣扎,强吻了她的嘴唇。她死命的把头偏向一边,躲避我的吻。   
  她用双手猛烈的推开我的进攻。   
  不过可惜的很,她无法使劲——她的穴道早被我封住。   
  现在的寒蝉,就和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二致。尽管她在用力的挣扎。   
  她逃不掉。   
  ……   
  我把她的头抬起来。狂吻她的脖子。嗅到她幽幽的发香。我一直吻着她,顺着敞开的圆形领口,一直的吻,不曾停下来……然后又把一支手伸到她腿上,伸进她纯白色的裙子里面……   
  裙子很窄,她努力并拢双腿。我的手掌被夹在其中……我於是又强吻了她。   
  她咬紧牙齿,不让我深入。   
  我看见她的鬓角上渗出细小的汗珠。   
  她挣扎出来。用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冰冷的对我说话。   
  她说:“我要你死!”   
  我没有微笑。我猛的掀起她的银色短袖上衣。她的小腹很平坦。黑色胸罩包裹下双乳有规律的轻微起伏。   
  伴随着明显的喘气声音。   
  我发现寒蝉是一个敏感的女人。我的挑逗才进行到这里,她的身体就变得开始发热起来……   
  她的身上很香。和用Channel.5的美丽女人会很有感觉。   
  胸罩是前扣式的,解起来很快也很方便。虽然她竭力的阻止我,她把一双手死死的挡在胸口。然而我要做的只是轻轻的移开它们。然后优雅的放在身体的两边。   
  这个时候。她没有叫“不要”。这成了我继续兴奋的理由。   
  她的乳房不算大,只是很优美匀称。我估计大概是34B,或者是32C.   
  这正是我喜欢的尺寸。所以我格外爱惜的抚摩它们,生怕太用力了寒蝉她会疼。   
  我揉捏着充血的乳头。它们像花蕊一样诱人。我忍不住匐上去开始有节奏的亲吻和舔它们。然后是轻轻的轻轻的吮吸……   
  直到感觉寒蝉的整个身体都变得发烫起来。   
  她的上身开始有规律的随着我的节奏轻微扭动。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明显。   
  她依然说着那句话。她说着……   
  “我要你死!”   
  一直重複着这句话。   
  ************   
  时间是00:45分。   
  我把她的上衣整个脱了下来。以便抚摩她单薄骨感的肩。肩上挂着胸罩的吊带。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性感。   
  我用舌头舔她的肩膀,她全身发抖着回应我。   
  她真的很美丽,是天生的尤物。   
  我把手伸进她的裙子。这次顺利多了,我想她已经开始享受爱抚的快感。   
  隔着裙子。我把她的蕾丝内裤脱到脚踝,我看见上面已湿了小块。把ESPRIT的窄裙卷上腰肢。我分开她双腿的时候,听见她仍然不停的重複那句话:   
  “我要杀了你!”   
  尽管声音越来越模糊,我听的出,她的幽怨和决绝。   
  我感觉到害怕。这句话几乎是她竭力喊出来的。在意识开始被情欲模糊的时候,寒蝉彷彿看见一大群白色的飞鸟飞过天空。带着扑打翅膀的声响。   
  她的双手奋力的在抓住什么。像是鸟群飞过落下的白色羽毛。   
  她感到意识的模糊和肢体的混乱。面对这个放肆而强悍的男人,在他下流而老练的挑逗之下,她的幽雅被碾的支离破碎。欲望在她体内像火一样升腾起来。
  她颓败的躺在床上,无力的短促呻吟和诅咒……   
  她回想起从前第一次杀人的情景;她回想起自己的台北打着蓝色的雨伞徜徉在城市,看见电车呼啸而过;她想起在MAYA的灯光和蓝调……      
  她的寂寞像一场疾病蔓延。到最后成为生命中的劫难。   
  ************   
  我把手指放在她潮湿的下身,感觉那里的温度……   
  她的身体瞬间强烈的抽搐——她是敏感的女人,她的整个身体不再让人感觉冰冷,而是变得骚动起来。   
  寒蝉躺在床上。我骑在她几乎赤裸的身体上,房间里紫色的灯光迷离。   
  房间的号码是1713.   
  1998年7月17日,00:55分,我开始享受她身体带来的快感。   
  我汹涌的欲望正在呼啸,我并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                  




第三章   

  side.g   
  『或者恋爱漂亮,或触摸过面相,但肉眼一双无法一样。』   
  ************   
  『小悴』   
  深夜里,蜷缩在网吧的角落,泡很浓的咖啡。抽特醇的上海双喜。我的皮肤颜色黯淡,但却光滑细緻.长期的夜生活和上网通宵留给我很深的黑眼圈。   
  总是在安静的夜晚聆听敲击键盘的声音。那个时候,会觉得很亲切。   
  我用女朋友的眼霜,有时也穿她的衣服出现在各种场合。   
  在安静的夜晚,键盘敲击的声音很清脆。隐隐听见淒绝柔美的音乐回荡。会觉得灵感泉涌。附带着关於宿命和轮回的思考,体味城市的寒冷,飞短流长。人情湮灭。最终惊见自己的孤独。就像寒蝉。就像信一。   
  我把颓萎和寒冷在键盘上轻敲,而没有长歌。面对着冰冷的显示屏,我始终沉默安稳。   
  欲望和灵魂於是变得无以复加。一直是个感情奢侈的人,因为要宣泄,於是有了寒蝉。有了信一。有了飞鸟……因为唏嘘,有了这个故事。   
  我把我的文字写给带着伤口的灵魂。它带着往事的缺口。带着幻想的抚慰。   
  你们和我一样,每天出现在不同的场合出现和流连。我们始终有权利选择安静的颓萎,或者是尖叫着发狂。
  用感情的奢侈遮掩心灵的空虚;用寂寞的态度粉饰情欲的无常暗涌。这个网络氾滥时代,我的故事於是成为苍白的道具被陈列上橱窗。在论坛上彼此孤独。   
  将敲击键盘的手转面,突然惊觉手心竟是一巨大的空洞。   
  然后,我开始唏嘘。   
  ************      
  我见到寒蝉的时候是1998年的7月17日晚上8点15分。   
  四天前,我开始把她放在心上。   
  四个小时后,我把她放在床上。   
  在距离地面将近50公尺的地方。在喜来登第17层的一间客房中。我开始尽情享受她的性感身体带来的巨大快感。   
  我把她的黑色内裤一直拉到脚踝,任由它迳自滑落下去。   
  她的双腿死命的并拢想不被我分开。我抓紧她的两边脚踝,然后我努力的分开她的玉腿。她开始蹬踹的动作,伴随着腰肢强烈的扭动。   
  寒蝉这时挣扎的样子很诱人。适才的激斗乱了她的秀发。杂乱的几丝遮住迷离的双眼,看起来若隐若现。她的眼睛有些微闭着。鼻尖高翘,纤小的嘴微微张开着,三长两短的喘息,唇上抹暗银色带蓝的唇彩,妖治冷艳……   
  分开她紧闭的双腿不算轻松。白色短裙已被我撩至腰际,大腿恰倒好处略显修长。   
  皮肤很白皙,摸上去光滑细緻,她渐升高的体温。我温柔的抚摩她的大腿。
  寒蝉不由自主的把头仰上去,仰上去……身体开始轻微的抽搐……   
  一点一点的向核心地带渐进。面对这样的美女要做到这点是需要极好的定力的。   
  我挑逗她,有条不紊的挑逗着这具冷艳生香的倾城玉体。   
  我用手指感觉她下身的潮湿。灼热的,我感觉的到她体内爆发的火焰。尽管她始终气若游丝的重複自己的诺言。   
  她说,要杀了我。   
  我把她抱起。放在客房洗手间的梳洗台上。她的双手无力的垂下来。我捋好她搭在面颊的发。她的头也一样无力的偏向一边,看上去颓废性感。   
  我打开红色的浴灯。加上镜子的反射。整个狭小的洗手间笼罩在红色的曼妙光华下。   
  她身上散发着香水百合的气味——和这样的女人做爱是幸福的。   
  我迅速的解开我的皮带。   
  她的脸颊带着意乱的红晕,却透出寂静的死亡气息。   
  我霸道的扒开她的玉腿,分明听见她咬牙的声响。   
  在我插入之前的刹那,感觉到寒冷和莫名的畏惧。   
  只是瞬间。   
  ************   
  她挣扎的弧度很大。发出恐怖的短促尖叫。   
  我相信即使是利刃刺穿她的心脏也不会有这样的声音。   
  她的身体剧烈的弹向背靠的镜子。彷彿受了电击。   
  那个时候,我看见她的眼中泛起血红的颜色。无数汗珠从她的额头正中及两侧渗出。   
  然后开始明显的颤抖。   
  在曼妙的红色灯光中,我知道我强奸的这个女人已不再是处女。   
  猩红的鲜血,血红的瞳孔和曼妙的幽幽光影交织在一起,缭绕在我的寂寞上空。   
  化成天国的朝露。   
  ************   
  那个打着蓝色雨伞在台北雨季徜徉的清幽女子;那个透过飞机的窗户守望高处的孤寂女子。我不曾知道她成为传说的杀戮究竟经过了什么风雨。我只是看见她打着很深的眼影,衣着性感的出没在声色犬马的酒吧,她优雅的自顾卖醉,仿佛整个世界与之何干。她只是喝酒,神情憔悴,面色苍白……   
  这个迷一样的杀手,如今近乎赤裸的坐在洗手间的梳洗台上。她的双腿被分的很开,清晰的露出整个隐私的阴部。流淌着处女的鲜血,夹杂着灼热的淫水…   
  我将拔出的阴茎再一次霸道的插入。双手拥抱着她几乎赤裸的上身。   
  她的上身向后仰,然后用力的前后甩头。飞舞的发丝撩动我的面颊。激起我更凶猛的情欲。   
  在她的右臂上刺着一只“夜叉”的图案。锐利的边角和极富现代感的线条,她的双手开始插进自己的头发,把头仰起来。然后发出动人的呻吟和急剧的喘气声音。   
  黑色的胸罩仍未被我解开。此刻方才想看看她匀称坚挺的乳房。   
  “黛安芬”的胸罩是前扣型的,解开的时候我发觉她的胸部也有晶莹的汗滴渗出来。   
  她的乳房形状本身就很完美。乳头和乳晕的颜色很浅,乳头小巧诱人。很精致的感觉。我没有把它们含在嘴里,我只是结实而不失温存的揉捏着她的一对乳房。用手指轻轻的夹住花蕾。   
  配合着下身抽插的节奏,更加狂野的挑逗她激起的性欲。   
  或许她真是太敏感的女人,又或许\是我对处女的手段尤其的出色。寒蝉在这时达到了高潮。   
  整个身体剧烈的摇晃和颤抖,纤腰也跟着扭动起来。我腋下夹住她左足的小腿,我感觉的到在明显的抽搐发抖。   
  她的胸部依着优美的弧线起伏,双手死命的插进自己的发。坐在台上的上身仰向后仰向后。她的浪叫声回荡在整个房间……   
  我捧起她的面颊,吻她的唇。她竟疯狂的回吻着,她的香舌和我的纠结在一起,野性十足的相互挑逗。银色带蓝的唇彩粘在我的唇上。   
  我看见她翻起的白眼浪叫。然后一股热流涌自她体内激越而出,冲击在我的龟头上。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强烈的兴奋。我单手托起她的面颊。然后另一只手伸向她的下身,用中指和食指挤压她的阴蒂。她的下身灼热似火……   
  在我触及她阴蒂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发情的雌兽,流露出最原始的欲望。   
  她叫着,分不清是哭或者是在笑。   
  她的双手揉捏着自己的乳房和乳头,双脚无目的的强烈蹬踹着。   
  ************   
  也许是太强烈的快感汹涌的袭来,顿时我自己也感觉到身体内热流的膨胀和翻涌。靡靡的红色灯光,如梦似幻。我置身在这样的幻境当中,成圣成狂。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应该遗忘的,而有些却是永远值得记住的。   
  比如,这个红色的激情夜晚。   
  我不是一个会和人相处的人,没有朋友。有时在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徜徉。
  痛苦或者快乐着,却一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寂寞相伴。哪怕是说几句话。   
  在我很小的时候,被选择成为忍者的头领。他们让我接受最好也是最艰苦的训练。我学会了高贵的忍术;学会了低调的姿态;学会了放弃和忍耐……   
  我是一个孤儿。   
  记忆中我会一个人靠在银座的立交桥扶手上。把头从栅栏间钻出去,然后看不远处风弛而过的新干线列车。列车经过的时候,伴随着很小的震动和声音。带过一阵疾风,秋天的时候,黄叶飘在空中被吹的很远。   
  那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一架风驰的列车。   
  后来,我没有成为伊贺忍者的头领。甚至不再是一名忍者。因为我的孤独。
  我知道——做为一个领导者,应该爱自己的部族,应该对他们负责。而做为一个普通的忍者,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仰和效忠。   
  而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是无法去爱的。   
  一个寂寞漂泊的人,落拓的早已经不住责任的附加。   
  同样,孤独的人只渴望夜晚,不需要信仰。   
  激情终会有褪去的一日,然后剩下岁月,旷日持久。   
  少年的时候,背离了忍者的组织。接着去中国。   
  如果我是一架风驰的列车。一直前行,不知疲惫,只是前行。我不知道最终会停在什么地方。也许有一日知道自己行不远了。打开车仓——那里面竟空无一物!   
  缺乏爱情的人其实是脆弱的。其实我没有幻想得到什么。所以我不曾害怕失去眼前。一直以来,我的手心空空荡荡。   
  从来不奢望爱情。我只是需要那些幽雅冷艳高贵锐利的美丽女子。或许是自命品位不俗。我想得到的只有极品。   
  只有极品。   
  或者看她们在我身下迷离的呻吟。或者我自己唏嘘着孤独收场。   
  ************   
  寒蝉赤裸着身体趴在房间的地毯上。她的脸就像黑暗中颓败的花朵。身体的巨大疲惫和心灵上的重创,让她看上去很虚弱。   
  这时候很安静,只听见她大声的呼吸和喘气像海潮起伏的声响。   
  我拿了一支她的香烟在房里点了起来。   
  房间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王叔的家。有一架高倍的望远镜连着支架被放在窗前的矮柜上面。矮柜上还凌乱的放着她用的口红和指甲油。   
  Z.a的牌子。在中国大陆被译成“姬芮”。   
  这个时候,我看见太阳渐渐从东方升起来,柔和的光华染红天云。   
  这是我第一次在17层楼看见日出。   
  从窗户看得见整个城市的阵型。大楼上的绿色的落地玻璃窗折射着第一道阳光。城市的日出也充满工业文明的痕迹。   
  晨光中一座座高耸的大厦像勃起的巨大阴茎直插天空。我想起昨晚绽放消失的烟花。   
  我吐出浓浓的一口烟,彷彿唏嘘。   
  回头看见寒蝉赤裸的趴在地毯上。她的身体像一尾优雅的鱼。她颓败的趴在那里,大腿上流淌在我的精液,她的淫水还有凝固的鲜血。   
  她的面色依旧是苍白的,没有光泽。   
  在浴室如梦似幻的曼妙灯光下,她被玩弄了近5个小时。   
  有三次她的身体达到快乐的极限。她忘我的浪叫声我永远也不愿意忘记。   
  在被人强奸的时候,女人的身体同样会有主动的反应。这或许,是所有女人的悲哀。   
  在寒蝉第二次达到高潮的时候,她激越的起伏着她性感的身体。我疯狂的舔遍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突然推开我。痛苦的,阴冷的对我说话:“我………一定会……杀你……”   
  那个时候,我再一次强烈的感觉到寒冷。从极度的兴奋中,体会到淒楚的感觉。   
  或许,这便是做为一个杀手和女人的区别。   
  寒蝉。如此美丽的女杀手。   
  她无力的趴在地毯上,她的脸像破碎的花瓣。我用手指触摸她回复冰冷的脸颊。她的眼睛带着血丝。她用如此怨毒深寒的眼神望着我,望着这个夺去她处女的男人。   
  她的嘴唇被我昨晚的激吻咬破,轻轻的听见咬牙的声音。她想说话,却又停住。   
  她莫名的露出苍白的诡异笑容。然后低下头,凌乱的头发挡住她的面孔。   
  被我剥落的衣裙散落在房间和浴室的各处。   
  一只精緻的银灰色长靴倒在房门边上,很漂亮。   
  side.h   
  光本是佳美的,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的日子,因为这日子必多,所要来的都是虚空。   
  ——《圣经?传道书》   
  ************   
  『小悴』   
  关掉房间的灯。喝雀巢的柠檬茶。时间是5月11日凌晨3点29分。   
  开始写文。   
  在福建省北部的一个小城市,5年前的今天。我成为了一个小流氓。常常打架,出没在不同的DISCO和茶楼,奔波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人相遇,用不同来路的钱……   
  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有一次叫一个女孩跟我走。我说,我们去天涯海角。   
  她露出尴尬的笑容。接着转身坐上别人的摩托。   
  於是我发现自己的匮乏。   
  母亲节。   
  曾经在DISCO帮朋友卖药,快2个月没有回家。2000年母亲节的时候,我递上康乃馨。   
  母亲苍白的脸上始终未见笑容。神情黯然。她捧着鲜花走进房间。随手放在桌上。沉默。然后歎息。   
  她说,母亲要的不是你的鲜花。   
  语调平静。而我看得出,她的压抑。   
  今天是母亲节。   
  想起前事,敲击键盘的双手竟无力了。   
  母亲节。小悴开始写文。柠檬茶很浓。双手却觉得沉重。   
  我无法将这样的文字献给天下任何一个母亲。可是……   
  关於爱,关於灵魂,关於生死,关於情愫,关於轮回。这些命题永无止境。   
  小悴一直以来都活在回忆,一路走来,惯了唏嘘。   
  ************   
  日本。   
  神户的夏天很炎热。到夜晚来到刚竣工的明石大桥,在观光通道里远望海面上浮动的船只,强烈的灯光下,海水是一片绮丽的色彩,伴随着海风潮涌起伏。   
  她独自行走,步履沉重。一件白色带咖啡细条纹的无袖,腰两边开叉的下摆盖到臀部以下。一条紧身仔裤,波西米亚风格的设计。配上一款New ba-lance平底运动鞋,裤脚稍稍卷起遮住鞋面。   
  她的身型修长清瘦,肩膀单薄,腰肢亦十分纤细。长发披过肩去,染成很有层次感的银灰色。   
  透过笼罩的玻璃,回望见挺立的舞子塔(Maiko Tower)。神户其实是美丽的。   
  绮丽的灯光斑驳闪烁,她环顾四周,意兴珊然的人们彼此谈笑。   
  一男一女两个小童挥舞着气球在她身边转圈,女孩拉她的衣角,她轻轻抚摩小孩的脸颊,皮肤细腻。她微笑着。片刻她迳自走开。她的目光是虚无的。   
  缤纷缭乱的光影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七月的天空繁星密佈。   
  7月23日,狮子将取代巨蟹成为主导。明天,她的生日。狮子座的刑警,弥生飞鸟。   
  飞鸟仰起头,银灰色的长发垂下来,像瀑布以优美的弧线倾泻。满天的繁星排成缭乱的阵型。她竟寻找不出狮子座的主星……   
  7月的狮子,缭乱而迷失。   
  ************   
  她始终以冷漠的高贵姿态出现,面对每一个人的惊艳。像是幽雅的鸟轻飞过潭泽,不留下痕迹和幻影。  
  从21岁步入警坛。在北海道,在东京,冷漠而犀利的风格成为她的註脚。
  她惊世骇俗的美艳神话般的流传。3年,只是3年。成为整个日本最受瞩目的女警。曾有无数的记者追访,甚至是狗仔队,广告商……她却极为低调,将这些拒之千里。更是从不与媒体打交道,甚至拒绝刊登照片。   
  幸而97年3月天皇接见,弥生飞鸟才有一张身着和服与天皇的合影被NH K播出。於是整个日本为之倾倒……
  接下来的三个月飞鸟前往尼泊尔度假以躲避各方的纠缠。接着又飞往挪威,丹麦。一连数月在日本消失,终算恢复了些许平静。   
  然后在“岗山县文物”案中屡立功勳,98年5月被上调日本国最高警视厅。随后赴神户处理“三丸纪一贩毒案”。   
  1998年7月13日。这或许是弥生飞鸟此生记忆中最痛苦的日子。在神户警局的房间内,一个年轻的女警向她递上一杯速浓蓝山咖啡。她被咖啡中的迷药放倒。然后神户警局的警长岸本就这样侵佔了她冷艳如冰的玉体……他残暴的夺去了她的处女,并拍下当时迷奸的画面。   
  在猝不及防之间,飞鸟已然无计可施。在岸本的要挟之下,她於是沦为他的玩物。   
  望着海面上远去的游轮,清晰的听见遥远的汽笛声音。弥生飞鸟只是歎息。   
  她觉得手心寒冷,低下头竟看见一滴眼泪无声的落在掌心,顺着纠结的纹路,慢慢扩散开来。最后消失。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脸色骤变。   
  接通,然后她没有说话。对方说了一句,她便收线。   
  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拿出一面小镜子,轻轻拭去泪痕。走进电梯。   
  她把车停在舞子塔附近的停车场。银色的丰田佳美,是神户警局的车子。   
  ************   
  15分钟之后,她把车开到北野一町目站附近的一家DISCO.名字是“落寞”。凭着一名警察的直觉,飞鸟觉得这是里是一个肮髒低俗的所在。到处是拉客的妓女和邋遢的水手。当然还有许多三流的小混混聚集。   
  没有想到岸本居然会乐衷这样的场所。   
  她把车停下,打开门。又关起。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开。关起车门的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双手明显的颤抖。她低下头,向前走去。   
  岸本已经站在DISCO的门口。他牵她的手,揽着她的纤腰迳自将她带进一间KTV包间。她开始庆幸一路上灯光昏暗。   
  心跳越来越快。   
  包间里陈设倒很豪华,全是真皮的沙发,配合欧式的陈设。一台39英吋的超薄超平彩电悬挂在墙上。金属支架的茶几上摆放着岸本的公文包。房间里还有两尊做工精细的仿制雕塑。一是断臂维纳斯,一是大卫。只有她和岸本两人。岸本迫不及待的关上门。隔音效果很好,听不见门外喧闹的舞曲和D.J粗俗的言语。   
  ************   
  岸本几乎是扑上来的,可怜的飞鸟倒在巨大的沙发上,无助的摊开双手。他飞快的脱下她的球鞋和牛仔裤,开始用舌头舔她性感的小腿。飞鸟的的两腿被分的很开,整个身体呈“大”字型的躺在沙发上。任由岸本玩弄。
  反抗或许是轻而易举的,可是飞鸟不敢。她是真的不敢。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公之於众,后果是她不可以承受的……   
  或者杀死这个低俗淫贱的男人。但是她是一名警察,这样做不但等於将事情公之於众,还要背上杀人的罪名。而且这件事情,还有一个知情的人——铃木。
  那个在咖啡里下迷药的女警。   
  弥生知道自己已经完了。於是自己已经完全沦为岸本胯下的玩物。她气愤,仇恨。可是她无能为力。   
  在他的挑逗下,她没有过多的反应。她的身心已经满是伤口。在他的数次凌辱之后,她变的麻木。没有快感,只有更深的仇恨和更歇斯底里的无奈。   
  她低下高贵的头,散开盘起的秀发。她终於承认自己的脆弱。也明白,这是女人的悲哀。她始终保持冷漠的姿态抗拒岸本的淫欲。除此之外,她只有麻木。   
  电视在自动播放酒井法子的MTV,岸本粗暴的撕碎她的黑色蕾丝边内裤。   
  他看看电视中的酒井法子,看看下身全裸的弥生飞鸟。他笑起来。笑的很大声。   
  他说:“飞鸟,你知道吗?你比她美,你比她美!”   
  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岸本打开公文包。取出两副手铐。然后把飞鸟的双腿再次分开。把她的两只脚踝分别拷在茶几两端的支架上。固定住。   
  飞鸟不堪忍受这淫秽的姿势,下意识的挣扎起来。她把头偏向一边,闭上美目,长发披下来,直遮住脸颊。露出高挺的鼻子和尖削的下巴。她的无袖上衣还纹丝不动的穿在身上。   
  然后岸本对她说话。他说:“乖乖,你不想照片和录像被公佈的话,最好要配合一点。”   
  飞鸟紧紧咬自己的下唇。觉得眼眶湿润。   
  他解下自己的皮带,把飞鸟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小瓶红色的药水。自己再吃一粒伟哥。   
  飞鸟的双腿是扒开的造型。直接可以一睹阴部的全貌。他把药水倒在自己的手心。然后用手指沾上她裸露的阴唇上,均匀的涂抹在中心和边缘。尤其是她微微隆起的阴蒂上。岸本几乎用了3倍的量。   
  飞鸟挣扎着,可是已经太晚。双手双脚都被固定死。她用力的摆动和蹬踹。
  茶几剧烈摇晃而已。   
  渐渐的,她的下体灼热起来。她放弃了挣扎。用绑着皮带的双手摩擦阴部。
  她感到乳头明显的肿胀。全身在不停的流汗。   
  绑着双手的皮带很快就沾满淫水,她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发出销魂的呻吟。   
  岸本站在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他穿了一件长袖的外套。上面有日本警察的字样。里面则是一件普通的T-Shirt.   
  他脱下警服,然后拔出不大不小的阴茎。他对飞鸟说,“你说我要……”   
  在春药的作用下,飞鸟於是无比的飢渴。灼热的液体大量的从体内涌出来。
  疯狂的情欲像烈火一样席卷着她的理智。   
  她渴望着插入。特别是那插入的瞬间。   
  可是,她扭动着性感的身体,她摩擦着充血的阴蒂,她发出销魂的声音。   
  可是,她真的说不出那个字。以乞求的口吻。   
  她知道不可以。在她潜意识里面一股与生俱来的尊严告诉她不可以。   
  尽管她的身体已经向上弯成弓形,挺起阴道像是迎接的姿势。   
  岸本却又按奈不住,他凶猛的扑上来,塞进飞鸟淫水氾滥的阴道中。虽然是淫水氾滥,飞鸟的阴道却仍极难进入。刚刚失去处女的阴道仍然很紧。接触岸本的阴茎便明显的收缩。   
  岸本狂暴的塞进去。飞鸟感觉到剧烈的痛楚。随即便是潮水一样的快感。   
  她发出大声的娇吟,上身抬起来。却因为脚被拷住,而后又仰倒下去。   
  这是飞鸟第一次体味到性的快感。   
  岸本发疯似的撕开她的上衣,扯烂胸罩。扔远些,恰挂在维纳斯的肩膀上。   
  飞鸟的身体随着岸本的抽插而大幅度的起伏。他使劲的揉捏她的乳头,然后咬。   
  她高叫,翻白眼。伸出舌头舔她肩上他的肩……   
  然后咬……   
  这个晚上,飞鸟疯了。   
  ************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   
  神户警局门口。弥生飞鸟刑警停好车,正收起钥匙。   
  警局的同事松山和田中恰好加完班。   
  他们和飞鸟打了声招呼。飞鸟礼貌的报以微笑,神情淡漠,轻快的和他们擦肩而过。   
  两个警员癡癡的看着。说这款长袖的警服穿在她身上怎竟如此好看。   
  另一个说可惜码数似乎偏大些,要么肯定会更显出身材。   
  ************   
  飞鸟的面颊依然有些红色。她在电梯的镜子里看见。   
  上衣和胸罩被岸本撕碎,岸本走前给她披上自己的警服。内裤也烂了。还未全干的阴部被牛仔裤摩擦的很难受。   
  电梯里仅她一人,她把手从腰间伸进裤子,隔开被撩动的阴部。   
  抬头开镜子里面的自己,飞鸟竟觉得认不出这个美丽的女孩是谁。   
  世界上有一种鸟,天生没有双脚。   
  落在地上,它就死了。         




  第四章   

  side.i   
  『在苍凉的旅途中度过了千年,只为追逐一个隐约的诺言。』   
  ************   
  『小悴』      
  98年夏天失恋。那几天很伤心。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停的打电话,她不停的接起,然后迅速的收线。那夏天,听的最多便是电话短促的忙音。   
  任贤齐出了新的专集。买回来听,一并买了纸巾。   
  然后去游泳馆,泡在池里。让身体补充水分。   
  在郊区的破旧木房看王家卫的电影。孤独缭乱的城市以及蓝得像是疾病的天空开始第一次映入我的意识。那些不会兑现的诺言和等不到的人,那些瞬息空白和温暖变得忽远忽近模糊起来。在影片即将结尾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眼泪落在手心。就像飞鸟那样,顺着手心的纹路一点一点的细细流淌。   
  我知道,那种感动是真实的,是值得纪念的。就像今天我的写作。因为它发自心底幽深之处,因为它的纯粹。   
  重庆森林。   
  11月,终勇气去见她。只想告诉她想她。只想和她交谈。   
  她看见我,把车骑的飞快。一公里的街,我只追到了一半。因为脱力倒在街角。   
  感觉到眼泪已经模糊。仰起头,看见远去的自行车。我知道我无法忘记那一天的背影和飞奔的长街……   
  而她的逃避却像是一场表演。我木然的站在那里,让眼泪风乾。   
  彷彿我们之间本原本就不曾相遇;所以也无须告别的方式。   
  华灯初上。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重庆森林的场景。   
  这个牧羊座的男孩。   
  ************   
  『信一』   
  没有想到王叔居然会要离开。   
  他说:“信一,我准备去日本。一是躲避那个杀手;二来见一个老友。”   
  他吐出一口浓烈的烟,意味深长的表情。眼角有明显的皱纹。   
  他说:“信一,我们去神户。那里是你的家……”   
  我打断他,我说:“王叔,信一始终没有家可以回。只是变换不同的地点落脚。常年如此。居无定所。”
  王叔没有理会我的插话,“……二来,我要去找三丸纪一,二战时期的老朋友。信一,你认识他?”   
  我只是感到吃惊,随即想到了弥生飞鸟的美丽。   
  他不等我说话,吸一口香烟。眼睛瞇成一条缝,“信一,你和我一起。”   
  1998年7月31日,中午时分。王叔走进我的房间,告诉我准备去日本的事。   
  “那个女杀手现在怎么样?”   
  短暂的停顿后,他忽然问我。   
  “我不知道,王叔。一直没有见到她,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   
  有的时候,会觉得我很自私。   
  思绪有些许的混乱,在客厅的橱窗里随意挑一杯冰啤。王叔的招待很好。待我如子侄。我知道他对我的信任。这些日子以来。   
  那天晚上潜入寒蝉的房间,我把她放在洗手间的梳洗台上,我一件一件褪去她的衣裙。抚摩她光洁细緻的肌肤,撩动她潮湿的情欲。几乎无力回击的她就这样被我一点点的击溃。在我的抽插下,仍记得她分开的一双玉腿颤抖的样子。   
  我知道她是无能为力的,因为遇见我,这是——她的劫难。   
  直到整个深宵破晓,疲倦的丢下她的身体。我看见日出的时候,她趴在房间角落气若游丝。在清晨的日光下,她在那里像是一尾受伤的鱼。我轻轻拨开她的发,她的面颊残余着泪痕,交织着阴影和光华。我伸出手摸她的脸。   
  她喘气的声音很明显。这个被我夺去处女的绝丽杀手,我抬起她的下巴,她用幽怨愤怒眼神和我对视。我把她低垂下来的凌乱头发用手理顺,带着男性的爱怜。在Maya,我曾看见寒蝉几次重複这个动作。可是这个时候,在和她的对视中,我却不寒而栗。   
  忽然,耳边一阵疾风。我本能的闪避开来。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寒蝉居然站立起来,手中多出极薄的一柄利刃,像手术刀的形状。   
  鲜血从我颈上流出来,用手一拭大约有15公分的长度。幸而我躲闪飞速,否则这样的一刀是足以致命的。伤口不深,只觉得冷。   
  我无暇去查看自己的伤口,因为和寒蝉这样的顶级杀手交锋稍微的闪失都会带来极危险的结果。   
  不到二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已退到离她较远的位置。正欲拿起那支V.R手枪。   
  赤身露体的寒蝉正扬起握刀右手,手腕微微后仰——我知道她要飞刀。   
  於是又一个难度极高的闪身。   
  寒蝉此时却僵住,动作蓦然停止,然后松开手,那柄利刃先掉在地上。接着她整个人晕阙过去,重重的摔了下去。   
  我谨慎的走过去,拿着她的手枪。地上那柄手术刀似的薄刃竟是透明的,四周有水气。我触摸它,居然真的是一片薄冰!   
  我顾不上自己颈上流出的鲜血,把那冰刃放在手心,发现它的边缘是极锋利的。晶莹剔透,阳光下幻化出缤纷的色泽。随即开始慢慢融化开来。在我的手心觉得寒冷。   
  记得十年前师傅在世时有提及“凝气成冰”,说是中国明代时期极少数锦衣卫高手的绝技,其用途在於出其不意的暗杀,系用极强的“气”将周遭的水气凝结成冰,技艺高绝的再化为刃,做暗器或匕首用。   
  但是因此技诡异莫名且施者甚少,所以没有流传。   
  於是想起先前王叔被刺的保镖,据王叔说暗器是冰。如今,我也只有感歎.   
  寒蝉确然昏迷过去。一夜的蹂躏已让她身心憔悴,再使出这玉石俱焚的一击,她消瘦的身体已经不堪。   
  我轻轻的怀抱起她的躯体,放进睡床。发觉她嘴角挂着一丝鲜血。不禁心悸。   
  望着这苍白绝丽的面庞,残损的妆颜。我竟觉得自己的罪恶。再次捋顺她的秀发,拭擦乾净嘴角的血迹。我帮她盖上毯子。她的大腿内侧残留着处女的血痕,阴毛稀疏,还沾着我的精液。   
  这画面,映在我眼中久久不能消散。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音。我才稍感安心。她的一双小腿露在毯子外面,光滑剔透,如此匀称有致。单这双小腿就给人无尽的遐思。我想起她在Maya的时候优雅的交叠双腿,白色的ESPRIT窄裙,精緻的系带凉鞋……她面色总是苍白,会打很深的眼影。然后不停的点啤酒,吸烟。   
  这个冷艳寂寞的女子昨晚在我的挑逗下沦陷,房间的各处还凌乱的掉着被我拔下的衣服。拾起黑色的“黛安芬”内衣和内裤,我小心的帮她穿上。   
  我只是觉得负罪,希望这样能弥补些许。也许\是她太美,令我觉得自己的丑恶。是不是惟有真正极度美丽的女子才被赋予这样的力量。   
  在穿上她内裤的时候,我小心翼翼。我发觉她的阴道仍在流血。   
  是鲜艳的颜色。她的脸上掠过疼痛的表情。   
  太阳突然灼热起来,绿色的落地窗户反射车猛烈的光线。我觉得耀眼。   
  寒蝉吐出小口的血,很少量。是强行运“气”的结果……   
  这个瞬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这里,一个人离开。看见寒蝉憔悴不堪的躺在床上,颓败的绝色玉颜妆容残损,眼角的泪痕清晰可见。左手虚弱无力的垂下床沿,依旧是那只诡异的刺青黯淡如灰。   
  惨白的面色像是洪荒寂凉的冰点湖面。嘴角偶尔略过疼痛的表情。   
  窗外是早晨9点的太阳。   
  我没有把她带到王叔的寓所。没有理由,只是觉得自己的原罪不可饶恕。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将暗杀王叔继续下去。但是我相信,信一成了她最期望杀死的那个人。   
  我拿了一支她的香烟。带有薄荷的口味。临走的时候,我小心的拭擦乾净她的那支手枪,然后吻了它。把它放在寒蝉的枕头边。我想这支手枪,这个女人大概是我这生无法回避的。   
  我於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叔。   
  七月,只是轮回的开始。   
  七月,只是故事的开始。   
  没有别的理由,信一就这样转身而去。把两只长靴收至一处,放在我们做爱的梳洗台上。
  我叫楼层的小姐给1713房间的朋友留言。告诉她叫信一的朋友会一直等她。   
  ************   
  后来,我回去过“喜来登”,Sheraton Hotel.   
  我承认这是后悔。毕竟,寒蝉这样的猎物是稀少的。在她性感亲切的身体里面,我曾经宣泄过我的狂潮。当我把阴茎深入到她的子宫,我揉捏她蓓蕾般的乳头,我记得她的表情痛苦而激越。那个时刻,我彷彿望见天国的潮祭。   
  这样的女子是危险的,她的身体语言却是美妙的。她的绝色,她的诡异,她的轮廓,她的声线,她的高潮无一不具有极品的诱惑。在艳迷濛胧的灯光之下,在17层高度的半空,我把她像羔羊一样的撩动。倾城的女子,在指尖之下风情万种。   
  这样的深宵,只是苦短。   
  她已不在了。   
  看见退房表格上她娟秀的英文签名——Candy.一个简单而普通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是我相信,这里她不会再来。   
  我重新走进电梯,来到1713房间之前。站立了许久。   
  接连好几支上海双喜。   
  ************   
  以后的数天她一直没有再出现。   
  我守在王叔的左近,不知道是焦虑多些还是期盼多些。城市依旧声色犬马,王叔依旧惊怕,Maya的和弦依旧靡靡,寒蝉依旧没有声息。   
  这些天我总是仰望星空,7月是狮子座的主导。繁星在黄道排成缭乱的阵型。微缈的点点星火遥远而寒冷。我抬头仰望的时候不是为了寻找什么,我只是寂寞。   
  天空的北角再不见烟花绽放。   
  我开始唏嘘,因为是我放走了这个女人。她已经消失在人海。或许她已离开,或许她随时会取走我和王叔的生命。   
  因为这个危险诡异的冷艳女子,烟花成了守望。   
  ************   
  如今,我要随王叔同回日本。时光匆匆,从7月13日在机场见到弥生飞鸟的惊艳至今,以快半月了。   
  我记得初见飞鸟时那近乎压抑不住的沸腾感觉。这优雅冰冷的女警是否已离我远去。   
  一直以来总是观望流云,在飞往神户的夜航班机上只看见巨大的黑暗席卷过来。下方同样没有灯火,一片汪洋犹如死水。   
  中国的这些日子留给我属於寒蝉的记忆和唏嘘。还有那一夜过后,我抚慰憔悴不堪的寒蝉,为她盖上毯子的时候,我看见她赤裸的大腿内侧粘满我的精液和处女的血渍。她颓败的面庞在风雨之后散发出无法抗拒的美感,教我怜惜,深省我的罪恶。   
  这一切将使我活在唏嘘。   
  因为它并不会消逝,只是轮回。在记忆的深处,撩动欲望,触及灵魂。   
  还有王叔,这位视我如子侄的长者。   
  他靠在坐椅上酣然入梦。   
  之前,他看见我的惆怅。他说,信一,有些事情本就是注定。双手虚空,人生如戏呵……   
  我在想寒蝉,在想飞鸟。   
  一路在想,双手虚空。   
  side.j   
  『一场烟花离我们而去。站在街角,仰起头。观望还剩幻觉。』   
  ************   
  『飞鸟』   
  八月的神户喧嚣闷热。日光从楼宇间的狭长天空倾泄下来。透过细细簌簌的树阴斑驳的映在行道上。   
  由於近期三丸纪一团伙未有什么动静,警局的工作便相对轻松一些。我来神户的目的便是三丸的案件。这个全日本乃至亚洲最危险的大毒枭甚至动摇了东亚经济的格局,以他为首的集团更是恶迹斑斑,在神户以及整个兵库县遍佈他的党羽。他们贩毒,走私军火,谋杀,绑票……   
  在城市明媚的阳光之下,我感觉的到罪恶的触角在了无声息的蔓延。   
  1996年开始,屡次与警方爆发枪战。以及在诸多各类案件中亦有许多三丸集团的党羽被击毙或缉拿。但被捕者皆一概声称不认识三丸纪一其人……   
  而三丸本人也深藏幕后,并时常参与慈善活动。俨然一副慈善家的嘴脸。最近几日NHK甚至报道了其无偿捐助大坂某孤儿院的消息。   
  我的任务便是找出三丸的犯罪记录,或者是获取相关的证据。据东京最高警视厅赤川组长说两个月前一名来自美国的国际刑警已经打入三丸组织的内部。我知道她的名字是Vanessa.一个有亚裔血统的高挑女警。   
  每一天晚上我都试图用ICQ和她联系,可十余天来回话框上总是空白。就如同现在的街景,那些往来在地铁站和大商场写字楼的人群。其实,都是空白的一片。   
  整个城市,没有声息。   
  我在其中,冷漠从容。   
  ************   
  我是一名刑警。我的责任只是消灭肮髒的罪恶;而不是去保护那些脆弱而自以为是的人们。世界本就是炼狱,卑劣的罪恶和低俗的柔弱同是黑色火焰。凡卑劣的,我必扑散灰飞;凡庸碌优柔孱弱者,任由自生自灭。   
  1996年,当飞鸟成为一名警察。犀利的攻破不同的案件。当被瞩目,提升,受勳……   
  这一切其实都是空白的。一颗心始终感觉冰冷,不见了归宿寄予。只为地狱涌动黑色的火焰,那么汹涌恐怖,那么真实。我熄灭罪恶之火,以冷漠的幽雅姿态。然后穿梭在不同的城市。看见不同的凶徒露出绝望的神奇。在那个时候。我是快乐的。   
  我的名字叫做弥生飞鸟。我是一名警察。面对虚妄的秩序和人们,我是无爱的。   
  我只有对罪恶的仇视,我熄灭这样暗火,带着莫名的冲动。   
  ************   
  关於爱。   
  一直以来孤身一人。或许我这样的女子不适合恋爱。一个太爱自己的人往往顾影自怜。或者那些庸碌的男子,那些卑劣的凶徒。和他们相对的时候,我总是沉默。然后冰冷的走开,或是冰冷的开枪。   
  或许飞鸟期待着遇见一个人,和她在不同的场合相遇告别。每一次他从身后抱紧她,风吹起她的秀发抚摩他的面庞。希望在黑暗的房间轻轻躺进他的臂弯…   
  而这样的男子,惟有安静的等待。於是我辗转在不同的案件和地点。在不同的时空和途中总是期待着一个寂寞相伴的灵魂。这样的期待或许无期,或许\度过一生。   
  这样的期待,其实是我愿意的。   
  岸本的出现却残酷的灭绝了这样的期待。甚至是我的此生。   
  在他的胁迫之下,我像一只标本那样赤裸的趴在他的身下。在药物的作用下,我居然体味到身体的快感。我记得他用舌尖挑逗我的阴蒂,将手指反覆插进我的身体。   
  我感觉巨大的耻辱,甚至想杀死这个禽兽般的男子或者杀死自己。可是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时候,我却死命的夹紧自己的双腿,把他肥胖的头颅紧紧夹住。
  灼热的液体流进他的头发沾在脸上。我听的见自己的叫声是狂乱迷离的。那是女人最原始的声音。   
  那是女人的悲哀。   
  我再不堪忍受这样的凌辱,那已如同地狱的火蛇纠缠。可是却无法还击,一旦事情暴光,情形如何是我不敢设想的。几片录影带竟成了枷锁。还有那个叫做铃木美子的女警,她的一杯咖啡却成了我此生的劫难……   
  在巨大的痛苦中,我已迷失了爱恨。三丸的案件仍未有进展,神户的日子已成噩梦。   
  独自走在美利坚路上,紧右侧就是中华街“南京町”。挂着各色招牌的将近一百家中国餐馆。杂货店等鳞次栉比。满街的吆客声和的美食香味,路人纷纷。   
  带着反光的滑雪眼镜,把头发紮成辫子,垂下后背到胸罩扣的位置。发型应该还是完美的,细緻整齐,很有层次感。贯用Lancome的粉底,然后抹上Avent防晒霜。心绪凌乱,竟忘记上香水。   
  银色Mizuno运动鞋。一条紧身C.K仔裤,很浅的蓝色,没有花纹。
  上身是一件白色V领开口恤衫,宽松的设计,带一层薄纱面料。看起来很都市,我的样子。   
  许多人用惊艳的目光望向我,一路走来都是如此。   
  没有开车,从下午4点到现在,沿路走了许久。傍晚时分,有些起风。带着海水的气息。不知是否八月的颱风,神户的天气有些揣测不清。   
  一路走来,没有目的。因为岸本的凌辱,我更加寡欢。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常常一个人走出很远,或者找到一个寂静的所在。毫无目的,只是希望片刻的安宁。   
  关掉了手机,我承认有些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   
  在一家寿司店停了下来。老闆是札幌人。   
  札幌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们用北海道口音的日语说话,觉得很亲切。   
  寿司的口味也很正,带着札幌特有的气息。   
  小时候父亲常常端上这样的三文鱼寿司,母亲和我围着餐桌一起唱着儿歌。   
  父亲是一名普通警察,七岁那年,四个歹徒窜到家中杀死了父亲。劫走美丽的母亲。当时我在邻近北广岛市的外婆家中。噩耗传来,外婆带我赶回家中只看见凌乱现场,凝固血迹的斧头还有餐桌上一片血污。   
  母亲再也没有回来。她是极美的女子,常常带着平静温婉的笑颜……   
  而这样的笑颜却永远不再了。   
  外婆把我抚养长大,她是坚强的老人。不曾见她垂泪,也从未见到她的笑容。   
  父亲死后的十年,我极少说话。十三岁的时候即被叫做“冰之美女”。一直没有恋爱,只是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也做寿司给我,很喜欢。   
  十七岁考入警校的时候,第一次看见外婆落泪。她握住我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压抑不住激动的神色。她说,飞鸟。你知道么,这些年你说梦话,你总是说自己要做警察……   
  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握的很紧。然后她笑。是快乐的笑。那天下雪。白茫茫的雪原,她步行送我到车站。   
  两年后外婆在自己的小屋病逝。下雪的天气,外婆和邻里也一直甚少往来。
  到第三天邻居才发现她的死亡。那个时候我是一名警校生,封闭的学校是不允许外出的。   
  於是我和三位亲人,都不曾有过告别。   
  想起外婆握着我的手,感觉似在昨日。如今我成为日本最优秀警察,可是你却已离去。有些时候觉得生命就是一场幻觉。烟花绽放了,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最后即是自己。   
  外婆,你给我了勇气。在回忆之中,在心灵之中。我仿似找到一股信念。   
  我离开寿司店。   
  岸本,我将挣脱!         




  第五章   

  side.k   
  『假如 海底有一座城市  假如 城市是一片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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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悴』   
  寂寞。   
  信一寂寞的时候,安静的在街角。看见大片的流云蔓延过城市的上空。   
  大厦排列成缭乱的阵型。信一仰起头,双手虚空。   
  寒蝉在寂寞的时候,选择不同的酒吧。她喝酒,低沉而优雅。瀰漫在钝重金属音乐之中。她展望灵魂飞翔的高处,却是各色的镁光灯饰悬挂在酒吧的顶棚。
  四周萦绕着人造的乾冰迷雾。   
  飞鸟盘起银灰色的绣发,空调的室温被定格在15.她一直面对着电脑。双手始终悬浮在键盘上面。她的手指纤巧细緻,指甲油的颜色和头发是相同的。电脑的屏幕上是一片的空白。只有光标每次在雷同的位置无声的闪烁。   
  小悴在寂寞的时候,只是不停的吸烟。有时候会喝很多的咖啡。写这个故事像是投入一部电影。更像完成一场倾诉。在论坛上,我把文字写给你们。带着往事缺口和幻想的抚慰。因为这个故事本来就是我的幻觉。   
  小悴在寂寞的时候像是泅泳的人,在城市的孤寂中,荡进一片海洋。我把文字写给自己。因为我害怕迷失在途中,害怕忘却自己的面孔。我完成我的倾诉。
  像一个坐标,记载着幻觉的旅途,定格凌乱的脚步。一路前行。   
  每一个人都会有寂寞的时候。然而每个人的寂寞却有彼此的不同。我就是信一,就是飞鸟,就是寒蝉……在寂寞的时候。变换着角色宣泄着那些寂寞。而这个故事也是对此的外化而已。其实你们也可以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附带了幻想,附带着唏嘘。你们可以是飞鸟,可以是信一。因为寂寞这个词始终雷同。始终伴随。   
  ************      
  我是信一。离开神户后的二十天,我回到这里。   
  时间是1998年8月5日凌晨4点18分。我和王叔坐在三丸纪一的轿车上。   
  开车的是三丸的保镖。一个理着整齐平头的北欧人。亚麻色的头发,灰色的瞳孔。身型魁梧,面带杀气。我坐在他的身边,一直用一种冷漠的神情打量着这个满脸横肉的傢伙。他的左脸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转过来看我一眼,同样冷冷的眼神。   
  王叔和三丸坐在后坐,他们表情亲切,始终用英语交谈。三丸抚摩着王叔半秃的脑袋,王叔握住三丸满是皱纹的手,有点颤抖。他们在感歎岁月的流逝。   
  车在旧居留地的一幢欧式建筑前停下来。铁门由一个年老的黑人打开,他向三丸行礼。我们随着三丸下车。走过一条长廊,两边是修剪精緻的橡树和乔木。
  先前,我就知道这里是三丸的别墅。别墅有三层高,典型的欧洲式样。入口处有天使的雕塑,和石像的喷泉。四根巨大的柱子大气的立在门口。大厅的陈设豪华古雅,有些甚至是价值不扉的西方文物。   
  十几个统一着黑色西装的人像士兵站岗一样排列在墙边道路的两侧。八月的天气是炎热的,月色下气温仍然很高。那些站岗的马仔一动不动,只在我们经过的时候稍做行礼。   
  一层大厅的深处我看见令我吃惊的景象——一个留着山羊鬍子和披肩发的胖子双手各牵着一只黑豹。他向三丸行礼,三丸微微的点头。三丸对王叔说:“这两只黑豹已经四岁了。”王叔面色祥和,一贯祥和。他对我说:“信一,这对黑豹的父母,是我从巴西买来送给三丸的。”   
  黑豹安静的蹲在那里,眼中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大概是见到生人,喉间始终咽呜着豹子特有的那种声音。先前我刚进这里就听见这种奇怪的声响。   
  楼梯是旋转的,转角处放置着几张油画。欧洲17世纪的写实风格。真假难辨。总的来说,三丸的寓所比王叔家奢华气派。也更令人觉得压抑。   
  到三楼,两个仅穿着黑色内衣的女人迎上来,她们向三丸鞠躬。三丸揽住其中一人的腰,解开她的胸罩。抚摩起来。另一个抢上前,跪下来递上一杯红酒给三丸。然后隔着外裤,用舌头舔三丸的下身。   
  我和王叔便停在一边。   
  两个女人都是很美丽的类型。大概是三丸养在家中的玩物。从来我就知道三丸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一个极度色情的老人。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飞鸟。那清丽淡雅的绝色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我记得20天之前在机场,我隔着100米的距离,观望她优雅的步态。   
  眼前的两个艳俗的女人和她相比便不值一看了。而这样的凡脂俗粉,本也就不是我会留心的。我说过,我要的,是极品。   
  ****** ******   
  飞鸟。   
  飞鸟一直没有睡。这个时间是8月5日凌晨4点40分。   
  在神户警局的房间。这个晚上,岸本没有来打扰她。工作相对比较轻松。晚上9点才从子舞塔回来。这一段时间,她总是一个人在逛街。或是去不同的地方。一个人。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店。面对癡望她的途人。面对神户波涛起伏的大海。面对天空稀稀朗朗的星光。她始终低沉无言。   
  站在明石大桥或子舞塔上的时候。她听见大海的声音。安静中蕴涵着巨大的潮涌起伏。海风将她的头发吹的零散开来,有几簇轻抚过自己的面颊。那感觉有些痒,却很轻柔。用嘴唇轻轻咬住一丝飘起的秀发,她觉得有些寒冷。   
  面向着故乡的方向。飞鸟的疼痛於是无以复加。   
  失眠对皮肤有着可怕的影响。所以飞鸟精心的抹上晚霜。先用冷水洗净脸部的皮肤。再用收敛水在脸上轻轻的有规律的拍打。用化装棉小心的拭擦残留的眼影和口红。然后着上眼霜。用无名指的指腹轻柔的抹过眼帘,来回两遍。轻柔的,就像撩动秀发的海风。   
  11点开始,她向赤川做了例行的汇报。然后放下电话,在ICQ上联系Vanessa.赤川的资料中显示这名国际刑警已打入三丸集团的内部。   
  她一直在试图和Vanessa取得联系。而Vanessa却像沉入大海。三丸是出了名的色情狂。一个近70岁的人,一不折不扣的魔鬼。飞鸟关心的不是她的安全。   
  她不会在乎谁被伤害,谁被强奸。也不会在意谁需要保护。   
  她只是痛恨那些罪恶的蔓延。而至於受害者的痛苦,是不必理会的。   
  而现在她自己成为了被摧残的一方。   
  当岸本一件件褪去她的衣服,把她背向的按在这房间的办公桌上。他高叫着从后面挺进她的身体。每一次她的身体都会有疼痛的感觉,有的时候,她会叫的大声,是因为痛。当岸本粗野的蹂躏她的身体,她无奈的扭动诱人的身体。   
  那些时候,她於是成了受害者。   
  有的时候,命运就这样的悲哀。高傲的飞鸟终被命运玩弄於指尖。   
  面对着冰冷的显示屏,光标机械的闪烁。飞鸟的视线是空白的一片。   
  她的双手悬空在键盘上面。银灰色的指甲油,手指纤长。她轻轻默念着外婆的名字。一个计划在她脑海中已经成型,一触即发。   
  岸本。你的末日便在眼前。   
  窗外是苍白无力的月光,室温被定格在15.飞鸟站起来,在月光下她散开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泄下来。稀朗的星空望不见边际,遥远而孤独。她的面孔苍白,谢下妆容却依然淡雅绝丽。她没有换睡衣,穿久了高跟鞋,膝关节隐隐做痛。坐下身去,小心的脱下它们,靠在房间的桌角。   
  有人说看女人脱下高跟鞋的时候是最性感的。飞鸟一贯是穿“一步裙”的。
  这样看来端庄性感,又衬出纤细的腰身和匀称迷人的腿部线条。   
  正对着镜子,镜子当中飞鸟坐在床沿优雅的弯下腰,先是露出一半以上的胸部。胸罩是莲黛尔的牌子。淡淡的蓝颜色。她第一次被岸本迷奸时就是带这副胸罩。   
  飞鸟把脚抬起,膝关节弯曲。上身微微向后仰。然后用手轻轻脱下鞋子。镜子里她看见自己走光的样子很迷人。略有些脸红,随即低头脱另外一只鞋。   
  光线很暗。房间里只开着电脑。所以镜子中看不见飞鸟的内裤,只看见大腿内侧的线条。再往深处,是黑暗神秘的区域了。   
  她换上拖鞋,喝凉好的开水。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剧痛。稍瞬而逝。她发现她的月经如期而至。   
  总算,她没有怀孕。   
  ****** ******   
  三丸身材很高,有接近一米九十。王叔告诉我说,当年他和三丸都是僱佣兵。自己贪生畏死,全靠三丸奋勇才得以保全。   
  三丸嬉笑以对。我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王叔在中国做军火生意。三丸是整个东亚的毒枭。这两人相交甚欢倒不为怪。王叔告诉三丸我的身份。说是他在中国至交的徒弟,住在神户,前些日子去中国帮他料理寒蝉的事。   
  三丸的态度便只是敷衍。说了句很好。甚至没问我的名字。   
  我本也不喜欢这人,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三丸问我要不要安排几个小姐消遣一下。我说不用。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副长者的样子。他说:“国权已经来帮我了,你便留在我身边,算是跟了我吧。”   
  他说话的时候,洋溢着得意的表情,像是在提携我一样。   
  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也是第一次,知道王叔的名字叫做“国权”,王国权。   
  跟着这个和善的老人,竟投靠了三丸的社团。   
  真是人生如戏。对於王叔,我明白自己是有责任的。至少放过寒蝉的事,我觉得亏欠。我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给他帮助。也为了师傅的嘱托。   
  至於三丸,我不知道会否和他有什么新的篇章。我没有澎湃,也不曾期待。   
  生活就是如此,有些时候,无法设想未来的方向。   
  王叔随身带着上海双喜。给了三丸一支。也给我一支。我却没有点燃。毕竟辈分不同。   
  王叔的笑声始终亲和安详。三丸却狂放的多。   
  他们各坐在一张沙发上,我站在王叔左近。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王叔不会日语两人一直用英语交谈。他告诉三丸他的近况和来日本的原因。
  说到寒蝉的时候,显然三丸听说过她的名字。在他的眼中闪现出淫亵的光芒。他说:“国权,你把她引来日本好不好?我要把她吊在空中,绑起来玩……”   
  然后三丸对我说:“年轻人,等我玩腻了,把她送给你,好不好?”   
  说真的,我实在讨厌他那副肮髒的嘴脸。而我听见这句话,神色却定格了。   
  瞬间,我想起寒蝉那双冰冷幽怨的眼睛。她那么美,那么迷人。我记得我把她背过身,凌空抱起,然后插入她的身体。从后面用手指一边挤压她的阴蒂。那么灼热的淫水流在我的手指周围,她一边呻吟,一边重複着她的诺言——“我要杀你!”“我要杀了你!”   
  她是一个顶尖的杀手。也是顶尖的美女。那个晚上是她的初夜。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她身体的温度,而她却身在何处?   
  这个寂寞而空虚的女子。   
  这个发誓杀死信一的女子。   
  寒蝉。   
  ****** ******   
  寒蝉。   
  寒蝉在台北。那一天晚上的屈辱是她永生难以磨灭的痛苦。   
  那必将继续折磨她。一直到死亡。   
  一个杀手的精神世界,应该是无爱无恨的。   
  就像佛语说的繁花。只在这样的土壤才可以荼靡。花儿的翅膀只在死去之后才懂得飞翔。   
  寒蝉是一个杀手。她不是哪里的繁花。然而同样奢望灵魂的飞翔。   
  那个叫做信一的男人,折断她的羽翼。   
  她一个人,在地铁的入口,打着很深很深的眼影。她目光虚无的呆立在那里。当一个女子这样呆立在人群中。她不是寂寞,她只是想寻找什么。   
  比如一个放纵的理由。   
  在她被信一强奸后的第二天,她回到了台湾。没有找她的合作人赤川。因为她双手空空。附带着身心的巨大灾难。   
  她其实是爱自己的。   
  所以,她只想在台北养伤。她一个人,隐蔽在台北的角落。像离群索居的动物。在养伤。她不停的叫外卖。一次喝很多酒。一个人。有的时候会通宵吃摇头丸。家里一直留着一些,是一个女孩留下的。那女孩曾也是一个杀手。或者说是寒蝉唯一有过的一个朋友。两个女孩寂寞相伴了一年,却各自杀各自的人,各自接各自的生意。所以一直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流。   
  有一次,那女孩回家时中了了枪。一路在吐血。寒蝉为她取出子弹。子弹打穿了胃,肋骨断了两根。本应该不会死的。可是由於流血不止。到一半,那女孩便死了。   
  她留下的东西寒蝉一直没有动过。   
  只是现在,却不知为什么寒蝉开始用她的摇头丸。或许是受伤的人需要慰藉的借口。寒蝉吃药的时候很HIGH的,关起门。放黑人的DISCO音乐。她抱着枕头,摇啊摇啊,有时候用牙齿咬它。   
  她是真的受伤。她需要一点安慰。   
  比如酒精,比如摇头。   
  台北的雨季已经过去。1998年8月5日凌晨5点30分。寒蝉等待着药性褪去。   
  她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穿一条黑色的紧身皮裤,上身只有一件胸罩。   
  她的头发在摇摆中那么凌乱狂野。冰冷的女子变成火辣的羔羊。   
  在她的脸上露出迷离的表情,肩膀消瘦,在她的右臂上有一个夜叉的纹身,抽像的线条,深深的黑色。   
  三天之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又买了去S市的机票。   
  side.l   
  『刹那无有生相 刹那无有灭相 更无生灭可灭 是则寂灭现前』      
  ************   
  “鬼塚千雪”这个名字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因为本身,她就彷彿不曾存在於这个世界。   
  她是一个杀手。或者说她是一个忍者。而一个忍者的精神世界是虚无的。   
  没有爱,也没有生命附加。   
  一年前在荷兰鹿特丹。千雪认识了寒蝉。   
  在一次华人社团和日本三口组争夺地产的战役中。两个顶级的杀手分别受雇於两大社团。   
  尽管她们始终没有正面的交锋,却深知彼此的存在。毕竟她们只是杀手。按照杀手的游戏规则办事。   
  事情的结局很简单,她们分别杀死了两个社团的首要而获得高昂的佣金。然后黑帮继续争斗。她们各自安然走开。   
  临别的时候。在海滨的浴场。   
  那时是严冬。寒蝉带着滑雪眼镜。穿着皮质的厚重风衣。千雪有些神情疲惫。她也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下摆一直盖\过小腿。然后衬上一条白色的雪貂皮围巾。   
  千雪一直在抽烟,Winston- Salem的薄荷香烟。   
  两个美丽的女子一起站在海边耸峙的岩石上,面向着冬天的大海。   
  听的见海水拍打起伏的声响。偶尔有海鸟尖锐的鸣叫。   
  寒蝉说:“我杀死田中的时候,他喊着你的名字……”   
  千雪望着宁静的海面,她的神情犹如静水。   
  她说:“我们只是杀手,只负责杀人而已。至於规则,我想我们同样清楚。”   
  寒蝉的面上同样是静水一般的表情。   
  她说:“会否觉得厌倦,这样的游戏。”   
  千雪忽然若有所思,她说:“你看这大海,那么灰蓝。上面却空无一物…”   
  冬天的浴场人烟罕至,海平面一直延伸远去,连着灰蓝的天空。   
  没有船舶,只有零落的海鸟低鸣着掠过。   
  她问千雪:“很荒凉?”   
  “不。你看大海一直蔓延,没有边际。好像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千雪掏出手枪,对着天空。“硼”的一声枪响。惊起一只海鸟,扑哧着翅膀飞远。   
  她说:“千雪就像这只鸟。因为惊怕,所以飞翔……也不知要到哪去。”   
  寒蝉从她的烟盒轻巧的抽出一支香烟。细长的,纯白色。   
  寒蝉点上火,幽幽的吸了一口。然后缓慢的吐出淡淡的烟雾。像一个轮回。   
  她吸烟的样子很优雅。   
  她说:“或许到世界的尽头。”   
  “嗯。一直在飞翔,也不曾有人陪伴。因为没有方向。在大海寻找方向本就极难。所以,只有飞翔,一路飞翔……”   
  “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去。”      
  ************   
  寒蝉抵达S市的时候,是暴雨的天气。   
  坐在TAXI里面,刚下高架路,就看见那些被吹的零落的梧桐树叶。   
  暴雨随着颱风降落在这个缭乱的城市。有人说春天多雨是因为天空和大地在做爱。而夏天的暴雨颱风却是高潮的来袭。   
  因为风很大,那些叶子沾着水却仍被吹开很远,卷在半空。像一场表演。   
  在汽车的窗户上,雨水沾住一片叶子。寒蝉欣赏着它的纹路。竟也像极了手心上纠结的那些线条。   
  每一个人都无法挣脱命运的注定。就像这片叶子注定死於一场风暴。   
  那些细密的纹理,那些劫难的伏线。   
  是否暗示着这样风雨相加的摧残?   
  寒蝉没有选择“喜来登”。因为那里埋藏着她的噩梦和痛楚。   
  在王宅的左近,她选择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落脚。在23层,面向王宅的方向她安置下来。   
  洗完澡之后,叫了晚餐和啤酒。然后她打开卫星电视。找到全是HIGH歌的频道。接着,便开始摇头。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寂寞。一个杀手的寂寞更像是一场疾病。她那么疼痛。   
  所以,她需要宣泄和撒野。在无人的场所。在狂放的旋律。   
  这个时候,寒蝉是狂乱的。她那么癡醉靡靡的扭动。像高潮一样叫喊和呻吟。   
  窗外是雷雨的城市。霓虹灯艳靡,往来汽车和轻轨潮水一样蔓延过城市的每一寸皮肤。   
  闪电。   
  ************   
  寒蝉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住。   
  因为是颱风的天气,所以始终没有和美的日光。   
  透过高倍的望远镜,王宅的情况始终安静。一连三天,只有佣人和一些马仔模样的出入。她反覆研究赤川给她的资料。然后,她决定自己去看了究竟。   
  因为不停的摇头以及喝酒的缘故,所以有些神形憔悴。她於是先做了面膜。
  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出行之前化妆是必备的程序。哪怕她要去杀人。   
  做完了面膜便是上隔离霜,然后是很浅的一层粉底。寒蝉的面相几乎没有瑕疵,只是眼圈有些浮肿。依旧偏爱深色的眼影。然后抹上粉银色的口红。   
  衣饰的搭配简约而性感。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冰丝的面料,绣着暗纹。上身只一件黑色Top-Bra.露出瘦削的肩胛和纤细的手臂。   
  她总是穿高跟鞋。无论是去酒吧或者是去杀人。   
  就像飞鸟总是喜欢穿着“一步裙”出现在各种场合。   
  或许因为她们都是那种腿部线条完美的女人。   
  ************   
  寒蝉走近王叔别墅的时候,张飙和谢一豪已经警觉起来。   
  做为常年跟随王叔的保镖,他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一次王叔远行日本却只带上信一前往,他们多少亦有些不快。   
  王叔离开的时候,把生意全都放了下来。张,谢二人便留守此地,说是等候他归来。家里还有一些佣人照顾这大宅和他二人的生活杂务。   
  寒蝉走到大宅的门口,张飙迎上来。带着惊艳的目光。   
  他说:“你要找的人怕是已经不在了,若是要来玩的话,我倒是可以陪着。”口气中带着一点畏惧,却偏偏又含着戏谑的意味。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美,有些令男人心猿意马。   
  寒蝉也不看他,冷冷的迳自走进大门。   
  他伸手想拉,却莫名的倒在地上。   
  在他右边的大腿已插着一把匕首。   
  他挣扎的弹起,一拳挥向寒蝉。寒蝉轻巧的避让,然后对准他腿上插着匕首的位置重重的一脚。只见那匕首连柄一齐没入大腿。   
  张飙再次倒在地上,这只右腿已经完了。   
  她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的问他:“人呢?”   
  他是血性的人,坚毅的紧咬着牙。居然默不做声。   
  寒蝉听见金属摩擦的声响。回身只见谢一豪举枪指着自己。   
  谢一豪语调冷漠:“小姐,你是真的很嚣张。”然后走进她身前,用枪指着寒蝉的面颊。   
  寒蝉笑,笑厣如花。也带着不屑的神色。她依旧那么轻声的说话:“开枪。”   
  谢一豪的手枪又顶近了寸许,他说:“你以为我不敢?”冷漠的。   
  而寒蝉这时却以极快的手法掏出了自己的那支V.R.两枪分别打在谢一豪的两边膝盖。在开枪的同时,她用左手重击谢一豪握枪的一手。枪被打飞到半空,然后落下来,寒蝉接住。同时谢一豪跪倒在地。   
  寒蝉笑,笑厣如花。她抬起谢一豪的脸,轻轻的抚摩。她说:“刚才不是叫你开枪的么?”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她接着说话。   
  王叔的两个保镖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跪着。都没有响应。   
  她於是对准谢一豪的伤腿又开了一枪。这次是用谢的手枪。   
  她发现这里的佣人全都吓的惊惶失措,躲藏起来。於是又对着一楼大厅的墙放了一枪。   
  “你出来。”她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那女佣怏怏的走近。   
  “王国权到底还在不在这里?”   
  那女佣在发抖,眼神极度惊恐。   
  寒蝉便不再理会她。   
  然后走近躺倒的张飙,将没入他大腿的匕首拔出少许。张惨叫。   
  寒蝉又露出美丽的笑容。只一刹那。   
  她说:“我再说一次,他是不是还在这里?”   
  然后摇了摇那柄深入的匕首。   
  张飙何等的疼痛,只见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渗出来。   
  寒蝉又摇。   
  他再次惨叫。   
  一边的谢一豪却开口了:“他已经去了日本。”   
  寒蝉随即撇下了张飙,走到谢一豪身边。她托起他的脸来。用手枪指向他口内。“真的么?”   
  “真的,真的……”因为含着枪,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是含糊的。   
  “老爷上周就走了。真的……”那女佣也帮腔道。   
  寒蝉瞥了她一眼,幽幽的。   
  那女佣惊的腿也软了,发抖的声音:“真的真的……老爷去了,和那个日本人,去了……真的……”   
  “那日本人是不是叫信一?”   
  “是啊…唔…日本人……姓……什么……营下……他和老闆去的日本……”
  一旁的张飙也开口了。   
  营下信一。      
  在王国权别墅的小小花园里面,寒蝉默念着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恐怖的男人夺去了她的第一次。甚至改变了她的一生。   
  王国权是那个他要杀死的人。而这一次的刺杀却因为信一变成了劫难。其实一个杀手去杀人并不是因为恨。
  但是现在寒蝉却是如此的怨恨。这两个人必须死。因为她不可以有失败。如果是失败,那么就是寒蝉死。   
  1998年8月7日下午。在中国S市王国权别墅的花园。寒蝉一再默念着那两个名字。在她的身边倒着两个半死的男人还有一个惊慌的女佣。   
  阳光欠奉的天气,每年8月的颱风吹落梧桐的叶子。   
  这一个瞬间,寒蝉的思绪纠结如丝。她轻幽的歎息。   
  然后转身离开。   
  ************   
  飞鸟。   
  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约见她。   
  从前在飞鸟的眼里鬼塚千雪也等同於一个罪犯。   
  4个月前在东京。飞鸟在追击一个越狱的犯人——宫本健次。   
  那是樱花盛放的季节。上野的公园满是赏花的游人。她接到线报说宫本可能会在此现身。   
  果然,她见到宫本。宫本有忍者的技艺却仍旧敌不过飞鸟。在眼见他即将被擒的关头,他忽然没入围观的人群。然后挟持一位老太做人质……   
  局面便僵持了下来。   
  飞鸟握着手枪,却始终不敢开枪。   
  那老太惊惶恐惧,失声哭泣。人群也在骚动。飞鸟害怕目光的对视。尤其看见那老太流露出无助和恳求的神色。   
  她总是想到自己死去的亲人。   
  握枪的手於是开始颤抖。   
  宫本一直退出人群,挟持着人质,一步一步的后退。   
  忽然他杀死了那老太。以疯狂的速度发动一部机车。飞鸟连续放了三枪却都未击中。她看着宫本骑着机车慢慢的远去,身边是老人的屍体。以及骚动的人群。一个小女孩抱着老人的屍身哀号着……   
  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飞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提着宫本的屍体走到飞鸟的面前。   
  一袭白衣,淡雅的气质中透着极锐利的锋芒。那是极美的女子。她轻巧的提着宫本的屍体,像拎一件不太重的行李。   
  飞鸟猜得到她是什么人。   
  千雪很直接:“弥生警官,我杀了他。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足够做到了。”   
  飞鸟没有说话。   
  千雪说:“他原本是一名忍者,属於我的组织。我杀他也算清理垃圾。”   
  飞鸟淡淡的说:“谢谢。”   
  然后是沉默。因为她是一名警察。千雪杀人即是犯罪。她应该如何做呢?   
  她说:“鬼塚小姐,是不是可以谈谈。”   
  鬼塚千雪露出惨淡的微笑。她环顾四周:“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们。这的樱花却真的很美。凶手已经死了,警官。”   
  “这里发生了两次凶杀案,而不是一起。”   
  千雪笑。“你是不是要将我缉拿归案呢?弥生长官。相信你早也知道原本我就是一名杀手。”   
  飞鸟无言。   
  千雪道:“并不是每杀一个人都是犯罪。我和你一样被赋予某种权力去结束一些肮髒的生命……你看这樱花多美,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人玷污这美景。”   
  飞鸟沉默了良久。她说:“你走吧。漂亮的杀手。”   
  千雪给了她一个号码,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助,或者可以找我。但只有一次。因为我也不会让你再放我一次……记住我的话,漂亮的美人。”   
  那个小女孩仍趴在老太的屍体上痛哭。   
  在场的一些好心人纷纷围在小女孩的身边或者安慰或者帮忙打电话。   
  漂亮的杀手和漂亮的美人都已经消失。   
  尽管上野的樱花那么美丽,她们依旧飞快的消失。   
  两个冷血的女人。   
  ************   
  后来飞鸟和千雪再也没有联系过。   
  一直到现在,当三丸的案件悬而未决。当岸本成为她的噩梦。   
  她想到千雪。这个给她承诺的杀手。   
  她拨通了她的电话。约在神户的明石大桥见面。   
  1998年8月8日下午4点15分。酷暑的天气。她见到千雪。            




