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上帝 - xp1024.com
《极品上帝》


无关紧要

每天坚持更新不断更。风雨过后总能见彩虹。另外,我个人觉得,一本真zhèng

的好书,不是要让人有多爽,而是看过后久久不能忘记,能带给人震撼、深思、甚至人生观社会观世界观上的启迪。

1 从今天开始做上帝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做上帝。

但是现在这件事成真了。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早上。

第一声鸡鸣预示着天亮了。

一束阳光从窗户缝隙照射进来。

手机铃声嘟嘟嘟的响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我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要去工地上上班,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搬砖、拉水泥。

“不去上班吗?”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卧槽,这简陋的出租房里怎么还有其他人!

难道有贼闯进来了!

我冷不丁连忙爬起身。

果然有个人,身上披着漆黑的斗篷,头部也被帽檐遮住,正坐在床尾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我,从里到外都透着股神mì

感。

“你是谁?”我本能的问他。

“上帝之子。”他笑笑。

“耶稣?”我有些不可思议。

“是的。”斗篷男子点头。

“怎么证明你是上帝耶和华的儿子,而不是闯进我家的小偷?”我说道:“这出租房就这么点大,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看上什么你尽管拿走,只要别动手,我不会报警!”

“天父的儿子从不骗人,我真的是上帝之子。如果你要我证明的话……”说着,他一把解下披在身上的斗篷。

一阵金光从他身上发出,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金光散去,露出里面的人儿。

那微卷的长发、宽阔的额头、又短又黑的胡渣子、雪白的长袍、高耸的鼻梁……果然和画像中的耶稣如出一辙!

我有点被震撼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你骗人!这世上怎么可能存zài

耶稣!圣经里的故事只是一段神话传说罢了,你只是和耶稣长的有点像,再说现在整容技术这么高明,谁都可以整成耶稣,连男的都可以变成女的!”

他突然向我举起双手。

两只手掌心里,有两个很大的空洞,透过去可以看到他的脸。

这是当年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留下的伤疤。

我终于崩溃了。

我向他跪了下去,拉住他的手,泣不成声:“主,是我错了,刚才是我无理,您一定要原谅我的无知!”

“不,我不是主,真zhèng

的主在上面。”耶稣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天,说道:“我只是天父在人间的使徒,神爱世人,阿门。”

“信上帝,得永生,阿门。”我学着基督徒的模样,用手指在胸口点了个十字架,询问道:“那么我尊敬的神使,请问您今天找到我想要让我做什么?”

耶稣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我想让你接替我的位置。”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我有点懵了:“刚才我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取代我……”耶稣冷静的说道:“掌管这个地球。”

我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不清楚过了多久,我又醒了过来。

反正今天肯定要旷工了。

耶稣还在屋子里等我。

“考lǜ

好了吗?”耶稣问我。

“等等,你让我先冷静冷静,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随便买了张彩票,突然发xiàn

中了十亿大奖一样,问题是我连彩票都根本没买!”我倒了杯凉茶一口气喝下,甩了甩头,终于清醒了几分,询问道:“我不明白,世上几十亿人,为什么选我?我有什么能力?”

“彩票几千万人买,为什么有人中了超级大奖,中奖者有什么能力?”耶稣笑笑:“我只是随机抽取,然后就抽到了你,假如你放qì

继承我的位置,那我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明白了。”我点头又问:“如果我成为了神使,需yào

做点什么?”

他解释:“真zhèng

的上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天父,掌管着整个宇宙,三位一体、全能全知。而天父的孩子其实有很多,多到数不清,基本上每个星球都会有一个,我只是他亿万孩子里毫不起眼的一个罢了,就如同地球在整个宇宙中毫不起眼一样。当然,以你们人类的角度讲,我的能力已经足够接近上帝,天父更是不可捉摸的存zài

。”

他继xù

:“一旦你接替了我的位置,你就得到了我的全部能力,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力、用之不竭的神奇力量……相应的,你也要管理好地球。”

“往好的方向管理,还是往坏的方向管理?”我问道。

“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耶稣语重心长的说。

“这么说,我可以肆意破坏,也可以助人为乐?”我感觉像是在做梦:“天父不会惩罚我?”

“道德只是你们人类自己的观念。”耶稣认真的说:“在天父那里,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恶。”

“我懂了!我愿意接替你的位置!”

“真的考lǜ

好了吗?”

“等等……”我想了想,又看了看他,说道:“如果我接替了你的位置,你怎么办?”

“我会死。”耶稣平静的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位置让给我?永生不是所有人都向往的吗?”

“我再次告诫你,不要用你们人类狭隘的思想,来揣测我们的想法。”耶稣起身说道:“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你没有得到过永生,就永远不会明白永生带给我多大的折磨,死亡现在对我而言就像回家的期盼一样迫切。”

“听你这么说,我现在有点犹豫了,也许哪天我会像你一样,迫切的希望找到下一位继承者,好让自己早日进棺材。”我忧伤的说道。

“是的,但是这一天不会很快到来,做地球的主宰,做人间的上帝,好好享shòu

这段美妙时光吧!”

话音未落,耶稣大手一挥。

他全身的力量,汇聚成一束金光,射进我的体内。

“永别了……”最后吐出三个字,耶稣的身形随风而逝。

“走好。”此刻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万分感激的对他道别。

哈哈哈,我成了地球上的主宰!

我成了人间的上帝!

终于再也不用去工地上搬砖了!

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从今天开始,做!上!帝!

那么做上帝真的有这么好吗?

显然我那时候还太天真了。

曾经想过,假如我哪一天拥有各种各样的超能力,可以做什么做什么。

现在,我毫不怀疑自己可以做到一切,却呆立在出租房里,不知dào

自己究竟要干嘛。

肚子似乎很饿,还没吃早饭。

我一挥手,手里就多了个面包。

再一挥手,一杯牛奶也凭空出现。

咬了口面包,喝了口牛奶,滋味似乎不错。

但是转念一想,我已经是上帝之子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我命令自己的肚子,不许饿!果然,肚子突然就没有了饥饿感。

那么面包和牛奶对我还有用吗?没用,我直接扔在了一边。

哪怕山珍海味,现在对我都没有半点吸引力。

这还不算什么。

接下来是穿的。

吃的不用愁了,就应该关心穿的。

以往脏兮兮的浅蓝色工作服当然不能要了,我心中想着,我要穿世界上最贵的衣服!一套名贵的衣服就直接套在了我身上,上面不知dào

镶嵌了多少的钻石和宝玉、黄金。然后我想着我要黄金项链、铂金耳环、钻石戒指……等等,这些东西也都分别戴在我身上。

很快这种游戏也玩腻了。

吃穿不愁,那就应该关心用的。

古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活着嘛,就是为了个钱,谁不为钱天诛地灭。

我要做大款!我要做高富帅!我要做亿万富翁!

地上立马多了一箱箱的纸币,每一个箱子里都装着满满的红色毛爷爷。

这是多少人为之奋斗的目标啊!

有了这些钱,想买什么买不到啊!

可是……

猛然间我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我可以变出任何东西,那我还要钱来买干嘛?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消失!全给我消失!

我大手一挥,这些钱全部消失了。

最后的最后,我想到了无数英雄男儿为之折腰的东西——女人。

我在心中大声呐喊:“我要一个女朋友,专心爱我的女朋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朋友,结束我二十多年的**丝生涯!”

毫无疑问,这个愿望也实现了。

一位年轻美貌的姑娘从墙壁上走出来。

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孩子。

她来到我身边,挽着我的胳膊,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痴情的看着我,含情脉脉的对我说:“亲爱的,我会一心一意只爱你一辈子,我不会在乎你有多少女人,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会马上去做,哪怕让我现在就去死。”

换成别的男人,听到这么美的一个姑娘说这些话,我不知dào

他们会作何反应。

但是我现在快疯了。

这就好像在玩一个单机游戏,日日夜夜的奋斗,砍怪升级,好不容易搞的很牛逼了。

但是某一天,开了金手指和作弊器,瞬间你就可以在游戏中拥有一切。

那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耶稣这么迫切的想把他的位置让给我。

“消失,马上给我消失!”

随着我的大吼,美丽的姑娘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艰难的思考。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做上帝不可能这么无聊!我肯定遗忘了哪些重yào

的东西!要不然耶稣也不会做这么久!对,没错,既然现在整个地球都归我管,那我的眼光就不能太狭隘,外面的大千世界在召唤我,我怎么可以在这个芝麻大点的地方自暴自弃!

我要出去!

人活一世,除了给自己争取各种利益,不就只剩下在别人面前装逼吗?

没错,我要出去!

我要装B!

我要发展我的信徒,我要助人,或者害人!

我要把地球改造成天堂,或者地狱!

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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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景胜小区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工作地点。

景胜小区——位于本市二环路的一个施工地点,目前还在紧锣密鼓的建造中。

实jì

上,这个小区已经造了一年多,我跟着建筑队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也已经生活了一年多。

工地上有和我同龄的几个铁哥们,有很多兢兢业业的大叔大伯,还有那可恶的包工头。

很多人都说,一个人如果发家了,立马就会和以前的朋友分道扬镳、撇清关系,因为已经不在同一个层面和阶级上。

显然我不是这类人。

上帝的能力真的很强dà

,几乎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

一个瞬移,我就可以到达景胜小区。

不过我还是选择了步行。

走在这条我走了一年多的马路上,此刻的心情却十分不同。

宽阔的道路上车来车往。

两旁的农田里种满了各种庄家和幼苗。

天高地远、和风旭日、白云悠悠。

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以及红绿灯。

一条流浪狗准bèi

穿过人行道。

绿灯亮了,突然一辆亮紫色的敞篷跑车飞快的开过来,流浪狗一惊,往后疾退,却还是来不及,眼看就要被撞上,一命呜呼。

“停!”我大手一挥。

跑车立马就停在当场,四个车轮还在打转,冒着团团青烟,地面上也被漆黑的轮胎印摩擦的滋滋响,就是不能前进分毫。

流浪狗呜呜呜的叫了几声,灰头土脸的跑了过去。

而后跑车恢复动力。

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车主转过头,十分震惊的望着我,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佛祖。

我对他报以微笑点头。

很快到了景胜小区。

几栋摩天大楼的半成品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工地上噪音很大,搬砖的、挑水泥的、打地基的、开挖掘机的、开吊机的、砌墙的……大家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挺着啤酒肚的包工头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走过来恶狠狠的说:“周江,你今天怎么回事?这都快中午了还来干嘛?你这是旷工还是算什么?你到底想不想在这做下去了?不想做直接说一声,有的是人取代你的位置!”

王叔是这里除了包工头外资格最老的,平时对我也很好,见状连忙过来缓解:“话别说这么难听,小周今天肯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这么晚才来,对不对?”

“有事不能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看他分明就是故yì

旷工!”包工头吹鼻子瞪眼的说。

“王叔,不用给我说话。”我罢了罢手,不卑不亢的望向包工头:“我现在来这里就是想说,我不做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包工头看上去反而很高兴:“当年我就跟你说好了,不干到年底押金不退!晚上你来我这结算一下这个月的工资,今年的押金就别想了!”

我摇摇头,冷笑:“工资我也不要了,你留着吧。”

他俩明显愣了愣。

王叔有点不可思议的说:“小周,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难,受打击了?”

我再次摇头:“没有,只是不想干了,在哪里都比这里强。小李在不在?我找他有点事。”

包工头冷哼一声,回头扯开嗓门大吼道:“小李!周江找你!”

……

小区围墙外。

小李是和我几乎同一时间进这个建筑队的,这几年,我们把太多太多的血与汗挥洒在了建筑事业上,有很多欢笑,也有很多泪水。

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家境也和我一样贫寒,不过有一点我比不上他,他是蓝翔正式毕业的,挖掘机专业户,活比我轻松,工资也比我多。

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我在照顾他,因为他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从怀中掏出一根五块的黄果树递给我,小李贼笑道:“听说你刚才辞职了?连鸟都没鸟那个包工头?真是大快人心啊!快说,你找到了什么好工作,还是中彩票发财了?”

我微笑:“有些事最好不说,说出来你会认为我得了精神病,并且病的不轻。”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知dào

你这个人,从不说谎话,只要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我绝对相信!”小李反而被我吊起了胃口:“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敲了敲额头,斟酌着字句,摊手委婉的说道:“好吧,那我坦白,我今天突然发xiàn

自己拥有了超能力。”

“超能力?这个牛!像美国超级英雄大片里的那种?比如钢铁侠、超人、雷神、绿巨人、蜘蛛侠这样的?还是怎么样的?”小李颇有兴致的询问道。

我无奈的笑笑:“也许比这些人加起来还要牛。”

“卧槽!”小李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笑道:“我说哥们,看来你真的该吃药了。”

“看吧,我早就说了,你不会相信。”我有些莞尔。

“但是这完全不靠谱啊,世上哪有什么超能力。”小李望向我,贼笑道:“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呃……”我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你要先答yīng

我,等一下别昏过去。”

“你放心,我从小是被吓大的,什么世面没见过!”

“很好,那现在……”我盯着他手里的烟,已经被吸了一半,我说:“从现在开始,你每吸一口烟,烟就会增加一点,越吸越多,而不是越吸越少。”

他果然当场试验。

吸第一口,烟增加了一点。

又吸了一口,烟又变长了。

再吸,再变长。

很快这支烟变成了两支烟的长度。

他瞪大了眼睛,越吸越快,并且烟越来越长,终于超过了一米,即将碰地……

“OMG!我的上帝!”小李惊呼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看吧,你果然晕过去了。”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双眼凝视掌心,心中默念一声:“变!”

一阵光芒闪过,手中突然多了一颗巨型钻石,晶莹剔透、纯度极高、璀璨夺目。

我把钻石塞进小李口袋里。

“好兄弟,这颗钻石比非洲之星和库里南一号还大,卖了它,别在这受苦受累了,好好过完这一辈子,该享shòu

什么就享shòu

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说完,我转身离去。

我迫不及待的想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万分重yào

的人。

3 惠民超市

这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大街,行人很多,但算不上繁华。

我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望着街对面。

惠民超市——小小的一家超市,三四间门面,和大润发、农工商、欧尚之类的不能比,平时顾客也不算多。

玻璃门内,小芳正在柜台前当收银员,一身朴素的工作服,盘着头发,个子不高,相貌十分普通,身材也没有多么妖娆。

但她是我的前女友,这点就足够了。

除了我的父母亲人,她就是我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有时候甚至比家人还重yào



当然,我们已经正式分手几个月了。

我带上兜帽,将帽檐压低尽量遮住脸庞,走进超市。

来到柜台前,我刻意压低嗓音说道:“拿包硬中华。”

小芳显然没有认出我,取了烟递给我,面无表情的说:“四十五。”

我伸出手,没有去接烟,而是取下兜帽,向她微笑:“是我,周江。”

“周江……”小芳呆呆的看着我,大概愣了几秒钟,而后回过神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谈谈。”我直言不讳。

“现在?”

“嗯,就是现在。”

“可是我在上班。”小芳回头看了看老板娘,肥胖的老板娘正坐在后面的躺椅里绣十字绣。

“这不是问题。”我把目光望向老板娘。

老板娘也正好kàn

向我。

四目刚一对视,老板娘浑身像是打了个冷战,立马站起身走过来,笑道:“小芳,有什么事就去吧,这我先帮你顶着!”

小芳有点不知所措,超市老板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在外面等我,我换了衣服就出来找你。”

片刻后,我们沿着街道一路向前走去,漫无目的。

我试图靠近她,想牵她的手,就跟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但她刻意避开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无奈我只有这样问。

“还不是老样子,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小芳耸耸肩。

“有没有找男朋友?”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她摇摇头:“暂时没这个打算。”

“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笑着问她。

小芳点点头:“记得,怎么可能忘记。一年多以前你刚来这个城市,第一次见面是在隔壁街上的一个包子铺买早饭的时候,后来经常可以看到,然后你主动跟我搭讪,一回生二回熟,聊着聊着就这么认识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年过去了,可惜我们还是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都怪这个世界太现实,我没能力赚大钱。”我十分感慨的说。

“我跟你分手,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个人的问题。”小芳突然停下来,转身望着我:“另外,假如你今天来找我,只是想跟我叙旧,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有工作要忙,没时间陪你。”

“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说。”

咬了咬嘴唇,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我们重归于好,你跟我走吧,别在超市做了,以后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过怎样的生活就过怎样的生活……”

她猛然间打断我的话:“你别开玩笑了!这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谁不想享shòu

生活?但这需yào

代价,你哪来的钱去逍遥自在?实话告sù

你,我跟你分手,也是因为我爸妈觉得你家太穷,根本没办法在城市里买房买车!”

“我是说真的!”我连忙解释。

“说真的?我看你是在做梦!”小芳缓缓握紧拳头,看上去真的很气愤:“我走了!别缠着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转身快步离去,背影越来越远。

高跟鞋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踩的嗒嗒作响。

我摇头叹息,无奈只能再次动用上帝之子的力量,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回来。”

小芳浑身巨震,转过身,果然乖乖的回来了。

“顺从我。”我再次下达命令。

“嗯。”她机械性的点点头,双眼中柔情似水,仿佛回到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甜蜜,她在我身边百依百顺、小鸟依人的模样。

“你饿不饿?去吃顿午饭吧!”

“好。”小芳微笑。

而后她主动挽住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搂着她的腰,一路向前走去。

许多路人羡慕的看向我们,仿佛我们此刻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情侣。

只有我自己知dào

,这只不过是假象罢了。

不远处就开着一排排的面馆饭店,我们随便走进一家叫做兰州拉面的店铺,点了几个菜,半小时后又出来。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去疯狂的玩耍吧,怎么样?”我拉着她的手说。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小芳歪着头,双眼弯弯,嘴角浅浅一笑。

“不要这样,你现在的样子我都完全不认识了,就像跟个陌生人在一起,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盯着小芳明亮的双瞳。

突然,她双眼中焕发出迥然不同的神采,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向前跑,又跳又笑的叫道:“哦也!我们有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可以疯!先去游乐园坐过山车、旋转木马、逛鬼屋,然后去看一场电影,再去购物,最后我想要你陪我去西凉山看日落!怎么样怎么样?”

我苦笑着摇头:“大小姐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们去了游乐园,她坐在旋转木马上,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我们又去了电影院,这是一部爱情悲剧片,看到剧中人生离死别,她趴在我肩膀上哭的比自己失恋还伤心。

我们还去了大润发,空着手进去,出来的时候各种大包小包几乎把我整个人淹没。

最终我们坐在西凉山的悬崖上,静静的看日落。

夕阳已近地平线,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微风拂过我俩的脸颊。

我转头望向她。

小芳怔怔的看着日落,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表面上,她是我万分熟悉的那个女孩,上帝的力量的确强dà

,将她变得和一年前别无二致。

然而,这一刹那,我却透过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看到她内心深处的那一抹空洞虚无。

终究一切还是假的啊……

我终于明白,天父之所以是天父、上帝之所以是上帝、耶稣之所以是耶稣,并不是他们动用强dà

的力量满足了私欲,而是用他们的力量给别人带来光明和希望。

哪怕我现在拥有再强dà

的力量,如果我用在错误的地方,我得到的依然是虚假的繁荣,很多东西的表面被改变了,本质却依然没有改变。而只有将这份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才能实现生命的意义。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这样吧。”我在小芳额头上轻轻一吻。

“最后为你做一点事。”我将她的挎包拿过来,取出她的银行卡,心念一动,原本卡里的几万块存款,瞬间就变成了五千万。

“再见。”说完,我大手一挥,小芳原地消失,回到了惠民超市里,神智也清醒了过来,旁边的老板娘也恢复了理智。

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完全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

而此时正好夕阳西下,最后一缕余光被群山吞没,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我站起身,双脚离地,整个人缓缓漂浮到高空中,对着东方天地交接处极目远眺:“是时候该回去见见年迈的父母了……”

4 重归故里

一个瞬移,我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村庄里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火,远处的农田里种满了庄稼,黑暗中不时传出几声狗叫。

沿着崎岖的小路,我缓步走向家门口。

大门开着,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

客厅里,陈旧的八仙桌上摆着几道菜,老爸、老妈、还有妹妹,三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围坐在一块,正在吃饭。

“爸,妈,我回来了。”我站在大门口说。

三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我。

几年没回家,父母头上多了许多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好像老了十岁。而当年只知dào

拉着我的手、让我去买东西吃的年幼的妹妹,如今也已经长大,身材窈窕、长发乌黑,假如走在街上偶尔见到,我未必会认出来。

“哥哥!”妹妹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冲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爹娘也陆续走上来,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望着他们苍老的容颜、眼角额头深深的皱纹,我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热泪。

一家人把我迎上餐桌,一起吃饭。

虽然我现在已经没必要进食。

然后就是许多许多的问题。

“小江,你这几年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日子苦不苦啊?”

“有没有谈女朋友?啥时候准bèi

终身大事啊?”

“要是在外面赚不到钱,不如就回来吧!这几年老家变化可大了,呆在老家未必比出去打工差!”

所有问题,我都认真回答。

但是有一点我无法跟他们说,也无法跟任何人说——我变成了上帝。

如果我说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而一旦我展现出能力,恐怕结果就是我永远也不再属于这里。

吃过晚饭,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还和我当年离开前一模一样。

站在窗户前,抬头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和明月,我琢磨着应该怎样帮zhù

自己的家人。

直接给钱吗?或者给贵重物品?

不行,父母都是兢兢业业的老实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大钱,肯定会吓坏的,搞不好就来个拾金不昧、上缴有关部门,然后被某某官员贪污。

或者让父母长命百岁?不是有句话,再多的钱也比不上身体健康。

妹妹偷偷溜了进来,站在我旁边说道:“哥,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突然询问道:“老妹,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什么?”她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我。

“假如上帝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给你的家人每人许一个愿望,你会怎样许愿?”

“嗯……让我想想。”歪着头想了会,妹妹微笑着说道:“首先呢,希望爸妈能够长命百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然后呢,希望哥哥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最后轮到我了吧?我想许的愿望有点多,一个好像不够哎。”

“你尽管说。”我笑着说。

“第一,我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出人头地!第二,但愿将来某一天能碰到我的白马王子,嫁个好老公!第三,希望能够买一张彩票……”

“买彩票做什么?”我打断她。

“笨蛋!买彩票当然是为了中奖!”妹妹嘿然笑道:“我的要求也不算高,中个五百万什么的,那咱家以后就不用这么苦啦!”

我灵机一动,没错,买彩票就是最好的方法!

捡到了钱也许会拾金不昧,彩票中大奖谁会不要?

“老妹,明天哥哥陪你去镇上买彩票。”

“噗——”妹妹差点没笑喷:“我只是随便说说,要那么好中奖,全中国不是遍地五百万大奖了?”

“万一真的中奖了呢?再说我也想去看看,镇上这些年有什么变化。”我皎洁的笑笑。

“好啦好啦,都听你的!”妹妹撅起嘴唇,暗自嘀咕了一句:“谁让你是我老哥。”

一夜过去。

大清早,妹妹还蜷缩在被窝里睡懒觉,我连哄带骗的吵醒她,让她带我去镇上。

说实话,镇上的变化没有我想象中的大。

虽然有些建筑翻新了,一些店铺也更替了,基本还是老样子。

来到一家彩票店门前,妹妹突然拉住我。

“买双色球还是其他的?”她问我。

“我不懂,活这么大我还没买过彩票,你别笑我。”我摊摊手。

“好吧,那就双色球。”

走进彩票店,妹妹和老板交流了几句,准bèi

输入号码。

我伸出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一串数字就进入了她脑海,她顺理成章的将这窜数字输入电脑。

“买几注?”老板又问。

我连忙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爷爷,爽朗的说道:“这些钱都买。”

老板愣了愣,不过没说话,收钱办事。

“哥,你疯了?”妹妹不解的望着我。

“要玩就玩大的。”我笑笑。

“但是这些钱够买多少好吃的!万一啥都不中呢?这钱不是打水漂了?”老妹气鼓鼓的瞪着我,一副要跟我干架的气势。

“好吧是我错了,可是现在买都买了。”我转头问老板:“能退钱吗?”

“不能。”老板摇了摇头。

“看吧。”我摊了摊手,略显无奈的说。

“哼,我不理你了!”老妹气的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我独自在镇上逛了会,大约有半小时。

站在某个十字路口,我仰头闭眼,打开遥视功能,瞬间整个小镇的一街一角都尽收眼底。

很快我找到了妹妹的身影,此刻她正坐在某个公园里的一张长椅上,独自玩手机生闷气。

“这丫头,人是长大了,脾气还是和当年没什么变化。”我摇头苦笑,款步向公园走去。

等我到了公园里,又是另一番情况。

几个打扮夸张、看上去像是地痞**的男孩子,正在围着老妹打转。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个家伙染着黄黄绿绿的头发,手里拿着朵玫瑰,半跪在老妹面前,情深意切的说:“薇薇,做我女朋友吧!”

几个男孩也在旁边起哄。

“杰哥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嫂子你就接受他吧!不然连我们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是啊,杰哥现在可是一中里面名副其实的校霸!别的妹子他看都不看一眼,光是追你就追了一学期啊!”

老妹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想逃跑,但被几个男孩围在中间,无路可退。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真想冲上去把这几个不要脸的家伙胖揍一顿,打个头破血流。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野蛮人的做法,如今我已经拥有了上帝的能力,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于是我动了动手指。

有个紫衣男孩突然挥动拳头,不由自主的一拳打在另一个红毛男孩脸上。

“你干什么!”红毛男孩捂着脸,吃痛叫道。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紫衣男孩一边说,一边又抬起腿,一把狠狠踢在红毛男孩的裤裆上。

“哎呦!”红毛男孩惨叫一声,满地打滚。

然后紫衣男孩转身走向杰哥。

杰哥还跪在地上求爱,眼见不妙想站起来,却发xiàn

自己被定住了,无法移动分毫!

于是杰哥大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家伙叛变了!快给我拦住他!”

几个男孩瞬间扭打成一团。

老妹趁乱逃走。

我忍住发笑,从大树后面闪出来,向老妹招了招手:“老哥在这里!”

回家的路上,妹妹终于不再生我气。

“那个叫杰哥的小子喜欢你?”我突然问。

“嗯。”老妹点点头:“他是校霸,我们都不敢得罪他。”

“那你喜不喜欢他?”

“啊?”老妹十分诧异的说:“哥,你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你看我哪点喜欢他了?我不拒绝他,只因为他是校霸,家里和学校领导也有点关系,以前有个女的拒绝了他,他就找了几个女**把那个女的打了一顿,直接送进了医院,最后那女的还转学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笑道:“这家伙有我当年读书时候的风范,想当年我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我看不如这样,你就接受他算了。”

“呸呸呸!这种人将来毕业了,就是社会上的人渣,搞不好还有家庭暴力,谁嫁给他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可不一定,你看老哥我就是个大好人。”

“是呀,就因为人太好了,所以到现在还没女朋友!”

“呃……”

我在老家住了几天。

每天的生活就是上上网、搬个躺椅在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书,虽然平静,但也很安逸。

暗地里我还做了点小事,用我的能力,治好了困扰父亲多年的关节炎、以及母亲的哮喘病。

另外,我也在考lǜ

我的未来,应该怎样使用这份能力,究竟是要像耶稣一样做个好人,还是像撒旦那样做个恶人。

盘算着彩票开奖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似乎我也快走了。

到时候如果我还留下来,一旦家里有了钱,父母肯定会操心我的终身大事,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相亲,我可受不了。

这天傍晚,爸妈在上班还没回家,妹妹有点事出门也没回来。

我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大字。

爸、妈、妹妹,我走了,有时间我还会回来看你们。

然后,一个瞬移,我从原地消失。

这是个海滨城市。

脚下是康庄大道、背后是摩天大楼、眼前是汪洋大海。

夕阳西下,波光粼粼,整片大海都被染成了黄金色。

我坐在一张长椅上,面朝大海,随手点了根中华烟,开始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许多人从我眼前走过,老的、小的、漂亮的、丑陋的、平凡的、高傲的……形形色色的路人。

心中没来由的突然升起一股空虚和恐惧感,我发xiàn

我的生命似乎失去了任何意义,我不知dào

应该做些什么。

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从怀中掏出一副老花眼镜带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仔细端详。

我突然问他:“老伯,你觉得人活着怎样才算是有意义?”

“小伙子,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经常会思考这个问题。”老人微笑着说道:“等我老了,我才知dào

答案。不管你是亿万富翁、或者穷困潦倒;位高权重、或者平头百姓;长命百岁、或者英年早逝……只要是个人都逃不过一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知dào

了,而当你像我一样老的时候,什么都干不动了,当你回首往事,只要觉得没有遗憾就行了。所以……”

顿了顿,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人生哪有什么意义可言,说白了一个人和一只猪没多大区别,你活着,你努力去做一些事,并且你认为这些事是有意义的,那就足够了。”

我茅塞顿开,向老伯致敬:“谢谢。”

“谢什么,我也是过来人。”

拍了拍屁股,老人站起身,拄着拐杖越走越远。

那份报纸还留在长椅上。

我拿起来一看,有两条重磅消息都和我有关。

第一:某市苏富比拍卖行上惊现一颗世界最大钻石,最终以一亿美元成交,钻石原主人系某位神mì

来宾。

第二:某某市某某镇一彩民中9.3亿双色球巨奖,堪称中国彩票界历史最高金额。

5 善有恶报(一)

这些日子,我一路走走停停,途经许多地方。

深圳、广州、苏杭、上海、南京……中国沿海地区的很多城市,都留下了我的足迹。

旅途中只要是我亲眼看到的困难,我都尽量帮zhù



冻得发抖的乞丐、无家可归的孩子、本该发生的车祸、即将演变成互殴的吵架、跟踪并且想要侵犯妇女的少年……等等等等,原本应该发生的惨剧,因为我在暗中插手,被及时制止。

就像当年耶稣游走于罗马、以色列、耶路撒冷等地传道那样。

但是时间久了,我渐渐变得麻木。

世界上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悲剧。

非洲遍地都是饥荒和疾病,埃博拉还在肆虐,叙利亚、土耳其、伊拉克也在ISIS的猖獗下饱受战火摧残,乌克兰局势依然动荡……

哪怕我的能力再大,我也无法帮zhù

所有人。

那么我是否应该选择袖手旁观?

这天晚上发生的一件事,出现了转机。

雨夜。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冒起一个个气泡。

气泡又被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灯,照耀的五颜六色。

路人们撑着雨伞,匆匆而行。

汽车前挡玻璃上的雨刮器,来来回回刮个不停。

我站在街角,身披风衣、带着兜帽,望向不远处。

那里围着一大群人,一个个抬着头,望向高空中。

摩天大楼的天台上,此刻正站着个妙龄少女,身上雪白的睡衣完全被雨水打湿,乌黑长发也完全湿透,光着脚,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会从百米高的楼顶上当场摔下。

一阵冰冷刺骨的狂风吹过,她的身影就像是在风雨中飘摇。

街上有人拿起手机报警,可惜警察暂时还没来。

也有好心的大爷大妈仰着脖子,以过来人的身份大声劝解,说些不要轻生、对不起父母家人、不管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之类的屁话。

滴嘟滴嘟,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警车、救护车快来了。

少女心一横,眼睛一闭,向前跨了一步,当场跳下。

下方人群一阵惊呼,连忙退散,中间漏出一片空地。

少女的身体在半空中缓缓翻转,很快变成了头下脚上,眼看就要脑袋着地。

救不救?

眼看着惨剧即将发生,我心中却动摇了。

如果救,世上需yào

帮zhù

的人何止千千万万,救她一个,这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不救,她的脑袋马上就会像西瓜摔地一样砸个稀巴烂,可能还会听到“啪”的一声巨响,等等她的父母家人也会赶到,狠心抛弃她的男朋友也许也会良心发xiàn

赶过来,抱着这具尸体痛哭流涕,当然,要不了多久这位少女的名字就会在所有亲朋好友脑海中淡忘,该干嘛干嘛,毕竟生活还要继xù



最终我动了动手指。

少女的头发离地面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她整个人突然像是急刹车一样骤然停顿了一下。

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脑袋没有被砸烂,不过脖子扭到了,瞬间的剧痛让女孩泪眼汪汪,几乎快哭出来。

围观人群也发出一阵阵惊呼,有人甚至大吼:“奇迹!”

更多的人大吼:“奇迹!这就是一个奇迹!”

没过多久,一个英俊的帅小伙从人群中冲出来,一把抱住女孩,懊悔不已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当地的电视台记者也来了,用摄像机拍下了这感人的一幕。

为了安全起见,女孩最终还是被放上担架,抬进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想都不用想,明天这个城市报纸上的头版头条,肯定是眼前这一幕。

我摇了摇头,转身准bèi

离去,然后突然愣住。

一个女人打着伞,站在我跟前。

火红色的高跟鞋、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漆黑发亮的皮上衣,女人缓缓抬起雨伞,露出一张精致的无以复加的脸庞、以及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

“哎呀呀,终于找到你了,周江先生。”女人懒散的说道。

“你是?”我很好奇她能叫出我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火舞。”女人咯咯笑道:“刚才那个跳楼的女孩,想必也是周江先生救下的吧?不要太吃惊哦,你有特异功能,我也有特异功能,严格的说咱俩还是同一类人。现在,我的主人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

她叫我别吃惊,我反而相当吃惊。

一路上我谨言慎行,从不故yì

显摆、招摇过市,怕的就是一旦被人发xiàn

,引起军方重视,没想到结果还是被人盯上了。

自从变成了上帝,我知dào

了很多秘密,比如特异功能真的存zài



像是心灵感应、预知未来、隔空取物、人体漂浮、遥感遥视之类的。

这帮人也许就和你我生活在一起,私下里自称异能者、超能力者,但是显然对方猜错了,我并不是异能者。

“你的主人是谁?”我问。

火舞摇头:“我无法告sù

你,只有你去了才知dào

。”

“我不去有什么后果?”

她冷笑:“我不会傻到在大街上跟你干一架,也自问没这个能力把你绑回去,但是你的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

“看来问题有点严重。”我拍了拍脑袋,故yì

装出伤脑筋的样子。

“的确很严重。”火舞一双明眸灿若星辰,饶有兴趣的打量我。

“好吧,我跟你走。”我摊了摊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转身开始为我带路。

“你有什么能力?”路上我又问。

“你猜。”

我懒得猜,双眼中精光一闪,直接打量她全身。

火舞身上的衣服瞬间变成了透明,我看到了她曼妙的胴体,果然好身材,而后透过肌肤我的目光又望向她体内,终于在她的丹田内发xiàn

了秘密。

那里隐藏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这个女人能操控火焰。

就像是人体自燃那样,从身体某个部位迸发出火焰,但是又有所不同,人体自燃是在迸发火焰的同时烧毁了自己,而她可以做到火焰外放本体毫发无伤。

“你能意念移物?”我撒了个谎。

火舞摇了摇头:“看来你没有主人说的那么强dà

。”

“是的,其实我很弱小。”我继xù

撒谎。

我们穿过几条街,走进一条暗巷。

暗巷尽头是一扇铁门。

打开铁门,里面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到处堆满了各种杂物、生锈的自行车、腐烂的家具、一捆捆的硬纸板,屋顶上的铁皮还破了好几个大洞,一直在漏雨,地面上也坑坑洼洼的全是小水坑。

“你的主人住在这里?”我有点诧异。

“是的,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说着,火舞一把拉开地上的铁板,露出一条通往地下室的地道。

“真够隐蔽,看来你的主人多半是**上的人物。”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径直走进地道。

我紧随其后。

地下室又是另一番景象。

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板,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墙壁上徐悲鸿、赵无极、张大千等人的传世佳作,真皮沙发、纯银餐具、陶瓷浴室……要多豪华有多豪华,俨然一个地下宫殿。

走过几个房间,我们来到大厅。

地宫主人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墙角上的一个投影仪,将画面投射在整面雪白的墙壁上。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带着墨镜,身材矮小,体型偏瘦,嘴里还叼着雪茄。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看样子就像是木桩,这俩人也是异能者,一胖一瘦,胖的身材魁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不用看就知dào

,此人力大无穷,如果凡人尽全力能举起一百公斤的东西,这家伙随便挥挥手就能举起一吨重的东西。

暂且叫他大力士。

那瘦子也很独特,身材瘦长,脖子上却有个大脑袋,我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脑电波异于常人,堪称强dà

,如果凝聚意念全力一击,足够让一个正常人陷入癫痫状态。

就叫他大头鬼。

两边靠墙还站着十来个手下,清一色的西装笔挺,手里虽然空着,身上却带着各种各样的家伙,**、电击棒、警棍、砍刀、钢管……

火舞走上前,在老大面前跪下:“主人,你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老大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过来就是给我一个大大的拥bào

:“我的好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兄弟?”我有点不知所措。

“好家伙,你不认得我了?”他摘下墨镜,露出满口黄牙,笑道:“我是小李啊!”

小李?我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小李。

但是,曾经那个跟我一起在建筑队挥洒血汗、黑黑瘦瘦、整日不是开着挖掘机就是叼着烟的小李,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小李,这才不到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我问。

“还不是拜你所赐?”小李贼笑道:“当初你离开建筑队,送我那颗钻石,我去苏富比拍卖行卖掉,换来了一亿美元!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我简直乐开花了!这不,我现在的生活可是不愁吃穿、要啥有啥,还组建了自己的团队,雇佣了三个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那你接下来准bèi

做什么?”我望了望火舞、大力士、大头鬼三人,警惕的问道。

“我还不是在等你!”小李没好气的说:“你这家伙,咱俩同事这么多年,你是异能者的秘密也不告sù

我,最后还不辞而别,让我一顿找!”

“呃……”我不知dào

应该说什么。

“先让我想想。”说着,小李从怀中摸出一根雪茄递给我,笑道:“你的能力,除了让香烟变长、变出钻石,还有什么?”

“还有让跳楼的少女在坠地前骤停。”不远处的火舞突然说道。

“还有呢?”小李急着问我:“还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

“没了。”我摇了摇头,询问道:“小李,你究竟想干什么?”

6 善有恶报(二)

“我有一个计划。”深深吸了口雪茄,小李语重心长的说道:“这里只是我的一个据点,我在其他城市还有很多别墅,也招募了很多小弟,超能力者有点难搞,这帮家伙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目前我手底下就只有三个,加上你就是四个。”

“现在。”我俩坐在沙发上,小李抓着我的手,认真的说:“我的团队,再加上你的能力,足以控zhì

整个世界!你有没有听说过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成为东方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打造另一个第六帝国,掌控全球经济命脉!而前提是,我的兄弟,只要你能够加入我们,给我们提供一颗又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果然……”

“轮到你表态了。”小李盯着我,正色道:“我的好兄弟,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小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你知不知dào

,钻石为什么这么值钱?就因为稀少,物以稀为贵。而如果钻石满世界人手一颗,那就会和玻璃一样不值钱了。”

“这不是问题!”小李罢了罢手:“谁会傻到一口气向市场投放这么多钻石!就算咱们有心这么做,别人也会怀疑这么多钻石的来路!而等到我们让巨型钻石白菜价的时候,我们手里的金钱也已经富可敌国了!”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摇了摇头:“当初我送你那颗钻石,你知不知dào

我的初衷是什么?我希望你把钻石卖掉换一笔钱,然后离开建筑队,衣锦还乡,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好好的过生活。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了钱,你反而被更大的欲望给蒙蔽,你觉得你现在比以前开挖掘机的时候开心了多少?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变成了世界首富、整个世界都被你踩在脚下,那又如何?到时候你会发xiàn

人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寂寞,活着和死掉没有什么区别。你好好反省反省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说完,我站起身,准bèi

离开。

“不准走!”小李大吼一声:“既然你软的不吃,那就别怪我来硬的,强迫你帮我做事!”

火舞、大力士、大头鬼三人围了上来,形成一个三角形,把我夹在中间。

十多个黑衣打手也走上前来,在外围围成一圈,拿出**、电击棒、警棍、砍刀等等家伙。

“你们杀不了我。”我平静的说。

“我是杀不了你。”火舞卷起袖子,冷笑道:“但我们三个加起来就未必了。”

“我没有骗你们,三百个你们加起来也杀不了我。”我说:“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假如我是一个人,你们三个就是三只蚂蚁,其他人就全是细菌和微生物。你们毫无胜算。”

“你倒真会口出狂言。”火舞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上帝么?”

“我不是上帝,但我是上帝之子……”

很可惜,这句话我没说完。

大力士大吼一声,沙包大的铁拳,一拳砸向我面门,瞬间的爆fā

力足以接近三顿。

大头鬼脑海中凝聚出一股澎湃的精神念力,轰的一声射向我太阳穴。

火舞指尖轻弹,一缕火舌晃晃悠悠的射向我后心,看似随时都可能如风中残烛般熄灭,实质上却蕴含了恐怖的高温和能量。

还有钢珠子弹、电击棍、钢管、**、大砍刀……等等武器,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小李站在外围看的心急,破口大骂:“混蛋!我让你们制服他,没让你们杀了他!他要是以后变不出钻石,你们一个个都准bèi

回老家开拖拉机种田去!”

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

我身上爆fā

出耀眼的万丈光芒,犹如天神降临。

周围几米范围内所有的武器、人、家具、一切的一切,都瞬间分解成了基本粒子,消失殚尽。

唯一的例外是火舞,她第一个发xiàn

不对劲,拼尽全力抽身跳出,一只手和一条腿依然遭殃,汽化蒸发成了虚无。

小李已经看呆了,嘴里的雪茄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裤裆上也湿漉漉的,暗黄色的液体从他裤脚管留下来,湿了一地。

我走向小李。

小李向我跪了下来,连哭带喊的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一定好好回老家娶老婆生孩子,再也不做什么春秋大梦!”

“机会只有一次,但是很可惜你错过了,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吧。”我在小李面前蹲下来,伸出指尖轻轻触碰他额头。

小李的身体从内部撕裂,皮肤上迅速出现一条条裂缝,惨白色的光芒透过裂缝照射出来,将他的躯体撕扯成一片片碎块,然后彻底蒸发掉。

死前,他拼尽全力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现在是某个神mì

组织的核心成员,你杀了我,组织不会放过你的!我在黄泉路上等你下来……”

这样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火舞咳了口鲜血出来,失去一只手和一条腿,再加上流血过多,她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苦笑了一下,火舞说道:“你究竟是什么?我从未见过如此强dà

的异能者,你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最近我听到一些传闻,在我们异能者中还有更加强dà

的一类变种人存zài

,并且已经扩散到世界各地,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吗?”

“我……”

“别再告sù

我你是上帝,或者上帝之子之类的屁话。”

我摊了摊手:“我只是想问你,你想不想活下去?”

她瞪大了眼睛:“我刚才试图杀你,你不杀我反而想救我?为什么?”

“第一,事实是你永远也杀不了我,不管多少个你。第二,我想不想救你,和你想不想杀我没什么关系。第三,没有谁能规定这件事一定对、那件事一定错,这件事必须做、那件事又绝对不能做。别误会,我不是发善心,也不是良心发xiàn

,现在,回答我,你想不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火舞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但是已经晚了!我失血过多,脑袋也越来越昏沉,就算马上送医院也来不及了!你不如给我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吧!”

“好。”

我蹲下身,把手放在她的断臂和断腿上。

断臂和断腿奇迹般的长了出来。

她惊呆了。

“你好自为之。”说完我准bèi

离开。

呆了一下,她突然向我下跪:“我愿意追随您!”

这回轮到我愣住。

“我知dào

李总背后那个神mì

组织的一点消息!我从不怕死,可以为您做任何事!只要您让我追随您!”

“但是我不需yào

任何手下,我自己已经可以做到任何事……”

“您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向我证明,您就是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神!我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只求您让我追随您!”她说的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做作。

仔细想了想,耶稣在世的时候尚且还有十二门徒,虽然犹大背叛了他,以至于耶稣最终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又成功复活,至此犹太人世世代代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

我终于点头:“好。”

走出地下室,雨已经停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无星无月。

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我轻点额头。

“主人,你怎么了?”火舞在一旁关切的问我。

“没事,你先去调查小李背后那个神mì

组织,我要去办点事,不用刻意找我,我随时都能找到你!”说完,我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

国贸大厦。

这座城市最高的大楼,直耸云霄、俯瞰一切。

此刻我就站在天台上,屹立在狂风中。

昂首挺胸,张开双臂,双目微闭,思维如潮水般扩散开去,越来越远,很快笼罩整个城市。

走道上、街角处、地铁里、站台旁、电影院、小区中、居民楼、办公室、校园里……各种各样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纷纷涌入我的脑海。

不在这座城市!

思维继xù

向外扩散,逐渐蔓延到郊区外的旷野中,更远的地方,附近的村庄、乡镇、城市……直至意识覆盖了大半个中国。

终于找到了!

我捕捉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这是个人迹罕至的荒原,一座大山横亘在原野上,山腹中俨然是一个防备森严的军事基地,基地深处某个密不透风的审讯室内,某个女人蜷缩在墙角,戴着手铐的手腕已经被勒的红一块紫一块,女人把脸庞深深的埋在膝盖中间,瘦弱的肩膀忍不住发抖抽泣。

是小芳!

小李和小芳,一个好兄弟,一个前女友,我原本只想帮zhù

他们,可现在好兄弟成了阴谋家,前女友却成了阶下囚!

为什么会这样?

继xù

感知,下面的画面让我不忍心看下去。

某个军官打扮的人走进审讯室。

军官叼着烟,冷冷的说道:“坐上来。”

小芳看上去十分害pà

,扶着墙站起身,脸庞早已被眼泪打湿,走到审讯桌前坐下,低着头,与军官面对面,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是第五个审问你的,我希望不要有第六个,这样你也能少受点苦。”军官说道:“首先你要明白,这里不是普通的公安局,说是全中国最神mì

的地方也不为过,能被关在这里的家伙,曾经也都是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然后,假如你这次还不准bèi

向我们坦白,我们依然不会打你骂你,毕竟这是法制社会,但我们会采取一些措施,例如睡眠剥夺之类的……”

小芳噤若寒蝉,光听字面意思,这个刑罚就足够惨无人道,不打你、不骂你、照常提供吃住,就是不让你睡觉,折磨个几天几夜完全没问题,直到说出实话,或者精神崩溃。

军官眉毛一挑:“现在,说吧,你银行卡里突然多出来五千万是怎么回事?”

“我……”小芳一个劲的摇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我真的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这些年一直都在超市里打工,一个月赚一两千的工资,从来都没想过拥有这么多钱……”

“还敢狡辩!”军官一拍桌子,大叫道:“没有转账记录、没有存款记录、也没有其他记录,任何记录都没有!账户里却突然多出了五千万!难道你想说银行系统出了问题?还是有黑客利用了银行系统的漏洞?这要是每个人卡里都突然多出来几千万,你知不知dào

问题会有多严重?全中国、整个亚太地区、乃至全球经济体系都会彻底崩溃!”

“我……”小芳哑口无言,完全想不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脸上更加恐惧了。

“既然你死不坦白,那就准bèi

接受惩罚吧!”军官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切断画面,将意识收回,我懊悔不已。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初我只为帮zhù

她,却完全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我必须救她出来!

7 巴丹吉林(一)

天明。

我们在郊外一条马路上碰头。

“主人,你绝对想不到我昨晚查出了什么。”火舞从草丛中走出来,微笑着说:“李总背后那个神mì

组织……”

“这件事以后再谈,我现在要去救一个人。”我打断她:“你去不去?”

“在什么地方?”她问我。

“一片荒漠,人迹罕至……”我回忆起昨晚捕捉到的画面:“没办法说出准确地点,似乎在内蒙古自治区的西部地带。”

“不知dào

准确地点?”火舞打趣的问我:“主人也有不知dào

的时候?”

“我又不是上帝,怎么可能全能全知。”我摊了摊手:“你到底去不去?”

“去。”火舞点点头:“但是距离几千公里,主人准bèi

怎么过去?”

“直接飞过去!”

“好,我去买机票。”说着她准bèi

转身。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失笑道:“我说的是这样飞过去,抓紧了!”

我俩双脚离地,缓缓浮空。

火舞惊叫一声,连忙环抱住我的腰袢。

周围升起一片光幕,一个椭圆形的淡蓝色光罩将我俩笼罩在其中。

这是为了防止等一下疯狂加速后,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撕成碎片。

轰!

一声巨响,随着震耳欲聋的音爆声,地面上方圆十米内的杂草全部倒地,而我们已经身处万丈高空、云层之中。

“等一下速度会更快,至少超越音速几十倍,你最好捂住耳朵。”我善意的提醒她。

“为什么?超音速不是听不到声音了吗?”她好奇地问。

很快她发xiàn

自己错了。

我把速度提升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一眼万年,云层直接被钻出了一条细长的通道。

在我们后面的声音的确追不上我们,但是前面的声音却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

狂猛的气流拍打在外层的防护罩上,面前淡蓝色的防护罩因为剧烈的摩擦迅速升温变红,转瞬间温度就高达几千摄氏度,在身后甚至出现了长长的火舌,宛若六千五百万年前,那颗撞击在尤卡坦半岛上致使恐龙毁灭的陨石。

尽管这个防护罩可以隔绝大部分热量、声音,依然有一些音爆声漏进来,直接让火舞短暂失聪了。

“你刚才说什么?”她捂着耳朵,大声问我。

“我没说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大声点!”她又问我。

“我他妈的一个字都没说!”我有点哭笑不得。

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

人迹罕至的荒漠、摄氏五六十度的高温、耐干耐热的灌木、散落满地的沙石……以及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大山。

我们躲在一个沙丘后面。

“你确定是这里?”火舞显得有些不自在,热汗一直从她额头冒出来。

“是的,就是前面那座大山。”我指了指前方:“山腹中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军事基地,我要救的人就在里面。”

“你想救的人究竟是谁?”她又问。

“一个对我很重yào

的人。”我询问道:“看样子你好像知dào

这里是哪里。”

“当然,我听过关于这里的一些传闻。”火舞说:“这里是巴丹吉林大沙漠。”

“这我也知dào

。”

“前面那座山。”她向那座横亘在旷野上孤零零的大山看了一眼,郑重的说道:“就是神mì

的863基地。”

“863基地?”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很正常,这是军方的最高机密。”火舞继xù

解释:“民间传闻在巴丹吉林沙漠有一个神mì

的空军基地,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机场,一片被卫星地图自动屏蔽的绿洲,就是这里,而这里也被誉为中国的51区。”

我抬头远眺了一下,说道:“我似乎没看到附近有机场和绿洲。”

“民间传闻大多不可信,但这个基地却真实存zài

。而实jì

上空军基地只是个幌子,他们真zhèng

做的是在秘密研制激光武器,整个事件可以追溯到1986年,那一年由deng小平同志领导的863计划,其中有一个独立出来的神mì

项目就是激光武器研制计划,这个基地也为此建造。所以现在国际上有很多舆论,中国的航天、航空、导弹、军舰技术都不如USA和俄罗斯,激光技术却非常先进,这是因为很早就开始研发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不得不佩服火舞的情报网络,由衷的问她:“为什么你知dào

的这么多?一般人应该接触不到这些消息。”

她理了理长发,微笑着说:“因为我和你都不是一般人。”

“好吧。”我再次看向那座山,正色道:“看来等会迎接我们的将会是先进的激光武器、大批士兵,没准还有坦克和导弹,你先在这里帮我把风,我去去就回。”

“我愿意跟随主人战斗到底。”火舞直截了当的说道。

“一切等我救出那个人以后再说。”没等她回答,我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

再次出现,我已经进入山腹中的基地内部。

准确的说是审讯小芳的那间全封闭房间。

我站的位置正好是一个死角,金属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拍不到我。

但是此刻小芳不在这里,房间里空空如也。

我不得不抬起额头,将思维扩散开去,搜寻小芳的具体位置。

然后我就发xiàn

了863基地的古怪之处。

整个基地深深的埋藏在山腹中,呈现出一个倒金字塔的结构。

一层一层,层层叠叠,越往下面积越小。

直到地底深处,也就是倒金字塔的顶端,那里居然是一个候车室,一条地下铁路,直通远方,黑暗深沉,神mì

莫测。

并且那里有很强烈的磁场干扰,我第一次发xiàn

自己的能力受到限制,居然无法向地下铁路远方探测过去。

这条地铁究竟通向哪里?

另外还有更加古怪的地方。

这个基地粗略估算下大约有几十层,每一层都是一间间密密麻麻的牢笼,像方阵一样排列着,与其说这是个军事基地,倒不如说是个关押囚犯的特大监狱。

我现在在24层,关押小芳的房间在我脚下,25层。

至于各种军事武器、研究设施,倒是没看到多少。

难道火舞的情报出错了?

吧唧一声响,金属门被打开,一名带着手铐、穿着囚服的秃顶犯人走了进来,看到我愣了愣。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面色凶狠的女军官。

完了,刚才太专注,被发xiàn

了。

女军官二话不说,直接拔出腰间的手枪,砰砰砰三声,三颗子弹迅速向我飞来,一颗对准眉心,一颗胸口,一颗腹部,而且还是达姆弹,果然够吊,果然够狠,果然够神mì

,直接格杀勿论啊。

我做了两件事,吐出两句话:“消失、停止!”

一瞬间我消失了,并不是彻底消失,而是变成了透明的隐形人。

那三颗子弹距离我的皮肤只有几厘米,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仿佛射中了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弹头迅速变形,然后轰然炸开。

女军官先是惊愕,然后恢复平静,估计她把我的隐形当成了高科技装备,对着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又开了几枪,毫无结果后,她拿出一个通讯器近乎野蛮的大声吼道:“24层发xiàn

间谍,立即封锁整个楼层!”

整个楼层的警报器顷刻间响彻云霄。

我并不怕他们。

达姆弹伤害不了我,也许原子弹能对我造成一点细微的影响。

但是如果让他们看到我的脸、知dào

我的身份,那么我的父母和亲人恐怕就会受到严重的牵连。

眼下秃顶囚犯和女军官都看到了我的脸,我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我第一次决定杀人灭口。

一个瞬移,我出现在远处一间囚室中。

秃顶囚犯正坐在金属床上,呆呆的望着前方,还在回忆刚才的一幕:“太奇怪了,刚才审讯室里那家伙究竟是谁?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凭空消失?还有,子弹在半空中突然停滞爆zhà

……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你的确在做梦。”他看不见我,我伸出手,轻点他的额头:“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希望你死后可以上天堂。”

“什么人?谁在讲话?”囚犯惊恐莫名的大叫,旋即他的额头开始腐烂,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整个人都开始腐烂,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接下来是女军官,此刻她正在洗手间里洗脸。

我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她身后,镜子里也没有我的倒影。

我伸出手指,准bèi

下杀手。

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后脑勺,我又突然停住。

算了,这是个好人,还是别这么残忍。

于是一束光从我指尖射出,进入女军官脑袋。

女军官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关于我的记忆,也从她脑海中彻底抹去。

“下去!”我在脑海中大吼一声。

整个人立马穿透了金属地板,跌了下去,又在下面那一层的地板上稳稳当当的站住,就这样我来到了25层。

小芳,别怕,我来救你了。

8 巴丹吉林(二)

25层。

头顶天花板上的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一些士兵拿着枪,在长长的金属甬道上巡逻。

两边是一间间的牢房,每扇门后面都关押着一个犯人。

我向前走去,来到17号牢房门前。

视线穿透金属门望进去,小芳穿着囚服、带着手铐,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瑟瑟发抖,不知dào

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有个巡逻的士兵从我背后擦肩而过,我依然在隐身状态,士兵没发xiàn

我。

抬起脚,我准bèi

穿门而入。

但是关键时刻我又犹豫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建筑队辛勤工作的青年,我还可以用真实身份面对她吗?

假如我冲进去告sù

她,我成了上帝之子,我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希望她跟我走,一起去浪迹天涯,她会怎么说?

除了吃惊和远离,我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既然感情已经成为过去,那就各自珍藏在心中成为美好的回忆吧。

我心念一动,脸庞一阵扭曲,逐渐变成了V字仇杀队的模样,而后一把冲进17号牢房内。

天花板上的针孔摄像头瞬间失灵,墙角缝隙中的红外线传感器也应声爆裂。

小芳吓得从床上坐起来,我也掌握好时机现出原形。

“你是谁?”她呆呆的望着我,显然没认出我。

“上天派我来救你。”说完,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一个瞬移,已经到了千里之外。

这是个陡峭的悬崖,我们此刻就站在万丈悬崖上,脚下是绿油油的草丛,不远处是一颗参天古树,悬崖下就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海浪一阵阵的拍打在崖壁和礁石上,溅起雪白的浪花。

她双手上的手铐突然嘟嘟嘟的叫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芳惊慌的看了看四周,叫道:“完了!这幅手铐里有一个微型炸弹,出了那个基地就会爆zhà

,恩人,你快走!”

我一把捏住手铐。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一阵青烟从我的手指缝里冒出来,原本可以炸飞一辆卡车的微型炸弹,瞬间像是变成了哑火的鞭炮。

然后手铐彻底报废,掉在了地上。

望着她又红又肿的手腕,我的心一酸,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恩人,你……”小芳有点不知所措。

悬崖上有一块很大的空地,我朝着那片草地吹了口气,草地上立马变出了一栋豪华的海滨别墅。

然后就是花园、鹅软石小路、秋千、游泳池、跑车、几大箱的现金、珠宝首饰和黄金……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指了指那栋别墅。

小芳回头看去,不由得惊呆了:“可是刚才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保重。”我不想多说,准bèi

离开。

“等等!”她突然拽住我的手掌,我回头,她凝视着我的双眼,虽然认不出我,但她的话还是让我感动:“恩人,我不知dào

你究竟是谁,但这双眼睛,好熟悉,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如果我坦白身份,她会接受我吗?

一瞬间这个念头又从我脑海中闪过,但我还是放qì

了,在彻底消失前,我又重复了一遍:“保重。”

再次回到巴丹吉林大沙漠。

大山外,沙丘后,火舞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炽热的高温烘烤着地面上的一切,她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浸湿了。

“你要是再晚点出现,我都忍不住想冲进去了。刚才那里面传出一阵警报,声音不大,但还是没能逃过我的耳朵,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火舞白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主人想救的人救出来没有?”

“已经搞定。”我说。

“那我们赶紧撤tuì

吧!再待下去我都快变成烤乳猪了!”火舞眉毛一挑,抱怨道。

“等等,不急。”我开始告sù

她自己惊人的发xiàn

:“这个基地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甚至怀疑你的情报出错了,表面上这是个军事基地,但其实是个超级大牢笼,跟激光武器研发没有半点关系。而在基地最深处还有一条地下铁路,不知dào

通往何方,那里面有强烈的磁场,竟然能够干扰我的意识探索。”

“有这样的事情?”火舞也显得很吃惊,不过她显然对另一件事更吃惊:“主人,你又是瞬移、又是刀枪不入、又是超速治疗、又是超音速飞行,现在又多了个意识探索……你到底还藏着多少能力?”

“还藏着个让你变凉快的能力。”话音未落,我弹指一挥,一束光射进她体内。

瞬间火舞的体温降低了一大截,呼出来的热气都变成了冷气,额头上的热汗也凝结成了冰珠。

“感觉如何?”我笑笑。

“你这个没良心的主人,我快被你玩感冒了!”火舞忍不住张大了嘴:“阿嚏!”

我尽量忍住没笑。

“我想进去看看这个基地隐藏的秘密。”我说:“你如果不想进去,可以继xù

留在外面帮我把风,我不会怪你。”

“还是那句老话,我愿意追随您的脚步战斗到底。”火舞坚定不移的说,“主人准bèi

怎么进去?”

“我有一万种进去的方法,但我现在只想选择最简单直接暴力的方法。”冷冷的盯着远处那座大山,我说:“直接冲进去。”

“好!那就直接冲进去!”说着她腾地站起,准bèi

大杀四方。

“不要暴露身份,否则以后我们会成为全国的通缉犯,戴上面具。”我连忙拉住她。

“可是哪来的面具?”火舞摊了摊手。

意念微动,我俩的脸庞再度变幻,这次两人都变成了V字仇杀队的模样。

然后我们站起身,翻过沙丘,大摇大摆的向大山走去。

走过一段距离,基地终于坐不住了,从大山里向我们发出警告:“军事重地,禁止靠近!”

估计此刻基地里的官员们看到我俩带着的面具,又把我们当成了不善之辈。再加上刚才我入侵24层,他们已经乱了阵脚。

否则只要基地不出声,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发xiàn

这座大山的秘密。

我俩相视一笑,继xù

往前走。

半山腰上,一块巨石一分为二,露出其中一扇隐秘的铁门。

轰隆隆大响声中,铁门徐徐打开,从中开出一辆迷彩涂装的装甲运兵车。

装甲运兵车停在我俩百米远的地方,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出来。

士兵们手持枪械,对我们做出瞄准的姿势,随时可以开火。

小队指挥官戴着墨镜,盯着我们,只要我们再前进一步,我丝毫不怀疑他会下命令开火。

我想都没想,直接向前跨了一步。

果然。

砰砰砰砰砰!

无数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我们。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虚空。

密集的枪林弹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慢,最终在我俩眼前完全停滞,就像是一片子弹墙,而后缓缓向上,拐了个弯,只听嗖的一声,射向那帮士兵!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小队指挥官一个纵身跳,躲在装甲运兵车背后。

那些士兵就倒霉了,一个个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身上多处中弹,血流不止,齐刷刷的向后倒去。

火舞眼角抽了抽:“子弹转弯,又是一个新能力,主人,我现在一点也不怀疑,你的力量足以毁灭世界。”

“但是等你真zhèng

拥有这份能力的时候,你会发xiàn

毁灭世界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我说。

“可惜我还没到这个境界,无法体会您的想法。”她显得有些沮丧。

“让你去统治全世界所有的蚂蚁,成为蚂蚁的王,你会有任何成就感吗?”我反问道。

她怔了怔,若有所悟。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小队指挥官迅速爬上了车,将装甲运兵车开回了山腹中。

很快,一辆坦克开了出来。

上面的炮塔缓缓旋转,火炮对准了我们。

轰!

我俩连忙向两边跳开,中间被炸了个大坑。

有个士兵打开炮塔门,手持炮塔上的高射机枪,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疯狂的扫射,再配上他那癫狂的大笑声:“你们不是异能者吗!来尝尝高射机枪的滋味!哈哈哈哈……”

“死!”我冷哼一声,手指一挥,这个疯狂的士兵额头被彻底洞穿,倒了下去。

炮台再度旋转,这次炮管对准了火舞。

“轮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我朝着火舞大叫。

“妈的,主人你又玩我!”火舞也顾不上什么颜面,嘶吼道:“我他妈的不是你,对付不了坦克!”

“那我助你一臂之力!”说完,我曲指一弹,一道红光电射而出,没入她体内。

瞬间火舞的双眼变得火红火红,就像是快要喷出火来,她丹田内的那一小团火苗也澎湃壮大了千百倍。

轰!

这不是开炮的声音,而是火舞跳起来的声音。

整个地面,方圆几米范围内,被她重重的一跺脚,深深凹陷了下去,大坑边缘布满蜘蛛网般的裂缝。

下一秒,她就像个女超人那样,站在了坦克顶上。

一丝丝炎热的雾气,从她全身上下的毛孔中冒出来,我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火焰已经逼近临界值,如果再不释fàng

,将会导致人体自燃那样的可怕后果。

“啊——”

仰天一声大吼,火舞一拳砸下。

拳头上甚至迸发出了肉眼可见的火浪。

轰!

坦克整个凹陷了下去,瞬间变成了一块铁饼。

里面的人,下场自然不用说。

我走过来,忍不住拍手称赞:“真够暴力啊,火焰女超人。”

“你差点害死我!”她反而有些生气:“刚才如果再晚一点,我整个人就会彻底着火了!”

“那就再搞个体温骤降,来个冰火两重天。”我揶揄道。

这样的说话方式,让她哭笑不得。

我俩继xù

走向大山。

整座大山发出明显的震动。

山脚、山腰、山顶,许多地方出现一架架隐藏的导弹发射器,一枚枚导弹蓄势待发。

“完了。”我摊了摊手:“看来这次他们准bèi

玩大的了。”

“而且全是跟踪导弹。”火舞补充道。

9 巴丹吉林(三)

在0.0001秒的时间内,经过观察我得出以下结论。

整座大山,从不同位置同时发射出24枚跟踪导弹,分成两波飞向我们,一半锁定在我身上,一半锁定在火舞身上。

虽然全都是常规导弹,并没有携带核弹头,但每一枚导弹携带的炸药**当量,也足以摧毁一栋百层高的摩天大楼。

瞬间我想到了一条妙计,将想法直接用心电感应传给了火舞。

“你真的准bèi

这么做?”火舞非常惊讶。

“是的。”我点点头,说道:“现在,万能的天父在上,请让我赐予你飞行的能力。”

嗖嗖!

两声轻响,我俩闪电般飞上高空,相距大约几千米。

导弹还没来到地面,由于我们突然腾空,只有集体改变方向。

“开始吧!”我大吼一声。

于是我们互相朝对方飞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两波导弹在身后紧追不舍。

很快我俩就撞到了一起,一个急刹车,我张开双臂,给了火舞一个大大的熊抱。

“还有多远?”我连忙问。

“大约五百米!”盯着我背后越来越近的导弹,火舞一点也不敢马虎。

“该死,为什么你背后的飞的快一点,只有不到三百米了!”我略微感到棘手。

“那就调整一下距离!”说着她顶着我的身体往前飞。

“不到一百米了!”我大叫。

“这边也是!”她回应我。

“准bèi

看烟花。一、二、三……”十二枚导弹在我的瞳孔里越放越大,即将全部落在火舞的脊背上,这时候我拿捏好时机,大吼一声:“消失!”

一个瞬移,我俩的身影在半空中彻底消失,出现在大山脚下。

旋即我们双双抬起头,眯着眼睛望向万丈高空中。

只见两波导弹猛烈撞击在一起,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zhà

声。

轰轰轰!

灰白色的烟雾,恍若一朵朵弄脏了的棉花糖,如烟花般绚烂的扩散开来。

“你这样搞,里面的总指挥官此刻肯定想骂娘了。”火舞笑道。

“那等一会恐怕他会吐血。”我说:“走吧。”

半山腰上有一扇隐蔽的大铁门。

几经波折,我们终于来到这里。

几米厚的大铁门,凭借单兵作战装备想要轰进去几乎不可能。

我主动拉起火舞的手。

“又要瞬移?”火舞有些诚惶诚恐的询问道。

“不,这次是穿墙。”我露出一个皎洁的笑容,率先跨出脚步,而后我俩成功穿了进去。

“哇哦!”周围一片漆黑,火舞左顾右盼:“原来这就是在物体里面移动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水里游泳一样!”

“嗯。”我点点头,一步跨出,眼前豁然开朗,成功进入基地内部。

而后我们就有点傻眼了。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金属走廊。

走廊里围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足足有几百人之多,每个人都拿着枪指着我们。

还没等我们说话,所有士兵集体开枪!

砰砰砰砰砰!

“下去!”我连忙大吼一声,脚下的地板顿时如同无物,我和火舞瞬间掉到了下一层。

“刚才好险……”火舞心有余悸的说道,伸手摸了摸左脸颊,脸颊上是一条浅浅的血痕,方才一颗子弹刚好擦到脸颊,如果再慢一点,就会钻进她脑袋里。

这一层也不**宁,我们刚下来,许多士兵就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汇聚过来。

“速度搞定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说着,我带着火舞一个瞬移,来到这层楼的中心点,这是一个开阔的广场。

监控录像拍下了我们的踪迹,士兵们接到命令临时转身,又朝这边汇聚过来。

很快广场上就汇聚了近千名士兵,层层叠叠,将我们围在中间。

我伸出手,环抱火舞的腰肢,笑道:“但愿你没有心脏病。”

“为什么?”她不解的抬头问我,而后遭遇了人生当中,目前为止碰到最恐怖的事情。

我俩脚下一松,又穿透地板,向下一层掉去。

但是!

双脚并没有结实的站在地板上,而是继xù

往下掉,一层又一层,速度越来越快!

整个基地,几十层楼的地板,全都被我在刹那间打通了!

火舞的长发因为风力全部向上飘起,整个基地里也传出她近乎撕心裂肺的一声惊叫:“啊——”

基地深深的埋在山腹中,是一个倒金字塔的形状。

周围的楼层面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小。

终于到了最深处,一个急刹车,我俩稳稳当当的站在地板上。

火舞一只手扶着我,一只手捂着腹部,低头就是一顿狂吐,但是没有食物残渣吐出来,只有一堆苦水。

我环顾四周,这里就是那个神mì

莫测的候车室,空间比我想象中要大。

地面中间铺着一条铁路,一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式列车停靠在铁路上。铁路延伸进一条黝黑的隧道中,不知dào

通往何方。靠墙边是几排蓝色的候车椅,另一边靠墙建造着一个中控室,透过玻璃墙,可以望到中控室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监控屏幕。

其中最大的一面监控屏幕上,正是这个候车室的情景,而我们正站在屏幕中间。

某个身穿军装的魁梧男人,正背对着我们,手里夹着雪茄,盯着屏幕观看。

他肩膀上有五颗金星。

五星上将。

“1980年后军方已经取消了元帅、大将军衔,明面上最高的军衔是一级上将,而眼前的人,显然级别更高。”火舞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人物……”

“你吐完了?”我打趣的问她。

“肠子都快吐出来了!”火舞忍不住抱怨道:“以后要是再碰到这种事情,我宁可一路杀下来,也不想再玩极限跳楼!”

“好吧,是我的错。”

一阵鼓掌声响起,五星上将从中控室走了出来,留着浓密的白胡子,看脸庞年纪至少六十开外。

“两位异能者,不,应该叫你们变种人。”五星上将边鼓掌边笑道:“能闯到这里,足够证明了你们的实力,我是这个基地的总指挥官。”

“总指挥官先生。”我忘了他一眼,询问道:“这里的磁场比上面强烈了许多倍,您能否告sù

我这是怎么回事?”

五星上将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说道:“我想你说的是这个?”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天花板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镶嵌着一台类似马达发电机形状的仪器。

“居然是磁场震荡器!”火舞惊呼出声。

五星上将笑道:“知dào

这东西的人不多,看来你们也有一定的后台,这玩意的主要目的就是庇护整个基地,不被卫星探测装置扫描到。”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又指了指铁路和隧道,问:“那么这条地铁通向哪里?”

“何必刨根问底呢?”五星上将笑道:“两位年轻人,听你们的口气,应该也是中国公民,既然不是欧盟、东盟、南共、USA、以及苏俄派来的军事间谍,不如就此收手吧,我们不知dào

你们的确切身份,离开后军方也无法对你们追究责任,知dào

的太多反而没有好处。”

“难道这条隧道对面真的是传说中的激光武器秘密研究基地?”火舞突然插嘴,大胆推论:“而眼下这个基地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五星上将眉毛一跳。

“走,去看看。”我转身准bèi

走进隧道。

“绝对不能进去!”五星上将突然挡在黑黝黝的隧道口,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枪口指着我。

“你先开一枪试试。”我笑笑。

砰!

枪口冒出一团青烟。

我一张嘴,一口咬住了子弹,然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砰砰砰砰砰!

连续五枪,左轮手枪的子弹用完了。

五发子弹全部射在我的面门上,而后掉在地上,我的脸上毫发无损。

“我想让你知dào

,没有人能阻挡我,除非神。而且,我只是单纯的对里面好奇,绝对没有一丝恶意,否则我早就把这个基地从头到尾拆了。最后,我完全可以直接对你使用读心术,挖掘所有秘密,但这样就像是玩游戏开挂,一点趣味和意义都没了。请相信我说的这些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想了想,正色道:“不如这样,正好我们缺个向导,总指挥官先生,您就先放下身份来做我们的向导吧!”

五星上将早就惊呆了,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突然他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转过身,抬起脚步,走进黝黑的隧道中。

我的耳朵动了动,一些细微而杂乱的声音从上面的楼层渗透下来。

“走,追兵快来了,人还不少。”说着,我和火舞也一步跨入隧道中。

曲指一弹,我做了最后的防范,在隧道口变出一块万斤巨石,将入口堵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10 人生无常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无法预料的。

一些科学家对大自然多年的观测和研究,甚至得出这样惊人的结论:自然界万事万物的发展规律,就是毫无规律可言,并且充满矛盾。

比喻到人身上,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人生无常。

五星上将走在前面,我和火舞走在后面。

我准bèi

穿过这条神mì

的隧道,看看地铁尽头是否真的有另一片庞大的地下基地,zf是否真的在秘密研究激光武器。

但是很显然我们都错了。

几小时后,地下铁路走到了尽头,就像是一条死胡同,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并且——什么都没有。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地上还有一台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大炮,至少看起来像是大炮。

我把思维扩散开去,企图在挡住我们去路的岩壁后面找到另一个基地,十米、百米、一公里、十公里,不管我的神识探测出去多远,除了地壳中坚硬的岩石和泥土,就真的再也别无他物了。

这回轮到我和火舞露出震惊的神色,我们一起望向五星上将:“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五星上将这会儿表情反而有些释然了。

“什么意思?”我不解,“真zhèng

的863基地呢?激光武器呢?难道民间传闻都是假的?”

“863基地只有一个,就在你们身后的大山中。至于激光武器……”伸手指了指地上那门看上去类似大炮的武器,五星上将十分感慨的说道:“这就是激光武器。”

我和火舞再度转头看向那门大炮。

外形和普通的火炮非常相似,我的目光透视进去,而后猛然一惊,这门被废弃的大炮内部构造相当复杂,的确不是一般的大炮。

“激光炮。”我说。

“是的,激光炮,但只是个原型机。”五星上将点头说:“因为各种原因,威力、成本、技术等等方面的困难,激光武器研制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我们白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花费了许多年,只造出了这么个不太理想的半成品。最终zf高层也坐不住了,通过表决终止了计划,而863基地也被改造成了现在的监狱。”

“但是这和现实不符,国际舆论界有很多传闻,中国的激光武器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火舞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的说。

“你们还太年轻,有些东西不懂。”五星上将苦笑道:“就连摩纳哥、梵蒂冈这样芝麻大点的城邦小国都要面子,一个超级大国肯定要维护国家的尊严。因此,zf为了掩盖失败,一直不敢将真相公布给民众,再加上国际舆论界煽风点火,所以越来越多人认为这个计划硕果斐然。最直接的一个例子,美国1969年的登月计划,被很多人认为是野心家设下的一个巨大阴谋,那段登月视频也有很多人质疑是伪造的,那么USA和NASA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一个道理。”

“因为已经骑虎难下,所以干脆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火舞若有所思。

“但这是欺骗民众。”我说。

“有什么关系?”五星上将笑道:“群众只要负责缴税就行了,国家拿这些钱来干什么,不是个体能左右的,绝大部分事情甚至暗箱操作,从不公开。而公开的小部分事件,也绝不可能完全透明,对百姓而言,这些事情也只能成为他们的谈资,无法影响他们的生活,所以根本无关紧要。”

我只有沉默。

他说的是如此严肃的事情,用的却是一种近乎玩笑的语调。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愚民政策?

真相从来都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而我又应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够做些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空有上帝力量的凡人罢了。

轰隆!

一声巨响,从我们背后传来。

看来那块堵住入口的万斤巨石,被他们炸开了。

“走吧!”我说。

“好。”火舞也十分沮丧的点点头。

临走前,五星上将给了我们一个忠告:“不管怎样,千万不要仇恨国家,更不要对付国家,至少国家给了你们一个和平年代。你们的能力,也应该用在正道上,尽可能去帮zhù

更多人,而不是打探什么机密。记住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我们又回到了地表上。

巴丹吉林大沙漠,茫茫荒原,一望无尽。

五六十度的高温,几乎可以烘干一切。

顶着烈日,我们在沙漠上徒步前行。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心中,不断回荡着五星上将最后说的那八个字,一遍又一遍。

而在我身后,还有一位追随者。

我相信我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和耶稣、上帝、神的地位相当。

我可以让她去帮我杀人,也可以让她陪我去救人,只在我一念之间。

“火舞。”我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她的双眼问:“告sù

我,你想做个好人流芳百世,还是做个恶人遗臭万年。”

“一切按照主人的意思。”她坚定不移的说,双眼中映射出我的倒影,仿佛我已经成了她的信仰。

“不,我不是耶稣,也不是上帝,更不是天上的神,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对我,我们完全可以平等交流,你也没必要一口一个主人叫我。”我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再次问道:“告sù

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做个好人还是坏人?”

火舞动了动嘴,终于决定吐露心声:“以前我眼里只有钱,谁出的钱多就为谁卖命,杀过很多人,也做过许多坏事。毕竟抛开操控火焰不谈,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要讨生活、混口饭吃。记得第一次从手掌心里冒出火来,我还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像看怪物一样看待我,父母对我的态度也逐渐变了,好几次差点把我送给zf做研究,就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那样。然后我就慢慢开始仇视社会,用愤nù

的眼光看待一切。第一次以异能者的身份出来讨生活,是我十八岁的时候,雇主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当然现在看这笔钱并不算多。我很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当那个可怜的家伙倒在我脚下的时候,我非但没有一点害pà

,反而觉得十分刺激,胸中积压了十来年的愤nù

仿佛都一下子释fàng

出来了,那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杀人恐怕将会是我毕生的职业,直到我也被人杀害倒下为止。但是,当我遇到了主人的时候,一切都在瞬间改变了,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完全崩溃了……”

我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火舞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潇洒的甩了甩她的披肩长发,真诚的望着我说:“这是我遇到您之前从来不敢想的问题,当一个人可以衣食无忧、能够做到任何事、甚至什么都不用惧怕的时候,他会做些什么呢?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经过短暂的迷茫,觉得既然什么都能做到了,那不管做什么都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然后我会从迷茫中走出来,想想过去经lì

的苦日子,想想周围还在受苦受难的人,不管再坏的人,内心里总还有道德和良知,没有人能完完全全的恶,也没有人能完完全全的善,所以结果就出来了,就像五星上将说的那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自己摆脱苦难后,应该尽可能帮zhù

更多的人,如果人人心中都没有了道德,那这个世界上人类也早就不存zài

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做个好人。”很明显,火舞的思想和海滨城市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有相当程度的不同,可以归类到理想主义中。

我突然又问她:“那如果我让你去做恶人呢?”

“没关系呀。”她歪着头笑道:“反正已经作恶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了。”

“所以不管我怎么样,你都坦然接受了。”

“是的。”她居然点点头。

这个话题暂时搁置,我想看看沙漠上的风景,继xù

往前走。

突然,我的心剧烈的痛起来,仿佛被人一剑刺穿,双腿一软,全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主人!”火舞吓了一跳,连忙跑上来,跪在我身边,抓着我的手掌,急切的问道:“您怎么了?主人,你别吓我!你不是万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我口干舌燥,心中莫名的剧痛,脑海中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经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和片段,如同心电感应般闪过。

这是在我的老家,那个质朴的小村庄,时间是在晚上,我模模糊糊的看到,家乡的房子燃烧起了熊熊大火,黑灰色的烟雾直冲云霄,父亲、母亲在火海中燃烧着、哭喊着、跳着舞,画面几乎让人崩溃。

不知dào

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的至亲……”

意识再度模糊,整颗心都仿佛被撕裂,我彻底昏了过去。

11 悲剧还是喜剧

诸位,你们认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

我在茫茫大沙漠上昏迷了,我的追随者对我不离不弃?她会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直到我醒来?或者中途再发生一点**的事情,就像电视里放的那样?