  第六章   

  side.m   
  『让我们一直飞到世界的尽头去』   
  ************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始终贯穿着爱恨和轮回。然而在这样的轮回中,最痛苦的便是等待。   
  有的时候在等一个人的出现;有的时候在等一架飞机启航;有的时候在等一朵花开;有的时候在等一段感情的到来。   
  其实出现的人最终都要离开;远飞的航班也会载着不同的人回来;荼靡的花事总有难逃的衰败,而逝去的感情也只会变做记忆的表演。   
  1998年8月8日的黄昏。神户下了一场小雨。   
  王叔和三丸在二楼的密室同一个古巴人谈判。   
  信一一个人坐在三楼的阳台,百无聊赖的黄昏。雨点轻敲着玻璃窗户,大片的灰色云层低涌而过。信一不习惯这里的食物,於是他叫了外卖。   
  这个时候,在同一个城市。飞鸟和千雪正在一家餐厅就坐。   
  她们点了“神户牛排便当”。神户牛是用啤酒养大的,口感细腻鲜美。据说饲养中每夜还需放古典音乐才能让牛安睡。可谓是娇生惯养。   
  每份便当1600日元。每日限量制作50份。   
  千雪吃了一口葡萄酒,她说:“三天。”   
  飞鸟一直平淡的眼神。千雪却看的出她淡雅外面下内心的剧烈起伏。   
  千雪说:“美人,我要走了。”   
  “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习惯走TAXI.”   
  “我去买单。”飞鸟站起来。   
  “你不觉得还应该给我车费?”千雪略微抬头,用平静的眼神望着飞鸟。   
  她说:“我是一个杀手。每做一件事情必须得到酬劳。这是我的原则。”   
  那一天飞鸟穿着白底色的彩条吊带背心和一条粉红底色的小碎花窄裙。在餐厅的玻璃旋转门前,华灯初上。眼前是穿流不息的汽车和打着雨伞匆匆回家的行人。她厌倦这样的气息。她给了千雪500日元。然后冒雨走近自己的车。   
  20分钟之后她到了警局的房间,开始等待。   
  ************   
  警局下班了近1个小时。整个神户警局已是空荡荡的一座大厦。   
  她竟眷恋起这样的安静。   
  她打开电脑,清晰的听见敲打键盘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   
  放Bandari的音乐。Dense fog and forest,迷雾森林。清新的自然气息萦绕开来。像一件宽大而舒适的袍子,在你真正面对自己的时候,包裹着你,温暖着你,承托着你……   
  岸本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他的面上带着淫亵的笑容。他走到飞鸟的身后,用双手放在她瘦削裸露的肩膀上。   
  她挣扎开。从电脑前的靠背转椅上站起来。她说:“岸本,不要再这样了。”   
  岸本搂她的纤腰。她用力的甩脱。冷冷的说:“我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你不要再用那些影带胁迫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岸本狂笑着:“那你杀了我呀,美人。你是警察,你去告我呀,我的宝贝。”   
  看见她那得意而猥亵的样子,飞鸟真的忍无可忍,她飞身上前,手起手落岸本已经倒退开去,重重的撞在一堵墙上。   
  “嘿嘿,弥生飞鸟小姐果然是空手道的高手。可是你如果再这样不合作的话我就把带子公开出去……嘿嘿,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飞鸟气愤的喘着气:“你以为我不敢,现在警局没有人在……”   
  “嘿嘿,我的美人,铃木也有带子的副本,她还在家天天研究你的高潮反应哪。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我的宝贝?”   
  飞鸟顿时感到巨大的屈辱,她恨不得马上杀了这千刀万剐的岸本。她是日本最出色最美丽的女警,是高高在上的传奇和神话,可是一个月前,她被岸本卑鄙的佔有和蹂躏,直到现在依然难逃他的魔掌。   
  她看见他淫笑着摊开双臂向自己走近,她是真的想立刻结束他的生命。   
  因为她早已经不堪。她这时想到千雪承诺的三天。   
  三天,她会杀死岸本和铃木。三天,只是很短暂的等待。   
  千雪杀死他们,然后她又可以自由的高贵优雅。   
  可是现在,岸本的骚扰近在眼前。却应该如何以对?   
  ************   
  岸本扑向她的身体,像一只饿狼一样。   
  不知为什么,飞鸟只是轻巧的推开,而没有反抗。   
  岸本匐下身子,居然要钻进她的裙下。她实在惊骇和愤怒。顿时闪身踢出力道极重的一脚……   
  可是这极重的一脚落在岸本头上却只是软绵绵的一下。瞬间,飞鸟觉得自己全身无力。   
  只见岸本手中握着一只打火机。他得意的淫笑:“这里面的气体可以让人闻到后全身无力长达3.5个小时,只消一点点。哈哈,我的宝贝……你好好陪陪我吧。”他越笑越大声了。   
  飞鸟只觉得站立不稳,力量尽失。而神志却仍然清晰。她跌落在地上,双腿侧跪的姿势。   
  岸本走上来,撩起她的吊带背心。看见她带黑色的胸罩。飞鸟强烈的反抗着。可是她击出的手刀和拳却软弱虚有。   
  她尖叫着,他发出压抑的声音。整栋大厦像一个封闭的空间,只有这样的声音传过长廊和过道。   
  肃杀的气质。飘零的雨点。八月的神户夜晚。   
  ************   
  飞鸟那么美丽淡雅,像一个天使。当她的外衣被剥落,岸本欣赏着她的挣扎。盘起的灰色秀发散乱开来,美目半闭,容颜似雪。   
  他解开她的胸罩,把玩一对纤巧挺拔的乳房。把彩条吊带背心整个拔下,抛开,弄断了她的肩带。飞鸟冷冷的,冷冷的,带一点喘息。目光中更多是痛。   
  她的乳晕颜色偏浅,乳头小巧,现下已经坚硬起来。岸本用舌头顺着乳房的弧线一寸一寸的舔,然后含着乳头贪婪吸吮。   
  一双大手伸进飞鸟的窄裙,在她的大腿上游离摸索。   
  飞鸟感觉到骚痒,闭着眼睛,更加剧了徒劳的抵抗。   
  岸本粗暴的抱起她,置在电脑桌上。显示器砸在地上,碎裂开来,闪动着电光。飞鸟蹬着腿,她的一只凉鞋掉在地上。   
  岸本俯下身,把她的脚趾含在口中。她的趾上涂着指甲油。金属质感很强的铂彩。他一直舔她的玉足,双手在完美的小腿上摩挲。   
  飞鸟是真的觉得骚痒,开始略微的摆动娇躯。纤细的腰肢扭动着迷离的弧度。双腿也颤抖起来。   
  随着岸本的撒野,飞鸟的喘气声音渐渐加剧。她被放在桌上,像一具分开双腿的标本。她的身体偏偏如此美丽。附加着与身俱来的悲剧个性。   
  当他撕开她裙子的时候,她尖叫起来。裙子是纯棉的质地。ESPRIT的碎花夏裙。她是拥有完美腿部线条的女子。所以总是偏爱每一条靓裙。就像珍爱自己。   
  她记得岸本在一个月前第一次撕碎她的裙。当时她听见那压抑的碎裂声音,感觉许多东西在那一刹那开始支离。她记不清楚在这个月的时间里面,他多少次撕碎她的衣裙,撕碎她的身体。她一直在承受,就像风雨中塔尖摇晃的蔷薇。   
  她的裙。碎了。总是再买。   
  一个品位不俗的女子,总是在专卖店一掷千金。一次她花20000日元卖了一条Versace素色中裙。也不知为什么,她没有试穿便放进自己的包内。
  因为她想要的只是一点弥补和慰藉。   
  而有些东西在失去之后是永不能够弥补的。   
  比如1998年的神户夏天。   
  ************   
  由下自上,隔着内裤岸本清晰的看见她阴唇的形状。尽管她死命的夹紧双腿,他还是轻松的逼近。顺着大腿内侧的线条,他的头部随着双手一起摩擦向上。飞鸟的手焦急而无力的击打在男人的背部,岸本却好似混然不觉。   
  他正要褪上她最后的防线。飞鸟尖叫着不要。   
  她赤红着脸,包含着複杂的表情。她说:“不要…我…月…月经未完。”   
  岸本核实。然后他淫亵的笑,“你求我呀,飞鸟长官……”很狂。   
  飞鸟顿时僵在那里。她真的不堪。   
  岸本於是用手指隔着内裤和卫生棉搓她的阴道。   
  她低下头,紧咬着贝齿。十秒钟的沉寂之后。飞鸟生平第一次说出那个字。   
  男人停顿了一下,陶醉的神采洋溢出来。然后缓慢的抬起她的脸。看见闪烁的泪花。他仔细的欣赏她的美丽。竟发觉即使是此刻在她绝色的面庞中,居然读得出那种寂静寒水般的气质。   
  画面於是定格下来。竟听见窗外细细簌簌的雨声。墙壁上挂着飞鸟精緻的套裙和恤衫。桌上摆放着她的工作计划和三丸的资料。手机正在充电,绿色的状态灯一明一暗。班得瑞的音乐仍在响彻,如细水绵长。   
  忽然,他强压下飞鸟的头,迅速的拉下自己的裤子。想把丑陋的阴茎塞进她的口中。   
  她顽强的偏开去,带着愤怒的表情。   
  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他狂哮着:“快点呀!快!你个小骚货!”   
  然后他粗暴的拉拽她的发。飞鸟发出痛苦的叫声。   
  就在这一个瞬间,飞鸟体会到崩溃的感觉。一个习惯孤独的人,总是高贵冷漠的面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在纸醉金迷的不同城市,独自选择优雅的脚步穿行。
  这个高贵冷艳的女子已然成为岸本口中的“骚货”。她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她开始发觉自己的懦弱。正是自己的畏惧将她一步步推向地狱。   
  她可以用一百种方式轻松的杀死他,可是却始终被他胁迫。直到她决定脱出,以一个警察难以接受的方式。她找到鬼塚千雪,得到了三天的承诺。   
  在她的等待中,她终於明白。有些时候,等待和煎熬只有一步之遥。犹如昙花会在破晓前调萎。   
  有人说,命运是一张摊开的掌心。人在其中脆弱而暧昧。   
  在这个夏天的一场小雨中,在肃杀庄严的神户警局。飞鸟被叫做“骚货”。   
  然后她被迫含着他的阴茎,跪倒在他的身前。   
  她像受伤的天使,最后一次忍受着魔鬼的摧残。一个尽失尊严的弥生飞鸟。   
  她明显的感觉自己心脏的绞痛,意志也正在崩塌。眼泪迳自涌出来却依然清澈。   
  岸本得意的神情,变态的笑声一直不曾停下来。   
  飞鸟的羽毛早已残损,周身是淋漓的鲜血。三天的等待便是全部的未来。只是为什么在黎明将至的时光偏无法逃脱暗夜的燃烧?   
  在每一个人一生的轮回中,总是贯穿着那么多的等待。   
  她一直是孤独孑然的女孩。总是习惯在安静的时光中等待。她不是那种经的起梦想附加的人,因为在她的身体里面,找不到爱,找不到希望。一直以来,以低调的姿态静默的等待。或者等一架航班起飞;或者等一份便当送来;就像守望着一朵花开。她觉得那种感觉如此亲切。   
  关於等待。   
  如今飞鸟在这样的等待中已经沦陷。最后的沦陷。   
  她想到千雪,那个带着落拓气质的女子。因为现在她是她全部的希望。   
  ************   
  岸本再次把乳白色的精液射在她口中。那些肮髒的液体从嘴角流出来。她的唇彩被蚀的残损不全,还有些沾在鼻子和睫毛上,混合着飞鸟的眼泪。   
  她侧身倒在地上,仅穿着一条内裤。她的身体线条十分完美,在柔和的灯光下,岸本听见她抽噎的声音。   
  他似乎事先吃过增强体力的药物。他的那根阴茎瞬间又充血起来。   
  这一次,他像极一只饿狼。疯狂的扑向飞鸟的身体。   
  因为迷药的效力很强,飞鸟甚至做不出逃开的动作,她知道将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她的尖叫声趋近发狂。   
  他不顾她的月经,粗野的拔下贴着护垫的内裤。飞鸟侧着赤裸的身体,他直接从阴道进入。   
  飞鸟的阴道很紧,加上里面的经血。岸本那么使劲却还是十分缓慢的插进。   
  女警的惨叫回荡在整栋大厦。   
  她真的很痛。刹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彷彿灵魂已经离开身体。   
  他凶狠的挺进,终於插到花芯。   
  他用手指挤压阴蒂,另一只手用力的掐住乳头。激烈的来回抽插。   
  飞鸟的身体竟没有一点的反应。像是毫无生机的躯壳。她的眼睛变成和头发一样的灰色。没有眼神,只是望着前方。地狱天堂。   
  地狱天堂原本没有分割。生死念念宛如梦幻空花。飞鸟的一生不曾有过快乐,所以也不应该有痛苦煎熬。因为无爱,所以也无恨。   
  可是飞鸟分明遭至那样的摧残……   
  她的痛苦已经无以复加。   
  或者是飞鸟对於自己的生存方式如此的执着,所以劫难降临的时候他注定完成一场悲剧的表演。   
  ************   
  她的阴道很乾涩,还有凝固的经血和脱落的细小膜片。   
  尽管如此,岸本还是觉得巨大的满足和愉悦。或许是春药的效果,这个男人就像发情的雄兽,把他的欲望疯狂的释放在飞鸟早已不堪的身体。   
  血从阴道口流出来,顺着她的臀部和大腿内侧。一直流到地上。   
  飞鸟咬着牙,嘴角一抹惨淡的血痕。再没有表情。   
  银灰色的瞳孔无神的向着前方的空虚。眼泪已经风乾。   
  1998年8月8日夜晚。   
  神户的天空飘落着小雨,几盏探照灯旋转着把巨大的激光束射向高处。   
  明石大桥的色灯下雨中的海面照出绚丽迷离的色相。   
  夜晚的车流和满目的霓虹交相辉映。   
  王叔吸了一口双喜。凝望着整个城市的阵型。   
  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   
  在海峡的彼岸。   
  因为两个小时的时差。寒蝉叫来了外卖准备晚饭。   
  她知道自己要去日本。   
  而在这之前,她需要一个晚上。   
  颱风已经过去,夕阳在天空的一角缓慢的落下。带着灿烂的晚霞。   
  她看见大片大片的云彩流过城市的上空。   
  她开始变换啤酒的牌子。   
  side.n   
  『阿修罗总是迷恋哀艳战火,却将玻璃鞋也都击破。』   
  ************   
  [小悴]   
  不知道为什么,偏爱身型清瘦气质冷艳的女子。   
  附加以孑然孤独的个性。我觉得这样的女子很酷。品位不俗的衣着,带着妖治和性感。   
  命运就像交织着光和黑暗的狭长走廊,她们在其中幽雅的穿行。听得见高跟鞋压抑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洞之间。   
  在圣经当中有一段说话:光本是佳美的,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之日。因为这日子必多,所要来的都是虚空。   
  就像是飞鸟迷离麻木的眼神。那样苍白的望着前方的虚无。   
  这个迷失在宿命途中的女子。   
  我用最哀艳的文字书写飞鸟的故事。却不知道你们是否附和我的唏嘘。   
  我的故事就是一场倾诉的完成。一场电影的表演。我不曾奢望从中得到佳美和悦的希望之光。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是未央的黑暗和失落的唏嘘。在写作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不曾有过快乐的滋长。   
  总是在那些百无聊赖的夜晚,在寒冷的的霓虹远处,在灰黄的月色之下,在欲望的指尖表面,我敲打着键盘。偶尔安静的发呆,看着屏幕在留下的文字和闪烁的光标,像是在欣赏行将调萎的昙花。   
  我写这个故事,只是希望换来唏嘘的共鸣,和那些高贵的,寂寞的糜烂的心髒一起脉动。   
  那些好像飞鸟的迷离,好像寒蝉的堕落,好像信一的优柔,好像岸本的撒野……   
  那些只不过都是缭乱城市中的一场一场表演。   
  在告别以前,繁华似锦;到谢幕之后,尘烟落定。   
  因为生命本来就是一场彻底的幻觉。   
  今天,小悴开始写寒蝉。   
  ************   
  太阳沉下去。收敛起最后的一丝光线。   
  堕落的城市,冷艳的女子。   
  她买了两天后飞抵神户的机票。打车回到宾馆,沖凉。接着从冰箱中取出一瓶corona.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喝“生力啤酒”和越南咖啡。
  或许有些事情可以很快的改变一个人。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怨恨让她改变。她如此的怨恨那个夺去她处女的男人。   
  就像她现在对那些白色药丸的爱。   
  在她前往酒吧之前,她必须先打扮好自己。   
  寒蝉是极美的女孩。而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孩在出现在酒吧之前,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更性感一些?   
  发型依旧如故。因为接连熬夜和摇头,加上香烟和啤酒的腐蚀,所以在面部的化妆上,她总是更精细的修饰。她不愿意让人见到一个神形憔悴的杀手。   
  尽管在她的身上嗅的出酒精和薄荷香烟的味道。   
  一瓶Channel No.5的香水已快用尽。寒蝉觉得香水混合薄荷香烟的气味会令自己觉得分外亲切。   
  一套银色金属质感强烈的无袖连衣裙,裙摆恰好遮住臀部。露出大腿的三分之二。一字领的设计,配合她瘦削的肩膀,看上去有些吊带裙的感觉。   
  选择了一双花俏的带跟拖鞋,很精緻惟美的风格。同样的银色系,表面闪着神秘的光泽。一双小巧的脚掌裸露出大半,纤细的脚踝彷彿玉砌。鞋跟不是很高,大致有3.5公分。在她步履急促的时候,很喜欢听它们落地时清脆而压抑的声音。   
  寒蝉甚至觉得那些声音是女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种美感。   
  ************   
  8点45分。   
  寒蝉以这样凌乱急促的步履穿过宾馆的狭长走道。在她走进电梯之前,她发觉自己竟忘了带包。   
  女人在出门的时候总是需要带一只精美的小包,因为这样或许会更显得幽雅。何况她是一个美丽犀利的杀手,因为她同样沉迷幽雅的姿态,因为有些东西她必须随身携带。   
  白色的CerDi皮包。也是滨崎步惯用的品牌。记得曾经赤川说她们相象。而寒蝉却只是很轻声的回应:“我比她高。她也是天枰座好像。”   
  她拎起包,匆忙搭在手腕。冷艳高贵的气质很她很合衬。   
  寒蝉觉得有些慌乱。或许是被那些白色的药丸搞的神经麻痺,她竟忘记带包出行。记得一片电影里的台词说:“当一个杀手忘记带包,那么她开始危险。”   
  在这只白色的CerDi当中,其实只是装着两样东西——冰冷的V.R手枪还有两片白色的药丸。   
  如果一个杀手无法体会手枪的快感,是因为厌倦。   
  那么当她开始沉醉药物麻醉的时候,却完全是因为恨。   
  当一个人的恨太刻骨,於是便成了迷失堕落的最好理由。   
  至於那些药丸,只是堕落者最亲切的道具。   
  她离开宾馆的时候是8点52分。日期是1998年8月8日。   
  ************   
  寒蝉到了Maya.尽管这个城市到处是高档的酒吧。但她还是选择了这里落脚。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去过不同的酒吧。她感到一丝的不安。她犹豫了一下。
  却仍迳自走了进去。   
  45个小时之后,寒蝉对此深深的后悔。因为她记得那个时候她站在酒吧的门口犹豫的刹那。她想连啤酒的口味都变换了,为什么不试着变换一个酒吧去迷醉?   
  可是她没有,或许是因为在这城市霓虹闪烁的夜晚,穿过散发着玫瑰气味长廊的时候,有一种极至的兴奋和极至的忧郁袭来。然后引导她走进迷茫。   
  光线暗淡却神秘暧昧。这里的女人个个像妓女一样妖治美丽,而在明媚的阳光之下,或许她们都是身着套装优雅大方的在高档写字楼里出没的白领。   
  不需要什么落差的理由,因为城市的夜晚本就应该扭动放纵的羔羊,玫瑰的芳华。   
  寒蝉先是要了杯冰水加一片柠檬。在摇头之前,她总是喜欢冰水的刺激。这样她能感觉到神经末梢传来的那种寒冷的激越。   
  依旧选择边角的坐位。她是个低调的人,似乎不愿意让人欣赏她的美丽。又或者是因为裙摆真的太短了,坐在高脚椅上,总是可以从刁钻的角度瞥见春光。
  所以她选择坐在一个无人留意的边缘,桶状的色灯射出有气无力的蓝色光线,在她的连衣裙上映出幽幽的神秘的色泽。她告诉Waiter熄灭桌上的蜡烛。   
  十分钟之后,她喝完一半的冰水。随后叫了一厅蓝带冰镇啤。穿着乾净白色衬衣的Waiter就像一部编辑好程式的机器,面无表情的说着客气的服务敬语。在递上啤酒之后刻意的留步,那是在索要小费。   
  寒蝉头也未抬,轻轻的吐出一个“滚”字。   
  同样的酒吧,同样的情节。而她却再不是那个乱抛小费自顾卖醉的寒蝉。她开始厌恶这些苍蝇一样的男子,这些麻木的机器。她来到酒吧只是想要一个晚上。一个只属於自己的晚上。   
  夜晚未央的时候她就开始摇头;到了天亮她便通通遗忘。   
  她承认有的时候觉得像活在一场幻觉。像信一的出现和撒野,如果只是一场噩梦。那该有多好。   
  后来她知道这些是真实存在过的,於是她动身寻找其中的线索。半个月来,她一直在找那个她发誓要杀死的男人。半个月间,她把她的全部幻觉统统交给了一片一片白色的药丸。   
  就像现在,她轻轻的把药放进半杯冰水当中,把透明的杯子举起轻微的晃动和旋转。药丸的表面慢慢有细小的气泡浮现出来,然后徐徐升向水面。就像快乐的小精灵一样。冷气透过玻璃杯传来手心,寒蝉会觉得很High.当药丸在气泡中一点一点的溶解,就像一场生命的表演。   
  她把半杯水全都喝了下去。将整个上身向后仰去,匀称挺拔的胸部线条瞬间展现出来。黑暗中的一双眼睛看的越发癡迷。   
  “大哥,你看她在吃药。”   
  “哼……这美女……哼……今天看她怎么嚣张……”   
  ************   
  寒蝉打开那厅易拉罐装的蓝带。连续喝了两小口。酒吧里播着很刺激的电子音乐。她坐在高脚椅上,慢慢的慢慢的后仰起上身,微张开嘴。直到她看见高高的天花板上似乎绽放出烟花,她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舞池很小。拥挤了那么多的扭动的男男女女。乾冰造成的迷雾笼罩其上。腰部以下是朦胧,以上全是欲望的摇摆。   
  她停在舞池的边缘。双手摆动的弧度很小,拥有完美线条的双腿也只是轻微的踏着节奏。她的眼睛似明似灭。低着头安静摇摆,发型已乱了,垂下来朦胧了她的面庞。铂彩的唇膏和眼影於是显得分外耀眼。   
  其实这个时候,寒蝉已经分不清耳边回响的是什么音乐,那些缭乱的灯光和朦胧的冰雾围绕着她令她如梦如幻。   
  自从信一的那一夜之后,她已开始彻底的堕落。像是长着黑色羽毛的天使,迷离的沉醉於魔鬼的圆舞。无处投靠也不见前路。惟有那个信念令她在阳光明媚的时间保持一个杀手的常态。   
  每一个杀手都是天使。因为他们容易受伤。因为最终总是死於脆弱。   
  或许是寒蝉有异於常人的警觉。当她仰起头的时候,她发现黑暗中的那双眼睛。尽管药丸令她的身体炎热混乱,但她依然记得起一个杀手的本能。她强制的镇静下来,思索着对策。   
  她认得出那双眼睛。她估算着,就算是吃了药那几个小角色依然可以轻松的解决。在摇头丸的药力作用下,她的身体和意识一直游离於清醒与迷离之间。看见自己的包放在不远处的坐位。她必须拿起它,因为那里躺着一支极品的手枪。
  她想她是可以保护自己全身而退的。   
  Shit!她轻声的一句。随即又一阵吸气,药力真的很强。她的额上渗出许多汗珠。她走下舞池,回到自己的坐位。有意无意,她的脚步缓慢,不时轻微的抽搐。   
  她拎起皮包,却没有捻稳,包掉在地上。她只好蹲下拾起。因为是又窄又短的裙子,她的姿势很尴尬也很迷人。先将左腿偏移小半步,然后右腿缓慢的跪下。期间还用手按住裙口以防走光。也许是药力所至,她的整个动作进行的很慢。   
  程建军不知寒蝉是否发觉他的存在,所以便只顾欣赏这样的风景。   
  寒蝉直接了当的把手枪握在手中。然后神色迷离的走进了洗手间去。因为手枪制作的过於精緻小巧,加之过分幽暗的室内灯光。竟没有旁人发觉擦身而的竟是一个握着极品手枪的极品美女。   
  程建军却自然发觉了,於是他开始向身边的人示意……   
  寒蝉压抑着体内汹涌的冲动。她的呼吸显得亢奋而急促。她关上洗手间的门。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气。   
  酒吧的洗手间豪华而宽敞。她俯下身子在龙头下用凉水洗面。然后她开始呕吐。她尽量的把吃下的摇头丸全部呕出。这样她才不至於会处於劣势。寒蝉是谨慎的,一个常年在生死边缘的杀手应该具备这样的谨慎。   
  隔音很好,关上门只能稀疏的听见酒吧混乱的音乐。洗手间内灯光略显昏暗。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交织着寒蝉的大声的呼吸和喘气。她移动脚步的时候,鞋跟在地板上踏出清脆而短促的响声。   
  在梳洗镜前面,寒蝉一遍一遍的让凉水沖刷自己的面庞。她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必须对抗药丸给自己的温度……   
  她精心的化妆被洗尽,镜子当中的自己一样神秘迷人。带着那种教人窒息的杀气和决绝。   
  ************   
  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带着下流的笑容直接破门而入。   
  “我们大哥问你今天是不是可以……嘿嘿……一起跳舞啊……呵呵……”   
  寒蝉一张冷冷的俏脸上都是凉水沖刷的痕迹,在她纤细的脖子和衣服上也都沾着细小的水珠。   
  那种带着浓重堕落气质的美丽很令人惊艳。说话的男子呆立了1?4秒的时间。她迅速的用枪指向他的眉心。然后重重的一脚踢在左侧一人的胯下,紧接着不等踢出的脚落地又踢在他头上。   
  在那一瞬间,他可以见到裙底的春光。她大腿顶端的风景清晰可见,她穿黑色的内裤,然后他眼前就是一片彻底的黑色了。   
  随后寒蝉用枪拖砸向另一个人的太阳穴。转身避过最后一人的重拳,像蝴蝶穿花一样从一个诡异的角度以极优雅的姿势,顺着那人的来势,轻巧的一拨。那人便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寒蝉觉得体内升起的热浪和紊乱一阵一阵的袭来,几乎让她不能自已。她忽然摇晃一步,险些摔倒。   
  被她打倒的一个人竟挣扎着想站起来,寒蝉立即重重的一脚踏在他面门。   
  鞋跟很尖,那人脸上立即流出鲜血。   
  寒蝉用枪拖再给他足以致命的一下,那人便也不动弹了。   
  又是一阵眩晕。寒蝉想尽快离开这里。可是也许是因为摇头丸的药性强猛,她始终觉得那种迷离激越的欲望在她身体里面翻涌,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精神和力量。   
  她感觉下身莫名的燥热起来,小腿一直在微微的颤动。她的呼吸紊乱而吃力。头部有时不自觉的俯下再仰起,很快的频率。随后她靠在墙上,她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也不知道是痛苦多些还是觉得会很High.   
  她意识到自己处在极度的危险当中,可是她真的很累,她甚至感觉再难走出门去。   
  她靠在墙上,并拢膝盖,小腿叉开。她分不清脸上和衣服上的是水珠或者是不断渗出来汗,她像缺氧的鱼一样张开嘴努力的深呼吸。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靠着墙壁,坐到地上。她开始后悔来到这里;开始后悔在这里吃药。她已经尽全力对抗药力保持清醒,可是她始终抵不过。   
  她只剩最后的一点本能,她瘫倒在“玛雅酒吧”的洗手间中,就像堕落人间的天使。在危险即将到来的时候,她紧紧的把手枪握在手里,像握着自己的生命。   
  这个受伤的美丽杀手。   
  ************   
  程建军的身份其实不值一提,在每个城市都会有很多这样劣迹斑斑的暴发户。依靠贿赂官员换来一些违法暴利生意的经营权。然后养一群不入流的马仔,喜欢开着走私名车出入在各种娱乐场合猎艳是这类人的一个共性。
  在玛雅,他掌握着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权。   
  当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寒蝉的时候,他惊为天人。他用搞定一般城市女孩的手段和她搭讪,结果被寒蝉冰冷的拒绝和藐视。他曾经跟踪她,却发觉她居然随身带枪且身手非常。   
  当他的法拉利被她从百米之外射穿轮胎的时候,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开始想她的身份,甚至觉得这样的时代不该会有侠女的出现。他想不到她是什么人,在深深的恐惧感之中,他更加沉迷和觊觎她的冷艳气质和绝美的外型。   
  他开始夜夜在玛雅等待她的出现,因为所有关於寒蝉的调查都是空白的。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程建军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自寒蝉出现的半个月来,他没有兴致去碰别的女人。就像着魔一样,请人绘制了寒蝉的画像,夜夜摸索亲吻。   
  1998年8月8日晚上9点,他终於再次看见了寒蝉。   
  他急不可奈的让吧台的侍者在寒蝉所点的饮料中加入G水,然后他在黑暗中等待时机的到来。   
  他在几个马仔的保护下推开洗手间的门。   
  里边看见被寒蝉轻松打倒的三个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而寒蝉却以极其诱人的姿势瘫软的靠墙而坐,他看见寒蝉微仰着头,粗重的喘气。因为是超短的连衣裙,她的黑色蕾丝内裤直接暴露出来。34B的胸部也明显的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程建军被这样的画面惊呆,他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强奸这个迷幻娇娃。   
  寒蝉发觉了他的出现,她吃力的举起枪,指着程建军。   
  这个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3米。几秒钟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支手枪掉落在地上。   
  寒蝉颤抖的手已经无力再举起它。她就像发高烧的孩子一样,沉重的身躯模糊的意识。她挣扎着想逃,却连站也站不起来……   
  两个人扶着寒蝉走出洗手间,看起来就像搀扶着醉者。程建军听见寒蝉的咽喉咽呜着痛苦的声音。她的体温很高,身体变的更加柔软起来。   
  在寒蝉方才坐过的那张桌上,放着那只开口的蓝带啤酒。细看之下,会发觉在罐壁上有一个极小的针孔——那是20分钟之前Waiter注射G水的痕迹。普通的医用针管,直径0.9毫米。   
  程建军把那听酒举在寒蝉的面前,让她看上面的那个小孔。   
  寒蝉勉强的睁开充血的眼睛,到此刻她终於知道导致她虚脱无力的原来不是摇头丸。她猛然想起当她打昏那个光头之后,赶来的保安是如何恭敬的称呼面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周身无力,她的头偏向一侧的肩膀。面前的那个男人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只是轻轻的。然后将剩下的注射过的啤酒全部灌入她口中。   
  她尽力的反抗着,也分不清是喝下的多些还是流出的多些……   
  ************   
  两分钟之后,寒蝉被放在一辆轿车的前座。黄色的法拉利,95年产。   
  程建军把车驶得飞快,车上没有别人。因为他对G水的效力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一边开车,时不时伸手到寒蝉的大腿和短裙里面揉捏摸索。   
  寒蝉靠在法拉利内置的真皮坐椅上,苍白的面色混杂着水珠和渗出的汗。他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着身体,她痛苦的不自觉的呻吟声能吸引任何一个男人,而摊开的双手半握,那些纤细修长的手指就已经达到性感的极至。   
  车在一栋很普通的砖楼前停了下来。意识模糊的寒蝉听见了火车开过的隆隆声,而她现在已经陷入迷幻紊乱的深渊之中,她开始怀疑这是一场幻觉。   
  时间是9点44分。1998年8月8日。   
  房间看似很简陋,有些像80年代普通工人家庭的陈设。   
  程建军把寒蝉抛在床上,然后重重的关上铁门和木门。   
  他以超乎想像的速度脱去自己的衣服,然后扑向寒蝉迷离的身体。   
  寒蝉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叫喊,短促的。   
  裙子很短,他直接拔下她的内裤。恰如意料的顺利。G水强烈的药性令寒蝉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早已经勃起的雄壮肉棒以极其霸道的来势向秘穴发起了凶猛的冲击,由於摇头丸和G水都附带有催情的功效,加之一路上他在她身体上撩火的把玩。这个时候寒蝉的下身已经非常潮湿。可是连续三次,他却顶不进去。   
  他甚至开始认为这个比天使还要迷人的尤物竟还是处女。   
  因为极度的兴奋,他又更加凶狠的顶,再顶。却仍无法进入寒蝉的秘穴。   
  他恼怒的骂了一句。他把寒蝉的身体移至床的一侧,抱起她的下身,自己站在床边,拉住她的双腿,分开成90度以上的姿势。他可以清晰的看见寒蝉红褐色的什么区域,还有那些稀疏的阴毛沾着淫水。   
  他终於能够插的进去,被寒蝉的阴道紧紧的紧紧的包裹着。寒蝉的惨叫声同样低沉而压抑。不知道是因为药性的缘故或者她根本就是这样一个低沉阴郁的女子。   
  他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可是他可以确信,她是自己一生所见最美的一个女子。他花去23天的时间让她成为跨下的尤物。她食摇头丸,他用G水成功的迷奸她。当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穿着银色的超短连衣裙。在酒吧的时候,这件靓裙总是反射出幽幽的神秘光泽,就像这极品的女子冷艳迷幻。   
  说实话,当他发觉她不是处女的时候,他有些失望。他是那种很自私的男人。或许是基於这个原因,在整个迷奸的过程当中,程建军的粗暴一点一点的把女杀手的尊严全部摧毁……   
  她的一只腿被架在男人的肩膀上面,另一只颤抖着站立在地。整个上身扑在床上。然后男人从身后野蛮的抽插着,并一边用指甲抠她的阴蒂。   
  寒蝉本就是敏感的女子,加之两种迷药的作用。在这样的抽插之下,早已不能自已。她强烈的摇摆着头部,她的秀发凌乱飘舞,就像在风中摇曳……   
  他连续的变换体位,让寒蝉更加的兴奋。当他把寒蝉的身体转向面对自己的时候,他看见那张绝色的面庞带着红晕,原本虚无寒冷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诱人,在她的额上,太阳穴两侧全是晶莹剔透的汗珠,她的嘴唇闪着光泽,像缺氧的鱼那样张开口大口的急促呼吸……而那身冰冷质感的连衣裙依旧穿在身上……   
  他承认从未见过如此性感迷人的画面。甚至是那些港台的性感女星在寒蝉面前也会自惭形秽。他於是整个扒光她的连衣裙,把胸罩从中间撕掉。   
  又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寒蝉承认她害怕听见这样的声音。她一直是那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对於生命和灵魂有着特殊的敏感。她突然想起曾经和她同住的那个杀手。在她死前寒蝉为她包紮伤口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她外衣犀利的撕裂长长的布条。   
  那个女人躺在床上,用气若游丝的微弱声音告诉寒蝉。她说:“我……其实很害怕听见……这样的……声……”   
  其实每一个害怕受伤的人都惟恐听见这样的声音。   
  比如现在的寒蝉,那个低劣无耻的男人正疯狂的蹂躏着她的娇躯。他吮吸她的乳尖,换来更多销魂的呻吟。寒蝉的全身都在发抖,下体竟摇摆着好像迎合着男人的肆虐。   
  她的淫水像决口的潮水那样涌来,滚烫的从深处涌来。而她的阴道却依然紧紧包裹着男人的下体。他感到巨大的享受,感觉得到虽然寒蝉已不是处女,却肯定极少有过性交。而她为什么却不是处女!为什么!程建军只有把怨恨加倍的发泄这具尤物的身躯……   
  寒蝉颤抖着,呻吟着,浪叫着。他甚至看见她在翻白眼,她的臀部随着纤腰快速的左右摆动,加快了他射精的速度。   
  他射出来,在她灼热的体内。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她的阴道急剧的收缩了数次,一对绝美的乳头连着乳房整个坚硬如石。她的全身都是汗水,两腿分开,一直在抖动,有些似在抽筋。而一双玉手摊开在身体的两侧,十指半握,中间虚空……   
  手心中有那些纠结的纹路彼此相交。寒蝉自己也曾经在想那些是不是记载劫难的命运之线……   
  ************   
  大概是因为射的太快,程建军感到非常的懊恼。他居然取出了寒蝉的那支V.R极品手枪,也不看是否上膛,便淫笑着整个插入寒蝉的阴道。   
  “嘿嘿,美人。你爱玩枪对么?嘿嘿,玩啊……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玩死你……我操!”   
  寒蝉已经晕倒过去,根本无法听见他的说话。分不清她的表情是痛苦还是迷离,只是听见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声音。   
  房间很闷,所以这声响很明显,回荡在压抑的空气中。还有两种体液混杂的气味。   
  手枪精巧细緻,原先的枪口绝对可以轻松的插入女子的阴户。可是这支枪却装上直径很大的灭音器。他先让整支枪管包括灭音器一起在寒蝉的下身纵向的来回摸索,以使之沾满淫水和渐渐回流出精液,达到润滑的效果。   
  然后他死命的将它往寒蝉的阴道中塞去。灭音器的口径绝对比任何一个男人的阴茎粗,所以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进入寒蝉的阴道。   
  或许是太过冰冷,寒蝉转醒过来。她看见眼前的情景,甚至称的上惊恐,她从没有想过会受到这样虐待,她开始体验到女性本能的畏惧感。她开始乞求这个卑劣低级的男人,就像一个孱弱的小女生一样。   
  男人从中体会到巨大的乐趣,像是得到鼓舞。他野蛮的把她拉到地上,寒蝉的头重重的撞在床沿,然后砸在水泥地上。她又一次昏了过去。   
  男人先用肮髒的手指插进去,来回疏导着。然后把冰冷的手枪对准阴道的入口,用手固定。接着蜷起膝盖,用脚板死命蹬枪的尾端。终於进入了少许\.   
  寒蝉这一生中或许没有比这更淒惨的尖叫过。原本昏倒的她被巨大的疼痛惊醒,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她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恐惧以及崩溃的神色。   
  整个房间好像都在颤抖。男人也高叫着继续发力。整支灭音器连同枪管都没入寒蝉的秘穴当中……   
  如果说先前那一声惨叫带着恐惧和绝望,那么这一次的叫声简直触目惊心,这样的疼痛不是任何一个女子所能够承受的。听见寒蝉这恐怖的叫声,彷彿来自地狱的淒厉,那么声嘶力竭……   
  男人因此受到了惊吓,他的每一根寒毛都战栗起来。他看见鲜红鲜红的雪从阴道大片大片的涌出来,染红的地板。   
  女人几乎翻着白眼,因为极度的疼痛和恐惧,她的面孔已经扭曲。他看来这扭曲的面孔依然绝色倾城,他随即体会到巨大的成就感。   
  他恢复了凶狠,用手把枪拔出又死命的插进去……   
  “唔——啊——”   
  又一声恐怖的惨叫,好像连玻璃窗都要震的破碎。   
  瞬间被更巨大的轰鸣声盖过——一架夜行的火车在窗外奔腾而过,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列车飞快的驶过,排山倒海的声浪湮没寒蝉刻骨铭心的惨叫。   
  然后它长鸣汽笛,像是凯歌。   
  side.o   
  『看见了 熄灭了 消失了 记住了』   
  ************   
  『小悴』   
  我想很多人看这篇并不是因为寂寞。   
  至少并不是在看小悴的唏嘘。   
  可是小悴依然继续着自己的无尽唏嘘。就像永不休止的哀怨。在写到那些极品的女子遭受蹂躏的时候,小悴的感觉其实和你们一样。   
  我也希望自己就是信一,然后一路高歌,得到所有的美女……或者至少,不至於让那些女人被龌龊的男子玩弄……可是小悴却始终没有这样写。   
  因为在这个世界,早就容忍不了希望和美满……   
  那么多的期待;那么多的芳华;那么多的天造地设;那么多的良辰美景总被命运碾的粉碎。   
  每一个人,每一个出没在H论坛的人,每一张看文时露出猥亵笑脸的男人你们都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的残酷。或许你可以笑对。可是那些失落和不快乐却时时都在发生。   
  小悴写这个故事,或许只会带来遗憾和压抑。非主流的情节和凌乱的叙述手法想是赶走了不少的读者。可是请原谅,小悴还将继续。   
  因为如这样残忍的生活还将继续。   
  至少,在小悴的眼中,这个世界便是如此。   
  ************   
  或许是因为程建军的处女情结。当他发觉寒蝉不是处女之后,始终极其粗暴的虐待着她完美的身体。   
  一个毫无挣扎气力的绝色杀手,就这样被剥光,被放倒,然后被野蛮的强奸。   
  在他把精液射入她子宫的时候,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达到高潮。抽搐着呻吟,收缩着阴道……   
  当男人把她的身体后转180度。享受完,再转回的时候。迷离痛楚中,寒蝉莫名的想到轮回。Channel No.5的香水味道和淫水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房间中沉闷的空气教人窒息。   
  男人用她最心爱的手枪在她阴道中肆意抽插的时候,她几乎崩溃。她的阴道被灭音器整个撑裂,那巨大的疼痛是她有生以来的极致。她痛苦的惨叫着,那是身体被撕裂才发出的声音。鲜血一直流在水泥地板上,流出长长的一条痕……   
  男人在这时候,终於有了破处女的感觉。窗外列车的轰鸣声,盖住寒蝉的惨叫,却敌不过他的狂笑声音。   
  他拿着枪,不停的抽插。她已经面无血色。她摇摆着哭泣,如同暴雨中脆弱的花……   
  这个曾经打着蓝色雨伞出现在台北雨季的冷漠杀手。   
  这支曾经在百米之外击破他轮胎的冷漠手枪。   
  她的鲜血粘在稀疏的阴毛上面,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液。男人肆无忌惮的笑容之下,是寒蝉扭曲恐怖的面庞。她痛苦的哀号,眼泪本能的倾泻出来。   
  传说中阿修罗是神明。性格骁勇,喜好征战。族中男极丑,而女子却极美。   
  阿修罗和魔鬼战斗,生死一线。有的时候被魔鬼擒住,饱受摧残而死。   
  她像是阿修罗,迷恋哀艳的战火。而当落入魔掌中,她的尊严却被一点一点击的粉碎。   
  在她身体最珍贵的地方,以她最心爱的手枪。   
  有些事情,总是以这样方式发生。让人沉迷於悲剧的美感之中。   
  程建军。   
  在这个意义上说,程建军是幸福的。他亲手把这样的美丽据为己有。然后他以近乎完美的方式去毁灭她。很大程度上,这是一些男人的法则。   
  当寒蝉挣扎着耗尽最后一丝气力的时候。他把手枪拔了出来。端详着上面那些污渍,他眨了眨眼睛,再闭紧。然后伸出舌头像吮吸K粉一样含着枪管和整个灭音器。   
  墙壁上悬着老式的挂钟。时间是1998年8月8日晚上11点40分。因为在城市的郊区。这个时候除了偶尔经过的列车,一切都十分安静。   
  在密闭的房间中,听得见每一下秒针机械的“滴答”声。   
  寒蝉坐倒在地。上半身无力的靠在壁上,双腿分开30度,之间是一滩鲜血。   
  她喘气的声音十分微弱,她用一只手挡在裸露的胸前,另一只则挡着流血的下身。灯光昏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虚弱和屈辱,她始终低着头,凌乱的秀发遮住面相,仿似不愿再望这个世界一眼。   
  寒蝉面部线条尖削,有些类似整容过后的韩国偶像,感觉冷艳决绝。   
  此刻隐约看得见凝固的泪痕。她偶尔低声抽噎的时候依然会轻轻摇摆\.那是摇头丸的药效所至。   
  ************   
  恍惚间,她看见他在点烟。很浓烈的气味。她嗅的出是555的牌子。   
  或许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程建军亦需要休息。   
  寒蝉早已经脱力。她倍受蹂躏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两种制幻的药物依然在强烈的作用着。然而此刻,她没有幻觉。带着仇恨和唏嘘,她开始思索着对策。   
  只是无奈她的气力久久无法恢复。   
  她靠在墙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她气若游丝的呼吸,有的时候发出沉闷的短音。555的烟雾缭绕开来,刺激的气味令她无所适从。   
  朦胧中,她忽然想到一句话说“刺激的幻觉是劫难的台阶。”   
  是的,寒蝉就是那个一步一步把自己推向劫难深渊的女孩。   
  很自然的,她想到信一……   
  ……   
  这个时候,蓄势待发的男人走过来,粗暴的抬起她的脸。   
  他感觉手心一阵冰冷,低头看见寒蝉的眼泪滴落下来。   
  他说:“嘿嘿,你不是很酷吗?小妞。怎么哭了?啊?小妞!”   
  寒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去搭理这样一个卑劣龌龊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她真的太好强。她倔强的,冷漠的瞟了他一眼,她说:“烟薰的。”   
  看的出来,她竭力使自己保持一贯的语调和姿态。尽管现在她赤裸着身体展现在他的淫威之下。   
  男人有些惊异,又彷彿受到极大的鼓励。他猛得拉起毫无气力的寒蝉。将她背向放倒在床沿。寒蝉发出低沉的叫声。她趴着,回望他。   
  他害怕她那种寒冷的像要将他杀死的眼神。他於是不自主的松开环抱她纤腰的双手。旋即,又发觉不对。骂了一句:“我操!”   
  面对这个已经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女人,面对这个已经被他折磨1个小时的女人。他不应该存有恐惧的理由。   
  他想事情应该是反过来的。於是,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寒蝉的整个头部随即重重的撞在床板,一阵眩晕……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咬牙切齿的说话:“小妞,老子玩不到你前面的处女。
  哼,今就给你后门开个苞!”   
  随即他找准了位置便粗野的挺进。   
  寒蝉死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虐待自己。   
  如果说再次被奸虐让她觉得是自己一手制造的劫难,那么当男人用她最心爱的手枪插进她身体的时候,这劫难已然变的无以复加。   
  她是如此冷傲倔强的女子,岂容男人在她面前稍有放肆。可是这卑贱的不值一提的男人竟掌掴她,在那一刻。她的疼痛并不在身体。   
  接着,那男人居然要拿她的后庭开苞。她真的没有想过这样。真的没有。   
  或许在某种意义上,那不是女子身体殊为高贵的部位。可是肛交的女子却被赋予了淫荡的意味。   
  她不堪的。   
  身为亚洲乃至全球最优秀的杀手之一,美丽的寒蝉竟与人肛交。这无论如何,是无法接受的事实。   
  她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只是疯狂地喊着:“不要!”   
  在他的紧紧钳制下,寒蝉再一次耗尽最后一丝的气力。   
  她低垂着头,像一只受虐的雌兽那样赤裸的趴在那里,膝盖着地。   
  男人的阴茎在毫无润滑剂的作用下一寸一寸的挺进着。   
  每前进一点,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感。就像先前手枪插入阴道那样。她只有惨叫着,直到声音变的沙哑起来。   
  直到寒蝉的声音变的沙哑起来,阴茎才进入三分之一。   
  程建军却还耐心的步步为营。他亲切的称呼她“小母狗”,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臀部,就像哄小孩进食。   
  他的另一只手始终在固定寒蝉的体位。顺便用两个手指不停挤压着阴蒂。鲜血依然缓慢的从寒蝉的阴道流去来,沾在男人放肆的指尖。   
  他收回手指,将它们放入口中吮吸。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情景,让寒蝉觉得龌龊和变态。她猜测他要的是不是处女的感觉。   
  这个变态的男人。   
  ************   
  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又点了一支555.像是调整一下状态。   
  忽然,他用极大的力量冲刺进去。   
  寒蝉剧烈的抽搐,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几乎震碎玻璃……   
  阴茎先是挺进了大半,却又整个滑出来。程建军恼羞成怒地对准她臀部重踹一脚!   
  “婊子!要你扭来扭去!”   
  寒蝉整个趴在床上,凌乱的发有些盖过消瘦的肩膀,侧着面,看得见线条完美的下巴。她真的是尤物。   
  她吃力的弓起臀,想要转身。她的下肢都在颤抖。男人清楚的看见淌在阴部和大腿内侧的血渍。   
  他乘机抢上前,用两根手指野蛮的的塞进她的肛门,然后用力向两侧扩开…   
  可以想像寒蝉的反应是何等的剧烈,而在药力的作用和男人的淫威之下,她的挣扎,真的只是虚设。   
  他终於把阴茎完整的插进去。   
  她的后庭。   
  她的后庭比阴道还要紧,他艰难的在里面移动。乾涩的,真的毫无快感。   
  而其实,程建军想要的,或许也不是后庭的快感。他想做的,只是征服这女子。这个冷艳到极致的尤物。   
  他蹂躏她的身体,进而摧毁她的意志。   
  当最后他把阴茎整个插入的瞬间,寒蝉已经崩溃。   
  她就像阿修罗,沦陷在敌阵之前想起死亡的方式。   
  因为只有死,才可以结束她的耻辱。   
  她咬舌,她也只剩下咬舌的力气。   
  可是她最终没有。因为她想到信一。这个开启她噩梦的男人。她不会忘记那一夜的痛苦以及灯光下信一在神采飞扬。   
  她不会。   
  忘记。   
  这个男人。   
  这个在施暴后离去前,为她盖上毯子的男人。   
  那一天寒蝉和现在一样几近虚脱。她躺在床上,看见信一小心翼翼摆好一对她的凉鞋,然后轻轻地关上房间的门。   
  初升的太阳透过宾馆蓝色的玻璃窗,映出很不明朗的颜色来。   
  那一天她发誓要杀掉信一。为了这个诺言,寒蝉她情愿花去一生。   
  因为她觉得为这样一个人,是值得的。   
  ************   
  在她决定像一个女人一样咬舌自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信一。   
  她明白,假如没有信一开启这个噩梦,她今天将不会受这样的蹂躏。无论是她高贵的处女膜还是羞涩的后庭,都将与她一样保持幽雅的姿态……   
  她如此的恨信一。   
  可是为了信一,她必须活下去。   
  她活下去,却又为了杀死这个她认为值得用一生追随的人。   
  追随和追杀,其实只一步之遥。   
  寒蝉。   
  ************   
  寒蝉已经晕死过去。在程建军的折磨之下。   
  当他把精液全部射在她的肠道,他才发现她已经晕死过去。   
  他有些恼怒。反转过她的身体。   
  那枚夜叉纹身很醒目,也很酷。   
  他始终有继续摧残她的念头。因为这样才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当他在Maya远远看见寒蝉把酒水像浇花一样浇在光头的光头上的时候,他看见这枚另类的纹身。女人越酷越冷,男人的欲望也就越烧越狂……   
  他点燃了烟头,对准那枚纹身。插下去……   
  寒蝉被剧痛刺醒来,他凶狠的按住她。继续……   
  窗外恰又有列车呼啸而过,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点燃的烟头刺烫皮肤,虽说是皮外伤。疼痛的程度却远在常人想像之上。在寒蝉右臂的纹身上。在三声沙哑无力却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之后。那“夜叉”的图案便永远留下了新的痕迹。   
  寒蝉再一次昏倒。   
  男人也累倒下去。   
  ************   
  程建军用手铐铐着遍体鳞伤的寒蝉。因为他知道,倘是药效褪去,这女人可以轻易的杀死自己。   
  所以他又用很粗的麻绳将寒蝉绑在一张靠背椅上。   
  然后他吻了吻可怜的寒蝉。舔了舔她的乳头。   
  他在想自己真是很厉害。半个月前遇见了这位堪称极品且带着枪出现的美女,而今已经被自己折磨的七零八落。   
  他睡着的时候,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   
  40个小时之后,寒蝉登上去日本神户的班机。   
  那是1998年8月10日。时间是下午6点08.飞机将在10分钟之后起飞。   
  同机的乘客用惊艳的目光望向她。她双腿交叠的坐在那里,依然是窄而短的靓裙,高跟系带凉鞋。上身着一件V领无袖。在她的右手上臂缠着一圈绷带。   
  在她的手中拿着当日的新闻。中有一则:程建军离奇惨死。   
  如下:我市着名企业家,海德商贸集团总经理程建军先生在东郊货车站附近一民宅离奇死亡。死亡现场无任何搏斗痕迹,且程系被利器刺杀,警方却无法确认凶手系用何种凶器……民宅业主称已将此房长期委託中介出租……此案正在审理中。   
  寒蝉安静的看着这段。面无表情。   
  她的眼睛彷彿一湾寒水,幽深寂静。   
  一位年轻的空姐操着纯正的普通话礼貌大方的问她:“小姐,您的气色有些疲惫。请问是不是可以给您上一杯咖啡。”   
  寒蝉看也未看她。只是望着窗外渐暮的阳光普照。   
  飞机再等8分钟就要起飞。她开始想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情,总是在等待中度过。再等200分钟,飞机就将降落在日本。她想起信一为她盖上毯子的样子……   
  那位空姐以为她是日本人,又用日语做了一遍同样的问话。   
  寒蝉浅浅的微笑,很短暂的。   
  她说:“我是台湾人,谢谢你的咖啡。”      




  第七章   

  side.p   
  『彼女は日本に行こうとします。一つは终わって,一つは始めます。』   
  ************   
  73天之后,小悴终於开始写这个故事。   
  一个星期之后,她就会登机去日本。   
  於是,在这73天之内,我们彼此相伴。用这最后的表演告慰这场恋爱的终结。   
  这篇的题记译成中文是:   
  她将去日本。一场结束,一场开始。   
  半年之前,小悴开始写这个故事。她开始办理赴日本的手续。   
  在写作这个故事的过程中,看见她把繁杂的手续一一办妥。   
  而我的故事却始终凌乱。带着一种执着一直写下去,写下去。   
  像守着一段感情。完成一场表演。   
  和她一样。寒蝉也将在日本着陆。小悴的心也将在日本着陆。   
  而小悴却是平静安然的。因为,那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那只是一场结束,一场开始   
  彼女は日本に行こうとします。   
  一つは终わって。   
  一つは始めます。   
  ************   
  『前情纪要』   
  信一跟随王叔回到了日本。王的意思是暂时跟随他的老朋友三丸纪一。   
  信一常年漂泊游离,对三丸亦无甚好感,却出於对王叔的敬爱和尊重,留在三丸的身边。他开始想建功立业,开始想帮助这个毒枭壮大势力。   
  因为只有这样,王叔才会感觉开心。   
  当然,信一始终觊觎飞鸟的美艳。飞鸟正负责查办“三丸贩毒案”。这是信一知晓的。这也是他决定留在三丸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信一初回日本的时间当中,他日夜巴望着飞鸟的出现。而与此同时,日本最美丽的女警弥生飞鸟却正在被他的上司夜以继日的玩弄和亵渎。   
  在得到杀手鬼塚千雪的承诺之后,飞鸟开始忍受最后的三天。   
  1998年10月8日,是期限的最后一日。故事又将如何发生?   
  寒蝉回到中国内地,却未寻见信一和王叔。   
  在被信一夺去初夜之后,她开始变的歇斯底里起来。选择摇头和醉酒的方式以为养伤。48个小时之前,在中国内地S市的一间叫做“Maya”的酒吧,她被人用G水迷倒。然后带走施虐   
  那低级粗俗的爆发户用各种手法玩弄她,羞辱她。   
  在她行将崩溃的时刻,她想起信一。於是她不可思议的脱身,杀死那个施虐的男人。然后启程来到日本。   
  她发誓,会杀掉信一。   
  ************   
  『寒蝉』   
  在神户降落的时间是1998年8月10日晚上8点50.   
  这一天机场云集着许多人。或者行色匆匆,或者面无表情。或者是东方人,或者是西方人。我记不住这许多的面孔。   
  也从来不曾在意过这样擦肩而过的途人。   
  而那一天在通道口我却突然停下来。   
  因为另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注视着我。   
  一头质感厚重的天然金发,幽蓝深邃的眼神。   
  我走近她。   
  她的身材高挑,线条性感。她的面部轮廓和肤色说明她是有着东方血统的混血儿。   
  我停下来,站在她面前:“邪魔します……私はどんな言语で贵方と话すべきですか?”   
  她沉默。   
  她穿着蓝色的露肩连衣裙,配合她的金发,耀眼迷人。而在我看来,那件连衣裙的布料简直就是一根根横向粗条的凌乱纤维。   
  我知道那是Christian Dior女装的今夏新款。是以高贵媚惑闻名於世的法国品牌,竟突然感觉地点由机场变了T台。   
  又换英文:“Disturb……With what language and you should I speak?”   
  她依旧没有说话。我看的出,那女子在打量我的。仔细的端详她的相貌,带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寒蝉於是细阅她的容貌,纤细的一字眉有着西方女性的特质。幽蓝深邃的瞳孔带着狡猾和由内而外的自信。极美的。这是成熟性感的眼睛。这个撩人的神秘女郎。   
  高耸的鼻樑和鼻尖,那是东方人绝对不会有的轮廓。用深色的唇彩颇显妖媚。   
  而神采中,却分明透出一种东方人的神韵来。寒蝉真的不知道这样的女郎究竟是谁?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叫做“尤物”。也许这样的词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打搅我该用哪种语言和你说话呢?”   
  那女子似笑非笑,“国语。”   
  我於是浅浅的微笑。往后稍退半步,却牵动下身的阵痛。24个小时之前,在中国的S市,被程建军近乎疯狂的暴虐,当他把寒蝉最爱的手枪从撑裂的阴道猛的抽出,然后像野兽一样把阴茎插进后庭,寒蝉的自尊於是便完全沦丧。   
  而此刻的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那样的优雅的韵味。   
  ——这个便是寒蝉。   
  我问她:“那么,你又是谁?”   
  她的眉目间带着憔悴的气质,苍白的面色,低沉的声线。   
  “我是谁不重要,只想问你借一支香烟。”   
  和她对视了1秒。在机场的过道,两个女子以优雅的站姿保持静止。   
  往来的途人有的在我们身边停步。   
  我打开随身带着的Gucci女包。取出香烟来给她。   
  她接过,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   
  “Winston-Salem的薄荷口味。谢谢。”   
  “如果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走。”   
  “嗯……我的名字叫做Vanessa.母亲是中国人。我的中文名字叫姬雅。”   
  “很好听的名字。关慧娴,台湾人。有机会再见。”   
  每一个杀手都会有一个代号,因为少有杀手用的是本名。寒蝉不是本名,而是代号。那么关慧娴究竟是不是原来的本名呢?   
  其实寒蝉自己也已经忘记。杀手大多忘记原本的名字。   
  在不同的场合,我会留下不同的名字。而只在杀人的时候,便叫做寒蝉。   
  想到这里,竟露出笑意。   
  然而,面对这个叫姬雅的陌生女人,却感觉到她的深不可测,於是再不想纠缠,随即翩然转身。   
  “关小姐是不是弄错,你该姓『寒』才对?”   
  我停下来,隔着皮包按住手枪,对准了这神秘的女郎,“其实姓什么并不重要,不对么?”   
  姬雅轻轻的笑着:“不要拿枪对着我,我是你的朋友。赤川老太婆是我的干娘。”   
  赤川老太婆是我多年的合作人。我是信任她的。   
  姬雅走上前,递过她的手机,“听一下这段录音。   
  “寒蝉,我是赤川,Vanessa也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去了日本。你和她在一起,她的另一个身份是一名国际刑警,在”王“这件事上,她会给你很大帮助的。希望你们合作愉快。另外『王』这件事的酬劳翻了一倍。祝你成功。
  我的女儿。”   
  接着,她咨询我的目光。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后,她交给她一张字条和两把钥匙。她说:“你先去这里,是我的家。你可以住在那。我还有点事要办。”   
  “有别的选择吗?”   
  “暂时没有。”   
  我的日本之旅就这样莫名的开始   
  ************   
  『营下信一』   
  时间是1998年8月10日晚上7点。   
  三丸纪一在谈判。内容很简单,古巴方面供给他一批毒品被国际刑警截获,然后拒退三丸预先付了的数百万美元的定金。   
  双方的气氛很不愉快。   
  用英语在互相Fuck.   
  后来,几个古巴人骂骂咧咧的退场。   
  我站在门口,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嗅得出浓烈的可卡因气味。   
  然后我抽出短刀,插进其中一个人的小腹。   
  我回望三丸的表情。看见他正露出甜美的笑容。   
  於是我想,我应该继续。   
  接着,我开始施展一个忍者的刀法。古巴人於是像柳枝一样被切开。   
  我向三丸鞠躬。他走过来,他说:“信一,你很好。”   
  我略有些得意的举起桌上的一杯红酒喝一小口。   
  三丸用一种挑逗的语气对我说:“这几个只是杂碎。真正的老虎即将出现。
  信一,你知道海曼将军么?哈哈!你知道么?他才是这群古巴人的Boss.”   
  我想三丸对我的能力似乎还不甚瞭解,於是惯常的保持低调。   
  “150分钟之后,海曼将军的私人飞机会在神户国际机场降落。新一轮的黑吃黑又将上演。信一,到那时候,你会想刚才那样勇猛么?哈哈哈。”   
  “很简单,我可以马上去机场杀了他。一个人。”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嘛。海曼将军是我的老朋友,当然要先礼而后兵的啦。”   
  “海曼是什么人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真的有把握”   
  “停咧!我告诉你信一,现在还不用你的时候。知道么?”   
  接着三丸打了一下响指。   
  於是一个金发美女推门而入。   
  她的头发到肩膀以下一些,很有重量感的金色,梳成很时尚的三七开。   
  她穿“C.D”的品牌。性感暴露,简直就像一根根蓝色的粗条纤维包裹住玲珑的曲线。   
  她全身无处不现出东西方混血儿的迷人特质。我猜想,她很可能根本就是。   
  我开始感觉下身的冲动。   
  血液在沸腾。   
  她说日语不是很标准,她像三丸和我鞠躬。   
  我开见她的乳沟,白皙性感,弧度绝妙。   
  “Vanessa,你现在去机场接海曼将军一行人。”   
  我顾不上礼仪,很直接的言语挑逗。这是任何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   
  “Vanessa吗,我看这Christian Dior的连衣裙是不是太短了一点?胸也……”   
  照顾她日语说的不是很好,我特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并一边看三丸的反应。首先,现在是在谈论正事的严肃场合。其次,我猜想这样性感火辣的尤物,必定和三丸有着那层关系的。我这样公然挑逗他的女人,不知他会如何。   
  Vanessa居然用很标准的中国话对我说:“营下君看来受不住诱惑的哦?”那带着调皮腔调的说话真是好听。   
  不过我当时真的觉得很突然,看来她不但知道我是谁,还知道我的身世。至少知道我会说中文这神秘的性感女郎。   
  而这段对话,三丸显然是没有听懂。奇怪的是,在他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不爽的神色来。我有些困惑。
  她不顾三丸的反应,继续用中文说:“营下君可以叫我姬雅,那是我的中文名字。我日语不好,以后就和你说中文吧嘻你要多多指教哦。”   
  她真的好美,那种美丽是绽放的,火热的。   
  有别於飞鸟的孤高淡雅,也与寒蝉的犀利冷艳不同。   
  我竟没有答她的说话,我在想像和她做爱的画面。   
  这个叫做姬雅的女人,绝对是信一想要得到的极品。   
  我一直在热烈的想像,直到她离开这间房间。   
  三丸笑的很怪。他说:“年轻人,我比你还想搞她。哈哈,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AIDS带菌者。”   
  瞬间,我体会到雷击的感觉,“真的么?”   
  “是的,她原来是L.A一个中小黑帮的头目。后来帮会被3K党吃了。她不从,被强奸,便感染了病毒。最后被我手下救出来,因为她对北美乃至整个西半球的毒品市场瞭如指掌。”   
  “身份似乎不重要,问题是确定她真有爱滋病吗?Boss.”   
  “年轻人,你这样说是信不过我三丸纪一的情报网体系了?别说这样一个女人,就算是英国女王的性生活,只要我愿意,一样会有大量的资料到我手中。”   
  三丸是着名的淫虫,我想他对她的渴求应是在我之上。而能阻止他的理由,恐怕也难再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向心来。   
  我喝尽了一杯红酒,便辞别了三丸。   
  中国一个词叫做“天妒红颜”。这一刻,信一便加深了对这词的认识。   
  ************   
  『鬼塚千雪』   
  我的名字叫做鬼塚千雪。许多人或许\不知道真有其人。因为那是一个传说中“鬼之杀手”的名字。   
  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根本不会记得原来的本名。所以“鬼塚千雪”这个名字根本也是一个代号而已。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收钱,然后杀人。没有爱狠,没有感情。   
  忍者的头领也是一样。孤独也罢,寂寞也罢。我的生活只有发号施令和以身作则。十分简单,如此而已。
  三天之前,我答应弥生飞鸟一个简单的请求。杀死这里的警察局长。   
  按照行规我收了她报酬。几百日元的Taxi费。很简单,不是钱的问题。   
  是千雪的原则。   
  见过我的人,都会说我长的很美。就像我见到飞鸟的时候,为那种美丽优雅的气质沉迷。或者,这是我帮她杀人的最大原因。   
  那个警察局长估计是吃了飞鸟的豆腐很惊怕心虚的样子。   
  我杀他之前,他一再的问我是不是和飞鸟有关。   
  也许是知道必死,他的嘴巴倒是贱的很。他说没有早见到我,要不会在我来月经的时候把我绑起来搞。   
  很简单,我切下他的阴茎,然后一块一块的剐去他的肉。   
  四个小时之前,他带着妻子和10岁的儿子去郊游。   
  在僻静的山路,我用狙击枪先杀了他妻子。   
  然后他竟把车停下来,还出来张望。   
  我真的怀疑他智力有一定缺陷。於是,很简单,我的忍者刀架在了他颈上。   
  然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后来,他的小孩我也杀了。   
  因为他哭。我不喜欢看小孩哭的。我有个弟弟,比我次两年…   
  那警长死的时候居然还有创意做出那淫贱的眼神望着我。   
  他满脸满身都是血洞,惟有那双眼睛,闪着这样光芒。   
  那一刻,千雪竟真的觉得害怕。   
  ************   
  『姬雅』   
  我的名字叫做Vanessa.   
  假如你懂得中文,可以叫我“姬雅”。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中国人。我在美国L.A长大。   
  5年前被警校派去做卧底。一直到现在从美国卧到日本。   
  尽管相比之下,我会更喜欢卧床。我喜欢被男人伺候的感觉。   
  我想,那是美女阶级的特权。   
  我的真正身份是一名国际刑警,虽然,我自信有潜质成为国际影星。   
  两个月前,我来到日本。用伪造的资料骗取三丸的信任不要怀疑美国CIA的造假技术。我伪造了大量的犯罪记录,以及AIDS感染和医疗记录。   
  三丸的情报能力再高明,恐怕还是逊色美国CIA一筹吧。   
  至少,三丸每次和我面对的时候都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   
  人到了这个年龄,都会比较注重健康。这是书上说的。   
  一个小时之前,我见过了寒蝉。并把她安置在我的住处。   
  很奇怪,对么?一个国际刑警为什么安置一个着名杀手?   
  那是因为,我还有另外的真实身份   
  现在我穿着极度性感的站在机场的出口,我要替三丸迎接海曼将军。   
  海曼将军有一个号外,“卡斯特罗”。   
  因为他真的是古巴黑社会的卡斯特罗。   
  他是教父,是领袖,是魔鬼。   
  97年古巴贩毒集团的两名骨干在美国被美方擒获,却在72小时内无条件放人。即是因为海曼将军至电美国国防部:“72时内不放人将向白宫发射数枚远程导弹!”   
  他下飞机的时候,我便迎上去,用纯正的美语自我介绍。   
  他随行的人员至少有50人。   
  他的私人飞机是小型运输机   
  我对他说我开车送他去见三丸。   
  他很不高兴,说三丸没有亲自来。   
  然后说自己不习惯坐车。就把我拉上一架运输机载来的小型直升机。   
  其他随行的三五个精英便开我的车去三丸处。   
  我感觉海曼一直在用一种称的上龌龊的眼神盯着我的身体。   
  虽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但在他那鹰隼般的注视下,姬雅竟觉得害怕起来。
  他楼着我的腰,有些强硬的把我按进机仓。   
  我是个狡猾的女人,也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我直接坐进驾驶员的位置,并以最温柔可爱的语气告诉他:“将军,姬雅好高兴能为您效劳。”   
  因为这样,他如果有太过火的举动,飞机就会失控。所以我当仁不让的坐定驾驶员的位置。   
  这老狐狸瞬间知道我的用意,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随即关上仓门,坐在我的左近,然后在狭小的空间弯下腰去开始脱我的高跟鞋。   
  第一时间,我发动了飞机。   
  其实这样的挑逗多有分寸,我还是喜欢的。   
  side.q   
  『让跌荡如流沙的映像 漆黑中擦亮檀香』   
  ************   
  『小悴』   
  1998年6月。   
  小悴去砍人,之前和她在车站分手的时候。她说,你要平安。   
  2001年12月。   
  小悴和她去看流星,在福州鼓山的山顶。漫天的流星璀璨未央。我们彼此许愿。我希望一生可以廝守。她说,小悴一生都会幸福。   
  2003年10月。   
  小悴去机场送她。她去日本留学,本来不会送到机场的,因为很害怕面对告别。所以原本没有送到机场的打算。因为这告别,或者就会成诀别。   
  在她飞机起飞前的几个小时,我突然觉得她不会再回来。於是,我买了从福州到上海的机票。她是从上海飞去日本的。   
  当看见她过安检的时候,小悴轻轻的挥手告别。她淡淡的笑,彷彿只是上T AXI.看见她的背影,我开始许愿。   
  我说:平安,幸福。   
  ************   
  Jill.s.Vanessa   
  中文名:姬雅。   
  女,25岁,中美混血。   
  身份A:三丸纪一贩毒集团成员。   
  身份B:美国CIA特勤人员,国际刑警。   
  其余身份不明。   
  身高167CM.体重47KG.三围:35-24-35.血型:B.   
  特长:搏击,射击,爆破。掌握多国语言,及对世界范围内的毒品市场掌握大量资料。   
  职务:二级警督。   
  荣誉:1996年破获“鹿特丹冰毒案”授予郁金香勳章。1997年在象牙海岸被联合国授OBB(反毒卫士)勳章。   
  任务:以伪造的身份及爱滋病史打入日本三丸贩毒团伙内部,协助日本警方破案。   
  ************   
  Heyman.T.Douglas.Walras   
  译名:ハイメン.海曼   
  男,年龄:62;国籍:古巴   
  身份:古巴及哥伦比亚贩毒集团首脑。拥有自己的武装军队。被称为“卡斯特罗”。南美黑社会的教父级Boss.   
  身高:177CM.体重:69KG.血型:不详。   
  特点:残暴,荒淫,性虐癖。不择手段,全球排名前三的大毒枭。   
  此次来日本,为了处理与三丸集团的利益纠纷以及侍机杀死三丸,并吞并日本,遥控东亚的毒品军火市场。   
  ************   
  Vanessa在小心的驾驶着海曼的直升飞机。幽蓝深邃的瞳孔注视着仪表和前方的视野。高挑的鼻尖带着冷酷的气质。她着黑色的唇彩,质感厚重,却妖艳。   
  海曼将军并排坐在一侧,从上飞机起,他就没有停止对她的挑逗。   
  他弯下腰,在极其狭小的空间内脱下她的高跟鞋,然后在她的脚面和脚趾上搔痒和亲吻。Vanessa就轻轻的笑。带着挑逗的意味。   
  然后,他用舌尖在她的小腿上游移。   
  有人说,小腿是女人身上最性感的地方。特别是像她这样美丽的女人,这样修长,匀称,肤质细腻的小腿就浑如玉砌冰雕。   
  海曼一直从足跟舔至膝关节后,再返回。   
  她被弄得有些瘙痒,整条右腿不禁抽搐一下。   
  他用英语和她说话:“你湿了吗?”   
  她便整个扭动一下身体,眨着眼,投以意味深长的一瞥。   
  她说:“帮我点一支香烟,将军。谢谢,在我的包里。”   
  他大笑,说:“在你的嘴里,点一支雪茄吗?哈哈。”   
  然而这毕竟是小型直升飞机,有些运动,是不可以和驾驶员完成的。   
  海曼打开她的包,在外层除了香烟和手枪,只看见两盒粉饼。一支眉笔,和一支唇彩。   
  他继续翻查着,拉开拉链又看见数支未使用的一次性针管。还有四支形状和唇彩类似的细小管状物,他知道,这是小型压缩炸药。   
  他继续往里翻,不顾她的抗议。结果他找到几板锡箔包装的药丸。   
  他惊异的问:“AIDS?”   
  Vanessa面无表情的无奈点头。   
  瞬间,飞机上的气氛开始平静下来。   
  他把烟送到她嘴里,为她点上。然后低头看灯火中神户的凌乱高楼。   
  几分钟后,飞机到了三丸别墅的草坪。飞机开始下降,Vanessa不无得意的一笑,她说:“我们到了,将军。很高兴为您效力。”   
  海曼将军像个国王一样的点头。然后,他把手从她的衣服中间伸到她胸部。   
  Vanessa穿的衣服是Christian-Dior的T台概念装。
  可以说根本就是由横向的麻绳一样粗细不一的纤维缝制而成的。   
  蓝色为主,夹杂着耀目的银色丝绳,松垮得甚至有些放荡。   
  他把手从纤维布条和银色丝绳间插进她的胸前,撩起来,看见黑色的胸罩。   
  就在这一个瞬间,Vanessa竟像一个被非礼的淑女那样,触电似的打开他的大手,腾出一臂护住胸前。   
  海曼有些恼怒,正欲粗暴。而飞机已经徐徐的降落在草坪上了。   
  三丸身边的马仔为他开的门,甚至有人铺好了红地毯。   
  那人鞠躬,海曼将军点头回礼。Vanessa对海曼调皮的一笑,然后很麻利的从另一侧开门。她发现自己的高跟鞋还丢在一旁。弯腰,套上。长舒一口气。   
  然后走下飞机。   
  ************   
  时间是1998年08月11日零点。   
  另一位美女刑警弥生飞鸟正坐在电脑前。   
  来自古巴方面的消息是:“卡斯特罗”离境。将在或已经在日本着陆。   
  她是一个刑警,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卡斯特罗”来日本,不管是做什么他总会找一个人,那就是日本的“教父”——三丸。   
  原本她该会觉得兴奋的。警察就是猎手,当狮虎逼近的时候,最好的猎手是不会觉得畏惧的。而同时,只会觉得血液潮涌……   
  然而这个时候,飞鸟却没有这样的悸动。因为她自己本身,就陷入一场无能为力的劫难,而突然得以逃出生天。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会出现一种类似真空的状态。在这个时候,她只想平静一些。   
  千雪真的杀了岸本,而且还是全家。而那个叫铃木美子的女警,却已经失踪了十余天……她对这件事,该是会知情的……   
  而飞鸟,却应该如何以对?   
  她只是想平静一些,现在。她的心真的犹如真空,她无法去想,也无法理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冥冥中,她突然觉得有一支手在操纵着这整件事情。   
  而现在,她是真的,真的无法去想。   
  关掉电脑屏幕,开始放CD.   
  时间是1998年08月11日00点05分。   
  她找了很久,在她收藏的近百片CD中,发现居然没有一首歌是她现在想要听的。   
  她把CD片拿在手中,纤细的手指伸过碟片的孔洞。在灯光下,她转动碟片的角度,就幻化出绚丽的颜色来。   
  她把它当成镜子。在那些不停变幻的色彩之中,她的颜就如繁花中的繁花,千色中的绝色。   
  她是如此自恋的一个女子,她开始对着碟片欣赏自己的佳美。她的表情却似在幽怨。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短信:海曼已抵神户,并与三丸会面中。落款是:Vanessa.   
  飞鸟放下CD碟。又拾起,把手机扔向一边。   
  那里面的颜色变幻无常,光怪迷离。她想到明石大桥下色灯下的海面。   
  每年的8月,神户就会有颱风。   
  颱风登陆的时候伴着大雨,常常会吹落一地的樱花树叶。   
  就像这场颱风一样突如其来。鬼塚千雪站在她的窗户外面。   
  隔着玻璃,她的面相苍白绝丽。有些恐怖的意味。   
  她拉开窗,闻到海水的气味。   
  千雪用一个诡异但不失优雅的动作“飞”到她身后。   
  她说:“千雪。”   
  她说:“都杀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避风雨。很简单。”   
  “之前你在监视我吗?千雪?”   
  “美女,我是来避雨的。”   
  飞鸟很不喜欢千雪用这样带着调戏意味的口吻和自己说话。何况,千雪自己也是那种绝对的美人。   
  像这样的话,她会觉得对方很不尊重她。   
  所以,她开始继续低头把玩她的CD片。   
  而千雪,也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倚在墙角,盘腿而坐。黑色的紧身夜行道服,忍者的锐利手剑,她随身带着檀香,散发出幽幽的清馨。而她的发型,却是当今日本最流行的一种,整个和她的穿着不符。但却很美,两侧的几缕发丝从正面垂下来到下巴。头发依三七分开,却紮起,盘成很时尚的造型,被雨水淋湿后分外妖娆性感。   
  她一直保持静坐的姿势。到凌晨5点。她打开门离开。   
  而飞鸟也是一言不发的跪坐在地上,她穿着吊带连衣睡裙,已卸了脸上的化装。   
  一个淡雅的有些冰冷的美丽女子。   
  在千雪离开的时候。突然问飞鸟:“你是不是因为孤独所以才寂寞?”   
  飞鸟未答。   
  千雪说:“我生来被选择做一个忍者,忍者注定一生孤独无爱。”   
  “爱?飞鸟也无爱。这世界,便没有一个男子,是爱人。” 飞鸟说。   
  “我说的是亲人。你知吗?我生来就没见过父母。还不会走路就开始接受忍者前辈的非人训练……而你,至少还有过和父母的快乐童年……”   
  “千雪,看来我的事你知道很多……”   
  千雪不顾她的打断,她说:“我曾经有唯一剩下的一个弟弟。在我5岁的时候,他也死了……而你,却还有一个那么爱你的外婆……”   
  “你……”飞鸟惊讶的,“你怎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孤独寂寞,所以打听点别人的事情。很简单的。”   
  “你……”   
  “飞鸟,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因为孤独才会被寂寞包围?我希望你记住我刚才的话。我在帮你,你知吗?”   
  ……   
  那一天鬼塚千雪是开门走的。   
  飞鸟第一次问自己:“寂寞吗?弥生飞鸟。你,寂寞吗?”   
  ************   
  『营下信一』   
  颱风来的时候真的很突然。   
  每年的8月,神户就会有颱风。   
  颱风登陆的时候伴着大雨,常常会吹落一地的樱花树叶。   
  而这一次的颱风真的太过突兀。似乎它就是随着海曼而来的。   
  海曼笑得很大声很大声。像是在告诉全日本,海曼登陆了,颱风登陆了。   
  三丸亦笑得很大声。似乎他觉得意兴未央。   
  满坐的人,都是沉默。而只有我,会同样大声的笑出来。   
  因为我和那些马仔不同,我跟随三丸并不是为的什么追求。也不想从他那带走什么。我只是漂泊着。就像我曾经莫名的作了忍者。   
  就好像我曾经莫名的去了中国修行。   
  我只是漂泊,而没有留下什么。   
  这一段只是旅程。而王叔。却是一个让我完成这段旅程的理由。   
  为的师父的嘱托。   
  之所以我放声大笑,也不为昭示什么。我并没有绝对的权利欲和表现欲,我只是寂寞。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直在看她。   
  她还是穿那件Christian-Dior.透过细小的空隙,我看的见她的胸罩是黑色的。   
  我叫她“姬雅”。她真的太美,像一朵有毒的花。尽管我不可以去碰。   
  然而观望和欣赏,还是信一的自由。   
  所以,我尽量用最放肆的眼神看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的座位,恰在我对面。   
  我一侧是王叔。王叔身边坐着三丸。三丸身边是海曼。姬雅坐在海曼身边,为他斟酒。   
  当我放肆大笑的时候,我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胸部。而她面无表情,默许着我的挑逗。   
  王叔低着头,抽他的双喜。他是一个低调的人。   
  我没有看其他人。因为也没有这个必要。   
  三丸和海曼似乎相见甚欢。只是不断的喝酒乾杯,谈论旧事。   
  美丽的姬雅不断的为两人倒酒。   
  一次,海曼用手去握姬雅的小臂。带着把玩一件玩具的神情。姬雅的脸上,一晃而过的尴尬。   
  而三丸却假做没有看见。他说:“今晚的杜康真是佳酿……”   
  我正思量。王叔却替她解了围。   
  他站起身,说:“来来来,敬海曼将军一杯……哟!姬雅,还不给我把酒倒满。”   
  姬雅登时会意,立刻起身脱开了海曼的掌握。翩然至王叔身边,弯下腰为其倒酒。   
  她的领口开的很低……   
  王叔却很平易,他抢过姬雅的酒瓶:“我来,我来,我来……”   
  王叔道:“将军,我敬你这杯。”   
  海曼显然是认识王叔的,他爽快的喝下。并双手合十,“王,我的中国好兄弟。”   
  王叔合十回礼,并鞠躬。   
  在那一刻,我开始觉得这就是王叔性格中最不让我能够接受的一点。   
  中国人特有的中庸和逢场作戏的谦卑。   
  日本人在狂笑,古巴人也在狂笑的时候,惟独中国人内敛的沉默。   
  而这场来势凶猛的颱风,终究是为谁而起呢?   
  side.r   
  『捱得过无限次寂寞凌迟 人心态早己看得化 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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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悴』   
  23天之前,她去了日本。4天之后,她打电话告诉她一定会等我,一年之后,我们会在一起,牵着手在异国的街市游走,忙碌的打工。到春天就一起去上野,看那里的樱花。   
  其实不是迷信什么承诺。这个世界,女人的承诺本来就如虚设。可是那个时候,小悴却觉得幸福。从情人说话的声音,总是可以嗅出幸福的气味。   
  前天的这个时候,她打来电话给我。之前,已经10天没有音讯。她告诉我说。她在的城市乾净简单,天空晴朗,街道整洁。不似福州的喧嚣和乌烟瘴气。
  也没有东京的万象繁华。她说,那些传统的小巧精緻的和式建筑,蓝天,还有小河,让她觉得很安宁。   
  她说,也许有些部分就像中国的丽江。   
  她说,和小悴在一起的日子,就如一场梦。置身其中,沉溺不知转醒。曾经在家里的地图上笔画着福州和岗山的距离,而现在望着清透的蓝天,无法想像这同一片天空下尽是如此遥远的距离。   
  不过看见这样乾净的蓝天和微风吹拂下的野花,又觉生命是美好的。   
  她说,在离开父母和小悴的日子里,真的不曾眷恋原先的生活……   
  她的语气冰冷而麻木。彷彿置身事外。   
  有些事情,是应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应该纪念的。   
  有些事情,是心甘情愿的。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这是Annbaby的说话.一直以来,小悴很眷恋,就像眷恋这场感情。   
  当在某日,她告诉我不再爱我,我会明白有些事情只是一念。有些改变只是瞬息。   
  有些煎熬何止一年,有些遗忘何止一生。   
  在写作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常常陪伴左右,看到感动的时候,悄悄侧身轻吻我的脸颊。当她用冰冷的手指抚摩我的皮肤,我总是觉得苦短。   
  而现在,隔着海洋。你听得见小悴滴答的敲打键盘么?   
  在这些百无聊赖的夜晚。   
  我无限次被寂寞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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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   
  1998年8月10晚上8点50分。我来到日本。在机场的时候,我见到了姬雅。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是赤川的人,而且竟知道我的行踪。   
  一个小时之后,我来到她的家。尽管。我不会信任这个美丽的女人。可是我想搞清楚她接近我的目的……   
  她住的宾馆是五星级的,房间却很乱。我不会说日语,而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是中国的牌子,这一点,令我感觉亲切。   
  尽管,我用的都是法国和日本的产品。   
  我把水温调到柔和,让流水缓慢的沖洗我的手臂和下体的伤口。这些耻辱的疼痛和印记,让我的心情十分压抑。   
  我用毛巾裹住缠起的发,在镜子中,看见自己消瘦纤巧的身体曝光於浴室的蒸汽当中,朦胧的,温暖舒适。   
  在我的肩膀,有那个男人留下的指印,是淤血。深红色的。我一直轻轻的搓揉它,希望可以让它隐去不见。可是却无法。   
  一圈一圈的小心撕开右手臂上的绷带,凝固的血浆和淋巴把伤口和绷带粘到一起。我撕揭开它,闭目不堪痛楚。   
  不是身,而是心悸。那原本是一个刺青,嗜血的夜叉,阴森冷酷。而现在却被烟头灼下丑陋的痕迹,当它曝光在空气中的时候,一种巨大的怨恨和耻辱就来袭。   
  我闭目不敢去望,水流经过的时候,带来一阵一阵的刺痛。就像玻璃鞋的碎片刺的我遍体鳞伤。   
  我终於还是低下头审视这些伤口,我想有生之年,我都会缠着绷带来掩盖这些耻辱痕迹。   
  那晚555香烟的气味,永远留在我的身体。往后的余生,我每一次举手拔枪的时候,是否都会惊觉这手臂的沉重痛楚?或者藉着枪火超度这完美手枪那夜的罪。   
  我开始想,每一个女人的身体,是不是总会被留下疼痛的淤痕。而这,是难以抹灭的,或者某天时光的推延,它会消失不见。不论弱质的淑媛还是孤绝的杀手。只是因为,你是女人。   
  你的宿命。   
  有些是残缺。有些是在劫难逃。   
  擦乾净身体,赤裸的。走出去,拿一支香烟。再走进浴室。点火,依坐在潮湿的地面,听得见自己缓慢的呼吸。水流没有停,一直在喷涌。   
  我的后背开始觉得寒冷,悬着的一只手心也虚空。胸部起伏,上面沾着晶莹水珠。一滴从下巴顺着脖子的柔和线条,急促的流下来。到胸部的美妙弧线,便慢下来。缓缓的缓缓的抚摩着。   
  那一刻,竟再一次感觉到寂寞。   
  我的手指,湿了香烟。换一支,竟发觉已经抽空。   
  我穿上衣服,打开电视。面对陌生的语言和文字,感觉一点一点,被寂寞凌迟。   
  窗户外面,是颱风的天气。突然之间,海风伴着雨水一起扑过来。   
  我打开窗。这里是17层。当带着海水鹹味的空气以极高的速度从窗口涌进来的时候,我想起台北的高楼。当我置身彼处,让大风吹拂我的发,就像是在跳舞。   
  我把手枪上膛,逆着风向,向空虚发射。只一枪,那震撼,却似击荡,也如狂。   
  我的头发,就这样散开来,散开来。雨水被支解破碎,就像冰刃,掠过我的皮肤和伤痕。每一个人的寂寞,都是雷同的。这个没有烟抽的夜晚,连火机也被这熄灭。   
  我想到的,只有一个信一。   
  吊灯高贵,华灯缭乱。这糜烂城市,风雨飘摇。   
  我开始在手臂的伤口用棉球抹上黄色的药水,那刺痛,你知吗?   
  信一。   
  当我缠上绷带,手心和后颈全是汗。却很快风乾。   
  我泡自己带来的咖啡,用自己的杯子。喝到一半,姬雅回来。   
  她的身上,带着白酒的气味。因为没有打伞,她被淋的有些狼狈。却微笑。   
  她说:“寒蝉,我给你买来了香烟和消夜。冰箱里有冰块和啤酒,你愿意的话,请随便些。”   
  我只是报以微笑。我住进她的房间,坐上她的沙发,是因为她的慇勤。而不是信任。   
  当然,我必须承认,我确实需要她的帮助。因为在这个城市,找到两个人,并不是很容易。   
  她穿着那件法国的时装,妖娆妩媚。细长的脖子和一边露出的瘦削肩胛上粘着雨滴。   
  裙子到大腿的一半,修长的腿型配上乾净的高跟拖鞋。这身衣饰换在我身上是否靓丽合衬?   
  她说:“寒蝉,今晚上或许我要晚些回来。希望你早睡,保重自己的身体。
  你可以睡靠窗户的一张床,靠墙的一张是我睡的。还有……对了,风这么大,睡时记得关掉窗户。”   
  “怎么,姬雅?这么晚,还用出去么?先洗个澡,加件衣?”   
  “不用,楼下有车在等我的。”她的笑容是亲切的,“我的手机是9085 16030.这里的电话可以使用,也可以打到台湾……嗯……这里的服务生听得懂英文的,有什么需要,你可以call他们。我走了,寒蝉。休息好。”   
  她走的时候,来不及关门,门就被风吹的重重的合上。   
  “Bye-bye.”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字正腔圆的美式英语。听起来教人很舒服。   
  她给我买来的香烟,我毫不犹豫地抽了,因为我知道,假如这是一个陷阱的话,她何止有一百种隐秘的方法让我就范。   
  我是一个杀手,我不会信任任何人,只会在偶尔跟别人合作。   
  在这个颱风势虐的晚上,在这个缺乏烟草的时刻,还有什么,比一包香烟的关怀更令人温馨。   
  Davidoff,大卫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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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雅』   
  那一天颱风来的很突然,其实我有些冷。走出三丸别墅的时候,有马仔给我们打伞。   
  很自然,我上了海曼的车。他告诉我送我回家而已,到途中他说带我去打保龄球。   
  其实我当然明白他的用心。面对这样的美女。老色狼是难以抗拒的。   
  就像三丸一样,会常常在无人的时候,从后面揽住我的腰,在胸部摸索。或者隔着裤子用他坚挺的下身摩擦着。而哪怕吻我一下的勇气也没有。   
  有人说人到老年,会更加的珍爱生命。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每一次看见三丸失望的神情,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就好像这是一场游戏,赢家只有我一个。   
  而现在,轮到看另一头老色狼的表演。   
  我的伪装,做的很好。其实不但我没有AIDS,就连每每注射的“毒品”
  也只是一种促进血液循环的药剂而已。对我来说,这些真的就如同一场游戏。当我看见这些恶名昭彰的王八蛋一个个最终阴沉的脸,强作风度的狼狈,我总是会笑,在心里。   
  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警察。而是因为这游戏,我是永远的一个赢家。   
  伪装。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带着面具。   
  就像寒蝉的冰冷背后,一样藏着脆弱。就像那个道貌岸然的高级警察赤川良雄,还有他在台湾的妻子——赤川早苗。   
  谁又会知道,丈夫是日本国的警界政要。后者竟是出售军火,伪造护照,为几个一流杀手提供订单的“黑市祖母”。   
  伪装。   
  就像我在寒蝉面前的亲切,就像我在信一面前的随和。其实这每一步,都是一个游戏。而我才是最后的唯一赢家。   
  在一路上海曼没有停止对我的骚扰。而我总是让这样的骚扰刚好恰如其分。
  虽然我并不是一个保守的淑女。而其实,在我心中也决计不至於像伪装的那般媚惑。   
  我有意让车停在宾馆的门口。因为我想确切的让海曼知晓我的住所。   
  因为那样,寒蝉才有机会见到他。应该说,他才有机会见到寒蝉……   
  在一楼的大厅,我给她买了香烟和消夜。大卫杜夫的牌子。我想她会喜欢。
  而她是如此美丽的女子,想来会爱惜自己的皮肤,所以,我特意买了水果沙拉。   
  我知道,博取一个杀手的信任如何之难。所以我不会着急。有些事情,需要时间。   
  在我重新坐到海曼车上的时候,不由得意的轻笑。   
  我在想,比如这个时候,寒蝉就不会知晓她要杀的王国权在半个小时之前就跟我坐在同一张桌上。   
  是的,当海曼再一次把手伸进我的胸前,我便未再阻止。因为游戏,是需要配合的。   
  我不去望他,只见这颱风突袭的城市依然声色犬马。在将近午夜的时分,到处是闪烁的街灯和暧昧的途人。见到相互偎依的男女,倾斜的撑开雨伞,行色匆匆,分不清这是黑夜或是白天。   
  偶尔看见独行的女子,打着雨伞低头穿过马路。雨水把她们的衣裙都湿尽,因为风疾,她们低下头,车速很快,容貌只是一晃而过。而我却始终觉得,这是城市的最美风景。   
  雨水一点一滴落在车窗上,被风吹的全都破碎开来。然后向后拉出长长的轨迹。   
  我把脸颊贴近冰冷的玻璃,任凭他的手指伸进内衣……   
  一路上,他都在放肆的抚摩。到意兴阑珊的时候,我会配合着尽力挣扎。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挣扎,必将恰到好处的激起他的欲念。   
  始终把脸颊贴上冰冷的车窗玻璃,着水的头发便低垂下来。   
  我在想,这就好像电影的画面。透过雨水痕迹的车窗,观望这未央城市缭乱夜景。   
  颱风袭来的时候,夏天的夜晚也感寒意。我坐在这里,没有情人加衣。   
  他粗糙的大手揽过纤细的腰肢,另一边从腋下伸进内衣。我不曾心跳面红。
  矜持得如17岁的少女。   
  我知道他的司机在透过观后镜窥视。真的就像电影的感觉。   
  让这夜晚更美丽些。直到破晓天明,这场游戏尘烟落定。   
  车停在皇都大酒店的门口。十余个海曼的人站在门口迎接。两个人打着伞,从两边拉开车门。看得出来,开门的人很小心的挡住可能隐藏狙击手的角度。海曼甫一走出车门,他的马仔第一时间环绕在他周围。   
  我正不免暗笑他们草木皆兵。因为我知道三丸方面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即动手的。   
  可是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海曼近前的两个高大壮汉相继倒下。   
  我急忙退回隐进车内。而海曼一方的反应速度亦是极快,十余支手枪在第一时间拔出,握在手。一边辨认狙击手所在的方位,一边步步为营的掩护海曼退至宾馆大堂。   
  从那些枪手的站位和姿势,甚至握枪的手法。我看得出来他们受过严格的训练。而值得一提的是,整个突发事件,持续到现在。死亡两个人,持续三五秒。
  却并无一个人说过一句话,甚至发出一点惊惶的声音来。   
  我置身事外,观望而已。也在猜测,那枪手究竟是谁。那一个瞬间我想到王国权身边的营下信一,不确定。但似乎海曼还不知情先前遣来日本的几个人,已经被这个信一像斩断柳枝般整个切开。   
  一个犀利的角色。   
  营下信一。   
  这个时候,我看见不远处的高楼顶上橘黄色的枪火忽闪一下,海曼的身前又躺下一人。瞬间这十余只枪分出大半对准那方向。而剩下的枪手还在全神戒备。   
  我知道,他们是在防备敌方不只一人。当我望向海曼的时候,根本只看见他四周被人墙阻挡严实,在细雨疾风当中,十余桿带着灭音器的手枪交替开火,且战且退。   
  其实在夜晚颱风中,这样连续不断此起彼伏的枪火,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里空阔,也没有别的行人,酒店穿着制服的保安和行李员早被吓着躲进安全的地区。只有枪火绽放,如此美丽。   
  几秒钟之后,海曼一行人退进大堂。枪手们不曾懈怠,依然悉心保卫。   
  暗处的狙手也没有再发枪。这场突发事件,想来已告一段落。   
  我走近海曼身前,对他说:“海曼将军,你的人很优秀,也很尽心尽力。”   
  他面色难看,却绝不是因为惊吓。捂着胸口,面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他带着自豪的语气,艰难的开口:“我的人,都是军人。应付些小意外,倒不在话下。”   
  他接着说:“Vanessa,我却老了。Vanessa,我的心脏几年前就出了……唔……出了问题。”   
  “将军……”   
  “Vanessa,明天你再来陪我打球吧,我现在…唔…需要…呃……”   
  “将军我明白的,您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我会立刻打车回家,不劳您差人送了。将军希望您尽快康复。再见将军。”   
  ……   
  那一天,我原本以为会有很精彩的游戏。结果却看见了一场很精彩的枪戏。   
  站在皇都大酒店门口,我看见惊魂未定的waiters冒雨在清理地上的屍体和子弹壳。   
  我问他们借了一支香烟。我开始想,每一个佈局,总要有人死去,总要浪费枪械,也总要有人清理。   
  有的人叫我Vanessa,有的人叫我姬雅。有的人以为我是毒贩,还有人以为我是警察。   
  而其实我在替赤川夫妻工作。三丸布下一个局,海曼也布下一个局。赤川也佈局。暗处袭击海曼的夜行人,却又是谁在饰演?   
  凝望中,竟发觉刚才枪火闪烁的那栋大楼,似乎正是神户警局的方位。   
  我参不透,只顾布好自己这局。演好自己这角,玩好自己这游戏。   
  吸烟,烟草温馨。   
  时间是1998年8月11日0点5分。   
  我意识到我的警察身份。於是我拿出手机给一个叫弥生飞鸟的警察发出了讯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她没有回话。我於是迳自打车回去。寒蝉已睡着了。她脱下的高跟鞋很乾净性感。   
  她没有关窗。我合上,然后去洗澡。   
  夜已渐央,游戏却刚刚开始。   
  ************   
  在海曼将军住的总统套房。   
  他站在整面透明的有机玻璃前,神户的夜景尽收眼底。   
  “将军,您站远些。我怕还有狙手暗杀。”   
  “卡洛斯,我的孩子,我可以保证刚才的所谓暗杀,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
  或者说,那只是一个信号。战斗……游戏才刚刚开始。”   
  “将军……”   
  “对呀,我的孩子。我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无多。可是你知吗?豹子在临死之前才最勇猛骇人。也最狡猾。”   
  他吸了一口雪茄,他说:“就像那个爱滋病的女人,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身上有窃听器,婊子。我就演一齣戏给她看。就像佯装受伤衰弱的豹子,然后等待着撕碎对方。”   
  “将军…先前你遣来的桑德罗兄弟已失踪了,你说会不会是被三丸干掉?”   
  海曼的身躯庞大魁梧,他说话的神态像一个国王。他缕了缕\灰白的鬍鬚,在他的脖子上有大块的深色色斑。   
  “卡洛斯,法比奥,还有吉斯,塞萨尔。你们听着,你们要做凶猛狡猾的豹子,而不是只知道嘶咬吠叫的野狗。三丸纪一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就像这场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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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塚千雪』   
  其实那一天晚上,那个潜在暗处发枪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假如我竭尽全力的话是不是可以杀死他并全身而退。   
  好在这些,都不是我要去思考的范畴。   
  干杀手这一行,有一个好处。就是什么事情都有人替你安排好。而今天的安排只是如此而已。就像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我深知要杀死这样的人,殊为不易。从他的行动姿态我看得出,他着了避弹衣。   
  他身边的马仔身手乾净,已不是普通角色。   
  所以我在想,假如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假如我一定要杀死他,我是不是可以成功?   
  那一天颱风很大,也很冷。我一个人隐在警局的顶层。我觉得累了,便去找飞鸟。   
  她似遇见什么极度困扰的事情,愁眉不展的样子我见犹怜。   
  直到我离开。她不肯与我更多的交谈。   
  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怜惜这位哀艳冰冷的女警。   
  她不肯对我说她的不快乐。而是把玩着CD光碟,一夜未眠。室内的灯光柔和妩媚,光碟的反射却绮丽。   
  在那缤纷的色泽光谱间,我终於看见她的孤独寂寞。   
  她穿着吊带睡裙,光脚跪在地上。我们彼此保持沉默。一直到我离开。   
  临行的时候,我开始问她为什么如此孤寂。因为我察觉在她的心里,埋藏的何止是劫难和寂灭的时光。   
  她像一只周身淌着鲜血的飞鸟,银灰翎羽。隐忍枝头,不能重回蓝天,就这样一点点被埋葬吞噬。   
  她包裹着心灵的伤口,淡如寒泽的眼神中。潜藏着畏惧。   
  我跟她说我曾经失去唯一的亲人。   
  我只是希望能彼此安慰。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转动着光怪绚丽的CD碟片,像是低头自顾梳理羽毛的鸟。   
  或者抬头也只是追问。   
  然而这个世界,太多理由是不可以告人知的。   
  尽管,我是如此的希望我们会成为朋友。给她温暖。哪怕只一分钟。   
  因为她难逃受伤。   
  因为她楚楚动人。   
  1998年8月11日凌晨5点整。我离开她的房间。是开门走的。   
  三分钟后,我在警局的四楼停下来。因为我发现在一张警察的集体合照上,我看见大岛。大岛是我麾下的忍者,我一定要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成为女警。   
  天色将近要亮。   
  这样颱风的天气,也望不见日出。风还是很疾,夹着斜雨。海水的腥味。   
  一丝寒意,更多的是疲惫。   
  很简单,我招来计程车,然后回去休息。   
  ************   
  颱风的天气,自然见不到日出的时分。   
  还好,寒蝉自己也记不清距离最后一次看见日出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在异地陌生的环境,这一天,她起的很早。   
  只望见灰色的天空,苍茫的云层低涌。风很大,正上空的云层大片大片的蔓延而过。   
  她觉得这样的场景很美。   
  臂上的伤口还是隐痛。她洗漱完,带上隐型眼镜。   
  姬雅侧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穿着黑色的蕾丝睡裙,大概是因为气温比较低,她乳头的形状清晰可见。   
  她的两只修长的大腿叠在一起,脚趾上涂银灰色的甲油。   
  凌乱的头发几乎盖着整张侧着的脸,露出高耸的鼻樑,呼吸轻微。   
  寒蝉打开窗户。姬雅醒来。   
  她说:“你早。”      
  她说:“直奔主题吧,姬雅。你该知道我来日本的目的是什么。姬雅。”   
  她说:“直奔主题的话,我应该先去洗手间。然后我们叫一份早茶。”   
  她说:“干。”   
  随即转过面向窗外,顺势在半透明的玻璃窗户中片刻打量自己的妆容。   
  带着颓废和虚弱气质,却依旧那样动人。还有,就是寒冷锋利的眼神……   
  早餐在宾馆11层的西餐\厅。   
  姬雅点了红茶和蛋糕。她说,在日本。许多上班族都喜欢在早晨喝茶。   
  “私は朝カップの红茶を饮む。”   
  她用日语和寒蝉说话。像是逗她开心。   
  寒蝉却冷淡相对,对她说:“帮我点一杯越南咖啡。”   
  记得从前在台湾的时候,寒蝉总会喝这种咖啡。它产於南越的丛林,口感苦涩,却提神。   
  姬雅很善解人意的叫侍者递上烟灰缸。   
  她对寒蝉说:“赤川告诉我,你来这里是要杀死一个叫王国权的老鸟。”   
  寒蝉呷了一口咖啡,从烟盒里轻轻抽出一支。   
  姬雅继续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来日本是和三丸纪一在一起,你该知道三丸是什么角色……”   
  “我不知道,寒蝉是杀手,不是黑社会。”   
  姬雅有些惊讶。“嗯,你真的很敬业。”   
  她接着说:“三丸在日本的黑社会就好比李X辉在台湾政坛。这比喻你总该知?”   
  “李X辉身边的议员,我杀过。否则我连他是谁也未必会知。”   
  姬雅是真的笑起来,她觉得很荒谬。一个台湾人却不知“总统”是谁。看来一个杀手的精神世界真的很不可理喻。   
  “总之要杀这个人,现在极不容易……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叫营下信一的角色。这个人极不简单,虽然匹夫之勇。但是……”   
  当听见姬雅说出“营下信一”这个名字的时候。寒蝉手中一颤。悬着的烟灰落入那杯咖啡。她抬起头:“姬雅,你怎会知这些?”   
  她压低声音,尽管在这里未必会有人听得懂她们交谈的语言,可是她还是压低声音:“我是一个警察,国际刑警,现在我干的事情,可以被称为卧底。”   
  “国际刑警?可是你为什么会是赤川的人?”   
  “那我是不是该以贩卖军火和经营杀手委託这些罪名把她抓起来呢?”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寒蝉啊,寒蝉。一个顶尖的杀手,不知道黑社会也就罢了,连台湾的『总统』是谁,你也不知。你要我怎么说你呢?”   
  姬雅喝了一小口红茶,继续说道:“的确,这样可以被称为『酷』,可是你知吗?你和这个世界太缺乏必要的沟通,而只是活在你自己的寂寞和唏嘘当中。
  你没有朋友,没有情人,只是在一笔一笔的订单和一叠一叠的美元间辗转作息。
  你还很嫩,很嫩,就如一个孤僻的小女孩,心病又自闭。而一旦你自己真的接触这世界,你会发觉你其实是有着致命残缺的一个,你会死於你自己的孤高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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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   
  那一天,在天神阪的酒店第11层的西餐厅。当我听见姬雅这番说话时,我记得自己在发抖。   
  我今年22岁。尽管在26天之前,我刚刚告别我的处女时代。可是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早熟的人。或者是因为常年面对那么多的生与死,对生命的意义,我总以为把握的详尽。所以在我19岁开始,所剩的只有寂寞。   
  在她告诉我这些其实是我自己自寻的时候,我很想反驳。可是却找不出合理的说辞。也许真是因为自己太专注的寂寞。才会在离开台湾之后的第三天被信一……   
  也许真的是寂寞,才会用摇摆\的笙歌排遣这些。也才会在同一个城市再一次被另一个人蹂躏。   
  看着自己臂上缠着的绷带,那疼痛和耻辱无以复加。   
  也许真的是我太过自闭,以至於在杀人以外领域一片空白。   
  我很嫩么?我问自己说。   
  我开始想像我这样一个不希望留下任何故事的人,为什么每一次却成为事故的受害者?   
  我的眼神变的虚无起来。我喝一口咖啡,其中却有我刚才不慎落下的烟灰。   
  这一刻,我知道。我乱了方寸。   
  她尝试着握紧我的手。我竟没有拒绝。因为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心中的防线已被她击穿。   
  她的手是冰冷的,金色的漂亮头发,灰蓝的瞳孔。   
  笑容有些落拓的气质。   
  我觉得她就像一条美女蛇。她把我手中燃烧的烟拿走,自己深深的吮吸。再吐出一个圆圆的圈。   
  突然之间,我想起一句陈慧琳的歌词:“人始终走不出你吐下烟圈……”   
  那一刻我在担心,我会被她掌控。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有多几副的面具和伪装。就好像三丸不知道我的警察,你也不知道我是三丸集团的卧底,而我在CIA的同事也不会知道我在背地里,为一个在台湾的日本欧巴桑工作……”   
  她说:“而寒蝉,你呢?杀手有杀手的游戏规则,生活更应该有生活的游戏规则。你自以为做好一个杀手…的确,你是做的很好。可是你却迷失在生活。”   
  “我……没有……”   
  “呵,没有吗?你看你缠着那厚厚的绷带掩饰什么伤口呢?”   
  “你……”   
  她於是打住。   
  接下来她的说话却很直奔主题,她说:“寒蝉,我天天在三丸身边,我可以为你杀了王国权。而你,做为回报,也帮我杀一个人。”   
  我是一个杀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请别人帮我杀死谁。   
  可是那时候,我却愿意接受这场合作。   
  我对她说:“我可以帮你杀人。我希望你帮我杀的人不是那个王。而是他身边的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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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雅』   
  那一天在西餐厅喝早茶的时候。当我看见寒蝉全身瞬间轻搐。我知道游戏已经朝着我计划的方向发展。   
  其实我自问杀不了那个信一。连王也未必。这些都不重要,令我得意的是寒蝉答应了我的条件。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就会很得意。   
  因为我会觉得自己总是游戏的赢家。   
  上午的时候,她说倦。於是我带她去了布引香草公园。我们乘吊车上的山。   
  这吊车有个很动听的名字——神户梦风船。   
  在途中,我指给她看瀑布。告诉她说这高43米的瀑布叫布引之龙。壮观神秘。在古代的时候,曾有许多诗人讚歎它,敬畏它。   
  风很大,把细小的水珠吹到我们身上,冰凉的。却很舒服。   
  一路上她没有笑。只是问我说知不知道一位叫鬼塚千雪的女子。   
  我来日本才数月,对日本的历史没有研究。   
  我如是回答她。   
  那一天是颱风的天气,有些微雨。所以游人稀少。我和她到山顶的时候,我的手机却响起来。是三丸招我,说有紧急的事。   
  我说:“寒蝉,要不你在这玩,到累了就回家。看见那大屋么,在它的顶层是餐厅,下层是专卖香料及古代的香油蒸馏器,嗯……在那里你会看见几乎所有的着名香水。”   
  寒蝉始终阴沉的面色,她说:“你要走么?先送我回去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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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雅安顿好寒蝉并出现在三丸处所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   
  她走进别墅的时候,即被告知三丸在三楼的茶室等她。   
  她心想早上和寒蝉喝完了茶,却又要喝。真也够烦。可是她自然会做出乐意奉陪的样子。在她初到这里的时候,三丸常常和她在这间茶室喝茶。   
  单独两人,吃吃豆腐而已。毕竟“爱滋病患者”不是想碰就好碰的。   
  说实话,一两次被男人爱抚轻浮,姬雅还是可以接受,甚至感到乐趣。可是和这样年龄为老不尊的人调情,确实不是一件令人舒坦的事情。   
  在有些时候,她会觉得很反感。比如三丸,比如海曼。   
  凡是女人,总会格外在意自己的身体。无论警察,杀手,哪怕妓女。   
  可是她深知只要游戏,就该有付出。这个,是任何游戏的规则。   
  她笑着,推开茶室的门。   
  看见三丸盘腿坐在一张齐腰的茶几,穿着日本人传统的道服。这茶室是典型日本风格,木地板,宣纸糊着的推拉门和窗。茶几的上方,悬着方形的纸灯笼。
  她很喜欢这样纯日式的格调。   
  三丸得意的微笑,“Vanessa,请关门。”   
  “三丸君,你笑什么?”   
  “我笑,当然是因为高兴。”   
  “哦?是海曼被你的人杀了么?”她想到昨晚的伏击,想试探。   
  “不,当然不。是因为我现在可以开始享用你的身体。”   
  她震惊,却随即恢复常态,用千娇百媚的神态望向他,“三丸君…你……”   
  彷彿她心属於他,而只是力有不逮。   
  “Vanessa,所以我叫你关门。免得我自己动手!你的戏演得很妙。
  那么在我开始操你之前,就由你来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又带着什么目的接近我的会社?”   
  那一瞬间,姬雅的面色开始惨白。她已知道,自己逃脱不了。   
  三丸接着说道:“很厉害,你。但是还有人更厉害。在昨天晚上我的朋友王君抢过你的酒杯自己倒酒的时候,我也只当他平易。却未想到在大家都离席的时候,他把他左手龙头戒指小心举到我面前,告诉我说上面有你的皮肤取样……哈哈,现在你自己低头看看你手腕或者是哪个指关节是不是有一点小小的小小的擦伤痕迹?哈哈哈哈……”   
  她果真低头去看,在自己右手食指果然有一处细微擦伤……她绝望。   
  因为自以为聪明的她,却万万未料到王国权敬海曼的那杯酒,竟还藏着这一玄机。   
  他擦伤她的皮肤,哪怕再轻微,也可以得到附着自己体液的样本。然后他教给三丸做一些基本的化验,就可以很容易的自己她其实并没有什么AIDS……   
  更可怕的是,三丸已开始怀疑她的身份。   
  她的后背一阵发凉,双脚也感觉发软。   
  这个时候,颈上一寒。三丸的东洋刀架在上。   
  “告诉我,Vanessa,你是谁?”   
  姬雅实在是一个聪明的人,她知道目前的形势她已是难免落入他手。可是想来三丸决计不可能探知其真实身份。而现在为了这个游戏继续进行下去,她必须保全自己,必须有所牺牲,这样游戏才可以进行到底。   
  姬雅已经做出决定。   
  “三丸君,我的身份你早已知悉的。是你的人把我从L.A的毒窟救出来。
  我自然会效忠您的会社。”   
  三丸不信的神情。   
  她继续道:“其实假如你是一个女人,一个像我这样美丽的女人,一个曾经遭人强奸过的女人,你即会明白,我为什么要假做AIDS携带者……”   
  她说着,她的神情焦急真切。毕竟,在CIA联邦特攻的训练教程中,这些都是必修。   
  三丸举着刀,巍峨的矗立在1.5米之外。像他这样的人,总是能够把事情分的很清楚。   
  就像现在,是在审问犯人。自然要保持这样的威仪。而在片刻之后,暴殄天物,也自应该像一只淫兽。   
  这一天,颱风天。气温骤降,姬雅穿得不是那么惹火撩人。一件长袖的黑色紧身衣。那材料似皮革,却又像塑料多些。下身是配套的修长黑裤。然后着一双平跟的系带皮靴。   
  看上去和她的真实身份倒很相符——联邦特工。   
  她颤抖着说话,“三丸君,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她接过他的刀尖,顺着自己的的领口,把外衣划开一道口。刀很利,她的鲜血也渗出。   
  冰肌玉肤,她的乳沟显现出来,一滴鲜血缓慢的流下去。   
  她的眼神带着痛苦和媚惑。   
  老辣如三丸,也按奈不住。耳边传来她的话音,轻柔,有些委屈。   
  “愿意做你的女人。愿意。”   
  他抢上前,一下撕开她的衣。她带黑色的胸罩,他不焦急,先是俯上去舔她锁骨上的伤口,用舌尖沾她的鲜血。环抱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后仰。   
  她惟有假做动情的回吻他,她把手插进他的发。发觉他竟没她高。   
  他撕下她残破的外衣,留着胸罩。慢慢的把她放倒在茶几上。   
  再取出麻绳来,横穿她两边腋下,再反饶一圈,从她乳沟的位置拉出绳的两端。   
  她知道,他要玩SM.虽然她早不是处女,亦有过不多不少的风流故事。可是这SM却真的未曾经历。   
  当下,她已无退路。她知道只要她反抗,即使能制伏这老色狼,也同样不可能逃出生天。命运就如狼吻,劫难来的时候,惟有顺受。   
  而她现在要做的何止是顺受。她几乎配合着完成他的整个捆绑过程。   
  这,便是游戏的规则,便是保全自我的法则。   
  直到最后,她的双手还未有任何的束缚。她庆幸在自己不堪忍受的时候,还可以推开他。她总是在最被动的时候,找到自己的一丝优越。   
  接着他反转过她的身子。这一次,她真的失望了。   
  因为她看见三丸取出根一米多长,手腕般粗的木棍。然后把两手放与肩平,整个人呈十字架的形状。接着取出另一个粗绳一圈一圈把双手捆到严实,动弹不得。   
  他应是练过空手道或搏击,因为他根本没有去脱她的长裤,而是直接抓住裤腰,一下撕裂。尚存的缝线,他用刺刀挑开。   
  先后不到五秒,姬雅的下身,只留一条内裤。黑色的蕾丝的,还是丁字裤。   
  很配合现在的情调。   
  他拍拍她白皙丰满的臀部,用手指问候一下她隆起的小丘。   
  然后双手抱她的腰,托高。她变成双膝跪在茶几上的姿势。   
  他又取去一根同样的木棍,把她的两边脚踝分别固定在两端。没有去脱她的皮靴。   
  他捆绑的手法很老练,绑妥之后。他勒紧绳子的时候,姬雅感觉有一股力量让自己的一对乳房挤得要爆炸似的更加坚挺和突出。   
  她感到很羞耻,却兴奋。   
  这个时候,三丸把茶几上方悬挂的灯笼取下来。找出捆住她身体那根绳的一头,系在悬灯笼的横樑上。再跳下茶几,一脚把它踢开。   
  姬雅惊呼一声,随后感觉一股拉紧的力量贯穿整个上半身。   
  就这样她被半裸的被吊挂在空中。   
  她能挣扎摇摆的只有脖子和臀。   
  三丸得意的狂笑起来,退出两步,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一场暴风骤雨即将上演,即将上演。   
  而这个时候,信一被王叔叫去南京町的中国茶馆陪下围棋。   
  寒蝉在天神阪的房间思考生活的面具。   
  飞鸟和千雪各自在不同的地方选择补眠。   
  至於海曼将军,不知找了谁陪他保龄。   
  游戏刚刚开始。   
  每一个玩家的寂寞其实雷同。   
  每一个命运难逃唏嘘。      