我也希望如此,但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是,火舞离开了我。

我说不上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三天,也许半年也没准。总之我醒来的时候是早上,朝阳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起,沙漠里还没有升温,一条蜥蜴从我身边悠然自得的爬过。

我的半个身子被埋在沙土里,上半身露在外面,看来之前刮过一场大风。

至于我的姿势,和倒下的时候几乎完全一样,没有丝毫移动过。

手掌心里传来一丝丝灼热和阵痛,拿起来一看,皮肤上用利器刻着三个字,血淋淋的,这是火舞唯一给我留下的痕迹:

同光会。

听名字似乎是一个组织,我猛然间想起火舞提到过小李背后的那个神mì

组织,她是不是在提示我,小李死前说的那个组织就是同光会呢?

但是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爬起身,闭上眼,思维扩散开去,企图找到火舞的下落。

直到将整个巴丹吉林沙漠翻了一遍,依然找不到她的半个影子,我只有放qì

,看来她是真的离开了我。

那么她此前对我说的话,如此的相信我,难道全部都是假的?

算了,就这样吧。

要走也是她的自由,我没权利阻拦。

我又想起昏迷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老家的房子燃烧起了熊熊大火,父母在屋子里浑身冒火惨叫着,多么恐怖的情景,不管怎样我应该回去看看。

于是我心念一动,一个瞬移,又回到了千万里外的故乡。

几辆警车停在村口。

完了,我心中咯噔一声。

往村子深处走去,果然,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房子已经被彻底烧焦,很多地方都倒塌了,一阵阵的黑烟往外冒,似乎这场大火就是在昨晚发生的。

几个警察在里面勘察现场,还有几个警察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

远处有许多村民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些人认出了我,过来安慰我。

“小江啊,你的家人……”某个阿姨欲言又止,说了几次才勉强说下去:“昨天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你家发出一声大爆zhà

,然后整个房子都烧着了,全村的人都鸡飞狗跳的赶过来灭火,可惜还是晚了,你爹娘……”

一位老伯万分感慨的说道:“刚才警察得出了结果,好像是因为煤气罐爆zhà

……”

还有人小声议论:“哎,多可怜的孩子,这家人刚刚买彩票中了大奖,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算是完了,只剩他一个……”

我不想再听下去。

我直接闯进被彻底烧焦的家中。

两个警察向我走过来,还没有说话,我一个隐身原地消失,任凭他们发出惊愕的表情。

卧室里有两具尸体,几乎被彻底烧焦了,很明显是父母的。

一挥手,我想让父母复活,但是我做不到,我还没那么强dà



再挥手,我想回到事情发生之前,将父母救出来,我依然做不到,现在的我还没办法扭转时空!

我万念俱灰的向两具尸体跪了下去。

“爹、娘,孩儿不孝,没能及时赶过来,对不起你们……”

一想起父母生前苍老的容颜,因为我的缘故中了彩票巨奖,还没来得急颐享天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鼻子一酸,不争气的流下热泪。

而后另一种思想从我心底里升起,佛曰众生皆苦,活着就是受罪,不管多么有钱都一样,能早早解脱,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思想?我还是正常人吗?难道是因为我成了上帝之子的缘故?

我整个人不寒而栗。

旋即我想到了妹妹,周薇呢?

闪过脑海的画面里没有她的影子,这里也没有她的尸体,难道……

我迫不及待的冲进妹妹的卧室,果然,她不在,而后我一个个房间找过去,依然没有她的尸体,直到我将整个家翻了一遍。

她失踪了。

难道这场大火的起因不是煤气罐爆zhà



我像是疯了一样冲进厨房,厨房已经被炸的不堪入目,半边墙都彻底倒塌了。

我在满地碎屑和残渣中搜寻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在一块砖头下面,我找到了一枚特殊的徽章。

徽章只有拇指盖大小,呈现出迷你型的盾牌状模样,上面刻着三个金色小字。

同光会。

是火舞走前提示我的那个组织!

这场大火居然是这个组织放的,这不是意wài

事故,而是谋杀!

周薇也很有可能被他们绑架了!

心中升起无边无际的愤nù

,我暗暗捏紧拳头,同光会,不管你的来头有多大,我发誓要杀光你们每一个人!

一念及此,我已冲上云霄。

尽可能的将神识扩散开去,翻遍附近每一个角落,公路、农舍、稻田、城镇、江河,什么都不放过,我极力寻找着妹妹的身影。

片刻后,在近百里外的一个三线小城,我找到了妹妹周薇的下落。

一座高楼大厦的楼顶天台上。

此刻妹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也粘了胶带,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

三个男人站在天台边缘,低头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

这三人各有特色,站在中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灰衣老头,左边的是个独眼大汉,右边的是个侏儒男子。

独眼大汉环抱双臂,转头询问老人:“这家伙会不会发xiàn

不了我们留下的徽章,将他父母的死当成意wài

事故?”

侏儒男子也说道:“我倒是更担心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们,那就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上好几天了。”

灰衣老人冷笑道:“你们应该担心的不是他发xiàn

不了徽章、也不是找不到我们,而是他会不会现在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根据组织提供的情报,这家伙的能力相当强dà

,而且桀骜不驯,不可能帮任何人做事。正因如此,董事会才认为此人极度危险,必须尽快除掉。不过也不用太过惧怕,他是异能者,我们也是异能者,而且我们比李总身边那三个家伙强多了,绝对能够杀掉他!”

独眼大汉说道:“说的也是,我们三个在这里设的这个局,本来就等着他跳进来,又何须怕他。”

侏儒男子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发xiàn

身后有什么不对劲,转过头去一看,惊叫道:“妈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真的来了!”

前一刻,我还站在云层之上。

这一秒,我已经出现在妹妹面前。

指尖轻弹,周薇嘴上的胶带被吹飞,她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声音里带着哭腔喊道:“老哥,爹和娘……”

“我知dào

。”说话间,我又帮妹妹解开身上的绑带。

妹妹一把扑进我怀里,小脸埋进我胸膛,失声疼哭。

我尽可能温柔的拍着她的背脊,低声在妹妹耳边说:“别怕,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有哥哥在,以后就让哥哥保护你。”

“哥,你真的是异能者吗?”老妹突然抬起头问我。

“是,最近才发xiàn

的,所以没告sù

你们。”我点点头,只能这样回答,远处那三个家伙对视一眼,刚要冲上来,我一个眼神,他们又止住脚步。

“那你一定要帮爹娘报仇。昨天后半夜,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这三个家伙,把爹娘给……”说着,妹妹又忍不住掉下眼泪,泣不成声。

“我会的,你放心。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那三个家伙听我这么一说,终于忍不住了,一鼓作气冲了过来,嘴里大吼道:“别想跑!”

而我则带着妹妹直接从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

海边。

悬崖上有一颗大树,还有一栋海滨别墅。

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

指了指海滨别墅,我说:“去找别墅的主人,就说你是恩人的亲妹妹,她会为你提供一切帮zhù

。”

没等妹妹回答,我又回到了楼顶天台上。

一架客机从头顶天空中飞过,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拖着长长的尾气,发出嗡嗡声。

三个家伙以为我临阵脱逃,见我去而复返,纷纷吓了一跳。

而后一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大显神通。

侏儒男子手里凭空变出了几根长矛。

独眼大汉摘下眼罩,那只眼睛并不是瞎了,而是改造成了激光眼,真zhèng

能发射激光的眼睛。

灰衣老人伸出右手,掌心里隐约有一丝淡蓝色的雷光跳动。

“我劝你们收手。”我淡淡的说,就像是跟三具尸体讲话:“这样你们还能死的痛快点。”

“真zhèng

死的人会是你!”灰衣老人大吼一声。

三人齐刷刷的冲了上来。

曾经看过一些小说,里面的角色如何如何厉害,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当时想想多么狗血的剧情,都已经用烂了的创意。

而现在我真的在用眼神杀人。

一个眼神过去,独眼大汉的激光眼当场爆裂,半边脸庞也被炸的血肉模糊,倒在地上满地打滚、乱吼乱叫。

又一个眼神,侏儒男子两只脚突然被砍断,掀翻在地,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很快他就发xiàn

双手也不见了。

不一会儿,这俩人魂归天外。

灰衣老人已经被完全惊骇住了,根本忘了冲上来,也忘了逃跑,就站在那里,看着同伙们的惨状,又看看我,双腿抖的压根停不下来。

“你现在肯定心里在问,为什么我还没死?”我冷笑道:“别误会,这不是我手下留情,只是我想从你这里知dào

点消息。”

“我什么都说!关于组织的一切,我什么都说!”灰衣老人突然向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嚎啕大叫:“只求你放我一马!”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可以直接钻进你的脑子里,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冷笑。

突然他神情一怔,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

片刻后,他也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两下,再也没了气息。

而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

同光会,一个神mì

的组织。

整个组织的根源,可以追溯到晚清民国时期,当时两个赫赫有名的地下组织:同盟会、光复会。

实jì

上在那个动荡纷乱的年代,类似的组织还有很多,例如青帮、洪门、兴中会、共进会、哥老会、天地会等等。

但是在时间的滚滚洪流中,大多数组织都烟消云散了。

而硕果仅存的华人第一帮会洪门,由于新中国成立也在大陆彻底消亡,只剩下海外洪门,并且时至今日,早已变成**性质。

如今唯一能和洪门比肩的,就只有这个同光会。

当年由同盟会、光复会共同组成的这个新势力。

只不过现在的洪门是明面上的,并且在大陆名存实亡;而同光会却是暗地里的,在大陆也依然存zài



提起同光会,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听过,就如同西方的罗斯柴尔德家族那样神mì



但是当年这个组织的领导人,一个个却赫赫有名。

陶成章、蔡元培、龚宝铨、秋瑾、汪精卫、康有为、梁启超……

组织的最高领导人,来头更大,连我都不得不大吃一惊。

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

国父,孙中山。

12 意外(一)

不管同光会曾经多么辉煌,现在它只是个地下**组织。

眼下我要做的是找出它的老巢,然后直捣黄龙、一举歼灭。

可是我又犹豫了,妹妹已经安全,在我家放火的那三个家伙也已经死掉,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不,这三个家伙只是在按照命令做事,真zhèng

的罪魁祸首,是同光会董事局的人。

董事会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目标。

或者董事会也只是个傀儡,站在这个组织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是我的敌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杀董事会的人。

回到东海岸,站在远处望着悬崖上的海滨别墅,太平洋上咸湿的海风,一阵阵吹过来。

我不知dào

要不要过去。

假如过去,小芳就会知dào

,当日在863基地救她的人是我。

假如不过去,我忍心看着妹妹一个人失去双亲孤零零的不管?

也罢,小芳肯定会问妹妹关于“恩人”的事情,她迟早知dào

我的身份。

于是我抬起脚步,向悬崖上走去。

刚进门,两个女孩正在屋子里聊天。

周薇见到我,立马跑过来,但不是撒娇,而是带着责备的语气向我说:“哥!你在外面有女朋友也不跟我们说!你知不知dào

,爸妈多希望你能娶个媳妇,生个孩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看来还是穿帮了,这个傻妹妹把我的事情全讲出来了。

我看了看坐在远处的小芳,她双手撑着腮边,呆呆的望着落地窗外无边无际的太平洋,我无奈摊了摊手:“已经分手了,你要我怎么说?等你以后谈朋友又吹了,难道你会把你前男友每时每刻都挂在嘴边?”

但是小芳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几乎让我吓一大跳:“只是吵架了而已,还没到分手的地步。我还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我皱眉,不知dào

她这样说的动机是什么,为了让妹妹开心一点?还是真的想跟我继xù



“我就知dào

,老哥只会骗人!”妹妹开心的笑了起来,抓着小芳的手问:“姐,准bèi

什么时候跟我哥哥结婚?到时候我就可以叫你嫂子了!”

“这就要看他的意思了。”说着,小芳向我瞅了一眼。

我快发疯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三个家伙已经被我干掉了,背后牵扯出一个更大的组织。”

两人瞪着眼睛,听我说下去。

于是我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同光会,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组织……”小芳说道:“那你准bèi

怎么办?”

“想让警察插手是不可能的,这个组织里有很多异能者,普通人根本无法对付。”我正色道:“我只能自己行动。”

“嗯,一切小心。”小芳点点头。

周薇抓着我的手,有些紧张的说:“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反正那三个家伙已经死了,我看要不就这样收手吧!爹和娘已经走了,如果连你也发生什么意wài

,那我真的……”

我摸了摸妹妹的头,笑道:“你放心,哪怕全世界都毁灭了,老哥我也死不了。”

后面几天,我、周薇、顾小芳三人,一起回了趟老家。

警察把这场大火认定为意wài

事故后,就不再插手。

我们把爹娘的遗体火化,然后安葬在小村庄附近的田地中。

妹妹跪在墓碑前,忍不住又哭红了眼。

我和小芳连声安慰,她才勉强止住泪水。

最后,我和小芳私下里讨论,妹妹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妹妹还没成年,不能这么早踏入社会,眼下应该继xù

上学,这一点我们达成一致。

但是究竟在哪里上学,我和小芳产生了分歧。

我希望妹妹能留在老家,毕竟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切都很熟悉,房子烧毁了还可以再造,中彩票的钱就放在银行里分文未动。

小芳希望妹妹能去海滨别墅,然后就近找一所学校念书,平时经常能看到,也好有个照应。

没办法,最终我们询问周薇的意见。

妹妹想都没想,直接拽着小芳的手说:“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好吧,这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

回到海滨别墅,我连续住了一星期。

每天、每晚、每时、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重复做一件事情,把思维扩散开去,企图找到同光会的总部。

这个组织果然了得,势力几乎遍布整个大陆,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因此也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困难,找到一个基地,是个分部;又找到个基地,只是临时聚会点;又有意wài

收获,那个据点看似庞大,依然不是老巢……就这样,反反复复,犹如大海捞针。

有一阵子我甚至怀疑,同光会既然如此神mì

,会不会根本没有总部?

没有总部,那么任何地方都可能变成临时总部,这样的组织结构看似松散,实则严密,甚至连高层人员都灵活多变、并非固定,想要彻底铲除几乎不可能。

“哥,吃饭了。”

两个女孩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一桌丰盛的饭菜即将做好。

“在忙,你们先吃。”

我端坐在悬崖边的游泳池旁,双目微闭,面朝大海,回应道。

突然,我浑身一震,猛然跳了起来,振臂高呼一声!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在没日没夜的搜寻下,同光会的总部,终于被我找到了!

大街小巷、单元小区、高楼大厦、城镇乡村、荒山旷野,任何地方任何蛛丝马迹我都不放过,却依然没想到,同光会的总部居然会在这个地方——

一条船上!

一个瞬移,我当场消失。

这是个芝麻大点的地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南方小镇。

镇外有个湖泊,湖泊上停着条小船。

船其实并不小,容纳几十人毫无问题,但和那些豪华游轮比起来,的确寒酸了许多。

平日里这条船只是停靠在岸边,专门有人负责管理,谁都没权利开走。

今天似乎是个特殊日子,岸上停满了各种豪车,宾利、林肯加长、宝马奔驰、悍马、路虎、迈巴赫……

周围还拉起了警戒线,一些路人看到这阵仗,虽然不明所以,但至少明白这些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还哪敢靠近。

一个个大佬从豪车内走下来,要么带着墨镜,要么西装笔挺,要么夹着雪茄,在保镖们的拥簇下,纷纷走上小船。

很快小船开动,慢悠悠的划向湖中心。

我隐身了,踮起脚尖站在水面上,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13 意外(二)

船上大佬们的谈话,一丝不漏的传入我耳中。

“X地区一切照常。”

“M地区最近出了些状况,请董事会批准,再派十个异能者过去解决麻烦。”

“C区本季度收支平衡,股东可加大力度投资。”

“Z区已经持续亏损半年,股东可考lǜ

撤资,恳请董事局批准我的卸任申请。”

“G地区发展迅猛……”

类似的谈话还有很多很多,所有地点一律用字母代码交流,外人根本不知dào

他们在说哪些地方。

等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后,有个十分特殊的声音突然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发言:“小李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有人做汇报:“李总曾经也是董事局成员之一,并且还是特别投资人,虽然在位时间不久,这次他被刺杀的事件……”

“不要说废话。”那人直接打断汇报,看似颇有权利:“开门见山。”

“最近派出去的三名异能者,全军覆没。”

“什么?”所有人大吃一惊。

“混账!”位高权重者一拍桌子,大怒道:“我早就告sù

你们不要轻敌,才三个异能者,你们以为是对付一般警察?这次派三十个过去!”

“可是调动三十个异能者也是一笔庞大的经费……”汇报者唯唯诺诺的说。

“我没让你们派变种人过去就已经不错了!”

“是。”

很快小船靠岸,大佬们纷纷驾车离去。

这帮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年下来就在这固定开几次会议,难怪我一直找不到总部。

有一个人还在船里面没走。

就是权力最大的那个人。

轮到我动手的时候了。

我漫步走进船舱。

内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孙中山的画像,画像左边是一个忠字,右边是一个义字。

那个男人背对着我,双手背负,一身西装笔挺,正抬头看孙中山的画像。

“我早料到你会来。”他边说边转身,年纪比我想象的年轻很多,差不多三十出头,下巴上是几根稀疏的胡渣子,盯着我看了两眼,嘴角突然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是同光会目前的最高领导人,你可以叫我X先生。让我想想,你现在心里最大的一个疑问,既然我知dào

你会来,为何此刻有恃无恐?我是否在虚张声势?我猜的对不对?”

“是的。”我点头。

“很简单。”X先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点了根烟,笑道:“因为我们抓到了你的一位同伴,所以对你已经了如指掌,你有什么能力、你有什么过去、你的家人、你的弱点……等等等等。”

我心中一惊。

莫非他说的是火舞?

火舞是被他们抓住了?而不是离开了我?回想起之前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十分合理。

“那你应该知dào

,威胁对我没什么用。”我也找了张椅子坐下,微笑道。

“我当然知dào

,所以我做了一切防范。”X先生冷笑道:“你的那位女同伴,现在被关在某个秘密地点,你放心,我们做了严密的隔绝,你的意识探索能力搜不到她。另外,也别对我使用读心术,这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下的命令,你读不出什么来。当然你还有一个办法,同光会的兄弟何止千千万万,等你读遍所有人大脑的时候,也许能找到她的下落,哦不,运气好的话没准读个几千人就有结果了。”

他突然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枪口对准我的额头,诡笑道:“现在,我正式威胁你,只要我有一个三长两短,你那位女同伴立kè

也会陪我上西天,我的威胁有没有用?”

我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说道:“看来我横竖都被你吃定了。”

“是的。”

砰!

一枪开出,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向后飞出去几米远,前额上多了个血洞,后脑勺连同天灵盖被彻底掀飞,红红白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旋即我爬起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恢复如初。

“传闻说你是杀不死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就算我派再多的异能者也于事无补。”X先生将冒着烟的手枪扔在地上,有点沮丧的说道:“永恒的生命力、不死之身、几乎无所不能的能力,如果我拥有这些,我肯定会统治世界,我嫉妒你。”

“相信我,等你变成我这样,就会觉得统治世界毫无意义。”我说:“人就是这么犯贱的动物,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的确,正因为我没有得到这些,所以你现在对我来说,比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力还要大。”X先生眉毛一挑,笑道:“不如我们做个交yì

吧!你把你的能力分一部分给我,只要十分之一,不,哪怕百分之一也行,我就把你的女伴还给你,我说到做到,从不食言。”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不需yào

这么做。”我冷笑道:“你似乎忘了一点,单凭这一点,我就能救出她。”

“哪一点?”X先生退后一步,双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之色。

我整个人化作一缕白光,飞速钻进他的身体里,而后控zhì

了他的肉体,从怀中拿出一根雪茄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假如同光会的兄弟有千千万万,那么我的能力就如漫天星辰,单凭你现在知dào

我身上的几种能力想要制服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将X先生控zhì

后,我开始搜索他的脑海。

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火舞被关押在哪里,他并不知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同光会千万成员中的某个人负责的,只要那个人不说,没人知dào

火舞在哪。

于是我开始做另一些事。

首先掏出手机,给董事会每一位成员打了电话,撤销三十个异能者大战周江的宏伟计划。

董事会的成员虽然吃惊,但也没说什么,毕竟请出三十个异能者需yào

一大笔钱。

而后我果duàn

将小李的事件做了了断。

就把小李的死当成一场意wài

事故,他在组织里的投资全部没收,这件事从此盖棺定论,以后谁都不准提起。

而后我开始沉思起来,究竟是谁负责关押了火舞?

我要怎样在千万成员中找出这个人?

14 另有隐情

X先生的脑海中,还有众多的秘密。

例如同光会的历史、历代领导人的生平、整个组织如今的格局、这些年他们手里掌握的资产、董事会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

任何一个秘密,假如公布出去,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眼下,却是考验我的时候。

这些秘密存放在X先生脑海最深处,此刻如同显露在我面前,中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纸,我要不要捅破这层纸,窥探全部秘密?

当指尖触及到这层纸的时候,我最终还是放qì

了。

人生在世,金钱、名利,谁都在为这些利益奋斗,但我早已不是那个在工地上干活的农民工,换句话说,连生死都无法左右我,这些东西对我又有什么用?

回到现实,我继xù

思考寻找火舞的方法。

火舞离开我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我寻思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X先生虽然没有直接下令将火舞关起来,至少也参与了一部分事情,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于是我努力回忆他这几天的一系列细节。

果然有些地方不寻常。

他曾经向董事会某个成员打过电话。

通话内容与一个女人有关,但没有透露名字。

这个董事会成员外号叫做“老张”,没人知dào

他的真实名字。

老张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即将步入老年,平时为人做事十分低调,开的是一辆二手丰田,只要他不说,没人知dào

他是同光会的核心成员之一,坐拥万贯家财,在多个城市近郊拥有豪华别墅。

这是个小城市郊区,一栋十分靓丽的别墅内。

老张正在自家后院的花园里浇水。

女仆领着我走进花园,老张见到我,马上肃然起敬:“X先生。”

我点点头,故作深沉的说:“在浇花啊。”

“是的。”老张神色端庄的说道,一边向我走来:“X先生,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赶来。”

“这件事有点急……”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张突然从身上拔出一把手枪,指着我的太阳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微微有点愣住。

“真zhèng

的X先生从来不会去董事会成员的家里,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你是假的。”老张冷笑道:“说,你是不是警方派来的间谍?”

“可惜你猜错了,我是货真价实的X先生。”

我摇了摇头,意念一动,分出一缕神识钻进老张脑海里,疯狂搜索着我需yào

的讯息。

几秒钟后,得到想要的情报,将神识收回。

老张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一名女佣端着茶水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发青,手中餐盘也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尽管事态有了进展,我依然头痛。

我没有得到具体的情报,在老张脑海中,只有一副画面。

那是个地下暗室,四周黑黝黝的,厚重的铁门紧闭,门口是两个拿着微冲、全副武装的守卫。

看来老张也只不过是参与者之一,并非负责关押火舞的那个人。

那么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

还有希望。

这世上地下室多如繁星,但是门口有俩个家伙拿着微冲守门的地下暗室,并不多。

也许在常人眼里这条仅有的线索于事无补,在我这里却成了一切的转机。

一瞬间我又冲上云霄,将神识扩散开去,满世界搜寻类似的地下室。

找遍整个中国,居然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将思维继xù

扩大。

俄罗斯、朝鲜、外蒙古、哈萨克斯坦、阿富汗、尼泊尔、不丹,最终在越南有所斩获。

胡志明市,郊外一个废弃的仓库,地下有个类似的暗室。

确切的说,和老张脑海中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一瞬间我来到仓库里,沿着地道走下暗室。

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见到我,肃然起敬。

“打开。”我直截了当的说。

两人按下机关,打开厚重的铁门。

铁门后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密室,果然如我所料,墙壁、地面、天花板都由特殊材料打造,几乎可以隔绝外界一切侦查。

火舞就被关在里面。

身上没有锁链,活动还算自由,也没有什么淤青和伤痕,看来也没被虐待。

“出来吧。”我说。

“你肯放我走了?”火舞讥笑道,显然没认出我是谁:“你就不怕我再去找他,反过来对付你?毕竟我为你做事这么多年,对你知根知底。”

我完全愣住。

她和X先生居然早就认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刻我心中的感觉,就像是身边最亲的人,突然来个大逆转变成了仇人!

一挥手,两名守卫立马晕了过去,我从X先生身体里钻了出来,X先生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火舞顷刻间呆若木鸡,鲜红的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主人……”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几乎是在强行压制胸中的愤nù

:“否则以后再也不要叫我主人。”

她向我跪了下去,低着头,就像个犯了错的未成年少女,一字一句的解释一切。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小李在苏富比拍卖行卖掉钻石后,不久就以投资者的身份加入了同光会。

董事会怀疑小李的资产来历不明,派火舞监视小李,但在小李看来,火舞是他花钱“雇佣”的异能者。

而后我被卷了进去,亲手杀了小李,又救了火舞。

董事会得知后,勃然大怒,让火舞继xù

监视我,一方面又让火舞汇报我的一切情况,包括能力、身世、性格、弱点……等等。

但是有一件事董事会始料未及。

潜移默化中,火舞因为我展现出来的能力,原本的世界观逐渐崩溃了。

简而言之,就是美女间谍临阵倒戈了。

而当火舞得知我的老家发生大火,这一切又是同光会做的,她就明白和我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无法再继xù

面对我,一口一个主人亲切的叫我。

所以当我在巴丹吉林大沙漠上昏迷后,火舞不辞而别了,只在我手掌心里留下“同光会”三个字。

她原本想从此隐姓埋名,脱离组织,过平凡人的生活。

谁曾想却被X先生抓住,后来在小船上火舞又成了X先生和我谈判的筹码。

直到眼前,我控zhì

着X先生的躯体前来救她,一切穿帮。

也可以说水落石出。

“主人,我曾经敬爱的主人。”火舞抬起头,已经热泪盈眶:“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您会原谅我吗?如果您对我有一丝怀疑,没关系,我随时可以自刎以示清白。”

说着,铿锵一声,她拔出一把小刀,抬起手就要往脖子上刺去。

我曲指轻弹,小刀从她手里化成灰烬。

“傻丫头。”将她搀扶起,我尽量给她一个温暖的拥bào

:“起来吧,别跪着了,也别哭了,我不应该误会你,更不该怪你,我曾经无数次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但现在不同了,你对我的感情,我知dào

这不是男女间的小情小爱,也不是主仆间的忠诚,而是一种无私的奉献和信任,让我找到了存zài

的意义。是啊,人世间正因为有爱,所以人类才能一代代的延续下去,我答yīng

你,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存zài

的一天,你就永永远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此生不渝。”

“嗯。”

“走吧,我们回家吧。”

“等等。”火舞来到X先生跟前。

我知dào

她想要做什么,于是我率先走出去,只听地下暗室里传出砰砰两声巨大的枪响。

回家的路上。

我们在云层中飞掠而过,脚下的山川河流瞬息万里。

火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X先生是我这辈子杀的最后一个人。”

“那你以后不打算追随我了吗?”我问道。

“您永远是我心中的主人。”火舞说道:“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已经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只想过平凡人的生活。”

“嗯,我尊重你的选择。”心念一转,我突然询问她:“同光会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火舞想必也是你的外号,你的真名叫什么?”

“王伊沫。”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好美的名字,小沫沫,以后就用真名来生活吧,我要带你去的那个地方,正好也有两个天真善良的丫头,相信你们三个在一起,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主人您呢?”火舞睁大了眼睛问我。

我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神色中闪过一丝迷茫,说道:“我想我会继xù

寻找某个问题的答案,这也是全人类永恒的问题,我们存zài

的终极意义是什么?”

她吐出一句十分忧伤的话:“我只是个普通人,永远也无法理解主人的想法……”

15 这个乞丐不一样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继xù

做起了老本行,游走于各地,帮zhù

任何需yào

帮zhù

的人。

但是结果往往让人哭笑不得。

一辆小车冲破护栏,掉进河中,缓缓下沉。

我大手一挥,车主就从驾驶室来到岸上。

喝得烂醉的车主不但没有感谢我,反而一拳朝我打了过来。

有个绝望的女人在家里上吊,我从窗外经过正好kàn

到。

用意念割断绳索,女人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干脆哇哇大哭、手舞足蹈、乱吼乱叫:“为什么救我!为什么救我!连死都不让我死!”

闹市口发生挟持人质事件,歹徒用刀子抵住妙龄少女的喉咙,一丝血从割破的皮肤中溢出来。

警方就在不远处,两方僵持不下。

歹徒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挥刀刺下。

我曲指一弹,歹徒手中的小刀就变成了芭比娃娃。

警方将少女救下后,那歹徒朝着我疯狂大叫:“妖怪!妖怪!”

然后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我,场面居然更加混乱了,警察似乎也想对我动手。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渐渐地我发xiàn

,我的能力让人感到害pà

,人们似乎也并不一定需yào

我的帮zhù



那么假如我的存zài

是多余的,我又应该做些什么?

人类社会和我越来越疏远。

一些漆黑宁静的夜晚,我站在田野中、大树上、高压电线杆上、水面上、摩天大楼顶端,各种各样的地方,然后抬头仰望星空。

无垠的星空,多么深邃,多么遥远。

每一颗恒星发出来的光,都在展示着它们的过去,而此刻,它们都已经是千百万年、甚至上亿年后的样子,也许此刻连它们本身都已经因为超新星爆fā

而死亡了。

从耀眼的恒星变成了白矮星、中子星、或者黑洞。

世间万物,好像都遵循着生老病死的法则,星空中巨大的天体也不例外。

那么我会死吗?

也许我也只是个比别人寿命长很多很多的特殊生物?

心中开始升起一些蠢蠢欲动的想法,假如宇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那么我们所在的银河系就是个很小很小的岛,地球就只是岛上的一粒沙。

不对,地球最多只能算是岛上组成物质的一个基本粒子。

我是不是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我们在宇宙中是独一无二的吗?

星空中有没有外星人存zài



生命的源头来自哪里?

大爆zhà

为何出现?

……

这些问题比什么都要吸引我,任何一个问题的解开,都比我去救千万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得yì

义重大,准确的讲,一个人和一只蚂蚁的生命没什么不同,死一群人和踩死一群蚂蚁也没有任何不同。

寻常人觉得生命重yào

,那是因为周围发生的死亡事件太少太少。

而在军事家、政治家、野心家、统计者眼中,一切就都成了一堆数据,尤其是碰到战争这个生命吞噬者的时候。

一战、二战死了上亿人,近代的朝鲜战争、越战、诺曼底登陆、滑铁卢战役、海湾战争、广岛长崎升起的两朵蘑菇云,等等等等,人类史上每一场上规模的战争都有百万人死去,最终这些死去的人都变成了教科书上的故事和统计表中的一串伤亡数字,有谁会同情?有谁会可怜?又有谁会感到震撼?

那么人类为何会自相残杀呢?

我不知dào



也许这是所有低等生物,跨入文明阶段后都无法避免的事情。这么说来,整个世界最终的结局就是彻底毁灭吗?比如第三次世界大战什么的?

假如我可以预知遥远的未来,或者随意穿梭时空,我很想弄明白。

可惜目前的我还做不到,我并非万能。

耶稣在临终前匆匆将能力传承给了我,而当时什么都不懂的我也匆匆接受,猛然间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天父是整个宇宙的主宰者,几乎每个星球上都有一个上帝之子”,我不禁想,其他星球上的“耶稣”是怎么样的?不同“耶稣”之间的能力有高低之分吗?假如有高低强弱,那又应该怎样提升实力?有没有上帝之子被干掉的例子?

太多太多的疑问都没来得急问他。

算了。

再在地球上待一段时间。

等实在呆不下去的时候,我会考lǜ

去外太空看看,也不介yì

来个长时间的星际旅行。

这段时间我定居在某市。

厌倦了到处救人的枯燥日子,我在郊区变出一栋别墅,想体验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每天的活动都很简单,上上网、去书店看看书、在公园散散步、或者闲下来看看大妈大嫂们在广场上跳几十人的广场舞。

晚上,我刚准bèi

躺下睡觉,大门外响起门铃声。

这个城市谁都不认识我,再加上这么晚了,谁会来拜访我?

打开大门一看,我愣住了。

居然是个乞丐。

很年轻的乞丐,看上去很斯文,皮肤白净,衣服也很整洁,戴着副漆黑发亮的墨镜,他也不说话,直接向我伸出手,如果不是胸前挂着的那块牌子,谁都不会把这个人和乞丐联系在一起,而他胸前牌子上写着的几个字,更加让人哭笑不得。

——回火星,求五毛。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居然还有外星人乞丐?

我直接给了他一张五块的。

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般乞丐乞讨五毛得到五块会怎么样?偷着乐还来不及,而这个人也真奇葩,居然从口袋里摸出四块五找给了我!

卧槽这是在买东西么,居然还带找钱的?

等我反应过来,乞丐已经走了。

接下来几天,每天晚上,同一时间,这个外星人乞丐都会上门,简直比他妈男人追女人第一次约会还要准时。另外无论我给他多少钱,一块、五块、十块、哪怕一百块,他都会找给我多余的,从不多要。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他是不是每晚上都沿着整条街,挨家挨户的要过去?

什么人会在半夜里出来要饭?

又有哪个乞丐要饭的理由是——回火星?

难道他真的是火星人?

我终于忍不住了,下次他再上门要饭,我非得来个灵魂搜索,弄清他的底细,否则我坐立难安。

次日晚上,外星人乞丐果然又准时上门。

我背靠在门口,嘴角露出渗人的诡笑,仿佛他已经变成了一坨等待切割的猪肉。

小样,等的就是你,我准bèi

用意念进入他脑海。

突然,他对我说了人生中第一句话,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别试探我,我和其他乞丐不一样。”

16 远大前程

“我……”

我已经不知dào

该说什么,从来都是我用能力看透别人,还没有被人看透过的先例。

但现在,我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仿佛已经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什么都不用说,这栋房子已经告sù

我一切。”乞丐看了看我身后的别墅,说道:“我在这要饭三年,对这一带的一花一草都十分熟悉,以前这里是一片空地,突然就多出来一栋房子,只有两种可能,这栋房子被人连地基一起搬过来了,但是看现场的痕迹显然不可能,那就只剩下第二种情况。”

他盯着我,冷笑道:“你不是普通人类,这栋房子是你凭空变出来的。”

“你觉得我是异能者?”我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家伙没有完全看透我,也只是在根据一些现象大胆猜测。

“不。”他摇摇头:“比异能者更加高级的存zài

。”

“变种人?”我笑道。

“还要高级。”他说。

说到这里,我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

我承认,眼前这个乞丐和其他乞丐不一样,普通人哪知dào

变种人、异能者的存zài

,就凭这一点,他也可以算是全世界最独特的乞丐。

另外,在推测出我的大致身份后,他居然没有怎么吃惊,这也让我十分讶异。

但也仅此而已了。

哪怕世界上最聪明的乞丐,归根结底还是个乞丐,对我来说没多大意义。

就像世上最聪明的猴子,哪怕它可以完美的解答一加一乘以一再除以一再减一是多少,,它依然是一只猴子,你会正眼看它一眼,认为它和人一样聪明吗?

显然不会,除非这只猴子能解答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

不同物种间进化的差距,早已注定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扔给他五毛,转身准bèi

回房睡觉。

身后传来他的话,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继xù

引起我的兴趣,没想到这一次又出乎我的意料:“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哪怕你拥有再高的权利、再大的能力、再多的金钱,你也只不过是茫茫宇宙中毫不起眼的一粒微尘,而不是主宰。”

我停下脚步,完全被震住。

不管这家伙是什么,最独特的乞丐、最聪明的猴子、哪怕世上最强的异能者和变种人,我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惊讶。

我终于明白他给我的感觉为何异于常人了,因为他的思想和别人不一样!

就凭刚才这句话,他看问题、看世界的角度,居然和我惊人的相似!

我仿佛找到了真zhèng

的知音!

我连忙转身,迫不及待的想要问个清楚,这个乞丐究竟经lì

过什么,才会形成这样的世界观。

但是他又一次消失了。

老天爷似乎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吊人胃口。

你想要什么,偏偏不让你得到;你不想要的,使劲塞给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没错,柳成荫。

后面几天,我基本什么都不干,只专心做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到这个非同凡响的乞丐。

闹市、地铁、广场、小区、暗巷、郊区、贫民窟、附近乡下……几乎每个地方我都找过了,哪怕臭水沟和大粪池也不放过,可就是找不到他,最后逼得我不得不扩散神识搜索,本市、附近城市、长三角地区、中国东海岸、乃至全中国,然后我大吃一惊,这家伙仿佛从来没存zài

过,人间蒸发了!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难道我的精神出了状况,得了妄想症?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抬头望着满天星空,还有一轮明月。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打开院门一看,我欣喜若狂,尼玛外星人乞丐又出现了!

“你前几天到哪去了?!”我迫不及待的问他,就像是问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应邀去了一趟美国。”他习以为常的伸出一只手要钱,然后问:“怎么了?”

“怪不得我找遍全中国都找不到你!”我嘀咕了一声,又问道:“你去美国干什么?一个乞丐怎么有条件去那种地方?乞讨半年估计都不够一张机票钱!”

“谁说我是乞丐?”他瞪了我一眼,十分不高兴:“我是应邀去美国贝尔实验室参加一项研究!”

“贝尔实验室?”有点熟悉的名字,似乎是一个很有名的实验室,这会我更加吃惊:“尼玛你到底是什么?一会乞丐,一会摇身一变成了研究人员,真够神mì

的!”

“乞讨只是我的一项爱好,既然你这么想知dào

,那我就告sù

你我的身份!”他也被我激怒了,瞪着眼,然后说出了一连串快把我吓尿的身份:“我本名叫做赵宇,是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美国牛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名誉教授,贝尔实验室、费米实验室特别研究员,欧洲核子研究中心顾问……”

总之就是一连串高科技头衔。

而且我还信了,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如果不是他太奇葩,那就是我得了神经病。

“为什么?”我把他请进院子里,搬了张椅子给他坐下,动了动嘴,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话,那你已经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科学家,科学家不是很忙吗?而且薪水也很高吧?怎么还会出来乞讨?乞讨真的只是你的一项爱好?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赵宇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就好像刚被人侵犯的未成年少女,一脸的对生活失去了信念。

而后他将他的苦衷娓娓道来。

“听着,反正咱俩都不熟,既然你对我好奇,而我现在也有时间,那就跟你聊聊。一般的科学家分成三类,一类人拿着投资者的钱搞科研,做出产品投放市场,卖更多的钱回馈给投资者;另一类人拿着国家的钱吃国家饭,听上级命令搞研发,就像个打工者,还被洗脑成报效祖国;还有一类人想成名想疯了,整天面对复杂的公式和海量的资料,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解开历史上的各种难题和谜团,有一天能够站在诺贝尔奖的领奖台上,死了以后名字可以写进教科书里,就像牛顿、爱因斯坦、斯特拉、开普勒那样……”

“那你属于哪一类?”我饶有兴趣的问他。

赵宇摇摇头:“哪一类都不是,这三个圈子都不适合我,所以我离开了。”

他抬头仰望漫天星辰,近乎痴迷的说道:“我心中有崇高的理想和使命,我希望成为列奥纳多*达*芬奇这样的人,你应该听过,文艺复兴时期的三杰之一,但大多数人都只知dào

他是个画家,不知dào

他除了画家之外还是雕刻家、建筑师、音乐家、数学家、工程师、发明家、解剖学家、地质学家、制图师,植物学家和作家,堪称史上屈指可数的全能全才。你不要笑,说简单点,我想要发xiàn

宇宙中的绝对真理,而不是相对真理,更不是成为帮别人赚钱的工具。另外,地外文明、神mì

事件、超心理学对我的吸引力比所谓的科研项目大多了,用你们的话说,我就是一位不靠谱的科学家。”

我点点头:“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相信许多科学家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但为了生活,很多人都放qì

了,最终变成投资者、国家手里的工具。”

“所以他们都是失败者。”他坚定的说。

“但坚持也未必能够成功,有时候运气也占了很大成分,你总要生活,总要吃饭,像这样乞讨也不是办法。”

一提到乞讨,仿佛又触动了他的神经,赵宇怒道:“我说过,乞讨只是我的爱好,我虽然不为任何人和组织工作,我的收入也十分可观!”

“哥们,你就别不承认了。”我眯起眼睛,揶揄道:“我看得出来,你手头很紧,只是自尊心在作祟,所以不肯承认罢了。”

他低下头,终于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

灵机一动,我笑道:“你有你的资历,我有我的条件,不如这样,以后你为我工作吧,我当你的老板,给你提供一切必要的帮zhù

,什么设备、经费、人手、实验室之类的,全都不在话下!别问我动机是什么,我只能这么说……你感兴趣的东西,正好也是我感兴趣的!咱俩意趣相投!怎么样?”

“我知dào

你很有钱,也不怕损失,但是……”他显然有些心动,但又犹豫着说:“这就是个无底洞,我想要研究的东西,基本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回报,你真的不介yì

?”

“都说了不差钱!你就当是天上掉下了馅饼,而且正好砸到了你头上!”我哈哈大笑。

他还是有点忐忑。

为了表示诚意,我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一颗巨型钻石凭空出现在掌心里,而后扔在眼前的玻璃桌上。

月光下,钻石折射出绚烂夺目的耀眼光芒。

他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果然没有吃惊。

“你是第一个正面见到我的能力,没有吃惊的人。”我笑着说。

“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整个宇宙的宏观尺度来讲,我们人类目前了解的东西不足亿万分之一,如果什么都要吃惊一下,那迟早会吃惊死。”赵宇淡淡说道:“这是作为一个科学家最基本的素质。”

“果然是专业人士。”我点了点头,满不在乎的笑道:“这玩意就当成是你的启动资金好了,随便去哪个拍卖行,都能换来至少一个亿。”

“好!”他终于重重点头。

“来。”我伸出手掌,爽朗的笑道:“合同之类的我也不和你签了,就来个击掌鸣誓吧,今晚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拿了钻石跑路,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毫无损失,但对你来说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而如果你没有跑路,那么,不远的未来,远大前程等着你!”

啪!

重重的一击,他几乎打的我掌心发麻,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现在。”我笑了笑,抬头问他:“你的第一个计划是什么?”

“这几年我无数次想过,假如凑到了充足的资金,我第一个目标是什么,如今终于可以实现这个计划。”赵宇正色道:“我想要弄明白,凤凰山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17 车祸

凤凰山事件,严格的说并不是一起事件,而是数十年来发生在黑龙江省五常市,凤凰山国家森林公园的一系列UFO目击事件,可以分到零类接触、第一类接触中。

但是,有一起事件十分特殊,直接可以归类到第二类接触中,甚至有人坚信这是第三类接触。

而当事人的名字,也几乎已经成为凤凰山事件的代名词,各大报纸、杂志曾经都有所刊载,还上过CCTV。

这起事件就叫做:

——孟照国事件。

整个事件大致如下。

1994年6月,黑龙江省山河屯林业局施业区内发xiàn

不明飞行物、即“飞碟”,着落点约在东经127。59’16”、北纬44。07’31”附近的凤凰山南坡,距顶峰约500至7O0米处。目击者孟照国9日带领林场30多人前去寻找,用望镜搜寻观看时被击昏。目前已恢复部分记忆,成为我国第一个目击“飞碟”被击昏后恢复记忆的人。

社会对这一事件中诸多细节的真实性存zài

疑问,而孟照国在2003年时通过了测谎仪的检测,使得此一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收下我的钻石,赵宇打算去套现换取资金,然后再做一些必要的准bèi

工作,一切完毕后就回来找我。

我没有反对,这不是十万火急的救人行动,没必要雷厉风行,于是就让他放开手去做。

大约三天后,一辆GMC房车出现在我家门口。

赵宇戴着墨镜,一身休闲装,摇下窗户,在驾驶室上对我笑了笑。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走进车厢,而后愣了愣,车厢里除了许多我看不懂的科学仪器外,还坐着一个陌生人。

这是个与我们同龄的年轻女人,简单朴素的衬衫、牛仔裤、平底鞋,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也不施粉黛,又黑又长的头发有几分邻家小妹的气质,我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做个介shào

。”赵宇一边开车,一边笑道:“这位是周江先生,我们这次凤凰山之行的唯一投资人;这位是陈静女士,我曾经的学友和同事,当然现在有幸又再度合zuò

。”

“你好。”陈静向我伸出手。

我友好的和她握了握手,微笑道:“你好。”

旋即这个叫做陈静的姑娘,转头看向汽车后视镜里的赵宇,那目光分明就是在说,你也有今天,终于肯帮别人打工了。

从本地出发,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才能进入黑龙江省,半路上赵宇和陈静换着驾驶。

我当然是最轻松的一个,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抽着闷烟,反而百无聊赖起来。

突然我问道:“能否跟我讲讲凤凰山事件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dào

?”陈静有些吃惊。

“事先查过一些资料,但是我能掌握的消息,和任何一个UFO爱好者掌握的消息一样多。”我望了望他们俩,说:“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毕竟……你们是专业人士。”

“这就有些麻烦了。”赵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实jì

上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也和你一样多。只有见到当事人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研究。”

“你指的是孟照国本人?”我问道。

“是的,他本人目前在哈尔滨大学食堂工作。”赵宇点点头。

“这么说我们首先去的不是凤凰山,而是寻找当事人。”我继xù

问:“假如孟照国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1994年看到了不明飞行物,那么你们相信这世上有外星人?”

“这几乎是可以肯定的问题。”陈静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对于外星人的研究,其实也是统计学的一部分,据天文学家观测,整个银河系大约有1000亿颗左右的恒星,而整个宇宙大约有1000亿个左右的银河系。我们假设出现生命体的概率是1/10000亿,那么依然会有一亿颗行星上会有生命体出现。”

我张了张嘴,有点不可思议:“这样说整个宇宙几乎都是外星人在满地乱跑,为什么我们从来没看到过?”

“每年世界各地发生的UFO目击事件数以千万计,我觉得不是没人看到过,而是zf出于某种考lǜ

不承认,比如引起民众恐慌。”赵宇说道:“许多人认为时空旅行是不可能实现的,毕竟星际之间的距离是以光年计算的。可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19世纪中期,科学家认为55Km/h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最大极限速度,可是现如今的时代,我们已经远远的把音速抛在了身后,用了区区不到200年的时间。那么为什么不能在这100,000,000颗可能出现生命体的行星上,有某个种族超越了人的智慧,发明并且掌握了星际旅行的方法。比如说反物质的应用,从而来到地球呢?”

“你们……”我瞪着眼看他们,几乎无法反驳:“你们真是一群幻想家。”

赵宇朝我神mì

的笑了笑:“不,我们只是一群不靠谱的科学家。”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疯狂行驶着,虽然开的飞快,假如从卫星地图上看,依然是在缓慢的爬过一个个省市。

到了晚上,陈静被换下来,靠着座椅睡着了,由赵宇代替驾驶。

我瞅了瞅这位女科学家,转头对赵宇小声说道:“她知不知dào

我的能力和身份?”

“当然知dào

。”赵宇点点头:“我把一切都告sù

了她,包括我的计划、经费、投资人等等,不然这趟旅程她不会跟我来。”

“晕,科学家的世界观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知dào

我的能力没一个吃惊的。”我有点不耐烦的说:“既然大家都知根知底,那不如就直捣黄龙吧!这样慢腾腾开车我快烦死了!”

“心急吃不了……”

他还没说完,我直接弹指一挥。

轰!

行驶中的汽车突然从高速公路上消失,等再度出现,猛然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陈静从真皮座椅上跳了起来,尖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

赵宇是最倒霉的,直接迎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鼻梁上的墨镜被撞了个粉碎,还好眼睛没伤到,吞吞吐吐的说了句:“热豆腐你妹……”

“呃……”我罢了罢手,有些无奈的说:“失误,纯属失误……”

不管怎样,总算到了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幸亏现在是深夜,这条路又人烟稀少,没多少人看到这场事故。

将车子倒回来,引擎盖上凹陷了一大块,一路冒着烟,艰难的向哈尔滨大学的方向开去。

18 真相是什么

辗转来到大学门口。

规模宏大的哈尔滨商业大学,潜伏在夜色下。

走进学校,向大厅里的人打听了一番,结果出乎意料。

早在几年前,孟照国就光荣退休了,回了五常市乡下的农村老家。

完全就是白跑一趟,车子还撞的不成样子。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情报?”我忍不住问赵宇。

“大概七八年前……”

“好吧。”

我看了看天,月亮刚刚到头顶,又看了看赵宇和陈静,长时间的疲劳驾驶两人已经很累很累,北方寒冷的天气又让他们冻得瑟瑟发抖,于是打定主意,今晚就在车子里睡一觉,一切等天亮再说。

很快两人在折叠座椅上睡着。

我抽着烟,摇下车窗抬头仰望星空,心中不禁升起一个疑问。

地外文明真的曾经光顾过地球吗?

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一夜过去。

许多年轻的学生在校门口进进出出。

赵宇跑出去买了点早饭,几分钟后腾腾腾的跑回来,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这辆引擎盖严重凹陷的房车缓缓开动。

出了哈尔滨市,我们直奔五常市。

半路上又出现了一点状况。

不是车子彻底报废了,而是有人意见不统一。

陈静主张先去当年的事发地点,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也未必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赵宇主张先去寻找孟照国,毕竟他是1994凤凰山事件的核心人物,而事发地点意义不大,如今过去整整二十年了,再加上前前后后多少人对现场的调查和破坏,肯定早已人物全非,得不出什么结果。

“孟照国再怎么也只是个人!不明飞行物出现的地点才是关键!”陈静当仁不让。

“就算凤凰山真的出现过UFO,那也只是过去式!二十年,孩子都可以当爹了,你觉得现场还能留下什么痕迹?”赵宇居然更凶悍:“现在是我开车,我说去找孟照国就去找,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来这俩人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友好。

我夹在他们中间,带着口水的话语从一只耳朵进去,又从另一只耳朵出来。

我快疯了。

“够了!”我一声大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让上帝做决定,正面去凤凰山,反面去找孟照国!”

叮!

一声脆响,硬币高高抛起,而后自由落体掉下。

正面。

陈静高兴的跳了起来:“我就说听我的没错!现在连上帝都帮我!”

“客观的说,重力、力度、高度、角度、风力、落点……把各项因素都考lǜ

进去,一枚硬币在抛出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结果,世界上并不存zài

真随机,这样并不公平。”赵宇嘀咕了一声,“但愿到了那里上帝也不让你失望。”

“你说什么?!”陈静瞪大了眼睛。

前方的路越来越崎岖,我们逐渐开进了山林。

当年的事发点并没有路可以通行,陈静从汽车后备箱内取出一个导航系统,和车载GPS导航不同,这个导航系统也连接卫星,精度更高,功能更强dà

,能够准确定位地球上任何一个点,摆弄了一番,陈静说道:“这是当年目击者发xiàn

UFO的地方,这条路离事发点最近,我们的车子可以停在这里,然后步行过去。”

“让我看看。”我笑着说道。

“不行!”赵宇一把抢过导航仪,尖叫道:“你要是再把车子突然变到山上,我们都会滚下山的!不死也残废!”

“好吧,那继xù

开。”

半小时后,汽车来到指定地点。

我们拿上必须的仪器和便携式设备,走入深山老林,向凤凰山的方向走去。

很快到了事发地点,也就是当年相传出现不明飞行物的凤凰山半山腰上。

赵宇、陈静两人各自取出包裹中的仪器,平时他们像普通人一样打打闹闹,谁都看不出是科学家,等真zhèng

进入工作的时候,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一丝不苟,果然都十分敬业。

而对于他们使用的仪器,我也看不太懂。

“这是什么?”我盯着赵宇手中的某个东西问道。

“辐射检测仪。”他拿着仪器对周围树木、岩石分别检测过去,几乎忽略了我的存zài



“这玩意又是什么?”我的注意力被陈静手中的某个东西吸引。

“土壤测氡仪。”陈静淡淡道。

“那这个呢?”

“气相色谱仪。”

“这玩意又是啥?”

“分光光度计。”

……

我第一次发xiàn

,我成了多余的。

这些科学仪器肩负的工作,的确不是我能够胜任的。

一小时后,工作完毕,两人沮丧的向我走过来,看样子结果不太好。

“没有找到线索?”我询问道。

“时间太久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陈静皱眉。

“我早就说是这个结果。”赵宇苦着脸说道。

陈静白了他一眼。

“没事,现场不存zài

了,当事人还活着,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我朝着漫山遍野的森林吼了几声,惊起许多鸟雀,而后笑道:“走吧,去找孟照国。”

车上,两人表示并不知dào

孟照国的老家具体在哪,五常市这么大,几百万人口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非去当地公安局查档案室。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我哈哈大笑:“测这个测那个,我不行;找人,你们不行。”

闭上眼,几分钟后,我睁开眼,在导航仪上指了指,说道:“去这里!”

这是五常市附近的某个农村。

下车后,我们准bèi

直奔孟照国家中,陈静连忙拉住我们,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些礼品。

“这是拜访,不是逼供,必要的礼数不能少。”陈静如是说。

不过结果依然是悲剧性的。

见到孟照国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本人和报刊杂志、电视上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就是老了很多。

赵宇除了科学外对什么都不太擅长,我也不善交际,这项重任就落到了陈静手里。

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陈静当下走上前去,微笑着问道:“大伯您好,请问您是……”

“我不接受任何采访。”孟照国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陈静当场僵掉,我和赵宇躲在后面忍不住偷笑,看她怎么收场。

“大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记者!”陈静脑筋一转,笑道:“这并不是采访,我们都是科学家,想要了解1994年凤凰山事件的一系列经过……”

霸气异常的孟照国依然不给陈静面子:“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什么都不知dào

。”

陈静再次僵掉,估计她此刻心里有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我忍不住用读心术窥探了一下她此刻的心理,果然:“他妈的,你这个什么狗屁孟照国,不就是当年见到了UFO吗,还不知dào

是真是假,还以为自己是一号人物!老娘还说自己见过UFO呢!”

心里骂娘是一回事,表面上又是另一回事,陈静勉强挤出微笑,将满手的礼品放在屋檐下,说了声告辞,而后回过身给我们使眼色,意思再明显不过。

撤tuì



第一天就这样无功而返。

第二天,我们再去拜访孟照国。

这次陈静说什么都不想打头阵,赵宇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重任就落在了我头上。

谁都没想到,今天孟照国像是变了个人,居然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将我们迎进客厅,又亲自端茶倒水,这感觉就像是丈母娘上门了。

随便聊了几句,赵宇切入正题:“大伯,能否跟我们讲讲当年的经过?”

孟照国抬起头,望向门外悠远的天空和白云,开始陷入回忆,将1994年的凤凰山事件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二十年前的6月份,那时候我还在林场工作,我是第一个发xiàn

凤凰山半山腰上有不明飞行物的……”他的话语中依然蕴含着恐惧,我注意到他的双手在发抖。

发xiàn

UFO的第一天,孟照国试图靠近,被无形电墙挡住,无功而返。远远的,他只看到半山腰上那个奇怪的物体,浑身银白色,形状类似蝌蚪,眼睛的地方有巨大的玻璃罩,脚掌的地方有支架。

第二天他又试图靠近,被蝌蚪状银色飞碟发出的恐怖叫声吓退,并且伴有头晕、浑身如电流通过、呕吐的症状。

第三天就是被大家熟知的了,孟照国带着二三十号人去,大伙儿还带了若干望远镜、照相机、录音机,接近凤凰山了,没人发xiàn

不明飞行物,大伙儿正纳闷,几公里外的孟照国拿起望远镜,向凤凰山半山腰上看过去,大呼“看到了,”而后被神mì

力量给打晕,休息几天,失忆,想不起来最近发生的任何事,时间久了才渐渐记起。

这就是当年在五常市闹的沸沸扬扬的“外星人击晕林场工人”事件。

而后,孟照国去了哈尔滨商业大学食堂工作,估计就是为了忘记这段恐怖的回忆。

听完他的讲述,我注意到赵宇和陈静脸上透着一缕失望。

的的确确,换成我也会失望,孟照国讲的,跟报纸上、杂志上、电视上、网络上流传的一模一样,没有更特殊的消息。

赵宇起身告辞,我们再度离去。

“单凭他一个人的讲述,能证明凤凰山事件的真实性吗?”半路上,我问。

“照片、视频,现在这个年代,什么都可以造假。”陈静说:“更别提一个人的片面之词。”

“陈静说的没错。”赵宇现在显得更加沮丧:“即便我们再对孟照国测谎,证明他没有说谎,也不能证明这件事就是真的,顶多就是无法解释,除非——”

“除非什么?”我连忙问。

他俩异口同声的说道:“找到货真价实的UFO或者地外生命。”

“你俩又开始幻想了。”我头大如斗:“就算真的有地外文明光顾过我们,科技程度肯定也比我们高出了几个数量级,活捉外星人的概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现在还没弄清楚真假。”

“你不是会读心术么?”赵宇突然问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我兴奋的说道:“读心术比测谎靠谱多了,明天我们再来找他!”

这是我们对孟照国第三次登门造访,也是最后一次。

当然也是最不人道的一次。

孟照国刚坐下,还没说话,我直接把他定住。

而后意识探入他脑海。

他的一生在我面前闪过,就像一部浓缩的电影。

时间回到1994年6月份,这段记忆在他脑海中格外清晰,不知dào

是不是终身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第一天发xiàn

UFO,靠近,被电墙挡住……

第二天再试图靠近,被飞碟发出的恐怖叫声吓退……

第三天,孟照国带着林场里二三十号人,深入深山老林,前往凤凰山……

已经很明显了,孟照国没有骗人,眼下只有两种可能,否则他也无法通过2003年北京UFO研究会对他的谎言测试。

第一,凤凰山事件是真实的。

第二,孟照国患有妄想症,将自己假想中的UFO当成了现实。

等等,似乎还遗漏了什么!

我在他记忆中的深处搜寻,不断在发xiàn

UFO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之间来回观看、倒带,终于发xiàn

了秘密!

第二天和第三天,在时间顺序上并不连贯!

我大吃一惊,这中间,居然还有“缺失的一天”,被他的大脑自动屏蔽和遗忘的一天!

人只有在经lì

最恐怖、最受打击的事情后,大脑才会主动选择遗忘这些事。

比如车祸现场,被抢救过来的人,你问他们当时发生了什么,大多数人会回答记不起、十分模糊。

这是大脑自身的一种防御保护机制!

孟照国在这“缺失的一天”中,究竟经lì

了什么?!

我翻遍他大脑皮层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一个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区块里,找到了线索!

此刻,孟照国就是我,我就是孟照国。

1994年6月9日,晴。

经过一夜辗转反侧,我依然没有睡着,心中一直在想着,前两天在凤凰山半山腰上发xiàn

的那个不明物体,究竟是什么?

不行,今天我还得去看看。

鸡鸣声起,天刚亮,我穿好衣服,从锅里拿了两个馒头,直接向凤凰山走去。

前两次,在靠近凤凰山四五百米远的时候,我要么被什么东西挡住,要么被这个不明物体发出的叫声吓到,再也不能前进。

这一次,我更加小心,在周围浓密的丛林间谨慎穿行。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的天,我居然走到了凤凰山的山脚下,这是前所未有的距离!

我抬起头,眯着眼,然后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景象——

在这个白银色的巨大不明物体旁边,出现了一个不明生物,下半身被岩石遮住,太阳现在的位置正好在这家伙头顶上,强光刺激的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完全看不清这家伙的样子,它显然和人类不同,和我见过的任何动物也都不一样,好像是直立着,浑身也有白银色的皮肤,总之这家伙给我的感觉相当危险!

突然,这个不明生物转头看向了我!

周围静的可怕,没有一丝声音,但是在我心里,仿佛听到了这家伙在说话,不,根本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它就传达给了我某个意思:

离开,忘记!

我吓坏了,就好像马上要死了一样,连忙不要命的跑回了家,躲在被窝里浑身冷汗直冒!

轰!

脑海中一阵嗡鸣,我的神识直接从孟照国记忆中震了出来。

孟照国此刻还保持着被我定住的模样,而我却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样?”赵宇和陈静盯着我,显然我收获巨大。

“真的有……”我又喘了几口气,大叫道:“真的有外星人!”

PS:最近有读者说我写崩了,好难受好想哭啊呜呜呜~~~~(>_

19 一幅画引发的血案(一)

回到五常市,我们在一家宾馆住下。

赵宇放下行李,二话不说,夺门而出。

陈静打开笔记本电脑,我坐在她旁边,口述我在孟照国脑海中看到的惊人一幕,而陈静则在某个软件程序中构建三维立体模型。

很快,蝌蚪状亮银色飞船、银白色未知生物的模型出现在笔记本屏幕上,栩栩如生,在我的提示下局部做了些修改,几乎和孟照国脑海中的一模一样。

“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我们发xiàn

了什么!”陈静呆呆的看着,仿佛眼前就是一块硕大无比的金子:“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来自哪里?又为什么要光顾地球?”

旋即陈静又把笔记本电脑连接了打印机,唰唰唰的声音中,打印机里吐出一系列飞船和外星人的照片,各种各样的角度都有。

盯着这些照片,我渐渐皱起眉头。

两个不靠谱的科学家,外带一个跟商业完全不沾边的投资人,这样三流的团队。

难道真的即将揭开本世纪最伟大的发xiàn



我感觉有点像是在做梦。

很快房门打开,赵宇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五六十岁带着近视眼镜的老男人。

“这是林博士。”赵宇向我介shào

:“我在五常市的朋友,也算是我们的前辈,某个研究所的生物学家。”

“您好,林博士。”我向老男人握手。

林博士点头致意,没说话,旋即他们三人开始紧锣密鼓的工作。

上百张照片被分成两组。

不明生物的那组照片交给了林博士,他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

林博士看了两眼照片,当下皱起眉头,我有点不好意思,孟照国脑海中外星人的画面就是这么模糊,所以照片出来以后也相当抽象化,只见林博士摇了摇头,直接将照片甩在一边,抱起笔记本,干脆研究软件程序中构建的外星人模型。

飞碟的那组照片由赵宇和陈静共同研究,由于孟照国多次近距离目击飞碟,各方面的数据都十分到位。

我又成了多余的。

好吧,好吧,你们慢慢研究,我出去散散步。

清冷的寒风吹在五常市的大街上,周围是稀稀落落的行人,我从宾馆懒散的逛到某个公园,又从公园走到某个广场,而后原路返回。

这一趟不算远,没想到用掉了几个小时。

再度回到宾馆,他们三人的研究暂且告一段落,林博士由于还有事情,片刻前已经走了。

“怎么样?”我询问道。

“有收获,但同时也引出了更多的疑问。”赵宇说。

“很正常,地外文明既然能来到地球,那就证明科技程度比我们高出不少。”我摊了摊手:“说说你们的发xiàn

吧!别整那些专业术语,我是门外汉,说简单点。”

“首先是这艘蝌蚪状的银色飞船。”赵宇指着桌子上一大堆照片,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根据目前我们人类所掌握的科技,任何已知的技术都无法让这艘飞船飞起来,它完全违反了空气动力学、飞行力学、流体力学……最郁闷的是,我们研究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它的引擎在哪。”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bèi

,我依然异常吃惊。

简单地说,这艘飞船就是动力不明、燃料不明、材质不明、N多不明。

“那个外星人呢?”我又问道。

“关于那个不明生物的资料更少,所以林博士也没什么突pò

性进展,但是依然有一些惊人的发xiàn

。”陈静说道:“从不明生物的整体结构来看,林博士大胆推测,当然这只是个推测,这个外星人像是直立起来的爬行动物,又像是两栖动物。”

“居然不是哺乳动物!”我异常兴奋:“这么说,这项发xiàn

几乎肯定可以写入教科书,爬行动物和两栖动物也能进化出智慧生命?”

“这只是林博士的推测而已。”陈静白了我一眼,就像在看一个门外汉:“科学讲究的是证据,实践出真理。”

线索似乎就到此为止了。

短暂的兴奋过后,我们陷入了一种长期的沮丧中。

凤凰山事件、孟照国事件,几经波折,苦苦追寻,当我们以为来到了真理的大门前,即将轰动整个世界的时候,推开门一看,才发xiàn

眼前出现的是另一个迷宫。

那艘蝌蚪状飞船、那个神mì

的亮银色外星人,除了隐藏在孟照国记忆深处,似乎就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

一个偶然的机会,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天,赵宇准bèi

去一趟林博士的研究所,我陪他一起去。

半路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接了几声:“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好,我们马上回来!”

“怎么回事?”我询问道。

“陈静发xiàn

了新的线索!”赵宇一个急刹车,汽车原地急转弯,我们火速返回。

回到宾馆,陈静正在笔记本电脑前浏览网页,回头对我们笑道:“你们绝对想不到我发xiàn

了什么。”

这是五常市当地zf建立的一个网站。

此刻网页头条赫然显示着:

近日,北京故宫博物馆有一批艺术珍品来我市展出,其中就包括中国十大名画《百骏图》和《千里江山图》,展览为期三天,目前已圆满结束。

将网页一页页翻下去。

然后我们就看到一幅与众不同的画。

尽管没有《百骏图》《千里江山图》这么出名,在所有藏品中也显得毫不起眼,这幅画依然在第一时间引起了我们的浓厚兴趣。

画的正中央是一艘飞船,从天而降,亮如烈日。

下方,古代的人们要么万分惊恐的躲在屋子里、要么跪下顶礼膜拜、要么彻底惊呆了。

最重yào

的是,画面中的这艘飞船,与孟照国事件中的蝌蚪状UFO几乎一模一样!

再看网页上对此画的简介:约成画于明朝中期,作者不详,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堪称被埋没的千古奇画。

我和赵宇、陈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难道这艘飞船……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时期就曾经光顾过地球?!”

这个消息足够振奋人心。

如果不是陈静偶尔看到这幅画,恐怕我们再也查不出任何线索。

而眼下他俩又出现了争论。

赵宇:“我觉得应该鉴定这幅画的作者是谁,作者肯定是目睹了这一幕,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要不然古代人怎么可能知dào

飞碟?只要查到了作者,再查他的生平,肯定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静冷笑:“你想的倒是容易,关键怎么鉴定?这幅画完全就是个三无产品,没有盖章、没有题跋、也没有落款,放在故宫博物馆这么多年都找不出作者,你以为靠你就可以?要我说,我们应该从科学的角度入手,用仪器测定这幅画的完成年代,然后推算出这艘飞船究竟在明朝哪一年来过地球!”

“不是我打击你,你的方法也根本行不通。”赵宇冷哼道:“现有的年代测定法,根本无法测量一个几百年前的文物,反而时间越久远的东西测的越精准。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去测这幅画?C-14测量法?同位素测年法?还是热释光测年法?抱歉,这些方法最少也是测量几万年前的远古文物!”

两人越吵越厉害,几乎争红了脸。

“够了!吵什么吵!”我大吼道:“这幅画现在在国家手里,你们谁都没办法拿到手头上研究!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把这幅画给抢过来!”

他俩齐刷刷的看向我,就仿佛我现在变成了外星人。

“你疯了?打算从国家手里抢文物?”赵宇震惊的说。

陈静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们是科学家,不是文物窃贼!”

我露出一个坏笑,正色道:“有时候,为了伟大的科学事业,为了真理,科学家也要偶尔扮演一下劫匪和歹徒的角色。”

20 一幅画引发的血案(二)

无边无际的旷野。

一条孤零零的宽阔公路。

两旁是蔓延到地平线尽头处的麦田。

我站在公路中央,赵宇和陈静站在我左右。

这次我们三人的脸庞都变成了变相怪杰的模样。

“都准bèi

好没有?”我看了他俩一眼,说道:“他们快来了。”

“一切准bèi

就绪。”赵宇尽量平静的说道,双手有些发抖。

陈静反而显得有些不同,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望着我,好像我是一块烤熟的猪肉,说:“我感觉我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目标,比起虚无缥缈的外星人,你似乎更加值得研究,不但比所有我见过的异能者都强dà

,还能把自身的能力分给其他人……”

他俩说的没错。

为了把科学家变成劫匪,这次我将一部分能力暂时分给了他们。

而装满文物和艺术珍品的护送车队,正在沿着这条路开往北京的方向。

那幅画就在其中。

“抱歉,我不是小白鼠,地球上任何人都抓不住我。”我讪笑了一下,极目看向公路尽头:“他们来了。”

几个小黑点,在公路尽头若隐若现。

片刻后,护送车队已经到了近前。

望着眼前的阵仗,赵宇和陈静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几乎惊呆了。

两辆坦克开道、两辆警车殿后,两边是两排各十辆巡逻摩托车,天空中还有三架武装直升机,地面天空几乎形成了一个大包围。

只为了——护送中间那三辆漆黑如墨的装甲押送车。

所有文物都在那三辆押送车里。

这也难怪,这批文物的估价至少在千亿以上,这样的场面不算什么。

也许这三辆押送车才是最危险的,里面除了各种文物外,可能还有全副武装的特警战士。

“什么人?”护送车队里,有人拿着大喇叭朝我们喊道。

赵宇和陈静立马吓破了胆,想要临阵脱逃。

“别忘了我给你们的能力,现在你们是无dí

的。”我给他们加油,“准bèi

——行动!”

嗖嗖嗖!

我们三人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

就像是电影里的场面,车队的指挥官还没反应过来,凭空消失后,我和赵宇、陈静三人,分别又出现在三辆押送车内。

几名特警正在押送车内持枪待命,见到我突然出现,先是愣了楞,旋即一个个反应过来,掏出电击棍向我打过来。

步枪是透过车身上的孔眼对外扫射的,对内只会损毁文物。

用电击棍纯属无奈之举。

不过用什么结果都一样,我一个瞬身再度消失,所有人都扑了个空。

“见鬼!”有人吼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异能者吗?还是变种人!”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

我再度出现在车厢里,伸出手,指尖凝聚出一个光球,而后迅速爆zhà

,一股迷你型的震荡波扩散开去,当然没什么破坏力,它的功效只有一个——

扑通!扑通!扑通!

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呼呼大睡。

我开始迅速翻看车厢里的文物,很快找到了中国十大古代名画之一的《百骏图》,但很遗憾,没有那副飞碟古画。

护送车队已经乱成一团,外面的人听到了押送车内部发生的状况。

有人一把拉开押送车的后门。

十来个士兵拿着冲锋枪指着我。

“投降。”我高举双手,而后笑道:“那是不可能的。”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再度诡异的消失,一个瞬移出现在百米高空。

三架武装直升机就在我脚下。

第一辆押送车没有飞碟古画,那就只能等待赵宇和陈静的好消息。

他俩在第二辆、第三辆装甲押送车内。

我透过厚厚的车厢防弹钢板望进去,场面似乎十分混乱。

毕竟他俩都是普通人,今天又是第一次得到异能,肯定非常不习惯。

第二辆押送车内,几个特警围住了赵宇,拳打脚踢、电击棍、警棍、小刀……如同雨点般落在他身上,当然效果就像是给他饶痒痒,简直不亦乐乎。突然赵宇大吼一声,所有特警都撞击在防弹车厢上,晕了过去。

第三辆押送车内,现场更加混乱,陈静毕竟是个女孩子,哪里知dào

怎么解决敌人,她不断的玩着瞬移的把戏,在整个长长的车厢里闪来闪去,所有特警的近身攻击都几乎落空。但是这也不是办法,突然她爆fā

出了女汉子的一面,挥拳猛击车厢地面,所有人都被反震的跳了起来,而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这两人开始迅速翻看文物。

外面的人也已经到了他们的装甲押送车后方,准bèi

打开后门。

我皱起眉头,不行,必须给他们争取时间。

一个瞬移,我出现在车队不远处的麦田里。

“嗨!你们的敌人是我!我是专门来抢劫的!”我朝他们大吼,又在身边凝聚出一个近乎透明的防护罩。

轰隆!

回应我的是两辆坦克的一轮炮击。

麦田里被炸出一个十来米方圆的大坑,附近的麦子都被烧焦了,冒着滚滚浓烟。

浓烟散去,我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

士兵们早已顾不得第二、第三辆押送车,向我包围了过来。

半空中的三架直升机也飞了过来,呈现出一个三角形,将我围在中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这不是士兵们的微冲、03式自动步枪发出的声音。

而是武装直升机挂载的30MM口径的巨型机枪在向我发泄怒火,客观的说,如此大口径的子弹,洞穿钢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这绝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

飞行员像是着了魔一样,武装直升机上的火箭发射器也开始蠢蠢欲动,三架直升机,十多枚火箭弹朝我飞了下来。

轰轰轰轰轰!

还不够,远远不够。

士兵们也开始红了眼,突突突的朝我一个劲的猛开枪,没枪的扔手雷,没手雷的扛来了火箭筒……

一轮攻击过后。

地面上十米方圆的大坑,又扩大了一半,深度也骤然增加,就像是个埋在土里的半球形。

滚滚浓烟散去后,再度露出我的身影。

我双手背负,嘴角冷笑道:“还不够,毫发无损。”

所有人震惊。

“这家伙究竟是人是鬼?”车队指挥官在远处观望着,突然拿起通讯仪吼道:“我们受到了不明人士的打击,再次申明,有人想要抢夺国家文物,呼叫支援!”

似乎知dào

任何攻击都没有用,这些人不再贸然进攻,而是仅仅把我围在包围圈中。

这样反而更好,我抬头望向那两辆装甲押送车内部。

赵宇已经把文物翻了个底朝天,没有发xiàn

飞碟古画,一个瞬移来到我身边。

陈静还在第三辆押送车内奋斗。

嗡嗡嗡……

一阵若有若无的音爆声从远天传来。

三个黑点在远方迅速放大。

“这是……”极目眺望,赵宇露出凝重的神色,那三架战斗机离我们越来越近,旋即他脸色大变:“这是传说中的歼-18!没想到它真的存zài

!我们完了!”

目前中国军方透露的歼系列战斗机,最高型号是歼-31。

而歼-18,虽然型号比歼-31低,实jì

情况是各类设备更加完善和强dà

,并且它是歼系列中唯一可以垂直起降的战斗机。

当然歼-18一直存zài

于民间传闻中,连它的存zài

都扑朔迷离。

眼下却真的出现了!

我皱起眉头。

别说歼-18,哪怕歼-100也对我构不成威胁,战斗机再强dà

,也只不过是个战斗机。

但它上面搭载的武器,却让我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似乎……

这三架战斗机上,部署了三枚微型核弹头。

“陈静,抓紧时间!”我连忙意念传音给第三辆押送车内的陈静:“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我知dào

!”陈静还在一大堆文物中抓紧翻看。

三架歼-18即将进入攻击范围。

“来不及了,快走!”我一把拽住赵宇,一个瞬移,两人来到陈静所在的车厢内。

“终于找到了!”陈静从翻的乱哄哄的文物堆中,抽出一幅泛黄的卷画,正是那幅飞碟古画。

“走!”我一把拉住他们俩,再度施展瞬移,三人已经出现在十几公里外的麦田中。

而头顶不远处,三架歼-18战斗机其中一架,正好射出一枚导弹,向我们极速飞来。

“准bèi

好深呼吸!这次瞬移的距离,绝对不会太短!”我大吼。

下一秒——

轰!

一声巨响,震慑天地。

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凝聚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为中心,一股冲击波猛烈的扩散开来,沿途所有的麦苗、树木、杂草,全都被瞬间燃烧汽化成了虚无,土地一片焦黑,靠近中心点的位置,温度高达千万摄氏度。

冲击波还在继xù

扩散,几公里外的杂草、麦田、树木,全都呈放射性向四面扑倒。

连同押送车队附近的所有士兵,耳膜都被震的失聪流血,一个个彻底被震翻在地。

如果从万米高空中望下去。

核弹落点一公里直径内,什么都没剩下。

十公里直径内,农作物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即使远在五十公里外,一些村庄、农户的房屋玻璃也被当场震碎,家畜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而这,还只是一枚微型核弹头的破坏力。

当天晚上,我们回到五常市宾馆。

整个东北地区都已经炸开了锅,打开电视、收音机、电脑,所有头条新闻,都在报道这次不同寻常的爆zhà



大街小巷、各种地方、只要有人的地方,全都在议论这起事故。

而军方的解释居然是——

天然气管道意wài

爆zhà



“妈的,**,you!”赵宇看着电视直播,简直快要骂娘了:“又是该死的愚民政策!天朝你能不能带点节操?我们都快丢了性命,结果这次核弹居然被说成是天然气爆zhà

!而且所有媒体都一致同意,可悲的民众还相信了!”

“你省省吧。”陈静白了他一眼:“这也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要是真相大白老百姓还不乱套了?反正我们这次行动还算成功,画总算到手了。”

飞碟古画,没有题跋、落款、盖章,作者不明,局部泛黄,透着一丝神mì

,就躺在桌面上。

我、陈静、赵宇三人,齐刷刷的向古画看了过去。

孟照国事件、古画中记载的明朝飞碟,究竟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21 一幅画引发的血案(三)

古画到手,赵宇和陈静着手研究起来。

我没想到,除了科学,他俩居然还懂艺术。

半小时后,他们得出的结论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你说这幅画是赝品?”我原本坐在沙发里抽着烟,此刻几乎快跳起来:“你说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到的这幅画,居然是个赝品?”

“是的。”两人十分干脆的回答。

“那为什么故宫博物馆没发xiàn

?还拿来到处展出?”我不解。

“我觉得……”陈静大胆推测道:“这幅画也不能算是赝品,应该说这是个惊世大骗局,有人调查了孟照国事件后故yì

创作的这幅画,目的应该是为了出名或者骗钱,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又流入了故宫博物馆。”

“不,我觉得没这么简单,现代人谁会画这么一幅画?而且故宫博物院的鉴定员也不是瞎子。”赵宇反问道:“假如你是这个骗局的主谋,你大可以搞一些名家名画的仿作去骗钱,这样可信度不是更高一点?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由于这幅画太特殊了,即使有真迹也很难完璧归赵,所以故宫博物馆明知dào

这幅是仿作,也继xù

展出。”

“这么说是有点道理。”我点头。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真迹。”赵宇说道。

“全中国这么大,找一幅画谈何容易?”陈静反问:“而且没准真迹根本不在国内,已经流入国外也说不定。”

“如果是那些出名的画,全中国类似的仿作千千万万,想找到真迹的确难如登天。”我说道:“但这幅画不一样,它太特殊了,还不怎么出名,肯定没什么仿作,我相信动用我的能力,很快就能有结果。”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开始在全中国范围内搜索类似的飞碟古画。

很遗憾,每天都是失望。

“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类似的画。”五天后,我失望透顶的说。

“会不会在国外?”赵宇依然不死心。

“那工程量就大了,在全世界范围内搜索一幅画,真的相当于大海捞针……”我皱起眉头。

“为了伟大的科学事业和永恒的真理,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他俩振奋人心的对我说。

一个月过去。

每天我都闭着眼做同样的事情。

“终于……”我睁开眼,几乎用颤抖的声音在房间里大吼道:“找到了!”

“你找到真迹了?”陈静正在吃着肯德基全家桶上网,转过头来问我。

“在什么地方?”赵宇也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最新一期《自然》杂志。

“在法国,某位私人收藏家手里!”