  第八章   

  side.s   
  『灭了味觉 得到香烟 灭了柔情 漏夜催眠』   
  ************   
  『小悴』   
  自己都感觉惊异,竟一个月未更新“极品”了。   
  在这期间,我写了《末日羔羊》。   
  两个格调雷同的故事,贯穿过去和未来。而我在坐标的中间,平静慵懒。   
  等了王菲两年,竟出来一版这样的专集。小悴是她的fans,听歌到鸟火的时候就会骂娘。   
  两年的等待於是成为宣泄的资本。   
  在网站上,你们等我的更新…呃……也会骂我娘吗?   
  呃……从前的题记和开篇的一段话,小悴总是会写的很酷。   
  而现在,我也试着快乐一点。就如一边听着格调高雅的音乐,一边写着调教的场景。狠狠的吸烟,面无表情。   
  我把故事写给我的朋友去看。   
  所以,也无需对那么多人负责。   
  有勃不起来的,就换篇文来欣赏吧。   
  再不行的话,就去换肾。   
  ************   
  由於王叔的老辣,姬雅(Jill.s.Vanessa)的“爱滋病史”
  瞬间被击破。   
  如果说每一名执行危险任务的警察都会有一件伪装的外衣,那么现在的姬雅却连内衣也给三丸撕破。   
  她的乳房形状娇美,尽管整个身体是吊挂的造型,一对美乳还是娇滴滴的向上微翘起来。   
  三丸未去挑逗它们,只把她的蕾丝胸罩放近鼻尖,嗅着乳香。   
  她不敢望他那猥亵的神情,只是咬牙压抑着自己的心跳。   
  上午下过小雨,八月的颱风天,一丝清冷。   
  三丸的欲火把这茶室点燃焚烧。   
  她被“大”字型的吊挂起来,双手双足被固定在坚韧的木棍。   
  也许是下意识的没有挣扎,她的身体一直在轻微摇晃着。   
  三丸蹲下去,抬起她的脸。   
  像一只饿狼似的夸张的伸出舌头舔她。高翘的睫毛,高挺的鼻尖都沾上他的唾沫。   
  她强做镇定的惊恐眼神撩动着他的兽欲。   
  他跪着,她被吊着。   
  他用双手揉捏她的花蕾,再弯腰从乳沟吻至她脖子,到尖削的下巴。   
  她着了香水,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的喉咙发出咽呜的细小声音,像行将发情的雄兽。   
  她挣扎着以很小的弧度回避着他的进攻,她的脖子抬起来,抬起来。   
  他俯身下去,在她皮肤细緻的喉咙用舌尖画着圈子,再慢慢的沿着脖子的线条轻轻的向上,她於是被动的轻轻的仰起来。   
  金色的碎发垂下来,撩在三丸的面上,有些痒,却很香。   
  呵气如兰的香艳。漂亮女人特有的气味。   
  他於是用力揉她的胸,她就叫出声音。   
  他再从地板爬到她身下,他说:“仰视乳房的感觉真是少有。”   
  他这时未碰她,可是她还是想尽力躲避。   
  全身也被胶绳麻绳捆的严实,她努力的想动,只看见小腹的几下收缩。   
  而在这样的迷人收缩中,一对美乳就更突兀火暴了。   
  可是这个时候,三丸却放过姬雅的一对波。   
  就像69的姿势,她被吊挂着。他以相反的方向从她的身体下入侵。   
  他坐着的,上半身直立起来,隔着姬雅的丁字裤舔她的神秘区域。   
  “呃……宝贝,开始有水流出来喏……”   
  ************   
  『姬雅』   
  那之前,为什么不会反抗?   
  这个问题姬雅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   
  当时她知道夺回三丸的信任,惟有演好这一幕戏。   
  或者说三丸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他的信任,只意味着死亡。   
  她知的,她一样会像现在般被赤裸着吊挂,而这之后,或者她永远不会被放下。她何其瞭解三丸对待女人的手段,她不敢反抗,不敢的。   
  为了整个游戏的顺利进行,她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配合而已。   
  一只淫荡的母狗,或者一具冷艳的屍体。   
  她只用了0.1秒的时间做出了合理的选择。   
  女人的身体,就如完美的道具。改变着故事的结果,改变着命运的流程。   
  只要运用得当,只会快乐而已。又有什么可悲的呢?   
  当他的舌尖隔着蕾丝触及她阴蒂的瞬间,姬雅是敏感的。   
  她急促的一颤,一阵燥热。她想她应该叫出声音,这样男人才更尽兴些。   
  於是她销魂的呻吟。不太high,却风情万种。   
  ************   
  三丸把手指从她内裤的边缘伸进去。那已是一片湿滑。   
  手指不动,就停留在那处。他说:“宝贝,你想了吗?”   
  姬雅的面上浑然不似被虐待的痛苦,也不见婊子的放荡。   
  她被捆绑吊挂着,只能勉强的回头。   
  她转过身,像一个矜持的含羞少女。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只是望着三丸那张得意的苍老的霸气的脸。   
  就如古时的帝王膝下弱质的女子,幽幽的眼神,含了万般意念。   
  三丸似受到了鼓舞一般,一起身就撕裂她身上最后的一寸遮盖。   
  可他竟未脱下自己的衣裤。   
  他不慌不忙的拾起那支东洋刀来,把刀身侧贴在她背上。   
  一阵冰凉。   
  “唔!”   
  随即,她觉得下身又传来一阵凉意。   
  她看不见这角度,但是她知道,他在剃她的阴毛……   
  三丸的下刀总是精准,丝毫没有伤及那处细腻脆弱的皮肤和组织。   
  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直到他取了一簇绕行到她面前,炫耀般的挑逗她的鼻尖和睫毛,她闭目。再睁开来的时候,只见他把她的阴毛拧在指尖。一吹气,便落下来。   
  就像玩弄蒲公英的孩子。   
  他说:“你的下身光秃秃的,流着淫液,等谁插呢?”   
  她静了两秒,选择不答。一种巨大的耻辱感袭上心头,她开始诅咒王国权的多事。不是这老傢伙,她此刻怎会如这样歇斯底里的羞耻。   
  她是真的想哭,她或者可以忍受被强奸,而这样的侮辱,却真的让她这一生在三丸的面前永难抬头……   
  她的悲哀。她的羞辱。这刀刃剃掉的自尊,总该是某一日偿还。   
  她默念神的名字。   
  他再用刀尖挑起她充血的乳头,拨弄着。   
  她终於惊恐畏惧的说话,谁又知道有多少的表演成分呢?   
  “三丸大人……大人……插……插……我的……小穴……唔……插我……”   
  ……   
  ************   
  “信一,你的棋力怎变弱了?”   
  “唔……王叔……你这一『劫』设的恰到好处,这首尾不能相顾的白子,信一棋力哪怕再强上几倍,只怕也是满盘皆落。”   
  “呵呵呵呵。信一信一……你这开局下的生龙猛虎般,到收官却成病猫。纹枰之道,岂容你患得患失?叔见你举手间尽现优柔,哪里有半点大将之风?”   
  “王叔……”   
  “你虽棋风凶狠,而於大处却未见杀着。反观我之棋路虽然朴实平稳,却於大处着眼,不争方寸之地,不见凶险,然环环相扣。只到中盘你即现出颓势。”   
  “唔……王叔,信一受教了。”   
  “呵呵呵呵。信一信一,这棋你走不赢我的。”   
  “呃……叔指教的是。”   
  ……   
  ************   
  弥生飞鸟只睡了六个小时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吵醒。   
  岸本被肢解的屍体被找到,还有她的妻子和10岁的孩子的屍体也一并被确认。神户警局的全体成员召开紧急会议。   
  她只一直在寻找一个人的踪影——铃木美子。   
  从最初岸本下药迷奸她到后来的录影,这位貌似平庸的女警都是知情的。   
  甚至可以很直接的说铃木美子是整个事件的唯一帮凶。   
  可是自从半个月前,她再没有出现。   
  整个会议中,飞鸟的心始终是悬着。   
  会中放映了屍体现场拍摄的幻灯片。当看见烧焦的童屍的时候,飞鸟甚至没有觉得噁心。   
  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冷血的,丝毫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当放映被肢解成块并烧焦的屍体时。与会的警察全都被震撼到侧目低头,女警普遍强忍着呕吐,掩面默哀。   
  主持会议的大岛说:“法医证明,这即是岸本亚野警官…案犯的手段残忍…
  估计是黑社会仇杀……岸本警官二十年来嫉恶如仇,忠於职守,将无数罪犯绳之於法……”   
  那个时候,飞鸟平静的望着银幕上不堪入目的画面,轻轻的深呼吸。   
  然后转过头,透过窗户原本想望见蓝天白云的颜色。   
  可是很不巧,颱风天。只有大片大片的乌云低涌过城市的上空。   
  会议结束的时候,要求与会的全体警员起立,把帽子端正摆放在桌前,然后为岸本默哀三分钟。   
  她穿着乾净铿锵的黑蓝色警服套裙,站直的时候全身的线条依然优雅迷人。
  警服的衬托下,却更显锐利英姿。   
  她没有带警帽,一头银灰秀发盘成很时尚造型。有些另类,却不至於颓败和堕落。   
  主持会议的大岛环顾会场一周,桌上的警帽井然有序,惟独飞鸟身前空无一物。换平常,藉於飞鸟的身份和名气,他是不至於批评的。   
  而这样严肃的场合,大岛只得正色道:“弥生警官!”   
  不知在场还有没有别的“弥生”,顿时整个会场的目光都集中到飞鸟身上。   
  平常有些不敢正视她面庞和胸部的警察此时也都公事公办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体。   
  飞鸟未去理会别人,只是微抬头面向大岛。   
  她轻声道:“我知了。”   
  然后迳自转身走出会场。   
  人们只看见她离开的美丽背影,她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下一下清脆的声响,渐远去了。   
  安静。   
  那么安静的场合。   
  ************   
  年事渐高的三丸顶着年事渐高的硕大龟头在姬雅的两片阴唇上游刃有余。   
  他把大手伸向前,抚摩她的一对乳房。用指逢夹着她突出的乳头。   
  她呻吟,她摇摆,她甚至忘我的开始表演。   
  可是他还是不急於插入。   
  她的淫液渐多起来,肩膀和背部也渗出汗珠晶莹。   
  他还是不折不扣地继续用他的龟头问候她的阴蒂。   
  她开始真正变得渴望起来,她已分不清什么是表演,什么是需求。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在这个时候,女人的身体不再是什么完美道具。她只有燥热,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他插进了寸许。   
  她高叫。   
  他停下。她好似撒娇。   
  姬雅不是处女,但总归不算行迹放荡。上一次的性爱该追溯到半年前和一个英国情报员的缠绵。   
  那一次是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的风情酒店。纯土耳其式的地道淋浴之后,两个赤裸的欲望男女在包间的蒸汽池中相继高潮。   
  而这一次,在这纯日式的部屋中,被这个霸道日本老淫魔撩动起她本就埋藏不深的性欲。尽管,她并不如上一次一般情愿和投入。   
  但是一个特工所信奉的该不是两情相悦的美满吧。   
  她想:“我只要保全我自己。姬雅,玩好这场游戏,姬雅。”   
  当他把阴茎塞进来的时候,姬雅知道,这场戏其实远未到高潮。   
  三丸感觉她的阴道紧紧的包裹着他,他舒服的唠叨着什么。   
  然后竟在她的穴内原地摇摆起来。   
  她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偶尔也会高声的叫yeah.   
  他再推进的时候,她就只有发抖着抽搐。   
  她被捆绑着吊起,分开固定着的双腿让他能够以最好的角度插入。而姬雅却连一点反抗的余地也全无。   
  8月的神户,8月的阴户。   
  他干。他不知道她是警察。   
  或者即使他知道她是警察,也不会知她想玩转的这个游戏竟来自幕后真正可怕的黑手。   
  这可怕的姬雅。混血的尤物。   
  三丸在搞她,却不知道她是警察的身份。   
  飞鸟在网路上寻她,却不知她其实为赤川阿婆做事。   
  寒蝉知她是赤川的人,却更不知她想玩转的游戏,还有那幕后暗藏的大手。   
  这魔鬼的尤物,现在却在三丸纪一的抽插之下忘情的呻吟。   
  不论故事的最后结局会是如何,游戏到现在,三丸是赢家。   
  就如王叔的那盘棋,海曼那场戏。   
  有些事情的胜负需要漫长的过程。而有些,却只在刹那瞬间。   
  **********************************   
  姬雅的呻吟,三丸的淫笑。这些都是色相而已。   
  拨开这些的表层,只看见粘稠的原罪。   
  欲望就如汹涌的潮水,当它激越的时候,没有暖烟,没有痕迹。   
  人性本没有善与恶的对立。   
  只是在抗拒与身俱来的“力比多”的时刻,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方式。   
  这是哲人弗洛伊德的说话。   
  而此刻部屋中的一对男女,即印证着这句。   
  她的阴道那么温暖,肉壁包围着他的茎。他像活塞一样的运动,她被撩的激叫。   
  面对这样等级的美女,他只有宣泄和征服。   
  而她,是在牺牲身体来保全自己或者还是享受。   
  这赤裸的尤物,分不清是强奸或是迎合。   
  她感觉他在她体内爆发,那一刻她竟觉得苦短。她不知这高潮是不是还可以延续,也不知他还会想出什么方法来调教自己。   
  在她意识清醒是瞬间,她舒了一口气。   
  她红着面:“三丸君,姬雅是你的……”她尽量做出天使的柔情,因为惟有这样她才有一线生机。   
  他未睬她。只是举起皮鞭,重重的抽在她臀部。   
  她负痛,只有惨叫。他再抽,她又惨叫。   
  他射在她体内的精液慢慢的回涌出来,顺着她的腹股沟夹杂着她的淫水一点一滴的流出来,然后落到地上。   
  他走近她身前,再一次抬起她绯红的面庞。   
  幽蓝的瞳孔浑浊了起来,带着迷离的光彩。他抚开她乱了的金发。   
  在她的鼻尖上附着一滴汗。他一抹,然后把手放近自己面前,伸出舌去舔。   
  接着,又是一鞭。   
  “噢!”   
  “母狗!”   
  他狠狠的叫她“母狗”。   
  她沉默着不说话。刚才的激烈性交让她一直气喘吁吁。三丸的视角,看的见一起一伏的美妙胸部。   
  他又要举鞭。   
  她稍稍低头望见他深褐色的阴茎上正悬着一滴乳白精液。   
  他大声拷问她:“母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母狗!”   
  叭!又是一鞭击在她后背,留下一道淤红。   
  “母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在那一个瞬间,姬雅终於明白刚才的一场配合其实多么徒劳。   
  只是她又怎会放弃。於是这一次她依然选择了形体语言。   
  她望向他狠毒的眼睛。她用恳求的眼神。她没有说话,就像受伤的可怜小兽般发出微弱的声音来。   
  她微微张开小嘴,伸出比花瓣还美的舌,想去舔他的龟头。   
  未够着,她就勉强的晃动整个被吊起的身体。   
  “真是母狗!”   
  他说着就把半死不活的阴茎塞进她口中。   
  她含着它,就像握着最后的稻草。她是意志过人的女子,她怎会流泪?   
  可是,泪花还是适时的闪动起来。   
  她的高明。   
  她吮吸着这肮髒的阳物,用她高贵的舌抚平男人的怒火。   
  她的舌,这曾经把寒蝉说到无语的舌。   
  她温柔如斯,就像鸦片的亲切。   
  直到它再度坚挺起来,顶在她的喉间。她真的想把它咬断,可是她又真的无能为力。她害怕的。   
  相比做一只私有的母狗,她更害怕变成一具冰冷的屍体。   
  她只是承受,甚至以主动配合的姿态博取他的好感。   
  他满意的把阴茎从她口中取出,然后又转到她身后。   
  只一下便干进去。   
  他用一手猛地从后面拉她的头发。她好疼的,只有向上抬起头来。将面前的一簇咬在牙关,她要忍。   
  也惟有。   
  一个美丽的女人要实现她的野心,这过程中必定有外生殖器谱写的哀歌。   
  **********************************   
  这一次的三丸比前番骁勇了许多,他的每一次抽插都依着“九浅一深”的规律。浅时似贴衫搔痒,深入又直抵花心。   
  他另一手握着鞭,不时的在她的身体留下新的伤痕。   
  开始的时候,姬雅犹如一个优秀的演员,把每一次呻吟和浪叫演绎到绝佳。   
  而随着三丸排山倒海的一轮又一轮玩弄鞭策,她渐渐完全沦为沉溺的母狗。   
  她摇摆着身体,在捆绑允许\的最大弧度内。   
  她所有的欲望都被激发出来,在三丸老辣的进攻下,她开始享受女人和母狗共同的福音。   
  “啊……啊……come on……啊……”   
  三丸用力拉她的发,姬雅猛的抽搐。发出的惨叫声音他最沉迷。   
  他一边继续插,然后重重的给她一鞭。   
  抽在她脖子,留下清晰的伤痕。   
  他又霸道的拉她的发,让她转过脸。美艳到无可挑剔的面庞竟噙满泪水。   
  这一次,该是崩溃的泪吧。   
  还有什么比看见坚毅的女子沦陷更美妙的呢?   
  在姬雅的阴户中,三丸如此的快乐。当他感觉花心深处一浪又一浪的热流涌出来的时候,彷彿整个世界只在那温存潮湿的阴道中铺开。   
  九浅一深,五浅三深。这些古早流传下来的花式法门,这就样一点一点的助长他击溃姬雅的理性。   
  他说:“你这神秘的女人……现在,我,三丸纪一,在干你!干得你离不开我。”   
  她跟着说:“唔……啊……离不开我……啊!”   
  他觉得这样很有成就感,於是突然把阴茎几乎整个抽离。仅留下龟头的大半截在内搔弄。   
  “唔……唔……push……ah……”   
  姬雅此时就像任何一个待插的女人一样淫荡的呢喃。   
  而三丸却不再动弹。他冷冷的说:“求我。”   
  场面竟未凝固一秒,姬雅便熬不过自己左右摇摆起来。   
  三丸得意的把那半截也抽出。   
  姬雅就像被人抢去糖果的小女孩,顿时哭叫起来。   
  三丸适时的问她:“你!你是谁派来在我身边的?说!要不然我就叫小弟们玩死你,一个一个的玩!婊子!母狗!妈的!说不说!”   
  “唔…主人……真的没有谁……唔…派我来……啊……哦……主人,要……我要你插我……”   
  受过严格训练的姬雅果然不同凡响,可以肯定地说,此刻想念“主人”阴茎的说话是发自她的内心。而前半句却显然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已。   
  她叫他“主人”。也许从他剃光她阴毛的那刻,她的潜意识便沦陷了。   
  先前的一场,她可说是在演戏。因为她本身就是优秀的特工。   
  而现在的这幕却真的没有太多的表演成分在其中。   
  因为显然她更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在三丸老辣的调教下,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只有选择崩溃。   
  这时,三丸看似满意的露出笑容。   
  腾出抓她头发的一手,绕到她乳房,轻轻的拍打两下,就像关切的慰问。   
  然后,猛地把整个阴茎狠狠的插进姬雅的穴内。   
  以极快的速度,一直到连根没入。   
  姬雅高声叫起来,她的玉体像拉满的弓一样紧绷起来。那高声的浪叫能教每一个男人销魂到死。   
  而到最高,那浪叫竟戛然而止。一股无可名状的滚烫热流从子宫直泻出来。   
  三丸避开这高潮的享受,急忙把阴茎又拔出来。因为假使他再射精的话,怕是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了。   
  “元气”在日本语中,写做“元气”。即是“健康”的意思。   
  像三丸这样到了中老年,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健康的。   
  所以他避免了多一次的颜射,而是选择慢慢的调教这性感迷人的金发尤物。   
  他拔出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他举起鞭子再三的抽打她的肌体,他一遍一遍的拷问她,而她始终回答得无辜。直到她终於哭出声音。   
  其实那个时候,姬雅是残存着一线理智的。   
  她之所以会哭,是因为极度的屈辱。想像一下,一位高贵美丽,身手不凡,品位高雅,心怀鬼胎的国际刑警就这样被当成母狗般调教。   
  当她的身体在男人的肮髒侵犯下都产生快感,男人还继续着SM的鞭打。   
  她羞辱的低下头去,却只看见自己被剃光的阴毛散落的一地……   
  当她到高潮,甚至感觉自己在飞。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女人,女人的身体竟只有承受这样的悲惨。   
  快感袭来的时候,她没有咬牙,甚至只得配合着摇摆出诱人的弧度。   
  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想被插的再久一点,深一点,彻底一点。   
  而他狠狠的一鞭,狠狠的拷问。定位了她的“母狗”身份。   
  她於是哭。她只有哭。   
  而这个时候,她竟做出最后最精彩的表演来。   
  她极力用最委屈的语气哽咽的说话:“主人……我……我……真的不是别人派来的……唔…主人……求你不要再打……你……你……搞我吧……搞我……”   
  三丸仔细的端详她的表情。直到确定她不是在表演。   
  然后,他又拉紧了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再深深的吻遍她的每寸皮肤。   
  吻到鞭伤处,姬雅会小声的呻吟呼叫。   
  他被激的性起,便又奸淫她。   
  部屋间尽是纯日式的古典风格。他们以极淫荡的姿势不停的做爱。   
  茶几翻倒在角落,四壁的宣纸上写着古雅的书法。原本悬挂灯笼的地方吊着金发的娇娃。男人揉拧着她的乳房,在她的秘穴中摩擦生热。   
  散落他脚下的是一地阴毛。   
  一把忍刀。   
  side.t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   
  『小悴』   
  又是48天没有更新这个故事。就这一点,小悴当然要道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幽游白书》的漫画,富坚义博的作品。在漫画的最末几卷甚至是走火入魔的感觉,作者的画风越发的个人化,而现在,这个故事也开始沦为小悴的个人秀了。   
  在这48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在网路上,小悴写了风月的徵文。一个很标准的色情故事,不像《极品唏嘘》和《暗花》那样灭度勃起的欲望。名字是《倾城》,《末日羔羊》的前传。我希望届时会有人喜欢。   
  在现实中,小悴很被动的结束了一场快7年的感情。失恋之后,便只有安静的养伤。到圣诞节后,也开始带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回去自己租住的房间,当抱在一起的时候会好温暖,一直到安然进睡,两个人都不曾做爱。   
  等到她睡熟了,我就起身在电脑上写文。当写到一半,我会转过身为床上的女孩盖好被褥,然后轻轻抚摩她面上陌生的轮廓,偷吻她泛着红晕的脸颊。   
  然后就回身继续写文。   
  这就像从前。   
  我和小痕。   
  不知道爱一个人太久是不是就会成为习惯?   
  在夜阑人静的时分,惟恐敲打键盘的声音惊扰睡床上的她。   
  我轻轻的,敲打寂寞。在没有爱的日子,寻人相伴。   
  哪怕只一个晚上。   
  ……   
  现在,我们回去到故事里面。这一节,属於信一和飞鸟。   
  ************   
  『寒蝉』   
  那一天,寒蝉一直在等姬雅,到午夜她都没有回来。   
  夜色萧条,星象疏远。城市的灯光冷清而哀艳。她低头望这午夜的街市,散布着零星的途人而已。   
  她点了一支“大卫杜夫”,淡淡的烟气缭绕,然后随风而逝。   
  通宵的音乐电视她看到厌烦,那些节奏狂乱的high歌和性腺亢奋的歌手总会令寒蝉想起疼痛的往事。她关掉电视,却又被这无声的寂寞凌迟,终於她拨了姬雅留下的手机号码。   
  “もし もし。”   
  ——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寒蝉突然停住,那一刻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握住电话的左手轻微的颤抖,话筒距离她的心脏只有23公分。   
  那声音是信一。   
  “もし もし。”   
  ——电话那头又一次重複那个熟悉的声音。   
  寒蝉沉重的呼吸,然后一字一顿的说话:“会杀了你,营下信一。我会杀了你。”   
  她收线的同时,吸了最后一口香烟,在烟蒂上留下黑色闪银的唇彩痕迹。   
  对准窗外,指尖将烟蒂弹出很远。从17层到地面,黑暗中火星坠落。   
  那个夜晚,寒蝉失眠。   
  ************   
  『营下信一』   
  听见手机铃声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在。三丸的茶室空空荡荡,常常来这里独自品茶香。我喜欢这里的清静格调,红木的茶机古雅的字画还有悬在樑上的灯笼这些都会令沉醉在幽雅的意境当中。   
  这里是真的宁静,甚至连时钟滴答的声响也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人计算在人的一生当中究竟有多少次看锺或者手錶.当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去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蹉跎。这一秒一秒的时间就如抽丝一般,让人紧张和不安。我们躺进命运的手心,白云苍狗,尽是旷日流年的凌迟而已。   
  听见手机铃声的时候,我才发现它的存在。   
  我把拾起,附着很独特的香。我接通,我说:“もし もし。”   
  对方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秒钟,我听见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音。   
  这声音如此熟悉,我感觉到是她……   
  ……   
  当听见她再一次说要杀死信一的时候,我真的是在微笑。   
  其实我很惊讶她竟会在日本,想告诉她,却已经收线。   
  寒蝉的话音还是带一点沙哑,我想像得出她打着黑色的眼影和唇彩纤细的手指握住电话微微颤抖的样子。她的发鬓也许渗出汗滴,冷冷面相,眼神寂寞。   
  寒蝉,我们一定还会相见,我想念你。想念你的呵气如兰,想念你的弧度,你的鞋跟,你的樱唇。当然,还有你的娇嫩阴唇。   
  喝一口茶,品这茶香,还有掌中手机的幽香。   
  Motorola的翻盖女用机型,保养细緻,拆开外壳,看见Vanes sa的贴相。   
  那个爱滋病的混血美女。我想,我应该把它还给她。   
  她手机的Logo很有意思,上面是三个大写的英文——“C.I.A”。
  我於是又露出微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1998年8月12日凌晨1点4 7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身边具有计时功能的道具越来越多。电脑在计时,手机在计时,连打TAXI的时候都看见计时…其实我一直很惧怕时间的流逝,这一秒过去,离死亡的约期便又走近一步。而在这度日中,我们偏偏寂寞,有的时候真的想要一个伴。   
  75分钟之后,我见到弥生飞鸟。地点是Maya酒吧。   
  ——在神户也有一间Maya.   
  另一个Maya.   
  另一位女人。   
  ************   
  『弥生飞鸟』   
  把空调定格在15℃。做面膜。   
  资生堂海泥深层净白面膜,膜膏不慎渗到眼眶,飞鸟流着眼泪把隐型眼镜取出一只。   
  熄掉灯,一边浏览娱乐网的新闻。   
  酒井法子结婚了,友阪理慧也结婚了,连宇多田也订婚。   
  她面无表情,这些在她眼里只是浮躁的女人而已。很早以来就厌烦电子音乐的节奏,它浮躁的就像这个缭乱年代。   
  有些冷,就用被子裹着上身。她只着黑色的蕾丝胸罩,而且未合上背扣。   
  瘦削的肩膀,迷人的锁骨还有春光尽泄的一对美乳都呈现出来。下身着一条有些紧身的洗到发白的仔裤,一双犹如玉砌而成的脚掌也整个裸露出来。虽然未上甲油,但那完美的形状十分娇媚动人。   
  那么多混乱的头绪无法理清,她甚至不知自己前往神户究竟是为破获三丸团伙或者只为卷入这场混乱的纠葛。她用玻璃杯子喝冰水,在杯子边沿留下MEN THOLATUM银色唇膏的香艳痕迹。   
  Windows操作系统的任务栏显示着一分一分的计时。再15分钟,就可以揭下面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许多东西都被加载了计时的功\能。来到神户31天,飞鸟感觉迷失在时间的坐标中。   
  电脑上的时间是1998年8月12日凌晨1点47分。   
  15分钟之后,她收到Vanessa发来的短讯   
  ——Maya,二层,17号桌。   
  ************   
  『营下信一』   
  很意外的在Vanessa手机上的短讯记录中找到“弥生飞鸟”的名字。   
  结论很简单,风骚混血儿居然是警方的卧底。我不想多思考些什么,关於警察和社团这些并非我兴趣所在,那些太混乱的纠葛怎会值得我去理?我甚至不想思考这部手机为什么会在这处出现,此刻脑海中惟有一抹倩影。   
  她银灰色的发,笑厣淡漠。   
  我假做Vanessa发讯息约她会面。   
  ……   
  Maya.   
  我抽完第三支香烟她才姗姗来迟。   
  还是盘起的发型,简易但却显出精緻的时尚气息。银色太阳眼镜反映着色灯绮丽的色象。黑色的低领长袖恤杉有些紧身,配上一条洗得发白的仔裤,整体的感觉是简约淡雅。   
  我和她距离最近的时候,只有63公分。她一言不发,以很优雅的动作在我对面坐下。她双腿交叠,在她翘起的左脚上那只高跟拖鞋性感十足。   
  我吸了一口烟。我勃起了。   
  “Davidoff.”   
  “是的,我比较喜欢这个牌子的香烟。”我回答她说。   
  此后的5分钟,她没有再说话。甚至连眼镜也未卸下。因而我不知道她有否在看我。我一直用很淡漠的眼神望她,尽管我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异动。我还是让自己保持风度,她的恤杉是一字领口,很低。在边缘我看见黑色的胸罩肩带。   
  “呃……是不是需要看我的证件?”   
  她的声音冷冷的,却很动人:“在黑市花60万你可以买到任何证件。”   
  “呵呵,那很好。弥生飞鸟警官,你可以马上离开。也顺便省下我买单的钱。”   
  “Jill.S.Vanessa,女,25岁。中美混血。中文名:姬雅。——我现在见到的这个人,似乎与资料不符。”   
  “你错了。是严重不符。”   
  “那么,你的结论。”   
  “我没有结论,谢谢。”   
  “好的,再见。我的Vanessa先生。”   
  “在三丸集团覆灭之前,一切都不会有结论。我的飞鸟小姐。”   
  飞鸟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鞋跟着地的瞬间发出铿锵的声音。色灯射在她苍白的面颊,太阳眼镜的弧线设计显得犀利冷酷。   
  “你站住。”我对她说,甚至不自觉的模仿她冷冷的语调,轻声地说话。   
  她从身后拔出一只带着灭音器的手枪。她指向我,她说:“请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谢谢。”然后她收枪,转身。   
  “我不喜欢抽Davidoff的男人,谢谢。”   
  我吐出一口烟气,“但是也许,你会喜欢这个——这是三丸近三个月的帐户支出记录。上面清楚的标明日期和数额以及接收方帐户……还有这个,这片软盘中的资料我想也是日本警方朝思暮想的吧。”   
  她於是停下来,伸手接过它们。   
  那一刻,我触到她的指尖。竟开始害怕会爱上她。因为那不只是压抑不住的激越。这犹如徜徉在时光的河流,冥冥中暗涌突如其来又无从逃避。   
  那一刻,她把手收回,余香还残留半空。   
  我的名字叫做营下信一。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   
  ************   
  『营下信一』   
  飞鸟翻阅着那叠帐单,卸下她的太阳眼镜。   
  如果说寒蝉的眼神像是苍凉孤寂静水,那么属於飞鸟的就只有萧条的静默。   
  我帮她点了一杯Lipton Tea——利顿红茶。   
  她把眼镜放在桌面,伸手去拿茶杯,又忽然停住,再收回。   
  她一边确认资料的真实性,一边用食指无意识的轻敲桌面。她始终没有碰那杯茶,她的指甲油也是头发的银色,手指修长纤细。   
  我沉默的没有说话,就这样欣赏着她的美丽。   
  她抬头望我时,我竟躲避她的目光,利用太阳眼镜的反射看她仔细。   
  “你到底是谁?”是她先打破这沉默。   
  “呃……国际刑警,我就是那个卧底。”   
  “资料上显示不应该是你。”   
  “呵呵,没有问题。你可以收好我给你的资料,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相信,它会对你有用。呃……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离开,弥生长官。”   
  “谢谢,我会。”   
  她说话的声音始终压的很低,她站起来,戴上眼镜。   
  “呃……弥生长官,想问一个私人的问题,以后有情报是不是应该继续和你联系?”我微笑着开口。   
  “嗯,可以。”她接着道:“这个问题,似乎很难说得上是『私人问题』吧。”   
  “呵呵,当然。我是想知道,下一次我见你的时候,如果我还抽David off,呃……你是不是还用枪指我?”   
  飞鸟笑了。   
  “不会。其实,我很喜欢Lipton Tea,谢谢。”   
  飞鸟举起透明的棕色玻璃杯,喝下大约四分之一。在杯子的边沿,留下银色的唇膏印迹。   
  我也笑,那是我自信能够做出最有魅力的笑容。我都不知道她有否看见我这笑容,我和她说再见的时候是面对她的背影。   
  她肩膀单薄,清瘦修长的身材。鞋跟在大理石质的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音。   
  酒吧里几乎没有其余客人,我听完一首加洲旅馆,然后买单。   
  ************   
  『营下信一』   
  我的车是一辆1995年产的本田。品质一般,性能一般。   
  一直想换掉,却一直没有合适的选择。不过,我还是喜欢它的。至少,我一个人把汽车当成吸烟室的时候,不会有人告诉我说不喜欢Davidoff.   
  时间是1998年8月凌晨2点25分。在我见到这个女人之后的31天又11个小时,我点了这一天最后一支Davidoff.   
  我开始等待。   
  等待它烧完。我打开汽车的窗户,让烟都瀰漫出去。因为她说,她不喜欢D avidoff的味道。其实我很讨厌计时,尤其是在计时中等待。   
  然而看见这一缕一缕\的烟雾慢慢消散,看见香烟一点一点的燃烧变短,我却会比较适应。有人说时间是一把杀人的慢刀,那么我想,香烟就是麻药的味道。   
  我把烟蒂弹出好远,它落在地上,溅起火星。   
  我用Vanessa的手机call了飞鸟。我算妥了时间。   
  “我在坐TAXI,你在什么地方,等我去取。”   
  看来飞鸟真是相当称职的警察。我对她说还有三丸的犯罪记录忘记给她,她即表示马上来取。   
  我说不用,我送过去给她。立刻。   
  於是10分钟之后,孤高绝丽的女警就坐进我的本田车。午夜的街景和冷清霓虹都映在她太阳眼镜上,只一晃就过去。   
  她坐在驾驶副座,依然是双腿交叠的坐姿。   
  我关上车窗,我说:“风大,别乱了美女的发型。”   
  她冷冷的:“东西给我。”   
  “呃……其实没有,我只是……呃……想开车送你回警局。”   
  “谢谢。”她依然是一副冷如冰霜的样子。不过她竟不叫我停车,这倒出乎我意料。   
  我继续大胆的说话:“呃……你知道的,弥生,我也是日本人,我想任务结束后就由国际刑警转到日本警坛工作……呃……我想这样会比较有机会追你。”   
  我信口说着,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而她只作没有听见,时而“哼。”的一声,算是回应。   
  “其实,我暗恋你已经……呃……很久了……不过这次,我一定会鼎力协助你们擒获三丸归案……”   
  “呃……我的日本名字叫做信一,呃……营……不!松岛信一……”   
  我胡乱说着一路消磨时间,一边分散她的注意。   
  “唔……弥生长官怕冷的吗?怎么有些抽搐的?”   
  她低垂着头,前额的发丝遮住面相。双腿交叠的坐姿,一手虚掩着小腹,另一只手悬空,半张开的手心,几支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不时颤动。我发现她整个身体都有些微微抽搐。   
  我估计催情药的效果已经发作,即腾出一手放在她穿着厚厚仔裤的大腿上。   
  0.5秒之后,她的呼吸加重了。   
  1秒之后,她的手枪顶在我太阳穴上。   
  我继续单手开车,停止了另一边的游移。却还能感觉到她大腿的颤抖。   
  这种感觉很美妙,我听得见两个声音,一是自己的心跳,二是飞鸟越发沉重的呼吸声音。   
  我的车技很好,单手拐了一个大弯,偏离了神户警局的方向。   
  她终於还是开口:“停车,否则我开枪。”   
  “我是警察。”我如是回答她。   
  “停车。”她说话的语气居然还是如此冷静。   
  而那支冰冷的枪管已触到我皮肤,她再逼近,我的头就重重的撞在驾驶位车门的玻璃上。   
  “我真的是警察,我和你一样希望将三丸绳之於法,我们应该合作。”   
  “呵……”她禁不住开始喘气,顶着我的枪口顿时有些软下去。我适时的夺过它,并取出所有的子弹。   
  她用手刀劈我后颈。我接住,继续以平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呃……是这样的,我给了服务生三万日币,那杯红茶他自然是做了手脚。
  感谢你信任我,呃……不过你也可以放心,这个是国际认证的绿色春药,对身体是无害。”   
  我抓住她的玉手,卸下她强劲的力道。我感觉她的体温有些升高,再看她脸颊也是绯红。我抓着她手不放,她挣扎,我抓紧。还笑。   
  我接着说:“我是一名警察,我不想做强奸犯。但我是真的爱你,希望你会愿意接受我。我想和你,拥有……这个晚上……”   
  说罢,我真的放开她的手。   
  又是一记手刀……   
  我接住,不放开。她挣扎,我抓紧,我说:   
  “不用这样,我停车吧。我们做爱。”   
  在极为狭窄的空间内,她竟然半起身做出一记转身反手肘击。   
  观后镜都被她击碎,玻璃碎片划伤她的手臂。我根本没有空间躲避这一击,鼻樑一阵剧痛,也松开了她另一只手。   
  几滴鲜血飞溅在前窗上,分不清是飞鸟的擦伤还是我的鼻血。   
  我把她强按在坐椅上,她想起高鞭腿踢我头部,却忘记这是在车内。   
  那重重的一击踢在变速档和离合器上,她惨叫。我抓住她的腿,发现在两腿间她的淫水都从牛仔布料渗出一小片来。   
  我一抹挂在嘴角的鼻血,现出得意的笑容。她的腿在发抖,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捱不过情欲的煎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惊见已失去控制的汽车撞向一面石墙……   
  ……   
  ************   
  『营下信一』   
  以我的车技,我自信可以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偏转车头,让自己蒙受最小的伤害。车速是90码,我明白假使我那样做的话,飞鸟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扑到飞鸟的身前,挡在她身前,或者说“压”字会更贴切。那一声巨响的时候,我,营下信一,就化身为一堵肉墙,保护着我爱上的女人。   
  “你……”   
  她说。   
  ……   
  ************   
  『小悴』   
  地点是神户的西郊,位於海边高速公路附近一条几近荒废的公路。   
  一量1995年产的白色本田车撞在路边岩石堤坝上,车的前体严重变形。   
  也许是因为这条公路实在没有别的车辆光临,附近也人迹稀少,所以直到半小时后警员弥生飞鸟醒来的时候,依然没有交通警的车辆和施救人员出现。   
  飞鸟几乎没有受伤,她被信一着实的压在身下。   
  除了疼痛,她感觉催情药的药效依然在肆虐。   
  除了药力她还感觉头很重,胸也很闷。   
  男人的身体压在她娇躯上,她听得见他的呼吸。   
  她被压的胸闷,想推开他,发现他的手指伸进她内衣停留在她乳头上定格。   
  她想移开他的手。看他是否还在昏迷中。一抬头只见信一的前额正中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下来。落在她断裂的眼镜上,滴在她高挑的鼻樑,是温暖的。   
  他昏迷着,右手伸进她内衣,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她左边的乳头。   
  定格。   
  生平第一次,弥生飞鸟感觉不知所措。   
  ************   
  『营下信一』   
  其实我自己也很高兴我竟还可以醒来。   
  光线有些昏暗,我却看见飞鸟的一双眼。她的眼神是萧条而静默的,然而这一刻我却读出一种别样的气韵。   
  她望着我,幽幽的。   
  我望着她,没有对白。只有两个人的呼吸纠结在这安静的扭曲的狭小空间。   
  不到一缕烟消散的时间,我做了一个决定   
  ——继续捏她乳头。   
  昏暗的视野中,我还是努力看清她清丽绝色的的面孔。她微张开嘴呻吟的时候我几乎被这画面陶醉。   
  一秒钟之后,我开始吻她。   
  她是被动的,却未抗拒我的温情。   
  我艰难的从变形的车体中努力的移动身体,我放下前座,就连成一张小床。   
  很吃力的抱紧她,慢慢挪到相对宽敞些的后座。   
  她喘气的声音很大,也许是春药的作用吧。   
  撩起她衣服时,我特别小心,生怕她臂上的擦伤弄痛她。可是很遗憾,她还是发出疼痛的声音,虽然我感觉她已在强忍。   
  我堵住她的唇,一边把她的胸罩从头上脱下来,然后望身后扔。   
  摆臂的时候,我感觉肩关节阵痛,想来是车祸造成的吧。   
  她的乳房形状十分好看,虽远说不上肉弹的诱人的尺寸,可是这匀称娇美的一对却诠释着另外一种极品的性感。   
  用手揉捏的时候,我估计是34C的cup.而当我用舌尖去感觉的时候,我已不想再将她量化,因为那是信一一生的最大温床。   
  我把脸埋进她乳沟,她的体温是灼热的。   
  她的呻吟越来越放浪,纤腰也开始扭动起来。   
  弥生飞鸟。   
  日本最优秀的女警,她正在我的身体之下变得骚动。   
  我想,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呢?   
  我在她的耳边吹进暖烟,她就把十指插进我的发,她抱我,我就挑逗她的耳垂,她发出那么好听的柔软娇吟,我惟有吻遍她的每处,帮她扑火。   
  她的仔裤好紧,大腿却白皙。在内侧是氾滥的淫水。暖暖的,一半是体温,一半是火焰。   
  我把她双腿抬过我肩,她的高跟鞋都掉下来一只。   
  隔着蕾丝内裤,舔她的蜜穴,她就像发狂。   
  她扭动,抖动,颤动,就像一个淫荡的妓女一样肆无忌惮的撒野放纵。   
  是的,弥生飞鸟,她是日本警界寒冰一样的神女。   
  我并不想过分的亵渎她。我相信,我是爱她的。於是我停下来问她。   
  我说:“弥生飞鸟警官,我,想……呃……我想……想……”   
  她的声音终於变得羞涩而柔弱,“嗯……你说啊……啊……”   
  “我说,我想……想搞你……可以的么?”   
  “……你…啊……不可以……唔……换个……换个好听些的说……法么?”   
  那一刻,我无言以对。也许是我念书少吧,我想。但是我会温柔些,因为我明白,我是真的爱上她。爱上这叫做飞鸟的女子。   
  在整个做爱的过程中,我跟她都没有再说话。   
  也许,我们都是比较实干的人吧。   
  ************   
  『营下信一』   
  我不是一个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   
  当我整个褪下美女刑警弥生飞鸟内裤的时候,看见她娇嫩的阴部曝光出来。
  我甚至想再问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与我用一场性爱来迎接199 8年8月12日的破晓。   
  可能是因为那一刻我在她的眼神中只看见羞涩而没有读出一丝的不快吧,所以,我很直接的用充血的龟头亲吻她的两片花瓣。   
  她发出短促的一声,臀部收缩了一下。   
  只挺进一寸,她就浮现出快乐的表情。我不想关心她是不是处女,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是爱她的感官而不是生殖器官。   
  这一生,我曾经捅破很多处女膜,这其中也包括迷一样的寒蝉。而我却知道哪怕你的阴茎再骁勇,永远也捅不破你的命运。   
  於是,在这命运的无常中,人惟有即时享乐,在你可以拥有的每一秒,让自己不至於会后悔。   
  於是这一秒开始,我用左手抚摩飞鸟的坚硬的乳头,而右手就轻按她柔软的阴蒂。   
  她浪叫着,回应我的温柔。   
  我继续深入她的阴道,我的天堂。   
  我把她的体液包围,灼热的,紧密的,我抽动起来。她就紧紧的拥抱我。   
  我的发间一直滴落鲜血,滴在她起伏的胸部,平坦的小腹。   
  她的手指在我的后背无意识的反覆敲击,激烈的时候抓得我很疼。   
  活塞运动中,她显然还很稚嫩。纵然是那猛烈的春药催情,她的表现实在还显平庸。有闲的话,我该好好调教这极品女警。   
  她的叫声很大,我的弧度也很大。整个残破变形的汽车都在摇撼着。   
  狂乱的时候,她伸出香舌舔我的胸膛,竟也咬我的乳头。   
  我欣赏她的潜质,於是猛的抽出阴茎,然后立刻以我能做到的最大力量再一次破关而入,直插她最深处。   
  那一瞬间,飞鸟如遭电击。甚至连我都不敢想像她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   
  她整个身体像沸水中的鱼一般摇摆颤动,发出一浪又一浪歇斯底里的吼叫。   
  是的,吼叫。   
  她不断将下体向上挺起,与我撞击,同时以极小的弧度左右摇摆,迎合着我的进攻。   
  我开始用两指夹击她的阴蒂,用我的指甲轻轻触她。   
  而另一只手伸进她张开的口中,我知道,她会咬的。   
  就在她用力咬我的时候,我感到她的阴道开始明显的收缩,臀部也以同样的节奏颤抖着,然后是整个身体……   
  一股热流从花心喷涌出来,沖在我的龟头上,快要把它都烫伤。   
  飞鸟咬我的时候,我看见她在翻白眼,然后把牙关松开,嘴里发出短促的一声一声喘息,三下一次。那声音有些像大寒天里才听得见的哆嗦声音。   
  很显然,她在消受双重高潮的快感。   
  如果不是她太美,或者我可以再支持少许时间。可面对高潮中的弥生飞鸟,我无可抗拒的在这一秒射精。   
  然后第二秒,我感觉失去意识。整个人轰然倒下,倒上她灼热的胴体上,倒在她乳房之间的美妙轮廓中。   
  1998年8月12日日出时分,在我的那辆本田车的残骸中,我的体液和飞鸟的体液第一次全部交融在一起。   
  若干年后,每当想起我的老车,总是无法忘记那一天她阴道的温暖包围。   
  此情可贵。   
  ************   
  『弥生飞鸟』   
  那一天信一就这样昏迷过去。   
  在我穿好衣服之前,我用他的手机叫了急救。MOTOROLA的翻盖机,我很喜欢的款式。   
  在救护车来这里之前,我想,身为一名警察,我还是应该消失。   
  而在消失之前,我撕碎他的衬衣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看见口袋中掉出来一个烟壳。是他抽的Davidoff.   
  仅留下最后的一支,上面沾着信一的血。   
  我在车内点了它抽,我突然发觉其实Davidoff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带起胸罩,然后轻轻的吻他。   
  细看那些瀰漫的烟雾,其中竟有纠结缠绕的线条。   
  风一吹,又消失了。   
  side.u   
  『 我忘记了我像萤火虫 我会当你是彩虹 』   
  ************   
  『小悴』   
  几天之前,拨通她在日本的电话。那头竟是个男声说:もしもし。   
  我想,这该是我拨错了号码。   
  ……   
  某个恶魔岛之外的blog上,惊见有人在讨论小悴的文字。其间的批驳足以令我羞愧甚或无地自容的。这个22岁的衰人,除了迷恋那些Annbaby\r的锦 句跟王家卫道具,即是毫无审美情趣又好浮躁的一个小悴。   
  我惟有领受。   
  而偏执的,这个故事将依然延续,直到某天终於落幕。   
  那些恶魔岛上的诸位或是恶魔岛外的诸位。好感谢你们还会在意这个小悴。
  我也知我是真的好拖沓,但却知道保持竭尽全部的倾注。这个……或许是我唯一可以弥补的方式。   
  ……   
  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却找不到一个女人可以相遇。一个小时之前,拨通某个曾深爱我的女孩的电话,她用很柔软的声音告诉我说:喝了很多酒,正躺在某个陌生人的臂弯。   
  我知这一次我未拨错号码。又怎可惊扰别人的缠绵?我跟她互相问安,然后挂机。在卡拉OK的洗手间内对着马桶边的镜子,我对自己说——   
  小悴,等天亮了一切都会明媚起来。   
  ************   
  『前情攻略』   
  其实这个故事的开局就是仓促而突兀的一场。写到现在的错落缭乱中却已临近高潮。在南美和日本两大黑帮的终极战事行将爆发之际,每一个女子的劫难已迫在眉梢。   
  一年了,这个故事。      
  Ⅰ。 营下信一   
  其实,我都会好瞭解杀手的生涯。   
  当你接到一笔单子。便惟有制造死亡,而无谓情仇。   
  本无心去干涉那位台湾杀手的行为法则,却因为她的“货”是他。   
  1998年7月13日。从神户起飞,我去到中国。   
  他的名字叫王国权。   
  亡师的知交,我所能及的即是护卫他全身而退,过渡此劫。   
  而当我将阴茎整个没入寒蝉躯体的时候,却未料想这将馈赠她一劫。杀手的童话就这样随着一层粘膜的支离,碎裂开。在300分钟之内连绵不绝的高潮仿佛无间炼狱的撩烧。   
  1998年7月18日,喜来登。被奸虐的女孩在日出时开始安然进睡。   
  然后一觉醒来,就会堕进一场命运。   
  和王叔去到日本,竟成为毒枭三丸纪一家将。我以为是沦落,却还是忠於王叔。这……是信一的原则,没得选择。   
  我动手帮三丸杀了古巴人。那是另一个跨国犯罪集团,黑吃黑。   
  并不想为三丸做任何事,只是忠於王叔。这……没得选择。   
  很多时候,人就是如此。太多事情陷入被动,就会拿命运去搪塞,推说没得选择。就像总有预感会死於寒蝉。   
  还有就是……我爱你,弥生飞鸟。      
  Ⅱ。 弥生飞鸟   
  那一天是1998年8月12日。信一用Vanessa的手机发讯给我,然后假借国际刑警的身份交给我三丸集团的罪证。那一天MAYA的灯光很暗,也许是因为带着太阳眼镜,竟忽略观察他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那场车祸是不是预算,甚至不知道那夜发生的是一场强奸还是一场命运。   
  他抽Davidoff的香烟,杂志上说长期抽这种香烟危害性腺。   
  我是一名警察,1998年7月13日,总署遣我来神户主理三丸纪一的系列要案。方才落定,猝不及防之间又发生一起药物迷奸案。   
  时间是着陆神户之后的5个小时。   
  地点在我的阴道。   
  直到一个月之后,千雪杀死他。我开始混淆我的职业。   
  和信一做爱的时候这混淆到达极致,我甚至开始忽略他的身份,他的无礼。
  他的动作是温和的,我的体内是温暖的。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和残破的车体,他的一动一静犹如擦亮檀香。   
  我开始明白,身为一个女人。   
  然后天亮了,两个人的体液乾枯。竟会依恋那些残留的痕迹和余味。      
  Ⅲ。 寒蝉   
  我只信任赤川的安排。   
  根据她的安排,去中国杀一个叫做王国权的老人。却遭遇两场劫。   
  直到此日,最隐秘处还会有阵痛,在我身上留下耻辱痕迹的男人已经被我杀死。勾销去身体的痛楚。   
  营下信一,你却是凌迟我心!我必杀你!   
  这无法勾销的恨。   
  你把一场强奸做为取悦,那么我亦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去取悦我的恨。   
  ************      
  side.u   
  『鬼塚千雪』   
  我的集团与任何人无干,身为鬼忍流的今代魁首,卷进这场乱战只是为达成一个秘密的交换。   
  我不属於任何的集团。为“他”工作,只是想知道真相。   
  而这秘密的真相,对我如此重要。“他”不是重色的人,否则我不惜用身体交换。没法,我只有为“他”工作。直到一切尘烟落定。   
  这太像一个精妙的佈局,我无法望穿,惟有继续在暗处游动,按“他”的授意。   
  飞鸟和信一的那个夜晚,我隐在20米外的路台一侧,甚至听得到她的爱液流淌之声。我的夜行服很紧束,那夜我是紧握着路台上的护栏,感觉到自己的气息都紊乱。动心忍性。   
  天亮的时候,我看见飞鸟简单的处理好信一的伤势,叫了救护车来,然后自己离开。   
  我向“他”汇报了情况,然后回去补眠。   
  ************   
  『弥生飞鸟』   
  千雪一离开,我又返回去。赶在救护车和交通警出现之前,我带了信一秘密离开。   
  其实,我早已经发现千雪隐在暗处。我不知她基於什么理由一直监视我,总之,我必须逃脱。   
  直觉告诉我,不可以把这个信一交给任何人,无论警察或者是黑帮。在一家地处偏僻的小病院料理完一切伤势之后,我决定和他一起消失七天。   
  回顾来神户之后发生的一切,这太像一场精妙的佈局,而我望不穿它。只得将自己抽离,隐匿起来。看看七天之后三丸会怎样?海曼会怎样?那群无能的警察又会怎样?   
  还有暗处的那只上帝之手,又会落下怎样佈阵?   
  隐匿起来。把我们隐匿起来。   
  确定甩掉所有的跟踪之后,我们在神户港附近进住到一家五星酒店。选在1 7层的7号房。伤逝未癒的信一虚弱的躺进睡床,竟像个孩子一样可爱的睡姿。
  他的臂上、肩胛和腰腹都缠着白色的绷带,我轻轻的为他盖上毯子,然后吻他。   
  很奇怪,我自己都惊讶。当他进入我身体的那刻,我无法抗拒地与之融合。
  我不知这份突兀是否意味着爱,这太荒谬,他竟成了飞鸟的天空。   
  关掉两个人的手机,闭掉外界的联络,我只想在1707和他一起隐匿一周的时间。等他的伤好转了,一切诡异事项的眉目或许也将明晰。   
  抽离出来,并不意味着什么,抽离出来只为喘息,只为看得更清楚。   
  ************   
  “哈哈,我把它抽出来啦。”信一说。   
  飞鸟的一对雪白乳房上析出晶莹的点点香汗,眼神迷乱,娇嫩的花瓣潮湿温润,骚动不安。因为信一猛然间的一次抽离,让激荡在情欲中的女警猝不及防,美妙的身躯如遭电击……   
  急颤伴随着惊惶而恣意的呼招——   
  “信……信一!要,信一!”   
  “哈哈,抽出来只是为了把你淫荡的表情看得更清楚哟。”信一调皮的回应她。再有意将龟头又一次轻触飞鸟的阴蒂,撩动她。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喜欢突然抽离的那份快感。男人是视觉动物,而女人则更放任感官。1998年8月的某个闷热午后,在信一忘我的活塞运动之中,飞鸟竟忘记开空调。   
  和岸本的粗暴性虐不同,她深深的感知,信一是那个爱她的男人。尽管这一场欢娱亦始於人造的邪念,而两个男人的胸膛却是不同。信一很瘦,在他们距离最近的时候,甚至听见他心脏高压造血的脉动,而她的性腺即随之蠢动。女人,女人的心为爱而动;女人的体液也因爱而涌出。   
  那就像是潮水,温暖地把他包围。在飞鸟最私秘的空间,信一孜孜不倦。雪白的乳房在他的指压下几欲爆裂,那是来自身体深处无可抗拒的胀裂感,滚烫烦绕,只因为他的手指和口唇,乳房即完全燃烧,就似极乐。哪怕烧成灰质,亦镌刻他的指痕牙印。   
  她摊开手,手臂纤柔。双眼佈满情欲的血丝,和着唇色的铂彩闪银,鼻息暖暖,香舌放荡。在他和她的皮肤之间只隔一层汗液,否则将被彼此的热情灼伤。
  密闭的空间,密闭的阴户,她和她的浪叫声一起飘在半空。   
  而信一惟有用一根阴茎的连结,直刺飞鸟。升到凌宵。   
  他的肩膀缠着绷带,她的肩膀缠着赤焰的情欲,粉颈纤长,锁骨漂亮。他会把面颊贴在她香肩,喉结位於两枚颤栗的乳头之间,发出野性的低音。   
  他一动,她的大腿就蜷紧他的腰,他有伤,她却轻柔。   
  女人的大腿是很性感的造物,尤是如飞鸟般的完美线形。在交织处是细而格外柔软的阴毛,器官精緻.而触感却是火辣。   
  或许是因为她的女警身份烘托,在她淫荡缭乱的时候,信一总是觉得分外激越,他根本不会在意她的初夜为谁豪夺,只苦短於她在他身下的呻吟无法贯穿此生。   
  他含着她右边的乳头大力吮吸,他的硬物轰在她的秘道极点,他抽出一指在她阴蒂处轻柔画圈。她终於彻底崩溃,然后像一个荡妇般急剧抽搐,秘道痉挛,泻出骚臭而滚烫的透明阴经。   
  她是弥生飞鸟,日本警界最夺目的冷艳冰女。这刻在神户大仓酒店的170 7房间,她被性爱彻底击溃。假使某天故地重临,想必永生亦无法解脱。而这日午后,她那浪叫呻吟的分贝值永以为证。   
  他是营下信一,优柔寂寞的神秘男子。他或许永也无法理顺周遭千丝万缕\的头绪,而惟有花自飘零的随遇安之,然后找寻消极的论据托词。但是这刻,在内心有某个声音告诉他:这是此生最奢侈的幸福……   
  他滞留在她体内,激射然后退烧,直至变做嬴弱的一滩泥沼。他还是滞留,不肯离去。他幻想在飞鸟的阴道内居住,那彷彿荡进最暧昧的温床,她一扭动,即被软软的阴毛撩到痒,他贪婪的逗留,奢求一万年的期限,在子宫灰飞之前,与子偕老。   
  她的阴经和淫水和着他的精液流落一床的狼籍,他们嗅着骚乱的气息,躺进上方。他疲惫的睡去,她的阴道还是温润,粗重的喘息回响在1707.   
  地上是抛落的黑色胸罩和内裤,Olandai的牌子。   
  这三日,飞鸟未出门,根本未着外衣和裙。   
  一只L.V的跨包和胸罩的肩带勾结在一起,拉链未锁。露出眉笔、警官证和一片锡箔包装——白色的药丸。   
  口服避孕。   
  这个恣意的冰雪女警。   
  ************   
  三丸纪一是日本国头号毒枭。在黑道纵横大半生的老魔自然有修养可以处变不惊。   
  闻说自己麾下的两间赌场被定时炸弹袭击,他只是淡漠一笑。   
  “国权,找不到信一?”   
  “是。”   
  “那……”三丸望向身侧的姬雅:“也只有你最适合卧底了。”   
  “三丸先生……我……”   
  王叔适时的去茶室沏新一泡的龙井,三丸则拉过姬雅耳语片刻,顺道舔过她的耳垂。   
  姬雅面露难色,轻推开三丸皱纹频现的手,指法考究。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唤他“主人……”,那是撒娇的意味,又似乎颇有不甘。   
  三丸道:“他肯定会去找你,像你这样的『爱滋病患』,即便他消受不了,亦足够他浮想联翩……哈哈哈哈。”   
  “我……”   
  “那么,下一次那个红毛老色鬼再来寻你,你便随他吧……”   
  “唔……主……三丸君,新近手机丢失了,请记我的新号码……”   
  ************   
  『鬼塚千雪』   
  子舞塔。   
  今日是见“他”的时日。   
  我独自立在晚风中,听海潮拍击岸堤的声响。明石大桥上巨大的色灯一夜不熄,在海天投影光怪的色相。   
  “他”声音低沉:“你竟失了弥生飞鸟的行迹,这……很不该。”   
  我只有沉默,下意识按住“鬼之刃”。   
  “而且,她极可能是与营下信一在一起……鬼塚千雪,这是你的罪。”   
  我抽出“鬼之刃”,以迅疾的刀法刺穿我的右掌,刀尖由手心插入,手背穿出。鲜血即顺着刀刃倾泻下来。   
  很简单,这是——我的罪。   
  依鬼忍的认罪方式,我在“他”身前以血洗手,刀刃亦悲鸣。   
  “鬼塚,你本不必与我行此项。而身为鬼忍的首领,你却失了《鬼忍书》。
  我与你说得很清楚,为我完成了那件事情,我即告诉你《鬼忍书》和你亲人的下落……而你,凭藉现在的作为,我们不如两散。”   
  “别……”我单膝跪地,“我会以最快速度寻找到飞鸟的下落,并杀掉营下信一!”   
  “错,应是寻飞鸟,却未叫你杀信一。况且你未必杀得了他,鬼塚头领。”   
  “他”似能看穿我所想,只见“他”轻抬起我自残的右掌:“莫忘记,你已废了单手。高手过招,一招毙命。”   
  ……   
  那天,我穿着女忍的夜行服,归途中伤口阵痛,黑色的夜装掩盖掉鲜红的血渍,冷风吹下又一阵腹痛袭来。   
  弦月孤高,寒光普照。   
  我是鬼塚千雪。   
  擐纪神社一百廿四代川禾百目鬼影组流头领。女忍的生涯,诡异杀戮。那是可以逃脱世间的种种法纪和规常的超然。可是我却总是深感有些东西根本无从逃避。   
  比如,基於某种理由,“他”的相胁,我必服从。   
  比如,基於生理周期,每月的潮来,我必行经。   
  是的,即便这个女子是形如魑魅的杀手,她也会痛经。   
  我是鬼塚千雪,我回到隐居的处所,包紮毕掌心的伤口。被痛经折磨到一夜无眠。   
  檀香古镜中那位神色憔悴,咬破嘴唇隐忍剧痛的美女正是。   
  ************   
  信一睡了。   
  飞鸟洗完澡。   
  这日是弦月,风高云涌。   
  抽他爱抽的Davidoff.她都不知道这香烟究竟有什么好的味觉。记得先前飞鸟是很在意健康的女子。   
  吸烟,极伤女性皮肤及子宫。   
  而这三日,她抽他的烟,很大量。然后服避孕药。   
  口服避孕药同样损伤性及生殖,有可能会造成乳房肿块或发胖。她看着床上熟睡的信一,轻轻抚摩一下他的头发,收手的时候指关节轻擦过自己的乳头。   
  空调的温度定格在15℃,乳头瞬间坚硬起来。她的神情却是天成的淡雅。
  他是累了,她点一支香烟,暂时忽略乳头的暗示。   
  造爱,服药,吸烟。   
  看着他睡去,在他的呼吸声中造梦蓝天。   
  他们,是相爱的。   
  大仓酒店1707.   
  信一熟睡了,飞鸟突然想食甜点。   
  她call了分台,却无人接听。只得自己穿好衣服去11层的西餐厅购。   
  时间是1998年8月16日23点55分。她打开房门,转身再锁下。   
  分台的小姐不知去了何处,飞鸟心情尚好,无暇投诉。   
  走进电梯的时候,她发现长廊彼端有一个穿着黑色透视无袖衫和牛仔A裙的女孩在注视着她。   
  那一天,飞鸟带着反光极强的滑雪眼镜,胸罩外只披了一抹无吊带的TOP-BRA.同是黑色调,坦露出迷人的瘦削肩胛、锁骨和平坦小腹以及整个手臂的优美线条;仔裤很长,穿着高跟鞋还须将裤边反卷起些。   
  在电梯门关闭之前的一秒钟,她如此仔细的端详10米开外的那个女孩。短发,不对称的分开,一梳向后,另一侧垂过面颊,神秘地遮住眼神。黑色的唇彩质感亲厚,鼻樑是高挑而迷人的。   
  ——这是一位极美的女子。极美的。   
  距离太远,她的眼神含糊不清,无法查明。而那森寒的气质却是与这夏日极不合衬的一笔。在她的右臂上,缠饶着一圈一圈的绷带,似是负伤。   
  她站在那里,靠在17层大厅某个面向大海的窗户。身材绝美到无从挑剔。
  只是太过森寒,似乎带有某种邪念的蛊惑。   
  电梯的大门关闭,她还一直站在那处。   
  ************   
  『寒蝉』   
  记得那天是1998年8月16日。   
  姬雅三天没有回来,她的手机也总是关闭。   
  并不是害怕这寂寞,是腻烦。大约快零点的时候,我去11层用完甜点回来便靠在17层的窗户吹风。   
  那天我先是听见高跟鞋清明的踏音,抬头竟惊见如此美丽的女子。   
  她的背影很别緻,亦足以称得上迷人。尤其是低腰仔裤和细高跟的搭配令腿部更修长性感,她的步态太优雅,匀称的臀被仔裤包裹得分外撩人。   
  而这撩人却绝非造作的俗媚,和着纤细的腰身瘦削的雪肩……这身形让我自歎弗如。   
  她的发染成银灰。淡,却不是黯淡的意味。中等长度。倾泻下来恰到内衣背扣的位置。黑色的T-B,她转身进电梯的时候看见平坦的小腹上肌肤胜雪。   
  精巧的滑雪眼镜让我领略不到她的眼神,而我却能体味到那其中蕴涵着安静的力量,她未着唇彩,颈部和耳根有些微微的红晕未褪尽。   
  我猜,或者她刚刚洗完澡,或是刚刚造爱一场。   
  这个美丽的女人……   
  她会是谁呢?            