话音未落,我已经原地消失。

巴黎。

塞纳河畔风光依旧,《蒙娜丽莎》正躺在卢浮宫内对游客微笑,凯旋门仿佛还在歌颂拿破仑曾经的功绩,埃菲尔铁塔高耸云端,仰望整座艺术之都。

近郊,一栋复古风格的别墅内。

约翰,这位一百多岁的老收藏家,此刻正躺在大厅里的椅子上,身旁是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手中是一份今天刚发行的《世界报》。

尽管到了这个年纪,他的身体依然没什么大问题,平时走路也不用拐杖,除了——

困扰他半辈子的咳嗽病。

“咳咳咳……”长满老年斑的苍白大手捂住嘴,约翰又止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时我正好走进大厅里。

飞碟古画,就静静的挂在墙壁上某个显眼的位置。

我指了指这幅画,又指了指我自己。

“我就知dào

,你们中国人迟早会来。”约翰居然会讲一口流利的中文:“年轻人,在你取走这幅画之前,能否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我找了张椅子坐下:“你说。”

老约翰开始讲述:“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大约在150多年前,我的爷爷参加了一场战争,共同参加的还有大英帝国的军队,两个国家组成的军队远赴东亚,来到当时的中国,在一个名叫圆明园的地方烧杀抢掠,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而这幅画,就是当年我爷爷从那里带回来的……”

我震惊。

大家熟知的八国联军侵占圆明园,实jì

上是1900年的事故。

而对圆明园的第一次洗掠,早在1860年就发生了。

没想到这幅画还有这么多的历史。

“回来了,爷爷完全变了个人,原本我的家族历来信奉耶稣和上帝,自从有了这幅画,爷爷对画中的飞船从此就敬如神明,而我的父亲、我、我的子孙,也开始改信这幅画,准确的说,是这幅画上的飞船。并且爷爷坚信,在他有生之年,这艘飞船会再度降临地球。”老约翰感慨的说:“可笑的是,1900年,我的祖国,伙同其余七个国家,又一次远赴东亚,当时我还只是个孩子,而爷爷也死于那一年,等了一辈子都没见到画中的飞船。”

老约翰继xù

:“临终前,爷爷把这幅画传给我,而不是我父亲,并且留下遗言,我一定要等到飞船降临,或者某个中国人来找这幅画,才能闭上眼睛去天堂找他,否则他将会诅咒这个家族的世世代代,直到永远。我想,当时他肯定预见了未来,如今看来……”

“如今看来你爷爷的预言没错。”我说。

“感谢你听我说完这个故事,中国人。”老约翰向我点头:“我的任务完成了,把这幅画拿走吧!虽然我更希望看到的,是画中的那艘飞船啊……”

我把画从墙上取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离开。

我曲指一弹,院落上空,毫无预兆的出现一艘亮银色蝌蚪状飞船,它是如此美丽、如此绚烂,虽然这只是我变出来的一片虚影和假象。

“我的天!”老约翰瞪大了眼睛,艰难的从椅子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走去,伸出双手,仿佛立马就能触摸到飞船:“我的上帝!OMG!OMG!OMG……”

突然,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的凸出。

整个人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但愿你的爷爷在天堂微笑等你。”我在胸前做了个十字。

回到五常市。

老约翰的故事在我心里久久不能散去,我整个人都沉重异常。

赵宇和陈静则研究起了这幅真迹。

首先是对这幅画原作者的推测,两人调查了明朝整整一个时期的画家。

沈周、唐寅、文征明、吕纪、仇英、蓝瑛、周臣、董其昌、八大山人……可参考的对象太多太多,除了这些著名的,还有更多不太出名的,几乎每个人都有可能。

然后他俩仔细研究了飞碟古画的画风,再对照这一时期诸多画家的画风,一个个排除过去。

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奋斗,最终把人选固定在唐寅和蓝瑛身上。

蓝瑛,字田叔,1585-1664,听过的人不多。

至于唐寅,他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唐伯虎。

陈静的直觉是蓝瑛,赵宇认为应该是唐伯虎,两人又开始争论。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俩这种争论毫无意义,而且让人不胜其烦,但回头想想,有争论也是好事,很多真理就是这么“激烈争论”出来的,真理的诞生过程,不就是掌握发xiàn

、强烈抵制、渐渐接受么。

激烈讨论了半天,毫无结果,两人逐渐将注意力转到年代测定上。

几百年的文物,比几十亿年的陨石测定起来反而困难得多,他俩也不知dào

用了什么仪器和方法,最终得出结果。

一个十分笼统的结果。

这幅画的成画时间,大约在1600-1700年之间。

那么赵宇就错了,唐寅的生卒年份,比这幅画早了太多太多,陈静又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又跳又叫大声欢呼。

“别灰心。”我拍了拍赵宇的肩膀,讪笑道:“女人嘛,我们做男人的,总要让让。”

于是他俩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蓝瑛身上,这幅画反而丢在了一边。

次日,这两个家伙搬来了一大堆书籍,足足有几十本、一人高,全是关于蓝瑛这位明代画家的,疯狂翻阅起来。

结果出乎意料,关于蓝瑛的生平,根本就没有与飞碟、神mì

事件、外星人相关的哪怕一丁点讯息,他也没画过类似古怪的画。

“不可能!”赵宇抱头苦叫:“蓝瑛肯定是看到了这一幕,才会画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作品,甚至连题跋和盖章都不敢!要不然,随便哪一位古代画家的凭空想象,画中的飞船怎么可能和几百年后孟照国见到的一模一样?世上根本不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等等。”我抽着烟,再度来到这幅古画前:“你们只关心年代测量、原作者,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重yào

问题,关于艺术本质的问题。”

“什么?”他俩异口同声的望着我。

“这幅画……”我皱起眉头,越看越是古怪:“究竟画了什么景象?”

两人无奈的摊了摊手:“还能有什么景象?无非就是外星人飞碟降临,地面上的人都吓坏了,就好像科幻电影里拍的那样,再加上古人科技远远没有现在发达,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集体恐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直接摇了摇头,指了指画面几处地方:“你们看,仔细看,假如现实中真的发生了这种事,地面上的人不管害pà

还是膜拜,是不是注意力都在这艘飞船上?但很显然,画面中的某些人,注意力根本不在这艘飞船上,而是在害pà

另外的东西……”

赵宇和陈静仔细看了一会。

结果他们得出结论:“这只是你的直觉,艺术总会把某些东西夸张化。”

22 惊人之举

这个计划,原本我们只是想弄清孟照国事件的真假。

一个很纯粹的初衷。

可随着蝌蚪状飞船、亮银色外星人的发xiàn

,牵扯出了一系列的事件。

这些外星人来自哪里?他们为什么光顾地球?1994年6月在凤凰山短暂着陆,又是为了什么?将近五百年前的大明朝时期,他们真的曾经造访过古代中国吗?

蓝瑛,这位活在明代的大画家,可曾亲眼目睹了这艘飞船降临人间?

远在法国巴黎的老约翰一家,如此坚信这艘飞船的存zài

,就像世间无数信徒虔诚的信奉耶稣,是否这又是一个惊世大骗局?

事情似乎远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随着逐渐深入,仿佛黑暗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们推进一个未知的漩涡。

而真相则显得更加扑朔迷离。

赵宇和陈静继xù

在古画、蓝瑛之间来回研究,时间一天天过去,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有时候我偶尔也会加入他们的研究,想到一些他们疏漏的地方。

“能否找到这幅画描绘的具体地点在哪里?”我盯着古画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假如能找到它画的具体地点,肯定留下了一些动人的传说,就可以问问当地的居民,没准可以发xiàn

新的线索。”

他俩摇了摇头:“参照物太少了,这不是《清明上河图》,还有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就拿这栋宾馆来说,你觉得五百年前的这里和现在会一样吗?”

我愣住。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再加上无数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年月,除非这幅画画的是西湖、故宫、黄鹤楼这样的标志性建筑,否则真的完全找不到。

又过了几天,俩人确定无法从蓝瑛身上找到什么,放qì

了对这位明代大画家的生平研究。

半个月后,对于飞碟古画的研究也彻底终止。

“就这么完了?”我十分不甘心的问他们。

“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都找过了。”陈静摇摇头:“什么发xiàn

都没有。”

“等等。”赵宇伸出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就像个黑客一样朝我们神mì

的笑了笑:“我想到一个点子。”

“什么?”我和陈静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个方法绝对够惊世骇俗。”赵宇笑的更加阴森。

“到底是什么法子,你倒是快说呀!”陈静有些受不了了。

“我想起来某个地方,假如传闻是真的,那就可以帮我们大忙,解开这一系列事情的真相。”赵宇笑的更加得yì

了。

我一拍桌子,大叫道:“他妈的你赶紧说出来不就好了!老是吊人胃口,人都快被你吊死了!”

然后他说了个我们从没听过的地方:“贵州时光隧道。”

我和陈静立马上网,疯狂查资料。

结果让我们哭笑不得:

贵州时光隧道,即位于遵义市红花岗区境内的官井南隧道,长400多米。在穿越隧道的过程中,手机时间会倒退一小时。因此被当地人戏称为“贵州时光隧道”。

该“时光隧道”也可能是当地居民为吸引游客而编造的故事。

“你想回到过去?”陈静忍不住数落他:“赵宇我看你是傻了!我们是科学家,不是写科幻小说的!一切都要有科学依据!还时光隧道,想想就知dào

,怎么可能!”

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时间是相对的,可以变快、变慢、静止、甚至倒退,比如一个人在黑洞上行走,巨大的引力让光子都无法逃脱,那上面的时间几乎静止。又比如达到光速的99%,时间慢的跟静止一样,超过光速,时间就会倒流,这是爱因斯坦在《相对论》中首先预言的,近年被科学家依次证实。

但几百年内,也许几千年内人类的科技也无法做到这些。

而一条传闻中的时光隧道,就能让时间倒退,的确有点不靠谱了。

“我也这么认为。”我无奈的摊了摊手:“先不说这玩意的真假,就算它是真的,倒退一小时又有什么用?我们最少也要回到20年前的1994年凤凰山上,或者回到四五百年前的大明朝时期,才能揭开外星人的真相!”

“有一点你们都说错了。”赵宇笑道:“很多科幻小说家,比如西方科幻三巨头克拉克、阿西莫夫、海因莱因,还有很多人,实jì

上在写科幻小说的同时,也是科学家。”

“好吧,就算我说错了。”陈静反驳道:“那我问你,回到一小时前,那又有什么用?难不成那艘蝌蚪状飞船一小时前来过地球?”

赵宇抬头望向我,正色道:“这就要靠我们的投资人动用能力了。”

我当下摇头坦白:“我并非全能全知的上帝,事实上我的能力也有缺陷,至少有两件事我做不到,第一我无法让死人复活,第二我不能扭转时空。”

“我知dào

,你们先听我讲讲我的理论。”

赵宇的理论把我们俩彻底怔住。

首先,这条理论建立在“贵州时光隧道”的确真实的情况下。

然后我们三人会经过这条四百米的隧道。

手机上的时间,在我们不经意间,会倒退一小时,或者说比外界的时间慢了一小时,反正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而在时光倒退的过程中,我再尝试着把这种“倒流”的力量无限放大。

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回到1994年,去凤凰山亲眼目睹UFO。

甚至回到大明朝中期,找到蓝瑛。

“这个理论有两个前提条件,缺一不可。”我说:“首先,时光隧道真的能让我们回到一小时前。然后,我真的能控zhì

这种“倒流”的力量。”

“是的。”赵宇点头,双眼中透着股狂热。

“还有一点。”陈静补充道:“假如我们真的回到了过去,要怎么回来?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1994年,或者明代。”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赵宇摊了摊手:“但为了伟大的科学,为了证明地外文明的存zài

,我愿意冒险试一试,哪怕永远要留在过去。”

为了科学,为了真理,真的值得牺牲一个人一辈子的幸福吗?

陈静陷入了沉思。

她还没有男朋友、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没有看着子女长大……太多太多事情没有做。

“我无所谓。”我摊了摊手,率先表态。

的的确确,我不用担心死亡,也不用担心食物,什么都不用怕,所以呆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考lǜ

了几分钟,陈静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跟你们一起去。”

几天后。

贵州,遵义市,红花岗区。

GMC房车停在一条幽深黑暗的隧道前。

我们三人在车内将一切准bèi

就绪。

“开始了!”赵宇握紧方向盘,松开脚下刹车,车子风驰电掣般的冲进了隧道中。

一刹那,坐在后排车座上的我,闭上了双眼。

手机、手表上的时间,还在照常走动。

我将神识扩散,仔细感应周围的一切。

的的确确有什么不同!

一股神mì

而无形的力量包围了我们!

那种感觉,就像是掉进了河中,周围全是粘稠的液体!

我连忙睁开眼睛。

我擦!

原来陈静在拿湿纸巾帮我脸上擦汗!

“你搞什么飞机?”我一把抓住她手腕,哭笑不得的说。

无奈,开了一半的车子,又倒了出去。

第二次我们尝试穿过这条隧道。

车子成功穿过了隧道,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穿越回到过去,手机上的时间和互联网上的时间一模一样。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周围来来往往的车主都在怪异的看着我们,这是在闹哪样?

“妈的,难道这条隧道真的只是个传说!”赵宇不甘心的猛烈拍打方向盘,喇叭被他拍的嘟嘟叫。

“再开一次,”我说:“最后一次。”

隧道顶端的小灯一盏盏往后退去。

前方疾驰过来的汽车一辆辆与我们擦肩而过。

时间没有变慢,周围也没有任何变化。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亮光透过出口,从外界照射进来。

就在车子开出隧道的一瞬间——

一种神mì

莫测的力量包围了我们!

我连忙抓住这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用自身的能力,将这股力量无限放大!

嗖!

汽车成功冲了出去,但是,车轮下面却没有了路!

汽车完全腾空在了半空中!

陈静连忙回头看去,就在我们冲出去的一瞬间,隧道出口也消失了,她兴奋的大吼道:“我们成功了!”

接下来,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由于自由落体和惯性的原因,汽车头下脚上,沿着抛物线的轨迹,向山崖下坠了下去。

赵宇不断拍着喇叭、踩着刹车,当然一点用都没有,地面越来越近,他瞪大了双眼,发出杀猪般的大吼声:“我!的!妈!啊……”

关键时刻,我发动能力,三人一个瞬移,从车内消失,腾空而起。

脚下,GMC房车狠狠的跌落在山坳里,发出一声震天价响。

轰——

随着爆zhà

,一团火浪升腾起数十米的高度。

他俩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我张开双臂,仰起头,将神识潮水般迅速扩散开去。

“你看到了什么?”赵宇和陈静异口同声的问我,简直就是迫不及待:“现在是什么年代?”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收回神识,我正色道:“我们回到了四百年前。”

23 天启大爆炸(一)

我弹指一挥,三人身上的夹克、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就变成了这个朝代人们的着装打扮。

“一点小小的改变。”我说道:“不然这里的人见到我们会吓坏的。”

赵宇点点头说:“马上去找蓝瑛吧!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弄明白那幅古画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瑛是钱塘人。

于是我们前往钱塘的方向。

也就是如今的浙江杭州一带。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我只知dào

一个人的名字,而不知dào

他的外貌、体型,想通过意识搜索找到这个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像你不知dào

你未来的女儿是怎么样的,你十八岁的女儿穿梭时空见到了现在的你,那么你能认出他吗?

显然不可能。

没准你会把你的女儿当成追求对象也说不定。

所以我们到了钱塘一带后,望着西湖边上来来往往的古人、马车、轿子,不禁头大如斗,只能一个个询问过去,蓝瑛到底住在哪个鬼地方。

沿途,赵宇和陈静又被古代的各种人、事、物给深深的吸引住,时空穿梭、回到过去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眼下又能亲自研究古代的一花一草,幸亏他俩是科学家,更感兴趣的是天体物理学、量子力学、神mì

学、超心理学之类的玩意儿,不是历史学家,否则这时候恐怕已经彻底疯狂了。

还好四百年前古人的说话方式和现在没多大区别,文言文只是秀才书生知识分子们的专属。

“您好。”陈静拦住一个穿着麻布长袍的年轻人打听:“请问您知dào

蓝瑛家在哪吗?”

“蓝瑛?”那人挥了挥手:“没听过。”

“这位大婶。”赵宇也开始行动:“向您打听个事,您知不知dào

蓝瑛这个人?”

“什么蓝瑛?”大婶瞪了赵宇一眼。

我也忍不住去问周围的路人。

吃了一大串闭门羹后。

我们三人开始纳闷起来,蓝瑛不是明朝时期钱塘一带有名的大画家么,为什么一问三不知?

在整个杭州城转了一圈,最终我们找到了答案。

蓝瑛的确是钱塘人,出生在这里。

他曾经也的确在钱塘一带小有名气,被誉为浙派后期代表画家之一,这点也不假。

但是,蓝瑛生平喜好游历四方、饱览名胜、开阔眼界,自从几年前外出游览名山大川,至今没有回来。

就算放在信息传播高度发达的21世纪,一位影视巨星淡出娱乐圈几年,也会逐渐被人们遗忘,更别提在古代。

随后经过多方打听,我们终于找到了线索。

蓝瑛目前在北京。

燕京、京城、京师、幽都、范阳……各朝各代北京的名字都有所不同,眼下这个时间,北京就叫做北京,和21世纪一样。

北京城西南,某栋四合院里,我们终于见到了蓝瑛本人。

看外貌,蓝瑛已经四十多岁了,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留着长长的胡子。

院落中的石桌上,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他正在专心创作一幅花鸟画。

陈静在前,我和赵宇紧随其后,三人走进院子里。

蓝瑛抬头瞥了我们一眼,手中毛笔将最后几笔完成,淡淡说道:“这是最后一幅画,要买就买吧,十两银子,不买等会我就要离开此地,日后你们想找我只有南下去钱塘。”

这个年纪的蓝瑛早已成名,画作的价格果然高的离谱。

“蓝画师您误会了,我们来找您另有其事。”陈静连忙说道。

“什么事?”蓝瑛眉毛一挑。

于是陈静和赵宇俩人,将那幅飞碟古画说了出来。

“我没有画过类似的东西。”蓝瑛一口回绝,我们全部震惊。

陈静依然不死心:“蓝画师,我们没有恶意,您不用担心什么,您真的没有画过这样的作品吗?”

“没有。”说完,蓝瑛不再理会我们,回到屋子里,收拾东西准bèi

离开。

这相当于下了逐客令,我们只有退了出来。

大街上。

赵宇和陈静眉头紧皱。

“也许蓝瑛这个年纪还没画出来……”赵宇不死心的说道:“那我们只要一路跟随蓝瑛,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他总能见到飞碟降临的一幕,然后画出这幅画,我们也就能近距离亲眼目睹飞碟……”

“也许这幅画根本就不是他画的。”陈静冷冷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全错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头疼了。”我说:“冒险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年代,古画的作者还成谜了,我是没关系,但你们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一栋建筑物跟前。

王恭厂火药库。

赵宇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死死的拽住某个经过的路人,脖子边几乎青筋暴起的厉声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几月几日?”

那人快被吓傻了,吞吞吐吐的说道:“明熹宗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日。”

“这个时间……”陈静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连忙抬头望向太阳目前的位置,几乎震惊的说:“这么说今天是公元1626年5月30日上午,而且现在快到八九点了!”

“怎么回事?”我有点不明就里,被他俩的反应弄的吃了一惊。

“快走!赶紧走!”赵宇朝我大吼了一声,旋即向路边形形色色的人大声吼叫:“快走!全都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陈静也像是疯了一样朝着路人大吼:“大家都听我们一句,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走的越快越好!”

可惜效果不大,没人听他俩的。

甚至有些人想要去报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没时间解释了,到时候你会明白一切,我们也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陈静大叫。

于是,我们三个就像是身后被十万军队穷追猛打,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迅速穿行,往北京城外的方向跑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边跑边问:“我们为什么要跑?”

赵宇终于回头向我说明了原因。

我大吃一惊。

“因为等一下将发生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三次未知原因大爆zhà

之一。”他一字一句、近乎斩钉截铁的说道:“——天!启!大!爆!炸!”

“这次爆zhà

的地点就在王恭厂火药库附近,爆zhà

几乎将2.25平方公里内的上万栋建筑物夷为平地,死伤两万多人。”陈静向我解释:“而另外两次大爆zhà

,威力更加大,你应该也听过,一个是印度的死丘事件,另一个是俄罗斯西伯利亚地区的通古斯大爆zhà

!”

明白真相后,我反而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他俩责问我。

“你们先逃命吧,我死不了!”我说:“这么大的事件,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想近距离观看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天启大爆zhà

。”

“你疯了?”陈静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想要拉动我:“你自己都说过,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帝,核弹可能会对你造成严重的后果,这次爆zhà

的威力,比上次我们碰到的歼-18微型核弹头大了好几倍,万一你死了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坚定不移的说道,而后笑了笑:“你们快走吧,如果能死在如此壮观的大爆zhà

中,我也心甘情愿了。而如果我活了下来,也许我就能解开这个千古谜团,想想就让人兴奋。”

“真是个疯子!”赵宇大叫一声。

“为了伟大的科学,有时候要做出必要的牺牲。”我笑了笑:“这话当初就是你说的。”

“真拿你没办法!”无奈之下,他俩只有撇下我,匆忙向城外跑去。

我回过头,嘴角露出浅笑,漫步继xù

走回王恭厂火药库附近。

太阳在东边越升越高,马上就要到九点了。

东北方向,巍峨的紫禁城、太和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明熹宗朱由校还在乾清宫用早膳。

周围依然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形形色色的古代百姓。

似乎谁都没有发觉,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陈静说,天启大爆zhà

,足足炸死了两万人。

方圆两公里内的上万间房屋,也被夷为平地。

要不要救这两万人呢?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可以一批批的将这些人,传送到很远的地方。

我站在大街中心,缓缓抬起手,然后又放了下去。

不行,不能这么做,如果改变了重大的历史事件,也许会对后世产生不可估量的严重影响。

更何况生命从诞生到死亡只是个过程,谁都逃不掉,只是早晚罢了。

死两个人,和死两万个人,也没多大区别。

大自然从来也都是一视同仁。

“大哥哥,大哥哥,求求您给点吃的吧!”一个可怜兮兮的小乞丐,还是个女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穿的破破烂烂,不知dào

什么时候拽住了我的衣服,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我。

我蹲下去,摸摸她的头,而后问:“你想活还是死?”

“我只要吃的……”小女孩楚楚可怜的说。

“吃的和活下去,哪个重yào

?”我皱眉。

“吃的……”小女孩傻傻的说道。

站起身,我继xù

走,不再理会她。

小乞丐呆呆的望着我的背影,突然她好像发xiàn

了什么,仰起脖子,只见湛蓝、透亮、明朗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颗闪耀的星星,并且越来越亮。

白天怎么会有星星?

为什么星星会越来越亮?

“这是什么东西?”小乞丐嘀咕了一句。

可惜没人听到她的问题。

也没人来帮她回答。

然而末日将至。

24 天启大爆炸(二)

王恭厂火药库。

此刻我就站在附近的大街上。

仰起头,那颗明亮的星星,点缀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上。

星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东边天际缓缓升起的太阳,仿佛都失去了光泽。

轰隆隆——

一阵若有若无的音爆声,缓缓传下来。

很多人发xiàn

了异常,抬头看到了这惊人的一幕。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东西!”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类似的惊叹,在大街上此起彼伏。

很快,星星就变成了黄豆大小,爆fā

出的强光犹如烈日,此时此刻,真的可以称之为天空中的“第二颗太阳”。

也像极了六千五百万年前,坠落在尤卡坦半岛上,导致恐龙毁灭的那颗陨石。

而滚滚如雷的巨大音爆声,也盖过了下方人群惊恐的吼叫,震的几十公里外的人都耳膜生疼。

星星越来越近。

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绝对不是陨石。

也不是小行星。

等到了百米高空的时候,这个“天外来客”突然急刹车般停住,就犹如静止了,定在了半空中,无声无息。

——这就是飞碟古画中的那艘蝌蚪状飞船,亮银色的外表,简直一模一样。

人们惊恐的大叫。

有人抱头鼠窜,有人跪下顶礼膜拜,有人连忙躲进屋子里紧闭门窗,有人……

这一幕幕,又和飞碟古画中描述的情形如出一辙。

刹那间,突然我明白了飞碟古画究竟画的什么景象。

这不是飞船降临人间,外星人友好的传授古人知识;也不是科幻电影里那样,外星人准bèi

侵略地球;而是描绘了末日前一秒的恐怖景象。

那么蓝瑛是否看到了这一幕,才画出这幅惊世骇俗的作品?

或者他早已经出了北京城,作者另有其人?

咔嚓!

滋滋!

嘶嘶!

一系列无法形容的声音,从蝌蚪状飞船内发出来,飞船表面猛然爆fā

出一阵强烈的雷蛇,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果然,这艘飞船在穿透大气层的时候出了故障,眼下快撑不住了。

里面的外星人,将飞船骤停在百米高空中,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直接撞击地表,恐怕巨大的冲击力会将整个北京城夷为平地。

也许更糟糕。

——从这一点看,他们应该没有恶意。

我试图瞬移进入飞船内部,或许可以成功救出里面的天外来客。

可惜失败了,飞船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我的计划。

“大哥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小乞丐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来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有点胆怯的说。

“这是我们的朋友。”我只有这样说。

旋即我变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喜笑颜开,抓起肉包子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紧接着她看到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幕。

轰——

飞船爆zhà

了。

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

天启大爆zhà

,不可逆转的发生了。

“走好。”我最后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她整个身体、连同手中咬了一口的肉包子,瞬间被彻底汽化成虚无。

周围,靠近爆zhà

中心点的所有人、所有房屋、所有马匹、所有东西、一切的一切,也纷纷在惨叫声中彻底汽化成了虚无。

而我也不幸被正面击中,虽然我比正常人消失的速度慢了一点,手掌、手臂、身体、大腿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分解,上千万摄氏度恐怖的高温在不断焚烧、烘烤着我,很快肌肉组织被彻底蒸发了,露出了血淋淋中透着惨白的骨架,我第一次真zhèng

体会到了什么叫痛入骨髓、什么叫离死神如此之近。

最终我也像其他人一样,什么都没剩下。

当然,我没死。

我的能量体,也许可以叫做灵魂,鬼知dào

究竟是什么东西,总之还残存zài

空气中,否则我不会观察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

一股狂猛到无以复加的冲击波,以蘑菇云为中心点,向四面八方呈辐射状扩散开去。

沿途所过之处,触及到的任何物体,无数的房屋院落,纷纷被夷为平地,燃烧的岩石、木材、人体、禽尸、瓦砾又被反震力高高抛向高空,如同流星雨般再坠落。

简直就是一番末日景象,人间地狱。

方圆两公里内,什么东西都荡然无存。

哪怕在紫禁城皇宫深处,不少房屋都当场坍塌,压死了多少宫女太监。

一些在梯子上修缮皇宫墙壁的工匠,当场被震落在地,摔成了肉泥。

天启皇帝朱由校是幸运的,眼看乾清宫即将崩塌,连忙在太监的扶持下跑了出来,慌忙奔入交秦殿,躲在房角大桌子下面幸免于难。而陪同的那个太监,脑袋却被头顶上掉下来的木槛、鸳瓦当场砸碎。

而这次天启大爆zhà

,也让原本就处在风雨飘摇中的朱明王朝举国上下一片慌乱,人心惶惶,朝野震动,怨声沸腾。

最奇特的是,在大爆zhà

外围的幸存者们,浑身上下的衣物居然都不翼而飞了,全都赤身相对。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浓烟散去。

尘归尘、土归土。

人们一个个走进爆zhà

范围内,望着满目疮痍、哀鸿遍野的地面,许多人呆若木鸡,有些人口中疯狂大吼着“天谴”,更多的人是抱着亲人的一只手臂、一条腿、一个头颅、或者半个身体大哭特哭。

当然尸体已经碎成了这样,究竟有没有认错还真不好说。

很快我发xiàn

了赵宇和陈静的身影。

他们在人群中不断搜寻着,我知dào

他们在找我,然而现在的我处在某种诡异的能量体状态中,我能看见他们、听到他们说话;他们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一阵奇异的光芒在他俩身上闪过,在周围人群惊恐的注视下,他俩凭空消失了。

我知dào

,他们回到了21世纪。

那么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会不会从此死去?

各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有一种情况恐怕世上所有人都碰到过,在家中碰到了一只壁虎,想要抓住,壁虎自断尾巴,然后跑了,尾巴还在地上活蹦乱跳。

实jì

上要不了多久,壁虎还会长出一条新尾巴。

而这种情况,就发生在了我身上,并且颠覆了任何科学家的想象力。

第一天,我的骨架在北京城的大街上缓缓凝聚,吓坏了上百个围观者,他们私下里说我是“天启大爆zhà

”后不愿安息的亡魂。

第二天,骨架已经彻底形成,一套人体微血管、血液循环系统逐渐出现,见到我的人更加惊恐。

第三天,肝、胆、肾、脾、肺之类的人体器官渐渐形成,你能够想象一个器官裸露、浑身白骨、血管密密麻麻的人在大街上狂奔,然后见到的路人纷纷吓傻了的景象吗?

第四天,大脑和肌肉组织长了出来,但是,没有皮肤,活像是被屠夫剥了皮。

第五天,皮肤也长了出来,浑身一丝不挂的我,居然出现在女澡堂里,一大堆妇女尖叫着“**”、“**”、“无耻”之类的字眼,从女澡堂里蜂拥而出。

好吧,澡堂里空了,我正好可以安心洗个热水澡。

后面几天,我百无聊赖,到处游走。

古代的北京没有现在这么大,很快什么地方都去过了,我开始去别的城市。

徽州、应天、南京、松江、常州……

一年后,我又回到北京,一年前的同一天,天启大爆zhà

造成的破坏,如今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人们重新修建了漂亮的房屋和街道,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望向紫禁城的方向,天启皇帝朱由校,也将死于三个多月后的1627年9月19日,年仅二十三岁。

最终我发xiàn

了一个事实。

时光的力量把赵宇和陈静送回了21世纪,却没有把我送回去。

可能是我中途重生了一次的缘故。

那么我应该如何回去?

想到自己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我笑了笑,这难不住我。

随便在野外找了座山,开了个山洞,我躺下呼呼大睡。

这一觉似乎是人类历史当中睡的最长的,足够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哪怕那些得了绝症被速冻起来、进入冬眠状态、等待千百年后绝症可以治愈再解冻的人,也没有我睡的时间长。

准确的说,我睡了387年4个月又13天。

就这样我回到了21世纪。

25 读万卷书

我回来了。

这是在北京市,朝阳区,一栋公寓内。

当赵宇和陈静听到我的经lì

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说你……”陈静十分不可思议的说:“重生了?”

“而且……”赵宇的表情就像是在做梦:“而且一觉睡了300多年?”

“是的。”我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喝了口热乎乎的龙井茶。

他俩原本以为,我在大爆zhà

后不久也回到了现代。

如今听到的事实就像是在讲一千零一夜故事,也难怪他俩会这么吃惊。

赵宇再次看了我两眼,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你重新经lì

了三百多年的时光,肯定又有另一个你在这个世界上出生、上学、成长,你有没有看到另一个你?”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我一拍大腿,叫道:“这么说世上又多了一个我,又多了一个上帝之子!难道一个星球上会出现两个上帝之子?”

我连忙闭上眼睛,扩散神识,开始大范围搜索。

什么都没找到。

“怎么会这样?”我重新睁开眼,十分吃惊的问。

“也许……”陈静皱眉思索道:“也许是你中途重生了一次的缘故,时空发生了紊乱,未来已经被你改变,原本在这个世界会出生、上学、成长的另一个你消失了。这也基本符合因果定律。”

“是的,目前也只有这种解释能说得通。”赵宇点头。

“那这么说,我重生了一次,岂不是无父无母、无中生有……”我纳闷道:“跟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了?”

“这没什么好吃惊的。”赵宇淡淡道。

陈静的话更淡定:“你比世上任何异能者、变种人都强dà

,亲眼见过耶稣,还拥有接近上帝的能力,这比孙悟空更加不切实jì

,但却切切实实的发生了,你就坐在我们面前,而且是独一无二的。”

关于时空的话题就此打住。

继xù

讨论下去,只会冒出更多疑问。

“你们看到天启大爆zhà

前的景象了吧?”我开始问正事。

他俩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当时我们只顾着逃命,离爆zhà

地点已经相当远,只是见到一颗陨石急速坠落,离地面越来越近。你当时在那么近的距离,看到了什么?”

我拿出飞碟古画,平铺在桌面上。

而后指着画中光芒万丈、降临地球的飞船说道:“这艘飞船,才是造成天启大爆zhà

的罪魁祸首;而这幅画,画的根本不是什么飞碟访问地球,而是飞碟爆zhà

前一秒的末日景象。”

“什么?!”

赵宇和陈静已经震惊了。

“还有。”我继xù

说:“这幅画的作者,未必就是蓝瑛,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蓝瑛当时在场,也许大爆zhà

前他就已经出了北京城,根本没看到这一幕,所以作者依然不明。”

“这是个惊人的发xiàn

!”赵宇一拍桌子,兴奋的说道:“我的天,我们当时真应该带上一台摄像机,把全过程拍下来!这样我们就完全能证明地外文明的存zài

,我、陈静、还有你,我们三人的名字,足够名留青史了!”

陈静的表情有些沮丧:“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依然没有掌握任何外星人的证据,单凭这幅画也不能让人信服。”

“要不再去一趟贵州时光隧道?”我讪笑道。

“你忘了我们试了多少次才成功穿越?”陈静不赞同。

赵宇也罕见的和陈静观点一致:“就算成功穿越了,也未必能回到那个时候,万一回到了三千年前,或者三百万年前,那就真的不妙了……”

“眼下还有一个最重yào

的问题。”陈静低头看着画中的飞船,说道。

“什么?”我和赵宇异口同声的问道。

“孟照国事件中的飞船、飞碟古画和天启大爆zhà

中的飞船,明显这是两艘不同的飞船,一艘飞船已经在三百年前坠毁,另一艘飞船在地球短暂着陆后不知所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来自同一个地外文明。眼下应该怎么行动?”

“先去天启大爆zhà

现场看看,反正我们眼下也在北京,没准能找到埋在泥土里的飞船碎片,这也是一个强有力的证据。”我说。

他俩直接摇了摇头:“从明朝回来后我们马上就去了,当年天启大爆zhà

的现场,如今早已沧海桑田、历史巨变,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好吧。”

我颓然坐倒在沙发里,甩了甩头:“千辛万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线索……似乎又断了,外星人果然不是这么好调查的,搞到现在我们连他们光顾地球的目的都没弄清楚。”

“线索还没断。”赵宇正色道。

“你又有什么办法?”陈静望着他,双眼中亮光一闪。

“这个地方,肯定能找到关于天启大爆zhà

和那艘失事飞船的一些蛛丝马迹,也许还会有更大的收获。”赵宇这次没有卖关子,神mì

的笑了笑,直接说出了地名:“中国国家图书馆。”

“看来他这次是准bèi

让我们去读书。”我摊了摊手。

“而且是读很多很多书。”陈静补充道,转头十分怜悯的看了我一眼,就好像我即将被推上曾经斩首路易十六的断头台:“多到能把人淹死的书。”

当时我并不明白她为何会用这么“怜悯”的目光看我,很快我明白了。

中国国家图书馆。

位于北京市海淀区,白石桥高粱河畔,紫竹院公园旁。

图书馆于1987年落成,总馆占地7.24公顷,建筑面积14万平方米,设计藏书量两千万册。2008年9月9日经过二次扩建,目前藏书量已经突pò

三千万册。

这是全亚洲最大的图书馆,在全世界也能名列前茅。

干净整洁的地板和墙壁,一排排书架上书香扑面而来,周围是川流不息的各类读者,年龄从幼小顽童到百岁老人都有。

赵宇和陈静刚走进图书馆,直接就向历史文献类藏书的方向走去。

而我则被他们无情的抛弃了。

说实话,想要在这么多书中寻找关于“天启大爆zhà

”的记载,并不难,图书馆早已把各类书籍分门别类,索引起来十分方便。

难的是在三千多万册图书中,寻找关于那艘“爆zhà

飞船”的讯息。

所以这个重任自然而然交到了我手上。

让我们来算算,我的工程量究竟有多大。

图书馆的藏书十分丰富,除了那些正规出版社的读物,未出版的稿件、论文等等也会收藏,每本书的字数,从古代文言文最少的几百几千字、到几千万字的《辞海》《大不列颠百科全书》都有。

这还不算,你以为只有汉字?还有英文、法文、俄文、阿拉伯文、梵文、拉丁文、西班牙文……等等等等。

平均一下,就算每本书有十万个字。

三千万册,那是多少个字?

三万亿个字。

全世界有多少人?六十亿、七十亿,反正没破百亿,我宁可去全世界六十亿人中寻找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也不愿在三万亿个字里面寻找有关于天启大爆zhà

“飞船爆zhà

”之类的字眼,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早在过来之前,他俩就已经轮番对我做了思想工作。

“为了让调查继xù

下去,你必须做。”赵宇就是这么说的,还一本正经的望着我:“我想你不会让我们半途而废吧?那样之前一切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陈静的说法更加夸张:“如果连你都不行,那世上就没人能行。”

没办法,有这么“优秀”的两位同伴,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坐在靠窗边的一张椅子上。

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一头洋气的酒红色长发,手里正捧着本《暮光之城》有滋有味的看。

“嗨。”我向她打了个招呼。

“嗨。”红发女孩也回敬我。

而后我把双手平放在大腿上,缓缓闭上双眼,神识扩散开去。

这一整个楼层的上百万册书,不知dào

多少亿个汉字,全都一股脑儿如同潮水般向我涌了过来。

我了个擦!

脑袋里只听“轰”的一声嗡鸣,几乎快炸开了!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终于暂时解脱了。

在如此多的书籍中,关于天启大爆zhà

的记载尽管只有一小部分,依然不容小觑,而关于那艘爆zhà

飞船的描写,由于古人认知能力不够,往往被描述成了一个“火球”、“巨石”、“火光”之类的东西从天而降。

至于飞船中的外星人,哪怕残骸都没提到过,恐怕那次大爆zhà

,真的把飞船连同里面的外星人炸了个粉碎。

这层楼没收获,我站起身,准bèi

去下一层。

然后我怔住了。

坐在旁边的红发时尚女孩,手中的那本《暮光之城》,不知dào

什么时候换成了《古今神mì

现象全纪录》。

而她此刻翻看的那一页,正好记载了这么一条重yào

讯息。

诡异莫测的青海极光:

公元1626年5月30日上午9时,震惊世界的天启大爆zhà

在当时的大明朝北京城内发生,死伤两万余人、房屋损毁上万间。随后数月内,在当时的青海省许多地区,天空中极光萦绕久久不散,这是否与天启大爆zhà

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一切的真相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还配了一幅十分蹩脚的北极夜空极光插图。

极光产生的条件有三个:大气、磁场、高能带电粒子。

因此极光常常出现于纬度靠近地磁极地区上空,所以南北极是多发地区,一般呈带状、弧状、幕状、放射状,这些形状有时稳定有时作连续性变化。

那么位于中国中西部地区的青海省,按理说根本没有条件产生极光,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类似《古今神mì

现象全纪录》这样的书籍,往往为了销量,会将一些事实故yì

夸大,甚至凭空编造,与其相信倒不如当成故事会来看,这条讯息是否又是这本书为了销量夺人眼球的把戏?

不管怎样,至少有一件事我做的十分及时。

我一把抢过女孩手里的这本书,向赵宇和陈静所在的楼层狂奔而去。

身后,是红发女孩愤nù

的尖叫声:“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要看书自己去选,怎么还抢人家的!”