  第九章   

  side.v   
  『要开开心心的流浪,就要留有一个地方,总可以回得去。』   
  ************   
  『营下信一』   
  有人说懂得深省和总结前事的人比较容易进步。   
  因为这首先需要清醒的头脑。一直以来,我以为我是最清醒的一个。可是无论我如何回忆,也都理不清这一个月来的纷乱变故。   
  在飞鸟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回到暂时的孤独。人在热恋中的时候,常常会以为孤独可耻。然而我却没有。   
  在和弥生飞鸟长官的热恋中,幸福之外,我只有觉得肾虚而已。   
  贯穿四天的时光,我和她除了相爱只剩做爱。   
  1998年8月16日23点55分。颱风天气的空调房内,一个肾虚的男子。他所能做出最合理的选择即是睡眠。   
  也许是因为疲惫,那夜的梦境佈景苍凉——一幕赤灰色的海天,冥冥降雨。
  客轮上载着各种款式的旅人,浮流在空阔的海洋。   
  甲板上躺着的女人是我的母亲,细瘦的手臂上鲜血静流。他们把她的屍体焦上汽油焚烧,扔进海。海水和烈焰交汇在一起,伴有尖锐的声音和气味。轮船行驶而过,我们再也看不到她。   
  靠岸的时候,一个撑着油伞的老人抱起我离开。后来,他成了我的师父。那一天起,我忘记前事,那些关於《鬼忍书》。   
  ************   
  『寒蝉』   
  还记得那天是1998年8月16日。   
  姬雅三天没有回来,手机是关闭状态。   
  并不害怕这寂寞,而是腻烦。大约快零点的时候,我去11层用完甜点回来便靠在17层的窗户吹风。   
  1分钟之前,有个很美的女人从我身边走进电梯。我记住了她的样子。   
  手臂上还是阵痛,大约是洗澡的时候烫伤处发生感染。   
  我回去房间找药水涂抹,打开门却看见姬雅苍白的面孔,没有灯光,气息钝重。   
  在她的身上,我闻到精液的气味。   
  “回家,为什么不开灯?”   
  ************   
  『姬雅』   
  不开灯,是因为不想让她看见我身上的伤痕,面上的尴尬。   
  “寒蝉,你没有被人强奸过,你不知道的。”   
  局中局,处处皆是胜负手。我必须走好每一步的棋,说好每一句台词。   
  寒蝉一圈一圈揭开手臂上的绷带,绷带被药水染成鲜艳的黄。我不知道她是否在意我精心设计的对白,因为她不动声色眼神落寞。   
  或许她正想念某个夜晚粉糜色调的稀薄灯光。   
  她把她臂上的烟伤曝现在我眼前,她说:   
  “姬雅,我是知道的。”   
  寒蝉用形体语言诠释着同病相怜的意境,於是一切开始渐进我的设定。   
  “地下层的停车场内有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位:E4C7,牌号:BN-6308.车上有一个司机,一个保镖和一个老人。”   
  我打开灯,让她看见我身上淤红的伤痕。   
  “寒蝉,他们要带我走,然后摧残我。”   
  寒蝉把褪下的绷带扔进污物桶,消毒药水的气味是强烈而亢奋的。   
  “姬雅。那么……你想逃?”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帮我杀了他们。信一,留给我。”   
  ************   
  『寒蝉』   
  车位:E4C7.牌号:BN-6308.   
  我默念这些数字和字母,它们指示着一个地点。其实杀手真的是很单纯的职业,通常只是被告知时间、地点、人物。你根本不需要想得太多,只要学会用合理的姿态面对而已。   
  一个月来,我说过无限次:“我要杀了你,信一。”   
  但是我是害怕的,因为假使真的面对这个男子,我会方寸自乱。因为他让这个职业变得不再单纯。   
  在梦里,我曾无限次射穿他的心脏。他倒下去,向蝴蝶那样张开翅膀扑进大海。每一次,我都是从他身后开枪的——   
  因为我不敢直视他的面孔。   
  我缠好新的绷带,然后告诉姬雅:“我曾拨通你的电话,却听见信一的声音。”   
  她说:“对,我认识他。所以请相信我,我会帮你杀死他。”   
  车位:E4C7.牌号:BN-6308.   
  在电梯内,我闻到刚才那个女人留下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一个警察,名字叫弥生飞鸟。   
  电梯在地下层停下来。   
  打开门,却发现两支阴森的黑色枪口对准我的眼睛。   
  1998年8月17日零点17分。   
  我在电梯内僵持不动。缓慢而凝重的呼吸令的的胸前隐隐伏线,我是站立着的,下身的伤势蔓延着轻轻的疼痛。   
  ……   
  ************   
  『弥生飞鸟』   
  警察是对枪声最敏感的职业的之一。   
  这样安静的颱风夜里,我像猫一样一惊一诧。凭着声音传来的方位,我知道那不会是信一。但身为警察,我是有义务赶往第一现场的。   
  我迅速地拔出手枪,并聪明得选择由楼梯步行。   
  行至第9层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立在转角。   
  面色苍白,形如鬼魅。她穿黑色的紧身夜行服,诡异而孤僻地不约而至。她是一名迷样的女忍,她的名字叫鬼塚千雪。   
  “为……为什么又是你……”   
  “我来这里救你,警察小姐。你不要去,那里危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鬼塚千雪开始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所出现的每个地方。亦敌亦友,亦正亦邪。但她是令我烦躁的,因为她把这缭乱的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我於是做了一个很偏激的动作:“请让开,忍者小姐。”   
  我用枪对准她的胸膛,夜行服下,那里精美的弧线隐隐起伏。   
  她微笑,彷彿在我手上握着的只是一束玫瑰。   
  “警察小姐,请你相信我,那太危险,你现在并不应该出现。”   
  话音方落,我竟听见不远处连绵不绝的枪响,还有汽车爆炸的声音。我和她身边的空气犹在震颤。   
  “千雪,你是对的。谢谢。”   
  “是三丸的人在这里伏击海曼。做为一个好市民,你看见的,我并不没卷入黑社会枪战。”   
  我听见警笛声,是警察火速赶来。   
  千雪让开一个身位:“那么,现在,弥生警官。该是你和同事们汇合的时候了。”   
  我缓缓地放下枪,思量片刻:“不了。我忘记穿制服。”   
  我在想,鬼塚千雪,你这迷样的女忍,你究竟想干什么?   
  ……   
  1999年8月17日零点33分。   
  在神户天神阪酒店11层的咖啡厅,我和鬼塚千雪曾留下这样的对话。   
  “千雪,我希望你承认,一直以来你都在跟踪我。”   
  “飞鸟,我也希望你明白,一直以来,我都在帮助你。”   
  “谢谢,但我必须告诉你,假如你不肯把事情如实相告,我并不希望我们会再见面。”   
  在咖啡厅,我点了柠檬汁,因为咖啡带给我很不美好的回忆。柠檬的味道清新,轻度的刺激令我保持清醒。   
  千雪似乎是知道的:“我记得这个故事是由一杯下了迷药的咖啡开始。”   
  “你……”   
  她神色凝重,话音缓慢,但我听得出她是心痛的:“飞鸟,我知道你的不甘心。但事情发生了,已无法变改。我错过帮你的时机,唯有杀掉岸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和你一样,也不过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告诉我,千雪!告诉我,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无法说得太多,但请你记住,我是在帮助你。现在三丸和海曼已经开战,你是警察,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手上,已掌握他的罪证,足够判他十次死刑。”   
  “那很好,飞鸟。”,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提醒你,法律是奈何不了他的。那个岸本只是小角色,但整个日本的警界高层都是三丸的盟友或幕僚。”   
  “那么……”   
  “飞鸟,你是日本最精锐的女警。你该明白上面为什么派你来料理这件案子。但我必须说的是,目前为止,你真的很失败。”   
  不由的,我感到后背虚冷。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森寒。面对这个诡异甚至妖异的女人,在她的口中,一切变成不可思量的危机,而我置身其中,痛苦而蒙昧。
  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就彷彿走进一处险恶狰狞的迷宫阵型。   
  但我隐约感觉,我是可以逃出生天的。而别的路口,都是比死亡更悲惨的炼狱。在千雪的瞳孔,我可以看见往事的悲壮,亦可见前路淒凉。   
  她像鬼魅,惨惨淡淡。   
  “飞鸟,其实今次我并不是特意来找你。能够相遇,我很欣喜。於是我对你说了些本不该说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夜千雪真的不是来找我。   
  她要找的人,是那个我在17层见到的女孩。   
  可惜,她乘了电梯。   
  而她是徒步上楼。   
  “我本想对她说一些话,可惜错过了。於是,我想我还是採取观望的姿态更为合理。”   
  ——在临别的时候,千雪这样对我说。   
  那一夜的枪战现场,我始终没有看过。千雪离开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有一个精良周详的计划。但我并未在第一时间做任何的思考,因为我想念信一的温床。   
  而当我赶回去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封手书——   
  飞鸟。   
  被枪声惊起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但我知道你是不会有意外的。因为我相信,在你有任何意外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得到。其实我并不是国际刑警,更不是黑社会。所以我的身份十分适合去完成一些事。   
  假如在进程中,我出现了意外,我想你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而假如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回来,娶你为妻子。   
  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期间你应该回去警局做全日本最漂亮的那个女警。   
  你的信一   
  Aug.17 0:23『   
  ************   
  『鬼塚千雪』   
  “他”让我跟着那部牌号:BN-6308的老式林肯。於是我就来到了天神阪酒店。   
  大约零点的时候,车停下来。随后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下车,她的身形如此妖媚。我知道那是姬雅。   
  后座的车窗是拉开的,她亲吻一个伸出的老人头。我听见她用英语说:“亲爱的将军,我上楼取药,很快就会回到您身边来。”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三丸在这里设下埋伏。只是“他”让我来,便有着必然的目的,然而为了《鬼忍书》,“他”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是命令。   
  那辆黑色的老式林肯轿车上,剩下三个人。前排是司机和保镖,后座的老人是全球名列三甲的大毒枭——海曼。道格拉斯。   
  他有着雄伟的身躯和炯烁的眼神,资料中他曾是那个国家政坛上的风云人物。   
  本该在这里静观其变。但大约是10分钟之前,当这辆轿车患患驶进酒店的停车场时。我抬头仰望的时候,隐约在17层靠海的窗口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只是一闪而过,但我是认得出她的。   
  寒蝉——她不该出现在这!   
  於是,我觉得有必要理清一下事情的头绪。   
  因为察觉到几个打着蝴蝶领结的侍应生分散在许多角落。特定的角度下,我能看得见他们右手虎口处的老茧。   
  我於是明白“他”让我来的目的。   
  然而寒蝉的出现,让我觉得看戏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决定趁这个时机去见她。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肯定会选择走楼梯。   
  於是,很意外地,我终於找到了飞鸟。   
  我们终又相遇。   
  ……   
  也许是因为找到飞鸟令我欣喜若狂,我告诉了她一些本不该由我来说的话。
  但我只是想帮她,这很微妙的,我解释不了。   
  和飞鸟分手之后,我开始找寒蝉。   
  运用忍者的技能,不惜窥探这一层的每一个房间。后来,又一连找了三天,我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   
  ************   
  『寒蝉』   
  那天我并不知道鬼塚千雪来过找我。也不知道电梯口那两名枪手要等的也并不是我。   
  事情一件一件,凌乱不堪。让你无法正常的判断和定位,何况就像姬雅所说在离开杀手的任何一个领域,我就如白癡一样脆弱无能。   
  是的。我只是知道如何杀人。   
  当电梯的自动门拉开的时候,两支阴森的枪口曝现眼前。我於是站定一步,而他们并未在第一时间开枪。   
  他们好像很疑惑,看着我。   
  其中的一个说:“你是谁?姬雅小姐呢?你站着别动别出声。嘘,别出给我出声。”   
  另一个人用枪指着我,他说:“你别惹麻烦,我们是三丸的人。你给我安静得呆在这里,不要乱动也不要报警,我们不会伤害你。”   
  遗憾的是,我根本听不懂日语。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电光火石之间,我还是决定开枪。   
  因为在我左手边的那位似乎已看见我藏在身后的手枪。   
  我开了一枪,另一人是用匕首料理的,否则我并无把握快过他开枪。当匕首没入他心脏的时候,那个日本人的脸上依然带着疑惑的表情。   
  而我,也为这一次误打误撞付出了沉重代价——   
  几乎是在我开枪的同时,十几名化装成侍应生的枪手从各个角度向我开火。
  我本是想关上电梯的门,但一枚手雷已飞将过来。   
  我像鱼一样纵身跃起,爆炸的冲击波很强烈,落地时再借势滚入一辆轿车后面。   
  这他妈是怎么了?我分明记得姬雅告诉我的情况并非如此。   
  真的是出於本能,我一面开枪回击,一面寻找新的掩体。子弹四面八方的袭来,射在汽车的铁皮和玻璃上,花火和玻璃碎屑构成港产电影特有的效果。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我发现自己并不是那群枪手的唯一目标——一辆黑色的老款林肯轿车在枪火中挣扎着发动,从司机副座的窗口伸出一支AK-47,橙色的火舌热情奔放。   
  你以为剧组挑临时演员吗?那狗养的姬雅究竟想干什么!   
  在这心惊胆战的枪战片中,我艰难地移动略显狼狈。上帝呀,我只是一名杀手而已,又不是施瓦辛格。在那瞬间,我念着上帝的名字,想到个死於枪伤的女孩。   
  黑色的林肯在我身边停下来,开门。   
  一条粗壮有力的手臂伸向我,那来自一个炯烁的老人。我看清楚了车牌的号码,但我却有感觉——我们并不是敌人,我们会有精诚的合作。   
  紧随而来的手雷把车的后盖炸飞起来,防弹玻璃亦被震碎。   
  但我们总归是逃脱出这片枪林弹雨,就像港片中那些城市英雄。   
  ************   
  那一天的情况其实是这样的:   
  23:35分的时候,姬雅拨通了海曼将军的电话——   
  “将军将军,我心好乱,我要见你。”   
  他开车来接她。   
  半路上她说她是AIDS带菌者,每天必须服用Ⅲ号血清。她说,她的血清放在天神阪酒店。於是海曼让司机把车停在酒店地下层。   
  姬雅引他来,然后说服寒蝉。   
  她想借寒蝉的手杀掉海曼。假如成功,她便有筹码和三丸谈一些事。假使失败,也不过一个寒蝉的代价。   
  姬雅目送寒蝉走进电梯,然后意味深长地浅笑。   
  然而她并不知道三丸纪一在此设下的伏兵。否则这并非最适合寒蝉出击的时刻。三丸不信任她,所以她宁愿迷信自己的判断。   
  三丸本意是连姬雅一并杀死,但王叔说:“有些游戏还是应该玩到底。”   
  所以,三丸派了两人在电梯口等她。   
  假如那一刻电梯内走出的不是寒蝉,而是姬雅。那两人将会告诉她:“嘿,姬雅小姐,你把海曼引入埋伏,BOSS说你干得好极了。现在,我们带你远离战场,去他那里领赏吧。”   
  然而事态却演变成如此荒谬的错误。寒蝉像每一个敏感的女人那样,轻率地伤害了对方。她开出那一枪,事情就向着错误的趋势无可挽回的发展。   
  当遥控全局的三丸先生开始暴跳如雷的时候,海曼将军正与寒蝉相向而坐。   
  他依旧稳若泰山。   
  她亦静如死水。   
  在以往宁静的时候,通常预示着死亡上演。而这一次寒蝉的缄默却是另有其因。谁又会奢求一个古巴老头听得懂台湾腔的国语呢?   
  没有想到的是,海曼将军却十分戏剧化的秀出一口地道的普通话来:“你是……中国人吧?”   
  他不等寒蝉表达惊异,大笑起来。在与人的交流中海曼将军天生拥有这样的大器:“哈哈哈哈。30年前,古巴元首访问中国的时候,我是首席翻译官。就连毛泽东先生当年都讚我字正腔圆。”   
  寒蝉微笑,话音偏低:“对不起,我是台湾人。”   
  海曼将军的声音却很爽朗:“好,好,台湾人好。多年来,我和几位台湾伙伴在生意上一向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和互动。”   
  海曼说了几位台湾政客的名字。   
  但寒蝉是一脸的茫然。   
  他又点出几名竹联帮和四海帮头目。   
  寒蝉只有礼貌地保持微笑。   
  海曼却不在意寒蝉是否认识这些名字,他继续说:“我用低於美国人15%的价格把枪械成批卖给政党;同时又把白粉分销给台湾黑帮。政党用我这里买去的子弹镇压毒贩。然后又有新的毒贩从我这里进货,然后政党又来找我买新的子弹……”   
  寒蝉似懂非懂,这些其实并不是她感兴趣的。   
  但海曼却意兴阑珊:“难道他们不知道吗?不!那些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互动,那是因为遵照游戏的规则。这个……其实也是一种合作。”   
  他接来去说话,兴致高昂却思路清晰:“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误打误撞,或者居心叵测。事实上,今天晚上若没有你,我可能逃不出来。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场合作维持下去。”   
  寒蝉抬起头来,直视他。依然缄默。   
  “你没得拒绝。小姑娘,我拉过你一把,救过你一命。”   
  ************   
  『姬雅』   
  记得14岁的时候,我的志愿是电影明星。有个导把我拉上床,然后玩弄我。为了报复他,我不得不接受挑选成为一名联邦特攻。   
  后来我切了他的阴茎喂食人鱼,那是因为他曾诱骗我。   
  联邦特攻本属优异的职业,但有个上司想把我拉上床,然后我玩弄他。他始终不能得到我,就开始报复我。   
  在工作中,我是尽职的,直到又觅得一个机会开始为另一个BOSS效命。
  既然旧的环境使你陷入被动,那为什么不去尝试换个身份解决问题呢?   
  这场戏之所以演到砸,是因为三丸对我的不信任。   
  虽然我亦是逢场作秀,但游戏的规则我还是知道守。三丸设下那么精心的陷阱,却因为寒蝉的误打误撞,变成一部成本不菲的电影綵排。   
  有句话说,太聪明的女人不可以用来隐瞒。   
  红颜祸水,这不仅是女性批判,更是对男人的惩罚。   
  海曼走脱,并带上寒蝉。   
  暴跳如雷的三丸势必不会轻饶我,因为我是那个败事红颜。   
  所以,我必须改变身份保护自己。   
  现场的枪手死的死,逃的逃。一群煞有介事的日本警察辗转忙碌,警车上的闪灯显得焦躁而紊乱。   
  我走过去,高昂着头对着一名长官制服的中年警察说道:“我是姬雅。温妮莎。CIA特情,受遣国际刑警组织I.M.P.A协助贵方调查三丸纪一涉嫌的多项公共安全案件。”   
  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我这样说话太突兀,他张目结舌地望着我。   
  我依旧保持公事公办的干练:“你可以致函或去电日本最高警视厅核查我的身份。”   
  说话的时候,我总是会努力保持一丝淡淡微笑。   
  ************   
  『飞鸟』   
  我不想去关心枪战的现场,更不在意那些不相干死活。   
  千雪的某些说话,令我心乱如麻。   
  一个人的房间,看着信一留下的字迹。   
  这夜竟又失眠。拉开窗帘,风是冷洌,午夜天黄。巨大的海面像是一口痰,腥骚地蠢动和起伏。   
  就这样,任凭寂寞无声凌迟。   
  终於,我打开了卫星电视,哪怕再粗劣肥皂剧也好过深宵人寂。   
  那是一部七零年代产的黑白电影,但在我看来却很艳。二战的时候,秋子的丈夫被送去中国参战,然后杳无音讯,生死未卜。   
  秋子一个人守了两年,每一天午夜的时候,她都会去城市郊区一条小河边。
  那里有废弃的工厂和长久堆放的水泥空心管。   
  流水落叶很煽情地作响,她一个人曲腿攻背,靠在水管上低声的抽泣。   
  后来,为了生计,她在一夜之间沦落为娼。但总会不时回到这里低声的哭。
  开始的时候,每天到那时间她都会来,即便有客光顾她也不接。随着民生日凋,她只有隔三差五。   
  再往后,这城市的男人越来越少,嫖客亦越来越少。她做不下去,於是向人借了高利贷来维生。到还钱的时候,已是走投无路,於是她只有服毒。   
  最后一夜,秋子又回到原地。   
  依旧是低声痛哭,念着他丈夫的名字。然后把手伸进裙底,开始手淫。   
  我看着她消瘦单薄的身体像蝴蝶一样翩翩颤抖,彷彿随时飞坠。她的喘息犹如那么真实,发自肺腑,源自身体最深之处,性感而淒艳。   
  但我分不清她是亢奋还是痛苦;凭弔或者撒野。   
  她那摇摆舞弄癫狂妖媚的躯体,被毒药焚烧。   
  在她死去之前,还念着丈夫的名字,一遍一遍——死在她第一次失身於他的地方。   
  在电影的最后,是原子弹在长崎爆炸的画面。   
  而在那一幕的时候,我也随之达到高潮。   
  生平第一次,学会把手指伸进裙内给自己抚慰。我和电影里那个秋子是一样的。我躺在床上,交叠着摩擦着大腿,身体像蝴蝶一样的颤抖飞坠。   
  肉身是温润的,情欲却那么漂亮。   
  我於是声嘶力竭地娇吟。念着信一的名字,在曾和他造爱的床上浮躁的翻滚禁脔。但不确信自己是否流泪,因为当我尴尬的回神过来,每一滴体液早被空调风乾殆尽。   
  在指尖,残留着自己的味道。   
  颱风天的微雨清晨,我描好新的指甲油。   
  去上班。   
  大概是为了追求某种心理掩饰,猛烈汹涌的情爱之后,我居然选择穿着制服回去警局报道。   
  司长面色不善,我亦无暇理睬他。他问我为什么三天不出现,我说是独立调查。他勉强点头,然后说:“嗯,那现在我给你介绍一个新的拍挡。”   
  随后一名金发靓女走出幕后:“你好。我是姬雅。温妮莎。CIA特情,受遣国际刑警组织I.M.P.A协助贵方调查三丸纪一涉嫌的多项公共安全案件。你可以致函或去电日本最高警视厅核查我的身份。”   
  她身材火辣,声线性感,眉目间闪着机智光芒。是敏锐而干练的。   
  “谢谢。我想我们在网路上早已相识。”   
  “是的,弥生长官。谢谢。”   
  ************   
  『信一』   
  时间是1998年8月17日,姬雅和飞鸟见面的三个小时前。   
  地点是北部一处极不起眼的民宅内。   
  我是真的很奇怪这个女人居然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营下先生。你拿走了我的手机电话。你应该把她还给我,否则那里面装置着的全球定位系统,将会随时把你的方位报告给CIA总部。”   
  “你……”   
  “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我现在的身份是国际刑警驻日本及亚太地区特派调查员。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面泛微笑,眉宇间的光是敏锐而干练的。   
  “的确,我是国际刑警方面安插在三丸集团的秘密特攻。半年来已採集不少该团伙的犯罪证据,这其中包括亲眼目击你切割生人的案例。”   
  其实搞掂飞鸟的那个晚上,我已知悉她的身份。而此时她自报山门,却显然不为缉拿我归案。我反倒释然,心下轻松。   
  “呃……靓女,哦,对不起……国际刑警小姐,那我想你芳临寒舍,该不是跑来劝我重新做人吧?”   
  她宛然淡笑,姿仪悦人:“记得那日我看营下先生刀法精熟,想必不是初出茅庐的生手。未看错的话那该是『龙忍流』的『十七截斩』,也即是说先生族内的先人莫非是远籐幕府赡养的忍者。”   
  “难道……”我说:“你是来谈论战国史的?不如我们说『信长的野望』吧,我念国中的时候就能通关。”   
  很显然,我并不想谈及这些话题的任何。但姬雅却很不识趣。笑面之下,我已深知,她是如此危险的女子。   
  “远籐幕府瓦解之后,其麾下的忍者依然滋长繁衍了数百年,并形成极壮大的流派,在日本国的暗杀史上留下过诸多诡异笔迹。乃至二战时期,曾有门人谋划过刺杀盟军元首。可惜这个时候,门内突生变故……”   
  我故作倾心聆听,她亦保持心照不宣的微笑,然后继续——   
  “传说因为某些原因,门内高手纷纷自相残杀,一夜之间,十一位顶级高手六死五伤。之后『龙忍』裂为『龙』、『鬼』两目,而后廝杀不绝。直到今时,『龙忍』早已失绝,就连『鬼忍』也诡异叵测,少现人间,真是恰如其名。”   
  “呵,小姐。你知道的十分详尽。”   
  “谢谢,我还知道十九年前,『鬼忍』的一场极不愉快的家事……”   
  听到这里,我突然失去涵养,几分逐客的语气:“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需要面谈的话,这个话题我们是不是可以电聊?我自信记得住你的手机号码!”   
  她不顾,彷彿有意刺探我的反应:“据说芹夏姬初次潜入天照府上的时候,天照的『静柳之刃』架在她雪颈上。只近一寸,立毙!芹夏姬当时是这样说的:『我并非来与你为敌,而为谈一件事。我是可以把自己献与你的。』为表诚意,她当时竟真的取出备好的避孕套来……”   
  我终於忍无可忍,目露杀意。因为她说的竟全是事实。而那位芹夏姬,是我的母亲……   
  而姬雅却按捺住我将欲抽刀的手腕,目光淡定,话音亲和。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并非来与你为敌,而是谈一件事。我是可以把自己献你的。”   
  她取出一只备好的避孕套来。   
  “其实……信一,你知道的,所谓的AIDS带菌不过是一件护身道服。”
  她慢慢靠近过来,弯下腰身,然后用轻薄的嘴唇拉开我的裤链。   
  “信一,你若不喜欢的话,请不必带套……”,她抬高微泛红晕的面颊,仰视:“因为我不喜欢。”   
  面对这个身份诡异,深不可测的危险对手。无论多么急噪的怒火中烧,在事情尚不明朗的时候,我都是可以冷静下来的。   
  此刻关头,我於是告戒自己泰然处之,静待其变。   
  而微妙的是,心是冷静,阴茎却是焚烧。   
  有句话说男人的心软下来,阴茎就坚硬起来。没有想到,我今次竟做出如此另类的诠释。   
  姬雅的口舌拥有高贵的口交技巧。甚至进程中,抬头望我的时机和眼神都是恰到好处,她的努力亦令我的身心快感双双最大化。   
  微痒的,香艳淫糜。来来回回,精美的睫毛不时触动我的松乱阴毛。百般娇媚,千分陶醉,却又教我保留十万提防。   
  我把阴茎从她口内取出,并非怜香惜玉,亦不是担心别的。   
  我只是不希望在她下次妙语连珠的时候,我嗅出自己精液的味道。   
  那天她穿蓝丝衬衣,银色A裙。但有些反常的是,衬衣领口扣到偏高,而裙子也比以往的款式显长。   
  我正思量,难道是回去警察部就要与性感为敌?所以把她剥光的过程十分局促,焦躁而又急色。她亦做出欲迎还拒的表演,真是天生尤物。   
  当她玉体曝光,先是历历伤痕令我震撼。我於是明白,那是三丸的嗜好。   
  鞭子抽打出紫青色的淤痕,残忍地破坏着原本雪白无暇的视觉享受。我并不欣赏残破病态的美感,我只喜欢靓女的乳房。   
  形状那么完美,触感更是尚佳。我拧捏着一对娇小花蕾,她发出本能驱使的迷乱音节。   
  她的身型线条是东方女子不可能具备的,我尽情享受这舶来的礼品。我是如此纵情的快乐,而她亦投入地配合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人生如戏,假使可能,我真的希望每一场都会有一位名优对戏。虽是做秀,难免不会多贪。而她太放荡,这场面已非寻常脚本可以表达。   
  一张木床,只因她的加盟做成风月花园。当她半含住我的耳根,她说:“我要”。我就像发情的野兽一样只剩本能,我扑在她的身上,撕咬缠斗。我把身体最刚毅的地方狠狠插进她柔软潮湿的器官。   
  那动作似凶杀。   
  她并没有像蝴蝶一样的飞坠,而是如八爪章鱼般紧紧地、紧紧地缠绕甚至吸附。那刹那天地安静。   
  一秒。   
  再一秒。   
  她发出细微但持久的呻吟,呵气如兰。   
  我於是蠢动起来,不知停歇。   
  十秒。   
  又十秒。   
  她依然紧附着,紧绷着。彷彿营造更极限的感官刺激,她在用隐忍的方式挑战我。在她似醉非醉,似乱非乱,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我读懂她的用心。   
  我笑起来,邪邪地。吻吻她乳沟,然后埋头苦干。   
  我是真的相信以她的资质和演技足够拿到奥斯卡影后。在她的额角,点缀着的晶莹汗露,面上泛起的一片潮红,微露出银牙轻咬上唇的边沿……这些无不将我感染到及至。   
  她那么紊乱又粗重的深深呼吸,把暖烟吃过我的脸上,空气温热潮湿。   
  她轻轻地说,几次一顿,她说:“信……信一,你那么用力……那里都……
  都……被你……唔……弄、弄……坏……坏掉了啦。”   
  我努力调整好气息,尝试着回答她:“小宝贝,你若觉得……觉得痛,就叫……就给我……叫,叫出来呀!”   
  虽然我始终不信胜不过她,但很遗憾还是落败。   
  颜射来的毫无先兆,就像突然崩溃的水龙头一样。我想,难道是我的……被她弄坏掉了?   
  好在她很配合的在那一刹那达到高潮,同时向遭遇电击般剧烈的反应着并发出野性十足的高亢声音。   
  我承认,单就性交的刺激和快感来说她是强过飞鸟的。   
  但不同,因为一个奥斯卡电影节的影后,另一个却是信一的爱人。   
  影后在高潮过后终於松开吸盘一样的双手,在我上臂的大头肌分明可以看见紫青色的手指抓痕,它们标志着这一次的合作顺利,并必将在我身上保留过一段的时间才褪。   
  她反过来趴在我的身上,我们的体液从她体内倒灌出来,再流经我的大腿,落在被褥在集结,然后风乾。   
  我很小心地拥抱她,惟恐触碰她身上伤痕。   
  我说:“姬雅,该谈些正经的事情了。”   
  她说:“信一,天亮了。我必须洗澡,随后赶去警察局上班报到。”   
  她临走的时候,从床头拿走了我的香烟。那是飞鸟买给我的最后一包“大卫杜夫”。   
  洗完澡,梳好发型,她点了一支给我。自己又再点起一支。   
  她说:“再见。”   
  我根本不关心她下一次什么时候出现。   
  该来的,总是自己会来。躲也躲不过。   
  side.w   
  『熄了烛光 暗了人影 唱了歌声 换了时年』   
  ************   
  『小悴』   
  很久没来,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   
  几天前,有个朋友死了。打架,被人刺破心脏。急救无效。   
  春节时在一间超市遇见。他穿白色衬衣,推车而行,陪在母亲身边。画面温馨。想不到竟会是最后一面。   
  看来人真是脆弱,却又倔强。越在乎荣誉,金钱,自由,绚丽美妙的感情,轰轰烈烈的生涯;只为亲人,朋友,爱侣,工作,奔走辛劳,亦有悲欢。   
  只一刀,便抹杀一切。那么多努力或挣扎,追寻或堕落,原来统统是虚设的道行。连存在的权利都不再有,所有的功利淫巧全都不翼而飞。   
  所以,当你还在的时候,就不要轻易放弃。   
  於是在我生日这天,我想到回来恶魔岛。   
  神户。   
  开始写这故事的时候,只是随手捻来一记地名。几天之前,我爱的那个女人竟真的去到神户。在那里,她将开始为期四年的生活。   
  而我。在往后岁月,又将会怎样的存在。   
  ************   
  『飞鸟』   
  1998年8月17日,午间12点。颱风。   
  警局。17楼。临窗。   
  “没有用。世界上总有些人凌驾在法律之上。每个国家都会有这样的人,”
  姬雅说道:“警察,对付不了他。”   
  在我手中的文纸,是三丸近年来贩卖军火的存帐,以倾销毒品的帐据。但没有用。因为我也知道,在最高刑事法庭上,这些都会变成药品贸易和国际货贷的帐单。   
  正当生意,纳税大户。   
  也许当警察久了,会被浸淫出一种倔强。说到好听些,便是正义感。或许\我可以容忍一个人的罪行。只要事不关己。   
  但你明知他罪大恶极,却可以逍遥自在。就会很不甘,说到难听些,即是不平衡。大凡捍卫正义的伟大道行,多是源自内心的不平。   
  “姬雅。我这次来神户,并非旅游。相信你所隶属的国际刑警组织,也不是派你来观光。”   
  她的笑容憔悴,轻歎一声:“飞鸟。这次,我累到十分辛苦。”   
  其实我并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的领口总是开的很低,春光毕露。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晾着乳沟出现的女人,都令我觉得不信任。   
  其实女人的乳沟和心机,是更适合隐藏起来的。太嚣张的曝光,并非美德。   
  然而她说出这句,我却是相信的。因为这一趟,我也累到十分辛苦。   
  “一个人累并不要紧。关键是她的努力要有成效。”   
  “那你想怎么样?我说了,现在逮捕他,至多24小时就要乖乖放人。除非你杀死他。”   
  “我想过。但没有把握。暗杀三丸,比首相还难。”   
  “只要有合适的价钱,我倒有个朋友,是刺杀的高手。可惜,几个小时前失去联系。”   
  “谢谢。假如要犯法,我想我用自己的枪会方便一点,而且节约成本。”   
  这其实是很诙谐的一幕。两个不务正业的警察,在森严的警局内竟谈论起买凶杀人。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爱穿警服。   
  事实上,我的确想过刺杀他。警察不警察只不过是一个身份。我是一个迷信天道的人。那些太嚣张的逆行,早晚都会死得难看。譬如岸本的下场。   
  关键是在什么时候,由什么人站出来替天行道。   
  我问过信一,问他是不是会戴我一起走。他说他原本可以替我杀他,只不过身不由己。他说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   
  等他完成了,就和我一起走去世界尽头。问他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又说也许能够帮我。   
  而我,也还差一些线索,无法做决定。毕竟我不是杀手,更不是刽子手。   
  我笑着对姬雅说:“说笑而已。姬雅小姐,我是警察。你也是。”   
  她便恢复如常的干练:“那么,现在的事态是这样,飞鸟。古巴集团此次来日本的目的,其实远不是一批白粉那样简单。今年5月,三丸去了越南顺化,那一次我在……”   
  “你的意思是……”   
  “对。金三角的格局已变。整个亚洲的毒品市场面临新一轮洗牌。古巴人为了多分一杯羹,甚至亏本经营。而三丸这边,更是几乎放弃军火市场,将全部资金流入毒市,大量购进,意在抬高价格。如此以来,古巴方面至多撑到10月就要彻底失去亚洲市场。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五年,他们将会举步维艰。”   
  “所以古巴人这次才会倾巢而出,根本就是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因为赢得这场战争,就是全球毒霸。所以……今次外使管才会批准古巴人入境。”   
  的确。每一行都有它的秩序。有些是宏观的,有些是微妙的。在这个关头,假如打压他们中的任何一方,无疑是为另一方扫除阻碍。任由二虎相残,真当是政客的妙手。   
  “而我们这些警察,惦念杂乱的案情,寻遍了蛛丝马迹,不辞辛劳,营营役役,赴汤蹈火。危机四埋的关头,身家性命都舍弃。原来不过是不明所以的一盘棋子,彼此相顾都来不及,竟是那样执着。”   
  姬雅的双手冰冷,轻轻放落在我后颈。似是安慰。   
  “飞鸟,你很在意警察的身份吗?”   
  灰濛濛的天空,层云涌动。海风夹杂着雨水。繁华城市,楼宇错落。这样的远眺本该是舒缓的,而今却显得压抑,甚至恐慌。   
  身份。从前我是在意的。之后又以为卸得下,又或者是信一的烟令我可以变得轻浮。   
  其实在一个女人来说,无论她成了教师,警察,军官,乃至手握政权的女皇帝。何等森严高贵的威仪,只在相爱的彼人面前,只在享用身体的时刻,都该学得会轻浮,抛得开身份。   
  原来这些年,只有信一在身边的时候,我才可以不是警察。   
  “其实谁都可以看淡,只是化不去那一份癡怨。这才会如此不甘。”   
  她一边说,一边抚摩在后颈的皮肤,然后伸进衣领,向下摸索,触到嶙峋的锁骨,胸罩的肩戴。似是调情。   
  “飞鸟。当警察的第一天,我们就被政治强奸了,”姬雅柔柔地说话:“你看那只气球,风势这么大,也不知会被吹到哪去。”   
  “总之不会在我的胸罩里。”   
  我冷冷地应她。   
  转身便走掉。   
  ************   
  『寒蝉』   
  有些场合,我真的很希望一转身就可以冷冷走掉。   
  来日本,只为一个目的。却无端卷入黑帮的廝战。偏又没的拒绝。因为我若说出一个不字,相信他会将我变成蜂窝。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是职业杀手,并不是国际红十字会的慈善大使。在那个时间,我出现在那个地点,只有一种解释可以成立。   
  “寒蝉小姐,咱不如打开天窗说句亮堂话。你的买家,是些什么鸡巴人?”   
  我不知道他是没有涵养还是没有文化,总之我十分反感用生殖器来形容一个人的属性。   
  不过说来也巧。24个小时之后,老而弥坚的海曼将军真的用他的生殖器报答了姬雅。   
  她用心险恶,险些把我做成棋子。最后落入海曼手中,也算罪有应得。但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不忍心听到她的惨叫。因为我会想起自己的过去。心头便会一阵隐痛。   
  那之后我亦见到了信一。   
  是在狙击步枪的透镜内。红外线的光束,一端在他心脏,一端在我瞳孔。4 50米的距离,15秒的时间,我竟无法扣动扳机。   
  我记得电影里面说过,当一个狙手流泪的时候是不可以开枪的。因为视野不够清晰。   
  信一。   
  为了杀死你,我不惜飞渡海峡。当我在你的面前准备开枪,你却看不见我。   
  ——这些,已是8月19日的故事了。   
  在8月17日,海曼要我跟他合作。   
  我猜对了开头,没想到结尾。   
  ************   
  『信一』   
  离开天神阪酒店,是因为我约了人。   
  我等了她十八个小时。期间叫来一份外卖,抽完两包香烟,洗过一次澡,干了一个女人。   
  夜幕初降的时候,我终於听见她的声音。诡异的邪笑从很远就传来,令人毛孔悚然,直到脊背生寒。   
  “出来吧!你这条女鬼!”我已忍无可忍。   
  窗口,便有个倒挂着的女人现了形。   
  一张森白面孔,眼窝深陷,表情狰狞,没有声息。像蝙蝠一样吊挂,形同鬼魅。   
  这女人有个古怪的名字,叫作鸦逗女。公开活动的时候,她用的名字是铃木亚美。   
  她很年轻,该是刚满二十岁的光景。或许说得上容颜秀丽。只了画成这鬼气森森的妆形,狰狞而恐怖,丝毫不似人形。亦令我出自本能的厌恶。   
  认识她多年,从来都是避惧,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这次我约你来,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咦嘻嘻嘻。信一大人,你先放我入内。”   
  她倒悬着贴在玻璃,五指似有吸盘的张力。这式忍法,本是稀疏常见,只因用在她的身上,便显得如此莫名诡异。她说话的时候,口唇也不启开,整具身型一边缓慢地自上滑下,延着玻璃平面。   
  我打开窗,她便窜进部屋,随即灭了灯光。   
  “鸦逗女。你想怎样?”   
  她的身体软似无骨,舌头尖薄,唾液粘稠。她根本是不在接吻,而是在我的口腔内舔和吸。   
  对於这样的女人,我根本没有兴趣可言。我推开她,然后警告:“你不要太乱来,否则我马上杀你!”   
  “咦嘻嘻嘻。信一大人,我现在就要你『杀』了我。”   
  她显然是低估了我对她的厌烦,话音一落,我就刺穿了她。只不过不是用阴茎。   
  她的惨叫声,低沉而压郁。一枚手剑贯穿她的肩胛,将她牢牢钉在墙壁。   
  亮起灯光,竟照出如此淒厉恐怖的景象,她的脖子伸的很长,吐出长长的舌头,舔食肩胛自己的鲜血,眼目张狂,口唇扭曲。   
  斜眼看我,眼白多於黑。她也不说话,呼吸急促,红血在嘴角慢慢地滴。   
  鸦逗女不过是“鬼忍流”的“巫”;并非近战格斗和忍法技的高手。自江户时代伊始,每个忍者的流派都会有一名“巫”,掌管仪式、神社、咒颂和祭器。
  十九年前,“龙忍”和“鬼忍”并未分裂。而当时的巫女,即是我的母亲——源氏芹夏。   
  这也是鸦逗女称我为“大人”的原因。   
  在她出生的时候,是门内残杀最激烈的关头。两目的高手集结在愚者森林廝战,因为很多人的兵刃和暗器上附有毒汁,於是在鲜血流过的地方,草木全都枯死。   
  分明在春夏的季节,只一夜间,漫山遍野竟换成枯黄。   
  三天之后,遍地的屍骸已开始腐烂,散乱的残肢碎屑中,有人竟听见婴儿的哭叫。   
  那半截妇人的屍体,乳房以上已被斩去,也不知这女婴是如何降生下来。母亲为她割断了脐带,神社里停着的乌鸦呱噪廝鸣。   
  “鸦逗女,便是这孩的名。这孩,便是下代的巫。”   
  当时母亲是这样说的。正是在我五岁那一年。   
  那之后,母亲也常常对我说:“我的孩,多年之后,你要继头领的位。”   
  我本是想的,可惜那年未完,鬼忍流几乎全灭,我的母亲也被人杀死在开往挪威的客轮。其实原本我也逃不出必死的宿命,乃是师父仁和。   
  他从天照真草的刀下将我抱起。他说:“至此,诸乱安息,诸行歇止。”   
  师父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若林秀树。传说在他年轻时候,是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可惜二十二岁时,被人用硫酸和火碱烧燬了半边身体。   
  一张脸面,居中分割。一侧是美好写照,另一半却嶙峋的焦黑骨质。已无血肉牵覆,看得见下颚的骨骼和牙龈,颈上的食管也清晰可见。一只眼球裸露,也不知能否视物。   
  在他最好的时候,烧燬了容颜和身躯。所以他一生都充满怨,不停的屠杀和奸淫,丧心病狂。   
  直到六十岁过后的某天,他在完好的半身,突然惊见银发和皱纹。而坏损的一侧,却始终不再有改变。原来尘世间一切,都是繁华虚设。再多绚丽美好的皮相,也捱不过时光的凌迟。   
  “信一。我原本以为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其实最毒辣的刀斧,暗自刻下年轮。”   
  师父带了我走,在一个北欧小国,传我忍法和武技。四年之后,龙忍的魁首天照真草重病将死。做为流派的长老,师父又带我回到日本。   
  飞渡半个地球的经纬,穿越时区的分割。透过飞机的窗户,窗外的一直是黄昏天气,也许是从那一次开始迷恋夕阳下流落的云彩。   
  沿路航程,师父一直在对我说话。   
  “信一。天照大人杀了你父母,却是他们夫妻的果报。支派的相左,导致立场的相对。这是非,并无道理可以衡量。等你长大,通晓了历史也许会知。一如分裂国族的逆行,倘若得逞,便成了民族独自的伟大道行。”   
  他说:   
  “信一。鬼侍郎和芹夏姬的算计,在鬼忍的立场,诚然是舍生忘我的大义。
  而在天照大人的龙忍,便是最卑鄙野心。”   
  “何况,”师父接着说道:“天照大人的妻儿,也都死在你父亲的刀下。”   
  他说:   
  “信一。我知道你的仇怨,但你要忘记。因为果报的伦理是相续无休的。前辈的功罪,并没有理由附加在身。这也是四年前我留下你的因缘,”   
  “只在尘世间的人们,终有诸如繁星的立场。而这些善恶功罪,美好狰狞,都经不起时光的裁剪。你当牢记我的说话,便是想不明白,也当牢记。”   
  师父待我极好,这些说话我一直铭记到今时。只是终也参不透彻,这才落到悲剧收场。   
  此刻看见鸦逗女惨白的眉目,扭曲的五官,飞溅在白墙猩红血渍,我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天照大人的情景——   
  也不知害的什么病,总知无可医治。却偏偏倔强地挺立,一边说话,一边滴血,七窍都有血渗出来,少量,却浓。   
  他的三个孩子都被我父亲杀死的。那一年的五年之前,天照的妻子领着三个孩子去了京都看『祗园祭』。父亲侍机挟持,令天照以首领信物——《龙忍章》交换。天照不从,父亲便斩下四颗头颅。其间最年幼的秀吉,尚还在哺育。   
  “我要死了,却没有了子嗣。信一,不如你来继我的位。”   
  当时我就懂得,我的母亲曾经和这个男人上过床。他追了她二十年,她从来都在骗他,他其实都知道。她本是要嫁他的,却因为流派的纷争,将身体交付给另外一个男人。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芹夏和鬼侍郎有染,便在暗处跟踪她的行藏。某次在长野的雪原,漆黑的风雪夜晚,他们在冰冷的河水中激烈的交欢。那个时候,其实我隐藏在祠堂的飞簷之后。我一直没有现身,也不曾道破。”   
  天照大人的话音越来越衰弱:“我真的很爱她,如此卑鄙的偷窥,也并非想要改变什么;”   
  他说:“我只是不想最后一个知道……”   
  “后来,我还是得到了她。她如此竭力造作,百般淫巧的伎俩根本瞒不过肉眼。而再深的怨恨,再毒的计谋,也可以被她的一吻销蚀了去。她的献身,暗藏怨毒的算计,我却无法回避,甘之如怡。”   
  “这么多年,经历过别样的性器,辗转在不同的身体。她依然坠落在我的手心,软似无骨。而我,纵然飞天遁地,终究也逃不出她的阴道口径……信一。你可以放心,你是鬼侍郎的儿子。因为那时的芹夏,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信一。我要把《龙忍章》传予你。你要成为龙忍的头领……”   
  我并没有应承,也来不及拒绝,他便扑倒生亡。   
  师父没有让我留下来,而是带我去了美国,之后又到中国。他说,一个人若经历太跌宕的爱恨,或是太浓烈的恩仇,就会变得无常。而前世的痛苦,不要再续延。   
  很多年后,当我长大成人。又再降落在日本的土地上,并开始居留和生活。
  我一直在尝试,寻访很多人,希望找到往日的线踪。而“龙”、“鬼”两目的忍者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   
  鸦逗女曾经问我为什么要寻找这些,她说生门都凋敝了,难道还想着统合;前辈都死去了,还想着仇怨?   
  其实一个漂泊的人,对於显赫的权势;对於刻骨的血仇早已不再有任何惦念了。我要找的,只是一位亲人。   
  假如《鬼忍书》还在,必会有人持有;而持它的人,必是我的姐姐。   
  所以——无论怎样的辗转和漂泊,我定找到这本书,这个人。   
  两年前我在神户的一家牛排店认出了鸦逗女。十多年未见,那时她是正常装束,我却还是藉着眼角独特的雀斑认出她来。   
  那个时候,她用的名字是铃木亚美。身份是某间警署的抄录员。   
  我问她关於龙、鬼忍者的事情。她说都覆灭了,有些残存下来的人,凭据各式的身份,存活在各不相干的领域。彼此没有牵连,也不再联系。   
  母亲死前,鬼忍已显势衰。母亲带我出逃,父亲与姐姐则留在姬路古城,等候最终一战。往后发生的事,我再没听师父提及,只知父亲败亡,鬼忍全灭。往后四年,天照也病死了。不久后,龙忍的门派也便消失了。   
  偶遇之后,我约见过鸦逗女两三次。她什么也不肯多讲,造型扮相也越来越鬼气。我终於不想再理她,直到1998年8月16日夜晚,天神阪酒店泊车场内的那场枪战——   
  枪声平静之后,飞鸟还没有回来房间。那个时刻,极幽极静,清明的月色之下,我曾望向窗外。竟看见一记凌空飞度的背影。只在刹那闪现,起落在大厦的垂直边沿,全然没有声息。转眼间,已消失不见了。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却断定那是“鬼忍夜行疾”的身式。因为她的身型,像极我的母亲。   
  “鸦逗女!”我盯着她:“你快告诉我,那个夜行的女人,到底是谁?”   
  “咦嘻嘻嘻……”   
  她只会像厉鬼一样的淒笑,不会开口说话。   
  “你要怎样才肯开口?”   
  “咦嘻嘻嘻……信一大人,我要我们造爱。你一边享用我的身体,我一边回答你的问题……”   
  我几乎没有犹豫,便撕开她的外衣。我对自己说:在射精之前,我要洞悉一切的玄机。而射出的时刻,亦是鸦逗女的死期。   
  我便撕开了她的外衣。   
  这两人,都是迫不及待的焦急。   
  ************   
  『寒蝉』   
  记得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有位罗家英老师很喜欢秀英文。后来班上有位周同学在忍无可忍之下,终於狠狠将他殴打。   
  此刻我真的可以体谅周同学的苦处。假如这位海曼将军的身边没有那么多重装卫兵的话,我必会愤然出手……   
  他分明是地道的南美人种,却无端说出一口抑扬顿挫的中国北方话来。而且烦琐啰嗦,令人十分无奈。   
  “寒蝉小姐。你是一职业杀手。我告你,那个……啥呢……这个……职业杀手,他就不是业余的。你说,那个……他要是业余的,他就不算杀手……”   
  “大概,那个,也就六十年代吧。有那么一回,咱在中国瞧见红卫兵造反。
  嘿!你别说,那场面我的妈呀,血腥。有一老工人,拿根铁棍儿,这一路上敲呀打呀,整一大闹天空……妈了屄,老头没少杀人。嘿,他就是业余的。对不?没事儿杀俩人,拍苍蝇似的。那个不算职业杀手……”   
  “那个……我说呀,咱既然找你合作呢,自然得尊重你的职业。不可能你分明是杀手,愣给整两馒头春卷要你卖。再说了,咱好歹也是贩卖毒品的,哪能参合那门子事儿?你说对不?”   
  ……   
  大概是他很久找不到人说中国话,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兴致也很高昂。全然卸下平日的威仪姿态,英容可爱,眼目亲和。   
  倘若为人所见,谁又会相信这位眉飞色舞的街鳖老头,竟是全球三大毒枭之一的道格拉斯.海曼。   
  原来人和人的身份,真的都只是相对的。只看你面对的人是谁。   
  直到一个多小时之后,海曼说完了所有的废话,才开始切入主题。   
  他说:“的确,刺杀三丸恐怕比日本首相还难。而我要你去杀的人,是王国权。这条老狐狸,智谋极深,俨然三丸身边的军师。何况在他的身边更有一个叫信一的高手,难缠得很……”   
  “为……为什么是他?”   
  其实我说的那个“他”,是指的信一。听海曼念出他的名字,我竟有些惊惶失态。而海曼说出的下一句话,更令我莫名惊诧。   
  “寒蝉小姐。我知道,50天前,就有人雇你杀掉他。可惜你失败。”   
  “你……难道是你……”   
  每一行都会有独到的行规。就像一个真正的职业杀手,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僱主是谁。更不可以询问。   
  王国权这一单,是赤川给我的。我跟她合作了很多年,从来没有破坏守则。
  此刻我对着海曼发问,已算是破规。   
  而他显然知情,或许出於对我的爱护,只用很委婉的句子作答:   
  “假如,我和三丸搞到两伤,总要有一个人出来坐收渔利。”   
  当时我蛮以为他是委婉承认。后来才知道实他所说的另有其人。   
  人间社会,真的好像阿修罗的道场。太多残暴的纷争吃食,更有藏在皮相之下的汹涌邪欲,深算伎俩。   
  你不过如此单纯的杀手,癡行一己的道路,终於坠落到身不由己的阵局。   
  ************   
  『飞鸟』   
  晚间,思绪烦烧。如此缭乱複杂的阵局,万缕千丝,令我无所适从。   
  在浴缸内。打过电话给信一。   
  听到却是姬雅甜腻的声音。   
  这才想起,那台原本即是她的话机。就在24个小时之内,他们有过见面。
  ——这会令我感到不安。   
  人家一个女人越敏感,她就会越脆弱。以前我不相信,直到那夜失眠。   
  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   
  『信一』   
  天亮之前,我都在鸦逗女在阴道内辛苦劳作。   
  她说了很久,我也忍了很久。   
  女人,惟有在做爱的时候才最坦诚。而求来这样的坦诚,男人是要付出精力的。   
  跟她这样的女人做爱,真的是很痛苦的事。她算是容颜秀美,身形玲珑,铺上厚重的粉底,便也掩盖了眼角的雀斑和侧脸的微瑕。   
  侥是如此,我仍是如受煎熬。终此一生,再不会有更妖异恐怖的性爱场面。
  她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分明被刺透肩骨,钉上墙壁,鲜血未止。却非要淫荡扭送,不似人型的骚。   
  一个小时前,我撕开她的外衣,这具妖异的胴体便曝光出来。她没穿内衣乃是料想中的事,真正骇人的是她周身密佈的彩绘图纹。   
  青绿或深篮的油彩,在赤裸的女体上勾勒出奇异的线条。又像符咒上刻画的图形,蜿蜒铺张,密密麻麻。似是某种神秘的生殖崇拜,淫邪而危险。   
  她的性器溢出粘稠的液体,这与普通的女子是不同的。温度也十分炎热,却没有不适的感觉。她也不叫床,只是不停发出淒惨乖张的邪笑。   
  我一直在貌似温柔的抽插,甚至亵玩她的乳房。她天生就是荡妇,拧捏越重笑到越欢。肩膀被钉在墙壁,左手无法抬的起来。只得用单臂环绕在我,双腿竟夹在我的腰上。就像乌贼鱼的腕足,紧紧吸附。   
  在她的第一次高潮熄灭之后,我开始静听她陈述。阴茎始终不得抽出。我若罢市,她便矜持地惜字如金。   
  “当年,侍郎大人死在姬路岚丘。并非战死,乃是服毒。他其实可以不死,却无力保存鬼忍的残部。於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鬼忍的苟延。只有见到他的屍体,天照才肯封刀罢手。而这些,都是芹夏姬生前就料定的……彼时,大人以为你们母子俱已身亡,便将《鬼忍书》传给了你的姐姐……”   
  “我的姐姐……唔,那么后来……”   
  “信一大人,你若大力点,我才肯说……唔……喔,啊,啊……啊哈哈哈,舒服极了,大人,舒服极了……咦嘻……说,说……”   
  她的确是很坦诚的女人,做爱归做爱,只到认真叙述的档期,便收起淫荡的嘴脸,好生拘谨详实:   
  “姐姐,彼时不满十岁。却被二十一名忍者尊为领首,是她的忍道神妙、武技精湛,亦是对侍郎大人和《鬼忍书》的愚忠。姬路一战后,鬼忍沉寂了四年。
  就连天照真草都相信我们全灭。偏偏在祭神节的那日,姐姐推翻了神像,天神一般降临在龙忍的神坛。七天后,天照真草便暴毙而死……再往后半年,群龙无首的龙忍集团,便也鸟兽散了。”   
  鸦逗女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到:   
  “只是可惜,那次姐姐遗失了《鬼忍书》。正是因此,即便消灭了强敌,鬼忍也一直没有浮出水面。在日本忍者的版图分佈上,成为迷样的一支。然而蹊跷的是,相应的《龙忍章》,也随着龙忍的消逝,杳无音讯。信一大人,你虽是鬼忍的后代,修炼的却是龙忍的功技和忍法,你可知道《龙忍章》的下落?”   
  那卷《龙忍章》,其实在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它记载着权势和荣耀,亦写下变乱和沧桑。   
  而此刻在我的心中,早已没有任何仇恨了,便不再关注它的意义。一天前,我和飞鸟做爱的时候,正把它垫在飞鸟的臀下,她身上分泌的液体,曾湿掉裹藏的油纸。   
  一个人的心里,若不再有手造的神圣,便无所谓贪欢渎圣。之所以执着《鬼忍书》,只为寻找我的姐姐。我隐隐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长,於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关於王叔的来信;寒蝉的枪击;飞鸟的遇见;三丸的对峙;海曼的登陆;以及前夜天神阪酒店那记凌空飞跃的背影;那两卷神秘的书;这两个淫荡的女子。   
  离开飞鸟不出24个小时,我竟然有被淫妇轮奸的感觉。   
  “那么鸦逗女,我要问你,我的姐姐,她现在身在何处,用的什么名字?”   
  “大人,这是我不可告知的。你虽是侍郎大人和芹夏姬的儿子,却并非鬼忍的门人……”   
  “你这个贱女,不要再胡言。她知道我的身份,自当来寻见。莫非她已不在人世了?”   
  “大人,她并不知你还存活在人世,更不知关於你的任何。只当和芹夏姬一并烧死在北冰洋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因为她没有《鬼忍书》,我便不当她是首领。”   
  “你……”   
  “信一大人,鸦逗女的阴户忽然奇痒难耐。不如请你来吮吸片刻,看我是否还能想起些什么重要提示。”   
  她说出这句,我真当想将她大卸八块。但转念一想,也只有忍辱负重。   
  将坚实的阴茎愤然抽出,改用口唇低空作业。如此腥臊的味觉,令我快要呕吐出来,我心中暗想,这完毕,便是你的死期。   
  她的大腿将我的脖子夹住极紧,无法抬头,令我看不见她大胆的抽搐和放肆的白眼。她不断要我加剧,手心按压在我的后脑,惟恐我离开她而去。   
  “信一大人,你不过是鸦逗女胯下的玩物。”   
  而这句显然激怒我,便开始更为疯狂的进攻态势。这式的疯狂与喜厌爱恨皆没有干系,只是性爱本能的驱使。性爱本来就像战争,杀到眼红的十分,只会更沉溺,不再有保留,誓要分出胜败方休。   
  就在这心不由己的微妙关头,忽然之间,她停住摇摆和禁脔,所有的浪声和诡笑也全都嘎然而止。她的两腿间,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几乎粉碎我的颅骨。我根本无法摆脱,口鼻也深深陷进她的阴唇真空……   
  我知道,倘若再捱下去,即便颅骨不碎也必窒息而死。我想起来,师父曾说过“女忍法”的阴损犀利。想不到初次领略,竟是生死一线的险恶……   
  好在她最终松开,我瘫软在地,连挣扎的气力都失。   
  “你……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要么杀了我……”   
  “咦嘻嘻嘻……”她的面色依然死寂惨白,笑声更添几份恐怖的意味。肩胛上的手剑仍是刺进墙面,将她牢牢制约。而血水和淋巴液参杂着流出。   
  她开始左右扭动身形,下蹲,像是蜿蜒而下的蛇。她完全可以将那枚手剑拔出,却选择如此残忍的方式——   
  空空的手剑依然钉落原有的位置,动也没动。而鸦逗女的肩上的骨肉,竟被利刃切割开来。没有人动过它,她的骨肉是被自己的体重劈开的……   
  她一直放肆的笑,又像是在哭叫。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诡异的惊人——在我与她做爱的时候,就发觉她身体极软。却再也没有想到可以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见她弯下腰去,将头部放在自己的胯下,夹紧。随后伸出长舌,舔食自己的淫水和我的精子。她在自己的胯下,一边冷冷地望着我,眼鼻扭曲……   
  而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全身遍佈的神秘鬼怪纹路,竟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冷冷地望着我,轻柔的说话:   
  “对了。信一大人,我想起来了。大约一个月前。有个叫弥生飞鸟的女警察被人迷奸,是我下的药。她,最近好像跟你很熟。”   
  说完这句,她便自窗口跃出而走。   
  衣服也没穿。   
  玻璃和窗棂上,分明遗下一行血花。有些也溅落在我脸上。   
  1998年8月18日,清晨。我赤裸着身体,狼狈地仰躺在水泥地板。在虚软的阴茎之上,是初晨的第一缕阳光。   
  暖而艳。            