我弹指一挥,红发女孩手中又多了本一模一样的《古今神mì

现象全纪录》。

看了看我的背影、我手中抢走的书,又看了看她自己手中的这本书。

紧接着她整个人都惊呆了。

26 外星人遗址(一)

在青海省柴达木盆地,德令哈市西南40多公里的地方,有两个姊妹湖。

北面是克鲁克湖,南面则是托素湖。

两个湖泊中间相连,尽管如此,她们之间的差异也相当大,一个是咸水湖、一个是淡水湖,克鲁克湖沿岸风光旖旎、草木茂盛;托素湖沿岸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茫茫戈壁滩。

而在这两个湖泊相连的地方,有一座高约200余米的小山,它标志明显,远看像金字塔,有神mì

感,侧看,如大猩猩坐望碧湖,正面看,是单面山状,峭壁迎湖屹立。它四面被荒漠和沼泽包围,沙梁与戈壁随处可见。

小山脚下有三个大约呈现出三角形的山洞,两边的山洞由于长年风化已经几乎看不见,中间的山洞最大,离地2米高度,深约6米,最高处8米。

山洞明显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最奇特的是,洞内一根直径约40厘米的管状物的半边管壁从小山顶部斜通到底。另一根相同口径的管状物从底壁通到地下,只露出管口。在洞口之上,还有10余根直径大小不一的管子穿入山体之中,管壁与岩石完全吻合,好像是直接将管道插入岩石之中一般。

打个确切的比方,假如这些管道是筷子,大致的情形就是有人拿着筷子直接插进了山里面。

曾经有科学家对这些管道做过化验,得出的结果令人吃惊,60%以上的成分是铁,还有8%的未知成分。

这些管状物无论粗细长短,都呈现出铁锈般的褐红色。而东西两洞由于岩石坍塌,已无法入内。在湖边和岩洞周围,散落著大量类似锈铁般的渣片、各种粗细不一的管道,有些管道甚至延伸到烟波浩淼的托素湖中,居然覆盖了附近800到1000米的范围。

另外,在小山正对湖泊的沙滩上,还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大多数石头呈几何图形,有正方的,有长方的,有圆的,有半圆的,有钻了孔的,有打了眼的,绝非天然而成,非常像建筑材料。其中有一块石板,长约一米五六,有头、有身、有尾、非人非兽,形态奇异,而又造形生动,很像人为加工而成。站在远处一瞧,这一堆特殊的石头,很像某大型建筑群的主人公撒离后抛弃物的随意堆砌。

岩洞、铁管及特殊石头分布的面积,估计为半平方公里以上,相当可观。

那么这座小山究竟有何来历呢?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公山,每年都吸引着诸多世界各地的中外游客前来观看。

实jì

上它的另一个名字更为人熟知。

——外星人遗址。

此刻我们就在德令哈市前往白公山的路上。

天气格外晴朗,我坐在广本CRV的后排,摇下车窗,燥热的风从窗外吹进来,目之所及,坦荡无垠的荒原天地相连,远空白云悠悠,令人神迷。

“那么你觉得天启大爆zhà

后发生的青海极光现象,跟这个外星人遗址有关?”我转过头,询问正在开车的赵宇。

“是的。”赵宇点点头。

于是我问副驾驶上的陈静:“你也这么认为?”

陈静无奈的笑笑:“我们查遍了所有资料,大明朝时期青海省的UFO事件几乎没有,而只有这个外星人遗址年代更为久远,原本这几件事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但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我有点莞尔。

“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赵宇说。

“科学不是要讲究证据吗?实践出真理,你们的科学精神呢?”我感觉这俩人越来越不靠谱,天知dào

接下去的调查会偏离主题多远。

而他俩的回答让我更加无语:“事实上许多科学项目根本无法做实验,很多结果也都是推测出来的。”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目的地。

尽管这一带环境极端恶劣、荒无人烟,从古至今就没有人定居,但由于“外星人遗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国际上就名声大噪,后来就一直有游客络绎不绝,今天也一样,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许多游客在白公山附近游览、拍照、纪念。

我们走下车,陈静和赵宇带上设备走向白公山脚下的三角形溶洞,由于暂时用不到我,就没有跟过去。

天空蓝的就像是透明,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没受到人类的破坏和污染,绝对非这里莫属。

烈日下,我站在托素湖边,就像先前调查的资料上说的那样,湖岸边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块,正方形、三角形、长方形、菱形、椭圆形、方尖碑形……

我再回头望望孤零零的白公山,以及山脚下那个醒目的溶洞。

多么奇特诡异的地方,莫非在千万年前,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

很快赵宇从溶洞中走了出来。

我俩坐在岸边两块大石头上。

“你怎么出来了?”我询问道。

“她说自己一个人能搞定,我就不帮忙了。”赵宇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遥望四周。

“要不要?”我递给他一根烟。

“当然。”

于是我们开始吞云吐雾。

一对看样子像是情侣的游客,沿着湖岸边逛过来。

“不好意思,能帮我们拍个照吗?”女孩问正在抽烟的赵宇,手中拿着数码相机。

“没问题。”赵宇接过相机。

于是这对情侣站在岸边,男的搂住女孩腰肢,女孩伸手比了个V的手势。

赵宇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咔嚓一声。

照片出来了。

然后就听见周围有游客大声惊呼:“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包括我,抬头望去。

方向正好是这对情侣身后的高空中。

三个白色的光点,排成一个三角形,飞速划过高空。

“UFO!这是UFO!”游客们纷纷拿起手中的相机、手机,疯狂拍照。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惊喜,我们从孟照国事件调查到现在,一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艘诡异的蝌蚪状飞船却仿佛离我们越来越远,而且一系列事件笼罩着层层迷雾,根本看不清真相,眼下却逮住了货真价实的飞碟!

尽管这个不明飞行物和我们调查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我想都没想,立马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尾随那三个白色光点追了上去,由于附近人都急着拍照,没人注意到我。

脚下的大地在身后急退,我开启一个防护罩瞬间提速,空气剧烈的摩擦发出阵阵音爆。

前方,那三个白色光点一直在以极快的速度直线飞行。

仿佛发xiàn

了我,三个白色光点在半空中突然一个90度直角转弯,钻进了云层中!

我吓了一大跳,什么东西可以在半空中直角转弯?

地球上任何已知飞行器都做不到。

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货真价实的UFO,而不是哪个国家的秘密飞行器,也不是气象气球之类的玩意儿!

轰!

一阵巨大的音爆声,我迎头撞进云层中。

可恨的是,当我刚钻进云层中,那三个白色光点瞬间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这次没有任何逗留,它猛然间将速度提升到了一个极致,快的几乎可以追上光,向着大气层外飞了出去!

我咬了咬牙,紧追不舍,尽管距离越来越远,我依然追出了大气层。

不远处,一颗气象卫星慢悠悠的与我擦肩而过。

脚下,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整个地球的全貌。

这是在几万米高空的近地轨道,地心引力已经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

而那三个神mì

的白色光点,早已经脱离了地球轨道,向着遥远的外太空深处飞掠而去,闪了几下,越来越远、光芒越来越小。

要追吗?

追也未必能追上。

这个不明飞行物,又来自何方?造访地球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有多少地外文明正在“光顾”或者“监视”地球,而人类却还在妄自尊大,认为自己是地球上的主宰、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zài



带着许多深深的疑问,我低头看去。

而后我惊呆了。

偌大的地球,此刻就像是一颗足球场般大小的球体,正在我脚下缓慢旋转。

蓝色的海洋、壮阔的亚洲大陆、高耸的喜马拉雅山脉、巍峨的青藏高原。

来自太平洋上的季风,正在推动雪白的云层,渐渐酝酿出又一场可怕的飓风。

从没在这么远的距离看过亚洲大陆,那青绿色的海岸线,延绵起伏、蜿蜒崎岖,不知dào

住着多少人。

往内陆推进,越靠近西部,绿色就渐渐变少,终于完全变成了一片死黄色的荒漠,这是绝对的生命禁区——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再往西,地形缓缓扭曲,欧洲大陆几乎只能看到一点边际,是的,这是个圆球体,并不是一张平面的世界地图。

这一切多么美丽,多么鬼斧神工。

没有什么比大自然的力量更加伟大。

然后——

一颗半白半黑的星球,从地球后面缓缓闪了出来,体积比地球小了好几倍,白的一面亮如白银、黑的一面漆黑如墨,上面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陨石坑,没错,这就是我们的月球。

我想,我马上就要看到一个更大的家伙了。

——太阳,地球上所有生命赖以生存的光和热的来源,这个完全由气体形成的庞然大物,正从地球和月球形成的夹角后面缓缓钻出来。

万丈光芒,顷刻间刺伤了我的眼睛。

没有大气层和臭氧层的保护,直接面对太阳光是极度危险的,剧烈的阳光直接灼伤了我的皮肤,冒起一个个水泡,我又发动自己的能力,超速愈合,给自己治疗。

而后我再度睁开眼,直视太阳。

尽管这个大家伙距离我1.5亿公里远,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小,却依然散发着让人着迷的魔力,同时又兼具毁灭性的破坏力。

近则亡,中则昌,远则寒。

再看看渺小的地球、以及更渺小的人类。

我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假如把地球比作一台巨型机器,我们所有人都是机器当中的一颗螺丝、一个零件,包括无所不能的上帝之子。

那么上帝、天父,究竟存不存zài

呢?

谁知dào



也许就像网上传闻的那样,几百年前在中、南美洲几乎一夜之间消失的玛雅文明,其中有一位长老,道出了整个人类史上独一无二的那句话:

地球不属于人类所有,人类却属于地球所有。

27 外星人遗址(二)

回到地面,赵宇还坐在湖岸边,拿着手中的照片观看。

照片准确的拍下了方才那一幕,一对情侣互相依偎,他们背后就是一平如镜的托素湖,半空中三个白色光点一闪而过。

“这张照片……”我疑惑的问他。

“我告sù

他们我是科学家,正在调查外星人事件,那对情侣就把这张照片送给了我,又让我拍了一张。”赵宇笑笑。

“那你研究出了什么?”我也笑笑。

“什么都没有,光凭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赵宇抬头问我:“倒是你,迫不及待追上去看到了什么?”

“我也什么都没发xiàn

。”我无奈的说道:“可以确定这不是地球上的飞行器,但是速度太快了,我没追上去,后来到了近地轨道,眼睁睁看它逃跑了。”

“嗯。”赵宇点点头,旋即望向托素湖,若有所思。

难得看到他露出凝重的一面,我不禁打趣的说:“看到别人小俩口恩恩爱爱,想找女朋友了?”

“没有的事,我的新娘就是我所醉心的科学,几年前我就发誓献身科学、终身不娶。”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天空和四周,赵宇说道:“我只是在思考这个地方。”

“思考这个地方?”我眉毛一挑,说道:“你有什么新的见解?”

“你看看这里,眼前的湖泊、周围的荒原、身后的白公山。”赵宇不禁惊叹道:“这里地势奇特、空气稀薄、万里无云,恐怕全亚洲都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来观测宇宙,如果我是外星人,我的飞船经过中国上空第一个注意的就是柴达木盆地,而托素湖和克鲁克湖形成的姊妹湖又如此醒目,我肯定会在这附近建立一个星际旅行的中转站。”

如此大胆的推测,把我镇住了。

刚才我就在万米高空中的近地轨道,低头欣赏整个地球。

他说的没错,托素湖和克鲁克湖形成的姊妹湖,就像两个半透明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更重yào

的是,这一带一年四季几乎没什么云彩,地形不会被云层遮住,如果在这里建造一个星际旅行的中转站,一眼就能看到。

那么插在白公山里的粗大铁管,在无数岁月之前,是否就是外星人的某个基地?

“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可以去写小说了。”我笑道。

“我连小学作文都写不好,更别提写小说,不过我刚才想到了更多。”

“哦?”我越发感兴趣:“说说看。”

“根据卡尔达舍夫等级……”

“等等。”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直接打断他:“什么等级?”

“你可以理解成宇宙文明等级。”赵宇向我详细讲解了这个新奇的等级。

根据常识,人类社会越发达,需yào

的能源就越多。

因此,在1964年,苏联天文学家尼古拉*卡尔达舍夫设想了外星文明的等级,通过掌握不同能量控zhì

技术进行文明等级的划分。

总的来说,宇宙中所有文明可以划分为三个等级。

I形文明:可以控zhì

自身居住的行星上的所有能源。目前我们人类还没有达到I形文明,尽管近两百年来地球上经lì

了工业革mìng

、科技大飞跃,文明指数却依然在0.7左右徘徊。

II形文明:可以收集整个太阳系的能源,这类文明所掌握的能量,比人类史上所有能源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100亿倍,至少比我们先进上万年,几乎必然能进行星际旅行。其中一个著名的传奇式设想就是戴森球,是美籍英裔数学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在1960年就提出的一种理论,用一个人造外壳将整个太阳包围起来,收集太阳100%的辐射能,听起来完全不可思议。

III形文明:领先我们成百上千万年,并且已经掌握利用它们星系的全部资源的技术,这种能力对我们说来就像是属于上帝却又在物理定律允许的范围内。

第二类文明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建造一个外壳将整个太阳包裹起来,这完全就是个天然的巨型核反应堆,多么破天荒的想法。

第三类文明则让我震惊。

掌握整个银河系的能量,这是什么样的科技?

假如这样的文明真的存zài

,那就真的像是上帝了,而我……说白了我只是一个在宇宙中毫不起眼的行星上的管理者。

眼下,我们所调查的亮银色蝌蚪状飞船、以及方才那三个白色光点,属于哪一类文明?

“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文明等级。”赵宇肃然道:“假如几百几千年后,我们人类可以飞出太阳系,进行星际旅行,就像那些光顾地球的UFO一样,那么地外文明的社会结构、思维形态、自我意识是怎样的?它们有家庭吗?是一夫一妻制吗?还需yào

流通货币、担心物价吗?会不会生病、闹饥荒、爆fā

战争呢?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外星人,又会不会像地球人这样,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财富而庸庸碌碌,又对大自然过度破坏,结果反而还唱起了环保的调子,自相矛盾?”

我也想过类似的问题。

而我的答案是:“应该不会。就拿我来说,当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拥有了,当一个文明发展到了极高的程度,那么关心的问题就绝对不会停留在表层的个人需求和集体需求上,说白了我们现在和史前时代的原始人住山洞、出门打猎没多大变化,只不过山洞变成了房子、打猎变成了工作。”

“是的,所以我现在心里有更多疑惑。”赵宇点头说道:“在这些来历不明的外星人眼里,我们目前的文明还处在十分低级的水平。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如此,外星人肯定不屑和我们正面交流,就好像你不会跟一只猪说话,那我们这么辛苦的调查他们,又有什么意义?”

我怔住。

最棘手的事情发生了。

他对这一系列调查的结果和目的产生了怀疑,从而动摇了原本的动机。

好比一个人生前虔诚的信奉上帝,死后却发xiàn

天堂根本不存zài



又或者一个人的灵魂来到了天堂之门,门打开,亮光闪过,却发xiàn

门后是另一个地狱。

于是,我跟他说了我在法国巴黎郊外,亲眼目睹的老约翰家族几代人与飞碟古画一百多年的恩怨,以及最后我变出飞碟的虚影,老约翰像是看到了上帝一样激动的表情,伸出手想要触碰飞碟,却终究发xiàn

一切触不可及,最后生命终结的故事。

“很动人的故事,感谢你分享给我。”赵宇听的入了迷。

我微笑着说:“有时候梦想就是这样,距离很远,很美丽;靠得越近,越发xiàn

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丽;直到真zhèng

触手可及,却发xiàn

这只是一场空,就像佛家所言,一切有为法,皆是梦幻泡影。”

赵宇似乎想通了,他苦笑说:“但是人就是这么愚昧的动物,众生都被自己的欲念和感情控zhì

,这又有什么办法?”

我俩相视一笑。

很快陈静从白公山脚下的溶洞里走了出来。

“你们快来看看,我发xiàn

了什么惊人的东西!”她远远的朝我俩大喊。

28 外星人遗址(三)

陈静手中拿着一台仪器。

那是一块像平板电脑一样的屏幕。

屏幕连接着一条管子,有点类似于吸尘器的吸管,正在地表来回扫动,探测地下深处的情况。

此刻,屏幕中心有一个小点特别亮,周围却灰蒙蒙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不知dào

。”陈静摇了摇头:“但是这东西的辐射量比周围的岩石和土壤大多了,所以在屏幕上才会这么亮。”

“看样子……”赵宇也注视着屏幕,摸了摸下巴说道:“似乎在地下几百米左右的深度。”

“我知dào

了。”

心念一动,脚下就像踩空了,我直接遁地。

再次上来,我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看样子这是一张纸,卷成一个圆柱形。

它有着亮银色的外表,深埋地底成千上万年,不但没有任何腐蚀和锈迹,反而非常光亮,所以这不可能是纸张,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锡箔纸,又有金属的质感,分量也不轻,材料不明。

我松开手,这张“纸”立马弹开,上面画着许多星星点点的图案,看上去杂乱无章。

“这是……”他俩看到上面的图画,立马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是一幅星图!”

而且在这幅星图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鹤立鸡群。

旋即,我们联想到了蝌蚪状飞船、还有刚才那三个光点,会不会和这些不明飞行物有关?

星图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星,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想我们现在要去一个地方!”赵宇兴奋的说。

“什么地方?”我愣了愣。

“紫金山天文台!”陈静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

对这个著名的地方我多少有点耳闻,所以说道:“那不是在南京么?我们又要大老远跑去南京?”

赵宇笑道:“不,紫金山天文台只是个称呼,全国很多省都有它的观测站,正巧青海也有一个观测站,而且正好在德令哈市附近。”

于是我们带着这张金属纸,一同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青海观测站。

人还没到,远远的在车上望过去,我已经被这个观测站深深的吸引住。

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观测站,两边是许多低矮的灌木丛。

整个观测站基本都是一层平房,靠左边有一个不太高的高塔。

最让人吃惊的,是观测站中心的那颗硕大的圆球,就像个特大号足球,通体呈白色,上面密布三角形纹路,高度足足有几十米。

每当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时候,这个圆球就会打开,露出里面13.7米口径的巨型射电望远镜。

望远镜只要对准星空,整个宇宙几乎尽收眼底。

赵宇曾经就是中科院最年轻的院士,陈静的来头也不小,他俩的身份帮了很大忙,观测站里的站长、首席科学家、一众研究员热情接待了我们。

当我们说明来意后,所有研究人员为之震惊。

很快开始了对这张特殊金属纸的研究。

研究总共分成两部分。

首先赵宇把上面的星图拷贝下来一份一模一样的,与许多观测人员共同研究一系列问题,例如这幅星图描绘的是星空中哪个地方,其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在银河系内、还是来自河外星系。

然后陈静直接将金属纸带去化验室,进行材质鉴定、年代鉴定等等工作。

甚至有人又组织了一支小分队,再度前往外星人遗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xiàn



三天后,陈静的检测结果首先出来。

看着检测表上的报gào

,我哑口无言。

材质:不明,唯一可确定的是,这是一种人造合金。

硬度:莫氏硬度表最高硬度为10的金刚石,无法对其造成划痕,说明它比金刚石还硬,却又富有极强的柔韧性,同时也属于记忆金属的范围,无论如何挤压褶皱都可弹开变平,众所周知,越硬的东西越脆,钻石不怕划痕却最怕摔,硬度和柔韧同时出现在一样东西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耐寒:自然界已知最低温度为绝对零度,也就是零下273.15摄氏度。在冷冻室中将温度降低到零下272度,无明显变化。

耐热:已知金属熔点,金1064度,铜1083度,铁1535度,熔点最高的金属钨是3410度,而在实验室中将温度提高到5000摄氏度,无明显变化。

年代:由于不能取样,无法用C14年代测定法,陈静用到了其他的测验法,得出的结果,这张金属纸大约形成于16万年前。

我已经惊呆了。

实jì

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比金刚石还硬、比橡胶还软,能抗住5千度高温、也能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关键这玩意还被埋在土里16万年安然无恙,地球上什么东西会这么夸张?

“这绝对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我只能这么说。

“猪都知dào

。”陈静白了我一眼,问道:“赵宇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出结果。”我说。

几天后,赵宇终于也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一起出来的,还有十来位天文学家。

所有人都显得十分沮丧,摇头叹气,似乎没研究出什么眉目来。

果然,赵宇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抱歉。”他无奈的说:“银河系实在是太大了,光是直径就有十万光年,超过1000亿颗恒星,我们目前观测到的还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做了详细的参数对比,没有找到类似的星域,实jì

上无论这幅星图画的是哪片星域,只要稍微远一点,我们就无计可施。”

站长也点头道:“是的,还有一点也很重yào

,站在地球上看,星空是这个样子;在别的星球上看,星空就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观测点不同、参照物不同,最终的结果也截然不同。”

首席科学家的话更加打击人:“还有一种情况,假如这幅星图画的是河外星系,那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结果。”

这么说赵宇那边已经不用考lǜ

了。

想继xù

研究下去,只能从陈静得到的结果入手。

回到休息室,他俩同时望向我,眼神十分可怕。

“你们又想干什么?”我有点心虚的说。

“我刚才看了陈静的报gào

。”赵宇寒声笑道:“据说这张金属纸大约形成于16万年前。”

“16万年前啊……”陈静也感叹道:“如果能回到这么久远的过去,我真想看看远古时代的地球是什么样子。”

说着,他俩渐渐靠近我。

“你们……”我一步步后退,大呼:“你们别过来!不管你们想到了什么方法,我可不想回到16万年前!从大明朝回到现在一觉睡了300多年,我已经彻底受够了!让我睡16万年,我都成化石了,不如让我直接去死!”

很遗憾我的反抗没有丝毫作用。

他俩只说了一句话,我就彻底妥协了。

“和上次时空穿梭不一样,这个方法只适合你一个人,并且百分百成功,除了你地球上任何人都做不到。再试一次吧,真相马上就要大白天下了……”

由于上次我在天启大爆zhà

中重生,所以他俩已经断定,不管何种情况下,我都不会死。

于是他们打算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方法,把我送回16万年前。

听上去这个方法虽然不可思议,却又在逻辑范围内。

——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

这个大家伙坐落在日内瓦附近瑞士和法国的交界处,深埋在侏罗山地下一百米处,是个27公里长的环形隧道。

隧道直径有三米,总的来说,隧道由超导电磁体包围,别管那是什么东西,它的作用就是将温度降低到零下271摄氏度。而隧道中是真空状态,当两束高能粒子在隧道中加速的时候,温度就会越来越热,最终达到光速的99%,总能量也高达7.25亿焦耳。

然后相撞。

外圈冷的要命,里面热的发疯,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最重yào

的来了,当两束高能粒子以光速的99%迎面相撞后,会出现一个微缩的“宇宙大爆zhà

”景象,撞击会产生各种现象,比如诞生上帝粒子、出现时空扭曲、时间变慢、产生宇宙射线和奇异微子,甚至造成一个微型黑洞。

斯蒂芬*威廉*霍金早在上个世纪就发xiàn

了震惊世界的霍金辐射,由此证明,一个黑洞的质量越大、存zài

的时间也就越久,而一个微型黑洞,不但不会吸收物质,反而会在不到0.000……01秒的时间内消亡,总之就是一刹那,相当于10的负23次秒。

另外,根据爱因斯坦的研究,理论上,虫洞是连结白洞和黑洞的多维空间隧道,那么一个微型黑洞在诞生和消亡的一瞬间,必然同时也会产生一个短暂的虫洞。

“而你要做的,就是在10的负23秒时间内,钻进这个微型虫洞,从而到达时空的另一端。”赵宇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镜片上光芒一闪,他笑道:“也就是16万年前。”

我近乎呆滞的说:“谁能告sù

我,10的负23次秒,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多短暂的时间?”

陈静打了个很惊奇的比方:“10的负23次秒,约等于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秒。”

“晕啊!”我直接昏了过去。

然后陈静又掐着我的人中穴,把我弄醒。

“疯子!”我直接大吼:“变太!你俩简直就是俩个超级大便态!”

“骂吧骂吧,反正这趟欧洲之行是去定了。”赵宇和陈静,一人驾着我一条胳膊,把我抬出去,赵宇一边还笑道:“前年我还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工作过三个月,正好可以借用一下强子对撞机,实在不行就自掏腰包出点钱,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静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道:“为了崇高的科学,这次你一定要完成任务。”

“屁话!全是屁话!什么狗屁科学,那是你们的科学!”我嚎啕大叫:“放开我!我不干了!哪有员工强迫投资人办事的,我要撤资!我要……”

两人把我押上车,砰地一声,锁上了车门。

29 时间的彼岸

瑞士,日内瓦。

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简称CERN。

这是一个非常壮观的建筑群,主要由一个半球状的红褐色建筑物、几栋长方形的大楼组成。

它成立于1954年9月29日,最初,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的签字发起人只有12位,现在会员增加到20名成员国。

但是中国不是它的成员国,而赵宇曾经能在这里工作,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刚进门,赵宇就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西方人用一口流利的德语攀谈起来,似乎以前就是同事。

陈静时不时转头看我一眼,深怕我会跑掉一样,嘴角还扬起阵阵坏笑。

聊着聊着,那几个鹰钩鼻子、瞳孔深蓝的西方人突然用吃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旋即赵宇随同这些人,走进大楼深处。

我和陈静找了两张椅子坐下。

“你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我。”我讪笑道:“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我知dào

。”陈静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道:“你是关键人物,我想你也不会一走了之,不然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呃……”我摸摸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好像没有良心。”

半小时后,赵宇微笑着走了出来。

我心底暗叹,完了。

“结果怎么样?”陈静当下站起身问他。

“我们正好赶巧了,最近对撞机处于闲置状态,所以他们同意了。”赵宇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当然,不可能白给我们用,多少付出了一点代价。”

“居然还要钱!”我快跳起来了:“你给了他们多少钱?几百万还是几千万?这可全是我的钱啊!”

“这是秘密。”

说着他俩又一人架住我一条胳膊,向外走去。

法国和瑞士边境地带。

侏罗山。

早就有人在某个入口等着我们,到达指定地点后,我们乘坐电梯,直接深入地下一百多米。

一条壮观的地下隧道出现在我面前,我随意感应了一下,就像先前的资料说的,这条埋在地底深处的隧道,处于同一水平面上,长度足足有27公里。

这么浩大的工程,当初建造起来肯定非常困难,没有几百亿美元想都别想。

而眼前,就是那条直径有三米的强子对撞机管道。

赵宇和陈静,跟随工作人员做了一系列准bèi



一小时后,他俩回头望向我,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说道:“你可以进去了。”

“能不能晚点再进去?”我忍不住说。

“不能。”赵宇直接拒绝。

“你拖得越久,我们要给的钱就越多,别忘了这都是你的经费。”陈静如是说。

“好吧。”

最后的最后,他俩告sù

了我两束高能粒子流的撞击地点,而我则要来到这个撞击点附近。

摊了摊手,我一个瞬移,进入对撞机管道内部。

管道直径有三米,我站在里面,完全不用担心头顶碰壁。

周围是真空状态,绝对的真空,哪怕太空中,一些星际尘埃、星云弥漫的地方也有少量空气,这里比太空还要真空,当然我可以不呼吸,所以也没影响。

可是声音的传播需yào

空气,所以我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聋子,什么也听不见。

我试着往前走去,管道一圈贴满了一片片的超导电磁体,手指触摸在上面,冰冷冰冷的。

管道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三米直径,很快我走到了尽头,眼前的管道突然变小,细的只能让一只蚊子飞过去。

这难不住我。

干脆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蚊子,嗡嗡嗡的飞过这条“细小”的管道。

眼前豁然开朗,管道直径又变成了三米。

这里就是撞击点。

突然,周围发起猛烈的轰鸣和震动。

机器终于开动了。

管道周围的超导电磁体,逐渐发热变烫,很快变成了火红色。

然后又开始制冷,最终维持在一定的温度。

一切变得异常可怕。

刹那间,一束无法形容的超级亮光,直接从前方射过来,快的不可思议!

可我现在还是蚊子的状态,在半空中嗡嗡乱飞!

轰!

我又一次被消灭了。

上次是被飞船爆zhà

造成的冲击波正面击中,这次是被一束温度成千上万度的高能粒子流烤焦了。

于是我再度回归成人形的能量体状态。

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从我背后急速靠近,我吓出一身冷汗,又一束高能粒子流,正在我身后反方向射过来!

我连忙把自己的能量体压缩成一个点,才逃过这一劫。

假如连能量体都被击中,不知dào

会出现什么糟糕的结果,也许我就真的彻底消亡、无法重生了。

紧接着,我移动到贴近管壁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两束高能粒子流,各自以反方向逐渐加速,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接近光速。

如果一束光在你周围转圈绕圈,你会看到什么情况?

说简单点,几乎所有人都玩过一个游戏,一枚硬币在桌子上快速旋转,你看到了什么?

你绝对不会看到一枚扁圆形的硬币,而是看到一个圆球状的虚影。

就是这样,两束光已经在我眼前眼花缭乱,变成了两个亮白色的圆环。

几秒钟后,它们猛烈相撞了。

轰!

这是微观世界的撞击,就好像一个微缩版的宇宙大爆zhà

,实jì

上没有产生多么大的破坏力,外面的人也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

而我则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撞击过后,由于反弹力的缘故,两束高能粒子流,各自呈散射状向后爆fā

出无数基本粒子。

强子、质子、原子、电子、中微子……

五光十色,绚烂夺目,就像是一只蝴蝶的两半翅膀。

并且在0.000……01秒的时间内,总之就是一刹那间,时间近乎凝固了,两半粒子流向后弹射的速度,就仿佛变成了慢镜头。

旋即迅速变快。

嗖嗖嗖!

这两束粒子流,彻底消失在虚空中,什么都没留下。

没有出现微型黑洞,没有造成时空扭曲,只是短暂的时间变慢。

周围的探测装置似乎也知dào

这一点,又一次撞击蓄势待发。

我此刻恨的牙痒痒,每多一次撞击,我的经费就损失一大截啊!

轰!

又一次撞击,在我眼前悄然出现。

这次撞击比上一次猛烈的多,最后造成的图案也不是蝴蝶状的散射状态,而是一次货真价实的迷你版宇宙大爆zhà



两束高能粒子流,在一个点上轰然爆zhà

,一瞬间这个微缩版的“奇点”亮的无法直视,也烫的无法触碰。

旋即,所有基本粒子呈放射状散射开去。

时空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一些光子在经过这些扭曲时空的时候,原本的直线变成了弯曲线,有些甚至变成了S形的轨迹。

大爆zhà

还产生了少量反物质,负质子、反中子、反氢原子,这些诡异的东西,在和质子、中子、氢原子相遇的时候,局部又产生了新的小爆zhà

,造成可怕的湮灭效应。

但是依然没有出现黑洞。

坑爹,每一次撞击都在消耗无数钞票啊!

第三次撞击。

轰!

这一次撞击,和前面两次,有明显不同。

我原本都快麻木了,突然整个人又兴奋了起来!

大爆zhà

过后,所有粒子依然呈放射状四散开去,一刹那间的时间流速也变慢。

但是!

一部分基本粒子扩散开去后,又被某股神mì

莫测的引力拉了回来!

我大喜过望,这次撞击,真的形成了一个微型黑洞!

陈静说过,一个微型黑洞,会在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秒的时间内迅速消亡。

这是多么短暂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人类的概念也已经无法理解这个时间,只能这么比喻,如果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眨一下眼睛,一秒钟就可以眨眼千万亿亿次!

我连忙发动自己的全部能力,将这片空间内的时间尽量变慢!

而后全力以赴,向这个微型黑洞冲了过去!

还是来不及。

只见“啵”的一下,黑洞炸裂消失了,就像是水泡破裂。

这只是开始,还没结束!

黑洞消失后,那个奇点上露出了一个迷你型的漩涡,就像是海面上吞噬船只的巨大漩涡一样,只是缩小了无数倍,只能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子显微镜才能观测到!

周围的一部分基本粒子,被这个漩涡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没错,这就是微型虫洞!

它后面就是另一个时空!

眼前的一切,都是微观尺度上的东西,正常人根本看不见,哪怕放在你眼前一厘米的地方,你也不会有任何察觉。

而虫洞比黑洞停留的时间更短,眼看就要坍缩了。

在它消失前的一刹那,我终于成功钻了进去。

钻进时光隧道的感觉是怎样的?

很神奇,我只能这么说。

身后的入口已经崩塌了,前方也没有明显的出口。

这可不像是小说电影里讲的那样,进去出来就会到达另一个年代。

严格的说,虫洞真的就是一条细长的管道,并且我可以确定,目前我身处的绝对不是三维时空,也许是四维、也许是五维、也许是二维时空……谁知dào



最神奇的是,时光隧道外就是我所熟知的那个地球世界,我每向前跨出一步,时间就向后退一点。

很幸运,这是一条回到过去的隧道,而不是去未来。

我马不停蹄的向前走,整个世界的历史,在我眼中急速倒退。

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

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

2001年的美帝911恐怖事件……

1993年欧盟建立……

1991年苏联解体……

1975年越南战争结束,以美帝失败告终……

1964年中国第一朵蘑菇云在新疆罗布泊升起……

1962年,加勒比海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古巴导弹危机……

1947年,美苏冷战开始……

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上台……

1861年,美国内战爆fā

……

1804年,拿破仑称帝……

1792年,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成立……

1600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成立……

1492年,哥伦布到达美洲大陆……

1054年,基督教会分裂……

962年,神圣罗马帝国建立……

公元一世纪,基督教产生……

公元前525年,波斯灭埃及……

公元前1894年,古巴比伦王国建立……

公元前2037年,中国处于夏朝时代……

五千年前,三星堆文明刚刚兴起……

五千五百年前,古埃及文明出现……

六千年前,苏美尔文明出现……

再往前,一场原因未知、规模浩大的史前大洪水,吞没了整个世界众多的低海拔地区,包括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古国……

越往前走,时间倒退的越快。

整个世界的历史,在我眼中走马观花的闪过。

亿万生灵在战争、灾难中死去,又有无数文明在时间的洪流中崛起和消亡。

终于,到了某个预定的时间点。

我纵身一跃,跳出了时光隧道。

16万年前。

多么遥远的时代,人类共同的祖先“智人”才刚刚诞生在非洲大陆艰难生存,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种,和能人、直立人、海德堡人、尼安德特人都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懂得使用工具、建造东西、利用火,最重yào

的是,脑海中迸发了无与伦比的想象力,考lǜ

着离不离开北非,跨过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红海、亚丁湾征服世界。只有这一支人种变成了如今的人类,其他人种要么在历史长河中消失了,要么变成了猴子、猩猩、狒狒之类的动物,至今为止,在科学家眼中智人的突然出现依然是个迷,会不会和外星人有关?

比如远古人类与外星人的杂交?

而那时候地球正经lì

一次间冰期,天寒地冻,北京猿人刚刚迁移离开周口店,浑身长满长毛的猛犸象还没灭绝,剑齿虎还在美洲大陆上狂奔,渡渡鸟也在印度洋西南部的毛里求斯岛上惬意的生活,而我们……也没有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环境污染和破坏,空气依旧清新,世界依旧旋转,不用担心海平面上升,不用担心全球温室化,不用担心第三次世界大战爆fā

,更不用担心核冬天。

那么远在万里之外的青海外星人遗址,此刻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30 命运的循环(改)

我又一次重生了。

这次重组身体比上一次快了很多,只用了一天就彻底完成。

地点依然是在欧洲,16万年前的瑞士一带。

一场可怕的暴风雪正在肆虐整个北欧大陆,脚下是厚厚的积雪,每一步都能淹没膝盖。

放眼望去,无论高山、河流、旷野、大树、还是森林,全都白茫茫一片。

那时候的世界,比现在冷得多,哪怕在赤道上,气温也比现在降低了好几度。

厚厚的冰盖和积雪甚至蔓延到了巍峨耸立的阿尔卑斯山脉附近。

全球海平面至少下降了几米,如果从地图上看,南北极绝对大了整整一号。

也正因为极度的寒冷,许多动物向南方迁移,被大雪覆盖的北欧大陆,食物相当匮乏。

——而这一切,只是这次间冰期造成的影响之一,曾有证据表明,在地球经lì

的几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冰河时期”中,全世界都被冻成了一个大雪球,连赤道附近都被积雪覆盖。

此刻我漫步在茫茫雪地中。

走过一颗松树,一只狐狸原本在树下打洞,见到我立马跑开了。

而在远处平坦的雪地上,正在上演着一场生死大战。

一只猛犸象,和十几个身穿兽皮、个子矮小、手持长矛的独特人种之间的战争。

猛犸象又叫做长毛象,它最独特的地方有两点,浑身披满耐寒的长毛、以及嘴角两根弯曲的巨大象牙。这种史前动物曾经是地球上最大的大象,身长超过六米、身高超过四米,重达10吨以上,最后一批长毛象于4千多年前彻底灭绝,此刻却货真价实的出现在我面前。

猛犸象是群居动物,这只肯定落单了。

而战争的另一方,那十几个手持长矛的原始人,远看和现代人没什么不同,细看却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他们的身高普遍在1.5到1.6米之间,额头宽大,下巴有点向内凹进,长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大鼻子,身体比现代人更加宽阔也更加强壮,简直就是为了适应冰天雪地的气候而进化出来的。

没错,这不是我们的祖先“智人”,而是当时称霸整个欧洲和西亚地区的独特人种,也是我们祖先的近亲。

——尼安德特人。

他们住山洞,一个家庭或者几个家庭聚在一起形成组织,老弱妇孺守候在山洞里,强壮者外出狩猎,山羊、野鹿这样的小型哺乳动物是他们普遍的狩猎对象,除非食物非常匮乏,否则他们不会去碰猛犸象这样的庞然大物。

而且,由于当时的气候关系,种植谷物完全不可能,他们几乎全是肉食动物。

实jì

上,在当时,与我们共同的祖先“智人”相比,尼安德特人无论在哪方面都占有绝对的优势,比现代人更加大的脑容量、强壮的身体和手臂、同样会使用工具和火焰、懂得照顾伤残和埋葬死者、发展出了最原始的语言、甚至出现了原始的祭祀和宗教。

然而,这一支人种最终在2.8万年前彻底消失了,推测他们灭绝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近亲繁殖、智人走出非洲后的入侵、可能存zài

的一场大瘟疫、食物极度匮乏下吞食同类……当然一切只是古生物学家的猜测。

眼下,十几个尼安德特人咆哮起来,拿着长矛向猛犸象冲了上去。

重达十吨的猛犸象一声大吼,1.5米长的巨大象牙左右抡了起来,直接顶飞了几个可怜的家伙。

有一个倒霉蛋,甚至直接被刺穿身体,挂在象牙上血流不止,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而从后面上来的几个家伙,虽然长矛命中了猛犸象,似乎效果也不太理想。

猛犸象的皮肤十分粗糙,脂肪也很厚很厚,原始的长矛根本没有多大杀伤力,很多长矛还被折断。

一个身材格外健壮的家伙,看样子是这个团队的首领,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手中长矛向前直刺,命中了猛犸象的眼睛!

“吼……”

猛犸象发出震天般的咆哮,两只前脚高高抬起,而后落下,结果……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过头,弹指一挥。

就在猛犸象的双足快要把首领踩成肉泥的时候,它整个身体突然凝固了,旋即一声哀鸣,轰然倒地。

首领以为得到了上苍的保护,连忙爬起来,大叫大吼着,伙同所有同伴,把一根根长矛刺进猛犸象的身体里。

胜利了。

尼安德特人在雪地上大笑着,欢呼起来。

他们彼此间交头接耳,虽然发展出了语言,但还是相当原始的语言,基本上只能表达开心、痛苦、食物、危险、死亡这样的意思。

如此大的猎物,光靠这些人根本无法带走,即使每个人都割下一块肉满载而归,依然有半个猛犸象的遗体暴尸荒野。

鲜血已经染红了雪地,纷纷扬扬飘洒下来的大雪,又覆盖了这具庞大的尸体,很快就会被彻底淹没,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血腥的气味一时间却无法掩盖,不知dào

哪个地方发出一声渗人的狼嚎。

“嗷呜……”

狼群,即将蜂拥而来。

不久后,我来到远古时代的中亚地区。

冰天雪地的气候总算变的正常了点,有清澈的河流、有翠绿色的植物、有低矮的山丘、有高耸的群山、当然也有茫茫戈壁滩。

青海省,不,这个年代哪有国家和省会,准确的说我站在了16万年前的柴达木盆地中。

高楼林立的德令哈市,此刻在我眼前只是一片旷野。

一只雄鹰在高空中独自盘旋。

当真是沧海桑田。

我昂首阔步,不紧不慢的走向外星人遗址。

白公山,托素湖,我来了,16万年前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的谜底即将揭开。

当我来到托素湖沿岸的时候,我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还记得我曾经详细描述过的那些铁管吗?

一根直径40厘米的粗大的铁管,直接插进白公山体内,附近800到1000米范围内,甚至托素湖浅水区,地表下也布满了各种大小粗细不同的铁管。

我终于明白,这些铁管究竟有什么用。

所有的铁管都是地基。

它们支撑起了一个庞大的平台,就像是个基地,外星人的基地。

或者说这是个星际旅行的中转站。

如今是16万年前,人类最早最古老的文明都还没发源,没人懂得冶金技术,这个中转站必然、一定、也肯定是地外文明建造的,赵宇关于“中转站”的大胆推测,被证实了。

我走上基地平台,远看它显得并不是很大,站上去才明白平台究竟有多大。

一个人站在上面,就好像一张方桌上站了一只蚂蚁。

此刻,红褐色的地板上空无一物,除了角落里一栋半球形的亮银色建筑物。

半球形建筑物在阳光下反射出强烈刺眼的光芒,整个中转站的平台大约有1000米范围,而建筑物大致占地一百米。

我很想走进这栋建筑物,奇怪的是到处都没有门。

我试图瞬移进去,一股神mì

莫测的能量挡住了我。

难道这是个实心的金属大铁球?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湛蓝悠远的天空,向中转站的方向极速接近。

这不是流星,是一艘飞船。

我和陈静、赵宇三人一系列调查事件的罪魁祸首,那艘亮银色蝌蚪状飞船!

我的心跳急速加剧,一切的谜团即将解开了,就像是本能反应一样,我立kè

让自己隐形,然后躲在半球状建筑物背后,观察眼前的一切。

飞船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慢悠悠的停在平台上。

没有火焰、没有喷气、没有燃料,就像孟照国事件后赵宇和陈静得出的结论一样,这艘飞船动力不明,它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

难道是反重力系统?

很快飞船的舱门打开,三个传说中的“外星人”从中走了下来。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目击外星人!

我的天,我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样子,就像林博士当初推测的那样,这帮家伙是名副其实的两栖类生物!

亮银色的光洁皮肤,手指、脚爪上有明显的蹼,背部有一些隐约可见的退化了的鳞片,长着类似鱼一样的一张脸!

眼睛虽然像人类一样可以正视前方,瞳孔却是诡异的灰色!

两栖类智慧生物,同时能在水里、岸上生活,就这一点已经比人类先进了无数倍,再加上高度发达的文明,拥有星际旅行的能力……我已经快窒息了,它们来地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建立一个中转站,半路可以偶尔提供一些补给?

那么在16万年后,这个中转站为何又被遗弃了?

身边半球状的亮银色建筑物,突然打开一扇门,一个同样外貌的外星人走了出来。

它似乎是这个中转站的看守员,而且皮肤上出现一些明显的褶皱,应该是个年老的外星人。

年老的外星人与飞船中那三个外星人碰面后,用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咕咕的聊了一阵子。

旋即,年老的外星人掏出了一张亮银色的纸,这四个家伙对这张纸又是一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终这张纸被丢在了地上。

年老的外星人往回走去,长着蹼的手掌轻轻触碰在半球状建筑物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这栋亮银色的建筑物,逐渐缩小、变形,一会儿变成三角形,一会儿变成正方形,一会儿又变成六面体,最终变成了一个绝对的圆球体,被年老外星人抓在手中。

我只能这么猜测,这个文明发明了一种可以变形的亮银色流体金属,或者他们掌握了用意念控zhì

金属的方法?

年老外星人望着手中绝对的金属圆球体,圆球体一阵波动,又变成了一把枪的模样。

旋即他转过头,看向平台上某片虚无的空气。

完了。

我被发xiàn

了。

尽管我处于隐身状态。

或者说他们早就发xiàn

了我,只是一直没戳穿。

年老外星人缓缓抬起手中的枪,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我知dào

我此刻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我想逃、想飞天、想遁地、想瞬移、想……不管我想干什么,事实是我被一股诡异的力量给定住了,无法移动分毫。

砰!

一束亮光,从枪口里向我射过来,正中身体。

什么都没发生,这一枪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虚惊一场。

然后,我就眼睁睁的望着这四个外星人,登上飞船。

“你们究竟来自哪里!?来地球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冲上去,大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飞船破空而去,宛若一颗流星消失在天际。

整个平台上,只留下那张亮银色的纸。

我走过去,捡起纸看了看。

是陈静发xiàn

的那张纸,绘有神mì

星图的金属纸!

一颗格外明亮的星辰,点缀在这幅星图中间,耀眼无比。难道他们在进行星际旅行,而这颗最亮的星就是终点站?

这张纸被发xiàn

的时候,不是深埋地底几百米吗?

难道地下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基地?

我一个遁地,深入地下几百米深处。

四周黑蒙蒙的,除了泥土和岩石,什么都没有。

突然,我的身体爆fā

出一股强烈的光芒,低头看了看,我的双脚、双手,正在沿着胳膊上来缓缓消失。

手一松,金属纸掉在了泥土里。

“我懂了。”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这张纸,就是我亲自放到地底下几百米深处的,而刚才那个外星人那一枪,不是想杀了我,而是要把我送回二十一世纪,我亲手放下去的这张纸,16万年后又被我亲手拿上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啊……”

31 SN 1987A

我回来了,被外星人那一枪给打回了现代。

用意念搜索赵宇和陈静的位置,发xiàn

他们也从瑞士赶回来了。

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青海观测站。

刚进门,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所有人大吼。

“一切的问题都在那张金属纸上,它们为了那上面的星图而来!”我的咆哮几乎响彻整个观测站:“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星图上最明亮的那颗星星的位置!”

站长、首席科学家、一众观测员,纷纷用诧异的目光望向我。

“它们?”有人疑惑的问:“它们是谁?”

赵宇和陈静总算从研究室里走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对我说:“我们已经找到那幅星图描绘的具体位置。”

“真的?”我怔了怔:“在银河系哪个地方?”

“不在银河系内。”陈静说道:“原本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这次多亏了赵宇,由于他想到了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引起国际天文学界轰动的一件事,我们才有了眉目。”

“只是侥幸而已。”赵宇笑笑:“我们正准bèi

开一次研讨会,正好你回来了,一起来参加吧,顺便说说你在16万年前看到了什么,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不会真的一觉睡了16万年吧?”

“一言难尽,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发xiàn

了什么。”

于是,我、赵宇和陈静、站长和首席科学家、还有数十位观测员,一起走向某个宽敞的会议室。

我在16万年前的发xiàn

已经足够惊人,再加上赵宇他们找到了金属纸星图的具体位置,相信真zhèng

的结果马上就要出现了。

洁白崭新的圆桌一圈坐满了人,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在一面墙壁上投影出一幅图画。

正是金属纸上描绘的那幅星图。

一颗最明亮的星辰,在星图中间闪闪发光。

由于这次是赵宇发xiàn

的星图具体位置,这次会议由他主持。

走到墙壁上投影出的星图旁,赵宇整理了一下思绪。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诸位。”咳嗽了两声,赵宇正色道:“关于这幅星图,我们在银河系中一直找不到对照地点,就像我当初的推测一样,这幅星图所描绘的星域,根本不在银河系内。”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

“什么?”

“银河系已经足够大了,想在直径十万光年的银河系中寻找一小片星域,已经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是在河外星系……那几乎就不可能找到!”

“但是听赵宇先生的口气,莫非……”

“您已经找到了这张星图出自哪个河外星系?”

赵宇笑笑:“只是一个很偶然的巧合,让我发xiàn

了这幅星图的秘密,算不上苦心寻找。虽然这幅星图在河外星系,但距离我们银河系并不算遥远,准确的说还是银河系的邻居,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两个候选结果。不过,在我公布谜底之前,我希望我们的朋友,刚从史前时代,也就16万年前回来的周江先生,讲讲他的所见所闻。”

一语说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我。

不得不说,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滋味很难受。

有些时候,语言根本无法把一件重大事情交代清楚,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更加直白的方式。

两束光从我眼睛里射出来,在桌面上形成一幅全息影像图。

我在16万年前经lì

的一切,全都如实呈现。

一众科学家的惊呼声更加此起彼伏。

“我看到了什么!”

“我的天,已经灭绝了的猛犸象和尼安德特人!”

“看这气候……地质学家们的猜测没错,16万年前,地球正在经lì

一场严酷的间冰期!”

“这、这、这……谁告sù

我,这难道就是16万年前的托素湖和白公山?”

“如此大的一个钢铁平台,那时候的古人类根本造不出铁,肯定是地外文明建造的!”

“平台上的那个白银色半球,又是什么东西?”

“飞船!我看到飞船了!蝌蚪状的飞船!”

“外星人!三个,不,四个外星人!”

“它们身体上明显有海洋生物退化的器官,这些家伙绝对是两栖类生物!两栖类也能进化出智慧生物,这个发xiàn

足够名留青史!”

类似的惊呼声,络绎不绝。

赵宇和陈静,也对我的发xiàn

吃惊不已。

整个会议室里又开始议论纷纷。

“先前我们三人在实地考察外星人遗址的时候,赵宇有一个大胆的推测,白公山周围的铁管,应该是N年前地外文明建造的星际旅行中转站,现在他的推测被证实了。”我说:“而后陈静发xiàn

了那张亮银色金属纸,说来可笑,16万年前我亲手把这张金属纸放入地下,16万年后我又把它拿了上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讽刺。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目前至少得到了一点重yào

的头绪,这四个外星人曾经对这张金属纸上面的星图指指点点,很明显,他们是为了这张纸来到地球。”

陈静补充道:“准确的说,是为了星图正中央那颗最明亮的恒星。”

“所以找到这颗恒星在宇宙中的位置,成了唯一的突pò

点。”赵宇冷笑道,鼻梁上的墨镜在反射着光芒:“现在,谜底揭晓,请看大屏幕。”

说罢,赵宇转过身去。

墙壁上,星图投影渐渐模糊,出现一串数字和字母混合的代号。

SN1987A

整个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在场的人,只有我是个门外汉,所以我一时间懵了,SN1987A?这是什么玩意儿?

还好旁边一位天文学家连忙向我解释。

从最简单的东西开始解释。

月球绕着地球转,叫做地月系统。

行星绕着恒星转,叫做太阳系。

有些太阳系有两个太阳,叫做双星系统,例如大名鼎鼎的天狼星和伴星。

无数恒星绕着银河系转,而每一个银河系中心都有一个超大质量黑洞,我们的银河系是漩涡星系,有数条螺旋臂,还有椭圆星系、螺旋星系、棒旋星系、不规则星系……等等星系,嗯,这一切都应该叫做银河系系统。

几个星系聚在一起旋转,叫做星系团。

星系团聚在一起,叫做超星系团。

还有超超星系团……

总之越来越大,最后大到无法想象,就是整个宇宙。

而我们的银河系,还有两个邻居。

大麦哲伦云和小麦哲伦云,这两片星云,围着银河系旋转。

而在1987年2月23日,一位加拿大天文学家在大麦哲伦星云中发xiàn

了一颗5等星,它很快就被证实是一颗超新星,立即在世界各国的天文学界引起了轰动。这是自1604年以来第一颗用肉眼就能看到的超新星,而且大麦哲伦云的距离是16万光年,是离地球最近的星系。这颗超新星被命名为1987A超新星。它是20世纪最大的天体物理事件之一。

最奇特的是,按照常理,超新星爆fā

后,大部分物质向外抛射,然后又要经过一次坍缩,会形成黑洞、中子星、白矮星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一些密度极端大、体积极端小的天体,而这颗1987A在爆fā

后,却什么都没留下,至今让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

“万分感谢。”我拍了拍身旁那位天文学家的肩膀,他还在喋喋不休的向我解释。

“各位先静一静。”赵宇罢了罢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开始解释:“我知dào

这个结果很吃惊,当初我偶然间联想到1987A的时候,也十分震惊,但当我进行详细的对照后,我只能承认,金属纸上的星图,描绘的就是大麦哲伦云当中的某片星域,而星图上最明亮的那颗恒星,指的就是在当年引起轰动的1987A。”

陈静也说道:“我们三人,从孟照国事件、飞碟古画、天启大爆zhà

……等等一系列事件,一直追查到现在的1987A超新星爆fā

,把这些事全部串连起来,得出了一个十分震惊的结果。”

“相当震惊的结果。”赵宇点点头,继xù

说:“具体的情况如下,请看大屏幕。”

所有人又望向墙壁。

这次投影仪呈现出了一幅三维动画。

时间大约在16万年前。

大麦哲伦星云,一颗毫不起眼的恒星。

几颗行星在围绕着它旋转,一些行星上出现了高度发达的文明,至少比人类先进千万年。

严格的说,这已经不是一颗恒星,当地的智慧生物,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外壳,将这颗恒星包围起来,形成一颗戴森球。

——戴森球日以继夜的吸收恒星的所有辐射,然后转化成用之不竭的核能,从这一点上看,这个文明已经达到了II形文明。

有一天,戴森球爆zhà

了。

轰!

爆zhà

的原因已经不重yào

,也许是恒星能源耗尽、也许是戴森球出了问题、也许是由于大规模的核战争,总之这次超新星爆zhà

形成的光,在16万年后到达了地球,被人类命名为1987A超新星爆fā

事件。

而在那个太阳系生活的智慧生物,经lì

了绝世天劫后,一部分人乘坐飞船逃了出来,飞往宇宙各地,寻找新的家园。

其中一些蝌蚪状亮银色的飞船,跨过了大麦哲伦云和银河系之间黑暗遥远的星际空间,来到16万年前某个叫做地球的不起眼行星上。

当时地球还处在远古时代,人类与低级动物没多大区别。

具体地点是在柴达木盆地、托素湖、白公山,它们率先建立了一个中转站。

对地球、八大行星、太阳进行一系列考察后,这批“星际难民”觉得地球不适合它们长期发展,所以又离开了。

然后它们在银河系中某个地方,找到了合适的家园,重新发展文明。

大约四百年前,一艘飞船再次光顾地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考察也好、星际殖民也好、侵略也好,总之飞船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发生了意wài

,最终导致了天启大爆zhà

事件,而某个目击者,也必须是一位画家,画下了飞碟古画。

二十年前,又一艘蝌蚪状飞船光顾地球,在黑龙江省的凤凰山短暂停留,正好被当地一个叫做孟照国的林场农民目击,后来“孟照国事件”在五常市周围被炒的沸沸扬扬。

投影再度模糊,最后显示一行字。

那么,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这个文明还会光顾地球吗?当人类没有被自己引发的战争毁灭,从I形文明向II形文明发展的时候,它们会来毁灭我们吗?

这次,整个会议室里显得异常沉闷。

似乎谜底已经揭开了,赵宇和陈静的推论,无懈可击。

大多数人也保持中立、或者肯定的态度。

只有一个人强烈反对。

那就是观测站的站长。

“一派胡言!”站长一拍桌子,大怒道:“简直就是耸人听闻、一派胡言!即使一个文明真的达到了II形文明,想要制造一个包裹太阳的外壳,那需yào

多少材料?光是太阳风就能把所有靠近的东西吹到十万八千里外!什么狗屁戴森球,这就是弗里曼*戴森这个疯子臆想出来的完全不靠谱的东西!”

“起初我也高度怀疑赵宇的推断,但有一个事实摆在我面前,我无法否认。”陈静说,拿出那张绘有星图的金属纸。

亮银色的金属纸,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能够承shòu住零下272度的低温,5千度高温也不是熔点,极高的硬度和柔韧性集于一身,埋在地底16万年毫发无损、关键还能随意变形……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种金属更适合做戴森球的原材料来包裹整个太阳?

最关键的是,这些来自1987A的两栖类智慧生物,完全掌握了这种亮银色金属。

从飞船、建筑物、到最基本的一张纸,都用这种奇异的金属做材料。

站长神色暗淡了下去,气愤的走出会议室,砰地一声,重重摔门。

既然无法反驳,那他只有离开。

至于其他天文学家、观测员,则全都蜂拥上去,祝hè陈静和赵宇的研究成果。

我依然坐在椅子上,转过头,视线从宽大的落地窗望出去,群山正在地平线尽头处蜿蜒起伏。

事情的真相,真的就是这样吗?

32 沙漠怪圈

提起麦田怪圈,你会想到什么?

一夜之间,在麦田里形成一幅几百米的巨大几何图案,所有麦苗向同一个方向倒去,恶作剧或者是外星人的杰作?

那么,你肯定没听过这个东西。

比麦田怪圈更大、更宏伟、更震撼。

——沙漠怪圈。

得出结果后,陈静和赵宇彻底撇下我,开始准bèi

撰写论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人愿意白白努力不求回报,他们想引起轰动,想成名,这点我很理解。

百无聊赖之下,我又回到了托素湖畔,白公山旁。

放眼望去,怪石嶙峋,满目荒凉。

和往常一样,这里每天都在吸引着许多游客,驻足观赏。

游客也只是图个乐而已,如果知dào

了真相,恐怕这些人就不会这么淡定的到处闲逛了。

可是,谁又在乎真相呢?

除了科学家,谁会在乎真相?你?他?还是她?除非外星人立马攻击地球,不然哪怕我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我的话,我曾经近距离目睹过外星人,我有幸回到史前时代见到猛犸象与尼安德特人的生死大战,我看过古埃及的崛起和消亡,我见到了哥伦布踏上美洲大陆的一刹那,即便我有再多的经lì

……谁会相信?

人们所关心的,只是自己身边的问题,油价涨了、房价跌了、工作丢了、考上大学了、谈恋爱了、结婚了生孩子了……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会关心地外文明吗?

你会担心千百年后人类的生存状况吗?

一个人丢一只垃圾袋,没关系;几十亿人每人丢一只,地球迟早被垃圾塞满。砍一棵树只要一分钟,种一棵树却要几十年,为了造纸、筷子、总之就是经济利益,每天有成千上万棵树倒下,你会意识到吗?

你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事太遥远了,跟自己完全无关。

那么,请问我们未来能留给子孙后代一个怎样的家园?

多么愚蠢的人类。

万一当灾难真zhèng

来临的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假如赵宇的推断正确,没准1987A的外星人下次光顾地球,就会来个歼星炮什么的,到时候所有人一起玩完。

可能有些人又会叫嚣,没什么好怕的,要死大家一起死,能亲眼见到地球毁灭,那也死而无憾了。如果侥幸生存下来,没有法律,没有国家,可以随心所欲、横行无阻,想想就让人兴奋,反正人生就短短不到一百年,不如疯狂一次!

对此我已经无话可说。

我坐在一块岩石上,从怀中掏出一根烟点上,望着整个托素湖。

夕阳缓缓西沉,红日倒映在湖面上,整个湖泊被染成金红色。

突然感觉孤独的可怕,我心念一转,一个漂亮的姑娘凭空出现,坐在我旁边,歪着头靠着我的肩膀。

天,黑了。

肆虐的狂风在夜幕下咆哮。

就这样我坐了一夜。

天亮后,我飞到半空中,准bèi

回观测站。

紧接着我被西北方向某个东西吸引。

那里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应该说是一片平坦的沙漠。

此刻,空地上出现了一幅漆黑色的图案。

这幅图案是如此之大,我上升到很高的地方才能看清全局,直径超过一万米。

图案整体呈现出一个圆形,圆形中又有许多几何图形,还有一些从没见过的文字……总之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而且昨天我就看过这个地方,当时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传说中,一夜之间形成的沙漠怪圈!

整整一晚上我都坐在托素湖边,根本没有睡觉,如果有人恶作剧想要制造这么大的一幅图案,肯定需yào

一个团队,并且弄出点动静,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

莫非这是外星人的暗号?

我迅速飞了下去,来到这个沙漠怪圈的中心点,游目四顾,这个图案似乎不简单,仿佛想要传达什么讯息。

于是我当下席地而坐,闭上双眼。

一刹那间,一幅画面闪过我的脑海。

这是在距离地球几万米高空的近地轨道上,远处有一些卫星,显然时间不是远古时代,至少是近现代,或者未来。

漆黑如墨的星空中,有一艘飞船正在向地球极速接近。

是亮银色的蝌蚪状飞船!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我一个瞬移,回到观测站内。

赵宇和陈静正在忙着收集资料、撰写论文,我把我刚才看到的一幕,用全息影像的方式呈现给他们看。

他俩也大吃一惊。

陈静连忙上网查资料:“2011年8月22日,在青海德令哈市外星人遗址附近就出现过一个巨型“沙漠怪圈”,也是中国首个沙漠怪圈,据当地目击者称,一夜之间在沙化的牧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近2000米的巨型圆环图案,怪圈不但是规则的圆形,其中还有复杂对称的图案,图案的边缘相当的精准。此怪圈比一般40米到200米直径的“麦田怪圈”要大很多,也更为壮观……后来据有关报道,此次事件实为某汽车厂商的营销策略。”

“但是很显然,这次的沙漠怪圈更大,比2011年那个大了整整五倍。而且怪圈出现的当晚周江就在旁边,不可能是有人恶作剧。”赵宇说道:“另外,根据刚才的全息影像,那艘飞船过来的时间……”

“时间是近现代,或者未来。”我说。

“我知dào

,我们想弄清楚具体的时间,麻烦你再放一次全息影像。”

于是我双眼中射出光,再放了一遍全息影像。

“看,附近这颗人造卫星!”陈静几乎快惊呼出声了:“这不是印度的那颗气象卫星吗!原定于三天后发射升空的!”

我和赵宇同时转头看向她。

“这么说……三天后,来自1987A的外星人飞船,又要光顾地球,并且目的不明!”赵宇兴奋的说道。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点了点头,我冲天而起。

近地轨道。

脚下就是整个亚洲大陆。

往前一步,就会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

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黑暗的虚空中闪耀。

我干脆盘腿而坐,怒目圆睁,盯着眼前的一切,哪怕一颗拳头大小的陨石飞过都看得一清二楚。

跨越了时光的洪流,它们又一次即将降临地球,而我已经做好全部准bèi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在我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需yào

问个清楚,赵宇的推测,我一直觉得并非最终定论。

这,也是我和它们真zhèng

意义上的第一次正面接触。

33 第五类接触

一点火光,在印度上空缓缓升起。

火光到达半空中,第三级火箭燃料耗尽,分离脱落。

火光穿越大气层,第二级火箭燃料耗尽,分离脱落。

火光来到近地轨道,第一级火箭燃料耗尽,卫星发射成功了。

这颗气象卫星,就在我不远处,缓缓伸展开两面太阳能电池板,旋转身姿,将携带的仪器对准地球。

遥远的星际深空中,一点亮光迅速放大。

它们来了。

和我先前的预感没错,正是那艘飞船,谜一样的亮银色蝌蚪状飞船。

此刻,飞船就停在我面前几百米处。

一扇舱门打开,四个外星人从中走了下来。

一个年老的,三个年轻的。

手掌、脚掌上有明显的蹼,亮银色的光滑皮肤,长着鱼一样的脸,深灰色的瞳孔。

就跟我在16万年前见到的那四个外星人一模一样。

他们居然直接暴露在太空中,没穿宇航服!

仔细看,不对,这四个家伙,每一个身上都有一层半透明的防护罩。

我向他们大吼:“你们是不是来自大麦哲伦云?你们的太阳系是不是遭遇了超新星爆zhà

?你们为何三番五次来到地球,目的是什么?”

它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年老的外星人,向我露出一个微笑,我觉得那应该是微笑,然后它只说了一句话,当然不是用英语、中文、俄语之类的地球人语言,而是直接心灵感应对话,接下来我彻底震惊了:“你好,又见到你了,地球人。”

这四个家伙,正是我在16万年前外星人遗址见到的那批人!

16万年,16万年啊,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把沧海变成桑田,把钢铁变成残渣,而他们居然活了16万年!

年老的外星人,又开始用心电感应与我交流,它向我解释一切:“你指的是16万年前,在你们所谓的“大麦哲伦星云”爆zhà

的那颗超新星?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那颗恒星应该叫做1987A。不,我们并不来自那里,我们的发源地,离你们很近很近,距离这里只有8.6光年,以你们的知识体系来理解,那颗恒星被叫做天狼星。”

我怔住。

银河系的邻居,是大、小麦哲伦云。

太阳系的邻居,最近的要数比邻星,离太阳只有4.2光年,而天狼星8.6光年,也可以算是非常近了。

这么近的距离,人类近百年来苦苦寻找地外生命,居然丝毫没有发觉就在我们身边诞生了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多么天大的一个讽刺。

“天狼星只是我们的发源地,那里现在已经不适合任何生命居住。”年老外星人又开始解释:“在我们的文明刚刚萌芽的时候,时间大约在1.2亿年前,科技比你们人类目前先进一点,那时候你们地球还处在白垩纪早期,一种名叫恐龙的低等生物称霸整个地球,由于愚昧和贪婪,我们耗尽了其中一颗恒星的能量,虽然科技有了大飞跃,家园也因此变得不稳定,最终在三千年前,最后一个天狼星人也开了家园,我们成了游牧民族。”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理解它的意思。

天狼星是一个双星系统。

天狼星A,就像是现在的太阳。

天狼星B,也是被人们称道的天狼星伴星,它是一颗白矮星,大约在1.2亿年前经lì

了超新星大爆zhà



根据它说的,最后一个天狼星人大约在三千年前离开了家园,而后他们的种族成了星际间的“游牧民族”,难怪人类没有在天狼星找到地外文明存zài

的痕迹。

而赵宇的推断,大麦哲伦云、1987A、戴森球爆zhà

,全都错了。

我又问:“16万年前柴达木盆地托素湖边的中转站、几百年前的天启大爆zhà

、20年前的凤凰山事件……你们一次次的光顾地球,目的是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否则以你们人类目前的科技,最多用一天时间我们就能把你们彻底消灭,哪怕抽空太阳的能量,也用不了一年。这种毫无意义的战争,就好像生活在你们星球上的蚂蚁和曾经生活在我们星球上的巨人打架。”年老外星人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即使你是地球上最强dà

的人,也无法保护任何人类,你最多只能做到自保。”

我只能低头。

两个文明之间科技的巨大差距,就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们至少发展了1.2亿年的时间,才有今天的文明程度,而人类的科技,只有几百年历史罢了。

有时候,甚至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很困难。

假如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我这个地球上最强dà

的人,如果换成孟照国、陈静、赵宇、或者任何一个人,哪怕国家元首,估计这些天狼星人也不屑于和他们对话了,就好像我打过无数次的比方,哪一天你能够和动物交流了,你会和一头猪讨论科技和文明吗?

显然不会。

猪只知dào

吃了睡、睡了吃。

哪怕世界上最聪明的猪,也不可能变得和人一样聪明。

“实jì

上,我们光顾地球的次数,远比你想象的多,你们目击的事件,只是一小部分。自从我们掌握了星际旅行开始,就在关注你们地球,那时候恐龙还没有灭亡。我们所见到过的东西,是你无法想象的,地球曾经经lì

过五次大规模的生命大灭绝,6500万年前恐龙的灭亡是最近的一次,还有上百次不同规模的灭绝事件。而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不定期的星际考察,地球只是我们银河系猎户臂行程上毫不起眼的其中一站。”

说着,年老外星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而天启大爆zhà

纯粹是一场意wài

,另一批天狼星人的飞船,在经过地球大气层的时候爆zhà

了,为了尽可能的保护地球人,当时那批遇难者拼尽全力将飞船停在百米高空中,如果飞船在那时候正面击中地表,相信恐龙灭亡的事件会在人类身上再一次发生。另外,16万年前的外星人遗址,是因为1987A超新星刚爆zhà

的时候,那里的光线还没传过来就被我们发xiàn

了,更早的时候我们曾经路过那里,发xiàn

那个太阳系上有一些低等生物,所以想去看看还剩下什么,很显然,超新星爆fā

吞没了一切,什么都没剩下。”

“你们……你们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星际考察?”我已经有点哑口无言:“当人类的科技再次大飞跃的时候,当我们可以活的像你们一样长久、甚至掌握星际旅行的时候,你们确定不会来打击我们?”

“人类,你们主宰地球的时间还太短太短。”年老的外星人神mì

的笑笑,低头望向地球,深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你们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看看现在的地球,那里、那里、这里、还有这里,原本是绿色的,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土黄色,和我们16万年前经过的时候相比糟糕了很多,简直就是千疮百孔,随时可能被你们自己毁灭。先考lǜ

考lǜ

你们自身的问题吧,在人类能威胁到我们之前,恐怕地球已经被你们自己变成地狱,所以我们又怎么会来打击你们?”

它的话让我无法反驳,我点点头:“我知dào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警觉性,每一个人类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可笑的是我们却划分出了国家、zf等等组织,并且还在自相残杀!”

“集体意识没有提高,这是你们的根源问题。”它摇头说。

我看了看它身后那三个年轻的外星人,又看了看虚空中那艘亮银色的飞船,突然又问:“你们属于几形文明?I形、II形,还是III形?”

“如果按照你们地球人的说法,我们目前处在II形文明的顶端,能够利用整个太阳系的能源,也能做到星际旅行、从某种程度上穿梭时空,我们也准bèi

向III形文明发展,但是想要突pò

到III形文明,就必须考lǜ

到维度问题,要从低维度的时空进入高维度的时空,非常困难,目前我们也遇到了瓶颈。”年老外星人解释道。

我双眼中闪过光芒:“宇宙中存zài

III形文明吗?就是可以利用整个银河系能源的文明,像神一样的东西?”

“存zài

,银河系、附近的上百个星系,都是我们星际考察的目标,一些星系中有史前文明留下的遗迹,其中就有一部分达到了III形文明,但最终都灭亡了,没有什么文明能在时光洪流中永恒。”

“这么说,你们目前还没发xiàn

活着的III形文明?”我有点落寞。

“是的。”它点头。

“目前我们处在I形文明0.7的位置。”我说:“人类想要达到II形文明,必须做到什么?”

“就如你们猜测的那样,至少制造出一个戴森球。”

“用你们掌握的那种银色金属?”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是以你们目前的科技程度,造不出这种合金。”

“但你可以帮zhù

我们。”我眼中闪过狂热。

它突然转过头,深灰色的瞳孔望着我。

“以前我们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帮zhù

一个低级文明向高级文明过渡。”年老外星人正色道:“结果,掌握了我们的一部分科技后,那个文明迅速在宇宙中消失了,几百年后当我们再次光顾他们的星球,发xiàn

他们全都死于一场大灾难。”

我猜测道:“他们自己毁灭了自己……”

“是的。”它点头。

后面那三个年轻的天狼星人,有一个终于站出来说话:“一个文明想要正确的发展,前提条件必须是提高集体意识。”

我明白。

贫民窟为什么比大城市犯罪率高这么多?

因为集体意识太低了。

说白了,就是受到的高等教育太少,甚至连低等教育都没有。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致富,知识就是科技。

“知识就是一切。”我说。

年老外星人补充道:“当你们不再杀害同胞,当你们觉得地球上已经没有了国界线的必要,当你们意识到地球只是一个村落,银河系才是一个新的地球,当你们准bèi

把眼光放到整个银河系、整个宇宙的时候,那你们也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bèi

,向II形文明发展。”

随后,我又向他们请教了许多许多问题。

上到天文地理、下到人文社科。

例如我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其他星球上,有没有类似我这样的存zài

?”

“有些有,有些没有。”年老外星人说道:“你们是独特的,彻底违反了物理定律,这间接证明了造物主的存zài

。”

在他们离开前,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智慧生物存zài

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四个天狼星人在登上飞船前,一致回头说道:“让整个宇宙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让文明延续下去,解开永生的奥秘,了解全部的知识,寻找时间的起点和终点……最后见到他。”

“他?”我不解。

“就是你的父亲,上帝、天父、真主。”

“你们觉得宇宙是被创造出来的?”我怔住。

“种种迹象表明,宇宙在大爆zhà

之前,还有别的东西。”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飞船离开了。

34 八大山人

回到地面。

中国科学院紫金山天文台,青海观测站。

一大帮人,又开了一次紧急研讨会。

会议室里有人喝水、有人嗑瓜子、有人吃橘子、有人抽烟,弄的乌烟瘴气。

我把我的所见所闻,用全息影像如实呈现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除了站长。

当初他是唯一的一个,公然反对赵宇推论的人。

如今局面一百八十度大反转,赵宇的推断被彻底推翻了,站长反而成了一大帮科学家的拥护者。

我知dào

这个结果会让赵宇很难受,但是没办法。

陈静抬头望了赵宇一眼。

赵宇独自坐在角落,一个人抽闷烟,我公布的结果,他看到一半就没有再看下去。

没有人关注他,此刻也没有人安慰他。

即将完成的论文也没必要写了。

这对他是个巨大的打击。

很快会议结束,大伙儿拥护着站长走了出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陈静走到赵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想开点,没事的,牛顿创立了几百年的经典力学,在爱因斯坦、普朗克的量子力学出来后,不也岌岌可危了?达尔文的进化论,最近这些年不是也遭受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科学嘛,就像是人生,总有起起伏伏。俗话说得好,不经lì

风雨,哪能见彩虹。”

“你懂什么!”赵宇一拍桌子,大怒道:“你知不知dào

,我差一点成功了!只要把论文发表出去,我就能站在明年诺贝尔奖的领奖台上!”

陈静退了一步,我也从没见过赵宇发飙的样子。

但是陈静显然没有退缩,她虽然是个女孩子,脾气也丝毫不比男人小,当下一耳光扇在赵宇脸上。

啪!

赵宇被打的别过头去。

脸上五根火红色的手指印。

“你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陈静大怒道:“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还反过来骂我!当初你说要去调查孟照国事件,你知dào

我为什么同意了?就因为我们有崇高的科学理想!可是现在你看看你,反而被名誉、金钱这些东西给利益熏心了!要是为了这些东西,我还跟着你干嘛?我不如现在马上退出!”

赵宇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你想走就走,没人拦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陈静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转身跑了出去。

我愣住了。

“你这家伙。”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换成我我也走。”

赵宇一声不吭,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

“真他妈坑,刚回来我又碰上这种事,还要充当和事老,你俩也真是冤家路窄,哎算我倒霉。”说完我也走了出去。

陈静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推门而入。

她坐在桌旁,双手托着下巴,桌面上放着那幅飞碟古画。

“你不会真的离开我们吧?”我尽量小心谨慎的说。

“是他让你来劝我的?”陈静反问。

“怎么可能,赵宇那家伙现在牛角尖钻进山里了,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离开了,那我们就损失大了,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你发xiàn

的。”我笑笑。

“所以他根本没让你来劝我?”陈静转头冷冷的看着我。

“呃……”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决定彻底离开,就当我从来没跟你们合zuò

过。”说着陈静站起身,来到床前准bèi

收拾东西。

我傻乎乎的看着她。

脑海飞速旋转,寻找一个一击必杀的方法把她留下来。

收拾完东西,她来到门前,手放在门把手上,准bèi

离开。

而我也想到了妙计。

“你是不是喜欢赵宇那小子?”我笑眯眯的说道:“现在被他气的不行,没脸留下来了?”

“什么?”她回头诧异的看着我,哭笑不得的说:“我会喜欢他?我和这家伙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同桌,这么多年我就没看他谈过女朋友,也没谈过男朋友,我就是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他!”

我继xù

挑逗她:“你也说了你们小学开始就是同桌,没准人家就是在等你,但是又不善言辞不敢表白。”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陈静快被我搞的欲哭无泪了:“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他是个无性恋者!”

“原来如此,我终于懂了。”我点点头。

“没问题了吧?那我可不可以走了?你也不用送我,就当我不存zài

好了。”说着她又去抓门把手。

“等等!”我突然大吼一声。

陈静不耐烦的别过头来:“又怎么了?”

我从身后拿出一瓶葡萄酒,贼笑道:“要走也要体面点,怎么说大家都在一起工作过,来,喝完这口酒,从此分道扬镳、天各一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陈静看了看我手中的酒瓶,又看了看我,皱眉道:“你想把我灌醉?”

“怎么可能!”我连忙摇头:“只是想为你送行。”

“你在酒里面下了药?”陈静的话越来越夸张:“你要找女人发泄,随便变出一个就行了,可别找我。”

“……”我快疯了,“我说了只想给你送行!我要想对你做什么还用这么麻烦?直接一个定身就什么都完事了!”

“说的也对。”

陈静终于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

我倒了两杯酒。

一杯递给她。

“百年陈酿,可别浪费了。”说着我率先一饮而尽。

看到我喝下去,她也不再疑惑,仰起脖子一口喝光。

酒杯翻过来倒了倒,一滴都没流下来,陈静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

“嗯,你可以走了。”我点头笑道:“不送。”

“不需yào

你送。”说着陈静站起身。

突然她摸了摸额头,整个人晕晕乎乎,扑通一声倒在了桌上。

连带着酒瓶也被她碰翻了。

暗红色的葡萄酒,漏了一桌子。

飞碟古画的某个角落,也被酒水浸湿了。

“糟糕,这可是文物!”我连忙擦去古画上的酒水。

然后我一个瞬移,出现在会议室中。

赵宇还坐在那抽闷烟。

“现在。”我严肃的说道:“你的青梅竹马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执意要走,我没办法留下她,如果动粗恐怕结果更糟糕,所以我把她灌醉了。如果你是个男子汉,就立马过去,等她醒过来跟她道歉,否则咱们就玩完了。”

“玩完就玩完。”赵宇看都不看我一眼,淡淡说道:“是她自己要走的。”

“那还不是被你给气的?”我简直快抓狂了:“向一个女孩子道歉就这么难?男人的面子就这么重yào

?万一那是你老婆你也这么倔强?那不迟早离婚!”

“所以我说过,我是个不结婚的男人。”赵宇瞪了我一眼。

“你真牛。”

我直接向他竖起了……中指。

于是我只能自己回去。

一小时后,陈静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我低着头向她道歉。

陈静揉了揉眼睛,神智逐渐清醒,正要对我破口大骂,天知dào

会使用什么难听的字眼,突然她整个人怔住了。

“怎么了?”我有点被吓坏了:“我知dào

是我不对,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千万别彻底看扁我不理不睬啊!”

她伸出手,指了指飞碟古画的某个角落,说道:“你自己看。”

我站起身。

画卷某个角落,刚才被酒水浸湿了。

现在,那里发生了诡异的化学变化,一个红色印章缓缓浮现出来。

四个字。

——八大山人。

“我们都错了!”陈静欣喜若狂的叫道:“这幅画的原作者,不是蓝瑛,不是唐寅,不是文征明,也不是沈周,而是八大山人!”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

1626-1705。

明末清初画家、书法家,清初画坛“四僧”之一。原为明朝王孙,明灭亡后,国毁家亡,心情悲愤,落发为僧,他一生对明忠心耿耿,以明朝遗民自居,不肯与清合zuò

。他的作品往往以象征手法抒写心意,如画鱼、鸭、鸟等,皆以白眼向天,充满倔强之气。笔墨特点以放任恣纵见长,苍劲圆秀,清逸横生,不论大幅或小品,都有浑朴酣畅又明朗秀健的风神。章法结构不落俗套,在不完整中求完整。朱耷的绘画对后世影响极大。

“是了,肯定是了!”陈静把刚才我对她做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反而扑向我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bào

:“仔细推算的话,八大山人出生的那一年,正好发生了天启大爆zhà

,后来他根据众多幸存者的描述,再加上自己的想象和艺术创造,才画出的这幅旷世杰作!”