  第十章   

  side.x   
  『九月里 平淡无聊 一切都好 只缺烦恼』   
  ************   
  『小悴』   
  【王菲。浮躁。浮躁。1996】   
  九月天高人浮躁   
  la-jum-bo la-jum-bo      
  ……   
  wu-na-sha ah……   
  la-jum-bo la-jum-bo      
  ……   
  九月里 平淡无聊   
  一切都好 只缺烦恼   
  la-jum-bo la-jum-bo      
  wu-na-sha ah……   
  ……   
  2005年9月23日,凌晨4:00.无话可说。   
  丁丁的娘亲来了,他和他女人睡在我的床。   
  我卸了隐型眼镜,才想起应该剪指甲先。不知不觉抽空一包香烟,嘴唇又开始乾燥,每年秋天都要乾燥。   
  然后面朝着萤幕,然后百无聊赖。然后开始la-jum-bo.   
  蚊香还是摆在地上,蚊子还是停在墙上。谁是林秀树,终於有没有去楼兰?\r谁是苏秀行,为何死的好难看?   
  构想着新旧的剧情,单双的风景。身边是一台旧风扇,转啊转。   
  又转啊转。   
  ************   
  『弥生飞鸟』   
  明明是颱风天,忽然风平浪静。   
  这样闷热的夜晚,可以是一切事情的预兆。如果事情真的有预兆。   
  “弥生警官,”姬雅面露惊惶:“你有没有看见?”   
  “什么?”   
  “对面的……三井太阳神大厦……大厦……”   
  “是喔?”   
  “有……有人……坠落。”   
  “是喔?”   
  我於是打开窗,俯视环视,及目所见不过只有寻常。   
  “弥生警官!她不是跳楼,而像是……飞坠。我看见她立在天台的近边,面向天空,然后诡异地背跃……”   
  姬雅的话音越来越细,且又缓慢:“弥生警官。”   
  “嗯……”   
  “那个女人,她面朝了天空,背向下方。好似空气中仰躺。风向上将她的头发吹卷凌乱,她的身体徉成诡异的型。那不像重力中落体,像是……海水中下潜的鲨。”   
  “嗯……我……我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她,她的头发袭卷在脸上,本是不见颜形。而她划过我们的窗,我却看见——”   
  在姬雅的额角,浅浅渗出滴汗。我原先以为一个女人的粉底浓厚,她的惊诧,也就越显清淡。那时我看着姬雅,忽然有一种轻蔑。   
  鬼塚千雪的迷藏,分明也不是一个美国特攻能够详诠的。   
  当我以为那个飞坠的身影正是鬼塚千雪,便也不惶去思想,素然轻轻笑了。   
  谁知姬雅走近前一步,隔着玻璃指划出方向:“那不是鬼塚千雪……鬼塚千雪,她必不会这般妖邪气的笑!”   
  姬雅转身朝向我,营造出一具扭曲的邪笑。看她放散的瞳孔,抽搐的鼻翼,狰狞的嘴型,有一种丧心病狂的癫。像是钻进你骨髓,也要不寒而栗。   
  “弥生警官,当她划过这片窗前,她忽然转过头……就是……这样的笑。朝向你,或我。一闪;再又逝。”   
  看着姬雅的临摹,你也会感觉悚然。其实我似乎想起到什么头绪,却无法纠寻线索。拉开抽屉,点上一支davidoff.   
  顺递给姬雅。继而见她衔错头尾。唾液和唇膏印染在烟丝,留下不红不黄颜色。   
  我打开所有的灯。   
  ************   
  1998年8月19日零点。   
  夜色闷烧,獠月青蓝。层云之际,仓仓隐现。   
  一如神户警视厅的灯色。   
  当你站在大厦的临面仰望,正视每个窗口的明暗。好像一张矩阵错落也在分布。在17层的那一室,明亮而又明亮。   
  大厦外壁其它黑暗的处,平滑的落地玻璃反映出光影和月色。   
  看那邪恶的女,贴身外壁的平面,姿态也像壁虎。在她纤长手指尖处,紧紧緻密吸附。   
  无风天气,令她头发垂落成帘,遮闭面容。肩胛处隐隐又是痛痒,一双乳房挤压在玻璃的壁面。   
  隔衫搔痒,或有冷暖。   
  ************   
  『弥生飞鸟』   
  检阅姬雅搜来的资料是一项繁琐工程,因而加班到这个时点。   
  也很惊讶她留守到此时;於是我问,而她不答。   
  继而我打开所有的照明,令到OFFICE格外显出明亮。其实并非惧怕,而是向藏伏在黑暗中的……宣战。   
  姬雅在不停的喝水。这样闷热的夜晚,可以是一切事情的预兆。   
  从她的文字照片,黑金帐据,我一再盘算着三丸的胜算,试图也查找案情的破口。专注的时候,烟灰就落在咖啡杯。   
  而我无法走神想念起其它的梦魇。   
  “电话——弥生警官,电话!”   
  “嗯嗯?是喔?”   
  分明有电话打进来,竟也听不见铃响。   
  这才匆匆拾起话筒,乃是东京都警视厅的赤川部长打来:“是,是……赤川部长……是……是……”   
  随后姬雅自身后轻拍我肩,示意说要去洗手间。   
  我分出神来点头知会,再又继续听讲,而后呈汇。顾虑她藏在门外监听,始终也细声谨慎。   
  忽然——   
  一记尖声呼叫自从门外传来,电源也在刹那间遭到切断。   
  “嗯……部长……我现在的位置是神户警局1717……好似有意外突发,这便前去查看。”   
  还未放下话筒,手枪已是上膛临战。   
  在彼端,赤川部长是这样讲的:   
  “那我知道了。接下来……轮到和你说晚安,飞鸟。”   
  他是这样生硬冷漠的语气;虽然你听起来,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儿人情味。   
  讲完这电话,我於是就好笑。   
  姬雅走去的时候并没有关门。藉着月色的光,玻璃的光,看见空洞的走廊。
  我踢出一张软椅,随后一记翻滚跟身到门外——   
  暗处若有瞄准,是一记抢出的法门。   
  继而我举枪环顾,秉息听辨,不敢有所贸进,更加不敢亮出手电。在这样的暗战中,你会觉得我是一只猫。   
  朝着洗手间的路线,贴近墙沿,摸索而行。缓慢而谨慎。阶梯传来一阵纷乱脚步,接着晃动起手电的光照。   
  猜想是15层的田中和友助,以及16层的见习生大酒保赶来增援。   
  这般乌合的角色,也是可以无所谓有的。然而只当脚步声接近的时刻,忽然统统截止了向前。继而听见沉闷的低音。   
  一两声,两三声。   
  可以看见电筒的光线交叉而又摇晃,而又不知影踪。   
  分明在闷热天气,深吸却是冷气。紧靠在OFFICE1708的铁门,手心湿了冷汗。并非因为紧张,是要润滑手枪把柄。   
  ——其实你也可以像我这样兴奋。   
  或临阵作战;或临床造爱。   
  片刻分神之际,又要想念起信一。   
  恰逢此刻,那鬼魅般的女人开始袭向我来。   
  她的来势之快,令我无法举枪射击。眼前所过只有残留的影,身型看不清,更加无论面目。   
  我轻巧闪身避过,一并也认出了她。   
  铃木的初番袭击带有探试,分明也是忌惮於我的近身格斗技。在前度“国际警察竞技”中,准决赛遭到误判,惋惜仅获季军。却也成为本国史上的优绩。   
  今时与铃木对战,旧怨附以新仇,自是分外犀利,杀招频现。奈何她执有手刺,更兼身法妖异,一时只作相持阵局。   
  那狭窄短裙虽是靓丽,却限制腿法的强攻,移步之间也难以灵动。令我三翻两次错失掉K.O的战机。   
  铃木美子展开瑜珈忍技,进退攻守诡诈,款款不可思议,时时迸发出妖异的狞笑,扰乱心神。一张惨白颜面,隐现在微弱的光线下,形如殭屍厉鬼脸谱。她的瞳孔,如垂死般散放开;嘴角的唾液流啊流,飞起来也会溅落我的衣鬓。   
  “咦嘻嘻嘻……咦嘻嘻嘻……喔咦嘻嘻嘻……”   
  笑声中,她忽而闪身开去,离开与我缠斗。我追前一步,并不急进,亦无慌乱。随即架成防守态势,一面观望静动,一面警惕其他敌人偷袭。   
  只见她背跃而去,落入远端的落地窗前。舌尖探出,鼻翼抽搐,双手十指扭折成负数角度,折回,再又折去。   
  “咦嘻嘻嘻……咦嘻嘻嘻……喔咦嘻嘻嘻……”青蓝的月色之下,就这样狞笑如狂。   
  “你……铃木,你到底什么人?姬雅她……”   
  铃木自从手袖中抽出一团织物,月色下撩起提高,再又徐徐张开——那竟是一条蓝色丁字型内裤。   
  “咦嘻咦嘻嘻……弥生长官,这一款便从她身上剥落。咦嘻嘻嘻……什么?
  你问她在哪里?咦嘻嘻嘻……不必着急,片刻后,你们即会在一起……嘻嘻……
  我都好想知道,长官今天的内裤,是不是也同上次一样性感喔?”   
  “砰——砰——砰——”   
  我选择以枪声来回应非礼,继而换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她再一次向后飞跃,撞碎一面强化玻璃。我追身而至,也不知是否击中她,浓浓的血渍粘沾在破口的边沿,顺着裂痕一点点在渗开。   
  俯身向下,只有空空的如常。那些碎玻璃落在地面时,乍听到细微的声息。   
  那一条蓝色丁字内裤,飘半空中慢慢坠落。   
  手中的手枪的留着发射的热度。   
  硝烟在枪口缓缓的散。   
  ************   
  三丸住宅。   
  茶室。   
  三丸纪一与王国权并肩而坐,款款茶韵清芬。   
  电视频道HNK正就“三星火灾杯”专题回放:   
  “第九届三星火灾杯世界围棋公开赛次轮比赛在韩国落子,四名韩国棋手与四名中国棋手进入了八强,而日本方面全军覆没。共有九名中国……”   
  三丸纪一全神贯注了听,杯茶举在手中,久久未曾饮下。   
  “今日犹在思念……赵国手之完败?”王国权徐徐问声。   
  “赵国手六岁赴日,入木谷实九段门下。十二岁入段;廿五岁已居九段位。
  十三期再胜小林光一,获天元位。先后三十余次七番棋决战,所向披靡。堪称为『七番棋之魔』。恁地今番此战……败的不可理喻?”   
  三丸饮下淡茶,徐徐续道:“是以王君来观察,这诡败乃是缘何而起?”   
  王国权悠悠点燃起香烟,缓缓吸了进,浅尝而又回味。口唇中惟独迸出一个字来——   
  “贪。”   
  三丸放声也笑。   
  “欲速不达,反失先机;继而恼羞成怒,继而恶手频出……”   
  三丸再是冷笑三声,挥手闭了电视,清淡品茶。   
  “今番这盘棋,是要说到营算……多多可是依仗了王君。”   
  “现时的胜负手段,那就要看『她』了。”   
  “不妨静待。”   
  “不妨。”   
  ************   
  神户警视厅大厦。   
  天台。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撕开了姬雅封口的胶带——   
  “唔……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咦嘻……咦嘻嘻嘻……哈哈……咦嘻嘻嘻……”   
  那女人的笑声低沉又恐怖,一面伸出十指来抚摩姬雅的脸。姬雅挣扎着向后挪着。双手被束,分别又绑定在一双脚踝处。这般狼狈地坐在天台的边沿。   
  身型无法舒展,更加是无法站立,挣扎避退惟有靠挪动臀部。这难免要擦破稀薄的短裙,那儿娇嫩的肌肤也因磨擦生疼。   
  姬雅仅靠臀部来移动,也要分开性感的大腿,在特定的角度下,可以看得见更加性感的器官。   
  “你……你……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口中在笑,唾液自从歪斜的嘴角溢出。周身的道服被玻璃割成破损,袒露出伤口和肌肤,月光之下,青或白蓝。在她几近赤裸的乳房,隐隐现出妖艳的彩绘图纹。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咦嘻嘻嘻……”她舔舔嘴角的滴液,眼神诡狡:“姬雅小姐,咦嘻……我们都只是『前戏』,咦嘻嘻……直到『她』前来。”   
  姬雅以为话中的“她”所指弥生飞鸟。惊惶之间,继又周密寻想:“你……
  你,你要擒走她,或许……我……我们可以合作……”   
  “姬雅小姐,你可真是个坏女人。”   
  “噢!——不!啊——”   
  姬雅所以会尖叫,是有着两处原委。其一是冀望警局其他人能够收听到,察觉她的处境与方位;其二——   
  她见那女人像蛇一样扭动手臂,缩骨手掌,成为锥型。再钻入她裙内,也不去探弄,第一时间便凶残地插入她的中心,连同腕骨一并没入到乾燥的阴户中。
  刀片似的指甲切割着她的肉体,滑动又旋转。   
  “啊啊啊——不要——啊啊——”   
  “啊哈?啊哈哈哈……咦呀嘻嘻嘻嘻,湿了喔?啊哈哈哈……你都湿掉了喔?啊嘻嘻嘻嘻……”   
  ************   
  『寒蝉』   
  神户警视厅大厦。   
  楼前泊车位。   
  “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证,从前我是真的没有听过女人叫成这个样子。”海曼将军自以为很幽默的说道。   
  我无法理睬他,因为我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只有女人知道,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究竟从何而来。   
  海曼好似洞悉了我的心思,轻歎声:“唉,那个……那是个坏女人。”然后他放下车窗,点燃雪茄。   
  侥是午夜时间,竟也闷热的反常。车窗放落,明显会感到温差。   
  先前我问他为什么来。他说这样反常的夜晚,本身就是理由。   
  “将军殿下。我是杀手,并不是科考人员。”我一度拒绝上他的车。   
  “小姑娘甭调皮,咱先去了,你准能明白。”他还要补充说明:“咱俩一起去……会个老朋友。”   
  那於是我就笑了。   
  因为在日本,只同她一人饮过早茶。   
  一刻钟之后,她自高处沿着绳索滑落下来。而我们等候在这里。海曼将军没有给她呼救的机会,拎起她推入车内,油门一睬,满载而归。   
  那夜姬雅穿着淡蓝色短裙,在裙摆及大腿内侧沾有着血渍。   
  有些干凝了,有些还在流。   
  而我不想去看。   
  ************   
  『弥生飞鸟』   
  忽然反常气象,忽然午夜惊魂。   
  独立在17层的破窗,单手持枪,无法妄动,惟有静待支援。   
  几日前在床上,我疲惫,信一想要。   
  我说:不要。他调皮:哪……你不肯我就强奸了。我笑,我说:我和你……
  哪儿来的强奸?   
  他说:飞鸟,你不知道。很多人在大海里……他们是渴死的。   
  ************   
  因而同样的换算,神户最危的处所,正是在於警局的大厦。   
  那夜加班的警察并不在少,然而分佈各自的楼层。这番断了电,惟独冀望有人循着枪响,再由楼梯赶至。   
  而现在时,这硕大的警局大厦,死寂犹如墓场。   
  忽然一声惨叫刺破死寂的氛围,淒厉又痛楚,声带好似撕裂。这又夹杂着铃木歹毒的狞笑。   
  自从声音方位的判断,可以知晓她们的位置。   
  然而我依旧单手持枪,无动於衷。   
  她挟持姬雅,正是引诱我的计。这般险恶关头,分心则乱。   
  我是刑警,毕竟不是正义战士,更加没有那么多飞蛾扑火的壮志。你或许指\r责我的冷漠,我只是不愿以他人的被动为被动,自私的保卫自己。   
  况且一个姬雅的死活,也是无干紧要的牵挂。   
  几个小时之后,姬雅真的遭受奸淫和暴虐,死的十分难看。   
  看来没有把握的事情,你真的不要去做。   
  此刻,陷入这样的处境,我只有等待增援。   
  陆续间赶来六、七名警察,说是忽然断电,随后传来枪声惊叫。打着手电赶往,又在15层惊见了屍体……   
  “弥……弥生长官……怎……怎么回事?你……没有……没有什么吧?”   
  “B队的友助他们……他们……殉……殉职了!”   
  “阪田和大黑正维修电路……其它分……分局的警员正在赶来……”   
  听完这些语无伦次的陈述,我指令他们前往天台营救姬雅。   
  “井泽君。”   
  “是!”   
  “你们中;都带有武器?”   
  “是!”   
  “好。那么,井泽君,现在就由你带领其他人们前去天台作战,姬雅?温妮莎女刑事被挟持在那里。”   
  “是!”   
  “你们中,松本、中村还有醇子;请先关闭掉手电。步点尽力轻移,以形成三人的假象。”   
  “是!”   
  “敌人动作很快,小心一点。”   
  “是!”   
  平常时间,我素未与同事交谈。今番念出他们姓名,分明是有些惊讶的。井泽正待出发,又来支支唔唔问我:   
  “那……弥……弥生长官……那……那你……”   
  “我自侧面攀爬上去。井泽君,请你尽快行动。”   
  “唔……是!”   
  井泽几人很快在阶梯转角处移出了我的视线。   
  我倾身拾起玻璃碎片,运用尖锐的锋角割开短裙的侧面。不再使窄小的裙抑制我的动作。   
  这也泄露出大腿和臀围,内裤的系绳。又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了去,一双赤脚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慢慢从玻壁的破口钻出,踏在空调散热器上。   
  左右环顾,即刻寻见了那条绳索。自上而下,一端通往天台,一端达到地面。   
  从前我听过鬼塚千雪说,要在高层大厦施展飞簷走壁的技法,多是有绳索相辅的。一个忍者的身法再厉害,毕竟也不能御风而行。   
  铃木背跃而出的时候,我即识破她的障眼法。也肯定了这条绳索的存在。   
  沉闷而又炎热,夜空层云低涌,月色中却透诡异的蓝。   
  握紧绳索艰难攀爬,双手,单手,双手。   
  偶尔踏空悬空的关头,即是险象环生。或伸手弧度稍大,又被胸罩的钢圈抵住生疼。   
  那些时候,是不可以低头俯瞰的。   
  其实姬雅的死活也并不是我所怜惜的。   
  而我是警察,自当要人尽其事。尤其是……在我觉得有把握。   
  后来我发现它是错觉,却已经来不及了。   
  ************   
  井泽很小心推开通向天台的铁门。   
  小野与若岛津紧随在其后,并以手指掩避电筒的光束。松本和中村,以及醇子则是退步持枪,凝神警戒。一旦敌人出现,他们将以最快速度抠动扳机。   
  ……   
  “天台这么大,会不会掩藏在水箱,或是卫星天线之后?”松本秀仁低声说道。   
  “我看……”井泽做出手势,示意大家分开查找。   
  天台其实并不大,然而绝不狭小。而且高低两层错落,加上三枚卫星天线和一对硕大水箱,再有各式管道分佈,都可以形的成掩藏。   
  “秀一。”阪田轻呼若岛津的名字。   
  若岛津回过头,阪田指了指枪口,又点了点头,示意若有情况便直接鸣枪。   
  若岛津比出一记“OK”的手势,然后独自延通风管探去。他忽然听见微弱的声息,似乎就落在阪田刚才的方位。   
  而他回过身待要确认,忽然看见一双女人的足,那双足缠着带血的绷带。   
  原来他的头,已落在了地。   
  无头的躯干好像一座喷泉雕塑,她拥抱着这具雕塑,慢慢的放落下来。   
  她脚上的绷带更加殷红了。   
  ——夜间行路时候,倘使身后有异声,切忌是不可以回望的。   
  小野和醇子一同在上层搜找,他们并未听见任何异声。   
  “前辈——小野前辈——这是什……什么!”   
  小野也注意到这行血足印,诡异的是,它只有单脚。大约间隔五米每处,时而左,时而右。月光下,说不出的恐怖。   
  他勇敢的伸手去试探,“血。还是湿的。”   
  “前……前辈……”醇子分明听见自己的牙床在打颤。   
  “没……没事情。醇子,我们再……再等一等增援就来到了。不……不会有事情的,醇子。”   
  “小野前辈……你……你,啊——啊啊——啊——”   
  ************   
  井泽他们赶到时,仅是在几秒之后。   
  “这一具屍体……应该是小野前辈。我能够辨认是他下颚骨的特徵;醇子,她……”   
  检验科大黑秀男是由“京都府立医科大学”卒业,因而他目睹屍体的死状竟而没有色变。他观察女警醇子的瞳孔:“醇子她……是被吓死的。”   
  井泽和中村呆滞在一旁,木然已经不会说声。   
  “咦嘻嘻嘻……咦嘻嘻嘻……”   
  在三人身后、又或身前、身边不知什么地方,幽幽飘来狞笑声。“咦嘻嘻嘻……咦嘻……嘻……嘻……咦嘻嘻嘻……”   
  大黑秀男擦了擦眼睛,他好像看见什么,也有可能是看错。   
  ************   
  『弥生飞鸟』   
  我也听见了醇子。   
  我也看见了“半个”阪田。   
  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警察就是这样。我也是警察。   
  该是铃木杀死井泽的时候,我在电房的窗下寻见姬雅。她不算太惨,只不过很狼狈。狼狈极了。   
  双手举起,一左一右捆在窗框的两头。手腕和脚踝再被捆紮在一起。这样姿势下,口唇与肛门仅有一寸之遥。   
  她嘴里塞进一只胸罩,严严实实。也不知是她的还是她的。在我感觉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会带胸罩的一类。   
  高跟鞋则被置入阴户,并非鞋跟嵌入,而是鞋跟以外的任何部分,统统强行没入。   
  在她裙上、双腿内侧再到之下的地面,都是鲜血在流。   
  而她无法说话,只见了我来,第一时间便催出热泪盈眶。   
  我解开束她的绳,懒去多说。只问一句:“还能坚持?”   
  “嗯。”她含着胸罩应我。   
  我知道她是CIA特勤,因而与铃木的对战,没有理由不希冀她的援手。   
  所以很多人讲我冷漠又孤僻,这些也是讹传。   
  牺牲了六名警员,继而营救出姬雅。原以为事情有把握,谁知道我错了。   
  那一时的角斗激烈而又激烈,她的眉骨和颧骨都遭我击碎。而我同样衣襟划破,遍体鳞伤,好在仅是肌肤。   
  基於重腿的施展,起先我是佔据上风的。   
  加之援兵将至,加之姬雅协力,我心中的分寸实在是很明瞭的。   
  这一记高腿正中铃木的侧脸,如迅雷般的一击,轰碎了她的眼眶和颧骨。重创之下,她的身体扭转成骇人的型式,甚至听得见骨骼碎裂的声音。连协战的姬雅也是一声喝彩。   
  不得不惊歎铃木的能力。这一击实在是足以致命的杀着。而她借势凌空分卸了劲道。痛则痛矣,身形扭转再转,更加也缓冲了杀伤。   
  更为惊人的是——在她凌空跌落的瞬间,竟以头部支撑,双手十指忽然扣在我踝处,兽爪似的指甲深入皮肉,直抵在骨节。而藉着我的力道,她腰身竟扭转过180角度——这实在不是生人的行形。   
  电光石火!   
  她双腿已然反架眼前,形成一记妖异“颈锁”。反应无法暇接,只觉难以呼吸,周身被制。   
  此时才料想到,为何铃木要露出破绽来诱引我的重击。   
  “咦嘻嘻嘻……嘻嘻……弥生长官,你弄得我好疼,好疼喔。”   
  她以头支地,腰腹极度扭转,使得话音更加抑扬顿挫,更添非人的噁心。这淫荡的女,此时还不停用腿背在我乳房上摩擦又摩擦。   
  “咦嘻……咦嘻嘻嘻……弥生长官,它硬了,它硬起来了。啊哈……硬起来了……咦嘻嘻……”   
  我的呼吸即将难以持续,哪里有暇旁顾乳头的气节。然而丝毫也不紧张,因为这关头,我与铃木统统是拚死相搏。   
  就像我以重腿轰她,如今她祭出这样的妖邪道术,更加也要丧失己身的防御。只消姬雅少少发力,便可以将她彻底制服。   
  然而——   
  ************   
  姬雅——   
  姬雅从天台的战场消失了。   
  她就这样消失了无形。   
  於是,铃木美子谨以一泡腥热的尿液庆贺这漂亮的胜局。   
  她的尿像是喷泉一样欢乐又喜庆。时不时摇摆着胯骨,进而也带动飞鸟的乳\r房按摩。尿液晶莹飞溅,打落在女刑警那张绝色孤高的面庞。颚角、鼻尖、睫毛。   
  飞鸟此时才知觉,原来铃木连内裤内没有穿。   
  羞耻、惊惶、懊恼、绝望。此刻心态该是如此这样。   
  却也无能为力。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开始想过死亡。   
  她其实若干次想过死亡,虚幻过种种的方式。然而这一场,终於是天大讽喻。这样闷热的夜晚,真的可以发生任何事情。   
  好在铃木美子以一次高超的摔法结束了这记“颈锁”。她保持现有的姿态,牵引、扭转、摔出——   
  飞鸟在空中转体半周,头骨撞在卫星天线的“盆”内,发出铿锵的声响。然后重重坠落在地。扬起的灰尘和废屑,因为尿液都沾在她的脸和脖子。   
  铃木美子缓慢靠了近,轻轻又拎起女刑警的披肩发。   
  “咦嘻……咦嘻嘻嘻……”   
  飞鸟已经无法动弹了,口中剧烈残喘,神情更加痛苦。被她翻转过身,疼痛也难受。   
  月光普照,乳房起伏。腥骚的尿液在她脸上,映出淡淡的蓝。   
  铃木抽搐了一下,也不知因为适才用力过猛,或是营造气氛,随后就开始吻她,舔她脸上的液体和灰屑。   
  女刑警是无力反抗的,她感觉时光又轮回到一个月前的某天。同样的时地,同样的女人,造出两具残忍的噩梦。   
  前番乃是卑劣的暗害;这一次,她感到完败。紧接着,她的乳头又不可理喻的硬起来。   
  “弥生长官,还记得那卷录影带吗?今天,就要推出B卷了哟。”   
  “唔……你……我……我不会屈——啊——啊——”   
  “咦嘻……是喔?”   
  她不待她说完,便将乾涩的手指刺入她的阴道——尖利的指甲割破了娇嫩的肉身,弥生飞鸟痛苦的嘶叫。   
  “食指……中指……”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   
  与姬雅不同。这一次铃木没有选择一蹴而就的方式,而是有条不紊顺数。一面她还兼顾其它的敏感地带。左手分管乳房腋下,右手亦分出两指玩弄阴蒂和肛门。   
  她是以女刑警的鲜血做为润滑的。   
  飞鸟痛苦的颤抖和绝叫,这惊变发生的如此仓急。自她放落赤川的电话,再到此刻不过一刻钟点。而她冀望的援救,好似十万光年。   
  隐隐听见汽车发动的鸣声,她猜是姬雅逃遁走了。在事实上,情况要複杂一些。   
  铃木美子她是知道的。   
  “弥生长官,你叫起来可真是淫荡哟,我们看看还有没有警察赶来救美?”   
  不卸她胸罩,不脱她内裤。指尖钻动,淫淫巧巧。铃木正是要这样轻描淡写玩弄。口中数到第四指,令得女刑警惊吓几欲求饶,而她也只是威吓。始终食指、中指、食指;划圈勾手划圈……亵玩当成有趣。   
  而飞鸟也渐有了节拍。看她一双赤足颤动,摇摆抽搐,又有片刻矜持。再由\r她袖下割破的边沿,铃木探入其内,撬开胸罩的边沿,染指乳房的汗湿。或是她格外敏感此处,或是恰缝其时。这刻在飞鸟的阴道内,分明加剧了分泌。   
  爱液夹杂着鲜血一点点渗开,即便在残留的黑色内裤上,也留下显而易见的斑痕。铃木是可以察觉到的。因而也不忘讚颂她的美丽:   
  “嗯嗯?弥生长官,你发浪的样子太好看了。让我看看清楚……噢……太妙了,这夹的我好紧……噢……我的手指……它,它——它就要断掉了……”   
  “喔……啊……你……停下来……噢……我……”   
  在这妖异的风蚀之夜,高傲冷僻的弥生飞鸟终究不可力敌。在青蓝色的月光之中,开始不可理喻的呻吟。   
  而这场始乱终弃的抗战,堪堪持续了二十分钟。   
  铃木美子欢笑着将手指抽离拔出,飞鸟应时绝叫。然后她将沾满淫液的手指放进女刑警的口腔。   
  她未含起,也未抗拒。一双美目微舒半闭,气若游丝残喘。   
  指尖的淫液交杂了鲜血,落在她的上唇下唇鼻尖,一点一滴。   
  ——神户警视厅大厦。   
  天台汇演的最终一幕便是这样的。   
  ************   
  三丸住宅。   
  茶室。   
  “王君。照算这个时机,『她』该要出场了。”   
  “三丸君可曾记得九年前在中国……聂九段胜出伊籐那半目棋?”   
  “彼时聂九段满盘佔尽优势,本当直捣黄龙,反而越显稳健,不求急攻,但求四平八稳。最终仅以半目胜出。”   
  “是以稳中求胜,水至渠成。”   
  “那……那信一?”   
  “他在四处找寻『她』。”   
  “有劳王君了。”   
  “也无妨。”   
  ************   
  『鬼塚千雪』   
  北郊处。风笑神社。   
  不过两刻钟的等待,她就挟持了她来。   
  而我等在这里是为营救她的。   
  “鸦逗女,你要将布袋中那人释放给我。”   
  她对我全无忌惮的发笑,她笑起来乳房都跟着抖动。   
  “咦嘻……咦嘻嘻嘻……千雪大人,我是不必要听命於你的。”   
  既而如此,那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我於是轻谈道:   
  “鸦逗女。违抗首领的命,乃是当诸的。”   
  “咦嘻……咦嘻嘻嘻……千雪大人,没有《鬼忍书》的凭据,妄称为魁首,这也是当诸的喔?”   
  “你说话不要这么放肆。否则;我很不爱听。”   
  说“很”的时候,我加重发音,并有片刻的停顿。   
  “咦咦……嘻嘻……”   
  ——她的手剑竟较我率先刺出。   
  我隔绝开她的刃,两柄小太刀璇即交攻。这对小太刀名为“鬼王丸”与“塚鬼丸”。乃是“鬼忍流”的御传。   
  念及弥生飞鸟的安危,因而全力挥出,急攻欲下。   
  周避、回转、风切、鬼手、顺势祭出华丽一斩——   
  流光轮斩,寒气森罗,旋舞恰如鬼动。   
  这也灭了蜡烛,劈了神几,鸦逗女呼啸而又惧怕,负伤逃遁了去。   
  我并未追击,即刻封印了双刀,救解出弥生飞鸟。   
  而她也逐渐也要回复元气了。   
  “祠堂之后,经过大石,即是香熏风吕。飞鸟可去沐浴。”   
  “嗯。”   
  “鸦逗女的唾液是含毒的,在遭她舌袭的处……必会瘙痒和浮肿。那假山下,便是硫磺风吕。可供消解她的毒。”   
  “嗯。”   
  ************   
  『寒蝉』   
  关於姬雅的事,我已不想再去说了。   
  然而也有困惑。   
  当海曼将军拷问她的时候,我没有选择离场。虽然很不喜欢看女人遭受到凌虐的样子。既然她说我浅薄,那便多经历一点吧。也免得再被她说嘴。   
  他们分开她的双手,捆束在两侧的壁灯。又将电视和空调的遥控器双双塞进阴户。海曼不顾姬雅的哀求,时不时旋转着推进。   
  胡里奥从大堂买来一盒针线。   
  “说啥?没有蜡烛?妈了屄!还五星酒店,连个蜡烛也不卖!”海曼的情绪有些亢奋,“艾迪安奴!”   
  “呃。将军,我在这里听令。”   
  这说话的艾迪安奴本是南美地区的极度重犯,我曾在杂志上见过关於他的报道。南美人是很随性,像他这样超过1米90的魁伟身材,再把头发剃光,真一副凶神恶煞。他偏又穿上一件蓝黑球衫,显示出十分的不协调。   
  “嗯,你!你现在开车出去给我买蜡烛回来……说啥?上哪买?你妈了屄,瞅你那操行!我告你,你要买……买不来,我……我……我回古巴,我,我可把你姥姥给日了!”   
  ……   
  海曼将军真的是很恶搞的人物,他好像随时也可以切换成Q版造型,然后嘻笑着逗乐。娱己娱人。   
  一个盖世毒枭都可以这样的怡然,而我,是不是太孤僻了呢?   
  姬雅透过眼神屡屡暗示我救命,其实我还有话要问她。只不过对於这样的女人,我们无法有信任。   
  “将军……啊——将军,请求您相信我,我……啊——啊……我无法再……再欺骗您什么——啊!啊!不要——”   
  她鬼嚎,那是有细小的钢针刺透乳头。   
  海曼还要令它旋转。   
  “不如这样吧,温妮莎小姐……”他用针头轻佻阴蒂,“你也不要再玩花样了,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他把针横放着用以挤压,可怜的国际刑警连声哀嚎。   
  “说啥?不要?”   
  姬雅的下阴原先就遭到了伤害,加上此番的摧残,那一定是无法想像的疼痛。也许是因为她太漂亮的缘故,即便这样的虐待,反而也强化了她的媚。   
  多年来,素不忌惮旁人的美丽。因而也保持距离,少有惊诧。此时目睹姬雅的惨状,一无怜惜,再无嫉忿,只会惊歎媚骨。便是狼狈挣扎的关头,款款也令人激赏。   
  “将军……求您……不要这样啊……我……唔——啊啊——”   
  一针刺透阴蒂,横向贯穿,再又抽出,针孔即刻就渗出鲜血来。   
  姬雅疼地快要昏迷过去。旁观如我,亦是不忍待见。   
  她本是变乱不惊的女子,身在不同的危境,自在换算,精巧演绎,时时全身而退。而你要击溃这样的敌,那也是要作一些非常考量的。   
  “我……我……将军……拿出来……求您拿出来……”   
  将军看看她,又看看我,慈祥发出微笑:“好歹也是有女同胞在这儿,咱也不能太随便对不?要不这么着……”   
  他将她乳头上的钢针一一抽去,随带抚摩那对丰满又雪白的乳房。那份神情,更像疼惜襁褓中的婴孩。   
  “要不咱这么着,毕竟寒蝉小姐她在这儿。我呢,也……也不好太过分,是不?这个……精神文明咱也得讲。你今儿个栽我手上,不妨就把实话给说了,咱也说话算话,不再为难你。”   
  “将军,求你……从那里……拿,拿出来……会……会坏掉。”   
  “行。不过,咱先得等艾迪安奴回来呀。”   
  姬雅谨以最精湛的眼神望向海曼,好似等待他的眼神交汇。那款痛苦中隐透哀怨,掩藏着楚楚可怜的骚。   
  这对抓狂男女,也不知对的什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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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生飞鸟』   
  香熏硫磺香熏。   
  这般闷热午夜,周身浸没温泉,实在是尴尬体验。   
  浴池边。鬼塚千雪静定盘坐,偶尔也将花瓣倾放池中,凝香荡漾。片片剥落,好似数算。   
  蒸气浮躁,看得见鼻尖的汗滴,面庞也泛绯红。   
  她与我说了铃木的事因,而我们猜不透幕后主使。   
  “飞鸟,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是你来神户?”   
  我忽然想到赤川。   
  “三丸的事。我想……你还是不要管了。”   
  “不,我需要你的帮助。”池水中,我慢慢撮柔着伤处,轻而柔。“你不必回答『是』或『否』。因为千雪,你已经在帮我。一次一次。”   
  她站起身,不慎碰落一只木瓢。   
  香熏硫磺香熏。      
  『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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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更正。前一节错将“铃木美子”错写成“铃木亚美”;在以后的章节中都将恢复到正确的写法。嗯……《极品唏嘘》将於side.z全部完结。目前剩下两节,我会加紧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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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e.y   
  『情歌 换来特别效果 情歌 就如轮回无数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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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悴』   
  一直很喜欢王菲。   
  写在这边的题记便是她的一首歌词,歌名叫“MV”;专辑是【将爱】。   
  最初在恶魔岛潜水的时候,她还在EMI唱片公司。那年间发行了【寓言】这版,其中妙曲层出,实在是如日中天的经典。接下来是【王菲】,虽是逊色了几度,也有些值得圈点的曲目,拿来可以铭记流芳。   
  譬如:“色盲”、“迷魂记”、“女皇的新衣”;还有国语的“流年”。遇见中意的音乐或填词,总有癡狂一般的喜爱,哪怕听至幻听,熟背倒背。熟悉我文字的朋友,应该能够看破的。常常常常,我都在故事中参进王菲的歌词,令得颓废冷艳,再移来出世的轻蔑,冷暖也都别緻,这全然是林夕的idea.   
  像是更早先的“约定”、“邮差”、“暗涌”、“情诫”、“暧昧”。听到这些音乐……会浸,然后醉,继而就忘形。   
  他美化孤独的自由,由她演。由她深处,或更加深处的共鸣;由深喉,或鼻腔的假声,以演。   
  对於王菲的喜欢,那是无关荷尔蒙的。或曰“伯拉图式”。像我这样的“王菲控”,要说午夜手淫,多么会选取林心如什么的吧。   
  这首“MV”的节奏,也不太适合那个跌宕的频率。你说对不对?   
  记得以前写题记也有说过王菲。03年,她从EMI转签到SONY.她的小男人彼时弃她而去。流言击败诺言,绯闻终成了新闻。我想,【将爱】的迟迟发片,隐在幕后,亦有着不可足道的窘迫与沮丧。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仍静侯着你说我别错用神,什么我都有预感。”   
  那年,她三十四岁。   
  “然后睁不开两眼看命运光临,然后天空,又再涌起密云。”   
  一年之后,等到了【将爱】。难以想像高龄的她还可以演绎“旋木”的天籁七音。而我没有惊诧与欣喜,只当听见“花事了”,刹那间攀了心境。脑海中相映出【东邪西毒】的画面——   
  桃花岛的浅滩,细砂,水天。涣散着潮水声息,鸥鸟散啼。你坐看在铜镜之前,终究是惨白的面相,失散的眸子,气若游丝。又看见红唇上染色,轻启尽是哀柔。然后手里黄昏;面上夕阳。   
  并没有“回光返照”的特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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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   
  姬雅是被吊挂着的。   
  灼热的蜡油在她娇嫩雪白的肌肤上滴落,然后流淌。   
  烛光温馨,映照在海曼将军恩慈的笑颜。充血的乳房多么漂亮,尖叫声好似歌谣。   
  艾迪安奴熄了灯,夜宴总有氛围。   
  蜡油滴落在胴体,听见有细微声息,再是惊叫。顺延蜿蜒的曲线,流经,过处遗下耻辱的线条。凝成脂膏。   
  我第一次正视姬雅的胴身,这般火辣性感,妖媚浮凸。像她稀世的尤物,忽然沦成玩物。架她成淫糜姿态,周身用以宴客。   
  像她卑劣弄计,这也是果报刑罚。想到此处,我竟有一丝笑意。只在心中展开,自是不可待见。   
  海曼倾斜了烛,新生的油蜡倾泄而下,赤裸的女型警不堪消受。痛苦地挣扎和哀求,博取一阵喝彩。   
  “寒……寒蝉……啊啊——啊!”她终於难忍,呼叫我的名字。然而话未出口,又一滴落在腿侧,即刻分流凝结。加之原有的血渍,在雪白柔嫩的肌肤,看来相得益彰。   
  海曼手起手落,烛光投放,於隐秘的局部照出特写。我有些羞於眼见,低下头去回避。好是那群“南美古惑仔”待我敬畏有加,概因海曼的“虎威”,令他们绝不敢言行放肆。这也缓解了我的尴尬。   
  “寒……寒蝉……”   
  旁观另一个女人的惨相,始终也不算美德。所以无动於衷,只因深感厌恶。
  姬雅这样的女人,只比狐狸狡诈,又比蛇蠍恶毒。   
  “寒蝉……你……你又不是……”   
  我猛抬起头,惊讶於她的言辞。这滴蜡落在她的前额,滑落,凝合。粘了睫毛眼皮,周转於眼角,也似红泪。她忍了痛觉,微启嘴角:“寒蝉,你也被人强奸过,你……你忍心……”   
  忽然满场目光转聚在我,顷刻间就像削去层层衣裳,惊恐仓皇。先前在中国S市的遭遇,何以为姬雅所知——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姬雅轻巧一笑。这时状态下,她还可以嫣然。她一面瞥向了海曼,娓声道:“将军殿下,我看,是不是让我跟寒蝉谈一谈比较合适?”   
  烛光下,裸露的双峰轩昂挺立,充血的小乳头像是骄傲的皇帝。   
  “好好好!”海曼纵声笑道:“反正你们也是老相识,等我们先快活够了,你们再谈不迟。”   
  姬雅面色一变,再又换成娇媚声调:“那……将军,您放我下来嘛,好不好,这些绳索弄的姬雅疼死了。我们去卧房,好不好?”   
  “喔。”海曼正色道:“那可不行呀。卧房太小,你也瞧见啦,这儿哥们可不少……那真得忙活死。”   
  说着近前一步,隔着单裤,以他雄起的阴茎抵在美女的小腹。然后伸手前去,自她眼角轻轻擦去蜡渍。   
  “你……”   
  “对。先是我,然后在场的哥们儿,一个也不落下。”海曼坏笑道。   
  “将军……我……我……我是情愿被您宠……宠爱的……只……只是……您不可以……”   
  “哟!多新鲜哪?试也没试,你凭啥说我不行?我就这么告诉你,我可厉害啦,上回在巴拿马……”   
  “将军……您知道的……我……我……我是爱滋病患……这是不可以传染给您的……”   
  “啊哈哈哈,”海曼盯着她,畅意开怀,额角的皱纹片刻舒展,一头白发也显炯烁:“没啥关系,我也是带菌者。交叉感染,那可是谁也不欺负谁。”   
  见他撩起衣袖,臂膀上骇然曝现几块褐色斑迹。   
  “也正因此……”他回头望向我,冷漠道:“寒蝉,我才没有碰你。”   
  他将这句说的威风凛然,也不知在场人等是否懂得中文。无法不惊讶於他的坦率,更基於事实情状,我默许了他的结论。虽然倔强地,於嘴角轻蔑笑容。 
  那总是我的尊严。   
  窘态稍瞬即逝,海曼却是察觉的到。有些憨畅笑容,说道:   
  “好啦,寒蝉。我们在这边准备『开会』,等『开』完了,我再让姬雅小妹妹跑去找你检讨?”   
  我於是点头退场。   
  剩下姬雅面色铁青,惊恐万状,顿时偃了气焰。如此看来乳房上针刺与两腿间残痕愈发要显的突兀。   
  艾迪安奴靠在房门,步经他身边,嗅觉到浓烈的汗臭。   
  他见我退走,侧身开门,关门,开门。   
  海曼一行包下了整整两层的全部客房。其余人等,即便此间酒店的服务生一律也是“非请勿入”。打趣说“在这里造核弹也没有旁人晓得。”何况大家“开会”而已。   
  你关不关门,那真是无所谓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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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   
  他们的“会议室”是在1722房间。   
  我打开1717,关门,反锁。我住的房间,素来都是反锁。拒不欢迎任何一位客人,无论每个时地。   
  声浪汹涌,自从1722传来。初前置若惘闻,听的多了久了,难免开始心软。   
  心软了,有些微妙之处接着就硬起来。先前姬雅的险恶说辞,辗转令我寻思;那些屈辱的映像,再次连环回朔。如同无非法播出的影碟,未经许可,贸然\r放映。   
  这般闷热天气,闷热烦思,闷热身体。   
  一时之间竟会面红耳赤,权且将凉浴当成是有效的防禦.   
  臂上的烟疤有些癒合了,边缘仍感染的迹象。纱布的药水淡淡的黄,散发防腐剂的气息,乾涸的淋巴粘连着伤口和纱布,一点点揭开它,就可以看见耻辱。   
  那时手心会触到胸部的皮肤,很不经意的尴尬。   
  淋水沖走温度,刺激着伤口的痛。而我开始依仗这痛觉,用以抵抗隔墙的声浪。女人的淫声,依然无孔不入,她的绝叫,尤是妖娆的呼招。   
  那我就不要去收听了。   
  慢慢浸入水中,湮没视听,然后曲膝蜷体,就像胎儿藏在子宫的姿态。赤裸无关情欲。   
  大概是那个时候,有人潜进我的房间,而我未能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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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曼苍劲地手指强按在裸女的头顶,笼罩侧颅与后脑。好似武侠小说描写的招术,狠毒又残虐。   
  可怜的姬雅含着阴茎,喉中屈辱咽呜。她本是巧舌如簧的女子,此时只有吞吞吐吐的龃龉。   
  骚而臭的阴茎,口腔内几进几出,令得她几欲呕吐。有时抵进深喉,及到气管和食道,更加煎熬。它前仰又后沖,时时又刻意挑动,左右着她的角度。   
  剧烈的摇撼,令她放任着摇摆,乳房荡漾成漂亮的弧。   
  他喜欢这样的弧,随即少量的射精。   
  浊白的黏液溢出嘴角,有些沾在口鼻和眼睫。   
  这般美丽的女人,混血儿,USA联邦特攻。当你抛光她的衣,束缚她手足,再以绳索吊挂,塑成诱人的型……真当是血脉铺张的镜头。   
  雪白的乳房、粉嫩的乳头,如此高昂娇贵。而你放肆亵玩,钢针刺透,滴蜡激赏。全无怜香惜玉风情,放纵着暴殄天物的行径。终於来到射精一刻,而你笑容酣畅,如沐春风。   
  而她口服。   
  这款秀媚面庞,施以精液妆点,顿时狼藉触目。海曼得意的甩弄阴茎,飞溅的精液,划出一道痕,好似哈雷慧星。   
  海曼少量射精,即刻收势。将暗色的阴茎放近女刑警的眼前,筋络可见,架在她高挑的鼻,微倾,朝天。   
  既是坚挺凛然,那也无须再行鞭策了,於是自强不息,迳直奔向主题——   
  海曼转自身后,耐心剥开阴户周边的蜡渍,再吐口唾沫沾在指尖,用以拭擦干凝的血污,令那娇嫩的地方更加娇嫩细滑,那儿的气味有些腥,有些骚。   
  他听见她的哀求,坦诚应说:“呃……其实也啥关系。刚才咱口交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交叉感染。咱们……这会儿还是随便一点儿吧。”   
  他於是很随便逼近她的身体,手指撬开花瓣,并不深入,只以刺探拨弄,三四分的火候。   
  这款休闲游戏,在於姬雅却是有痛觉的。先前鸦逗女的凌虐,破损了皮肉,阴户的开口处,已被高跟鞋撑得受伤迸裂。在肥厚的花唇上,进而遭到针刺的酷刑,阵阵的锥痛还来自阴蒂的创伤,直钻入心。   
  “嘿!瞅你那小骚屄,人还没肏,你就湿成这样。又热又黏糊,一个姑娘家咋就这么犯急呢?”   
  那些又热又黏的液体,也或是鲜血。从阴茎周边慢慢的溢出来,顺流或是滴落。海曼伸手抹过,然后把撬开她的嘴唇,“要舔。”   
  两指慢慢挺进,细品浴血奋战的荣耀。女人哀求和叫喊,越淒厉越美妙。他又拉扯她的发,令她后仰转头,否则只看见摇撼的臀,激荡的背,甩散的发,颜面的神采是不足尽收的。   
  不知是剧痛或是欢畅,有时候女人的表情你很难识破。任凭她咬牙,湿汗,抽噎,翻转白目。   
  堕落和淫乐,原来只隔一线的玄关。   
  他终於记得使用阴茎——   
  被侵犯的姬雅绝望的尖叫,他插到最深,她的分贝也达颠峰。而他略停了一秒,少息,即刻又整个抽出。这动作极之犀利,亦令姬雅仓促不及。仓皇之下,阴户尴尬地收缩。   
  “嗯……你的小屁股真美……”他不忘鼓励陷入尴尬的女刑警。一边用龟头摩擦她的阴蒂,触碰到针孔时,姬雅疼地几乎晕死过去。   
  “好姑娘,不痛了……哥哥这就给你舒服的。”   
  “噗。”一声,阴茎又钻入了她的身体,一样是霸道的运力,直捣黄龙。姬雅被绑着固定,无法看见“进攻”的前奏。因每一击,都是突如其来的冒犯。而她意识到“它来了”,海曼又断然“收兵”。   
  如此反覆几次,女刑警的身体已是极度亢奋,甚至引出本能的期待。即便是暴虐奸淫,即便HIV.我们无法抗拒情欲喷发,那比任何病毒可怕。   
  手握跳跃的乳房,残暴拧捏,指甲陷入皮肉。她的呻吟,分不清是否抗拒,莫非眷念这款非礼?   
  体内。他又撞击在子宫颈口,肉身交合,病毒交媾,直是狂入膏肓的阵势。   
  他说:“小……骚……屄,夹的我好……好紧。一点儿……都不体谅老……
  老人家……”   
  她说:“啊……噢……”   
  有些东西是无法抗拒的,譬如生命,死亡和情欲。至少,姬雅找不到施救的法门,於是在阴茎的主宰下,万念皆空,醉生梦死。   
  海曼尽收这样的风景。她的背影纤美,曲线浮凸。高翘的臀部浑圆丰满,你去拍打白皙的肌肤,还有“啪啪啪”的作响,遗下绯红的指痕。   
  她的头发,金色,细而柔,随着兴奋的摇摆,好像深海中的藻蕨。你去拉\r扯,它又滑出手指,妖艳的乱舞。   
  淫荡的喊叫声不绝於耳,野性狂放。看着墙上的投影,乳房跌宕,纤腰狃送,臀浪起伏,俨然饕餮的欢娱。他知道,她已经彻底被征服了。   
  ************   
  『寒蝉』   
  一池凉水。轻盈玉腿,足尖试探,泛起一层水纹。   
  惟有沉没水中,可有一时片刻的清宁。   
  待凉水蔓过脚踝,蔓过膝盖……好似一阵柔软抚摩,亲切包容。慢慢全身浸\r透,淫在每处发肤、毛孔。   
  屏息浸没,堕入水体织成的结界。   
  浴缸是房间的子宫。它藏着某种魔力,浸入其中,静寞也好冥想。   
  曾几何时,某个孤独女子。   
  在我体温有所下降的时候,也就平静了下来。於是裹起浴巾,盘上头发,好整以暇。   
  走回房间,少顷思量,这便拿起了电话。   
  越洋电话很快接通,接起电话的将是我的合作人。   
  那是一位日籍老妇。七零年代开始,她一直呆在台湾。传说二战时期,曾是“盖世太堡”成员。至於真假,也就无从去考。不过多年以来,在台湾“业界”\r称之“赤川老太婆”。   
  “嘟——嘟——”声后,转到电话留言。   
  许多种种,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正际寻思,忽然嗅到浓烈汗臭,自在身后袭\r来。而我未及回转,后颈便遭重击……   
  『艾迪安奴!何时间被他潜入进来?!』心中猛然惊觉,却毫无还击之地。
  继而着视觉消去,意识也陷入短暂昏迷的境地。   
  ************   
  『弥生飞鸟』   
  风咲神社。   
  我和千雪对白。   
  “这样……是不是可行?”   
  “行。”   
  那於是两个人踏上夜行。   
  穿她穿的衣服,扎她扎的发型。在无风夜里,把自己扮成忍者。   
  她拍我的肩,就开始夜行。   
  “其实,千雪。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却不知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他的目的,每件事也都有幕后的动机。原本这样简单,然而有时太执迷,那就难以表述清楚。”   
  “什么意思?”   
  “譬如,飞鸟。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去杀三丸,又是基於什么理由?杀他,你又得了什么。”   
  我那时候深深呼吸,然后不喻可否的笑容。可惜被这面纱掩盖了,否则这样\r的笑厣,会是绝美的。   
  “我只能肯定一点。近期发生的每件事情,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在经营一个硕大的迷局,而我们陷在其中,无从去解破。那么……不如尝试最原始的方式。你说对不对?”   
  “什么时候的决定?”   
  “这次见到你。”   
  “为什么?”   
  “可以有胜算。”   
  “三丸不同於岸本,做掉他并不算容易。因此……需要我介入?”   
  “是。”   
  “飞鸟,我们……其实不必急在今夜。”   
  “只怕……到明天,约摸就来不及。”   
  明天是信一约好返回的日子,於是我给自己一个期限。   
  “然后呢?你……不打算干警察?”   
  “这以后的事,我们就不要去说了,好不好?”   
  渐行中,我们又有过以上的对谈。   
  而后森林的尽头现出别墅的一角。她示意我停下行进,一记飞身跃上树顶,落脚几无声息。却也惊起了乌鸦,月色下分飞。   
  二十秒,千雪飘落而下,身型好似落叶的轻。落定后行进。   
  延着道路一侧的树荫,隐蔽身型,悄然接近白色的别墅。藉着喷泉涌动的声音,步点隐盖过去。   
  白墙镀上月光,青好像蓝。   
  由西侧。   
  她飞跃而起,空中吹出暗镖。两或三枚,我无法看的清楚。在她落入庭院时,巡守的护卫已被解决了。这吹管飞镖,我曾听过信一形容。今番见到,并无太大的惊诧。   
  紧随着千雪落地,不忘持枪戒备。此时千雪四下观测,十分警戒神情,俨然大敌当前的阵势。我有些不解,示意催促。   
  三丸别墅规模宏大,庭院之中巡守必是众多。若是停留太过,难免为人察觉。   
  这又凝静了片刻,千雪竟然伏身而下,将耳朵及在地上倾听,如此谨慎其事。好在并无异状,她这才站起身来,十分娴熟将一只钢铁抓钩高高抛去。只见铁钩嵌入屋顶一角,确凿严实。   
  随后她延着绳索攀上。   
  攀沿并非忍者的特技,同样是警察可以擅长的。在这无声无息之间,两人已来到三楼的外墙,千雪让出身位,在空调散热机上立足,再与我相视。   
  两记身影接踵而至,悄无声息地潜入。   
  这具别墅高有三层半,然而极为庞大,每层足在1000平方以上。且是装点考究,穷尽奢华。像我身处这室,乃是一间宽敞的健身功房。各式设施齐全,\r中央搭起一座擂台,且有弹簧绳索拉出四面的边线。其余周边放下数张球台,花式九球、斯洛克、以及16球款款周备。   
  两人踏在地毯,没有一丝脚步。然而此时,千雪猛然停步,回身按下我的手臂。我自然晓得她知觉敏锐,却未曾想到事情如此“大条”——   
  在她示意的前方,我看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不消分说,惟独黑暗中的野兽才具这样的瞳孔!   
  “唔……”我尽力压抑着惊惶,手指紧扣扳机。一边本能的后退,借在月色下,看清那只黑豹的身型。   
  “飞鸟……后面还有一只。”   
  我已听见了身后的异动,伴随着野兽的呼吸声,大型猫科特有的骚气在空气中清晰瀰漫。而我选择了攻。只在我举枪的关头,那畜生咆哮着扑身上来,动作之快令我偏差了准星。   
  它的肩部中枪,却没有减弱上扑的势头。反而我避之不及,兽爪割破大腿和裙布。豹血贱在了脸上,腥而且烫。   
  手枪是装载灭音器的,本不至於惊动旁人。然而负伤的野兽发狂一般吼叫起来,我们的行藏想必是曝露了。   
  我又开了四枪,终是料理了它。这才分出力帮手千雪,想不到她的手段华丽之极。我没有目睹过程,只见到一具无头兽躯落在几米开外,另外——   
  割下的豹子头自从半空旋转,高抛,继而坠下。落在槓铃支架,弹出撞在墙\r壁,然后才开始有鲜血喷涌出来。   
  在这样的紧张处境,端看这华丽一斩,我也要拍手激赞。   
  千雪持刀而立,呆若木鸡。又在这电光石火间,喊声:“还有!”朝我飞出手中兵刃。我无从跟上她的敏锐,堪堪避过这记旋转飞切,身后又见一只黑豹为\r击中倒地。   
  这记“救命刀”来得又疾又狠,我只有潜意识闪身,仓皇之下,拦腰撞在球台边沿,跟着单肩着地,好生狼狈跌落。我自是不顾疼痛,趴在地上继续射击。
  惟恐那黑豹一息尚存。   
  在我开枪的时候,这里的灯光忽然透亮,强烈而刺眼。   
  这时我和千雪实在是机警的默契。来人未去看清,依着最快速度,破坏每一盏亮起的灯。   
  手枪子弹再加十字飞镖。即是这样的组合。   
  ************   
  大仓酒店。   
  1717房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汗臭。而你身在其中的话,自然也可以感到女人的幽香。   
  沖凉完毕,她是没有上妆的,更没有使用某款名贵香水。甚至寒蝉今晚洗发的时候,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水淋。   
  然而艾迪安奴就可以嗅到香。   
  有说“活色生香”形容,看来始用这个词眼的人一定喜欢贴近。   
  艾迪安奴就喜欢贴近,而且他贴的很近很近。他撬开寒蝉的嘴唇,贴近了她的口腔,享受她细滑的小舌,她的皮肤真好,即是鼻尖触碰到他的脸上,都可以产生美妙电流。   
  这个娇美的东方女人,她好像一具绝世秘宝,每处都藏着极之惊喜,每处都在等待艾迪安奴摸索和开採。他甚至想化身为千万,以使尽快得偿。   
  一个人,忽然得到一千万的财富,想必狂喜不尽受用;倘是一瞬间面对着数千亿巨资,怕是少有人可以泰然处置。便是没有疯,也要不知所措的忙乱。   
  艾迪安奴正像此番的嘴脸,他贪婪地撕开寒蝉裹身的浴巾,即刻侵佔了雪白乳房。先是手持,又要挤压,再去拧捏,这也觉得亏待了自己的口舌。   
  舔在右边,指头又掐往左面。   
  等到小巧的乳头害羞地站起,男人才想起转移战区。他粗暴的分开大腿,却又被平坦的小腹吸引了去。   
  平坦的小腹微微起伏,隐秘的耻骨随着轻翘起来。几簇调皮的阴毛从T字内裤边沿钻了出来。艾迪安奴没有看到,他还是眷恋乳房的风景,依由这个角度,乳房是最迷人。   
  不幸的女杀手总有接二连三的不幸。当她的内裤被剥落下来,她甚至毫不知觉,男人的髒手伸进她的身体,她只是象徵性的皱眉。   
  那他就更加放肆了,拇指来到了阴蒂。   
  一二三四五六七,寒蝉的反应逐是招之而来。秀美的面庞催出了红晕,眉眼的舒张也依低吟的起伏,盘在头发的毛巾慢慢散开,湿水的秀发分外诱人。   
  他加快拇指的运作,食指位於小穴一寸一寸前进。艾迪安奴倒是懂得怜香惜玉,初前太过乾涩,他也相应轻柔。到此时越发是开始顺畅了。   
  寒蝉依然没有察觉,任何的反应仅出於官能的刺激。   
  她开始幽幽地呻吟,不知觉扭转着脖子,有时看得见肩胛收缩,牵动性感的锁骨,美妙的张驰。而后一双雪白乳房,好似忘记了矜持,一起一伏的跌荡。   
  他终於无法忍耐,想要侵入女孩的身体。他伏身下去,喉中发出低亢的呜鸣,汗水从腋下滴落娇躯。   
  龟头逼近,粗暴地撞击,他想要尽快撬开花瓣,就像贪婪的猎食者,凶残地进犯,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女孩的柔软与弹性,那儿散发着微妙的气息。   
  然而艾迪安奴努力了几番,却没有得逞。   
  动作的幅度太甚,终於惊醒了身下的女孩。这女孩是不可冒犯的,凡冒犯她的,必被惩罚。   
  在那不可思议的瞬间,艾迪安奴分明看见寒光一闪。女孩敏捷地脱出他的掌控,刹那的手式,起落,一闪而逝的流光。   
  在他的肩,赫然嵌入一枚冰刀!他可以察觉到疼痛,那已是数秒之后的反应了。而寒蝉意识到险恶的处境,丝毫顾不上赤裸的羞涩,电光火石一般,两记凌空的鞭腿击在男人的头和腹腔。   
  由於盛怒和羞辱,飞腿交攻的力道实在是强劲。加之“凝气成冰”的一斩,寒蝉认定战斗K.O.   
  看着仆倒一旁的艾迪安奴,女孩细声的喘息,暗示惊魂初定。而后回身拾起内裤,顺手翻出一盒香烟,正要缓解思绪。   
  周身尽是男人的汗臭和唾沫,淫荡的声音继续从隔墙涌来。寒蝉将香烟含在口中,从一堆散乱的衣服中翻找她的火机。   
  在她的身后,一只贴在地面的大手,正在悄无声息的逼近。   
  激动过后的女孩找到了她的火机,此时正需要一支香烟来作镇静。她的呼吸还有些紊乱,迷人的胸部微微地颤。   
  大手伸到最长,眼看就要擒住女孩的脚踝。女孩点燃了烟,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   
  『弥生飞鸟』   
  想不到三丸居然驯养黑豹看家,我於是明白千雪先时的机警。如今料理这三\r条大猫,好生吃紧。也因此曝露了我们行迹,刹时间陷入包围之境。   
  两人熄灭了现场的光源,藏身在球桌和擂台之间的空隙。千雪低声道:   
  “飞鸟,要逃的话……我们或许还来得及。”   
  我丝毫不怀疑千雪的身手和武技,侥是这样的险境亦能全身而退。然而我却迟疑了在此,未及应声。   
  月光下的血斗,这便应时上演了。   
  要说“血斗”的形容,要么也是牵强了。对方几乎没有射击,未知是黑暗视野的束缚,或是其它因素。我同千雪两人并肩而站,如破竹般廝杀。   
  “飞鸟,要逃的话……我们……”话语间,她又毙了一名身着道服的蟹兵,“对方人数众多,我们不知还能抗多久。我们慢慢退到窗口,然后……”   
  我佯做没有听见,非但不肯撤离;更要向前冲杀,血路中逼进。   
  从前有人问我,如何来在警界获得这般的成就;又有人归咎於孤僻骄傲的生性。我想,或许也有他们的对,然而真正切题的分说,是由信一。   
  那天我趴在浴室的墙壁,蓬头剧烈的淋。他在我身后,狂风一样冲击。他紧紧擒住肩和乳房,一次次的撞击,令我几乎无法站立,害怕他离开身体。这样性交的姿势实在过於刺激,温热的水淋更令体温加剧,燥热侵入每处毛孔,那时真有飞翔的快感与恐惧。   
  我终於完全被他变成雌性。然而……那次未到最极的高潮,他却狼狈射精。
  他说是我的反应给他更大激越,因而不甘示弱,妄想最终的征服,然后高开低走,草草偃旗。   
  “飞鸟,每次跟你造爱,就像两个人战争。不似温香软玉,而是充满野性的撕杀,征服与被征服……你,是这样的女人。”   
  我当时没发言,伏在浴室的钢砖上剧烈地喘息。他把剩余的精液抖落我的后肩,有些沾在头发,很快被水淋了冲去。   
  他说:“飞鸟,你从来不愿示弱,即便造爱,也不肯放低姿态。你,是这样的女人。”   
  我想我的确是这样的女人。倘若今夜无法击毙三丸,便没有折中的方式。后来我杀光了这儿所有的蟹将,千雪已在前方的转角之处招手。   
  硕大的层楼,我们搜索了厅房、部屋和茶室,竟是不见一人。此间的护卫虽被击杀了数十,是也不至如此的萧条。全不知会是什么佈局,也更加不知三丸藏身何在。   
  巡走在空洞而巨大的楼层,风中散发着血腥气,灯光将人影射成狭长,偶尔的响动是乌鸦飞扑的声音。   
  “飞鸟,这里。”   
  位於玄关的尽头,千雪发现某些异常。   
  待她扭转开隐秘的机关,左侧的战国壁画居然推开一扇门来。仅在微小的缝隙我看见高处盘坐着两具身影。   
  暗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我已像三丸射出四弹。   
  然而……   
  ************   
  几乎在相同时间,城市彼端的大仓酒店。   
  棕熊般强壮的艾迪安奴发动了偷袭,他拉倒大意的寒蝉,将她掀翻在地。寒蝉的前额重重的撞在墙壁,狼狈地发出惨叫。   
  艾迪安奴并非武学高手,他甚至只能掌握寻常的搏击。然而这具强壮的身体却赋予他惊人的力量与抗击打能力。很多年以后,他的弟弟,一名着名的南美球员,具有了相似的体格。当“梅阿查国王”在球场上挥动左脚大力施射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记这位黑道家兄。   
  艾迪安奴好像发了疯的棕熊,一阵凶残拳脚,轻敌的女杀手遭到了严厉的惩罚。甚至连还手的时间都没有,她知道被打倒意味着什么。   
  然而她将要耗尽最后的体力,发狂的棕熊依然没有停歇。他再也不敢轻视这个着名的杀手,尽管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媚怡人。   
  他和他的弟弟一样,有一只强壮的左脚。左脚轰在她的侧腹,她感觉肋骨快要断了,而与此同时她终於抓住他的破绽,在被他踢飞之前,一记绝命的手刀斩落艾迪安奴的右侧太阳穴……   
  寒蝉撞在衣柜的木门上,木门破裂开来,这又划破了后背的雪肤。她重重落在地上,呼吸艰难而已疼痛,彷彿内脏错位一般。她暂时无法站立,停靠在破烂的衣柜,挺着剧痛,急烈地喘息。   
  看着艾迪安奴的屍体,她终於可以喘一口气。   
  然而——   
  一旁的“屍体”居然抽动了一下,又不动。   
  再开始抽动。   
  “啊——”   
  寒蝉惊恐地喊出声音,她此时真的无能为力了,如果他站起来的话,等待她的只会是丧心病狂的强奸,乃至死亡。   
  “屍体”真的站起来了!   
  好像旋紧螺丝,他在校正自己的颈关节,那里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复生”的艾迪安奴抬起头,眼神狰狞。他骂了一句葡萄牙语,裂开的嘴巴露出沾血的牙齿。   
  他一步步向女孩逼近,露出得意的神情,而她再也无力动弹了……   
  途中他倒下去,寒蝉来不及庆幸,他又强横的爬起来。她给予的打击实在是也很重的,此时只消追加一拳或许就要倒毙。   
  然而可怜的寒蝉用尽所有的体能,当他碰到她的脚底,她只剩紧咬嘴唇的力气……   
  赤裸的女杀手终於闭上了眼睛,侧过脸去。   
  凌乱的秀发倾垂下来,沾着水湿,看来是分外的楚楚。   
  艾迪安奴握着女孩纤细的脚踝,将她拖到略微空旷一些的地方。女孩的手指还在地毯上徒劳地抓——   
  这样的抵抗是无效的。   
  ************   
  “玻……玻璃!?”   
  女刑警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秘室远端的三丸安然坐定,清茶淡品。坐在身边是位憨态可鞠的老者。   
  这间秘室之大,足以容纳一座网球场,敞开分为双层,三丸与老者对坐在二层的茶几,在他们身前安置着一面防弹玻璃,若是没有弹孔痕迹,实在是难以看出来的。   
  一层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护卫,不多也算不少。人手持着AK-47,准确指向,好似目无表情。   
  “我看……这样吧,飞鸟小姐……”屋顶的扬声器传来三丸的声音,“我现在开始数到三……”   
  飞鸟由衷庆幸对方并未展开举动,哪儿还去理会三丸的什么花样,对视一眼千雪,即刻就要逃离。   
  只见千雪冷冷地抬起手中的小太刀,抵在飞鸟的雪颈。只消寸进,就要飞鸟身首异处。   
  “你!?”   
  飞鸟被千雪的怪异举动惊呆了。   
  “我劝过你逃,你不愿,那我也没有办法。”   
  千雪从容应声,靠近上前的护卫夺走了女刑警手中的手。   
  “你……为……什么?!”   
  她无法理解千雪这样做的目的,而千雪不再与她说话了。   
  远端的玻璃缓缓的升起,三丸和老者慢慢走下楼梯。   
  她和她定格在秘室的门口,她的刀刃抵在她雪白的颈,只隔一指间的距离。
  看见三丸目光中的淫,飞鸟感到大劫将临的恐惧。   
  忽然她迎着刀刃扑身上去,机敏的千雪好似早有料定,顺势闪身,收刀,再行钳制了飞鸟的后手,擒住上提。脚尖又在飞鸟的足踝一拨,端是四两千均的技击。   
  此时女刑警被迫跪倒在地,右手被千雪反剪身后,一头银发纷乱还在飘舞,面上已是不堪疼痛的表情。   
  “好俊功夫,这可不是日本的忍技,乃是中国武术中的『小擒拿手』。”   
  千雪露了这一手,博得老者好生讚许。   
  三丸示意下,两名护卫分别为飞鸟施加了手铐和脚镣。千雪这才腾出身,面向那老者单膝跪倒。   
  “任务我已是完成了,请您将【鬼忍之书】交递予我。”   
  老者笑而不答,三丸凛然接声道:“我们还想麻烦千雪小姐……”   
  “免了,”   
  千雪冷漠地打断毒枭的说话,“按照契约,王君应该把【鬼忍之书】在此时交递。那至於其它,一概与我无涉。”   
  说罢抬头望向三丸,令他不寒而栗。   
  原来千雪诱擒飞鸟,乃是因为【鬼忍之书】的契约。王国权开出的条件正是用弥生飞鸟来交换【鬼忍之书】。   
  尽管她知道,飞鸟落入三丸手中会遭怎样的命运;然而身为忍者的魁首,流派的圣藏即是高过性命的愚忠。因而这样的执着,相比飞鸟的遭遇,那也是理应隆重的。   
  只在未来的往后,埋下一桩唏嘘的心事,那也只有如此而已。   
  王国权将包着羊皮的【鬼忍之书】递交给她,她双手承接了,难免有心跳的张狂,已是由衷虔诚,一边善在全神提防,惟恐此间隐藏着卑鄙的暗算。   
  她自知嗜色的三丸,及那王国权的老辣手段。然而仰仗忍者的秘技,同样是中正的自我防护,就像一株剧毒妖花,丰娆美艳,总归又是令人畏而却步的。   
  千雪验证了【鬼忍之书】,起身就要告退。或许心虚使然,终於没有去看飞\r鸟。她在人群中闪过,他们退却和避让,是因冷冷的杀气。   
  而她无心去想别的任何,握着冗重的【鬼忍之书】,鬼塚千雪不想再有任何感悟,这个夏天就这样过去吧,如果现在还是夏天的话。   
  “千雪姬,请留步。”   
  这说话的声音,赫然是鸦逗女。她转身一看,果然是鸦逗女鬼魅而至。   
  “如果……千雪姬,我告诉你……当年你的弟弟,他还没有死……”   
  “什么!他在哪里?”千雪惊道。   
  “喔,嘻嘻……那我可得先请你帮个忙。”   
  千雪片刻定神,继而沉声说道:“本门修炼淫术的叛徒,我看还是不要去听信了。”   
  一旁的王国权适时道:“早在贵门分为『龙』、『鬼』两目之前,曾有一位『若林秀树』长老,此人与汝父『鬼侍郎』颇有一些相好。秀树君於青年时曾是飒爽英姿的美男子,后来遭了大劫难,毁去容貌,更是连性命也都难以保全。”   
  “这位『秀树』长老我倒是知道的,却不晓得王君缘何要谈到此人。”   
  王国权微笑可鞠:“若林秀树的命,乃是我救下的。”   
  “又如何?”   
  “那年在『挪威亲王号』。『天照真草』弑杀『芹夏姬』,焚屍再行投入冰洋……这传闻倒是真实。然而御弟的性命,却是被若林秀树救了下。”   
  “你……王君……究竟是何方的神圣?”   
  “千雪姬这是谬讚了。我与秀树君总算是有过一段交情的,否则这【鬼忍之书】恁地来到我的手里。”   
  “那……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秀树君早些年间就已架鹤西游。若是要问御弟的行踪,我看还是先借上一步,与『鸦逗女』说开去吧。”   
  “咦嘻,嚯嚯嚯。”   
  鸦逗女自是笑面相迎。   
  ************   
  『寒蝉』   
  海曼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寒蝉你……你先披上衣服,天……凉。”   
  之前他破门而入,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是他击毙了艾迪安奴。   
  未及致谢,他已离开了我的房。   
  他说:“要么你洗个澡,回头过来1721.”   
  我,那时我低着头,卷着床褥遮蔽。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才好言对。   
  他擒着艾迪安奴的足踝,将这具庞大的屍身缓缓拖出门去。在地毯上拉出一道血痕迹。你看他的背影,虽是虎背熊腰的风骨,却透年事的蹒跚。不见回头,\r也不记得关门。   
  无风的午夜,空气在17层相向对流,同样也是凌厉的声息。   
  他说天凉,天就凉了。   
  后来我又去了洗澡。不再理会姬雅的“神曲”,自顾着调高水温;然后浸入浴缸,在水中央,任凭手中香烟慢慢地烧。   
  好似很久不曾,这样。   
  那夜我在浴缸里睡着了,虽然加剧了伤口感染,却很安适。   
  在我睡着的时候,海曼在1721商务间的大厅开了一个会。那倒是十分正经的开会。   
  ************   
  “大家注意听一下,尚在轮奸的兄弟们也要认真听了……”   
  半点钟后,依然不见寒蝉来。海曼少少寻思,这便展开了声:   
  “你们在场一共十六人。除去胡安?卡洛斯跟艾迪安奴没有参与轮奸,其他的兄弟算是尽了兴。而我现在要告诉你们,其实我是爱滋病……”   
  他吹出一口雪茄,对着姬雅身前身后的几人笑道:“喔,没关系,没关系。
  你们继续插,可别停下,姬雅小妹妹都翻白眼了,这可不能停下。”   
  在场错愕惊骇,海曼全作不见,自顾言辞:“卡洛斯,公海上……还有多少僱佣兵?”   
  “七十三名。”   
  “嗯。”   
  海曼扯下颈上的项链,交到胡安?卡洛斯手中:“原本我想给艾迪安奴,可惜他太调皮。”   
  胡安?卡洛斯好似明白这项链的意义,接在手中呆滞,细声问说:“将……
  将军,你……”   
  “你去天台,十分钟后会有直升飞机来载你去公海。然后你把项链给雷纳托船长,告诉他『开工』。那些僱佣兵小部分将以游客身份入境,再一批……雷纳托安排好没有?”   
  “是的。他们将乘快艇从旧港登陆,海关防务这些已经埋过单了。”   
  “什么时候能到位?”   
  “最快九小时,慢的话,十四小时。”   
  “很好。那就定下来明夜决战,跟三丸。”   
  话音是苍劲的豪情,睥睨又透壮烈。海曼凝聚眼神,略作环视。在场的帮众静在无声的肃穆,就连瘫倒的姬雅也停止了呼叫,男人的阴茎从各处抽离,她张开的身体依然机械的颤。白浊的粘液自从多处倒流,遗在空气中腥腥地骚。   
  “我们的命,都是不会久长的。所以……”海曼说道:“我们应该比日本人更加勇敢。在明夜,吃掉日本人。”   
  分不清愚忠还是顺受,在场的众人纷纷和声附应。这场景,瞬间又激扬起来。黑帮,本是离经叛道的生计,死亡可以在每一秒降临。而我们畏惧死亡,是因为不知道它何时发生。   
  人在未亡的时空,越是漫长,越是不枉。浮华放逸,行施癫狂。而当悉破死亡约期,是否无从所惧,轻蔑堂皇。   
  胡安?卡洛斯掂着海曼的项链,沉重而又沉重。那是他最后一次站在海曼的身旁。此后略经周转,回到南美承接海曼在社团的位。   
  后来在哈瓦那的丛林中,便是他修筑海曼的坟。   
  至於可怜的姬雅,寒蝉本是有些话预备来询问她的。可惜那夜往后,再是寻她不见。即是擦肩偶遇,也都无从辨认了。或者有人记得,1998年的夏日某天,位於神户机场的人流中,是谁华丽登场。   
  纵是奇技淫巧,粉妆媚惑;任凭长袖善舞,千般运算。这些都被万恶的精液轰散无存。倘若评估宗卷,不过求仁得仁,自作自受的表演。   
  关於这个女人。   
  就此谢幕。   
  ************   
  『鬼塚千雪』   
  我。   
  那夜,我在三丸的宅中,本想就此谢幕;却为王君的一段说话攀了心境。   
  像我擒捕了飞鸟,那也非本意的使然。只怪【鬼忍之书】太过冗重,当它变作筹码;我是要……变作虎怅。   
  而今各尽了其事,各取了所需。我还是息声隐去,跫音桃源。至於此间的唏嘘,那就不要去唱。   
  孰料王君暗藏这手,好似钳在了七寸,何况骨肉至亲,更令我无从淡置。   
  树欲静,风犹疾。   
  有一些年前,在一部香港电影。是说大人的道行圆满了,这就想金盆洗手,往后相忘江湖。然而局内的敌我各自藏着算计,这便缠斗无休,恶手频出。血债腥风,恩义仇杀;终令晚节不保,落到淒惨下场,屍骨狼藉。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   
  想到剧情句子,无奈也有惊怕。然而仰仗己身技艺,在这虎穴之中,於是有了几分谋皮的胜数。何况我所关切,仅是一则行踪的消息。   
  在鸦逗女诡丽的笑声中,我终於把眼光投向飞鸟。   
  我本是不要再见她的。   
  他们将女刑警挟至侧角的壁炉前,壁炉周边俱是欧式的浮雕,顶端居中乃是凸出的飞狮塑像,威武獠牙,神翼狰狞。她的手双都被捆束在这里,足尖勉强及地。三丸持来一柄匕首,在她性感的侧颈轻轻地画;一边发出“啧啧”的坏笑,一边分拾垂落的软发,缕了整齐。   
  倔强的女刑警面如死灰,然而维持轻蔑神情,即是到此,她还不愿示弱。口型中分明是在咒骂。   
  “千雪首领,”鸦逗女挡在我的视线,绘声问道:“你一定还保存『虫?娘寄』在身边吧?”   
  适才明白,原来鸦逗女的诡丽忍技,乃是修行了“虫?娘寄”的淫邪法门。   
  门中女忍被传“虫?娘寄”,以“虫淫”为介媒的偏执法术。将蛊虫植至体膏之中,女葵以内;噬元气以技淫,乘虫娘而控御。催成“不思议女忍秘藏”。   
  这般邪门奇巧,前有古人,自在维新后,再是无人修习。於我,更加也是不屑一顾。“忍法奥义,不诧於诡异无双,而在刹那无常的诫谛。”   
  因而我是没有修行它的。   
  “我的『寄』,生殖在我体内,无法可以取出。我要你释出你的『元寄』,放释在弥生飞鸟的『元体』。”   
  “你……”   
  王国权接声道:“待释入飞鸟体内,那我们再来将之前的话头展开去。”   
  我解下腰缚的竹桶,竹是翠绿的青。破开封印,暗红色的沼汁逸出醇醇的气觉。在鸦逗女置好的皮草,由上缓慢倾倒。   
  汁渍中,那条血色虫娘轻微地蠕动,好似蚂蝗的躯体,映着点点斑泽。那些其实是吸盘和腕触的雏形,当在寄体以内,便是要繁生肆虐的。   
  像这虫娘,此番我也是初见。先时通读典藏,即是见过图绘,也不似这般触目惊心。想像弥生飞鸟将受荼毒,鬼畜般残忍折磨,竟要来自我的手中。真当岂有此理,而我却……却只有如此了。   
  这刑罚是她逃不过的。   
  那只虫娘要由破裂的伤口方能植入血液,鸦逗女想必是知道的。因此妄想暗害我,她拾起蠕虫,递交到我手中,犹如漫不经心。而她选择右手,便是歹毒的一招——   
  前时当着王国权之面起誓,我曾以“鬼王丸”刺透右掌。至今犹未能痊癒,若要手持虫娘,它势必无孔不入,一来我便难逃噩运了。   
  『嗜鹹腥,御血遁殖;犹隙微甚,概可入殖。入而为寄,殖以为控;施无法解。非彼修行,切以慎记。』   
  ——侥在多年前通读记载,这才谨然应对。我将虫娘挑在刀鞘,把这险恶算计,轻描淡写了去。   
  那我行至飞鸟身前;或是畏惧寒冷杀气,就连三丸也停止了调戏。退至一边,不敢与我正视。   
  我将刀鞘垂落,及到她小腿的皮肤。轻巧反转,让那血色蠕虫自由前去。它在刀鞘上爬过一道湿痕,就要附上身去。   
  那时飞鸟的侧额渗出晶细的汗滴,眼神之内,蕴藏了若干複杂的心绪。   
  而我只有动心忍性。   
  ************   
  已是次日的下午。   
  15点21分,营下信一隐身的住所。   
  颱风终於过去,久违的阳光温馨普照,天是天蓝,云是浮云。   
  不知从哪儿降临的鸦逗女飞身又飞身,三五下,就从树梢落在了房顶。延着墙上的树影,匍匐为行,她的动静丝毫没有声音。   
  她来到窗户边延,伸出手指想要拨开缝隙。忽然她惊叫一声,险些坠落到地面。她勉强稳定住身形,发现她的手指已经不见了。   
  鲜血飞喷出来,溅在玻璃和墙壁,这使她疼痛极了。   
  鸦逗女未敢恋战,向着窗内抛出一包东西,她就飞也似的逃命。   
  信一想要追击,却发现难以追得上。他转身回房,本想将鸦逗女的断指拿去喂狗,却被包裹中的录影带败坏了心情。   
  那是在……三丸的别墅!   
  他看到飞鸟和另外一个女人,她们穿忍者的道服亲密合作,一路击杀了很多人。他不认识那个女人,却看得出她和飞鸟有着默契的信任。   
  那时他以为这是一段夜袭的录像,一边同在喝彩飞鸟的犀利身手。然而进行到此处,她们忽然陷入三丸的埋伏,在十多支枪口之前,她们严阵以待。   
  信一看到这里,依然安稳坐定。他相信,以她们的能耐即便无法胜出,那也足以全身而退。他并不担心飞鸟的安危。   
  这时,那个女人。她忽然忍刀出鞘!举手间竟是架在了飞鸟的颈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画面中飞鸟错愕之极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事情。   
  信一的拳头猛然握紧,继而急烈颤抖。接下来该要发生什么,他是可以料到的。   
  可怜的飞鸟竟被束在壁炉,她的双手被绑过头顶,结实地吊在上方。三丸淫笑着戏谑,他碰到她的乳房,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到此,他还没有脱她的衣服。   
  又是那个身着忍者道服的女人!镜头中她步步逼向飞鸟。她不说话,也不看她,她挑起刀鞘,让“虫?娘寄”爬上飞鸟白皙无瑕的小腿……   
  “狗娘养的!『虫?娘寄』!那是『虫?娘寄』!那真的是!”   
  暴怒的信一砸毁了电视,当他看见那只血色蠕虫,再也无法看完下去。   
  不幸的男人狂噪地咆哮起来,甚至听得见周身骨骼作响的声音。他发誓要将三丸碎屍万段,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   
  要她……   
  变本加厉的报应!   
  拾好久备的刀枪,信一发足飞奔,面朝着三丸别墅的方向。在原先的计算,今夜才到决战的一刻。然而熊熊的怒火,在他心中熊熊地烧。   
  他隐居在远郊,走出是一片树林。盛怒之际,咆哮暴走。有时繁生的树杈阻挡前路,他便不再走避,挥刀劈开错落的分枝,就连树身也从中斩了开去。   
  而他忽然察觉到什么,止步站定。警戒环顾,贯注视听。就连昆虫飞舞的声息也要分辨。他此时抬起头来,目光停聚在一棵古老的大树。在它半空的树冠,茂密的树叶中好似隐藏了一些什么。   
  信一察觉的到。   
  ************   
  旧码头。   
  这里以前是码头,后来工业发展,城市建造,逐年就荒弃下来。因为地处偏远,警力稀少管制,渐渐成为贫民和流浪汉的集散之地,更加也是东南亚偷渡客的天堂。   
  这日下午,有人见到大批蛙人登岸。那群蛙人好似有备而来,适才着陆,这便有巴士开来接走了。   
  人们在一间三流酒吧扯淡着这些话题,好像谈论另一个星球的地理。在场无人较真,也没有非议。   
  说是酒吧,其实是废弃的地下仓库。十几张破旧桌椅,十几颗废弃油筒,外加上锈迹斑斑的船舶零件,这就摆放成酒吧的佈局。好事的人在巨大的铁锚上涂\r鸦,写下“MAYA”的名字。   
  在“MAYA”的后门,是一座焊接的铁质楼梯,顺着它向上,你可以攀上通风管道,来到尽头,再穿过一扇生锈的巨大风扇,就来到狭窄的一间房屋。   
  沾血的棉花扔了遍地,鸦逗女咬紧牙床,大声的咒骂信一。   
  待她止住了血,她打开黑白电视。她用烙铁连接上录像机的触线,强光在阴暗环境中闪烁,并且照射在巨大的涡轮风叶上。   
  电视画面略有些模糊,然而录影带的内容却是鸦逗女欢喜不尽的。她把手伸进自己的体内,用她尚且完好的手指。   
  虫娘顺着女刑警的小腿慢慢地上移,所过留下绯红的痕印。那时的飞鸟一定惊惶恐惧,而且会有骚痒的感触。你看她一面蹬和蹭擦,一面哀求“不要”。   
  而千雪再也不去看她,转身就从镜头里淡出了。   
  虫娘来到她大腿的伤口,一二三,雀跃似的钻身没入。这整个过程,拍摄是用了特写,否则你根本看不清楚。   
  这也是立桿见影的强效,我们转眼就看到……女刑警的胯下,飞速地滴落出某种液体,透明,且是略有粘稠的。这一症状,也是鸦逗女所经历过的。   
  那时的滴液。   
  若要形容,就像……暴雨天里破漏的屋墙。大片的渗水,顺着壁面大片地流落;另外还有些,再从天花板滴下来,那也是侷促的。   
  她颤抖着,禁脔的身体发狂热的号召,口中淫荡的声音排山也似倒海,眼泪\r与唾液下意识地流放出来。   
  她穿黑色夜装,颈到胸口是由束身的纱织,看得见迷人的乳沟若隐若现,随着双峰起伏,越发又要明显了。她那丰盈的乳房好似要挣脱束缚,甚有呼之欲出的淫巧意境。   
  而卑鄙的三丸根本不必着急,只在镜头前默默赏观。彷彿眼前的进行,着实乃是赵国手的七番棋局。侥是惊天动地的神工,那也要任其嬗变,观棋不语。   
  飞鸟的腰带同样扎得很紧,这令喘息更加交猝了。那纤纤的腰身狂乱的扭送,小腹想必急剧地收缩,这是无法抗拒的蛊毒。   
  短裙是较为窄小的,显露出美满的臀围以及大腿的弧线,无论任何角度,都是绝好装束。像她身材曼妙的女子,无论任何装束都不失绝好形容。裙角被先时的黑豹剐破了,这也连带到大腿外侧的伤势,虽是表层血肉,却足使虫蛊入寄。
  否则你再来割破她雪白的皮肤,三丸是一定迁怒的。   
  鸦逗女重温到这里,经是难以压抑。她急忙按下“暂停”,在凌乱的房屋中焦急翻找搜寻,而她遍寻不到中正的物件,这就飞身前去了“MAYA”,她挟来一个精壮男子。   
  此时她需要一个男人,这样才平息虫娘的招唤。而这个男人,限定在射精后死亡。   
  黑白片。   
  飞鸟的头发原是银灰色,这里变作了雪白。因而摇甩的时候,分外绚目的光彩,散乱的形式,流露出强烈的野性,像是某种呼召,撩弄你的激情。上啊下,甩啊甩。   
  那是怎样的美啊。   
  三丸这时开始了动作,他将冰冷的匕首抵在她锁骨的中央,徐徐向下。纱织的亵衣崩坏裂开,刀光之下,鲜美的乳房粉末登场。   
  几次横向尖挑,女刑警早已坚顶的乳头这就无处可藏了。他用匕首的尖挑动颠峰,冰冷的金属触感令飞鸟发出了娇气的呻吟。   
  “喔,飞鸟刑警很敏感呢。”三丸註解道。   
  “千……千雪……杀……杀了……我……我……唔……求你……杀了我……唔唔——啊!”   
  录影带中,飞鸟只有一次说话,她似乎是这样说的,很低声,还未及分辨,又被嘶声的浪叫湮没了,不过确有喊到千雪的名字。至於在那个时候,千雪是否听见,又或者无动於衷,那往后就要去问她本人了。   
  如果,往后还有机会的话。   
  “关於鬼塚千雪……自然还有另一番筹算。三丸君,我们就不要去碰她。”   
  鸦逗女记得,王国权曾是这样说过。如今她渐渐明瞭……原来前因后果,真当藏着毒辣的一手。   
  她坐在男人暴耸的阴茎,汹涌跌宕。这又分心预算着千雪的际遇,一边欣赏着电视热播——   
  人生至於如此,那也是欢快的很。   
  “噢哟,飞鸟刑警,你要我舔你的阴蒂吗?你一定很需要吧?”三丸也不等她应声,贪婪地侵入核心区域,伶俐的唇舌急转交攻。以下,淫水滴滴答答的流落。她蜷曲的双腿分明都在剧颤,一对紧绷小足,就如玉石雕琢般犀美。   
  现场发出嚎哭般的声音,就连镜头画面也几度震撼。这位负责拍摄的技师想必性情中人,同样非常适时地特写了飞鸟此时的神情。   
  无可忍耐的女刑警瞪大了双眼,而你看不见她的眸子。大片的唾液自从嘴角泌出,纤薄的嘴唇却似瘫痪一般。即是激喘鼻息,热烈呻吟,那也不见口唇收的张,任凭唾液流泌。   
  健康报的两性版块上面说,这就貌似潮吹的先兆。         




  第十一章   

  side.z   
  『如果 想说日后如果 情歌 别离再望 才清楚』   
  ************   
  『小悴』   
  03年她走前,最后一夜。   
  我说,不如留下点什么来,让我每一次看见也可以想得起你。   
  那么……剃鬚刀?   
  她说,好。可那时很夜了,街上的电器行大概都打烊了。两个人最后一次并肩走夜路,虽然空手而归,可是感觉也不错。   
  次日一早,她就单身启程去了日本。   
  那往后三年,我始终找不到比较顺用的剃鬚刀,经常有更换。每次想到去买新的,难免就要想起那把擦肩而过的,存在於概念之中的。   
  所以,一直记得。   
  06年她回国。想不到她真的给我带了一架剃鬚刀,打电话说,要在见面的时候给我。   
  我挺开心的,想不到你还记得嘛。   
  她无辜茫然的样子。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说那边的剃鬚刀嘛,比较实惠,品质又好。带上飞机也方便,小小的,不会佔地方。嗯……一时间想不到该送你什么好,就买了它。喜欢?   
  嗯,那谢谢你了。大约……你哪天过来让我们见一面?   
  几天后,她来了我的城市。她说是专程。   
  见面的时候,我发现她比以前漂亮了。她说了许多那儿的话题,关於生活,经历,工作,成长,以及这样那样的一些感触。   
  我一边拆开剃鬚刀的包装盒,颇有新奇的玩味着。它的外型算是庞大,并非像她说的那般精巧,可我知道品质一定很好,往后一些年就不必麻烦我时常想到更换。   
  虽然有一点不好把握,我说,可是我也会喜欢。   
  她接下来告诉我,小悴,见了你,我才知道。你现在狼狈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一时不知要如何答对,只有尽可能作出中庸的笑味。总不至於让场面变的龃龉。也没有再谈到其它的,我怕有更多的东西都是彼此从来未能想到的。   
  这天陪同她来的还有一位女警,是她从前的密友,跟我也是相熟的。大约『2046』初初公映那段时间,女警美眉曾经对我说,嘿,小悴!会不会觉得,那个人……跟你蛮像?   
  哈,都会写……色情小说嘛。我心中可是很得意的。   
  不过这一次,女警美眉静在她身边,笑容比我还要中庸。又不知什么时候,竟靠在咖啡厅的沙发睡着。散场后,她应该是宿在她家。   
  这次见面,是3月中旬的事。之后又没有联络。   
  27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MSN上线,推测她已返回日本。还没有同她招呼,悄悄点开她的MSN-Blog.映入眼帘的还是看见那篇2月间的日志:『也许喜欢怀念你,多於看见你』。   
  背景音乐是王菲的一首老歌,『怀念』。   
  正想告诉她,其实我很喜欢这首歌,就像我也很喜欢那一架剃鬚刀。   
  她在彼时恰好下线。   
  ************   
  『若林秀树』   
  1944年,冬。横滨港。   
  那个时候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都在狂。我在的这班轮船开往中国上海。当时码头上处都是妓女流串,同船还有整批的慰安妇,预备送往前线的军队。   
  “等男人都战死,女人都沦为娼妓,我不知道天皇陛下会怎样想。如果强盛一个国家,是以千万家庭崩坏……像这样的代价,我们为什么非要去扛?”   
  说话的是我们的魁首——天照将之。三个月以前,他成为一名男孩的父亲。
  自那时起,他就常常顾盼家庭。   
  我没有家庭,也没有什么好去牵挂。因此反而喜欢兵荒马乱的年代;如果天下都宁静,那是不是显出我太孤僻?   
  “所以,这样的代价……”我对天照说:“这一战,大日本是必胜的!”   
  我说话的声音一贯不会太高,却又是很亢定的。   
  我的名字叫若林秀树,我是一名忍者。今番前去中国,便是为了协助皇军。
  在那时期,战势还在胶着。尤其东线,更加没有定数。每一战、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多国的势力在上海安扎,作成东方的支点。彼此犬牙交错,随着扑朔的战局,消长又起伏。   
  而我们要做的,是协助皇军暗杀敌方的要员。   
  ************   
  战争的事情庞大而又複杂,忍者却是很单调的职业,除了杀人,只懂得吃喝拉撒。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关系,那段时期各国的势力都变得很谨慎。按照名单刺杀了几名尤太人,几个美国人,结果掉一个英国情报小组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接到过任何“秘令”。一时之间,便是无人可杀的尴尬。   
  我们效忠天皇,为皇军效力,又作为“秘令行动队”独立在军队之外。四名成员以天照居首,另有齐籐和武原。大家平常住在日本租界内,因为无所事事,所以很少人相识,也没有什么打扰。   
  1944年底,一切安好,只缺烦恼。   
  偶尔有慰安妇或者妓女进来交际,齐籐和武原就会用心消遣。有时声音比较大,传到隔壁部屋,天照通常就开骂。有一次天照很大脾气,当场踢门而入,将那女人轰走,另外赏了武原一记耳光。大家十分敬畏他,往后几个小时中都是鸦雀无声。   
  待他怒气渐消,我在他的书案上看见一封写到一半的家信。才知道原来他儿子取名叫“真草”。   
  “多大了?”   
  “喏——”   
  天照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照片,微笑着竖在我眼前,那繈褓中的婴孩眉目是清澈的,眼神是皎洁的,看来说不出的美好。   
  “难怪,你笑的这么满。”   
  “呵。前些天有个朋友从日本来,想不到十分有心,特地去神户找到菊乃,拍来真草的照片送给我看。”   
  “那可真是有心人。”   
  “小朋友嘛,赤川家的小公子。刚从苏俄念书回来,近段时间恰好在上海办公。对了,你有没什么需要捎回去?他后天又要回国,这封信我正要托他带给菊乃。”   
  “不必了;我没有家庭……如果可以的话;”我说:“我想把整个中国的领土捎回去给天皇陛下。”   
  “那你真有志气。”   
  “呵。”   
  ************   
  从那以后齐籐和武原再没有带过女人回来。当时在徐汇区有一间“玛雅夜总会”,股东据说是印度皇族,凭着浩大财势,造得浮华万象,流光溢彩。每天晚上,他们都要去那里认识新朋友。   
  我没有结交的热情,就常常跟天照这样的对白。虽然有时候不欢而散,总不至於太孤僻。   
  “其实你应该跟他们一起去玛雅。”   
  “为什么?”   
  “你年轻,又没有牵挂,为什么不轻松一点,交几个新朋友?”   
  “我朋友已经很多了。”   
  “呵,这就是我糊涂了。你是人称『关西第一美男』,自然是,自然是。”   
  “天照前辈,”我说:“对於这个话题,我从来都缺乏兴致。”   
  天照并不是善於言谈的人,看见他尴尬的样子,我只好主动偏开话题;虽然我也不算健谈的性格。   
  “那……对了!上次那封信,赤川送去日本了?”   
  “唔,是,是啊。”   
  天照似乎找到缓解气氛的药方,笑脸相邀:“明天他就到上海,大家一起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   
  “好啊。”   
  “那……明天晚上,在和平饭店?”   
  “去玛雅吧。”   
  “哈?”   
  “我想去那儿看看。”   
  “赤川这个小朋友倒是很热情的,父亲是外务省长,在人前,他却没有半分的骄横。再说你们年轻人,都是比较适合在那里。那明天……就在玛雅了。”   
  其实我无所谓他是谁,对人家的父亲更加没有兴趣。想去玛雅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名字;至於赤川,他不过是个新奇古怪的藉口。   
  ************   
  或是性情使然,我从来不会追逐风花雪月的场合,更兼大业未成,怎堪游戏欢场?最初齐籐是约过我的,他说那儿有个女伶长得很像菱香,就连眼角胎痣都有十分相似。   
  我们这一目的忍者,世代都要选出巫女,掌管仪式、神社、咒颂和祭器。齐籐口中的“菱香”乃是今代巫女。五十岚菱香。   
  当时我是这样对齐籐说,“满清所以建立,便是仰仗八旗兵骁勇善战。临至末年,八旗兵养尊处优,食大烟,嗜酒色。就连义和团都敌不过,怎样去跟红毛鬼斗?”   
  “若林君。你什么意思?”齐籐好像不耐烦的样子。   
  “齐籐君。等到大东亚实现共荣的一天,一百个『玛雅』一千个『菱香』等待你去光临。”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话说的多了,我一直低不下头走进玛雅看一看。倘若我一人独独的去,只怕要被齐籐、武原撞见,那势必十分不堪的情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有时候一个特定的地方,对於特定的人总有特定的缘分。   
  可惜1944年不能重头来过。   
  ************   
  “若林前辈可真是久仰大名呢。我是赤川浩司,初次会面,往后请您多多关照。”   
  赤川公子近乎九十度的鞠躬,热情诚挚。我与他年岁相仿,如此礼遇不免有些尴尬。正要应承几句客套,他又来侍应酒水:   
  “天照叔父、若林前辈,二位是喜欢大日本的『千岁鹤』?还是1927年波尔多干红?”   
  天照有些瞭解我的性格,忙谓赤川道:“法国人不是我们的朋友,秀树君决计不会碰他们的酒。”边说向我投来姑息眼神,指望我不要有什么出格举动。   
  我只作出冷笑一声,稍将目光转去舞池。   
  那赤川浩司倒是赤子心肠,见他面露愧色,少顷沉默,即刻介面说道:“此间确有不少正宗『清酒』,除了『千岁鹤』,尚有兵库县的『滩』、京都的『伏见』、广岛的绝品『西条』。借问叔父,未知若林前辈喜好什么口味?”   
  不待天照应声,我抢前答道:“赤川君真乃有心之人!秀树生在广岛,就饮『西条』如何?”   
  “喜极!多谢秀树前辈。”   
  ************   
  那夜的“西条”很是醇正,用的是京烧青岚酒杯,席间还安排了一些樱花制成的糕点,口味也是地道的。赤川始终热情招洽,对於玛雅的状况显而是很熟悉。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佔有这儿的部分股权。那些日本出产的酒水点心器皿,都由他从国内悉心运承。   
  武原和齐籐闹的正欢,我是百无聊赖样子。身边天照在询问家人近况,赤川周详回应。听见他说“叔母消瘦”,天照就一直饮酒。   
  我一边四下观望,看着各色皮肤的人在色灯下骚动,衣袂偏迁,舞步灵旋,说不清怎样感想。其实我来玛雅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只不过那夜没有见到。单饮了三杯两盏,掩不下孤僻的风骨。   
  赤川见我冷落,随即介绍起今夜的歌姬:   
  “秀树前辈晓得汉语,这首『四季歌』还有『天涯歌女』可是周璇的最优名曲。前辈若是喜欢,我去请她来祝酒?”   
  “请不必。”   
  “前辈心忧国家,赤川好生钦佩。弟在银行工作,近段时期正有一笔贷款在洽谈,成功的话,皇军就有金费修缮『滇缅公路』……”   
  见我对周璇毫无兴致,赤川即刻寻换话题,投来所好。我这便将酒敬他,祝愿一帆风顺。又因为心情低荡,再也没有多言了。   
  那夜回去之后,天照问我,“既然你对诸般都冷漠,国事也不愿和他谈,你为什么又要去玛雅?”   
  关於这个缘由,我自然不会去说。   
  ************   
  第一次见到她,是1944年的圣诞前夕。那夜在法租界有一场盛大舞会。
  人群中我穿越舞池,走上旋梯,逐间查找三楼的客房。待到确定,再转自外窗,悄声没入,随即刺杀了哈米尔顿勳爵。   
  那个时候,她被哈米尔顿压在身下。旗袍凌乱,发丝凌乱。   
  男人的血滴在她赤裸的大腿上,红是殷红,白似雪白。我想她如果喊叫,那就一并杀死。然而她没有,反而看着我浅浅地笑。冷眼旁观的姿态,好像挑衅一样,要看我还能做出什么嚣张的表演来。她连内裤都不去拾,就那样笑着。   
  我只好猜想她是受了惊吓,要么就是天气太冷,让人反应呆滞。我从地上拎了旗袍,走近身前,铺在她雪白的胴体。   
  而她不愿领情,冷冷还在发笑,隐约可见嘲弄的风味。我看不穿她的技艺,只觉得这般情形诡怪不经。但我相信,这样的情形下,一个衣裳狼藉的女人,总好过赤身裸体的妖香。   
  她没有接过旗袍,任它落下遮身。有些尚未遮住的地方,她也不愿动手。正是这个时候,在她手边看见一张“玛雅”的入场门券。   
  随后我就走了,关门可是轻的。   
  当时我以为她是中国人。也许是旗袍的缘故,那段时间令我常常想到满清的话题。   
  ************   
  圣诞节过后,一直无人可杀。期间我认识了赤川,去过一次玛雅。   
  很遗憾在玛雅没有遇见她,如果当初我向她询问名字,也不知她会不会告诉我。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可以拜託赤川再去打探。   
  从那夜之后,我打消了再去玛雅的念头。   
  只不过落地上的一张门票,它又能说明什么?   
  往后我没有再去玛雅,也没有机会再见赤川。不过他常常请齐籐带一些“西条”回来,令我十分鸣谢。   
  有时候和天照一起,有时我一个人慢慢地喝。不时还会想起那个神秘女人,却不是因为她美。   
  新年其间,又下了两场雪,之后天气就开始转暖。一年之计在於春,蛰伏了一季冬天,战事终於有了一些发展,各方的势力都很勤勉,竞争渐渐开始激烈。
  而我们又有了新的工作。   
  那应该是1945年初夏某天,天照接到秘令说,南京政府的陈委员秘密抵达上海,隐身在淮海路某间公馆。皇军希望我们即刻行动。   
  这本是令人兴奋的事。想不到成为我们四人组的绝唱。   
  ************   
  当天夜里,四人开始行动。   
  来到公馆,我们很快清除了负责保卫的士兵,然而寻遍每间房,总是空无一人。天照感应到不安,正要召唤逃离,底层的庭园竟被包围地水泄不通。   
  紧接着是机枪狂扫。   
  大家身手都高,可惜再快也敌不过子弹。   
  两死两伤。剩下我和武原被押解下去。由於失血过多,在囚车上我就陷入昏迷。   
  醒来是在病床。最先入眼是墙上悬挂的孙逸仙遗照,另具一面青天白日旗,有些庄重的气派。房间环境清洁,几扇窗户敞开着,阳光明媚地投入进来。   
  “秀树君,”   
  跟我说话的人……竟是她。   
  一时之间十分惊异,百般事情不可寻思。神志犹在初醒,这就先令镇定,只待去听。   
  她笑容依旧,看来和颜悦色,却有种种轻蔑神采不将隐藏。开门见山说道:   
  “秀树君,你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败?”   
  “我……不知道。”   
  “因为你们中有内鬼,所以行动败露。”   
  “一定是齐籐这个败类!”   
  “错。是武原。齐籐和天照当场死在乱枪,告密的是武原。”   
  “这个狗杂碎!”我有些过於激动,一字一顿咒骂着这个无耻的叛徒。   
  “呵,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已将他杀了。”   
  “真是乾净。”   
  “我不杀他,怎么救你?我跟戴委员说,告密的人是若林秀树。那我当然要杀他,否则岂不是露了马脚。”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应该是南京政府的人?可是……你在说日语?”   
  “我的名字叫北岛小百合,在『中统』,我的编号是6308.”   
  原来她真的是日本人。   
  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淡淡笑容,让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有一侧的秀发垂落脸颊,水汪汪的眼睛偶然会眨。想不到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是大和民族的奸细,更加想不到这个奸细居然救了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我喜欢。”   
  “那如果……等我养好伤,就忘记你,然后再也不来理睬你。你岂不是很划不来?而且你杀了武原,又损失一条『内线』,我看你一定会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你什么都得不到。”   
  “那你不妨试一试,看我会不会后悔。”   
  “怎么?你想杀我?”   
  “不会。要杀的话,我为什么要救。何况我杀了你,有谁来为我暖裳?”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过很多。分明舍不得,嘴上还要倔强。”   
  “呵。是吗?”   
  ************   
  那两个月我都在这里疗养。小百合悉心照顾,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我渐渐喜欢上这段日子。虽然心忧战局,却也无能为力。   
  每一天她都会为我清洗伤口,擦身,然后喂饭。闲时插花给我看,之后就靠在床边陪我说话。   
  “你知不知道,那天你在法租界刺杀哈米尔顿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在?因为我想看看你。想看看若林秀树是不是如同传说的一样,冷酷又英俊。”   
  “那你是不是失望了?”我微笑问她。   
  “一点点。英俊是真的,却不见得有多冷酷。”   
  “呵。看来我那时就应该杀了你。”   
  “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过很多,分明舍不得,嘴上还要倔强。”   
  “是吗?我不像你,我是日本人,为皇军做事。哈米尔顿是盟国指挥官,那我就杀他。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是妓女,我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加害无辜?像这样的话,你更应该去问皇军。”   
  “你……”   
  “我从来不喜欢战争,厌恶流血牺牲。如果有一个安适之地,没有争斗,没有人兴风作浪,可以让相爱的人一起,直到最后也不改变……”   
  她越说越缓慢,眼神中凝光,她说:“秀树君,那该有多好啊。”   
  “就像『大东亚共荣圈』,我们一直在努力。”   
  “你错了。我要的并非这样的地方。八年间,死了几百万人。日本人、中国人、犹太人、德国人……若是为了子孙的共荣,我们何苦这样浴血廝杀,生死无畏,哪怕笑饮鲜血,都要成圣成狂。”   
  “哈哈,想不到南京政府的女特务,居然这么有慈悲。”   
  “每一个都有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兵荒马乱年代,人要生存,通常就要选取一个立场。所以有的时候,我们必须做一些事来表明立场:比如搜罗一些情报,或者杀一两个人。但是秀树君,我跟你不太一样。”   
  她轻轻抚摩我的鼻樑,上下回溯:“你从来都为日本皇军做事。而我,为自己。”   
  “你什么意思?”   
  “就像这一次,为了留你一命,我可以欺骗上级。换成是你,秀树君,你一定不敢。对不对?”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她笑:“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我要考虑一下。”   
  “也对。关西第一美男,嗯,果然是很难上手。”   
  ************   
  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很难上手。从前我上过很多女人的手,却没有一次超出一个晚上。那次我对小百合说要考虑一下,其实我是认真的。   
  我想她不会不知道。   
  像她这样厉害的女人,很少东西可以瞒得过她。而她说的那个地方也是很迷人,虽然空泛,至少好过“大东亚共荣圈”的资票。   
  我们这些日本人,从小信奉天皇,每天每天高唱着“君之代”,直至热血沸腾。为了君国的理想,前仆后继走向沙场,战死都作成荣耀。   
  我听小百合说了很多,虽然化解不开那些宏大的是非。却忽然开始理解天照,虽然他到死也没有搞清楚。   
  小百合跟我说了一个故事。她说古早时候在中国,有支外族叫匈奴。匈奴来攻打汉室,就被斥为侵略。最终汉室灭了匈奴,收纳他们的领土,却被书为扩张版图的民族大义。   
  “同样行为,若加以不同描述,似乎就变得不太一样。”   
  “你什么意思?”   
  “是是非非决定不了历史,历史才能决定是非。所以,”她说:“秀树君,关於这些,我们就不要去想。今天的计较,也许往后面目全非。”   
  “那也是。不如我们做爱。”   
  “就快十二点,要么改天吧。再说我也累了。”   
  说完她趴下床前假寐。额头枕在我的肩,幽幽的呵气吹在胸口,令我一阵阵微微的痒。我知道她在等。   
  墙上悬挂着青天白日旗,秒钟滴滴答答作响。两个日本人,静在房间一动不动。直到钟声敲响的时刻,我们就开始做爱。   
  ************   
  从前我听菱香说过:无论再危险的女人,只要她和你做爱的时候,她就卸下所有警戒;前提是她爱你。   
  我记住她的教育,今番施展在小百合的身上。看来小百合真的是很爱我,因为我吻她的时候,她一直是闭着眼睛。很轻易脱掉她的裤子,卸下腰带上她的手枪。   
  “你想怎么样?”   
  “你是大和民族的奸细,我要把你交给皇军。”   
  “可是……我救过你。”   
  “我记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我还是做了。多年以后,我一再回忆这个场景,眼前赤裸的女人,冰冷的枪,她的衬衣被我撕烂凌乱,露出晰白的乳房,喘息令锁骨起伏。她睁开眼睛,癡望着冷冷的枪口。   
  枪上了膛,就退不回去。   
  “那我们……做完这一次,好不好?”   
  我拒绝了她,我将阴茎抽出来,涣散的精液溅落在大腿深处肌肤,看上去很稀薄。   
  其实我也期望善终,然而面对她这样的对手,转机稍纵即逝。如果你问我爱不爱她,我想我一样拒绝回答。既然国族的大义、是非的立场我们都无法界定;相爱那么淫巧,你要我怎么换算?   
  “你把衣服穿好。”   
  “你要带我哪里?”   
  “大日本皇军宪兵司令部。”   
  “秀树君,这里就是。不信你看那张桌,那是不是池田大佐那张,只不过墙上的『日之丸』换成了『青天白日』。”   
  “你这女人,休想骗我。”   
  “八月日本原爆,两枚核弹落在广岛和长崎。之后没多久,日本天皇宣佈无条件投降。我怕你伤心,那时没有告诉你。”   
  “休想骗我!”   
  “真的,不信你带我走出去看看。”   
  我挟着她,将信将疑地扭开门锁,就看见十几支枪对着我。这道长廊确实是皇军司令部的长廊,只不过两壁悬挂的天皇绘像,全都换成了孙逸仙。   
  原来小百合说的都是真的。   
  我弃了枪,放弃了抵抗,再次被中国军人押解下去。   
  ************   
  我原以为会被处死,想不到留下一条性命。第二天我在荒郊的水田醒来,全身都是伤,脸上说不出的疼痛,手指触摸,竟是一片血肉模糊。   
  一个中国少年救了我,背着我走出荒郊。那时候满街都是游行的工人和学生,他们举着标语,呼喊着嘹亮的口号欢庆日本投降。   
  那少年彷彿知道我是日本人,始终不溢欢情。他将我安置家中,又请来郎中为我医疗,也不知哪来的钱。   
  又四个月,我终於康复完全,这就回去日本。那少年叫王国权,我一直记他的恩德,虽然不知因由。   
  日本战败了,整个民生萧条。行行业业都像一潭死水,说不出的阴郁。即便是忍者,你也不知道如何营生。   
  我的面目已经烧燬了,但他们还可以认出我。很多人都知道我在打探一个女人的下落,她名叫北岛小百合。   
  问及因由,我却从来不愿说。   
  有一天五十岚菱香来找我。她说小百合在台湾等我,问我肯不肯相见。她说台湾有个地方叫阿里山,那里很安静,风光也好,没有人兴风作浪,契可终老。   
  其实我是真的去过。   
  那天我到了台湾,辗转到嘉义县,再往东走。行至日落时分,望见小百合坐在水潭对岸,我正想寻渡,忽然在水镜中望见自己的倒影……   
  后来菱香问我:“既然没有打算在一起,你何必要去台湾?”   
  “我只过想问清楚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你现在清楚了?”   
  “没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从前的执迷,今时已经面目全非。那我们就不要再去碰它。   
  “她等了七天之夜,随后也离开了。她一直在台湾生活,那里追她的男人很多。最后她嫁给一个日本人,好像是赤川外相的公子。”   
  这已是1952年的事。   
  1956年秋天,菱香得了一场重病。於是她把巫女的位传给真琴,真琴是天照家的长女,同年,由她弟弟天照真草继承【龙忍之章】。   
  又过了一些年,真琴患了绝症病故。之后继位的巫女是源氏芹夏。   
  她便是信一和千雪的母亲。   
  ************   
  『赤川小百合』   
  1997年,春,台湾宜兰。   
  陈姊说前厅有客,我让她扶我下楼梯。行到半程,我就看见那一箱“上海双喜”,登时认出小王。   
  他知道我忘不了上海,所以每一年都会寄来这款香烟。转眼半个世纪,时光浮沉,大家都苍老了去。常常藉着烟香,追溯旧事流年。   
  此番他来台湾看我,除了香烟,另外带来一个消息。   
  “若林秀树的弟子我找到了。”   
  “原来真的有。”   
  “有,在日本。”   
  “那巧的很,恰好我先生在日本有个局。”   
  “我们……邀他一起进来?”   
  “让我想一想。要么,小王,你先回去中国,等我想好,你再写信给他。”   
  “那你保重身体。”   
  “嗯。对了,小王。他叫什么名字?”   
  “信一。营下信一。”   
  “嗯。我知道了。”   
  ************   
  五十多年前,当我还是北岛小百合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他。   
  那时候天下大乱,整个世界都在狂。人世间的道义裂变成很多相悖的立场,人把立场推演至极,这就成了狂。   
  原来相爱也是这样的。   
  我以前很单纯。爱一个人,就幻想和他一样。可是他中毒了,我要设法为他解开。如何解得开,他就和我一样了。   
  当时我有个朋友叫作五十岚菱香,她一直奉劝我。   
  “小百合,你不要这么狂。”   
  我觉得很可笑。一个人不喜欢战争;又不欣赏什么国族大义;更无谓宏大的野望。我只不过想要一方静土,两情相契。像这样,怎么狂?   
  “那天原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输了,因为你根本不敢告诉他。”   
  “他……出生在广岛。”   
  “你也是。”   
  “我怕前功尽弃。”   
  “那就永远不要告诉他。”   
  “怎么可能?”   
  “所以,小百合……无论枪和火炮,温床或是拥抱,从来只换到苟且偷欢的时限。你知道日本为什么会败?皇军在中国苟欢了八年,早就过了时限。”   
  妄想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胜数。何况他那么倔强,从一开始就注定玉石俱焚的下场。   
  “我看你这么伤心,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说过不杀他。”   
  “你也说过不后悔,可是你去了台湾。”   
  “那是我最后的机会。”   
  ************   
  严刑。   
  这个晚上,他已经第三次昏死过去。他们把硫酸和火碱倒在他脸上,“嗤嗤嗤”就开始烧,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这其实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说过不会杀他。   
  看着他俊美的面庞一点一点烧蚀,白皙的皮肉在一瞬间撕裂绽开,直到露出嶙峋的面骨,血肉一片模糊,连骨质都被烧焦;我忽然觉得快慰,却又说不出理由。   
  后来把他扔到荒郊的水田。我藏进暗处远远的看,我知道有人会来救他。   
  “那个少年,背着秀树的那个,他姓王,是玛雅的侍应。我给了他一些钱,让他照顾他。”   
  说话是赤川浩司,他从俄国留学回来,在上海的国际银行供职。我在玛雅的时候见过他几次,起先我不喜欢他。因为菱香告诉我,他用卑劣的手段强佔了天照将之的妻子。天照临死也不知情。   
  “赤川先生,我跟秀树君的事情,还是不要惊动阁下来大发慈悲了。”   
  “我知道你不愿他死。对不对,小百合?否则你为什么守在这里等?”   
  “那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你不要我对你好,那我就对他好。这样一来,总是你欠我比较多。”   
  “还记不记得在玛雅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不用打我的主意,那只是浪费时间。”   
  “呵。我也不是没有劝过你,不要在若林秀树身上浪费时间。其实道理很一样。我爱你,就像你爱他。”   
  “你对菊乃……也是这样说的吧?”   
  本以为我说出这句足够令他惶恐,虽然天照已死,日本新败,我只消将他奸污“菊乃叔母”的事迹告知天下,只怕有数十名高手就要群起追杀。   
  谁知他淡然一笑:“在我手中也恰好有些证据,能够证明一起冤案。案子本身倒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名『内鬼』被处决。然而欺骗上级这样的事情,追查起来……就有些严重了吧?”   
  “你……”   
  “所以呀,小百合。我这么爱你,你怎么不知道呢?”   
  ************   
  几个月后,我听说若林秀树回到日本。本以为他会恨,谁知他在四下找我。   
  我请菱香带话给他,然后去了台湾阿里山。我等了他七天七夜,静坐在潭边看见山岚聚了又散,水影变幻着浮光;我猜他如果来了,一定会喜欢这里。   
  可我等来的却是赤川浩司。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答应嫁给他。   
  结婚以后我们在台湾呆了三年,往后他返回日本任职。而我被日方拒绝入境,原因是战时从事谍报工作。浩司父亲是日本外务省的高官,原本想帮我“洗底”,但是我拒绝了。   
  因为我害怕看见原爆遗迹。它从前那么美好,生机盎然。只不过一夜之间,就这样经受毁灭,再也回不了头。   
  后来我还是偷偷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藏在姬路古城的台楼上,远远的望见若林秀树,他身边是三个小孩在跑跑跳跳。   
  菱香在一旁娓娓解说:“自从那以后,他变了很多。忽然开始很热情,喜欢找各种各样的人说话,常常带着门内的小孩子到处郊游,跟他们做游戏,还会唱儿歌哄他们开心……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一天天气明朗,轻柔的阳光照在树林格外的秀美。看着那三个小孩围在他身边恣意玩闹,笑声惊了鸦鸟。我忽然觉得这副画面很珍贵。   
  “我以前总认为你们这些忍者阴森恐怖,原来也有温馨片刻。”   
  “你有没看见,两个小男孩在打架?压在地上的是天照真草,另一个叫鬼侍郎,你看,无论天照欺负他,他就是不肯叫喊。”   
  “真是个倔孩子。”   
  “秀树肩膀上的小姑娘,穿木屐那个,她叫作源氏芹夏。她更坏,两个男生为她打架,她居然睬也不睬。”   
  “女人就是这样,谁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年以后,他们这些忍者真的在这片山林里廝杀。我听说伤亡惨烈,毒血染红山丘,所有的林木在一夜之间全都枯萎了。   
  那时侍郎和芹夏都已经长大,割据在自己的立场,然后越来越狂。这一来,就有很多故事了。   
  最近我听小王说,那个营下信一是他们儿子。我思量回忆,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   
  1973年,浩司调任到日本最高警视厅。   
  他是有野心的人,无论再怎么掩藏,我都可以察觉。那时候很多毒品贩子还有军火商跟他往来密切,我在台湾夫唱妻随,也帮忙提供一些管道,牵一牵线,偶尔也洗黑钱。结果他越作越大,我这边也顺风顺水。台湾人将我称作“黑市教母”,看来不算浪得虚名。   
  不过浩司藏的很深,隐在幕后,将整个亚太区域玩转於股掌之间。可是他最近比较烦,因为有人威胁他。   
  三丸纪一是日本的最大毒枭,他们从1986年开始合作。十一年来,各施其职,各取所需,实在是一对GOLDEN组合。可惜今年以来,事情有一些变动。所有的“官匪勾结”都逃不过这样的变动。只看早晚发生。   
  原先他想借古巴人的手拔掉三丸,本已经略施安排。谁知道小王捎来信一的消息,这又有了别的攻略。   
  有些事情我瞒着赤川浩司在进行,而另一边的动静,我也无法一一获悉。虽说如此,毕竟是夫妻合弦,总该是有默契的。   
  只是不该低估小王的手段。               
  极品唏嘘 side.z   
  作者:小悴,月玖         
  side.z   
  a.m.11:20   Feb.25   A.D.2006   
  『在这落雨的春天 我猜想 你终於出现了』   
  ************      
  1998年8月19日,16点35分。   
  旧港码头。鸦逗女栖身处。   
  沾血的纸巾和棉球散乱在一地,墙壁上清晰有血渍和精液斑斓,空气混杂着血腥,体味,药水气味,最难容忍的是屍体腐烂的恶臭。   
  鬼塚千雪从未知何处降临到鸦逗女的视线范围,不待衣襟落定,就听见冷冷嘲声:“鸦。看来这个地方,真是挺适合你来居住。”   
  “嘻。找了很久喔?”   
  “也不会。这么特别的地方,循着气味,很容易就找见了。”   
  鸦逗女慢慢从屍身上抬起头,蛇腰仍是扭送,面上微露愠色,怨声道:“这男人没用的紧,人都还没冷掉,『这儿』就先蔫了。”   
  这时才看清,身无片缕的鸦逗女正在一具男屍上进行“观音坐莲”,千雪打趣道:“呵,你的兴致真是特别呢。”   
  鸦逗女“嗤嗤”娇笑,从那屍身抽离出来,抬高臀位,有一股浑浊液体自从阴户泻出,倒流在大腿内壁,怎一般噁心狼藉。她却好生得意,彷彿展示什么骄人成果,只当千雪发声来赞。   
  千雪作壁上观,只当寻常。   
  倒是鸦逗女开门见山,挑起话题来:“千雪姬十分宽心,此番请到你来,自然不为交流奸屍心得。”   
  “那是好得很了。不若先来说完昨夜的话头。”   
  “我有些忘记,昨夜我们说到哪里。”   
  “天照。”   
  ************   
  18日夜间,为了获得【鬼忍之书】,千雪终让飞鸟折翼。那时她的心里是痛苦而複杂的,然而别无出路。对於她,【鬼忍之书】的重量,足以作为叛逆的砝码。当她看着弥生飞鸟被捆绑欺凌,眼中满是怨忿悲哀,从那一刻,千雪就要开始忘记。   
  就像这个女刑警从来没有请她喝过咖啡,从没有在她幽僻的居所熏香沐浴,从没有出现过她的生活,从没有相遇,对白,守望,援应。   
  她将【鬼忍之书】抱进怀中,仓皇转身,就要逃出这场记忆。而王国权却又一次钳在七寸——『倘使询问御弟行踪,还是先借一步,与鸦逗女说开去吧』。   
  在千雪的所闻,弟弟早已随同母亲葬身冰海。传闻犹如天花槿艳,多半也是不可取信的。然而王国权毕竟拿得出【鬼忍之书】,且在言谈中涉及若林秀树这位谜一般的传奇人物。这又不得不令她听信下去。   
  曾向一位五十岚前辈探求过至亲的下落,前辈请她去找若林秀树。而她找了很多年,终未可寻。一个人再怎么叛逆,也很难割断血肉相连。何况这个心机,已经执藏近二十年。   
  18日夜间,鸦逗女方才说开,忽然淫性大发,旋要寻人交媾,否则蛊毒攻心,便是必死无疑下场。   
  千雪只得由她自去,又记下住所方位,隔日此时再来照访。   
  ************   
  『鸦』   
  对。天照真草。他父亲天照将之也是门人的首领,可惜死的早。听说他还是婴儿的时候,爸爸就死在外国。接下来不出几个月,母亲也发了疯。他是由姐姐真琴抚养长大,谁知道真琴又是短命红颜。继位巫女不出数年,就患上绝症。   
  像他这样的人,做事情一定狠。没有家庭,又没有牵挂,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去怕。这就像我,就不像你。呵。千雪,你不要不服气,否则你今天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看他以前那么爱芹夏,最后却一把火烧了她。你说,天照狠不狠?   
  那一年,你父亲鬼侍郎战死在姬路。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他眼见大势已去,就擒之前已经服下毒药。天照却毋论生死,依然将鬼侍郎处以凌迟。他们将他装进渔网,捆在石柱;不急使他气绝,再来按着鱼网的分佈,一刀刀割去他的肉。剐了六百多刀他才死掉,搞不清是毒发致死,还是血流殆尽。   
  我看只有鬼侍郎自己才知道。   
  那时你母亲正带着弟弟从横滨出港,那艘客轮是开往挪威。轮船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四天,将近就要靠岸,居然被天照他们追上了。他真的狠,追了一万多海里,就为了赶尽杀绝。   
  深夜里,一群忍者浮出水面,翻上甲板,就像传说中的幽灵海盗。他们找到了芹夏姬和弟弟,天照一刀就切断她的气管,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他不敢。他从小就喜欢她,其实她也喜欢他,但她最终嫁给了鬼侍郎。他不明白为什么,却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他一直都在等啊等,虽然不曾做过什么,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后来芹夏来找他,引诱他,跟他上床,再用花言骗他,他统统都相信了。等他发现是圈套,他的妻儿已经被鬼侍郎杀光了。   
  千雪,你说这是怎样的仇恨?你不要不说话,就是你现在的眼神,跟你母亲一模一样。所以天照不敢看。   
  可能是因为天照胆小,连她的屍体都不敢看。於是,在船头的甲板上就开始焚屍。客轮在极圈附近的冰洋上航行,零度风景。他们从餐厅取了烈酒出来,伏特加,75度数。一瓶瓶撬开,浇在屍身,再扔一根火柴。焚。   
  全船的客人都在上层围观,却不敢喧哗。唯一只有弟弟在哭啊嚎啊,真的是淒惨可怜。他本是必死的,然而若林秀树拦截了天照的刀。   
  也只有若林秀树可以拦截天照的刀。   
  我听说他们三个人都是孩子的时候,秀树君常常领了他们到处游玩。有时两个男孩打闹起来,芹夏姬从不去劝,再也不说一句话,好像事不关己。倚在大人的怀里,只作出冷冷地笑。   
  若林秀树一直很疼爱她,因此收留下她的儿子,传他技艺忍道。像这些事,就是千雪你不知道的了。   
  他们两个人修行,最初由挪威至苏格兰;又到希腊,埃及,北非;经沙地阿拉伯,印度,西藏;再入锡金,缅甸,越南,转到云贵,苗疆……听说若林秀树在大理遇见佛光。他们居留在那里,五六年长。   
  后来若林秀树无疾而终。弟弟又去了美国修行,是几个月前才返回日本的。
  前阵子,听说他跟一个台湾女杀手有些纠缠。不过,近期又跟本国的女警比较融洽了。   
  对了,他改名之后,好像是叫营下信一。   
  ************   
  千雪静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她并不怀疑这故事的真实,因为这本是真实。她当然知道信一的存在,在信一与飞鸟的那场车祸中,千雪甚至隐身在远端的树梢,注视着撞在路旁的汽车轻微地摇撼和颠簸。   
  那时她本想保卫飞鸟免遭侵犯,“鬼王丸”经已出鞘。正在飞身途中,分明却看见飞鸟在亲吻着他,那亲吻是轻柔的,安适的。她的手指在他后脑和背,婆娑地勾引。千雪急急停将下来,惊愕於彼时的情形。   
  然而在她心中,竟是温馨的。   
  深呼吸。   
  “营下信一……”   
  面对鸦逗女,千雪终於念出这名字。那一时,千万思绪急烈翻滚。往事暗自汹涌,再也无可平宁;近日此番,暴风狂澜却又袭卷连连。在她心中映出山河颠覆,天地吞噬的景象。   
  她深呼吸,再悄握拳,欲将心神收持。在这相持的悠关,千雪冰冻了心中的波涛。她念完他的名字,不过轻轻的扬眉,依然浅浅笑容,迎着鸦逗女多变的眸光,司空见惯神情。   
  任凭鸦逗女曝出緻密隐情,惊世玄机;倘若不置可否,淡然相应,虽不是什么高明举措,总好过方寸自乱,遭人牵制了去。   
  有些事情,并不在一时之间就有决断。   
  有一些,却又是可以的。   
  ************   
  “你来之前……”鸦逗女方才说开,却又伏下身去舔那男屍的龟头,三下五次,才将舌尖收回,连同粘滞的体液与唾沫一并嚥入喉管,涵养了一阵,徐徐接道:“你来之前,我刚才见过信一。给他送请柬,他却好不领情,非但不谢,还弄疼我了。”   
  一边摆动起手腕,秀出断指的伤处。看那神情,居然十分炫耀。   
  千雪爱看非看,冷声接道:“呵。看来我今天除了来听故事,还可以有些别的收穫?”   
  鸦逗女笑容绽放:“嘻嘻,你倒是当仁不让呢。也不来问我肯不肯给。我真是好没面子。”   
  “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面子,倒是你,先该先问问我,看看我有没兴趣。”   
  “怎么会没有呢。我已送出两张请柬。一帖是三丸的,另一帖……我想现在信一正在前往的途中。”   
  “呵。没猜错的话,那个古巴军阀应该也在受邀之列?”   
  “这是一定。”   
  “既然这么热闹,那我是有些兴致。你就可以来告诉我,时间,地点,由谁东道?”   
  千雪尽力将语调说成淡漠,甚至表现出一丝慵懒散漫的风气。彷彿一个无聊中的人,当你给她一张明星演唱会的赠票,大约就能看见这般态度:“若是来得及,我想我一定会去看看。”   
  她用这款句子进一步想来粉饰。   
  “嘻嘻,”狡猾的鸦逗女自当领悟千雪的表演,却又不急戳破,反而热情调笑道:“这对姐弟两对我十分不好,左来劈我两刀,右去断我两颗指头。现在轮到我来使坏,嘿嘿,不依不依。”   
  眉微皱,千雪想要现出标志性的冷笑,奈何演技稍逊,绝美的面庞掠过一丝不太自然的神色:“既然你都很清楚,那我建议你乖巧一些。小宝贝,我不是杀不了你,你说对不对?”   
  “呵呵呵,”鸦逗女好似撒娇一般,伸手提拔着自己的乳头,翘臀摇摇,嗲声嗲气:“那我告诉你,你就不许来杀我喔?”   
  千雪横她一眉,懒去应声。   
  鸦逗女见状不满,却也不敢过於造次。只好低下头去,手足并用,再来玩弄一阵私家器官,这才勉强说出一处地名。   
  千雪追问时间,她说:“速随我去”。   
  “那你快快穿起衣服。”   
  鸦逗女“嗯”了一声,眼前一片什么光芒,接着就见看自己的一双脚——她从前也像这样猎杀过他人。   
  那无头的躯干好似喷泉漂亮,孤单单的头颅抛在地上,活脱脱的眼珠儿还在一圈圈兜转。鸦逗女死的时候,就像她降生世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列在她身旁的屍骸,不及那样繁多。   
  “呼……杀了你,耳根子就清净多了。”千雪将“鬼王丸”收入鞘中,深呼吸。   
  有些事情,并不在一时之间就有决断。   
  有一些,却又是可以的。   
  ************   
  1998年8月19日,临近16点。   
  神户北郊。   
  鸦逗女从来是鬼魅般地逃窜,就像她每次出现时,总是带来不详预兆。在她今次捎来的影带,信一目击了飞鸟的劫难。   
  裂开的电视机电弧正“劈里啪啦”地交闪,蓝蓝的光统统映入血红色的眸中。信一找来最锋利的忍刀,在一片树林中,急进奔袭。越过这片树林,就到北郊的公路,沿着途径,他要去营救受劫的爱人。   
  树林平日幽静,从他穿越的地,只见到断红残绿下场。惊吓的鸦鸟从枝端窜起,松鼠仓仓逃避。就连阻在他身前的风,也要杀破。   
  而他忽然察觉到什么,止步站定。警戒环顾,贯注视听。就连昆虫飞舞的声息也要分辨。他此时抬起头来,目光停聚在一棵古老的大树。在它半空的树冠,茂密的树叶中好似隐藏了一些什么。   
  信一察觉的到。   
  即是盛怒,信一握刀的手仍是稳定而无汗。他飞身而动,迅疾扑向暗藏在林叶中那位不可预测的气息。抽刀的寒气是凛冽的,刀锋不可捕捉。剑拔弩张的气势,信一主动出击,却刀劈虚空。   
  罡烈刀气将枯\朽的树冠震碎,飞扬粉屑间树叶纷乱跌落,其中一副躯体摇摇欲坠。   
  “王……王叔……怎……怎会……是你?”   
  这戏剧的一幕,将盛怒的战意突变成惊愕。信一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呆立了片刻,才赶忙将王叔扶起。在老人的腰腹与肩胛,他发现几处刀痕错落,鲜血正在流出。   
  显然是有人伤了他,随后丢弃在此地。   
  信一抱起受伤的老人,片刻踌躇便转身再向家中奔去。   
  ************   
  16时7分。   
  信一将王叔周身的刀口都料理妥当了。又喂服下三种不同草药,看着老人的面色略现红润,气息逐见通融。信一擦了擦额上汗滴,歎口气,在床边坐下。   
  受伤的老人平躺在旁,眉眼有些凹陷,嘴角微弱舒张,看来是衰弱又沮丧的景象。   
  “是三丸?”信一谨谨问道。   
  “呃……是他……”王叔顿了一顿,徐徐作答。   
  信一紧握拳头,发出“喀喀喀”的声响,王叔跟着歎了一息。   
  屋内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荡,老人颈上的筋络抽颤,抬眼是浑浊的眸光:   
  “是那个女人。弥生飞鸟栽在她手里,想不到我也栽了。古巴人马上要来,我需要你来帮我,可我找不到你。她告诉我她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三丸就让她带路。行在半路上,她忽然出刀想要杀我……恰在这个时候,你迎面赶来,你察觉到异常,她便飞快逃离了。接下来,你和我就到这里。”   
  “那……那飞鸟她——”   
  信一焦急地刺探飞鸟的讯息,心中冀望一线生机。这时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了,气息在口中仓促地运转着,鼻翼上的汗水滴滴可以看见。   
  “她原先……”王叔闭了眼,将呼吸略作暂停,继而徐声说道:“弥生飞鸟她……原先,她就作为送给他的礼。”   
  老人话音方落,青色的筋就在信一的额角开始暴动,听得见切齿的擦音,握拳的抖震,置落一旁的忍者刀都在低低呜鸣。倒流的汗水早已浸湿了头皮,淌在眉心的褶结,像一把利刀正在慢慢地刮割。   
  王叔艰难地立起身来,挣扎着伸出手,重重按在信一肩头。   
  信一猛然惊动了,血红眼中俱是凶煞光芒,暂停在最近的距离中,逼视。   
  “来……信一,我们来说个故事吧,来,”老人的气息是平宁的,亲缓的声调听来详和。   
  “来……”   
  ************   
  『王国权』   
  1938年以后,再也不见和谐。   
  那时说好了要一起逃去美利坚,就把田产和老宅变卖。接着他们去码头买船票,那就再也没有回来。   
  你十岁,身边剩下哥哥照顾你。   
  你们在城隍庙里住过一些日子,没东西吃的时候,哥哥捕鼠给你果腹;寒冷的天气,就藏进破碎的佛像中御寒。上海并不是经常下雪,到了下雪时,那就格外难熬。有一年下雪天,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拾来一些稻草,点了燃,谁知却把栖身的旧庙烧了。哥哥烧伤很重,而你没有钱给他医治。看着哥哥一天天腐烂的身体,血肉模糊,臭不可闻,你只有号啕大哭。   
  眼见哥哥就要死去,你壮着胆子跑去外国租界翻拣垃圾。希望可以找到鲜美的吃食,哪怕只是一点儿洋人吃剩的渣屑,也要好过肮髒的老鼠吧。你那时一定是这样想的。   
  夜了,雪还在降,一个个窗口照出漂亮的蜡烛光。你虽然年幼,却知道那不属於你的,属於你的惊喜是从垃圾箱中翻出半片火鸡腿。你不敢吃,只将它裹进衣兜里,然后唱啊唱,跑啊跑。   
  跑过教堂门前的时候,你还听着祷歌伴随雪花在飘舞,一边跑一边含着笑,雪花轻轻扑在脸上,竟是香。   
  你又饿又冷,就在这时昏迷过去。   
  ************   
  是那个人来救了你。   
  他给你三文鱼寿司,还有甜的三盆糖、樱粘糕。你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美味,偷偷的藏了两块想要留给哥哥。就连洗澡也顾不上,你牵着他的手急急去找哥哥。   
  可是哥哥已经吃不进了。   
  那是1940年的圣诞夜,外滩上的海关大钟“咚咚咚”的敲响。你躺在有壁炉的房间里,雪花就吹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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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年,那个人一直在走动,并将你带在身边,你跟他去过东京的艺馆,莫斯科的学院,还有西伯利亚以北的雪原。他予你暖的衣裳,好的吃食,又请来中外的先生供你补习,这样经过许多日子。   
  那一天你随他来到姬路古城。天下雨。你们穿着棕衣,戴着蓑笠在青石巷里穿行。末了来到一处庭园,正门上的朱漆有些显得暗了,门前的地藏王石像亦是破旧的。   
  厅房里焚香,清白的烛光微微弱地闪动,他登上了木阶,没有示意就拉开的隔挡的门,“咯吱——”一声,又将门关闭了。而你待在玄关的屏风前侯着。   
  雨水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庭园的每处,稍大些的水声是从树梢滴落在石井中溅起的花。你嗅觉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纵然是清新的,却又有种不安的悸动藏在里面。按照家乡的气节,这约莫……是到了惊蛰天。   
  你掐指盘算着日期,他就示意你步入房内——从前你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否则你不会错愕一惊。   
  她的面孔无疑是美的,虽是惨淡淡地浮白,看来衰弱又憔悴,而她眉目间的烟波怎也掩不下高贵的姿采。发髻又是高高盘起的,鬓与发际,眉线与后颈的修梳更要好生考究,就连发簪的雕纹同和服上的绣纹也当相映配衬。   
  丰满的下巴宛如润玉雕圆,珠玑般的耳垂讲不出的娇好。身被的和服乃是妇人款式,低敞的领口曝露白皙欣长的雪颈,一连圆润的香肩,隐约若现。   
  然而细看之下,你就发现她的鬓发又是凌乱的,系在腰上的绮带也有些松散开,无怪她单手遮掩,似要护着胸前的一瓣衣裳。再看盘坐的双腿,分明少了一只木屐,赤裸的脚掌躲进裙摆底下,不愿被你看见。   
  他不待你发问,缓缓走近女人身旁,柔柔地在她发上抚摩,指尖轻轻擦过,小心翼翼地触动细软的耳廓,粉嫩的侧颊,如雪的脖颈。将手悄悄伸进衣领,在圆滑的肩膀停顿,手心按下,轻幽地转过她身体。再为她调整好微乱的衣服,从后面,贴近,嗅她的发香。   
  想要抗拒这式温馨,妇人扭动着肩和颈,虽是轻盈的,却因为阵阵微痒,从而害羞的呵着气息。你看见她踮起足尖,小腿一次一次抖颤。   
  这个时候,他忽然拉扯起她的头发,是以野蛮的暴力,将她悉心编织的发髻毁坏的狼藉不堪。   
  “呀——不要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妇人痛苦地惨叫起来。   
  他不顾她的挣扎,继续撕扯着,将她拽倒在地上,又去踩她的胸部和腹。拎着她的头发,在地上狠狠地拖拽,许多头发被扯断了,甚至将头皮揭开下来,她流出不少的血,在地板和额头流下血渍。她所有的嘶叫和哀求全是无用的。   
  他把她拉到你的面前,将将停步下来。低头望望狼藉地妇人,再望你。   
  看着这个情形,你似乎明白他的示意,然而又有一些趑趄。   
  这妇人是他的叔母呀。   
  想到这一点,你便踌躇不敢上前。欲要询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而他的眼睛却分明在说:『来,她是你的』。   
  他的表情分明是这个意味啊。   
  那时你跟他已经很熟悉,时常可以明白他的想法和授意。可是这样的情形委实是诡怪的。你依然待在那儿,对着他的眼神,矜持地揣测着。   
  地上的叔母因为畏惧而发抖,他已松开手,她依然没有站起身的勇气。撕开的衣服露出乳房的轮廓,那是多么优美的弧线;从她曝开的裙,竟然可见到浓密的阴毛,她勉力遮蔽,却还是掩不住下体的空虚。   
  你的身子已有些热,心中却镜一般雪亮,映着他的心思。   
  你再一次询向他,可他不愿说话。只把头微微点了点,从容的眼神轻抚着叔母裙底的阴毛。也没有急,也没有笑。   
  然后他退出一步。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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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而你真的读懂了。   
  你迅疾扑向叔母的身子,将她压在地上。喉间低吼,像猎食的狼。和服的布料是上好的,虽然陈旧,却没有一丝灰尘和污渍,而布帛撕裂的声音又是这样的清脆。   
  叔母的乳房多么丰满,你用力揉捏,竟然有乳汁溢在褐色的乳晕上。原来叔母还在哺乳啊!你就趴上去吮吸腥热的乳汁,乳汁居然是奇怪的味道。看着叔母央求和挣扎,你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坏。因为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如果你是做错了什么,他自会来制止。   
  可他那么从容。   
  你於是更加放肆了。你伸出舌头在叔母身上舔呀舔,手脚撩乱地侵略她每处美好的区域,她的肌肤那么雪白又那么滑腻,双腿间渗出的汁液好像花脂一样浓郁,就连触摸,都让你很得意。   
  他就在你们面前坐落,捧着你湿水的蓑笠,一圈圈兜转,水珠儿溅。他那时拨亮蜡烛,烛光下让你可以看到他的眼睛,黑瞳里烛光闪烁,像是眼睛在眨。   
  你抬起叔母的胯,将她的双腿架过你肩头。叔母还要最后挣扎,踢落另一只木屐,跌到他身前的茶几,他拾起来闻香,似是温存。   
  好几次,你才能插进她的体内。那儿是湿热而又压抑的触觉,你放任着本能捣动和冲击,她初前都是哀号,却因你的骚动而变作亢奋的呼叫。你腾出手来抓住乳房摇拽,时不时将舌头伸进她口中搅动,叔母也逐渐开始有迎合。   
  越来越多的汗水从身上流出来,你的是臭的,她的却是香;你的是粘的,她的却是晶莹。原来女人的身体有这样的好处,你於是更加卖力地佔有她。动作的弧度一次比一次剧烈,抵到最深时,叔母禁脔抽动。   
  这时你已经不去看他了。   
  揉在乳房的手越来越凶狠了,直到乳汁有一些飞溅,空气中属於女人的气味在瀰漫,加上男人的急烈,狂暴鼓动就要爆炸。   
  “啊——啊——啊哈——”   
  窗外的雨水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屋顶和墀下、石井和小池。这些背景声音伴着你的心跳,她的浪叫,身体“砰砰砰”的击撞,还有“劈噗劈噗”的淫水声音,它们在这时彼此交响,回荡不绝。   
  叔母的呻吟渐渐变成召唤,而你的气喘也越发低亢紧密。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娘,却以优美的风韵,令你无可忍耐,宛如颠狂。用出许多不同的姿势奸淫亵玩,虽然亢奋,从来也不曾感到疲累。   
  看着她在你胯下臣服,神形迷乱,百媚千娇,终软成一滩稀泥,再也无法支撑动弹,你终於把精液射在她体内射出,再看它们倒流出来,流在臀和腿侧,沾在凌乱的阴毛。   
  叔母仰在那儿禁脔抽颤,翻开的阴户中还有黏液不断地泻出来,泻出来。   
  你收拾了气息,挺直腰板抬眼看他,像一个等待夸耀的孩子。他将你招到身前,为你披上棕衣,覆上蓑笠,轻轻为你绑好带子。那时他的笑容那么殷实,同时是亲切的,舒展的,毫无一丝邪气的笑容。   
  你们再也没有去理会叔母,任凭她在地上如何沦落。   
  他挑落你眉头的水花,对你问道:“好玩么?”   
  你还在喘着气,听他的话便微微点了点头。而你清楚这不单是一个游戏。   
  在这一天,因这个仪式,你被他驯养了。从这往后的日子,往后的全部;他都要让你知道,你们是从和属於,却又是共同的。你是被他驯养的。   
  凭这个仪式,往后那个人的心情就好像你,那个人的喜怒就是你所牵挂。   
  就像小王子的狐狸,你一定是值得驯养的。当他离开的时候,你可以分辨出他的脚步声,或者你也当在夜晚仰望星空,企图可以看到那颗会微笑的星星。   
  那个人是独一无二的。   
  而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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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   
  又过了一些年头,那个人有了喜欢的女人。你虽然沉默不语,却是为他感到幸福和紧张。在他的酒吧,你把酒水和点心端进7号台,将他专用的杯子擦拭的格外明亮,即使从所有的杯子中,你一眼就能区分出来。   
  然而女人不愿喝他的酒,不尝试他精备的点心。她看他的眼光总是冷冷的,笑容里藏着轻蔑。她多像一朵被宠坏的玫瑰呀。   
  原来,她是被另外一个人驯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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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他们几人中发生了一些错变,至於是怎样的错变,他没有与你分说。不过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情和想法呢?   
  你就按他说的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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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都记得哥哥烧伤之后血肉模糊的样子。所以当你看见伤者的时候,已经没有太多惊骇了。你将那个伤者安置在幽僻的房子,详细地照顾,为他敷药和消毒,清洗满面的脓血,每天喂他吃食。你对他这般好,统统是依那个人的吩咐呀。那个人这样吩咐你,从而你就照做了。   
  后来伤者离开了她,而那个人得到了;伤者铭记着你的恩,而不知那个人。
  你明明要告诉,而他却不允准你这样做。   
  往后你们又去了台湾找她。可她趴在水潭的沿岸,撕心裂肺地哭,她将十指插进花泥,跪着的膝盖早已磨破皮肤,血渍粘了裙角,身姿倒映在水中,好像神话中哀伤的仙女。   
  唤她的名字,她也不理睬,在哭累的时候,她会癡癡望着那个背影离去的方向。   
  你们等了很久,又过了很久。直到满潭月色都变作阳光,她终於,埋进那个人的怀里,再也泣不出声息。他倾斜着身体,半躺半坐,任凭她用沾满泥土的手指在脸和衣服上抓呀抓。牢牢地抱着,柔软抚摩。   
  终於看见这幕,你静伫在一旁微笑起来。   
  回想起这样的开心,自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至今,又有五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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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渐说渐去,信一逐字逐句收听着。   
  虽然不知道这个迷样的故事正在遥寄着谁的时代。然而那些人来人去,缘起缘散的传说,恰如藏封的咒书;当王叔不急不徐地揭开苍之封印,信一开始亦步亦趋。   
  又有一些段落,听来似曾相识,想要追寻或猜测,却又坠入云深,无从可以把握。听着听着,骤起的盛怒竟归於宁静了。那些归元的气,自瞳仁凝成湖水。
  眉眼当中的流光,很容易让人想起若林秀树。   
  “你说的……是什么?”   
  “信一……你又聆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动乱的人,纷乱的世上。后来呢?这些故事中的人,他们后来是怎样的命运?”   
  “后来那个人和她结婚了;而在她心里却始终有另外一个人。所以,你知道这样的癡迷,绵延了五十年,散不尽啊。”   
  “叔……我……我想我猜不透,猜不透这一些。”   
  “又或者,我来告诉你,这五十年来的爱恨癡缠,不过是属於他的……一场游戏。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傀儡』就像他们,也就像我们……孩子,现在你懂了没有?”   
  “我……我想……我无法听懂你说的故事。我还是……想杀了三丸,想要去救出飞鸟。”   
  “那你要如何去救?”   
  “我……我还要再想一想。”   
  “不如你先跟随我去了一地方,见一个人。”   
  “什么人?”   
  “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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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8月19日,15点55分。千雪杀死鸦逗女前一个小时。   
  三丸宅中。   
  赤裸的女体骑在阴茎之上,疯狂地起伏摇曳。乳房因兴奋而肿胀,充血的乳头高高凸起。性器撞击出“砰砰砰”的响动,用於润滑的体液同时发出不堪入耳的擦音。   
  两具人体成了交斗的兽,相互撕咬着猎食,他们的瞳孔泛起血红,深喉中低亢地呜鸣,大量的唾沫自从嘴角流泻下来。口腔内腥臭的气味瀰散在空气,伴随着交媾产生的特有的、湿热的嗅觉,充斥在这个浊噩淫糜的环境。   
  女人激烈地嘶叫着,那叫声充满野性。亢奋的,甚至是凶恶的、富有侵略性的呼叫。甚至可以看见她龇牙咧嘴的动弹,鼻翼,侧边脸颊,连同颈上的筋络都在一起抽颤。   
  她骑乘在男人的性器,弯下腰去,向着他的身体,狰狞地嘶咬舔吸,疯狂而又贪婪,像一个正在吸食KING粉的人,歇斯底里地张狂。垂落的乳房触到男人的肋骨,乳尖上最后一滴汗,徐徐滴堕。   
  没有人想的到,这具堕落荡乱的女体,竟是全日本闻名的女刑警——弥生飞鸟。她此时化为穷凶的雌兽,撕咬狂暴,面对三丸凶狠地抽插,她更加凶狠地吃食着。根本分不清谁在奸虐谁。   
  由於忌惮她的厉害,即便在中毒的情形下,也要提防她突然发难。三丸早将皮绳在她双手栓牢,并用同样的绳索缠绕躯干,一圈圈紧紧缚在胸部周围,使乳房更加娇媚鲜明,造就出充血的盈满效果。同时将女刑警双腿的踝骨紮实,绑定在一根木棒的两端,即可以从容抽插,却又扼杀了形成飞踢的空间。   
  这样做的目的,三丸实在是出於谨慎。然而这一刻,他却暗暗心思,倘若没有这一些限制,怕是真要被这女色魔吃了。   
  女刑警不断地嘶叫、扭送、迎合、甚至贪婪吞噬。尽管双手被缚,依然如顽生的籐蔓,沿着三丸的前胸后背激烈地抓拽着,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肉,嗅到血腥的气。   
  大片大片的汗水不断地渗出,在她前额、鼻尖、面颊、眼角聚凝,连同雪白的颈、妖治的锁骨、轻薄的肩胛,连同腋下和肘间也散发着这样的水光。体内那熊熊的火焰,要将她灼烧成灰。令她所有的水,烧成炙热的气,飞向高处升腾。   
  女刑警坚强的灵魂早已烧燬殆尽,阴道炙伤,子宫炙伤,卵巢炙伤。就像受伤的兽,在最后的挣扎中,变本加厉地施放出原始的凶狂。身上的皮绳,彷彿随时都有可能被她挣破。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淫荡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狂躁而又急烈。围观的群人本该享受这顶尖的绝色表演,却因这不可思议的势态,触目心惊。有些感官脆弱的帮众,曾听遍飞鸟的名,见到现时情形,不禁暗自唏嘘,怎堪待见。   
  三丸再也没有丝毫恻隐,当飞鸟这样的极品沦为雌兽,他决意化身鬼畜。蹂躏她的躯,将一切禁忌的地,践踏成为狼藉。他们翻滚又扭转着,相互变换着身位,以种种极端的姿势形成一次又一次的击撞与吞噬。   
  蛮莽原始的呼叫声急烈地相应着,擦出的暗火越来越极尽焚烧,闷湿的空气非但无以平熄,反而令人催生更加穷凶极恶的报应。手足并乱,唇舌交加,周身剧颤,魂飞魄散,也要追逐哪怕玉石俱焚的下场。   
  他们从一次射精接入下一次射精,由一场潮袭过渡到下一场潮袭,在一个将要爆炸的临界中,狂野的身体从来没有停止过残杀……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   
  直到声线嘶哑,激越的呼叫依然响彻耳际,彷彿停了下来,生命就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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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生飞鸟』   
  有一种鸟生来就在冰风和雪暴,它一生都在逆风飞行,迎着冷酷的风雪,倔强地挥动翅膀,铿锵地鸣叫。当它终於折翼的时候,总是黯然无声跌堕,让人不可听见“其鸣也悲”。   
  我在北海道出生,家乡在札幌。父亲本是当地的警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遭罪犯砍死在家中,同时母亲被劫失踪,再也杳无音讯。   
  那以后,外婆将我接到身边抚养。她住在国土北端的礼文岛,隔着海峡就是俄罗斯萨哈林岛。那村庄人迹稀少,住民只有孤老渔人。因为外婆从来不说话,在上学之前的几年中,我是几乎忘却语言的存在。   
  外婆虽然是哑巴,却百般疼爱着我。记得寒冷的夜里,她总是守在床边,抚摩我的头发和脸,直待我入眠。之后她就会裹上厚实的防寒服,走过一片冰天雪地,来到岛上唯一的淡水河,撬开冰层,寻钓一种不具名的小鱼。   
  那鱼类十分珍稀,仅仅在特定季节才可依法捕捉。只因我贪嘴垂涎,外婆每年这个时期都要格外劳碌。往后懂事了些,回想起来确是很不该的。   
  没有念过小学,上国中就要渡船去县城。每逢周末返家的时候,外婆都穿起鲜艳的衣裳等在码头,那是为了很远就让我看见。那时我才开始跟她说话,我告诉她,外婆,我喜欢吃你燉的鱼汤,喜欢你制的寿司。   
  她听了就是笑,又来抚摩我的头发和脸,就似从前一样。   
  十七岁那年,我以全县最优的成绩考取了警察院校。临别之际,外婆送将我送至县城的车站。我一时不知道如何道别,她却紧握我的手,在用她满是皱纹的手中,手背慰贴手心。   
  在这时;她,忽然,竟开口对我说话!   
  她说,飞鸟,你知道么,从很小你就说梦话,你总是说自己要做警察……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外婆并不是哑巴。   
  她只是……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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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丸的阴茎在体内狂暴地冲突着,带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触痛。然而这样的刺激却又是令人迷离的。『分明是受劫啊,可你为什么这样亢奋地呻吟?』飞鸟不单一次这样讯问自己。   
  然而每一次的答案,统统是更加狂乱刺激,炎热迷情。三丸的肮脏器官终成她的唯一解药,非但要她臣服胯下,甘受他的侮辱,还为了他风骚尽现,媚骨夭夭。她知道那淫蛊毒素,无可逃逸,惟有承受。从小,她不是没有经过艰厄叵测的命运,也曾遭到难以解脱的灾劫。   
  就像北国的雪鸟,迎着冷冽的风雪逆风起舞,傲世飞渡;只为扑向风眼的尽处,云散的彼端;再於漫天飞虹之间,终於见证又一轮清风明月,暖暖朝阳。   
  她苟存这样的信念,却无从抗拒噩梦一般的变乱,就连片刻的喘息她都无法得到,只有跟随抽插节奏,如饥似渴,夭夭灼灼。   
  淫乱的声她可以听的清晰,每个被动、或者主动的动作更令她倍感羞耻。可她再也不能掌握自己的身体,偏偏意识是清醒而倔强的。不知什么时候起,飞鸟好像分裂为二,就像心和躯体;幻觉和回忆,就像天和地。   
  你分明是痛苦地蒙受,她却极乐着销蚀;她分明宁死不屈的贞节,你却迫不及待行淫;你分明泪流成河,淒惨悲怜,而她却享受着淫水氾滥的骄傲;捱不过这场灭世风雪,分明你想悲壮的死去,她却扭送起纤美的腰肢,雌兽般凶莽,想要,想叫,想跳。   
  就如书写,倘若不见潮吹,定是心绪失宁,高潮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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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校位於扎晃,距离礼文岛确有很长的距离。   
  那时从父母离开,又已经十年。当初政府发放的补给费用几乎消耗,只留下很少的部分维持我和外婆的温饱。十年中相依为命,从没有这么久长的分离。我常常想写信去岛上,却又不知如何写下。从来都是无声援应的岁月,习惯从她的眼神和抚摩取得灵犀照应,想来胜过千言万语。   
  头年假期一直在努力打工,空余时候就从前辈那里借阅高年级的警务课程。
  又因为路途遥远,一整年就不曾回到外婆身边。   
  想不到第二年,她就过世了。外婆一直是孤僻独居,死后好些天,她才被人发现。而我听见这个噩耗,又是多日之后的时间。   
  一直很想在某天穿着警察制服回家,跳上等待的码头热烈地拥抱她;很想在某天她入睡前轻轻抚弄她的白发,微笑着默数呼吸;很想为她破一破冰,燉几尾鱼,再听她说一说话。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错过,注定就要成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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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成为警察。后来我遇见千雪。后来我爱了信一。   
  现在回光返照才会觉得蹊跷,人为什么总要将从前的发生述说成“后来”。
  如果,真当可以看穿每个未来,我们还会不会这样勇往无前,逆风起舞,执守着莫名的壮志,轻蔑惊喜,冷唱寂寞;无可阻挡地奔向一场又一场命中的错劫。   
  后来我中了蛊毒,在三丸纪一的私宅,承受他狂野地奸淫。身体的反应早已无法操控,燃烧的欲望让人开始发狂。因他的抽插变的敏感而贪婪,享受他暴虐地淫威,激叫着宣泄,甚至像野兽一样与他嘶咬起来,渴望将他彻底吞噬,好让这火焰一直烧去地老天荒。   
  神识偏偏又是清醒。巨大的挫伤与羞辱,随着一波波高潮一并中伤着我,片刻不能停息。那些记忆的呼招,前事的流程都在脑海间清晰地浮现出来,彷彿一个濒死的人追溯流光,接受起灵魂的拷问。   
  而交媾越狂,回忆越是清澈;唏嘘冷冽,淫声越是高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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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亢且又短促。   
  三丸忽然停下抽动,可怜地女刑警发出一声好似愤怒的喊叫,紧接自己摇动起臀部,紧密地阴户死死将阴茎围困着,随后暴走滑动。三丸偶尔拍击乳房,偶尔轻巧地将阴茎推进寸许,或是抽出一些,敏感的飞鸟竟如遭到电击一般,引出夸张地反应。   
  三丸染指过无数美妙的女人,品相繁多,花色层出。然而飞鸟带给他的确是无与伦比的风情。这绝世倾城的尤物,传闻中银发如雪,烟视媚行,冷清孤僻,宛如不可触及的神圣。   
  而今她乳浪翻涌,阴户氾滥,欲火焚坏身躯。她行淫的手段比发情时的母兽更要卑贱,比地狱中的饿鬼更要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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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淫持续了一个小时,三丸终究感觉疲累,将最后的精液对着飞鸟颜射,享受这醉生梦死的华丽瞬间。迎面,他分明看见,铿锵的光芒自她眸中一闪而逝。
  犹如传说的雪鸟,逆着血雨腥风,终於无法飞渡,跌堕天涯。然而死守着凌厉的眼神,谨以无声的残念,对峙着死亡的命运。   
  因为这个眼神,三丸忽然想给她一只笼子。   
  这时。社团中负责採集情报的伊田急匆匆跑上楼梯,顾不上场景赏析,有些慌张地向三丸报告:   
  “役长!古……古巴人……他们调集了僱佣兵,已……已经登陆神户,将要立刻驶来开战!役……役长,我……我方的枪械和人马是……是否就绪?”   
  三丸听罢,瞇着眼睛徐徐微笑,好似成竹在胸。一边看着瘫倒在地,几近虚脱的飞鸟,再就伊田说道:   
  “我看没有这样急。早一些,还有人约我们出去谈心。伊田君,你马上去准备一下车子才是真的,我比较赶着出门。”   
  “哦,对了,”三丸补充道:“吉普车。『傢伙』就不用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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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8月19日,17点。   
  大仓酒店。1717房间。   
  海曼将军凭窗而立,一手夹住点燃的雪茄,另一边持着一只便携电话,正在繁忙地调度军马,为这场战役进行着最后的部署。   
  短短几十分钟,寒蝉已算不清有多少电话接入呼出,那些“叽哩咕噜”的拉丁语言显然无从听懂,却从中透出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令她可以感触。   
  虽是剑拔弩张,但海曼一副有条不紊,稳若泰山的架势贯穿始终。在寒蝉看来,这真是豪气极了。从而想到即将打响的战役,她不禁有一些兴奋的情绪。   
  杀手不过是一种职业,并不意味草菅人命的性格。就像邮差未必喜欢送信,妓女也不见得热爱性交。可是到了今时,寒蝉分明有扣动扳机的渴望,指尖亦在轻颤,只消刹那就可以勾销一条生命,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意气?   
  寒蝉倒数着出发时间,她想,一定是被那个豪迈的老人感染了。   
  人和人的情绪,看来真是可以彼此交感。先前海曼调皮的时候,她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调皮起来。   
  一小时前,他从直升机舱取来一只草绿色木匣,摆到寒蝉眼前,揭开匣盖\现出一支重型枪械,枪型威武又凌厉,从枪管的埠以及准镜的玻璃上闪出冷冷的光,令人看来有些震慑。   
  谁知海曼却摆出一副卡通人物的嘴脸,用十分欠扁腔调炫耀着问她:“这玩意儿,你认识不?”   
  寒蝉应答道:“嗯,这是SR-99.”   
  “嘿呀!牛屄呀!这你也行?”   
  寒蝉轻吐薄烟,好似见惯寻常。再来装个得意神情,挑起美目横向海曼,将他说话声调十足戏仿:“嘿!可不。”   
  “小样儿!再没个正经,爷爷抽死你!”   
  “嘻嘻。”   
  两人一唱一和,竟然把一个本该冷硬的场景变成诙谐逗趣。寒蝉开心得笑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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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利尔的半自动狙击步枪。(99 Sniper Rifle)   
  口径:7.62×51mm NATO?   
  展开全长:1115mm?   
  枪管长:510mm?   
  空枪重量:5.1kg?   
  膛线4条右旋,缠距305mm?   
  最大有效射距:700m?   
  散佈精度:1.5 MOA?   
  El-Op Nimrod 6×40光学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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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将重狙托进手中,掂量拿捏。大约日落时分,“登陆部队”就会集结到三丸的私家领地,与三丸的武装展开短兵相接。海曼将亲驾着直升机掠过战场上空,那时她会坐在机舱内,从半空中远程射杀。   
  海曼终於讲完电话,寒蝉迫不及待地询问关於出发的具体时间。   
  “咋啦?小姑娘着急啦?”   
  寒蝉点了点头。   
  “那行。咱们这就上路。”   
  “呵,臭老头,我只不过问一下出发时间,又没有赶你上战场。说起来,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是谁比较急喔?”   
  “啥?打战?啥年代这是?我告诉你,谁要是成天打打杀杀,他就没有一点儿文化素质。咱们……咱们这可是出去办的正经事儿。”   
  分不清他说的是假是真,寒蝉只得追问道:“那你要带我去哪里?”   
  “三宫,Flower R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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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宫”是神户的表玄关,是神户埠内最为繁华的街区。彙集JR、阪急、阪神、市营地下铁,以及人工港单轨高架电车五个车站的枢纽站。从新神户到三宫南北贯穿,以鲜花之路(Flower Road)为中心,大型综合大厦、专门店和地下街密集於此;同时还是血拼购物与美食餐饮的中央阵地。在三宫终日都可以见到车水马龙,行人穿梭的热闹景象。   
  “坪井生命大厦”位於鲜花之路与元町相连的商街。地下3层设置大型停车场与保龄球馆;1至11层为裙楼,外墙居中置有四面液晶大萤幕,以下是三间银行和一间国际珠宝商号。2层以上则是数百家顶尖品牌纷云设立专门商店与规模庞大的超级市场。   
  客流可以透过手扶电梯畅行其中,或是进入卖场内,选购琳琅满目的各式产品。也可以在视觉疲累的时候,来到商场内设的美食馆中品嚐美味,或在冷饮小吧三五小坐,轻松休憩。   
  大厦高59层,由“坪井生命保险”兴建冠名。裙楼以上至50层都作为写字楼,坪井生命仅佔其中5层,另外三十余层中密集了百多家大小株式会社。境内有三菱、丰田、索尼、富士通等着名财团佔地办公;也有一些长驻神户的跨国企业选择在此落下营地;不少尖端行业、文化创作、或是媒介机构同样花费高昂的费用租赁小型工作室,安紮在这个环境。   
  大厦本身高耸,威武的外型看来不可高攀,好在裙楼四面铺置的巨幅广告与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的灯饰又衬出精美的时尚气息。斜面与金属在主楼的外型上广泛运用,加上透光材质的绚耀,造就了未来时代的概念感官,虽然盛气凌人,却令人不由地产生出流连与神往的情绪。   
  每到黄昏时间,裙楼四围的灯饰招牌就会同时燃亮,绚目的霓虹开始流动不暇,位於大厦顶端的探照灯旋转照耀,将三道水银一般的笔直光束射向十方高空,宛如骊歌乍响。   
  三只巨大的探照灯功率极为强大,遥遥胜过其他大厦照出的灯效。然而,这份鹤立鸡群的壮丽特技,并非由“坪井”方面达成,也不来自大厦中任何一间会社安放。先时在装置探照灯的位置上,横着一枚“坪井生命保险”的巨幅LOG O.一个月前,它被赤川浩司差人卸下了。   
  该幢大厦50层以上的部分,正是他的名下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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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挤时段,TAXI在道路上缓慢行进。信一和王国权抵达Flower-Road的时候,天色已至黄昏。   
  由於道路单行,加之人群汹涌,TAXI只得在距离“坪井生命大厦”数百米远处的“北坂野街”停靠。信一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王叔扶身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大厦所有的灯火瞬间辉煌,将天空的一角都要照出绚丽。   
  遍地的行人不自觉地发出“呼”的一声,并非下里巴人的一惊一诧,实在是此刻的视觉冲击难以抵挡。就像久居都市的人们冷眼惯看了烟花,却依然在每度新年降临的时候,对着漫天做秀的焰火,屏息凝望,虔诚祈愿。   
  信一瞪大了眼睛,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片刻。让人想起他第一次遇见飞鸟时的情形。数百米的道路,扶着王叔,他却走了很久。不知是行人拥挤,或是出於别的原因。远远鸟瞰着盛气凌人的大厦,力求可以分辨浮光和影像,空虚和实境;然后注视大厦以西的天空,想要看看夕阳坠落之前,是否还有无声涌动的云彩,乘着纯粹的霞光。   
  步入大厦,在王叔的指引,绕过四根大理石柱,穿过许多繁琐的走廊,推开两道玻璃门,竟来到一处闹中取静的大厅。空置的沙发一尘不染,露天的办公桌上,深色的制服的女职员神情专注地伏案上书写,另有一位负责话务的女职员该是南亚血统,对着电话似乎在说泰语,因为声音微弱,信一无法听得具明。令他奇怪的是,那部话机分明是没有接线的。   
  彼端的升降机装置地颇为蹊跷。在两侧的壁上,根本看不见CALLING按键,也没有任何对讲话筒,或是视讯设备可以採用。两人在电梯门前停下脚步,王叔示意等上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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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一打量着四下的环境,除去那位低声通话的泰裔职员,大厅中其他一切俱是沉沉的死静。谁又想到,在这幢闹市浮华的大厦中,藏着这样一片异度空间。
  再去回想方才穿过长廊的情景,两重玻璃门,也该是由无线装置驱动。正如此时的升降机,看来同样非请勿入。   
  他暗自揣测着,这具电梯降落下来,将会把他带到怎样的秘境;而在彼端等候着的,竟又是何方的神圣,就连通往的路径,都被设置地如此周谨。   
  自从飞鸟蒙遇灾难,他的心再也没有平宁过。看着她惨遭荼毒,却只能身不由己地挣扎和堕落,信一感觉天地都崩坏了。愤怒的火焰熊熊地灼烧,挥舞起刀剑,就要豁出去搏杀。   
  正在这个关头,王国权为他说出一个故事。   
  接着王叔告诉他:信一,倘若援救飞鸟……不如,你先随我去见一个人。   
  他和他,这就来到坪井生命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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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的一声,电梯已降落在两人身前,信一不由的向王叔站近一步。   
  金属门向左右两侧缓缓地拉开——   
  一袭中华旗袍闪入眼帘。裁剪是传统款型,底色淡然素雅,又显出几分青出於蓝的华丽;连同发髻,耳饰,手镯,鞋花俱是中华古香。而在旗袍上的刺绣图形,却是朵朵清媚百合,绣纹之外另具染色,分明透出浓郁的大和风。   
  若以身型猜断,难以相信这位“中国服娘”竟是银发苍苍的老妇。只从她衰损的眉角,似雪的眸光,依稀可以见到英年的夭好。   
  面向着老妇人,信一眉头微皱地据在王叔身侧。一边勾想先前的讲述,为这个50年后忽然出现的老妇人,试图寻找可能对应的身份。   
  老妇人也在笑望着信一,慈蔼地悦色从衰老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出来。同时她腾开身位,授意王国权带他可以进入电梯。   
  “57层。”不知她在说给谁听。   
  信一将王叔扶进电梯内,方才落下脚来,金属门就已经飞快地合实,电梯开始上升。   
  “这到底……什么地方?”他有些侷促地问道。   
  电梯之内无人响应。信一搀扶着受伤的王国权据在一旁;王叔却投眼望向那位老妇人;老妇人视如不见,只将和悦慈祥的目光始终凝落在信一,像要观照出什么玄机来。老少三人,在电梯内缄默相持,一时了无生趣。   
  升至49层的时,妇人才开口唤起他名字:“信一。”   
  “嗯。”   
  她见他答应地乖巧,绘声含笑起来,苍老的眸光迎着视线,不急不徐向他问道:   
  “你,认不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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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9日。18点25分。   
  坪井生命大厦。顶层。   
  黄昏。天色半明半黯,探照灯的光束犹如天马行空。一架小型直升机正在大厦当空盘旋着,强劲的光束掠过飞机的尾腹和涡轮,真像华丽的电影片段。眼看机身越来越接近,“隆隆”的马达声轰鸣渐响,一闪一灭的讯号灯显示它即将降落。   
  大厦顶层上,戴着头盔和墨镜的工作人员纷纷就绪位置,有人点亮停机坪周围的綵灯,有人挥动着小旗指引风向,保障飞机安全降落。   
  “那里——那里是什么!”   
  寒蝉显然见到十分惊异状况,否则不会这样语无伦次惊呼。   
  驾机的海曼将军自然也看见了视野当中的异常。他将眼神定了定,“嘿嘿”
  几声乾笑,随即由衷喝讚:   
  “啧啧啧……亏他丫的能折腾,这可……这可……真是牛屄!”   
  这类摩登建筑,顶层装置尖端科技倒是司空见惯。三只高功率探照灯虽然耀目夺人,总归用以做秀的道具,更不至令他一惊一诧。何况海曼知道这处的主人乃是日本政府要员,若有一些荷枪实弹的排场,也是不足为奇。   
  然而,究竟是怎样情景才令海曼将军啧啧称奇,错愕折腰?   
  “这是……这莫非就是『月玖神社』?几番听说,今儿晚上,我可是头一遭见。”   
  海曼向寒蝉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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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大型体育馆的活动顶棚,坪井生命大厦此时竟是“敞棚”状态。自从空中望去,顶层大约三分之一乃是“实心结构”,探照灯筒、停机坪、控制塔台、卫星接收站,以及一些稳定设施都装载於此,配衬着大厦凌锐的外型,光影交错之间,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科幻气息。   
  然而真正不可思议的风景,源自露天部分的所见——   
  本该是水泥金属造就的摩登大厦,却看见葱翠的树木繁生在泥土,海曼甚至可以看见直升机掀起的气流,一浪一浪的吹卷着树叶,又在小池中泛起风波。小池边的水车与石井,一并映入眼帘。   
  这般景致,谓是庭园,不若说成郊野。倘使置身其间,满眼可见秀色葱荣,闲鱼野香。石径隐在浅草,幽幽通去吊桥,在那木桥的彼端,赫然又立着一座醒目的“鸟居”。   
  “鸟居”好比神社的玄关。形制与中国的“华表”几分相近,而材料、结构、色彩较之朴素,几乎不事雕琢。『鸟居以外是凡人世俗,鸟居内具神圣境地』,所以日本人在穿越鸟居前多是虔诚礼拜,诚惶诚恐。   
  “鸟居”之后参见“拜殿”。“拜殿”侧旁便是绑着“注连绳”,并以栏栅隔开的“榊”,再有用於悬挂“绘马”的檀木分立一侧。此后两具大小神殿,气势非凡,想必是神社中的“正殿”与“摄社”。   
  据说此间“月玖神社”颇有一些来路可究。神社的修筑造材,一应来自京都音羽山中的元址。赤川着来巧匠,将元古的庙堂拆解分割,细及一石片瓦、签幡御札、桌几灯器俱是万般精慎。神社供奉的“御神体”则是“源平之战”时随安德天皇沉入海中的天丛云剑(あめのむらくものつるぎ)。   
  赤川将这些大小事物纷纷空运神户,再就原型重新搭配。甚至连地基所用的石料,池中铺置的淤泥,以及神社周遭的植树都由京都元址搬迁而来。整个浩大的迁造工程约莫消耗三年,才於摩登大厦的腹内,劈出这鬼斧神工的洞天。   
  虽是略具耳闻,海曼见到此番情景,不禁也要膛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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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传统服饰的赤川浩司正立在拜殿之前,轻轻摇响上方悬挂的青铜铃铛,再对着拜殿两度深深鞠躬,击掌,合十,再颔首。看他满面虔诚神态,让人觉得是在进行什么参拜。   
  场内“风、林、火、山”四部升降机,分别隐藏四方。此时,只见植树丛中一棵巨杉忽地劈裂开来,树身之内原是裹着名为“林之麓”的升降机。本以为是王国权与营下信一抵达上来,却见三丸纪一昂首阔步迈出。   
  赤川浩司停下手中祭拜,向着三丸遥遥致意。又朝着空中徐徐降下的直升机挥手招呼。   
  三丸还以笑意,自林木间走出。在他手边可见一辆推车,车体较普通的“单人行李车”略大,表面罩着深色帘布。依着形状看去,像是有一只大箱子摆在推车上。   
  赤川心忧草皮,隔着吊桥喊话:“你小心些滚动,别要压坏了植草。”   
  三丸据实答道:“东西不太沉重,就不必担心。”   
  待三丸走进吊桥,赤川继续道:“呵。你来之前,我正在这里问御神签。”   
  “问的什么?”   
  赤川向上斜指停机坪,又对三丸说:“今天我做东邀你们出来讲数,当然要问一问兆头,看看讲不讲的成。”   
  “那你问到什么兆头?”   
  “我还来不及问神,你却早来一步……既然这样,我就先问问你吧,”此时三丸已走过桥头,赤川看了看推车,询问道:“帘子底下,你藏的什么宝器?”   
  三丸走近赤川身前,将那帘布揭开一角,好生张狂气势:“哈。哈哈。可不是那件宝器?真该谢谢部长你送的好礼。你瞧这具铁笼,这身警服,那还不是量身打造。”   
  赤川浩司面色微转,前额的皱纹顿时刻画。身为警视厅高层官职,见到此番挑衅确是有些尴尬的情形,就连应接的笑容都见几分僵硬。   
  另一边。   
  海曼停妥了飞机,沿大厦内壁的扶梯,自上而下,正向着神社稳步走来。高筒军靴在钢铁铸成的梯板踏出“噹噹噹”的响动,像是一股沉重的势力正在施加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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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巨头。立成犄角。   
  率先开口的是海曼将军。英语。   
  “只不过一两笔钱,几十箱货,百多条枪。小CASE嘛,就连警察都懒得来管,你三丸倒是眼疾手快。”   
  赤川将海曼的句子转译日文,说与三丸。再谓海曼说道:“他是从这一行出身的。”   
  全日本的警察都知道,三丸是从贫民区走出的流氓大亨。赤川称他越货起家,倒也十分合适。   
  海曼换成不太流利的日语,似笑非笑说:“我也作过翻译。”一边自军装口袋掏出雪茄,点在口中,深深吸进烟气,再来醇醇品味。   
  三丸仍以眼神挑衅,苍老地眼中折射出凌厉的光,话音却是阴阳怪调:“呵呵,一两笔钱,几十箱货,百多条枪,再搭上十多条人命一起来算。可是将军,你他妈你把僱佣兵都搬来……我看这CASE也不小啊!嗯?将军?”   
  “他也是从这一行出身的。”   
  赤川与三丸说道。他所说的自是军旅出身的海曼。   
  三丸机锋相对:“早知道赤川部长跟古巴人友情非浅,否则那批『旅游团』如何拿到签证;那些个蛙人又要怎样来避开海防?像是这些小儿科的默契,两位看来是轻车熟路呀。”   
  海曼口中浓烟滚滚,说出话来更是烟气逼人:“赤川君和三丸君也是老相好了吧?3月在新加坡,5月在外海,我一共没了两艘船。这里边的『小九九』我可不是不晓得,您二位……也不该忘了吧?”   
  话语间,两人竟向赤川发起难来。   
  那赤川也是了得,迎着二人质问,悯了悯唇角,低眉片刻又再昂首相视。只见他神宇轩然,笑意温雅,从容谈吐:“我也是……从这一行出身的嘛。”   
  说着又将词锋稍顿,挑起淡定地眼神,望向二人:“所以,既然大家都是熟门熟户,那就不要再掩掩藏藏,不妨谈一谈好了,看看大家是不是非打不可。”   
  “那要是谈不拢呢?”   
  “到那时也好知道不用再谈。”   
  “那你想怎么谈。”   
  “我们还是先等小王上来吧,”赤川沉一口气:“一起谈。”   
  “看来你们确实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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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   
  海曼遥指处,乃是由玄武岩堆砌而成的山形。山下的旱地中,众人正见到一块巨石“轰隆隆”破土而出,拔地升起。巨石之内,便是藏匿着名为“山之磐”
  的升降机。   
  巨石缓缓破开,将许多泥灰石屑纷纷抖落下来。定睛望去,石中之人正是营下信一与王国权。信一将受伤的老人搀在手边,眉目清宁,踌躇满志,犹如地心返来一般。   
  “嘿,王君身边那个小男生,我认得他。”海曼指点道。   
  赤川转向三丸:“三丸君,他好像也认得你。”   
  三丸视着远端的信一,睥睨久立,只发出几声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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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8月19日,18点45分。   
  “月玖神社”的上空只剩最后一丝阳光。迟暮的天色中,探照灯射出的光束搅动着昏暗,光和影的边际,从来只见朦胧。   
  信一走出“山之磐”,忽然之间,竟看见飘雪。   
  坪井生命大厦高59层。自50层起,由日本最高警视厅取缔部长赤川浩司一统收购。“月玖神社”及其周遭的山野池树修筑在大厦56层。自该层以上及至大厦原先的封顶也一并拆除贯通,玻璃外墙的掩饰下,形成浑然一体的露天实境。   
  置身场内,恍若隔世桃园,星空萤火,夜阑风香,怎一番宛如梦幻风景。然而竟在八月飞雪,确是再也不可思议的发生。   
  自那瞬间。夕阳沉沉坠落,当它擦过大厦的一线,阳光透过玻璃巨壁照出刹那分割的明暗,停在视野乍见一片朦胧,继而细雪飘飞。满堂惊厥。就连忍者信一也惊愕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瞪大了一双眼睛。   
  乍明乍暗之际,忽然一名身着道服的女忍自从空中凌风踏雪,翩翩降下。她正是今代“鬼忍流”之魁首——鬼塚千雪。此时她乘着最后一线霞光,宛如御风而来。   
  这纷飞的烟雪,原来是绚丽忍术。   
  千雪将身姿落在“摄殿”飞簷,蜷下膝盖,悠悠坐定。霞光湮灭,细雪仍是飘降她的身旁,而衣袂不沾。   
  方纔落定,她也不顾环视众人,只把眼神投向彼端“悬浮”在透明管道中的“风之苍”,淡漠声音说道:   
  “寒蝉。既然扣不下扳机;那我看还是不要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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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蝉』   
  飞机降落的时候,海曼将军告诉我:这样的场境,持枪必是谢绝进入的。当时我从空中发现:除了沿着内壁设立的扶梯,另有一条不易察觉的透明管道好像石柱一样矗立着,从神社的祭坛,连及到大厦的顶端。   
  这架透明升降机就是“风之苍”。   
  趁着探照灯耀目的光束,我避开众目睽睽,由机舱起跳,降落在“风之苍”
  内。持着SR99,隔着数层玻璃,我在准镜当中环视全场,将要侍机而动。   
  从“大仓酒店”出发之前,我就问过海曼要不要带上这把重狙步枪。因为他说“成天舞刀弄枪的人都是没有素质”;而他来见赤川,分明是“要谈正经事儿”。   
  谁知他反而笑我:“傻丫头,你晓得啥?越是正经的事儿,就有越重要的人等着咱去杀,你咋就不明白呢?”   
  我记得以前有个叫姬雅.温妮莎的女人也是这样数落我。她说除了会拿枪杀人,在其他所有事情,根本我就像弱智。   
  可能我有些不服气,坐在机舱里不肯依他。海曼微笑着拍在我的肩头,好似藏有玄机:“傻丫头,捎上吧。你勇敢些,这玩意儿准能管用。”   
  说着他就在我的脸颊抹上一笔油彩,像是对待一名接到突击任务的女战士。   
  我喜欢这抹粉红,於是背着SR99出发了。   
  其实我是想保护他。就好像……我真的在他麾下,为他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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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着重狙一直都在警戒,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根据每个人的神情动作洞察和判断,如果他有危险,我一定不会错过保护他。   
  后来我看见“山之磐”升出地面,破石而出的那个人竟是……那时我终於明白海曼为什么要我勇敢。   
  营下信一……   
  我甚至看得清你每一根头发,在你深呼吸时微微颤动的鼻翼,就连你皮肤上每个细緻的毛孔,我都看地那样清楚。   
  我就这样望定你,隔着数层玻璃,见你扶着王国权,一副眉目清宁,踌躇满志的样子,你有点儿得意,好像从地心返来一般。我想不起来,我们有多久不见了?你一定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藏在这里看望着你,居高临下,而且旁若无人。   
  天空的光线将要黯淡了,黄昏的落霞恋恋不舍。云彩依然在缓慢地流走,一边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形态,变成床和毯子,鱼和花。   
  我们从天空之下,人潮以上,交汇到这个现场。你看“月玖神社”多么漂亮,看这里的风景、山池、草树、碑石、神殿它们多么幽美,就连悬在半空的升降机,都像风中是的浮萍,这般寂寞格调。   
  一个人有多寂寞,只看你要矜持到什么地步。   
  某天夜里,名叫营下信一的男子打破了所有矜持,将我的寂寞从头到脚一一染指。於是从那以后,我发誓杀这个人,那我就不惜追逐到这里。   
  我无限次预算,当我可以对着你举起枪型,指尖一颤,子弹自会贯穿过你的心脏。在那时你仆身倒下,眼神还要望我,却终於不可看见;在那时寂寞勾销,恩怨终断。   
  而终於临到这天,相隔着不远的射程,我……仍然逃不过矜持。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踏出电梯的样子,我眼前忽然回到那夜喜来登的17 17,还记得你破门而入的时候,依稀也是这样的神情;而后当你走了,还要留下迷迭的香气。   
  从那以后,我有过一阵颓废的日子。冷淡的薄荷烟,啤酒花,它们却从来不会沖洗什么痕迹;服下那么多倔强药丸,然后急烈甩头,那也是……为了寻找一个说NO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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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8月19日18点45分。   
  我在狙击步枪的视镜中,用红色的准心对着你的心。弹指之间,我就可以兑现壮丽的誓言。红外射线的一端在你心膛,一端连在我的眼波。   
  信一,我就要可以杀死你了。   
  而我……而我穿越海峡,穿越一次又一次劫难和危情;当我们终於相逢在狭路……   
  而你。却看不见我。   
  信一,我明明要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看不见我?   
  虚浮的手指好似对抗着磁场,当我终於错过了扳机。忽然之间,乍明骤暗,光影交加在一起犹如我们身在一场幻觉。往后一个刹那,不可思议又开始降雪。   
  我想这一定是梦吧。   
  就像梦里点数绵羊,我从视镜当中一片一片数算着飘雪。我终於放下狙枪,忍不住泪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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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雪降落下来,看着我的方向,她说:“寒蝉,既然扣不下扳机;那我看还是不要扣了。”   
  我曾在荷兰见过她。   
  我想不出为什么,她也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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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苍”沿着垂直轨道,缓缓地停靠下来。   
  寒蝉收拾了心情,不教泪眼令人察觉,又将SR99留好在舱内,这才踏出舱门。此时一片细雪徐徐飘荡下来,她伸出手心,将那雪花盈盈接落,再又凝成冰晶,低低抛在身后。迳自向吊桥走去。   
  行至桥边,与扶着王叔的信一恰好交汇。两人相视,一时无言。   
  王国权埋低眼神;信一停下脚步,让寒蝉先行一步踏上吊桥。   
  三巨头分立在吊桥彼端的“拜殿”,苍老面孔总有各自表情。在“摄社”的飞簷上,鬼塚千雪亦现出不可捉摸的笑容。   
  寒蝉走过木桥,近到海曼身前,轻轻将他手臂挽了。同时抬眼与千雪致意,随后娴静一旁,再也不作声音。   
  信一将王国权扶上木桥,自己小心地跟在身边。吊绳负重,桥身有些轻微地摇曳起来。   
  三丸单手按在罩着帘布的推车,傲慢地眼神落在信一和王国权的身上。海曼将军神气威仪,口中噙着雪茄,烟雾吞吐;这时也低眼望了望寒蝉。赤川却在一旁临风而立,儒雅地面相,看来一派从容风度。   
  此次由三丸率先打破沉寂:   
  “好,赤川。现在人都到齐,你就来说一说,我们大家要怎样谈?”   
  赤川接声道:“那我也想首先问一下,三丸君,我想问问你,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微微一笑,赤川续道:“既然要谈,就要看看大家各自的所想。那样的话……才比较有得协恰,你看是不是这样?”   
  “问的好!”   
  三丸抬起飞扬跋扈眼神,昂首野望。那光束宛如剑芒,直刺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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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丸纪一』   
  战争结束,整个世界的和平是因为不再有力气去争斗,但是我知道,人的心还是这么狂。越狂的人,渴求的欲望就越强烈。我从街巷里面赤手空拳开始,我的第一批弟兄是沿街等领救济食品的贫户,可是我要的不只是食物。   
  我要的是一条街。然后我要的是一个町。接着我要一座城市。后来我想要的不是一方国土,也不是全世界,而是拥有。我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那王君就这样出现了。王君是中国人,日本话却说得很好。他说要称霸,不只是靠蛮力和志气,最重要的是资源。   
  於是我们去了古巴。那里的战争永远没有尽头,那里的人们要的不是和平,而是欲望的满足,所有物质的供给和需求,都是源自於战争,战争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也成为他们的精神基石。   
  我和王君在古巴度过了九年的佣兵生涯。王君的枪法并不精准,拳脚也不突出,动作尚称敏捷。然而王君是个魔术师。王君智计无双,而且善於物流补给,我们的搭档就是队伍胜利的指标,纵是枪林弹雨,只要背后有王君的手,我就不会想过后退。   
  在古巴卒业的最后一场任务,是随着游击军佔领一个由政府军驻守的城市,拿下这座城,便是掐住政府军的补给要道,此战役不可谓不重要。在城市里街战了九日,双方互有消长,却仍僵持不下。   
  王君脱队去调度弹药,没有了王君,我很浮躁。那天晚上,从新宿来的小伙子伢羽说街角修道院的宿舍里面藏有政府军眷,拿下宿舍,也许可以人质作为要胁的筹码。於是我们趁夜突袭。   
  修道院以神为代言,向来是中立场所,原以为会有基本守卫,然而我们临到才发现那里门户敞开,很有王君说过的中国谚语“夜不闭户”那种味道。攻佔宿舍不费吹灰之力。   
  寝室里竟全是女眷,全穿着纯白睡袍,也不知道哪些是修女哪些是军眷。伢羽在逐一盘问时,被一个黑发女子用口水啐了一脸,伢羽抹了脸,却是一脸淫笑。   
  “可有听过新宿种马的名号?”   
  然后一巴掌掴去,卸了那女子的手脚关节,撕裂那身纯白睡袍,连裤子也等不及脱下便掏出阳具狠狠插入。那女子的尖叫声像是嘉年华会的开场礼炮,除了把守门口的两人外,其余成员用最专业的手法进行另一场攻坚。咒骂哀嚎祈祷哭喊声此起彼落。我那晚没有性欲,只想把躁怨发泄。那个压在身下的金发修女祈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我抬头望见寝室的圣母像对着我微微笑,似是宽恕我的鲁莽。   
  暴风卷过只剩几个犹有余气呻吟的活口。   
  我整好迷彩服,走到寝室外的廊柱阴影里喝了一口烈酒。吞下灼热的液体却见王君的身影出现眼前。   
  “结束了。”   
  王君和政府军一名上尉谈妥条件,以军眷为交换,政府军撤军,而我们完成任务,代价是三个月后将城内物资留下,而我们离开古巴。   
  四个月后,我是神户一家赌场、两间酒店的持有人。三年之后,神户的地下秩序开始由我话事。又不知道多少年后,我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这之间有赖王君牵线,我和警视厅的赤川共用“日之丸”的所有荣华富贵。称黑道也许是行於暗之故,在百无聊赖的夜里,我无限次将极品凌迟。   
  我终於明白,再多的拥有都无法将我满足。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我不想在最后一无所有。没有第二个结局,我将是唯一的赢家!   
  ************   
  三丸对着在场的众人,睥睨地环视一周,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没有第二个结局……我;三丸纪一;将会是唯一的;赢家。”   
  他的话音丝毫没有高亢,听来却有一种凶神恶煞的气焰。   
  当他说到“唯一”和“赢家”两个词的时候,他用野兽一样的眼神咄咄逼视着海曼,狠狠地咬着牙。   
  这样的凶光同时落在寒蝉身上,令她不禁有些战栗,下意识扣住暗藏在腰间的手枪。这时,海曼那粗糙地大手就从她头发抚摩下来。她虽然无从看见,却感觉到他此时苍朗的微笑。   
  三丸依然不肯罢休,嚣张地句子从牙间接连着迸出来:“要开打我根本就不怕!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要你死在日本!”   
  见到这样的气势,赤川只得耸耸肩膀,眼神示意少安毋躁。   
  海曼将军哈哈大笑,如同远古的寺庙中传来金钟奏鸣。苍劲健稳的气度,自有非同凡响。   
  便是怎样的沙场他没有经过,今时三丸的嚣叫,只令他觉得好笑。而他这样的笑味,分明又藏着轻蔑与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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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曼  Heyman.T.Douglas.Walras』   
  年轻的时候,我投身军戎,不为正义,只求一口温饱。政府军队薪资好,福利佳,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可以好好活着到退伍来享受吧。我的长官是霍夫曼将军,毕业於美国西点军校,曾经参与过八国联军战役,在驻守中国那段时间,学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行军百无聊赖时,霍夫曼将军会教我中文。本以为是游戏,却在好几次枪林弹雨间,我们用中文当作口号密码,指挥部队进行过数场成功的突袭战术。   
  那次在奥尔金城进行守城任务,反叛军的游击部队僱用佣兵在城市街巷间与我们进行消耗战。整个古巴都在乱,物资补给极为困难,薪水发不出来,士兵填不饱肚子,士气就开始陷入低迷。   
  霍夫曼将军在前往一场军事会议遭佣兵伏击重伤。药品缺乏。他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那晚我又替他注射止痛剂,也许是杜冷丁令他兴奋,他和我说起私人琐事,精神抖擞状似回光返照。他说他想再见女儿一面。   
  克拉拉是霍夫曼将军的女儿,和几个将领的眷属就藏匿在一所修道院的修女宿舍里面。黑色的长发和眼眸,像是太阳神赐予的女儿,微笑起来连周遭的空气都像是充满阳光亮丽。克拉拉是我的新婚妻子。   
  战事胶着,要突破游击军的伏击将克拉拉接来实非易事。却是此时,一个王姓中国籍佣兵求见,说是要谈条件。两造均已疲惫不堪,再僵持下去只是两败俱伤,王希望以城为筹码,待获得赏金后自会将佣兵物资双手奉上让我军反击,於是我以军眷作为交换让部队撤离。   
  事与愿违,接回来的军眷只剩三成,且均已被暴民轮奸致重伤。我在克拉拉冰冷的裸身旁跪坐一个晚上,欲哭却无泪。然后我卸下她的戒指,将一抹睡衣裙角覆盖在她的脸上,用手掌抚摸克拉拉的轮廓,寻到嘴唇处,吻了不知道多久,然后吩咐士兵将寝室烧燬,拔队离城。   
  我将戒指送至霍夫曼将军的手上,他正好嚥下最后一口气,来不及看他的眼神悲或是喜,便已瞌上了眼。那天我失去一位长官,两位亲人。   
  三个月后,我不但接收了王的物资,王更神通鬼大赠与我许多精良枪火才离开古巴。我率领部队攻下奥尔金城,并让部队洗城三日。既然暴民对我不仁,我何须对他们有义?我们将尚未战死的游击军以及暴民集结在市民广场,不分男女一律奸淫至死。我脱下裤子率先插入一个日本佣兵的屁眼,依稀见他项链的名牌刻着:伢羽,燎。   
  我没有疯,只是狂而已。   
  此役后我承了霍夫曼的空缺直升将军。我们的部队所向披靡,人称“黑死部队”,是说我们像中古欧洲大陆的黑死病那样席卷整个战场,不留活口。正确来说,并没有那样的残忍,我们还是留有一些活口的,并以极乐之道待之;否则,我们的故事要怎么能活灵活现流传广被?   
  后来我厌倦了古巴岛,於是转往哥伦比亚插手毒品交通秩序。期间和王有着友好的联系。赖他的物流补给,我终於佔地为王,成为南美洲的黑市教父。   
  身为黑死王国的统领,我也获得黑死界的最高殊荣,世纪黑死病的代言人。
  却不知是否现代医学太发达,还是我的生命太坚韧。靠着药物压抑和意志力的驱使,我仍然好好的活着。   
  然而我每一天都在想死。   
  有人说女儿是前世的情人。在我赴日本与我商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三丸纪一进行最后的谈判时,却遇见了寒蝉。这个来自台湾的女杀手,像是雾里的盲萤,独自闪着光却不明就里闯进我的车内。她的年纪已够是我女儿的女儿,可是她的眼神却像雾气里的晨曦微光,似是朦胧的克拉拉。   
  克拉拉已经死去,若她有转生,那么我今世的情人自是女儿的女儿,这轮回一点也没有错乱了辈分。却是这一刻,我有了活着的乐趣。   
  如果今晚我就要死,此生终於无憾。   
  他抚摩着寒蝉的秀发,良久都是沉寂。   
  寒蝉轻唤着“将军”,将他的胳膊挽的更加紧了。   
  海曼这时回过神来,有些害羞似的看看寒蝉。转而吹出一口烟气,将轻蔑的目光瞥向三丸,说道:   
  “你要我死……不妨可以来试一试。”   
  三丸报以冷笑。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他最后一眼。”   
  “我认真的。”   
  “他也是。”   
  “你也是。”   
  “所以我看,我们还是不用再谈下去了。”   
  “很认真嘛。”   
  场面逐渐开始剑拔弩张。每个人物盘算着各自的立场,一张张平静的面孔下暗藏着无限思量。只需要一个变化,就足以爆发。如果这场爆发终於不可倖免,这么多立场混乱的众人,将会在这个地方掀起怎样複杂激烈的恐怖风暴呢?   
  王国权这样想着。一直静在“鸟居”下缄默无声的他忽然也加入进来:“三丸君。如果你是赤川,好比现在这个样子,你会怎么样?”   
  不待三丸应声,他又将同样的话题抛向海曼:“将军,你呢?”   
  两句问话,语不惊人,然而却令如箭在弦的气氛稍有一些舒释下来。信一持刀的手同时也舒释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吊桥下的莲池中又传来剧烈震动,彷彿有什么东西要从池底破土而出,钻到水面上来。根据水波的纹型,众人可以推测的到,这一定是第四部升降机。   
  然而即将浮出水面的会是什么人呢?   
  ************   
  四部升降机,要以“火之红莲”的登场仪式最为华丽,再论单体造型更是别具匠心。   
  就如“山之磐”现身之时,先由一阵地动将层层水浪激起,翻得一池浊沌,荷叶惊颤,朵朵夜莲摇摇欲坠。自从浪花深处,凭空升起一尊巨大红莲。再看那尊红莲傲然出水,足足九尺高度,三双手臂也难以合围。花型含苞未放,通体胜似火红。而它凌在水面,片刻才将莲瓣轻启,又引来一阵长短惊吁。   
  花型犹未盛放,众人便在中央瞥见一抹青绿。待至展开,分明一位身着旗袍的女子素立花间。片片花瓣铺引成桥,那女子将莲步轻移了,婉自水中来。   
  赤川浩司走去池边,执手接迎,轻舒猿臂揽在女子腰际,将她扶进岸边。再与众人绍介道:   
  “拙荆,赤川小百合。”   
  众人方才惊察,来人并非窈窕少女,而是一位年愈古稀的老妇。那头如雪的银丝,原来真的是华发。   
  信一凌厉地逼视着三丸,一双铁拳也不由紧握起来。此时,三丸却将眼光落在寒蝉俏丽的面庞,注视着那一抹粉艳的油彩。   
  小百合淡淡与人致礼。虽是色衰之年,然而仪态悦人,颔首舒眉之间,足见优雅风韵。荷包之内取出一柄折纸扇,摇手展开扇型,又见款款百合,未知哪位名家工笔,将百合花在纸面绘的盎然生机,好似一阵清香浮来。便是三丸也不禁转注过来,生出许多附庸风雅的意趣。   
  小百合将众人的反应视如未见,自由荷包抽出香烟,悯在唇间,再将火柴纤纤擦亮,燃起烟丝,熄了焰火。   
  赤川浩司也不说声,只是立在妻子身边微作笑颜,像是专心欣赏她的仪态。
  一双伉俪已是古稀年华,却是风采翩翩,从容优雅。轻描淡写间,全场的气氛竟随着他们有了一些改变。   
  “好一对璧人!”海曼由衷讚道。   
  海曼说的乃是中文汉语,小百合亦用满口上海话来应承:   
  “将军侬才是草莽里相真正俄英雄,侬格南字夸奖吾,阿家可是开心格无得了。但是,阿家还是要来开罪侬格。”(将军才是草莽中的真英雄,蒙你嘉奖,阿姐是欢心极了。不过,阿姐可是要来开罪你。)   
  “哟,赤川大姐有何指教呐?”   
  “格哪能子敢当。阿家只是想濛濛侬身边格寒蝉小妹妹,伊张资票收到了伐?”(那岂敢。阿姐只想问问将军身边的寒蝉小妹妹,那张资票收到了没?)   
  海曼十分惊诧,未能料到小百合与寒蝉竟是原先熟识。观色之下,又见寒蝉眼神回避,确知所言非虚。   
  海曼镇定询问:“大姐是说的哪门子资票?数额又得多少?”   
  小百合慈眉舒展,现出雅致笑容。像是全然没有听见海曼的问话,左手凝烟,右手拂扇,柔柔将眼神转注寒蝉。   
  “赤川阿婆……”   
  寒蝉小声接应着。挽在海曼臂弯的手在此时松动了,微弱的指痕在军装上可以印出。海曼觉察异常,平静的神情下,即时对策正在估摸考量:   
  “大姐,要是谁家觉得这小丫头欠了他啥的,请他多找咱合计合计。甭看人家小丫头,咱可欠她一条命呢。”   
  海曼这句虽说的客客气气,却又十分明白。   
  小百合浅笑道:“呵,将军格侬就无晓得了,格位寒蝉小家,伊阿是欠了吾一条命俄。”(呵。将军就有所不知,这位寒蝉小姐,她也欠着我一条性命。)   
  小百合再谓寒蝉:“宁吾阿帮侬搭过来了,侬哎拂动手?”(人我都给你带来了,你还不动手?)   
  不似海曼词锋中的江湖风,小百合却将吴侬软语说的冷冷漠漠,更加透出居高临下的气概,像是对寒蝉施发着命令。   
  “寒蝉——”   
  海曼忙加喝止,冀望先将形势稳住。   
  而他未及反应,寒蝉已由他手边脱出,飞跃身形好似一记暗器急射,只将一道残影留在眼前。   
  “格一行是格能样子俄。侬签好订单,付了订金,格就一定要杀宁。三格号头里相,侬格小恩宁就拿了吾格订单帮美金,只身去中国……但是现在,伊个指定目标就来该里眼面前。呵,伊老早子记性并没噶差……”   
  (这一行是这样的。你签下订单,纳入定金,那就一定要杀人。三个月前,你的小恩人就拿走我的订单和美钞,只身前去中国……而现在,那个指定的目标近在眼前。呵,她以前记性并不是这么差……)   
  小百合凝烟拂扇,仍在例行註解,而全场自是无人接听。   
  众人目光此刻都贯注在彼端电光火石的一幕——   
  ************   
  寒蝉跃身而出,持着两柄手枪,子弹凌空发射……   
  三个月前,寒蝉由赤川小百合处取得订单,订下了王国权的性命。此后前往中国内陆,几番暗杀未成,却发生动乱错变的一场事。   
  杀手的职业,并不意味草菅人命的性格。就像邮差未必喜欢送信,妓女也不见得热爱性交。然而职业杀手的生涯,恰如赤川阿婆口说的辞。当你签下订单,收入定金,那就无法回头。   
  可是赤川阿婆未必明白,当一个杀手忽然呆若木鸡,却不是记忆损伤,又或心中结障。心有挂碍,那一定也不是关於王国权。   
  开枪射击。   
  枪鸣紧接着“噹”一声脆响。信一的忍刀闪电出鞘,不可思议地隔在子弹与王国权之间。   
  刀身被子弹崩断,断刃旋转着飞出人外,钉在吊桥的扶栏,蜂鸣抖震。   
  信一持着残刀欺进,迎着寒蝉扑身挥斩,冷冷的眸中透出凛冽的战意。   
  “要杀了你,信一!”   
  她原先并非想着杀他,却避不过与他狭路相逢。从中国,到日本;从夏天到秋天。   
  近身格斗。   
  寒蝉竟以枪型作为兵刃。忍者刀劈在坚硬的枪托,迸发星火光芒,再要变招刺出,寒蝉手中另一支枪正如铁拳一般袭向信一的喉结,若为击中,定然毙命。   
  信一后仰避过,只觉一阵凌厉风势擦过眼前。而他守中带攻,又一记回旋摆腿劈空而来,却被寒蝉手肘卸下。   
  好个寒蝉,却见她卸下腿攻,乘着破绽,即用枪托重重击在信一的腿骨上。
  仓促之间,信一无以防禦,只一阵剧烈痛觉。好在修为紮实,狼狈之中尚且后发制敌,抬起膝盖狠狠撞向寒蝉头部,命中!   
  寒蝉被撞飞开去,单肩磕在拜殿前的碑石。不待落定,就以足尖点在碑上,凌厉转身,再度扑身回返。凌空开枪,险些击中信一。   
  却见寒蝉瞄准,立足未稳的信一凭空一记侧翻,已跃至池中的升降机“火之红莲”瓣中,瞬间架起防禦,只待寒蝉进击。   
  方纔持定,寒蝉的腿风已是迫在眼前。看她身法之快,就连开枪射程也不足以,依然近身格斗,以枪型对决断刃,拳脚缤纷,令得视觉难以观照。   
  ************   
  这般激斗,犹如特技效果,许多众人见所未见。一时之间,满场鸦雀无声,就连惊吁之声也都未及发出。   
  场内最为焦急之人却不是王国权。此前信一为他隔下子弹,小百合分明相视一笑,看来这场戏份便是做到俱全。   
  反观海曼将军十分惊心动魄。戎马一生,杀场如常,他的身手自是不算低劣;然而如今这样目不暇接的特技对决,却绝非他能插手帮照。虽是担忧寒蝉,亦只能作壁上观,惊诧之间,冷汗凝在眉心。   
  小百合行至浩司身边,夫妻款款站定,足见一派从容。浩司又将王国权招至身前,三人含笑并立。   
  再看三丸扶着推车,隔岸观火。望见水中花上二人缠斗,时时听他惊吁,拍手酣畅,就像正在欣赏着一部精心打造的动作电影。   
  而飞簷的鬼塚千雪却在此时飘落下来,恰恰停在海曼身前,阻了他的视线。   
  纵然心思焦急,海曼却不失大家风范,稳声询道:   
  “小姑娘,我倒想问问你,你跑这参合啥来了?”   
  海曼如此发问,意在试探千雪,心中确是希望她可以相助寒蝉。   
  千雪据实答道:“找人。”   
  海曼尚有些不解,一旁的王国权接声说与:   
  “千雪姬再不出手,找到的怕就不是人了。”   
  “呵。”   
  千雪冷冷笑对,“鬼王丸”自由鞘中拔出。   
  寒光骤见。   
  ************   
  “红莲”之上,寒蝉以枪械为器,施展开犀利的近身格斗技,招招攻守端是胆大心细。两柄手枪,进攻就被她使的像一对娥眉刺,咄咄逼人犹胜短匕,再以枪托作为隔守,指扣枪柄运转间却似沖绳古武流双拐,於信一惊险的刀锋之间穿梭从容,推演的密不透风。   
  此时信一被枪型逼退,闪过一记肘击,十分被动现出破绽。寒蝉机不可失,近距离扣动扳机,却不知有意无意,子弹自从脸颊将将擦过。   
  见血。   
  信一跌身下去,狼狈地仰坐在“莲瓣”,断刃脱手坠落水中,抬起眼来直视冒着硝烟的枪口,生死一线,却自他面上见到泰然笑味:   
  “在喜来登你就说过要杀我,我却从来也没有相信……”   
  视线渐由枪口,慢慢移过她缠着绷带的手臂,单薄性感的肩胛,欣赏着纤长的脖颈;然后停凝在她绝世美丽然而只见惨白的面庞,迎着她的目光,低声道:   
  “想不到是真的。”   
  寒蝉弯下腰,枪口压下逼近信一眉心,口唇似在颤动,似要说与,却未讲出声音。   
  “接刀!”   
  彼端,千雪正将“鬼王丸”凌空飞出——   
  她本是担心信一为寒蝉所杀,因而在生死关头飞刀援救。信一以十分快捷的动作接住掠过的“鬼王丸”,闪电般拨开寒蝉的手枪。刀势之快,锋芒之利只将寒蝉逼退三尺。信一竟不再与她缠斗,飞身落在岸上,奔向千雪而去。   
  这般擦肩而过,令寒蝉十分错愕,枪口直指着王国权,眼神却望信一。   
  信一头也不回,奔至近前,重刀竟劈向鬼塚千雪!   
  鬼王、塚鬼两刃相击,骤响之下,迸出石破天惊的光火。众人不待看清,只见信一将刀刃压向千雪颈旁。   
  千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气息可是紊乱:   
  “你……”   
  信一更加呼吸不息,张大的瞳孔就像将要发生爆炸开:   
  “这一刀,为了飞鸟!”   
  千雪勉力架开利刃,两刀相持,颤抖中发出尖锐的擦音:   
  “我……”   
  忽然之际,又一句抢白打破彼此制约的沉寂。乃是三丸纪一放肆的笑声响彻起来:“哈哈哈哈!小孩子别要不到东西就打起架来!瞧这小姑娘细皮嫩肉,擦伤了要怎么办?”   
  话音未落,便将推车的布幕整个掀开——   
  ************   
  藏在布幕之下的箱型,原是一只铁笼。布幕两侧摊开,现出铁栅之后一具人型。竟是蜷缩着一位身着警察制服的银发女子!   
  满头银发散乱的垂落下来,蓝色的警察制服已被破开胸前,一双诱人的乳房曝露众人眼前,耸起的乳头周边,还见沥沥水光。而她双腿分开,短裙之间有一只黑色塑胶制成的假阳具正在阴户内抖动着。她却犹不满足,依然从腰带下伸下手来,轻佻的指尖刺激着自己的阴蒂,氾滥的体液一直流到尖尖的鞋跟。   
  自她口中,大量失禁的唾液流荡下来,在警服各处都可以见到湿渍。醉生梦死的眼神早就失去了光,高挑的鼻尖和自然张弛的鼻翼令她显得更加淫荡了。喉管中一声声微弱的呻吟并非顾及廉耻,而是激烈的性交之后,令她再也没有呼叫的气力。   
  她那妖治而又虚弱的身体蜷缩在铁笼中,一手抚玩着阴蒂,另一手用力的抓在头顶的钢条,随着假阳具的节奏手淫,随着手淫的节奏,抽搐摇摆抽搐,挑起的足尖,一阵阵轻轻地颤。   
  这怪诞一幕的主角,正是淫蛊攻心的女刑警——弥生飞鸟。   
  更为怪诞的是,在她背上诡异地生出一双羽翼。这双羽翼本是洁白无暇,却不知缘何洒落着星星点点的鲜血。细看之下,原来翅膀竟是折断的。   
  显然这对“折翼”是由三丸悉心设置的道具效果。而三丸却是高明的,因为接下来的事态进展,恰恰如他所愿。   
  他打开铁笼,将那迷乱的女刑警拉拽而出。   
  飞鸟飢渴地扭动着,摇摆的腰臀将三丸溅的一身淫水。   
  “呵,你还认得吗?”   
  也不知三丸是在问谁。   
  ************   
  『营下信一』   
  师父对我说过:信ちゃん。我知道你的仇怨,而你当要忘记。因为果报的伦理总是相续无休。前辈的功罪,并没有理由可以附加在身。亦是多年之前,我自天照真草刀下将你留住的缘起……   
  只在尘世间的人们,终有诸如繁星的立场。而这些善恶功罪,美好狰狞,都经不起时光的裁剪。你当牢记我的说话,纵是参不明白,也当要牢记……   
  很多年以前,尚且年幼的我就跟随师父修行。   
  师父带着我穿过河流和山脊,丛林和天空。有时人海,有时荒芜。最初轮船泊在挪威,而后我们行至苏格兰,希腊,埃及,北非;由沙地阿拉伯,印度,西藏;再入锡金,缅甸,越南,来到大理,苗疆……   
  某日黄昏,我随师父站在崖口听风。我们拨开苍莽的树影,天边的夕阳照出一脸黄。   
  师父问我:可有看见什么?   
  我说:流云。   
  他谓:佛光。   
  我定睛再望,却只看见漫天绚烂的彩霞还有无声涌动的浮云。那些云彩在西天聚散游移,时而变幻着形态,好像血和人形,刀和匕。哪里有什么佛光普照。   
  师父又问:信ちゃん喜欢黑夜或是昼?   
  我答:黄昏。光昼已逝,夜阑未现,黄昏虚妄。   
  师父笑曰:是以,未见佛光。   
  ************   
  师父待我极好,非但传予我穷奇武技,更有许多宏大的智慧不吝言传。师父你跟我说过当我们放下所有的执念,笑忘一切恩怨情仇,终可获得天地自由,至清而至静,无忧而无虞。   
  师父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若林秀树。传说师父曾是玉树临风的俊美男子。可惜华年之时,竟被人用硫酸和火碱烧燬了半边身体和脸面,一侧是美好写照,另一半却成了嶙峋的焦黑骨质,再也没有血肉牵覆,乃至从下颚可以看见骨骼和牙龈,食道和气管。孤零零的眼球裸露在外,全不知能否视物。   
  直至六十岁过后的某天,师父在完好的半身,突然惊见白发和皱纹。而坏损的一侧,自从坏死那天,始终不再有过改变。当师父终於知道原来尘世间一切都是繁华虚设,再多绚美的皮相,统统捱不过时光凌迟;再多宏大的是非情仇,又统统是时光可以消融的。   
  那么。师父你就对我说与。   
  然而师父你却没跟我说为什么喜欢的却不能常常在一起,而且有时候越喜欢却越得不到。   
  所以。你不该这样对我有欺瞒,师父。   
  ************   
  『寒蝉』   
  笼子里的女人我是认识的,那夜在天神阪酒店我闻到过她身上的香气,却不似现在这般粘腻浓稠。信一只看了笼子一眼,就放下眼前的对决转身扑向三丸。   
  “你……”   
  在他身后,只留下千雪苍白的话音。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莫名地羨幕起那个笼子里的女人。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又是酸涩的?那时我孤立在局中,持着枪型站成孤僻的姿势,看来也是形影孤单。彷彿这场彼此牵动的角斗,就与我不再相干。   
  两支手枪,一是指着王国权,一是指向他。分明我一秒就可以裁决性命,然而满场却无人将目光落在我身。即便海曼将军也为骤变的形势、骇人的刀光、为那槛中的女子调离了视线。   
  原来我真的是多余的。   
  是不是我们一再错过,终要变成多余。   
  恍惚间,我记忆起一个名字。如果,换成她在此时,她还会不会如我这般狼狈?   
  ************   
  我出道之初,曾经有过一个朋友。她与我同龄,同是阿婆线下的职业杀手,她跟我租住同一间房,度过很长的一段陪伴生涯。她并不是很漂亮,却常常紮着几十个小辫子自从头上垂落下来,古铜色的皮肤透出野性的美感,令人忍不住想要将她多看几眼的冲动。   
  她是苏拉。   
  苏拉有着颓废的生活,酗酒吸毒,夜夜笙歌。虽然她从来不把男人带回家,我却可以藉由她身上的味道分辨出每夜不同的篇章。   
  我们也有走近的时候。比如一起去教堂,或者逛街。我知道她不喜欢杀手的生涯,因为她最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这是最后一单”。待她出门以后,我会学着她说话的样子,一个人对着镜子将这句说辞重複演饰。   
  因为苏拉每次这样说的时候,总有一股骄傲气质自眉眼间流出来,看来十分漂亮。记不清一共听她这样说过多少次,而我却相信,终有一天它会兑现。其实我是妒忌。   
  同在阿婆线下,大家却各接各的单,各杀各的人,并行不悖,甚少关注对方的生涯。关注的多了,反而是行规禁忌。却有一次她杀人回来恰好碰到暴雨,全身湿透,或是担心着凉,她就一连喝了很多伏特加酒暖身。往后敲开我的房间,钻进我床上说很多话。   
  她说:“杀手真的不可以心软,当一个杀手一旦做不了决定,往往就会错过很多东西;而你一再错过,就会渐渐变成多余。”   
  “寒蝉,”她在耳边轻唤我的名字,随后她问我:   
  “你有多久没接到订单了?”   
  “你明明有机会狙杀那个院长,却非要等他为病人做完手术。结果呢?他从另外一个通道从容离去。呵,像这样,你说阿婆还会不会给你生意?”   
  “我却不一样,我的生意多的不可开交。好容易才有时间找两个小白脸玩玩游戏,我是爱玩的人,巴不得赚够钱,早早就退休。等我杀完今天,杀完明天,就可以退休了。寒蝉,这是我最后一单。”   
  那夜的暴雨一直在下,雷电也在交加。所以苏拉睡去之后,并没有听见阿婆打给我的电话。   
  第二天夜里,苏拉回到家时中了枪伤。子弹打穿胃,震断两根肋骨,本不至於死亡,却无法止住流血。我为她注射吗啡,直至她停止呼吸。   
  苏拉到死也不明白,生活在枪林弹雨中的我,怎会处置不了这样的伤势呢。
  於是在她临近瞑目的时候,看着我就有一阵诡异的笑。   
  而我从容笑对。   
  ************   
  寒蝉笑颜寂寞。   
  藉着这抹笑意,她终於寻获坚强的动机。   
  向着信一转身而过的身影,终可将扳机扣动。就似这天,当枪鸣变成狂暴的雷鸣,枪火幻化成焚天的闪电,寒蝉自会明白。有些事情因为珍重才会一再错失;有些人正因为嫉妒,从而最终能够选择坚强的方式。   
  当你决意杀一个人的时候,重要的并不是那个人是否愿意看着你,做出怎样的表情;而是你能否笑对。最惊艳的一击,从来都不是肝肠寸断的註脚。   
  这枚子弹呼啸着飞向信一背心,轻灵画出一道轨迹。   
  却在这个时间,寒蝉的笑容,忽然尴尬的凝停了。   
  忍者镖破空飞行由另一方轨迹后发先至,横空截下寒蝉的子弹。   
  鬼塚千雪的修为端是不可测量,她指点着寒蝉:“嗨,你不要乱来。”   
  从千雪的语意透出一股骄傲与冷漠,看起来十分漂亮。   
  寒蝉望望千雪,望望远去的信一,就这样孤单单癡立,一时噤若寒蝉。   
  像一个失落的人,振奋心念想要奏一齣明媚短歌,可是曲未终,弦已断。原来她的坚强却是这样不堪一击的。   
  ************   
  另一侧。   
  眼看信一的锋芒即将逼近三丸。   
  三丸不避不让,嚣张的狂笑却一声高过一声:“哈哈!你上来呀!哈哈哈!
  你再前进一步,我就切断她的咽喉!哈哈哈!你要不要上来试试呀!”   
  “你不要动她!”信一急停下脚步,按下“鬼王丸”,手指着三丸喝叱。   
  “哈哈哈,我当然要动她,倒是你不要乱动才对。”三丸早将信一先时的断刃持在手中,边向信一挑衅,刀锋又在飞鸟雪白的皮肤轻轻比划着。   
  “王八蛋!你敢碰她一下,我马上将你劈碎!”信一恶狠狠地怒骂着,看似刚强的他,心中的方略却已经乱了。   
  “好啊,你来劈嘛。来呀?”   
  三丸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兴致高昂起来,将断刃延着乳房弧线一上一下的刮弄,刻薄的刀锋沾上粘稠汗液,随后在小小的乳头上来回拭擦。另一只手勒在飞鸟颈部,并非十分大力。而女刑警盈溢的口水却打湿了他的臂膀,连他手上的汗毛也被她弄的湿了。   
  曝露的一对乳房始终急烈起伏,与刀刃刺激丝毫没有关系。哪怕冰冷的刀尖在乳头挤压挑钻,却未能勾引出更加劲爆的反应。   
  “嘿,营下信一,你看见没有?我碰不碰她根本都一样。这条母狗早就被插的麻木了。”   
  信一说不出声,却不看飞鸟的窘迫,只将三丸咄咄逼视。手中按着的“鬼王丸”闪出冷冽的光。   
  三丸还是将刀锋从乳房转移至腹部。   
  “你不要乱来!”信一举起“鬼王丸”,喊叫着终於要冲动上来。   
  然而三丸割断的却是腰带。   
  深色窄裙於是松垮下来,布缕撕裂。先有一阵稠腻腥臊的气味瀰散开,随后女刑警双腿间的电动阳具就完全的曝现在信一面前。   
  飞鸟被囚在笼中时信一已然见到这不堪目睹的情形。然而此番近看之下,才发觉它原是这样恐怖巨大。外型由坚硬塑胶制成,通体黑色,足足比信一的前臂粗壮,且在表面还分佈着许多大小不等、长短不一的刺状。更为作最的是,每颗刺头居然是本身具备活力的。   
  当假阳具进出抖震的同时,每颗刺头也好像小阳具一般,在各自的位置上冲突伸缩,将飞鸟推向歇斯底里多重次元的高潮……   
  那双虚植的假翼造就的分外精细,错落的翎羽之间,点点血腥黯紫殷红,好似可以分辨出新结凝脂与冷却的渍迹。   
  灰银的长发变的散乱不堪,孑傲的眼神早已沦丧无存,一袭冷艳的女警制服却要成全淫荡的仪态。她越是高贵皎洁,他越将作最这样的反差。於是,谨将此双夭折的天使之翼,装缀未亡人的哀命。   
  这个时候,飞鸟连呻吟的气力都已消耗殆尽,仅是下意识的、小幅度的摇曳着腰臀,阴户将假阳具紧紧包夹,每一度松张紧接一记收缩,流泻的淫液更是全无知觉。所有的光彩都在眸中荡失,无神的瞳孔迷茫地望向前方,而阴蒂上的纤手还在肆意弄巧。   
  忽然之际,伴随假阳具一并蠢动的小指从边缘抽拔出来,挑起一抹细腻的水液,粘稠丝状,双手再与水丝一并垂落。原本稳固的双腿也开始禁脔颤栗,膝盖似是不支,弯曲就要瘫倒。   
  三丸勒紧手臂,再将一只大腿抵在飞鸟的双腿之间,以此保持平衡。却不知是否触动敏感位置,女刑警的尿液在此时就泻了下来。稀少量,色黄。流在三丸的布裤上,丝丝热气上蒸,确是不太美观的。   
  信一倒持着“鬼王丸”,整个身躯抖震,彷彿也要随着飞鸟一同崩溃,切齿的“嗑嗑”声响全场都可听见。   
  “哈哈,上来呀!我奉劝你,别抱着什么天真念头,没错我无法阻止你来杀我,可是却有十分的把握在断气之前可以拉她殉葬。哈哈,你不相信就上来试试看?”   
  三丸将刀刃游走至飞鸟喉管,看着信一爆怒而又窘迫的样子,淫笑着继续宣读:   
  “哈哈哈!你不敢对不对?来嘛,哈,你来嘛,来把我劈成几段,就像你劈柳树的刀法。哈哈!什么?你要救她?好好好,她要活命,最好你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   
  信一强行压抑着从未有过的杀气。为了心爱的女人,他惟有忍受三丸的牵制与侮辱。尽管他的话音还是坚韧的,却令人听到内心的惶茫与失措,所有的定力都已随同飞鸟那中出的尿液,统统失禁沦丧。   
  由飞鸟的下体沾来一抹粘渍,三丸竖起手指,嗅过又舔,尝过再道:“你想我把她交给你?可以。你去把这全场的人都替我杀光了!”   
  丧心病狂的眼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角色。海曼,王,寒蝉,鬼塚千雪,小百合,最终停在浩司……那一刻,三丸觉得自己像是被赋予了死神的荣耀,像是可以肆意点苍,甩手挥出像是斩落镰刀,直指赤川浩司——   
  “你先去把这个狗官给我劈了!”   
  三丸挥手之间,只见飞扬跋扈。凝在指尖的水液竟而飞溅至信一脸上,三两滴,不知是淫水或尿液。   
  信一喘动着气息,唯有疯狂边际才有这样呼吸。他的脖颈上,早已胀满青筋的纹络,彷彿下一秒就要发生爆炸。在他深喉,正有什么声音作动,似是嗔念着飞鸟的名。   
  “去把赤川狗官给我劈了啊!”   
  三丸敦促着,手中的刀尖浅浅已插入飞鸟那璧玉般绝美,又因为情欲煎熬而显出分外妖冶的脸颊。约在眼线以下,鼻樑左近的位置,血珠出透,若是一滴红泪。   
  “信ちゃん。”   
  “ちゃん”是日本语中对於小童的亲暱称缀。自从师父死后,信一有很多年不曾再听见这样招喊。却是正在这个足以引爆全局的临界区间,耳旁竟传来空灵之音。   
  信一不可思议的转身回顾,乃是站在赤川夫妇身边的王国权低声在道:   
  “杀哪个人,或是救哪个人;信ちゃん,就要看你如何选未来的路。”   
  信一未与应声。   
  凝在彼处,垂首站定。架刀已成型,然却无动於衷。他的眸光直落在飞鸟的一双高跟鞋上,左眼血色,右眼荒茫。   
  好似夜观苍凉凶宿,头顶非火顽阳。   
  这一端,三丸纪一牛眼圆瞪,咄咄逼视。   
  那一端,端看赤川三人谈笑风声。   
  ************   
  『赤川』   
  我喜欢看人变成这样。   
  越隆重的代价,取舍之间往往越是无常。小百合,你说是不是呢?   
  “那你想怎么玩?”   
  我就看了看小王。   
  如果,我是赤川浩司……小王一定是这样想的。然后,他就对着营下信一说:“杀哪个人,或是救哪个人;信ちゃん,就要看你如何选未来的路。”   
  小王说的十分漂亮。连神态,语气都同我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就连小百合也听的嫣然莞尔。   
  “信ちゃん。秀树君在的时候,一定是这样叫他。”   
  她自语。   
  “信ちゃん,”接下来该是她对营下信一说的话:“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信ちゃん,如果弥生飞鸟真的变成一具只会行淫的走肉,再无可能救返,那样的话,你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一直喜欢她下去?”   
  而营下信一始终低着头,抽颤的嘴角和狂逆的眼神,就如五十年前的若林秀树。   
  “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天,当他获悉原爆与皇军投降的消息。那顷刻间,他眼中所有的优雅和骄傲,志气和狡猾统统都丧失了。”   
  小百合你早就告诉过我,当时若林秀树他就是这样左眼血色,右眼荒茫,好象参透什么凶噩的天机,又好像是被炙烈的阳光灼伤了瞳仁。   
  “在这样的时候,他就不可称为人。”小王诠释着:“可惜天照将之死於意外,否则我们可以见到。”   
  小百合似笑非笑,只将扇子轻拂着。小王接着说:   
  “而我就等了五十年。”   
  五十年又有什么不好?一个简简单单游戏可以维持半个世纪,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要追求极尽的癡狂,冥顽的心从来也没有放弃过缘分作最的表演。从战争到和平,从国族大义到爱恨狂情;从一群人过度到另一群人,从一个时代传承到另一个时代……   
  你们不断重複的却只是沉烟奈落之后,那一张张堕落的面孔和一声声冷冽唏嘘。   
  当小王与我心有灵犀的契笑,那於是我又问小百合:这游戏我佈局布了五十年。你;想要怎么结束它?   
  ************   
  我想。   
  我想我这次来日本的初衷并不是这样的。   
  我只想看看他,想看看这个由若林秀树教养长大的“信ちゃん”。   
  小王说:“所以,寒蝉才会来到中国行刺我,是这样吗?”   
  浩司说:“小百合一定是想她让把握自己的命运,看看她怎么挑选。”   
  浩司说的很对,曾经我真的对寒蝉说过:有些事情你以为可以把握,常常是来自心存幻想;如果始终不愿放下,那就不要歎息错过。   
  她根本杀不了他,可她偏是不可回头的杀手。就像女刑警弥生飞鸟的出场,注定挣不破她的笼子。关於这个局,却是由浩司在一手调度的,由岸本将她赠给三丸纪一;由温妮莎将她同时赠给信一。   
  “这是预设的局。”浩司说:“却不过,那个女忍者起先我未能想到的。”   
  “很多年以前,我就保存着【鬼忍之书】。因为我听他说,芹夏有个女儿早晚都会来找它。这样的话,我不妨可以让也来她选一选。”   
  小王回答说。   
  他对於浩司的忠诚和灵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或者说,他是甘心情愿作为浩司的影子而存在。所以,那个叫鸦逗女的“巫”她甚至连浩司都未曾见过。一概由小王在操纵着行事,由她周旋在姐弟之间,然后假了鬼塚千雪的手……   
  如今我看见信一痛苦的凝立在那里,整个身体好似变成石雕,只有颜面上的肌肉还在搐动,手中的妖刀正鼓动着鬼哭狼嚎一样的怨气。   
  我不喜欢看人变成这样。   
  越单纯的执念,崩坏之灾往往越是悲壮。可是浩司却要这样铺陈这局。   
  浩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王。眼神在说:小王,你这样安排,看来真是很好玩。   
  小王熟悉他的每个表情,专注轻声应道:“先个月,鬼塚千雪忽然现身降落在我眼前的时候,因为早知她残忍邪气,在当时情形下,我确是有些胆怯。然而我并不会怕,越好玩的游戏,冒的风险就越大。於是下午鸦逗女送来请柬时,我便央求她在我身上画几个刀口子,依鬼忍武技,按上千雪的名。”   
  真的是不该低估小王的手段。   
  小王说:“自从叔母的部屋内的走出,这五十年中,我时常也在想……”   
  生死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原先以为操线的是浩司,小王就是那驯养的傀儡,却不知道,这傀儡原来不需要线操,也可以自己跳舞。而且跳得这么好,像是通灵,神乎其技。瞧小王的神情……   
  我是,赤川浩司。小王一定是这样想的。   
  浩司笑意慰然,转而对我问道:   
  “这游戏我佈局布了五十年。你;想要怎么结束它?”   
  ************   
  身边的小王也朝我眨着眼睛,好似要来推敲怎样的一番趣味。而我一时找不出对答。我是善始善终的人,当浩司询问我如何结束的时候,於是很自然就浮现这出游戏的序幕来,可惜曾经的北岛小百合已经不可复在。   
  浩司从来洞察我的心机:“若林秀树是你选的;你;却是我选的。”   
  “而现在,这些年轻人是由自己选的。”小王从来洞察浩司的心机。   
  我并不讚赏这两句说辞。因为我相信我是若林秀树选的;而浩司,却是由我来选的。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是一个局;而我们站在宿命的歧点,左眼血红,右眼茫荒;而我们相向而行,错身而去,总要将别人的来路,错当成自己的归处。   
  多么疯狂游戏。   
  “那是因为你寂寞。”   
  那么五十年后,浩司,还有小王。黑市份额的争端,我们借来三丸和海曼撑起这个局。然后,这些年轻人的宿命,就由我们来延续成一场游戏。   
  “所以,我选了寒蝉;你选了飞鸟;他选了千雪。”   
  “若林君选了信一。”   
  小王说出末句。浩司只在微笑。   
  那么。所以,这场游戏要如何结束,就该看信一怎么挑选未来的路。   
  “信ちゃん。”   
  我学着秀树的样子唤他的名字,我说:“信ちゃん,那个女警察她早已沦丧了,她是不可超生的。你来听我告诉你,信ちゃん,如果没有过这副美好皮相躯壳的温存,如果没有过这段爱恨癡缠的笑怒依偎,如果没有这般前因后果的流转传承,你,要靠什么继续活下去呢?”   
  不待回应,我又望向寒蝉,淡声说道:“如果他放的下,而你又放的下吗?
  若然可以,他早也死在你枪下。有那么多机会选择,偏偏你不愿意。”   
  “还有你。”   
  我对那个孤立一旁,身着夜行道服的美女说:“你比芹夏漂亮,却比她的智慧逊色太多。眼前这对苦苦挣扎的男女,你现在连看都不敢看。”   
  “那么,信ちゃん……”   
  我说:“现在我就把后半段故事告诉你听,你,愿不愿意听?”   
  亦在这个时候,狂态的三丸要向信一加施迫害。他竟将那柄断刃凶狠插进弥生飞鸟的面骨!虽然并非“塚鬼、鬼王”这般绝世兵器,然而刺入骨肉仍是游刃有余。於是尖锋刺入颧骨,大截刀身保留在外。三丸将手放开,它竟像一枚铁钉牢牢钉入玉璧。   
  曾几何时,我也毁坏过这样的璧。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反而会有暴殄天物的观感?原已麻木的飞鸟此时终有了痛觉,自她口中似在闻到人声。   
  而她艰难的,艰难的,抬起前臂。未知是哪一念,藉着剧痛将要回光返照。
  她的肩臂分明已经僵硬,装植假翼的背,插入刑具的性器,以及断刃方才钉进的伤处,我想无一不是僵硬的。   
  然而她抖颤的手指,却好像兆示生机。她艰难的,艰难的……   
  一;   
  二……   
  三。   
  因为衰弱,第三只手指她耗费了很多次才能终於竖立起来。   
  ************   
  『弥生飞鸟』   
  信一。   
  我们已经三天不曾见到了。   
  其实当这只笼子的幕布一经揭破,我就看见了你。可是……我却无论怎样也不能看见自己。   
  你愿意相信吗,信一。我甚至可以听清你说的每一句话,看懂每个动作。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同样可以也看见耀眼的光束射向满天繁星。那么,在星月之下,这个幽美的地方虽然鼓动着剑拔弩张的气息;却又因为有你在为我焦急,而使它变的……更加不同寻常。   
  我甚至可以感到幸福,因为有一个这样的世外桃源令我们重逢。我多么想挣脱三丸的魔爪扑进你的怀抱,可是……我找不到自己在哪里。满场的人,我相识的,陌生的,有人是与我相爱的,从而也有应该去憎恨的……   
  这些一一看见,惟独我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你那么凛冽表情,忍刀的锋芒耀眼夺目,我虽然紧张窘迫,怨恨这场痛苦不堪的劫难。却又……会想要大声炫耀说:你是我的!   
  这时,三丸就将刀尖钉进我的脸……   
  真的,信一,我其实并不觉得疼痛。反而因为刀片的反光,令我像照镜子一样终於找见自己!   
  我忽然想起,信一,你还记得吗?你曾留下手信,谓我说:   
  “飞鸟。三天以后,我将会回来娶你为妻子。”   
  而今天,正是到了第三天。   
  信一,在刀刃的镜面中,我已看见自己身披婚纱的样子,我看见。你与我并立,穿着礼服打着领结,你有些靦腆的回答着牧师的问话。然后牧师含笑点头,再对我说与:   
  “弥生飞鸟,你愿意嫁给营下信一,作为他的妻子吗?”   
  我也开始害羞起来,面色绯红的望着你。   
  而你却忽然痛苦的凝立在那里,整个身体好似变成石雕,只有颜面上的肌肉还在搐动,手中的妖刀正在鼓动着鬼哭狼嚎一样的怨气。   
  有人与你说话,我都听不见了。我顿时好害怕你忘记了我们的婚礼,忘记三天前订下的约期。   
  我艰难的,艰难的一定要竖起指头提醒你。然后,使出浑身的气力,在地老天荒的之间对你说出三个音节——   
  ************   
  这瞬间似有预兆。   
  女刑警挑颤的指尖好似垂危的蝴蝶翅;喉中喘搐,又令人想到石滩上濒死的鱼。然而她眼中有光。   
  鲜血和体液在她各处荡失,相互混淆,散发出骚臭鹹湿的气息,再有煽情道具更为她描绘今夜堕落的妆。   
  所以,当她开始挣扎的时候,恰似推出极尽效果的点睛之笔。众人望见弥生飞鸟的徵兆,却又无人料到,呼之欲出竟是这样的一声绝叫——   
  “我——愿——意!”   
  撕心裂肺一般,就如同淒厉的鬼咒响彻在每寸空间。那声咒,好似一道尖利的切割,草树将要敝落,莲池亦有微作,神社中的祭器好似为之动容,就连漫天星宿都作遥遥感应。   
  转而骤静。   
  继而风涌。   
  弥生飞鸟气力竭尽,终於扑倒风中。便是衰弱待竭,她那三只手指依然未肯落空,仍是轻微挑颤。   
  “一;二……三。”   
  由此。   
  始有风铃乍起,粼波初现。   
  终於信一忍刀坠地。   
  万般皆空。   
  ************   
  是时,一片早夭的红叶零落祭坛之上。   
  “天丛云剑”有光。   
  ************   
  『鬼塚千雪』   
  信一小时候很静。既看不到父亲身上的倔强,也没有母亲的狡智和心机。记得他很经常拉扯我的衣角,央求我替他讨这个,买那个。   
  我一旦不愿意,或是稍晚一些应承,他就会翘起小嘴巴很欠扁的蹲在那里,倒也不太哭闹,反而就是冷战。就像小姑娘的性格。然后,每次都让我劝慰好长一阵时间,他才肯脸色转晴。   
  这样的话,接下来就要轮到我欺负他的时间……   
  ************   
  今夜的进程,我一直都在回忆。   
  我本是前来看他的。其他人的剑拔弩张全是我漠不关心。   
  惟有几次寒蝉将近要枪杀他,虽然我知道她不会,却还在心头紧张。等我终忍不住飞刀要去相助,换来的,竟是他反戈一击。   
  原来鸦逗女真的把影带给他了。   
  原来我赴汤蹈火的拼争,只是为了换取骨肉相残的终局。   
  一直以为有些事情发生过后,只当再不记起,就可以抹杀回避。然而这又是错的。就连鸦逗女都要来驳斥:“否则,千雪姬,你不会找他二十年。”   
  我本想提鸦逗女的人头请他谢罪,再同他详尽解释整宗的原委和我的动机。
  自当“鬼王”和“塚鬼”两刃相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宿命。   
  他使尽可以爆发的全部气力,将“鬼王”死死压制在我,我感觉汹涌而来刀气已将体肤伤及,而我的阵痛,却不似这般单纯。他切齿迸出:“这一刀,为了飞鸟。”   
  那时我从很近的距离看他,好似看见父亲眉目间凶煞,母亲固有的强韧。有过短暂的一刹,我却真的有了勇气承受这骨肉相残的刀剑。   
  却不是为了飞鸟,而为了你。   
  信一。   
  ************   
  后来我看着飞鸟颤动的指尖,终於明白先时她说的“三天”。   
  我知道这间“月玖神社”是由京都“音羽山”中的元址迁徙而来,而神社的“御神体”更是古早失落的神器“天丛云剑”。这御灵的法性至高,我於是暗自向它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信一可以原谅我。   
  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去奢求什么了。   
  当飞鸟的绝叫响彻在这个时地。信一,如果说世界上还会有一个人可以懂得她的淒凉,你的心碎,那一定是你双手沾满血污的姐姐。   
  猝变之下,陡然失势的三丸已经开始逃了。推车和铁笼是经过伪装而成的飞行机,布幕张开就做成翅膀,三丸将昏迷的飞鸟拽进手中,发动了马达。   
  信一,你怎么还呆站在那里不动?你怎么还不拾起“鬼王丸”追上去,勇敢的营救你的爱人,再将三丸那个畜生碎屍万段?   
  ************   
  那么,信一。   
  就让姐姐再为你做一件事。即便我,永远也不可原谅。   
  ************   
  飞鸟的绝叫竟似风云变色,明明是胁持着的人质,此时却一鸣惊人,就要振翅沖天。三丸顿成众矢之的,一股不可掌握的惧意涌起。当下三丸做出抉择,立即登上推车,铺开铁笼,将昏迷的飞鸟单臂擒来。待机翼完全弹开,再把掩藏在铁笼后方的马达急忙发动。   
  这些仓促动作,不可算是敏捷。然而先时伪装过於精密,加之这具“变型飞行机”怪诞不可思议。这才能出其不意,一时之间竟无人作出反应。   
  飞行机像是汽车一样载着两人向前奔去,只消撞破外墙玻璃,就可冲到空中自由飞行。   
  “拦下他!”   
  王国权率先呼喊起来,却已来不及阻止了。飞行机以极快的速度正向玻璃撞去,响动声中,亦带来不小震撼。   
  浩司急忙要为小百合扶稳身型。寒蝉回至海曼身边,海曼正屈起手臂来为她挡住飞来的玻璃碎屑。   
  响震犹未落定,却在玻璃的破口见到鬼塚千雪魅影一闪,飞身而出,她要替信一追杀三丸!   
  正因那声碎响,信一忽地惊醒过来。   
  而他抬眼望去,只见了千雪飞身而出的背影。此时,自信一喉中发出一声狰狞嘶叫,非但不似人声,比之狼嚎更显霸道,较为狮吼又多出一分歹毒。分明并非高亢,钻入耳膜,却犹如魔音灌注,一阵不寒而栗的悚然。   
  竟是不可捕捉的速度,他将掉落地上的“鬼王”重拾在手,旋即向着飞行机撞开的玻璃破口扑身上去。   
  飞行机的速度十分不慢,众人只见千雪与信一先后飞身而出,虽是各怀思想,忍不住也要讚一讚二人的身手。   
  而他们却是没有见到此刻破口之外的情形。   
  ************   
  千雪一甩手,抓钩从腕间疾射而出!   
  觑准三丸飞行机,千雪正要将抓钩扣咬住机翼钢架,依靠贯连钩尾的绳索,展开御风忍法,藉着飞行机的势力才能凌空追杀。   
  却在这个时间,千雪的眼神,忽然尴尬的凝停了。   
  惊见信一身法有如箭矢般飞射至眼前,竟是后发先至。信一转头扭身将抓钩截下反握,一手急扯绳索,另一手以雷霆之势就将“鬼王丸”挥出横竖两斩。   
  千雪错愕间被信一的拉扯迎往刀前,眼神映上冷光,下意识反手横刀抵挡。
  刀锋交击声更让信一的斗心激发,“鬼王丸”在信一手上爆出刀花,千雪左支右绌,挥刀防禦间非常狼狈。   
  飞行机上的三丸回头观望,对这番突变场面大感惊愕。   
  千雪对这番突变场面也大感惊愕。   
  然而这时去势已尽,千雪脚踏虚空,就连信一也失去重心所依,两人从56层的高空坠落下去,唯一的联系仅是手中的那条绳索。   
  “信一!”千雪惊呼。   
  信一只是尖啸,手卷绳索在下坠间仍要欺身近来,“鬼王丸”发出尖锐共鸣声响,刀身爆出水蓝银光,起手就是龙忍流杀招“束风?岚讨”!千雪临危间单手屈指结印,轻声吟咒,“塚鬼丸”竟透寒气,挥刀抵挡间刀锋交击出朵朵冰晶,千雪守势并不快捷,然而凛冽寒气却将信一刀势凝缓,杀招再不凌厉。   
  信一再变招,运劲间刀身火红,炎风流转将寒气逼散,冰晶溶成水珠犹如骤雨打湿千雪一身。千雪偏头避过这场劲雨扑面,仍有一滴水珠掠过眼际,眨眼间有一刹那分心。眼角余光但见凌空脚踩神户灯火的灿烂,好似虚空微步踏星,身旁玻璃帷幕又映着别楼霓虹交辉,下坠势中随着流光一起飞舞。是否在这盛世撷取过瞬间的吉光片羽,还是倒映了幻象?   
  多得这雨势,将烟花扑毁。   
  千雪将贴腕绳索斩断,听风声在耳边呼啸。   
  失去联系的信一,刀挥虚空。   
  千雪让坠势将身体撞向“坪井生命大厦”,剧痛间却激起求生意志,转念间即从怀中取出一黝黑手套,套上手转动间即弹出利爪,细看套上雕琢一张狰狞鬼怪面貌,利爪由口中伸出,更添妖邪鬼魅气息。   
  千雪转身将鬼爪疾轰向大厦外壁,虽然未必可以阻止坠落,却可以相当缓解坠落的速度。再要将“塚鬼丸”也插向大厦外壁,举手间刀身却被重击,刀刃被强压没入肩膀。千雪吃痛回头,迎面对上信一面容。   
  不及细想,信一已经猛烈头捶撞向千雪,千雪轰隆一声痛得眼前一片晕黑,信一藉着这股冲力扭转身形,狠狠将“鬼王丸”插进千雪的肩膀,单手紧握住刀柄。千雪再无力握“塚鬼丸”,松手刀坠,却是信一张口咬住刀刃,抬头。   
  有一滴血花溅落在信一的睫毛。   
  这一眨眼间的发生,仅仅由三丸目击。他恶狠狠骂了一句什么,飞行机就在闹市的夜空中扬长而去。      
  ************   
  月玖神社。   
  高空的风自从玻璃破口灌入进来,吹得一阵冷冽。绝世好景,就因这处破绽从而变得不再美满。   
  王国权满面都是遗憾的神色。浩司在他肩上轻轻拍下,似是安慰。   
  一墙之隔,无人见到窗外发生的惊心动魄,只听见飞行机的马达声渐去渐远。   
  小百合拂着扇子,眼神望向寒蝉,好似询问她刚才的话题,询问她是否可以放下。   
  寒蝉并未迎合她的目光。   
  挽起海曼的胳膊,随着海曼将军跨步离去。   
  小百合似笑非笑。   
  寒蝉转过身向着她望去,目中却又好似无人。凝停几秒,将缠在臂上的绷带缓缓解开,迎着洞穿而来的凛冽风势,末端持在手指间,就任它伸开飘舞。   
  在绷带揭开的地方,正是曾经程建军用烟头烙下的伤痕,耻辱而又丑陋。到今天,还有化脓可见。   
  犀利的风吹在伤处,带来阵阵刺痛。而寒蝉微笑着,看着淤痕纍纍的绷带此刻竟犹如旌旗飘舞,自有一股骄傲气质在她眉眼间流出来。   
  随后,寒蝉放开手去,就见它随风而去。   
  “阿婆,那我走了。”   
  海曼扬起骄傲的头颅,任寒蝉搀挽着他,由扶梯而上,步向直升飞机停靠的坪台。   
  ************   
  探照灯的光束中,直升机腾空而起。广阔的视野中,整个城市的灯火彼此呼应,辉煌漂亮。   
  “要他见阎王,我说那俩小鬼还差的远了。”   
  海曼平静的说道,指了指脚下大厦的外墙……   
  “那么,将军。就由我们,去灭了三丸。”      
  ************   
  海曼的直升机随后消失在夜空。   
  整个月玖神社又回归到黄昏之前的宁静。刚才的交汇冲突,人来人往这时都已飞去全无。五十年的生关死局,作弄游戏彷彿都随同寒蝉臂上的绷带荡失在一阵夜风,不知散落到哪去。   
  “就这样……结束了?”浩司观望一周,意犹未尽的问道。   
  小百合似未听见问句,随着浩司的眼光,将神社间的花树,植草,莲池,水车,石井,吊桥,山型,神器,筑物,风之苍,林之麓,火之红莲,山之磐……
  一一看望。   
  而后,她由衷说道:“这里真是好景。”   
  浩司有些丧气的说:“只可惜损了玻璃。”   
  小百合打趣说:“人要逃避,总会需要找一个出口。”   
  “是你避的太久了。”   
  “呵。”小百合现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将手中的摺扇递给王国权接过,王国权小心收下,又交与浩司手中。   
  行至拜殿前,她轻轻摇响上方悬挂的青铜铃铛,再对着拜殿两度深深鞠躬,击掌,合十,再颔首。   
  “在台湾……都还好吗?”浩司近到小百合身旁问。   
  “一下雨关节就犯疼,老了。”   
  两人朗声笑了起来,夫妻俩人许久没有聚首,那些往日的一切转眼就飞瞬而过。就连刚才的剑影与硝烟,都像是好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带你去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浩司牵起小百合的手走入神社深处。小百合的肩靠近浩司,王国权从背后看他俩人,就是一对依偎的伴侣。   
  神社的后面,尚别有洞天,转过几条蜿蜒走廊,浩司打开一扇桃木雕像牙镶金门把的厚重大门,竟是一流温柔歌曲缓缓送来,细听歌词,是周璇的“夜上海”。   
  室内灯光摇曳,情调慵懒,恍若昨日重现。   
  却是浩司将1944年的“玛雅夜总会”也原封不动重建出来。   
  “喝杯水酒再走吧。”浩司微笑。   
  “……”   
  小百合惬意躺在椅背上,晕黄灯光将脸上的皱纹揉合,恍惚间好似当年北岛小百合的笑靥神情。   
  “我不想走了。”   
  那一夜,是赤川浩司这一生笑得最灿烂最开心的一次。那个老人家竟然露出童稚般的笑容,像是获得奖品的孩子。浩司正待回头,王国权却不等嘱咐,便将暖好的酒和杯端上,然后静静退隐。   
  那一夜,这对夫妻喝了很多酒,醉了,便相拥躺卧在枣红色沙发上。   
  那一夜,王国权坐在神社旁近水亭阶上,头倚着栏柱,瞇着眼睛哼着小调,脸上无悲无喜,脑中却是波涛翻涌。似是听见呵在耳旁的温暖气息,伸出手,触碰到的是旗袍丝绸下鼓动的心跳。   
  循着深处缓缓探去,是宜兰暖春雨季的湿润,呼吸间似是百合花香,然后是花里甜蜜,再也分不清是香气还是甜腻。撑着伞往雨中走去,但听见温柔歌呻,吟唱婉转,断续间却又绵长相连,丝线般纠缠裹绕。   
  再於是,收起伞任雨水打湿一身。   
  那一夜,王国权睡得很安详深沉。梦遗似是玫瑰花瓣上的朝阳露水。   
  ************   
  海曼的无线耳机里面一直交叉着好几个频道的声音,然而施发命令的口吻却有条不紊,态度从容不迫。繁华城市用道路街灯画出经纬,移动车辆是闪烁着光亮的座标点,矗立的大楼玻璃帷幕映着霓虹灯采,行进间望去像是浮游夜空的星鱼鳞片,溯跃的高度将平面仪板表拉阔出立体空间。   
  决战已届,但是海曼的心很静。   
  趁着指令下达的空隙段落,海曼回头望向寒蝉。寒蝉正坐在机舱近门处,架起从“风之苍”取回的SR99,组装的神情像是模型组合的孩子,样子很专注。   
  海曼很想摸摸寒蝉。想确定近在咫尺的寒蝉,还透着生命该有的温度。从修罗道场来回一趟,这孩子的命运,是自己拣回来的。   
  “看什么呢?老头!”寒蝉看海曼盯着自己发呆,斜眼轻叱了一声。   
  “嘿,怕你没胆扣板机呗!”海曼哈哈大笑。   
  “你飞好才是当真。”寒蝉被捉弄,嘟起嘴来。“这玩意儿你能使好吧?”
  寒蝉用手指轻叩机舱。   
  “啥?使不好?我摆弄它的年头,可比你的岁数都大呢。瞎担心啥?你。”
  海曼骄傲地用军靴将机舱板踏出响声。   
  “呵,这么俊?”寒蝉不再顶嘴,却是笑得灿烂。   
  “嘿,可不?”海曼神情得意,豪气由生,将直升机拉拔高高飞起。凌空低看神户都会灯火,眼神不由得睥睨起来。   
  普天之下,城市之上。   
  古巴佣兵团已经分成三个队伍由不同方向前往三丸别墅,今夜黑死部队的最后一道指令就是歼灭三丸的王国,就让我们来决定,下一个世纪的毒品市场由谁来主导盘商!   
  ************   
  三丸操控飞行机御风翱翔,盘旋在大楼街道间,马达声呼啸而过,甚是跋扈嚣张,偶有行人抬头张望,只当是什么广告宣传的噱头手法花样,无人细看。   
  飞行机降落在坪井生命大厦数公里外的露天停车场,原来三丸也忌惮赤川在“坪井生命大厦”的控权与手段,不敢将车停放在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驾驶渡边看着三丸从天而降,也惊异的目瞪口呆。   
  三丸将飞鸟与飞行机丢在吉普车后舱,布幕随意盖上,随即上车。   
  “役长,我们现在……?”渡边小心发问。   
  “回去!我们,要开战了!嘿嘿!”三丸在座车上,重新觉得大局的掌控权回到手上,踌躇满志。回头望向坪井生命大厦的顶端,虎目露出狠狠精光。“海曼,你可别要迟到!”   
  ************   
  “塚鬼”与“鬼王”本作一体,传由绝世妖刀“百鬼连邪”分化而成,两刃相辅相契,境界不可思议。   
  此时。千雪手套着的鬼爪利牙刺入坪井大厦坚实的外壁,极力延缓着高空坠落的强劲势力。热烈摩擦下,土石与玻璃飞屑伴着火花激爆散射,像是一朵急速下坠的灿烂烟花。   
  信一口咬“塚鬼丸”,手握着的“鬼王丸”穿透千雪的肩胛,在这下坠的路程中,除了刀割的剧痛,千雪还要承受信一的重量,激烈的摩擦生出的高温同时烫烧着鬼爪利牙,肩膀早已变成血肉模糊。   
  而她这时的坚持,只剩凭藉着一口真气不敢涣散。   
  入魔的信一却早将生死不顾,腾空的只手从来没有停止过出招,不知出了多少拳统统轰在千雪的小腹。   
  出於本能的反击,或是哪怕垂死挣扎,千雪将一记记飞腿奉还给信一,僵持当中,两人互相钳制对方的身形,才能在急速下坠中锁定纵坐标。倘使躲避,必须松手,倘使松手,惟有坠亡的下场。   
  两人在坠落同时展开艰难的攻守。丧心病狂信一,点燃千雪求生的欲望,在这诡诞,残劣,妖异地近乎不可思议的境界之中,惟有性命相搏,生死周旋。千雪的出招再也没有一丝顾忌……   
  大口的鲜血从信一口中倒涌出来,染红了“塚鬼丸”的刀柄,他依然不肯罢手,好似命中唯一的目的就是至千雪於死地,不成功,便成仁。   
  这场飞坠廝杀充满着不可理喻的逻辑,凶狂莽野,狼狈而又壮烈。四溅的血片与急串的火花飞屑画出垂直轨迹,何止惊心动魄。   
  终到坠至三楼时,信一摆荡身躯,用力前撞,两人突破橱窗玻璃,滚入商场专柜店面,带着血珠晶莹碎屑飞扬。混乱间店员和採购人群只懂尖叫慌乱,片刻无法反应过来。   
  先站起身的是信一。   
  他甩头将口里“塚鬼丸”扔出,然后踏步前进重重一脚践踏在千雪的乳房,狠狠将她肩上嵌入的“鬼王丸”奋力拔出,就像愤怒的王子从磐石之中抽起圣剑。随即举手又要挥刺,千雪翻滚着避过刀锋,却又难以想像在她经历重创之后,竟还是敏捷应变。   
  避过这一击,千雪挣扎着用手肘撑起身体。交喘着紊乱的气息,大量鲜血从肩头的伤处涌出,黑色夜行装掩盖了血色,却令急剧起伏的胸部看起来潮湿。摸索着从地上拾起“塚鬼丸”,紧握住在手心,手里湿濡的不知道是汗还是信一的血。   
  信一挥刺过猛,难以收住扑空的刀势,失去重心眼见又要跌倒,只得十分勉强借刀刺入地面,将将稳住。   
  “塚鬼”与“鬼王”隔空对峙,凌厉刀气的犹如山雨欲来,浸漫在数米之遥的空间内,低回相切,绞战於无形。未知常人能否感到淒厉作响的共鸣音域。   
  商场内的人群纷纷走避,也有好奇者藏在货架和柜台之后,偷眼正要窥望。
  有个胆小的女生屈腿弓背抱头蜷在角落,身边的同伴想要拉起她快跑,然而自己却在仓皇间失足跌跤。   
  千雪和信一各持忍刀,引而不发。两人俱是全身发抖摇晃,只待谁先回气,就能在惊动警卫赶来前控制主场。   
  ************   
  千雪此刻神志清明,却不知成狂信一是否还有心念。   
  便是生死相搏的危情之下,千雪却还存有希冀。许多话,想要对他说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即是信一未成狂态,而她又作如何以对。   
  周身伤害带来剧烈痛觉,一阵接似一阵绞痛。聆听着这双凶器交奏出的低回共鸣,残戾而又淒哀。亦能听见信一恐怖的吸气声音,犹如凶兽饮血,不知谁的血花沾在眉睫,像是彩妆血红的眼。   
  千雪凝持忍刀,再看着刀光随着绞战的气场骤闪骤变,而她的心却是平静。
  那一刻,所有淒楚的回忆,怨毒的前事在她眼前一一浮现,然而错乱交织,全无时序,人与人的影像跌宕重叠。   
  彷彿这一刻她变成了母亲芹夏,而下一张画面他又变成了鸦逗女;分明看见寒蝉望着视镜扣动扳机,枪火却点燃冰洋上的伏特加,然后焚呀焚;当她掀翻天照真草的神几,又看见穿着女警制服的飞鸟甩动着纤腰;接着父亲残杀了龙忍的子嗣,贤淑的母亲将虫蛊植入弟弟的躯……   
  原来命运中不可琢磨的缘法竟可以赏的这样清晰。当叵测的劫难终於不可违逆的降临,而我们无须长歌当哭,只消需要一个决断,让诸乱安息,诸行歇止。   
  因为我们对命运的顽抗与逃亡永远不会找到出口,面对荣耀和大义,恩爱和血仇,战局和游戏,我们善恶颠狂,穷其奥义,顽张作最,只不过从一场劫难轮回到另一场劫难;从一个人辗转到另一个身份再度重複遭受。   
  “那么,信一……我们就把原谅留给下世!”   
  千雪单刀欺进。   
  ************   
  就像大厦内,神社中,玻璃破碎之后那一声的嘶啸。狰狞不似人声,比狼嚎更显霸道,较狮吼又见歹毒,并非高亢,钻入耳膜却如魔音,不寒而栗悚然。   
  信一挥刀相接,自他口中再传嘶啸。   
  两刃相击,刹那撞出犹如山河颠覆,天地吞噬的壮丽气势。然而又见流光飞舞,薄刃擦出一记空灵之音。   
  这一刀信一接下,千雪转而变招,放空双手,任“塚鬼”悬空落下,藉着后仰之势避开“鬼王”一扫而过的锋芒,凌在虚空紧接翻转过来,於落地之前接下“塚鬼”,自下而上,斜走偏锋,劈出一记急斩回马刀,正中了信一腰腹。   
  信一中刀同时,亦揪准千雪左肩伤处的破绽,重重一腿轰在她的心脏。   
  两人各自倒地,便算这一试合终了。却也不顾负痛,紧接站身起来,打成一处,开始下一试合的绞战。   
  此番千雪用的是鬼忍流的刀技“巳?魍魉”,“巳”作胎儿解,此刀技释为“鬼胎”。刀意诡怪妖邪,暗涵诸多变手,乃是鬼忍流所有“近刀技”中,最为叵测歹毒。   
  信一施展龙忍秘术相应,手中以“逆鳞缚印”作什,心声念动“十力阿萨执徐咒语”,转手挥出刀招“天魔降落”,去势凶猛刚烈,刀鸣似伴咒唱,竟是将忍术刀技结合之招式,华丽无常。   
  但见信一大开大阖,回旋刀光间竟非破空尖鸣而是空灵咒唱,然而千雪刁钻身影穿梭其间,锐利刀招几次都能突破信一攻守,刀声似呻吟呐喊,两刀交鸣将商场沦为活世炼狱。   
  信一口中在念出真传奥义:“りん(临)、ひょう(兵)、とう(斗)、しゃ(者)、けい(皆)、じん(阵)、れつ(烈)、ざい(在)、ぜん(前)!”竟身化九影,同时霸道劈出九式杀着,雷霆无俦。   
  千雪被九式杀着劈中,身躯支离破碎,血肉横飞。信一九身合一,持刀静定。瞬时於纷飞血肉间席卷螺旋疾刃,迎面似望见魍魉笑颜,千雪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由血海中现身突袭,信一回刀已不及遏止千雪,横刀被千雪压至颈肉间,而千雪仍不断进逼,颈间感觉到湿热液体溢在刀面。   
  两刃分而复合,似有灵性,竟发出与方才全然不同的幽鸣。信一与千雪却无语相对,千雪的刀刃已经贴近信一面颊,信一脸上的汗毛微微可以感觉到森然冷气,喉间呼吸却是灼热与疼痛,血还在流。   
  千雪平静的目光漠视一双兽瞳。信一面无表情,千雪亦无言语,不置可否的端详着。   
  “信一。”   
  她轻轻唤叫他的名:   
  “不要娇气了,我们回去吧,信一。”   
  “不要不理我,信一。”   
  信一的喉头阵动,闭上眼睛,喘气声像是悲鸣哭泣,眼角好似闪烁水光。   
  “信一……”   
  千雪推翻了方纔的觉悟,若果下世并非太遥远,今生仍可以原谅放下。再也不愿意进逼信一,再也不愿意让弟弟淌血。   
  虽然仍握忍刀,手上再无杀气。   
  信一睁眼,左眼血色,右眼荒茫,笑。   
  使劲全力挺刀前推,将千雪震飞,手中“塚鬼丸”脱手。信一弯膝然后将身体疾射出去,凌空抓下“塚鬼丸”,飞膝蹬往千雪胸膛,竟然还能再以疾速挥肘将千雪击落在地上。信一转身降跪在千雪腹上,猛烈的坠击力量让千雪痛得弓起上身,信一双手反转忍刀,俐落插下,将千雪钉入地上。   
  信一抖下缠绕腕间的抓钩绳索,佈满血丝的眼睛看似猩红,一身狼狈衣衫却随着体内运转气息鼓动飞扬,咬着牙的嘴喷着血沫,摄人癫狂像是踏出地狱门的阿修罗。   
  千雪吃力抬头,信一重重一脚踏在千雪肩上刀柄,纵是忍者,千雪也忍不住放声嚎叫。   
  “龙忍章,秘法,里?穿云龙缚”!   
  忍术中,对於俘虏敌人捆绑拷问情报也是重要环节之一,而穿云龙缚却又是龙忍章中最高级的捆绑技术,精緻似是手艺,绳索将俘虏环绕全身紧陷肉内有如穿云隐雾,被捆绑之人手脚被缚,姿势更是分筋错骨,而体内血气被强行压抑封锁,有如中国武功的点穴,端是一场华丽的残忍祭仪。   
  信一将被捆绑的千雪扛在肩上,旁若无人从破窗之处跃出,几个起落间隐入街上人潮。   
  ************   
  三丸宅内精锐部署,静待主人回来运筹帷幄,捍卫王国领土。“豕”组负责宅门守卫,“鹿”组负责行动攻击,“蝶”组负责情报连络,“猪、鹿、蝶”三组乃是三丸近身亲卫队,更可视为三丸组织内的暗部。   
  前晚飞鸟偕千雪的突袭是一场虚张声势的秀,今夜却是暗部全面戒备的守城作战,“豕”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在各视角高处伏下狙击手;“鹿”组则分佈宅内外或明或暗,成队结伍手持轻重装武器蓄劲待发。“蝶”组除了支援通讯,其余隐匿声息,暗拍翅翼传递花粉,组织起整个情报网络。   
  战争一触即发。   
  伏在屋顶上的“豕”组组长神崎隐约听见远方天际传来破空之声,拿起望远镜观察,视线内黑影蠢动,似是直升机。   
  “直升机?”神崎不可置信喃喃自语。   
  却听闻宅外嗤的一声破空疾响,雪白烟雾拔地升天,随即爆炸开来,发出耀眼光亮。   
  “曳光弹!”   
  宅外荒原枪声乱鸣,霎时人声沸腾,脚步凌乱。神崎在无线耳机内听见“鹿”组组长不知火急声怒吼发号施令,调兵遣将。神崎握紧狙击枪,不发一语,紧紧盯着全场动态。   
  原以为宅外会有一场浴血苦战廝杀,不料几分钟内竟见火箭炮纷纷将围墙轰出几个窟窿,还没反应过来,别墅几个外部据点弹药引爆,土石崩裂飞扬,即是至高点处望下也一片烟雾瀰漫。   
  “第一小队在别墅周围用火力断后,第二、第三小队左右包抄攻入别墅,拿下主控权,GO!”僱佣兵队长谢尔盖冷静下达指令,战况激烈但是情势瞬间逆转,原本守株待兔的三丸守备竟被这批训练有素的僱佣兵突击得溃不成军。   
  绝地战场,每天在残破的街道巷弄间浴血卖命争夺地盘运输毒品交通,城市游击战攻坚突围达成任务,这批古巴僱佣兵的实战经验远远超越日本黑道舞刀弄枪的模拟想像。   
  神崎心里虽然慌乱,却仍然冷静从狙击镜瞄准。烟雾中瞥见古巴僱佣兵的朦胧身影,扣下板机瞬间射杀一名佣兵生命。移动视线再要寻找另一个目标,眼前一黑,再也无法发射第二发子弹。   
  直升机从天而降,寒蝉在飞行间将别墅顶楼的狙击手全数歼灭,弹指间静扣板机,寒蝉和SR99宛若人枪合一,弹无虚发,凌厉扼杀场内生命。第一小队将宅前庭院广场清出一个空间,让直升机降落。   
  “谢尔盖,把直升机顾好,我们马上就要拿下三丸老头的巢穴!”海曼跃下直升机,和寒蝉两人随即隐入枪火烟硝中。谢尔盖吆喝一声,於宅内各据点的雇佣兵阻绝鹿组的回扑,攻守间竟是易位反客为主,驻守别墅内将三丸人马的回防逐一击杀,枪林弹雨间三丸别墅宛若修罗道场,却是以三丸人马作为血腥祭品。   
  海曼在寒蝉的掩护下行进间毫无阻碍,加以别墅内部已被其他两小队清场,一路挺进三楼除了屍横遍野,剩下的就是将三丸毙命!海曼与寒蝉站在玄关尽头战国壁画前,旁立兵士待命戒备。   
  “将军!别墅已完全被我们控制,却不见三丸纪一。据我们推算空间,这壁画墙后应还别有洞天。”塞萨尔持枪简报。   
  “听说三丸的别墅藏有密室,想来这老狐狸现在正缩在里面。”海曼气定神闲望着这幅壁画。“炸了它!让我们跟三丸好好打声招呼!”   
  轰隆一声巨响,整片墙坍塌崩毁,烟雾散去后,一方密室被揭开面目。塞萨尔率小队首先潜入侦查,海曼寒蝉随后跟入,只见密室虽大,却阒无人声。   
  “将军……没有人!”塞萨尔返回报告。   
  “没有人?”   
  ************   
  三丸座车驶到停车场出口,正排队等待出闸,吉普车却一阵晃动,倏地熄火。   
  “渡边,怎么回事?”三丸皱眉发问。   
  “我……下车看看!”渡边匆忙下车,打开引擎盖只见一阵白烟冒出。   
  “……”三丸正待发怒开口责备,身后车辆却不耐烦按起喇叭。三丸霍然抄枪下车,彪然站立路央,对空鸣枪,然后将枪指向后车。   
  车内驾驶开车门狼狈滚落下车,脚步蹒跚一路惊呼哭叫逃走,旁座乘客却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渡边!”三丸回头咆哮。   
  “役……役长……车子,车子……好像抛锚了……”渡边全身发抖结巴应答。   
  “ちくしょう(畜生)!”三丸怒无可赦,立刻朝着渡边开枪,虽无命中要害,但渡边浑身是血在路边打滚号叫,把后面排队出闸的驾驶乘客都惊吓逃跑。
  抑下怒气,三丸取出手机拨打号码。   
  “伊田君!”   
  “役……长……”电话那头的伊田声音模糊吵杂。   
  “怎么了?伊田?”三丸心里闪过一丝不安,沉着发问。   
  “役长,海曼率领古巴人攻入,『豕』组全军覆没,神崎阵亡……,『鹿』组正从外围回防,和古巴人进行攻防战……不知火还在撑着,海曼已经杀进别墅内了!”伊田扼要报导。   
  三丸瞬间惊愕,深深吸一口气。“伊田,叫不知火好好撑住!直到……”   
  吐气。电话两头暂时呈现空白,只有吵杂的噪音疯狂喧闹。   
  “用『蝶』组的联络网发佈……”   
  ************   
  寒蝉静静游走密室周围,以杀手的职业敏锐触觉试图寻找蛛丝马迹。除了满室残留的体液腥臭味盘旋外,再无暗门藏匿人迹气息。   
  “再给我好好的搜!”海曼皱眉下令,转身见寒蝉呆立暗处角落。   
  海曼走近,弹指一声,立即有兵士亮起照明。但见寒蝉面对密室整幅宽墙阔壁,上面竟是工笔浓墨交杂的巨画,画安静无声但气势却惊天动地,鬼哭神号。   
  “这是……”寒蝉喃喃断声。      
  “百鬼夜行!”海曼接话。心生不祥异兆。      
  ************   
  “百鬼夜行!”三丸语气铿锵,一字一字斩钉截铁。   
  “……”电话另一头的伊田,竟被这到命令震撼至哑然。   
  “用蝶组的联络网向全日本发佈『百鬼夜行』令!”三丸像是做出最后的裁决,肃杀语气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和保留空间。   
  ************   
  一辆黑色加长防弹礼车驶入停车场,车门打开,三丸将飞鸟甩至车内,然后虎步跨入车,车门关上,随即迅速消失在神户市区街道中。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空中观望整个神户城市,会发现无数车辆涌向同一个方向,阵列不绝,像是蚁群运食那样无穷无尽,再往上空望去,各式飞行机器有如飞蝗蚀日般飢饿凶猛,远处海域上也有船只汽艇乘波破浪,嗜血同鲨鱼追杀猎物。而这些海陆空队伍唯一的中心点目标就是三丸别墅。   
  妖气纵横恍若魔界转生。      
  ************   
  未特意挑选场所,信一随性转入一条暗巷深处,踢开脚边成堆垃圾,将千雪吊在楼外安全梯铁栏杆上。   
  信一横握双刀,缓慢将千雪的忍者服一片一片削了下来。碎衣像凋谢的夜樱无声飘落而下,淒凉悲歎,极品唏嘘。   
  千雪耳边飘忽着鸦逗女的话语:“那一年,你父亲鬼侍郎战死在姬路。你知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凌迟。知不知道什么是凌迟?鬼侍郎挫败了,被『龙忍』的人装进渔网,捆在石柱;他们也不杀他,只是一刀一刀的割肉。割了六百多刀他才断气,我看是血流乾了。”   
  好像还听见鸦逗女妖异尖笑。她不是死了么?为什么笑声这么清楚?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   
  削开腹间衣层,滚落一卷羊皮包裹,信一接过摊开一看,却是那【鬼忍之书】。   
  “为了这卷书,值不值?”   
  信一口中呢喃,不似发问,只是发声。   
  此时千雪身上再无完整衣物覆盖,只有绳索蟠龙般穿梭周身,紧紧缚住这块晶莹白玉,玉里透着云雾水气,真的不愧为“龙忍流”的秘法。被紧缚的乳房像是被掐出的月丸,上面缀着两朵樱色花苞,似是再要挤压就会绽放花开。   
  信一於是按指挤压,千雪只得呻吟,连扭动都再无力气,肩上血迹流淌下来,将乳房抹上一妆妖艳绯色。另一手却扳开阴户,将【鬼忍之书】胡乱卷上,就插入千雪阴户中,强行施力间毫无犹疑迟缓,卷轴顶至千雪的花心,千雪才由错愕间崩溃尖叫。   
  为什么下体剧痛成这样,却还可以感觉到心脏的鼓动?为什么紧缚的乳房涨挤在胸前,还可以看见心狂跳就要破胸而出?很痛!   
  信一抽插转动好一会,直等千雪尖叫缓过一口气,才将鬼忍之书抽出。血迹沾满忍书,千雪全身发着抖筋肉抽蓄,新血一直盖过原先的痕迹往腿际窜流,其中溢满捆绑绳缘,腿间勾勒出殷红线圈,好似涂鸦。   
  “信一……我是……你的姐姐……”   
  千雪断续挣扎说出,重伤下咳着血沫口水,非常淒绝美艳,却又是如此的狼狈。   
  “喔,对不起。原来你是处女。”   
  信一自顾自地说着,像是摆弄着玩偶,不去理会耳边字彙声响。脸上是反似片刻落寞的神采,将手指染了红血,举在鼻端悄声呼嗅。   
  任凭千雪吊挂在旁,活色生香。信一此时却没有迳自奸淫的兴致,将那红血又沾在乳房之上,与着她肩伤的渗血就进行一番比较起来。   
  端看一阵,好似一无二致,信一颇有索然。就从肩头与下体的伤处各自抹来一掌新血,索性混杂起来涂染在一对雪白的乳房。   
  这对乳房未算十分庞大,然而圆润丰美,绳缚之下,尤显得娇艳盈满,信一恰好可以中正掌握,只不过矗立的乳头要被强制着压下去。信一双手沾满鲜血,搓揉着乳房,将雪白的肌肤全部染成血色。就连翘起的乳尖也没有遗漏。   
  千雪的身体又是有些敏感的。在搓揉和摩擦之下渐产生尴尬的反应,另一边动荡的乳房牵连到肩胛的伤处,剧烈的痛觉袭击而来。   
  “啊——啊!别!不要!”   
  可怜的千雪挣扎喊叫着,藉此来掩盖另一些敏感的声音。悬空的双腿同时乱蹬起来,原先信一没有完全割开的裤袜在此时被自己挣破裂开。   
  乱蹬起的脚磕碰到信一,让警觉的信一误以为还在战时状态,下意识由乳房抽开一手,将她踝骨擒住,顺势又卸了皮靴,坦露出玉足的媚骨。   
  於是信一少少调整吊挂的束绳,把千雪放下的稍低一些。然后,将她单腿拔起,抬过肩去,再不容她挣扎,强按下膝盖弯屈蜷起,令足尖恰到好处抵在自己面前。   
  千雪娇嫩的阴户完全在信一面前展现出来,可以看见中出的新血缓慢的淌过花唇;而起先流淌在大腿的少量血渍,已经微有凝结,否则此刻抬起腿来,就该倒流回阴户之内。   
  信一并不急於侵犯,伸出舌头舔的却是千雪的足趾。用他难得一见的温柔力度,捧起她的赤足,由足趾轻舔轻尝,泛至柔软足心。   
  “啊……啊啊不不啊……呵啊……不!噢……停快……唔……啊啊……”   
  千雪该次的吟叫就没有那么多疑问了。看她死命扭动着绑索中的身体,不堪忍受这样的刺激。信一手中的赤足忽而僵硬紧蹦,忽而花枝乱颤的挑动。   
  “真淫贱。”信一自语。   
  本想换一只脚来再演故技,这时看见眼前阴户中流出的血色开始略显稀释,信一不愿让她尝到快感,狠狠将含着的足趾咬了下去。   
  千雪一边尖叫着,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起来,徒劳的扭动着腰,想要起飞另一只腿踢开作恶的男人。然后重伤之后又遭重创的她,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穿云龙缚”的捆绑。   
  信一松开牙关,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千雪身上的破口又多几处。   
  几近力竭的千雪惟有这样哀求:“放……放过我……”   
  信一拾起身边的双刀,暴戾的神情从他脸上浮现出来。他将“塚鬼”倒持,刀柄移至千雪双腿之间,不由分说撬开两片花唇。   
  “别……求你……啊——!”   
  藉着旋转加力,刀柄连同信一的手指一同刺入阴户之中。千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刺得信一“嗡嗡”一阵耳鸣。举手便是一掌掴在千雪脸上,将她的颈骨就快要打断。   
  紧接着“鬼王”又被信一倒插后庭。   
  “呀——啊——!”   
  这个夜晚,短短时间内,千雪已蒙受到接二连三,变本加厉的剧烈痛觉。行至此刻,她彷彿已变成如同飞鸟一样的麻木元神。   
  她知道她和飞鸟的区别在於,这不是奸淫辱虐,而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猎杀。
  她曾有机会可以将它终结,又恍惚可以参破人间的大道。然而一念之差,偏偏尝试顽抗最后的宿命。   
  本以为生死一线的温柔,可以唤醒入魔的顽主。千雪却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那一刻不是两柄妖刀的交错共鸣,是否就可以勇敢无惧,斩下信一的首级。就像她杀死岸本,岸本的太太和孩子,杀死鸦逗女……   
  而两柄同生的忍刀都不愿相残,其鸣也哀。然而为什么信一经历了生和死的玄关,还是不可原谅姐姐的过错……   
  当它们分别插进阴道与后庭,千雪放弃了嘶叫,却依然无从杀破心中的结障。   
  “听说这两柄妖刀本来就是一体,相辅相契,境界不可思议。”   
  信一在交相辉映的刀光之间抚玩着她柔软的阴毛,低声绘出传闻的片语。   
  这一刻,终於生不如死。   
  ************   
  千雪本是极美的女子,创伤与战败,再加上先前一番残暴的凌辱,殷殷血渍点缀着破损的玉体,割成布条的衣,撕扯狼藉的绷带与裤袜,紧束周身的绳索在雪白的肌肤扎出淤痕,还有零落地上的皮靴……   
  非但不能彻底摧毁这个坚韧的女人,反而令此时的千雪如同雨后桃花一般越发见出娇艳。甚至插在阴户与后庭的两柄忍刀,都像是钗髻镯缀,像是和服漂亮的尾襟,将她装饰的珠光宝气。   
  信一抚玩着千雪身上任何柔软的部位,滴滴数算着滴落地面的血和淫液。看着美妙窈窕的玉体在新生的月色中挣扎蠢动,令绑吊的绳索阵阵急或徐的摇曳,谁说这算是情愫?   
  又不知玩过了多久,信一才慢慢脱下裤子,拔除双刀,拟要对千雪展开预期中的奸淫。   
  阴道口早已被异物撑的破裂开,十分轻易就能插入。然而曝一深入,就可以享受到緻密的包裹着。   
  千雪略有震动,喉中低沉的发音分不清抗拒还是呻吟。   
  “紧,呵,真不愧是处女。”信一毫无所谓她是否处女,却还要这样说出。   
  而千雪是真的听见。本以为麻痺的元神,自他进入身体的那一瞬,偏偏可以感受到女性的知觉。或许是第一次被阴茎的破入,猝来的官能刺激竟是十分强烈的。而且……与之前的异物确有着不同的新奇感应。   
  千雪明明遍体鳞伤,神形俱损,明明承受成惨绝人寰的遭遇,同时却又不可理喻的产生电流一般的感觉。在这生不如死的屈辱折磨,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开始摇曳不停?   
  她的一只腿被信一夹在腋下,另一只颤抖着试图接近地面,若是可以及地,吊在半空的身体摇撼起来就不必这样费力。信一在侧面野蛮的抽插着,并一边伸出手指摸索她的阴蒂。   
  竟然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信一才开始奸淫未有多长时间,淫荡的声音早就不能自已。千雪强烈的摇甩着头部,头发凌乱飘舞,汗水和血花处处飞溅着。
  男人左手挤搾着阴蒂,右手拧捏着乳头,指甲的印记嵌的越深,千雪的叫声就越高亢。   
  “和塚鬼丸比起来,是不是比较过瘾?”   
  信一调节着绳索的高低,连续的更改体位,让千雪兴奋的地带辗转更迭。时而背入,时而直击,疯狂抽插的阴茎始终没停下来过。绳索越发越低,她的足尖终於可以点到地上,可是为什么,翘起的腿就是不愿放下来?   
  即便他松开猿擒的手,千雪的腿还要高高的分开角度,挑起的足尖僵硬的举在那里,上面有他的一滴口中。   
  他已将她彻底放落地上。只消侍机拾起锋利的忍刀,就不信不能斩断这束缚身体的绳索,即便不能决一死战,却一定也要逃出去。   
  千雪分明是这样的念头,然而落地之后,好似就生出了根系。信一从后而来,双手将双乳狠狠擒拿,用劲一拉,龟头直抵花心——   
  “啊啊——会死……要爆炸——”   
  千雪这样想着,也不知有没有叫喊出声。原来她真的是不知廉耻的女人,等待了二十年与弟弟的重逢,竟是如此的邂逅。明明很痛,为什么又舍不得分开?
  明明只想听他叫唤一声姐姐,为什么反而要她这样吟声浪语?   
  信一在她体内继续冲撞着,还要扑下身子贴在她的背上,坚硬的牙齿在后颈和耳根接二连三的乱咬一阵。千雪激叫着,急烈的甩动着臀部和脖子,忽然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忍不住从尿道泻出一股灼热的水。   
  “高潮吗?”信一自说自话。不可想像的冷漠。   
  他又将虚软的千雪翻转过来,想看她高潮过后美妙的面部表情。不出所料,在原本苍白的近乎病态的面庞,覆盖着如火的红晕,原本犀利中带着邪气的眼神,却在此时现出风骚的淫媚。   
  他见出其中的渴望,於是继续发动更加猛烈的活塞运动。   
  千雪的叫声充满野性,热烈而且贪婪。在额上,及至两侧太阳穴,耳根全是骚臭的水汗,嘴唇闪着光泽,舌尖淫荡的伸张着,像缺氧的鱼张开口大口的讨要着氧气……   
  他刚好可以吮吸乳头,那儿先时涂抹的处女血。   
  再次按定起伏的乳房,下颚的鬍鬚刺的千雪又痛又痒。一边吮吸,一边加剧抽插的势力,却还要揉捏另一只乳房,牵扯她肩胛的伤势。千雪反射神经承受着多么複杂的感觉。   
  千雪全身都在抽搐,淫液如决堤的潮,每一次碰撞都可听见“滋滋”的润滑声。阴道紧紧的包夹着,同时剧烈的收缩。   
  就连信一都感受到不支,近看着千雪呻吟颤抖,摇摆呼叫,甚至翻转起白眼展示高潮,扭动的臀胯好像水中的蛇。   
  这些都提前了射精的时间。   
  他终於喷射出来,在她灼热的体内得到暂时的解脱。而她竟将双手死死拥抱着他,两腿分开又夹紧,夹紧再分摊,抖动着,战栗着,一时不肯放低姿态。   
  ************   
  她侧躺在地上,身上的绳索依然束缚。双刀近在咫尺。而她连伸手的气力都是奢求。只在下意识着抽颤着肩和小臂,左边的膝盖也在微微跳动,就如心脏造血的搏动。   
  两腿之间,一股浑浊的液体交杂着鲜血倒涌出来。   
  信一望着千雪侧躺的背影,脊椎在背上伸张骨架,随着呼吸间伸缩起伏,像是雨中撑伞,失了伞衣,只剩伞骨在风雨中伸缩,起伏。突起的椎骨没入腰下,好似沉入圆臀沟谷中。   
  信一想要闢谷。在开山凿洞之后。   
  於是将千雪圆臀扶起,手抓握着这美肉,还可以从抖动间感觉到温暖与脉动。多么富有生命力的象徵啊?   
  信一俯身贴紧千雪的背,感觉那脊椎骨抵在自己的胸前,在千雪耳边吹气,将她在血宴高潮后,唤回一丝灵台清明。千雪静待话语。   
  “想不想试试看……活生生的鬼王丸,是什么滋味?”   
  千雪未及回神思索,信一已经用力挺进千雪后庭,闢谷。   
  虽然后庭已被信一用“鬼王丸”破体,然而此番突刺,仍让千雪弓起身躯,激烈反应。信一略抽出,再行猛刺。怀中的玉背肌肉似乎被撑张至最稀薄,脊椎就快要破出,形状轮廓清晰可见,连晃动乱颤都逼真到不可思议。   
  这次的抽插不再有快感,只有灼热的剧痛重覆进进出出。信一喘息间却好似轻笑出声,暗巷夜色朦胧,看不清楚信一的表情是否竟是欣慰转晴。於是信一伸手翻开千雪腹下花瓣,摸索着阴蒂挤压揉弄,再将千雪的快感唤醒。   
  不要这样……千雪这样想。然而信一的手指玩弄却配合后庭抽插的韵律,让千雪重新攀上另一波浪顶,浪越翻越高,千雪站在浪上浮板,不知道该要期待更高的呼啸还是跌落的粉碎冲刺。真的很为难,不要这样……   
  信一这次却持续了很久,将千雪摆荡在极痛和极乐浪涛起伏间晃若失神,灵台只剩一点清明想要祈求解脱。信一感觉到了,於是射出精液,浇熄那最后一点亮。千雪随着荣辱亲情爱恨一线崩断。原来坠落到地面是这样的。   
  扯起千雪的头发,让她从失神昏厥中再睁开眼。信一望着千雪,千雪望着信一。两个人,就这样相持了十数分钟。   
  终於有一句回神之后的对白。   
  等不及轮回到下世,於是低头恳求命运赐予最后的怜悯,卑微的原谅,直至今生的尽头。   
  “信一,……杀了我,让诸乱安息,诸行歇止。”   
  “还没到尽头。”   
  今晚第一次,信一回答千雪的话。   
  ************   
  相传日本的平安时代,是一个幽暗未明,人类和妖怪共处的时代,妖怪住的地方,和人类所住的地方,其实空间上是重迭的。只是人类在白天活动,妖怪们则是在晚间出现。到了夜晚来临,整条路空无一人,这时候会出现许多奇形怪状的妖怪,像是庙会的行列一般,带着狰狞的面孔,走在大路上成群结队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据说亲眼目睹的人会遭受诅咒无缘无故地丧命。人称“百鬼夜行”。   
  “将军!别墅外面有三丸的援军接近!”胡里奥慌忙奔入密室呈报。   
  “有多少人?”海曼转身追问。   
  “无法估计!”近看才发现胡里奥满脸都是豆大汗珠泉涌不止。   
  “撤!”海曼再不细想,当机立断。   
  小队甫踏出别墅,即遭无数弹雨狂扫。满天枪火辉煌,将夜空映照好像祭典烟火灿烂,然而其间血花飞溅却是日本黑道报复的缀饰祭品。纵是骁勇善战的雇佣兵团,也无法遏止无穷无尽的自杀式人海战术。   
  何况今晚来的不是人。   
  是鬼。   
  百鬼夜行。坐拥全日本黑道最高指挥人的三丸纪一,动用其至高无上的最终极追杀令,其力量足以灭亡一国。然而其代价却是於役后分功於各方帮派,如战国时代诸侯各据一方,三丸一手建立的王国,再要分崩离析,不复多年来辛苦创建的集权一身。   
  但为了别墅被攻佔的耻辱,弟兄覆灭的惨痛,还有黑道的尊严,三丸纪一不惜一切也要全力反扑。只为了巩固行於暗路的唯一霸王桂冠!   
  “将军,若有来世,再随您横扫千军!”谢尔盖口咬雪茄,手指於胸口画十字,让神明赐予幸运加持,然后狂吼奔入庭院和僱佣兵余众浴血反击,其意若狂,即使身体已成蜂窝,血箭四射,仍要穿着这一身绯色美丽持枪狂舞,直至生命最尽头的地方还不能罢休。   
  海曼趁着此番空隙厚膀巨臂环绕住寒蝉,箭步冲向直升机。低头疾奔间血雾像花一朵朵在眼前绽放开来,腥风扑面却无暇闪躲顾忌,两人踉跄跌入直升机座舱内。寒蝉无恙挺身抓起SR99即开始还击,海曼挣扎坐上驾驶席,却是已经负伤。   
  海曼正勉强发动直升机。不顾身上的伤势,一边给寒蝉鼓舞:   
  “来,咱俩奔到天上接着打!”   
  寒蝉却看见,他下唇已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在涌,沾在花白的鬍鬚,把军装染红,血色甚是浓稠。他拿起机载的无线设备,还想指挥僱佣兵继续作战。却未按下电钮,口中涌出的血液就翻滚而出,滔滔不绝。颈上青筋凸显,胸腔也在阵阵收缩。   
  寒蝉放下念头,请求海曼驾机返回“大仓酒店”。   
  直升机有些踉跄的飞行,生命垂危的海曼陷入意识模糊,不时何时竟偏离了“大仓酒店”所在的方向。   
  海曼将近无力操控直升机,对寒蝉说:“我……我得歇会儿。”   
  ************   
  直升机於是在近处一座山冈安全降落。丘不高,周遭没有草木。   
  山冈以下是一片葡萄种植园,蔓延开广大的面积。还可以看见一些仓房在园中分佈,那是用於存放和酿酒的作坊。再往远处是倚山修建的铁轨,银白色的列车从上面呼啸而过,开往城市或港口。   
  寒蝉跳下飞机,迅速拔开驾驶舱的铁门,小心翼翼地将海曼拉拽出来。海曼倾成身,沾满鲜血的手指死死握着引擎,罗盘上也是粘稠的血渍。   
  “臭老头……臭老头儿,我们到了,我们……歇一歇呀?”   
  寒蝉试图营造,力求让海曼保持平常状态的意识。   
  “嗯……悠着点儿……别给我弄疼了……我……告……呃——”   
  海曼似在配合,但他的发音却是越发艰难,偏又不甘示弱,勉力保持寻常气氛。话犹未完,又一口血泊翻涌出来。   
  她赶忙钻过他腋下,右手拉前臂,左手搀腰,试图将他抱下飞机。然而海曼的身躯是庞大而沉重的,曝一离座,他就欺倒下来。寒蝉终究是纤瘦的身材,片刻难以撑持,只是“啊!”的惊呼,立足未稳,随着一并跌落了。端端正正被海曼压在身下。这般狼狈情景,好在无人目睹。   
  饶是飞机脚架离地不高,与寻常失足跌倒并没有太大差异。身负重伤的海曼所以还能血口骂娘:   
  “妈了屄……跟你说悠……着……点儿,瞅……你那小……小样,多毛躁。”   
  这些词彙不文,声音也衰弱,而在寒蝉听来却又是美好的。她匀了匀气息,微笑致歉。顾不得身后的疼痛,也不急推开压在身上的庞大身躯,抽手出去为海曼抹乾嘴角的血污:   
  “臭……老头……”   
  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有近近的看着垂死的他。软软的眼神,数不清许多的哀柔。   
  那一刻。   
  隔着一层细肩带紧身背心,他甚至被内衣的钢圈刺痛,抵在枪伤处,疼痛一触即发。牵移手掌,自她纤细的腰际逐寸匍匐,不禁勾起几簇香艳记忆。   
  他选择向上,而她没有抗拒,依旧是软软相视。可是血光相映,又令眸中泛红。两个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而气息交促。   
  苍老的,老茧盘生的手心抚过她似雪的肌肤,寒蝉有些不自在地畏缩扭动。
  他要开口说话,口唇启动,又被她轻手摀住。低头再要寻视,她却闭目偏转,隐约矜持。   
  夜色渐浓,积云低涌,旷野里风传着葡萄香气。朦胧的月光却在身边浅浅地照。可以看见远端铁路桥上,两串胧胧的光点渐行渐近,那是即将交汇的电车。
  彼此奏响了汽笛,呼召相应。   
  他吃力地挪动身位,直到可以撩起她的背心。血一滴一滴落在赤裸的肌肤,微烫微痒。大手已经不再有力了,铁钳般的手指怎么也解不开内衣暗扣,只是停在美好的乳房,轻浮地推敲着。   
  这生染指过千般色相,尝尽万种风情,惟独这个女人,守着相敬如宾。直至生命垂危的一刻,他才放任浅尝。然而拘束小心,惟恐病毒传递,就连吻她的勇气都不曾有过。   
  寒蝉闭了眼睛,下牙轻轻咬在上唇。这神态绝非意乱,而她是隐忍抽泣。远处的列车终於交汇,将耳朵贴近地面,清晰就传来轰隆隆的巨响,由远及近。随后它们错身开去,这地动的轰鸣逐渐变得衰弱,模糊,终於不可听见。   
  海曼将胸罩撬了开,施展起小把戏,意欲煽风点火调情。手指滑过柔软细腻的肌肤,轻轻擦过敏感的乳晕,一阵浅浅摩挲,唤来呵气如兰。   
  她将双臂平摊了,虚置侧旁。手心时而翻转,指尖又颤。月亮好似雪光漂亮,明明乾燥的山地,一片幻觉散漫,犹如镜影朦胧,视界婆娑。   
  他触到坚硬的乳头,温柔地,勉强地。想要将它捏进手中,却没了气力达成这个亲密举动。那一刻,生命从这个老人身上消失了。手依然粗犷;眉目依然刚强;依然虎背熊腰;依然不忘嗜色贪香的念头。然而这个人死了,倒毙在寒蝉优美的,坦露的乳房。   
  她缓缓地睁开眼,移出身体,将凌乱的内衣扣合整理。忽然觉得眼泪在流,拭过面颊,就於指腹见到一抹粉红。   
  那是起飞前海曼为她抹上的油彩。   
  寒蝉旋下海曼手上戒指,将手帕覆盖海曼脸上,摸索着嘴唇的位置,低头伸出舌慢慢将手帕濡湿出唇形。悠长亲吻。   
  然后她迎着漫天月色,独自步下山丘。   
  ************   
  飞鸟侧躺在地上,喉间喘呼似是连嚥下口水的能力也奉欠,呻吟哭声婉转泣音淒厉绵长,警服只剩手袖濡湿紧贴肌肤,其余衣裙已被自己用力拉扯碎裂狼狈,脚上丝袜被汗水浸成深色,泛着流光。   
  三丸曾经听闻王君说过“虫?娘寄”本是女忍者修练一门忍术的交换契约,然而若非修练忍法之人,虫娘将会让寄养宿体逼至不间断的亢奋,即使再猛烈的性交也不能稍以平复降缓,而这亢奋会侵蚀入脑,终於癡呆待寄主死亡,与虫娘俱灭。   
  然死灭之前,寄主神志必清醒到最高极限,身体敏感程度也会扩充至最大极限,誓让寄主在腐烂前达到最顶端的芬芳。   
  从踏进半毁的别墅,娄空的屋顶,满地的屍体,三丸的心情就非常的不好。
  夜未央,宅门内外却人声鼎沸。那群古巴来的僱佣兵团,还不能满足这夜恶鬼的飢肠辘辘。手执杯茶,坐在茶室里,三丸的心不能静。   
  伊田走入内,回报道:“已寻获海曼屍首,其余部众俱已歼灭,无一活口。”   
  三丸沉吟:“『猪、鹿、蝶』三组伤亡情况如何?”   
  伊田再低声陈述,三丸只是闭目,挥手让伊田退下。   
  三丸今晚大获全胜,付出的代价却是沉重。往后即将掌握毒品最大势力,握起拳掌心却不觉得充实。再坐一会,该要到广场露面举行祭仪尾幕,也许致词;还该要与各方奔来的帮派头领叙旧,重划黑道版图势力。想到未来的胜利与拥有,三丸却感觉寂寞。或许,再坐一会。   
  举杯近唇,思量间又放下。起身走近飞鸟,将杯茶洒至飞鸟身上,以免脱水。   
  “役……役长,有……人……”一手下慌张进入,浑身是伤口血渍,未及说完整句台词,已被飞入的手里剑钉死。三丸惊骇张望,“百鬼夜行”的尽头,今晚最强的黑道重镇,还有谁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踏血而入?   
  信一缓步迈入,挟着千雪。   
  “以鬼忍头领鬼塚千雪交换我的妻子弥生飞鸟。”   
  信一脸上看不出喜怒。听说癫狂太过,人的心就被鬼吞噬,恍若活人行屍,再无享爱觉痛的能力。   
  三丸宁静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瞬间心念。   
  “好。”   
  信一将千雪放下,将躺在地上的飞鸟抱起来,转身离去,再不理会三丸纪一。   
  “营下信一,听我一句。”   
  信一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继续离去。   
  “三年。我给你三年。三年间你若放下,三丸纪一的王国就归你所有!”三丸的朗笑声回荡在整条走廊,这一夜的胜利,似是寻到寄托与延续,三丸终於开怀大笑。   
  信一步出茶室,没有应答也不知听见与否。   
  此后再无信一音讯消息。   
  ************   
  三丸走近千雪。想起她的冷漠,想起她的拒绝,想起王国权说不要去碰她。
  三丸纪一简直得意洋洋,这不行那不要的,最后还不是乖乖送上门来?抬脚用脚指头狎玩千雪的脸颊,用力踩陷,再抬起让脸颊回复圆润光滑,只余施力那一点瘀红去润饰雪白玉颊。   
  “你不是会下雪吗?那我们来一场赌博。要是在我射精以前你有办法下一场雪,我就让你走;要不然,我就让大家干你干到下血,下面出血。好不好哇?”   
  已被龙缚的千雪连捆绑也不需要多加费工,三丸直接将千雪吊起悬在立起的粗木棍上,伸出舌头舔湿千雪的眼,千雪的鼻,千雪的耳。行进间止感觉舌苔所触尽是香甜柔美,加上微颤的震动,堪称是极品的享受。   
  然后再沿着锁骨往下舔着乳房,血与汗混合着体香,简直是狂野的刺激。三丸手按着千雪的肩,冷不防用手指戳进肩上刀伤伤口,钻挖转动。   
  “呀!——啊!”千雪尖叫。   
  “不出声音,还以为你哑了呢!”三丸舔着手指的血,神态自若,然后弯身脱下衣裤。   
  就在三丸低下头时,千雪倏然发难!   
  龙缚的绳索被震断,抬腿便要踢爆三丸肮髒的头!   
  只是三丸并非如此大意的人。否则怎会在黑道的腥风血雨中屹立如此多年,更建下铁壁江山,坐拥至高权力?   
  三丸不躲不闪,弯着腰便是直冲欺入千雪怀中,抡起拳头就轰向小腹。一击得手更不停歇,拳击如雨点般狂轰千雪上半身。   
  千雪适才的飞踢已是强弩之末,原拟出奇不意再行奔逃,不料三丸早有防备,狎弄间只待机会将千雪最后的希望击溃。千雪被三丸重击竟飞撞至茶室墙壁再摔下,今夜连番折磨早已气衰力竭,眼前一阵昏眩,口吐鲜血胃液,酸鹹苦涩,百味纷陈。   
  三丸取下壁上悬挂的武士刀,走向躺在地上呕血的千雪。刀刃冷冷轻滑着千雪的小腿肚,似是挑逗,然后停在踝后。   
  “小宝贝,要是割的不准请多包涵啊!”   
  刀锋一扭,将千雪的脚筋挑断。千雪已经无力尖叫,喉间低吼不知是抗议还是挣扎。三丸将千雪踢转另一侧,再兴致盎然地蹲下摸索着另一脚踝,婆娑柔抚,口中啧啧低呼可惜。刀光一闪断了第二条脚筋。   
  千雪已是无意识趴在地上往前爬行,手指成爪用力抓向地面,拖着沉重的身躯和没有感觉的双脚爬行,两手青筋暴露,颤抖间好像就要破体暴浆。三丸再饶富兴趣走前,把刀插向千雪指间,千雪伸手爬行,把手掌自动送向利刃,未破掌也将筋脉割断,千雪立即缩掌抱手夹腿不敢再爬行,全身哆嗦口中痛苦呻吟。   
  “嗨,把这力气拿来下雪不就好了吗?”三丸将刀丢在地上,俯身就趴在千雪身上,也懒得再做前戏逗弄,抬起千雪的圆臀就将怒涨的阴茎很很插入阴道中。阴道里仍有前一场性交的余液,不用润滑即可顺利深入,直顶花心。   
  三丸简直就像喀了药的舞厅混混,全身用夸张的动作狂抽猛插,既不卖弄花巧也不讲究姿势,就只是奋力发泄,口中呼喝声兴高采烈完全盖过千雪的残破呻吟,摇摆动作像是赛车冠军开香槟狂欢那么HIGH.   
  也不知道持续多久,终於将浓浓精液喷洒在千雪的子宫内,雄躯趴在千雪单薄的肩背上,大力喘息。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三丸想起少年时在河堤桥下强暴的高校女学生,第一次初尝性事,怀中的身体像小动物那样挣扎叫嚷,却还是臣服於自己的力量之下。是兴奋还是满足哪样多一些并不确定,可是今晚的征服让三丸想起了少年往事,一扫阴霾,整个心情大好转晴。再把千雪抱得更紧,抚摸乌亮黑发,乱吻耳廓后颈,很粗暴的疼爱。   
  千雪饱受蹂躏,终於不支沉沉昏睡去。连三丸起身换好衣服也不曾知觉。   
  三丸将千雪的长发曳在手上,拖出茶室一路走出层楼,站在三楼阳台,低头望向广场云萃各方部众,睥睨间竟升起一股豪气,昂扬间好像君临天下威风凛凛。   
  “各位远自各方来替纪一助拳的弟兄!”三丸浑厚的声响自生气势,广场鸦雀无声,全都抬头望向这黑道的君王,年轻一辈的甚至不曾见过三丸本尊,只从传说口述的故事里模拟形象,现在望着三丸天神般的威严,竟然莫名生出崇拜的情绪。   
  “三丸纪一谢谢你们的赴会!今晚什么都不要谈,让我们乾杯!”   
  三丸高举酒杯,整个广场一呼众诺,雄壮的声响比起狂擂的太鼓还要嘹亮,三丸每干完一杯,广场就喝出一声采,然后也仰头乾杯,那群体衣袖起落和液体流窜喉间的咕咙声,端是一场华丽绝纶的百鬼夜宴。   
  酒过数巡,大家勾肩搭背亲密正似手足,原是摩拳擦掌待百鬼夜行后就要论功行赏的分封诸侯,竟被三丸以慷慨激昂感染间杯酒释兵权,更轻易再将自己拱上黑道天皇地位稳固坐定。   
  酒酣耳热之际,三丸扯起千雪头发硬生生将她高举展示於众人眼前。场内再次鸦雀无声,却是惊艳千雪的绝色美丽,一时癡傻说不出话语。   
  “三丸纪一与你们共患难,也共享乐!”   
  说完用力将千雪从三楼抛出,那雪白的身躯在夜空独自发亮,飞坠的身形极度优美,并无忍法特技。   
  从三楼望下,千雪像是这个夏夜错下季节的雪花,瞬间隐入黑茫茫的人群中溶化。却非错觉,人群里爆起浓浊野兽吼声,群涌似恶鬼要将千雪吞噬。   
  ************   
  1998年8月19日,夜。   
  刚才飞坠下楼时,好像依稀看见月色。然后再也看不见任何物体颜色。手脚被人分开拉紧,其实不用这么用力,反正手筋脚筋都已经断了。根本就没有人来得及慢条斯理脱下衣物,像是强暴那样将自己的衣物撕裂,然后就挺着阴茎找洞插入。   
  动作慢一点的,也要争着用手去摸尽千雪身上每一吋肌肤,或是捏揉乳房,或是舔吞脚趾,也有摩蹭闻嗅着腋下。小巧的脸分不均吻处,所以乾脆就掏出阴茎往嘴,往鼻樑,往眼,往耳各个有立体凹凸处滚摩取乐。   
  定力差一些的,就这样喷出精液,糊上皮肤。覆盖多了就被用力抹去,然后再覆盖新液。阴道和肛门一直处於高速激动的进出,刚开始还有痛和热感觉,再然后就逐渐失去灵动,任人予取予求。   
  即使处於狂乐中,这群色中恶鬼还是注重规矩和娱乐效果的。   
  有鉴於抢夺这一具极品有些尚未看见摸到就大打出手甚至反向操戈,於是重视纪律规矩的日本人乖乖地排起了队。而当千雪昏厥过去时,会被好意地叫醒,若是反应稍有不够卖力的扭动挣扎,就会伺以各项虐刑包括手法道具,务求千雪有最佳的表演让每个人乘兴而归。   
  由於眼上一直被覆盖着精液,所以目不视物,也不知日起日落。有些事情,并不在一时之间就有决断。既然不能决断,就慢慢推敲思量。   
  这场百鬼夜淫究竟持续了多久,又历经了多少人次,已经无从计数。好像还有在耳边听到犬狗低鸣喘气滴下唾液,那些插进身体里面的东西有大有小有冷有热,真的没办法去记忆辨别。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无限次的凌迟,却还没有死掉?   
  间歇时候,会有人舀来桶水,泼洒在身上,藉以清洁干黏精液浓膜和失禁流下的屎尿。当冷冽水流沖洗过身躯的时候,会让千雪想起曾经沐浴过风咲神社的硫磺风吕。只是躺在这广场水滩里面,没有香薰也没有花瓣。   
  在短暂的时间里,有机会可以张开眼睛望见天色。只都是茫茫夜色,再然后阴道和肛门又会被送进火热的肉棒温暖起适才被冷却的体肉,还会佐以烫热的精液加温。视线所及,会在黑夜看见喷洒的精液像是下雪。   
  ************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皑皑白雪盖满整个姬路古城。忍者村的孩子并不害怕寒冷,仍在雪中嬉戏玩耍,信一撒娇赖着千雪说要玩捉迷藏。待信一蒙眼数完数字,睁眼所见只是白晃雪原,所有建筑树木皆被隐在厚厚雪衣之下。   
  彼时千雪的忍术已练就踏雪无痕的功力,加上细雪纷飞,即使有些微足迹,早也被掩盖扑埋。信一拔足四处奔走,运用眼力嗅觉耳听想要寻找千雪的藏匿。
  然而不论如何努力,总是徒劳无功。原先盎然的玩兴,逐渐沉闷沮丧。   
  越找越久,信一心里慌乱挫折,终於忍不住蹲坐在地上抽咽低声哭泣起来。
  千雪原本看信一在自己周遭打转,可是自己藏匿气息不露痕迹,只教信一白兜转绕圈。看见信一哭得可怜,捉弄的恶戏不禁松软下来,呼出口热气,把身上覆雪抖落下来,将身形现出。   
  信一甫见千雪,即迈步奔跑过来。   
  “姐姐,姐姐……,你躲到哪里?我都找不到你,以为你不见了……”   
  信一童稚的哭音,真挚的单纯,都让千雪心生歉疚悔意。   
  “对不起,信一……姐姐不就在这里吗?信一不要哭,姐姐就在这里……”   
  千雪将信一拥入怀中,温柔抚摸信一背膀,拍落雪花将温度传与信一。信一泪眼汪汪抬头望着千雪。   
  “怎么了,信一?”千雪怜惜地抹去信一的泪痕,柔声问道。   
  “姐姐……你不是会下雪吗?那我们来一场赌博。要是在我射精以前你有办法下一场雪,我就让你走;要不然,我就跟大家干你干到下血,下面出血。好不好?”   
  信一鼓着红通通,犹带泪痕的脸颊,软声请求。   
  “好……”千雪紧紧将信一抱着,温柔应允。   
  ************   
  有人说日本最大的毒枭三丸纪一宅内养了一只鬼。   
  在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那只鬼会闪烁着妖红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好像一具造型优美功能特殊的傢俱或是装饰品件。   
  也有人说,在一个落雪的冬夜里,那只鬼凭空就消逝不见。连带那幅绘有百鬼夜行的宽壁也都雪白一片,像是一夜里都走得乾乾净净。   
  流言众说纷纭,几经辗转,即成传说。   
  然而这传说从来也没有人可以证实。因为死去的三丸纪一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   
  『FINALE』   
  1999年9月9日。   
  薰染橙黄的云霭越来越稀薄,其实云层并没有怎么移动,是光越来越耀眼,邻近源头的地方已经是萤黄渐层入白晶。大家屏气凝神静静等待,偶有耳语却是低声窃窃。   
  就在大家目不转睛之际,第一道晨曦破云而出,阳光飞箭般刺入我们的眼帘,闭上眼睛都还是那道光的块状残影,舍不得摸索那形状,就挣扎着再睁开眼睛,大家的情绪似被点燃,开始欢呼惊喜声音爆竹乱炸,终於喧哗热闹。   
  阿里山的日出真是很美。   
  等太阳完整爬出绽放光芒,人群又开始散去或是步行下山或是搭小火车离去。奈奈脸色发白,随时就要吐出来的模样,遥说奈奈应该是高山症影响。我贪恋景色不想这么早就回去,於是在车站跟和奈奈陪着的遥道别。   
  “没问题吗?”遥不放心地说。   
  “没问题!”我笑着挥挥手,推她们上小火车。   
  ************   
  山里的气候真的变幻难测。有时朗日晴空,有时云一遮蔽,雾气就瞬间瀰漫整个山谷,雾开雾散,开阖间高山林木若隐若现,枝叶腾空漂浮,像是中国画里的泼墨山水。   
  雾隐山路,行走间逐渐失去地图的指标方向。虽然略有忐忑,可是只要朝下行走,总是可以出山吧。   
  乱走至山谷里面,层层白色水气漂浮间,间有飞鸟啁啾,轻手挥拍,竟然可以将雾气拨开,让视线宽阔方寸少许。乱石环抱半月形水潭,水潭深幽青靛,聆听到细微水声却看不见波面流动。   
  再近水潭,雾中发现一矮房静伫潭边。此时阳光乍现,拨云驱雾,视线一下子开阔爽朗。房后有一条浮廊蜿蜒入潭心,直至一座小木亭。亭边一位黑色连身薄衫衣裙女子坐在廊下,双脚晃呀晃地轻拨水面,眼神却专注於手上书本,低声吟诵琐碎语句。   
  “抱歉打搅你……”   
  我鼓起勇气放声高喊,却怕一出声,眼前这一切原是雾中虚幻风景,也还是按那不下这好奇。   
  她闻声回头,黑发覆肩,流海一侧斜放遮眉敛下眼神,另一侧却梳起别於耳后,清澈眼神宛若潭水浮星。   
  “好不好跟你要一杯水喝?”我摇摇手中空空的矿泉水瓶,尴尬一笑。   
  她站起身来,捏起身旁凉鞋也不穿上,就这样赤足行来,手指门示意进入。
  我推门前才见门旁一块漂流木柱上面用刀刻着“MAYA”的大写英文字。入内却见小小屋舍内各色摆设玲琅满目,只是放置整齐,丝毫不见紊乱。   
  她由后门进入,只是微微摆头让我随意坐下,就从几上端起一壶茶斟上,茶色琥珀透明,香气清冽。   
  “高山乌龙,最解渴。”   
  才见到她那淡淡的嘴角牵动,似是微笑。   
  “你是外国观光客?”   
  “我从日本来。”   
  “国语说的真好。”   
  “我以前在学校的第二外国语言修的就是中文,后来工作常兼任外事联系沟通,华语一直不曾冷落过。”心里却懊恼,必是仍有些许口音,才叫人轻易分辨而出。   
  “是不是从山顶看完日出下来?”她帮我斟上第二杯茶。   
  我点头。   
  “阿里山真美,是吗?”她说完略微顿了一下语气,“うつくしい(绮丽)?”   
  我愣了一下,“はい(是呀)!”   
  却让她用也带口音的日文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薄膜,两人终於笑出声来,放下疏离。   
  “远来是客,不赶时间的话,要不留下来吃顿便饭,然后我带你下山。”   
  “那怎么好意思?”   
  她笑着起身走进厨房,起锅弄铲,手脚俐落弄出几道简单菜式,俱是山蔬野菜,味道清淡却口齿留香。饭后我帮她清洗碗盘,她从壁橱里取出几个小碟,随意装上花生瓜子几式乾果,然后拎起一只白瓷酒瓶,笑着领我走到屋后潭心凉亭。   
  “这是蒜茸花生,那是茶叶炒瓜子,还有原住民自酿小米酒。”   
  ************   
  那天下午,我们坐在潭心亭廊,边吃边聊,小米酒和日本的酿酒味道不很一样,但是口味甘甘甜甜,入口是很温暖的滑腻在口舌之间。抬头望着天空,苍穹底下浮云轻掠,山谷里雾气起了又散,散后又阖,潭水清冷似是搔痒般轻拂脚底。没有喝醉却是闲适惬意,也不知后来应答些什么,恍惚间朦胧睡去。   
  再醒来时,天方入夜,天空边缘还泛着微微透明的深蓝。顶上却已经星光闪烁,林间虫鸣起落,气氛温柔和谐。身上覆盖一件薄毯,身旁不见人影,只余下她白天遗下的书本,我翻动书页,却是中级日文读本,忍不住哑然失笑。   
  身后脚步声接近,她端了小几过来,上面置了一只古朴陶碗,揭开上盖,碗内热气迎面,米香扑鼻,饭上轻缀海苔芝麻和溪鱼片肉,中间搁着一颗醃青梅,几旁放着一小壶茶水。   
  “呃……茶泡饭,台湾STYLE.”   
  那晚享用了一顿很温馨的招待,饭后她端上一杯咖啡。   
  “台湾也产咖啡?”我好奇问。   
  “这咖啡来自古巴。”她微笑。“我以前爱喝越南咖啡,后来古巴有朋友总是会寄些雪茄或是咖啡豆给我,我不抽雪茄但是咖啡的口味却被习惯了。”   
  “你在……学日文吗?”   
  “是呀。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去日本旅行。”   
  如果有机会,我想飞去北欧。从挪威开始,然后是苏格兰,接着希腊,埃及,北非;再到沙地阿拉伯,印度,西藏;入锡金,缅甸,越南,转到云贵,苗疆…
  …要是幸运,说不定可以在大理看见佛光。   
  那么,然后我就会心甘情愿前往日本,去神户找一个人。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他说与。   
  “那你如果有到大阪,一定要来找我。也让我作东,好好招待你这个远来的客人!我叫天沼萤子,在大阪警视厅工作……”   
  “嘘,你看……”   
  她压低声音,手指向潭面。一枚萤火虫静静飞舞水面,萤光明灭,映在水上却是成双成对,萤火虫似是不知,於是轻啄水面,以为寻伴。游玩一阵,倏地潭面萤光全涌,刹那间好似将天上星斗兜落这潭水,萤火虫群阵列飞行摇曳。   
  这瞬间流光飞舞,且让我们静静旁观。   
  ************   
  又不知多久,万华俱灭,潭面回复幽静,她轻轻说道:“那是萤火虫,嗯,中文就是你的名字汉字书写。”   
  “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   
  她微微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蝉声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划破了安静的夜晚。原本是单独的嘹亮声响,然后整个山谷的树林像被点燃的鞭炮那样,一声迭着一声,声音越来越壮阔,逐渐成为立体而悠扬的波澜之声。但是这波澜间却有着空旷而宽广的音域,时而爬升,时而低回,还有高低相和的相互层次;明明所有的声音像是百花乱鸣那样花团锦簇,但是仔细聆听却又觉得每个声音都是独一无二的清晰透彻。   
  夜风微寒,她待蝉声终於停歇后的空静,轻声说与。   
  “我叫关慧娴。”   
  极品唏嘘 side.z  

 
  【END】      




  【后记】  
 
  明明是乍暖还寒的天气,气温竟达到30℃。穿着短袖睡衣,坐在电脑前迎来一场清明节的暴雨。手中的香烟还在闷闷的燃,窗外急骤的降雨伴着闷闷的雷响。有些岂有此理的咸湿格调。   
  三年之前又三天,我在一间沉闷嘈杂的地下网吧开始这个故事。记得也曾有过这样的天气,一次两次,只是当时未曾写下。我们喜欢在故事结束的时候回忆开始的状态,这彷彿成为一项俗成的约定。   
  那所以。   
  【极品唏嘘】是我在恶魔岛的处女作,也是第一次完成的连载;然而它并非第一次网路书写。   
  中学时代,我试着在一些文字站台上写过万余字数。在构思这篇后记时,我将它们翻查出来对照。相隔五年,依然可以找到一些血统根源。其间竟藏着一段“二级半”的情色描写,煞有介事的样子。   
  追寻更早记忆,大约在1996年,我就利用学校夜自修时间在笔记本上悄悄写下过H文的片段,回想起来,长度也该接近万字了。   
  看来当时青葱少年,而我肉麻鹹湿的调子,分明是一早就有端倪的。   
  而说到【极品唏嘘】的问世,不得不提就是幻想兄的大作【烈火凤凰】。早在恶魔岛潜水的日子,追看【烈火】便是每度上网的必修课。2003年,正逢这段多雨鹹湿的季节,幻想兄有过一个月未曾更新;於是跃跃欲试的我就有了春天的骚动。   
  动笔之前,“弥生飞鸟”、“寒蝉”、“天沼萤子”这些名字,都是彼时课桌上反覆演练的涂鸦。假若可以回去当年的教室查找,也许还能撞见。但没有幻想兄的因素,我确信不会将这个故事投放在课桌上进行连载。   
  谈到鸣谢,除了幻想兄的帮照,时任羔羊文行原创区版主的御风而行兄也给予全面方位的支持。从剧情推敲,人物走向;再到肉戏花式,尺度拿捏,这些都有赖御风兄的援助。甚至【极品】后来在风月的张贴,也来自他的绍介。而在文中的女警情结和虐派风气,多半就要由幻想兄负起责任。记得有一期【烈火】发文后,幻想兄曾就【极品】作过专门推介,着实鼓舞了我很长一阵子。   
  在故事连载的前半程中,这两位前辈的援助是必须要提出的。   
  ************   
  原先期待以暴走之势在一年内完成连载,却因为各种主观的原因未能实践。
  从更新速度来观察,大约是2003年【暗花】结束后,放慢了写作的进程。有一些彼时的心情状况记录在文前的自述中,现今回望也会有所感应。   
  然而生活与情感的波动,同样也符合一篇文字的走势、以及作者生长的客观规律。我们在网路上连载作品,除了文字本体,另有些值得玩味的迹象和过程。
  譬如在某个时期特有的偏执和压抑,挣扎和鼓噪;又或开心的浪漫,温馨的炫耀,技穷的狼狈,抓狂的造作。这些洋溢在文字以上的气息,不可匿藏,伴随着连载的步伐串以珠连,令我有了徵文作品不曾拥有的体会。   
  那么,感谢大家一路陪我走来。   
  alexlyra、dhzr、gzedleew、h26、imara t、jakeyhung、mikagimi、nestor、peer、pr isoners7、punk、thexpf、unknow、wsetli n、yr124;这些使用英文ID的朋友,我在这里能够记得。   
  羔羊的杀手兄,你每次总要将我的名字写成“小淬”,因此我比较有印象。   
  特别提起forestimber兄、弦月兄、风舒云卷兄、三三三一兄、紫川兄,花秀香兄、淫狐夜行兄,以及一位在blog上面署名post365的朋友;来自你们的支持,始终在给予鼓舞,也令我感到分外幸运。   
  曾有一位女生在QQ上化身成“寒蝉”来找我;还有一位读者现在的MSN名字依然用成“飞鸟”,若这位是女生的话,我一定考虑变更MSN上的名字,力求形成呼应。   
  另外,好不好麻烦三少兄别要在“懒人”那边搞小动作,其实我早都发现,不过是见了你总在女生面前夸耀我,这才忍气吞声,羞予究查,只当是我受了委屈。此间说笑,实是敬谢不敏。   
  再及,羔羊文行的管理员滨岸居士曾架设了个人站“映月山庄”,透过好似私人派对般的氛围,展开不少随性交流,以此结识了许多热情周到的朋友。在此一并鸣谢。又要向狂风即刀狂,hotbaby,raymond21及颠三倒四狼几位就【极品唏嘘】书过评文的评论员真诚谢意。   
  透过【极品唏嘘】的连载,在风月与羔羊结识了不前辈新人,在文字书写与日常交流中,寻获了不少坚实的帮助与乐趣,至今乐道。   
  ************   
  不得不承认“暗花系列”的写成,透支了相当部分本该运用於【极品唏嘘】的idea.后期的疲软,不妨可以理解为杀鸡取卵后接踵而至的狼狈。   
  文字本是厚积薄发的武功,冀望用“六脉神剑”那样时而灵光的伎俩,驾御中正圆通的连载,难免要面对贫血的尴尬。将一个不太漫长的故事拉长到三年的时间,确是相应了这个症状。   
  原先预期的设定,早已被消损的差强人意。许多先时的伏笔和算计,也都渐渐淡忘背弃;就连剧情的细处,姓名的设定,都存有一些显而易见的矛盾和bu g,通观全文於是难称酣畅。   
  约在side.y以后,结局之前,这般趑趄的窘境一度抵达极点。也曾强行真气写出过一些品相粗劣的文字,挣扎好似交差,甚至妄动过放弃的念头。幸而得人救济,这才壮大了一些生机。   
  今次结局章的署名,多出一位月玖姐。   
  她是来自繁体地区的读者,先时在风月的版面上获得有过一些惊艳的回应与交流,覆盖我的每篇故事。然而这一次,她的帮照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此篇side.z的八万字中,约有八成剧情源自她的idea,文字部分再得两万多字直接出於月玖的手笔。尤其以天沼萤子的人称书写全篇final e,更令我惊喜若狂。这角色本是三年前的冗余设定,竟变成一款特技效果轮回来兮,不可思议。   
  几番回味着落幕之前萤子与寒蝉的交汇,忽而想到,是否淡然息隐的情愫,方才可以容纳许多长短歌吟,极品唏嘘。   
  除去结局的空灵一击,王国权的傀儡身份、菊乃叔母的秀场、大厦与神社的奢华佈置、三丸与海曼的独白、赤川夫妇、飞鸟的折翼与同绝叫,寒蝉的落寞荡失,随之而来的“枪型格斗”、“飞坠之战”、“百鬼夜行”、“饕餮夜宴”这些桥段统统来自月玖的定义和诠释。   
  因而就此次的最终章,徵得允许后呈上她的署名,这里是我想解释的部分。   
  关於这些,或许并非连载中最为精彩华丽的章节,却没有比这更加艰难的瓶径和关隘。几番起落,终能够杀破中出,作成骄傲记忆。如歌如祭。   
  ************   
  “我不是极度色情的人,我只是寂寞”。   
  然而,【极品唏嘘】揭开一记封印,将我送抵另一世界。在网路时空的虚幻疆域,我们以文字为行,因站台而驿,於恶魔岛上展开无远弗界的行程。   
  这一路走来从来只见温暖的言笑,率性的玩闹;虽然冷漠的电缆疏远相隔,然而屏幕之前的我们,却一定未曾感到过真正的寂寞。   
  文字终是开关的咒,终是遥感的符,终是飞舞的出路。   
  那么,始有【极品唏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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