“这么说,这幅画的原作者……也是一系列事件的最后一个谜题,都已经被我们解开了?”我依然被她抱住,双手张开,却不敢抱她,朋友妻不可欺。

“嗯!”陈静重重点头。

“那你还走不走了?”

“走!当然要走!我跟赵宇已经不可能合zuò

下去!”陈静兴奋的看着这幅画,说道:“你是投资人,这幅画严格的说也是你的财产,在我走之前有一个请求,你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呃……”

“这样的送行方式,不是比喝酒更加好吗?”陈静说道:“只要你答yīng

我,我就不追究你在酒水里下药的事情了,否则我告你性*骚扰!虽然那对你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让你的声誉受损!再说你已经什么都不需yào

了,多一幅画少一幅画也不会在乎吧?”

“好吧。”我想了想,点点头。

再次回到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里,赵宇还在抽烟,独自望着落地窗外的群山。

“她走了。”我说:“走之前带走了那幅画,画的原作者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是八大山人。”

“哦。”赵宇无精打采的说道:“已经什么都不重yào

了。”

随后他递给我一支烟。

过了半响,赵宇又说了一句话:“那幅画查明了作者,现在可以卖个大价钱,她带走那幅画,还不是为了钱?说什么崇高的科学理想,都是骗骗三岁小孩的,我跟她同学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我皱眉。

天狼星人说过,文明的不断发展,前提条件就是集体意识的不断提升。

但眼下连科学家都被这种利己主义束缚,我们人类文明的出路在哪里?

35 多贡人的传说

西非。

从卫星地图上看,尼日尔河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大弯钩,它也是非洲第三大河、非洲西部最大的河流,全长4200公里,在几内亚靠近塞拉利昂的高原地区发源,流经马里共和国的时候拐了个大弯,然后途经尼日尔、尼日利亚两国,最终汇入几内亚湾的茫茫海水中。

此刻,我和赵宇就站在马里共和国中部,尼日尔河的拐角上。

我脱下鞋子,赤脚站在浅滩的河水里,任凭水流冲刷着脚裸。

一些黑人妇女,在河对岸端着木盆,清洗衣服。

“大约20万年前,人类共同的祖先,第一个“智人”就起源于非洲大陆上。”我由衷的感叹道:“如今全世界都已经被人类征服,这片人类的发源地却成了世界上最贫穷的地方。”

“这是历史造成的结果。”赵宇蹲下身,点上一根烟。

深深吸了口烟,赵宇抬头说道:“这里可能是我陪你的最后一站。”

“陈静走了,你也要走?”我十分惊讶,回头看他:“不继xù

新的研究了?你当初的远大抱负呢?”

赵宇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苦笑着反问道:“连外星人都被证实了,世上还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笑笑:“你可以研究上帝,也就是天父存不存zài

。”

“牛顿晚年十分痴迷于《圣经》,耗尽毕生心血也没有任何结果,我更不行。”赵宇看着我,正色道:“这是你的任务。”

“好吧。”我有点沮丧:“一个个都走吧,反正我注定孤独一生。”

“你可不是吊丝。”赵宇难得笑了笑。

我们沿着河岸,走向一个叫做邦贾加拉悬崖的地方。

这里是某个西非古老部落的中心。

——多贡人。

他们的生活还相当原始,住在悬崖周围的山洞和简陋的房屋里,以耕种和游牧为生,当地居民大多信奉自己的宗教,周围大大小小上百个村落,每个村落都有一个宗教领袖,被称之为“合贡”,而在邦贾加拉悬崖这片最大的聚居地,则有一名最高合贡。

他们是父系社会,实行一夫多妻制,表面上看,这些人和非洲大多数部落没什么不同,但就像南美洲在一夜之间消失的玛雅文明一样,多贡人对于天文学的了解程度,与他们极端落后的发展水平非常不相称。

——地球上关于天狼星人的传说,绝大多数来自多贡人的部落。

走近邦贾加拉悬崖,我愣了愣,实jì

上附近是一个巨大的峡谷。

一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早已在此驻足观赏,我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被当地土著当成猴子一样打量。

陡峭的悬崖就耸立在眼前,悬崖峭壁上、悬崖下、附近地区,像是蜂窝一样堆积着许多简陋而古老的建筑。

很多黑皮肤的当地人,在周围走动,没人用警惕的目光注视我们。

毕竟附近还有很多游客。

而在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则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有两座山格外高耸入云,就像是两个驼峰。

赵宇对当地的语言和文明一窍不通,交际的重任就落到了我头上。

我随便找了个多贡人,读取他脑海中的一切讯息,然后再拷贝到我的记忆里,就像是U盘插上电脑下载东西一样。

“怎么样?”完事后赵宇问我。

“赶巧了,今天对他们是个特殊日子,傍晚会举行60年一次的宗教仪式,到时候他们的族长也会出现。”

这个仪式,叫做锡圭。

很快到了黄昏。

多贡人在空地上架起火堆,从各自家里拿出食物。

不管男男女女,每个人都穿上他们的特色服饰,带上首饰,在脸上、身上涂抹颜料。

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在那两座像驼峰一样的高山中间,一颗闪亮如钻石般的星星渐渐升起。

“这是……”望着那颗明亮的星辰,赵宇痴痴的说道:“……天狼星。”

天黑了。

狂欢开始了。

火堆率先被点燃。

手持权杖的最高合贡,穿着无比华丽的服饰,对着天狼星手舞足蹈,不断蠕动嘴唇,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秘密语言。

满脸皱纹的黑人老族长,带领着子民们向合贡跪拜了下去,每个人嘴里都在说一些当地方言。

和基督教的祷告、佛教道教的参拜、伊斯兰教的仪式有明显不同。

随后人们围着火堆开始狂欢,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有人敲锣打鼓。

有两个年轻的姑娘走过来,隆重邀请我们。

尽管她们的肤色非常别扭,我和赵宇依然接受了邀请。

跳完舞,人们开始享用那些被当成贡品的食物。

我和赵宇坐在黑人老族长身边。

“我和我的同伴来自遥远的东方。”我操着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微笑着问老族长:“能跟我们讲讲,你们为什么要在天狼星升起的时候举行这个仪式吗?”

“我们多贡人的部落,没有文字,所有知识只靠口口相传。”老族长抬头仰望星空,万分感慨的说道:“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古老的故事,大约在三千年前……”

他的大意如下。

大约三千年前。

两艘飞船降临地球,一艘着陆在多贡人居住的地区,一艘在降落的时候着火坠毁了。

从飞船里走出一些半人半鱼的生物,长的有些像海豚,还有通气孔,它们自称来自遥远的天狼星,是天狼星人。

天狼星人在多贡人的部落短暂停留,传授给了他们关于农耕、游牧的知识,并且告sù

他们一些关于天狼星的知识。

然后天狼星人离开了。

因此,多贡人才对天狼星那么了解,不但知dào

天狼星有一颗肉眼根本看不见的伴星,还知dào

天狼星是一个双星系统,以及天狼星伴星有一个椭圆形的轨道、围绕主序星旋转的周期……等等一系列天文知识。

要知dào

,就是天文学家,也是在望远镜发明以后,又经lì

了两个半世纪,才于1862年“间接”观测到天狼星伴星的存zài



或者可以这么说,天文学家最早推测它的存zài

,是在1844年。1928年,人们借助各种现代天文学仪器,才知dào

它是一个体积很小但密度极大的白矮星。直到1970年,人类才第一次看到这颗星的照片。

原始部落的多贡人,是怎样知dào

天狼伴星的呢?

似乎就只有地外文明光顾这一种可能了。

“三千多年前,最后一个天狼星人离开了自己的家园,从此它们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星际游牧民族。”赵宇思索道:“从时间上推算,完全符合。”

老族长微笑着看着我们,用他那苍老的手指,在土地上画了一个点,然后在点的周围画了一个椭圆形的圆圈。

“这的确是天狼星伴星的椭圆形运转轨道!”赵宇震惊。

老族长又在地上写下两个阿拉伯数字,50。

“50年!”赵宇再次震惊:“天狼伴星的运转周期,的确是五十年!这与实jì

观测数据的误差只有14-47天!”

老族长再次抬头仰望星空,天狼星已经上升到靠近天穹的位置,在群星间闪闪发光。

他发出无比落寞的感慨:“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它们了……”

我又一次想起了巴黎近郊的老约翰家族。

多贡人就是羔羊,天狼星人就像是上帝。

羔羊渴望见到上帝。

但是,上帝真的会在乎羔羊吗?

几天后我们回到中国。

下飞机后,赵宇向我道了声保重,离开了。

我又变成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漫步在一个个陌生的城镇,生活仿佛陷入了凝固。

每天碌碌无为也不是办法,总要找点事做,于是我再次重操旧业。

帮zhù

任何需yào

帮zhù

的人。

残疾、乞丐、绝症患者、失足少女、瘾君子、人口贩子、诈piàn

团伙、劫匪……有些人的确需yào

帮zhù

,有些人就只是自甘堕落,没关系,我一视同仁。

大约半年后。

这是一家小小的饭馆,没什么人,我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叫了一份牛肉炒饭。

店老板有个十来岁的女儿,调皮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个遥控器,抬着头瞪着大眼睛。

天花板上的电视机,在小女孩一阵疯狂乱按之下,频繁换台。

“你要看就看一个台,别老是换来换去!”店老板骂道。

很显然没什么用,这丫头被彻底宠坏了。

突然,电视屏幕换到某个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弹指一挥,电视固定在这个电台,再也无法转换。

这是一次采访。

主持人是个男的,是谁并不重yào

,我也不在乎,那个嘉宾我却再熟悉不过了,苍白的脸颊不施粉黛,又长又黑的头发,体型偏瘦。

——居然是陈静。

“陈静小姐,老实说我现在不知dào

应该叫您什么,是科学家还是科幻作家?”主持人献媚的笑道。

陈静坐在宽敞的沙发里,也报以微笑:“只是个称呼,我不在乎别人怎么叫我。”

“那可不行,我没有别的意思,提起科学家,还真的没几个人知dào

您,但是……”主持人手中拿起一本书,封面上有飞碟、外星人,还有四个硕大的字,《天狼星人》,他这次笑的更加献媚:“提起科幻作家,估计现在全中国,不,全世界的科幻迷对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销量放在那,您写的这本《天狼星人》,已经畅销全球数十个国家几千万册,传闻马上还要改编电影,不知dào

这事是真是假?”

陈静淡然说道:“关于改编电影,抱歉,这件事我暂时不能透露。”

“那就是真的了!”主持人大笑:“关于这本书中的探险之旅,16万年前青海外星人遗址、大明朝时期的天启大爆zhà

和青海极光、飞碟古画、八大山人、金属纸片神mì

星图、天狼星人、沙漠怪圈、孟照国事件,以及大麦哲伦云1987A超新星大爆zhà

,很多事件都是真实存zài

的,请问您真的逐个实地考察过吗?”

“当然。”陈静点头。

“但是书中提及的考察团队,除了您以外,其他人连一个名字都没有,能否透露一下考察团队其他成员的详细身份?”主持人感兴趣的问道。

“抱歉,这涉及到个人隐私,我不能说。”陈静摇头。

“好吧,现在是所有电视机前、互联网上的观众都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您手中的那幅《飞碟古画》,当然我说的是您从法国某位私人收藏家手中买过来的那幅,而不是故宫博物院前段时间失而复得的那幅赝品,目前的预估价格已经超过1亿美金。”主持人挤了挤眼睛,笑道:“请问突然之间跻身成为一位亿万女富豪的感觉如何?”

“感觉还不错。”陈静摊了摊手,有些自嘲的笑道:“至少以后养孩子的奶粉钱有了。”

主持人也大笑起来,随后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关于这幅八大山人创作的画,您准bèi

什么时候出手?或者说准不准bèi

出手?据说已经有几个企业家和收藏家开出了相当诱人的价格。”

“我……”陈静突然转过头,对着电视屏幕:“写这本书,我对不起两个人,我……”

啪!

电视机在我的控zhì

下换台了。

我展开意识,搜索赵宇现在的位置。

然后我哭笑不得。

半年了,赵宇居然又回归了以往的生活,当起了他的乞丐。

唯一的区别是,他涨价了,从五毛变成了一块钱。

不,还有一个区别。

他胸前的那块牌子,上面的字也已经不再是“回火星,求五毛”,而是变成了另外的字样。

——去天狼星,求一块。

==========

第二个故事,正式收官!

就这样结束了吗?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吗?

当然没有!

还有最后一个谜团,即将揭晓,大家猜猜是哪个谜团?

猜中有奖,奖励《天狼星船票一日游》一张!

36 转折

最近我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我站在一座高山山巅。

头顶的云层触手可及,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山峰常年被冰雪覆盖,耳畔是呼啸刺骨的狂风。

一队登山者,手中挥舞着登山镐,顶着暴风雪在艰难的往上爬。

然后梦就突然结束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甚至来不及问那些登山者,这是哪座山。

同样的梦大约重复了半个月后,这些登山者终于来到了离山巅足够近的距离。

其中一个家伙大声吼道:“再加把油!坚持就是胜利!我们马上要登上世界第一高峰了!”

于是我明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中国和尼泊尔交界处。

喜马拉雅山脉。

珠穆朗玛峰,世界第一高峰,海拔8844米。

此刻我就站在山巅,这是现实世界,不是梦。

果真有一队登山者,在半山腰上艰难的往上爬。

其中有个家伙,重复了一遍我在梦中听到的那句话:“再加把油!坚持就是胜利!我们马上要登上世界第一高峰了!”

事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登山小队距离顶峰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周围肆虐的暴风雪更加猛烈了。

这帮人无奈只能退了下去。

我抬头仰望。

云层在头顶上很近很近的地方浮动。

半个月来,我一次次重复的做这个梦,会发生什么吗?

突然我眯起了眼睛。

三个亮白色的光点,排成三角形,在云层中一闪而过。

“这是……当初我在外星人遗址没有追上的那个不明飞行物!”我发出惊呼:“现在又出现了!”

我双脚离地,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这次的追逐游戏足够漫长。

三个光点在前面疾驰,我在后面紧追不舍。

大雁和雄鹰在我脚下飞过,一架波音777飞机在我眼中越来越大最终被我反超,印度、阿拉伯半岛、大西洋、美洲大陆与加勒比海、以及浩瀚无边的太平洋在我视线内不断后退掠过。

整个地球被我们转了一圈。

旋即这艘UFO穿透大气层,离开地球。

这次我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穷追猛打。

在太空中拐了个弯,这艘飞船往一个方向飞去,我终于弄明白了它的意图,它想要在那个地方着陆。

——月球。

阿波罗盆地,又名艾托肯盆地。

位于月球背面靠近南极的地方,这是月球表面最大的陨石坑,也是太阳系内已知最大的环形山,直径大约2400公里,深度超过8公里,足够吞没整个美国东海岸。

我眼前的不明飞行物,就降落在这个陨石坑中间。

此刻太阳光正直射月球背面,周围的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也终于能够看清楚,这个不明飞行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严格的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飞行器是这个样子,那三个白色光点,就只是三个亮如明月的光团,体积最多不超过五米,它们排成的三角形中间空无一物,没有隐形、没有变色、没有任何东西,真的就是空空如也。

三团白光缓缓融合,形成一个一人高的椭圆形光团,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个人型生物从光团中走了出来。

然后我怔住了。

月球上没有空气,声音无法传播,但这不妨碍我正常说话。

“你……”我指着这个人,吃惊的几乎无法说话:“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对方笑道。

朋友们,你们在生活中遇到最荒唐的事情是什么?见过最荒唐的事情是什么?

相恋多年的情侣突然发xiàn

是亲兄妹?生了个孩子亲子鉴定不是自己骨肉?长大了父母突然告知是捡来的?当年被看不起的某个家伙如今咸鱼翻身发财了?

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我现在看到的那么荒唐。

我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和我长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更糟糕的是,他似乎也继承了耶稣的能力。

他摊了摊手,嘴角泛起冷笑,接下来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测:“不就是突然多了一个自己,有这么吃惊?没错,当初你在青海外星人遗址追丢了的那个UFO也是我变的,你可以说我是山寨货,也可以说我是假冒伪劣产品,或者干脆说我是不应该存zài

的,但是有一点你不能否认,我的的确确就站在你面前,是货真价实的另一个你,知dào

你的一切事情,也同时得到了耶稣的能力,所以……我和你一样强dà

,你杀不了我,我也动不了你。”

我皱眉。

“当然,我不是你的翻版,严格的说我们还是有一些地方不一样。”他冷笑着继xù

说:“比如你喜欢到处救人,还和地球人打成一片,到处调查地外文明和史前遗迹,当然在我看来你的所作所为很蠢,这就像是……一个世上最强的人类在和一群蠢到不能再蠢的猴子玩耍。但我和你不同,我不会救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像你这么仁慈,别人的生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倒是比较喜欢杀人……”

说完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就好像嘴角有可口的鲜血。

我眉头皱的更紧:“我只是在思考,你是怎么出现的。”

“我是怎么出现的?”他摸着下巴说道:“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笨,好吧,那我就给你一点提示。你总共有两次穿越了时空,在你第一次回到过去的时候,我就出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说的没错,我总共有两次回到了过去,一次回到了将近四百年前的大明朝,一次回到了16万年前的史前时代。

虽然两次回到过去我都经lì

了重生的过程,但还是有明显区别。

回到史前时代那一次,年老的天狼星人直接一枪把我打回了现代社会。

而回到大明朝那一次,实jì

上我并没有被送回现代,而是一觉睡了三百多年。

那么一切就都清楚了,在我沉睡的时候,另一个我注定在世上出生了,哇哇落地、咿呀学语、上学念书、外出打工……直到某一天,这家伙也在出租屋里见到了耶稣。

“这么说,我现在身处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我游目四顾,月球上到处都是陨石坑和环形山,荒凉的可怕,环境衬托心情,我用力抓着头皮,快疯了:“或者世界还是原来那个,未来却已经被我改变?”

“这重yào

么?”他摊了摊手,望着我,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卷起袖子,正色道:“开打吧!”

这家伙向后退了一步,有点不可思议的说:“你以为我引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是为了跟你打架?”

“难道你不是为了消灭我?”我懵了。

“别傻了,我的兄弟。”他笑道:“你就是我,我也是你,我们同根同源,比双胞胎还亲,能力也一模一样,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如果非要自相残杀,那只能两败俱伤。”

“那你大可以躲在黑暗中,永远不跟我相见,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我询问道:“你现在透露身份,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看一个东西。”

阿波罗盆地很大很大。

我们向某个地方走去。

翻过一个沙丘,很快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个浅坑,估计是由一块拳头大小的陨石撞击形成的,整个坑直径只有十米方圆。

一块长方形的石碑就耸立在浅坑中,通体漆黑如墨,大约有两个人的高度。

“这是……”某种隐秘的联系从石碑中散发出来,我转头望向我的兄弟。

“还记得耶稣临终前的话么?”他反问我。

“几乎每一个星球上,都有一个上帝之子……”我喃喃道。

“是的,而这块石碑,就是月球原本的管理者,月球上的上帝之子。”他笑笑:“很显然这家伙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很多年,而且死因不明。”

我几乎脱口而出:“这证明了我们也会死……”

“兄弟,没有什么能在茫茫宇宙中永恒,包括我们也不行,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上帝。”他郑重的说道:“你想不想知dào

,上帝究竟躲在哪个地方?宇宙是不是被他创造出来的?怎样才能达到永恒?既然月球上的管理者可以是石碑的形态,那么其他星球上的上帝之子又是什么模样?浩瀚星空,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吸引我,你想不想解开这些谜团?如果想的话,那就跟我一起……”

“对不起,我没兴趣。”我直接打断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那个该死的地球!”我的兄弟开始咒骂我:“你知不知dào

你做的这些事有多么愚蠢?什么狗屁的研究,什么调查地外文明,这世上有外星人吗?那还用说!你看看我们头顶上无垠的星空!耶稣当初把他的能力传承给你,你当真以为他要你管理好地球?到外面的世界去,才是我们的使命!你觉得你现在像什么?我告sù

你,你现在就是一个无能的大老板,坐拥金山银山,不知dào

投资正确的项目,却偏偏要把你的能力施舍给贫民窟里那些无可救药的人渣、残渣!”

我懒得听他说话,转身往回走。

他在我身后大吼:“地球已经完蛋了!人类已经没救了!你可以给别人任何东西,却唯独无法改变他们的本性!要不了几百年,人类就会毁在自己手里!”

停下脚步,我说道:“你是你,我是我,你做什么,与我无关;我什么时候想要离开地球了,自然会走,也不用你来说。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另外,地球还没有像你说的那么糟糕,你怎么知dào

它一定会完蛋?”

他被彻底激怒了。

“好,既然你执意留在地球,那我现在就毁了地球!”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个倒立,双手撑在月球表面。

从太空中看,这就像是他举起了整个月球。

恐怕很多人都这么说过,只要一个倒立,我就举起了地球。

但是我们不是普通人,一旦认真起来结果将会十分糟糕。

整个月球表面都在震动起来,起初是细微的震动,旋即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到处都有灰尘被震起,要不了多久就会山崩地裂。

这家伙居然企图把整个月球推向地球!

他真的想毁了地球!

37 不为人知的大战

他还保持着倒立的姿势。

双脚在虚空中不断往后踩踏。

整个月球在他的努力下一点点撼动。

“停手。”我冷冷的盯着他,双拳渐渐握紧。

“想让我停手,没问题。”这家伙说道:“只要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俩联合起来,整个宇宙都无法阻挡我们的脚步。”

“好吧。”

我低下头。

突然我一个前冲,瞬间已经到了他面前,然后一拳狠狠打在他腹部。

砰!

一股震荡波在他腹部扩散开。

刹那间他倒飞出去千百米远,整个头颅就像是水牛在犁田,在月面上拖出长长一条痕迹,深深埋在土里,头下脚上。

翻了个身,他站直身体。

整个头顶已经血肉模糊,然后又迅速愈合,长出头发。

“你居然想杀了你的兄弟!”伪周江仰天咆哮。

紧接着他的双眼迅速变红,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和疯狂起来。

我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一个瞬移来到他面前,再度挥出拳头,然而——

咔嚓!

一瞬间,短到不能再短的时间,他突然伸出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双脚离开了月球表面。

他抓着我,我俩一起缓缓升空。

我想挣脱,想瞬移,但是这一刹那我的力量居然被他禁锢了,无法施展!

大约上升到几千米高空后。

“你去死吧!”

伪周江大吼一声,手臂上爆fā

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把我向下扔了出去!

顷刻间我就像是变成了一颗炮弹,猛然撞击在月面上。

轰!

一声震天价响,顿时天崩地裂、烟尘四起。

狂猛的冲击波辐射状四散而开,一个崭新的、方圆百米的环形山形成了。

伪周江一个瞬移降落到月面,双眼中的血红色渐渐退去,变成正常瞳孔的颜色。

烟尘散去,他怔住。

我消失了。

一点轻微的空间波动出现在他眼前十厘米的方向。

旋即我瞬间现身,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在拳头上,一拳砸中他的额头!

他整个人向后倒去,深深陷进了泥土里。

然后我骑在了他身上。

“我现在就打醒你!”随着我的大吼,双拳高高举起,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上半身每一寸地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周围的月面,在我狂猛的拳头打击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凹陷,最终形成了一个数米深、数十米宽的大坑。

而我脚下的人,已经被我打的浑身骨折、脸部扭曲、衣衫破烂。

嘴角溢出一大口血,他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愣住。

他的反应不像是挨打,倒像是享shòu



“再来,再来,这就是你的实力吗?”他讥笑着反问我。

砰!

我一拳打在他嘴巴上,满口的牙齿也被打掉了。

“再来,继xù

啊……”他还在笑。

等等。

有什么不对劲。

我连忙抬起头,望向高空!

一个完好如初的伪周江,此刻正站在距离月面万米高空的地方,手中一个拳头大小、乳白色的能量球正在缓缓凝聚,亮如烈日!

糟糕,我脚下的家伙,只是个分身!

而他的本尊,在我一拳打倒他的时候,就已经逃开了!

果然,我脚下这具血肉模糊的躯体,砰地一声消失了!

“停手!”我抬头大吼:“别做傻事!你根本不知dào

这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你手中的能量球,足足有一万枚核弹的威力,如果正面击中月球,月球将不复存zài

!而四分五裂的月球碎片再因为地球引力落向地球的话……”

他冷笑着,接过我的话:“地球就会生灵涂炭,比亿万年来任何一次生命大灭绝都要严重,6500万年前的恐龙灭绝相比之下只是小儿科,到时候没有一个人类会活下来。”

“既然知dào

你还这么做!”我愤nù

的无以复加。

“人类的生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讥笑着,手中的能量球继xù

凝聚,已经变成了人头大小,周围爆fā

出丝丝雷光。

我气的快抓狂了:“他妈的,至少你曾经也是地球人,地球也是你的家园!就因为你现在变成了上帝之子,所以可以和地球、和人类撇清关系了?本质上你还是个人!你还是人类的母亲生下来的!你现在的做法,和六亲不认、过河拆桥有什么分别?”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他手中的能量球,已经变成了水缸大小,完全能装下他整个人,亮度也已经像是个迷你太阳,时刻都有爆zhà

的危险。

“我的兄弟。”他冷笑着,低头望着我,呢喃道:“我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只要你收手,我马上跟你走。”我只有暂时撒谎。

然而谎言被拆穿了。

“那你就准bèi

和全人类一起去死吧!”

他大吼一声,直接将手中水缸般大小的能量球扔了下来!

威力这么大的能量球,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天狼星人应该能造出来,毕竟他们连太阳的能量都可以控zhì

,但人类目前的科技肯定造不出来。

而如果被这个能量球正面击中,我会不会就此消失,也很难说。

但我只有试图挡住它,因为现在已经箭在弦上、骑虎难下。

“**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愤nù

的大吼,控zhì

着自己的身体,疯狂生长,就像是吹气球一般,很快我变成了一个百米巨人。

双手虚握,一个乒乓球拍出现在手中,完全由钢铁组成,当然也是巨型的。

和我手中的乒乓球拍比起来,水缸般大小的能量球不值一提。

如果把我手中的巨型乒乓球拍看成人类使用的那种,那么能量球的比例应该就是一颗黄豆。

然而宇宙中的天体往往不按照个头来比强弱,正好相反,越危险的东西越小。

如果一个水缸般大小的黑洞扔在太阳附近,哪怕太阳的直径有1392000公里,相当于地球直径的109倍,体积大约是地球的130万倍,其质量大约是地球的330000倍,太阳也迟早玩完。

深怕一副乒乓球拍无法抵挡这个能量球,我又变出九副乒乓球拍。

这样就是十副乒乓球拍,完全由钢铁组成,拼在一起,被我握在手中,当然我的手掌也适当放大。

我握紧一叠乒乓球拍,挥舞着迎向那颗水缸般大小的亮白色能量球。

这也许是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碰撞。

“你这是螳臂挡车,没用的!”万米高空中,他大笑着,十分期待结局如何。

没有发出天地大冲撞般的大爆zhà

,也没有像样点的声音,只有轻微的“嘶的一声”,就仿佛什么东西烧焦了。

能量球就像是一滴岩浆,轻易洞穿了我那纸片般的乒乓球拍。

一层层的洞穿下去。

被烧红的小洞附近,流体状火红色的钢铁冒着青烟。

很快最后一层乒乓球拍也被洞穿了。

能量球依然在往下坠落,只是速度有点减慢。

于是我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我抬起右脚,十米长的巨人脚掌,在脚上施加了一层防护罩,狠狠的踢向能量球。

砰!

防护罩瞬间爆裂,一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我的右脚也险些被洞穿。

但是我成功了。

能量球被我踢了出去,成功改变了方向!

嗖的一声,水缸般大小的能量球,飞向星空深处!

万米高空中,伪周江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会成功。

我们同时转头,望向能量球。

很不巧,这颗能量球的落点,是另一颗星球。

太阳系八大行星之一,也是八大行星中体积和质量最大的,拥有68颗天然卫星,比其他七颗行星的总质量加起来还要多2.5倍,而体积则是地球的1316倍。

——木星。

准确的落点,是在木星上的大红斑。

大红斑里面无比暴躁的风暴,如同一只远古巨兽的血盆大口,直接吞没了能量球。

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大爆zhà



轰——

持续了几百年的大红斑,足够吞下两个地球的大红斑,正在四分五裂、逐渐消失!

“你看见没有!”我把身体恢复成正常人的大小,抬头怒吼道:“你刚才差点毁灭人类唯一的家园!曾经有很多人告sù

过我一句至理名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的存zài

,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我们应该做的,是保护身边的人、保护每一个人、保护地球!你已经彻底走上了歪路!”

他站在高空中,愣了愣。

旋即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哈哈哈哈……”他又大笑起来,眼中闪过无比的兴奋与疯狂之色:“没想到我们掌握的能力这么大!足以毁灭星球!而这绝不是极限!我的兄弟,感谢你让我看到了我无边的潜力,现在我已经不需yào

你了,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你可以离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我不会阻止你。只要你别再做出类似毁灭地球这样疯狂的事情。”

“毁灭地球?已经完全没这个必要了。”他摇了摇头,冷笑道:“但在我离开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我的心头。

“中国有句古话,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一个星球上决不允许出现两个上帝之子,哪怕我即将离开。所以……”话音未落,他从原地消失,一个瞬移出现在我面前,大声吼道:“我要杀了你!”

我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这家伙先是强迫我和他一起离开,然后用毁灭地球的方式威胁我,等他发xiàn

自己的潜力后又要杀了我,简直就是个人间败类。

我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胸口中是即将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

于是,还没等他动手,我张开双臂,死死的抱住了他,并且全方位禁锢了他的一切举动!

砰!

我俩像炮弹一样弹出月球,急速接近太阳。

太阳离我们越来越近,巨大的火球爆fā

出的亮光让人无法直视。

“你……”他不断挣扎着,终于害pà

了,大吼道:“你想干什么?!”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发xiàn

你已经不需yào

我了,所以你想杀了我。”我冷笑道:“而当我发xiàn

你已经彻底没救了,我也要杀了你。”

“你这不是在杀我,而是在和我同归于尽!”他歇斯底里的叫道,勉强在我们的周身撑起一个防护罩:“快住手!我们离太阳已经太近了!一旦掉进太阳,你和我都会形神俱灭!”

我充耳不闻。

我俩已经来到太阳近前,放眼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红色火海,温度高达6000摄氏度。

而太阳中心的温度,那是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2000万摄氏度。

但是任何语言都没这个数据来的直观:太阳,占太阳系总质量的99.86%。

猛烈的太阳风喷薄而出,我俩周身的防护罩被烧的火红,只要防护罩破裂,恐怖的高温就能瞬间将我们蒸发掉,回归能量体状态。

一个个巨大的日珥,从太阳表面喷射出来,随便哪个日珥都大到无法想象,足够装得下几百个地球。

而在太阳表面一些温度稍低的地方,当然也高达几千摄氏度,呈现出灰黑色,那是太阳黑子。

这简直就是个无边无际的火海地狱。

一直口口声声叫我兄弟的这个家伙,眼下真的怕了,说话声音也颤抖起来,做着最后的努力:“别跳进去!千万别跳进去!冲动是魔鬼!我答yīng

你,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再也不来找你麻烦,也不会毁灭地球!我会在你的眼皮底下消失,马上去外太空!千万别跳进去……”

“呵呵,正如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我万分潇洒的笑笑。

假如跳进太阳里面,我会怎样?

也许地球上真的从此就少了个名叫周江的人。

宇宙中也少了个名叫周江的上帝之子。

但是我依然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连带着我那邪恶的兄弟。

无边的火浪直接吞噬了我们。

连最起码的小石子掉进大海的声音都没发出。

尽管如此,我依然还是要说,在跳进去的一瞬间,在我还没有彻底融化成虚无前,我的耳朵听到了很轻微的“啵”的一声,就像是为我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38 向左还是向右

日冕层。

这是太阳最外层的大气,厚度有几百万公里,温度也高达100万摄氏度。

无边无际的火海瞬间吞噬了我们。

防护罩直接破裂,我俩在一眨眼不到的时间内汽化为虚无,只剩下两团半透明的能量体。

尽管处在能量体的状态,我们依然能够自由活动。

他想要逃出去,然后重组身体。

我死死的抱住他,丝毫不松手。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情况,在令人绝望的火海地狱中,两个能量体纠缠在一起,不断被周围恐怖的高温焚烧、烘烤、折磨,渐渐消失。

是的,我能够感觉到,我的能量体在逐渐衰弱,彻底消失只是时间问题。

而他也一样。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一小时后,我俩的能量体,已经萎缩到不足人头大小,即将彻底湮灭。

这时候发生了令人震惊的事情。

我和他融合了。

这不是电影小说里提到的那样,两个灵魂互相融合,最终一个人有了两种性格,或者两个意识,我和他的融合奇怪的多。

打个比方,这种可怕的融合,并不是水和油混在一起,不管怎么混合水和油始终能区别开。

——这更像是两团不同颜色的橡皮泥捏在一起,如果我是白色的,那他就是黑色的,尽管眼下我俩依然能分辨出谁是谁,但最终这团橡皮泥会变成灰色,连上帝都分辨不出哪部分是我哪部分是他。

片刻后,我们彻底融合在一起。

我中有他,他中有我。

这团代表着我和他的能量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冲出日冕层,来到太空中。

旋即开始疯狂的人体再生。

几乎只用了几十秒时间,一个全新的我出现了。

我低下头,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感觉没什么不同,我还是我。

我向内看,扫视自己的灵魂,没有任何他的痕迹,他消失了。

然后我返回地球,来到近地轨道。

正当我想要一头扎下去的时候,我突然怔住。

眼前这颗巨大而美丽的蓝色星球,在我眼中变陌生了。

地球、地球上的人、人类文明的未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或者这么说更直白一点。

——我的人性正在逐渐消失。

这肯定是我和他融合后的副作用,他的性格和我的性格也混在一起了!

我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吼叫,我不想变成一个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的家伙,我想挽留哪怕是一丝人性,但是我做不到!

巨大的国际空间站在我身后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我的人生观、社会观、世界观,也彻底崩溃了。

眼前出现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向左走,我可以救死扶伤、改变世界、让人类的未来变得更美好……总之代表着崇高的道德和使命。

向右走,我可以杀人放火、无法无天、无限星辰在等着我光临、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之挣脱了一切枷锁、束缚和禁锢。

而我选择向右。

转过身,一个瞬移。

土星光环已经在我身旁。

再一个瞬移,深蓝色的海王星已经在我身后。

再次消失,我出现在柯伊伯带附近。

回过头,太阳已经小的像是一颗黄豆,它的光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四周冷的让人发疯,一片空洞黑暗。

向前看,不,黑暗中并非空无一物,在那无边无际的虚空中,密布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小行星,小的只有拳头、指甲盖大小,大的足够塞满整个足球场。

而在这些小行星中间,一颗人造卫星正在反射着微弱的太阳光线。

——旅行者1号。

1977年9月5日,这颗卫星发射升空,上面的金唱片录制了55种人类的语言和音乐,115幅影像,大到太阳系各大行星、小到人体器官。

除了依次考察太阳系八大行星,这颗卫星还有一个目的。

——飞出太阳系,拜访地外文明。

如今旅行者1号就在我眼前。

这是人类目前为止到达过最遥远的距离,没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涉足过更加遥远的领域。

我向前轻轻跨出一步,这颗人造卫星已经被我甩在身后。

“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我微笑着,重复了阿姆斯特朗当年第一脚踏上月球时的那句话,而后十分自嘲的说道:“当然没人会知dào

这件事。”

下一刻,我直接贯穿柯伊伯带,来到奥尔特云边界。

回头看,太阳已经分不出是哪个了,就跟天穹中所有的星光一样毫不起眼。

一些细小的天体漂浮在周围,大多只有拳头、人头大小,这里是彗星的摇篮。

并且,奥尔特云已经是太阳系最外层的空间,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我就会彻底和人类告别。

“再见,地球。”我转过身,挥了挥手。

而后我一步踏出,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离开太阳系的人类。

……

和星际间遥远的距离比起来,太阳系的直径不值一提。

尽管几个瞬移我就能飞出太阳系,但瞬移也不是万能的,我不可能一个瞬移直接穿过10万光年的银河系,实jì

上连离我们最近的比邻星,我都无法一步到达。

而比邻星和太阳系的距离是4.2光年。

光在一秒内运动的距离是30万千米,一光年大约是94605亿公里,正常加速我无法追上光,虽然瞬移可以暂时比光速先到达目的地,但瞬移也有距离限制。

那么4.2光年意味着什么?

哪怕我以光速运动,也要4.2年才能达到比邻星。

或者我可以不断瞬移,大约瞬移个几千万次,时间大约只要一两年,我就会到达比邻星。

估计那时候我不是累死了,就是疯掉了。

所以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我直接变出了一艘宇宙飞船,外形大致上像一根雪茄,然后我想给这艘飞船装个超光速引擎什么的,结果令人沮丧,我没见过超光速引擎,也不知dào

超光速引擎的原理,所以我变不出来。

就算你可以变出世上任何东西,如果你从没见过猪,你连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变出来猪?

同一个道理。

飞船舰长室里,我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手中拿着杯咖啡。

眼前是一块大屏幕,上面是一幅附近的星图。

宇宙中不分东南西北,只能以长宽高三个坐标来计算,而在这幅三维立体星图中,离我们最近的一颗恒星正是比邻星。

比邻星是一颗红矮星,比太阳体积小、温度低、也更加昏暗,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

肉眼完全看不见。

“就去比邻星,我想看看那里有什么。”我喝了口咖啡,说道。

“是。”被我变出来的舰长,点头说道。

“我们多久能到?”我问道。

“根据目前的航行速度……”舰长皱了皱眉,说道:“大约17万年后,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

“混蛋!”我快气疯了:“他妈的17万年后你都死了多少次了?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大人息怒。”舰长低头说道:“但是以我们飞船目前的引擎系统,17万年已经是极限了。”

“那就去研发一台新引擎!要多少人手、要什么设备我直接给你!”

“属下马上去办。”说完舰长退了下去。

39 暴动

雪茄状飞船在太阳系外航行,速度慢的就像是蜗牛。

距离4.2光年外的比邻星还遥遥无期。

按照估计大约17万年后我们才能到达目的地。

我创造出来的白痴舰长、九人飞船维护小队、十八人科研团队、还有几十个游手好闲吃白饭的家伙,全他妈是饭桶,连一台更加先进的引擎都造不出来。

“已经半年了,整整半年了!整整4千多个小时!”我坐在舰长室里的沙发上大吼,由于和另一个我融合了的缘故,性格一点也不像是原来那个我。

嗯,此刻的我比较像那个丧心病狂的兄弟。

我指着眼前一台怎么看怎么蹩脚的引擎,大怒道:“你们,你们这群饭桶!花了半年时间,就造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别说让它飞行,就算装在拖拉机上耕田都吃力!”

飞船地板有重力系统,人不用担心失重状态,可以直接站立。

白痴舰长和三个穿白大褂的科研团队代表站在后面,噤若寒蝉。

有个戴眼镜的科研代表小声说道:“至少装在拖拉机上耕田比牛跑得快。”

“你说什么?!”

我猛然回头,瞪着这个戴眼镜的斯文小子。

这家伙不知dào

哪来的勇气,挺起胸膛趾高气扬的说道:“报gào

大人,我说这台引擎装在拖拉机上,至少比牛跑得快!”

啪!

我刷的一下站起来,将手中的咖啡杯狠狠摔在地上。

深褐色的咖啡,也撒了一地。

“把地上的咖啡都舔干净。”我说。

眼镜男无动于衷。

“敢违抗我?”我渐渐握紧拳头。

白痴舰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拽了拽眼镜男的袖子,示意他屈服我。

眼镜男眼神中挣扎了一下,又抬头说道:“大人,虽然我们都是您创造出来的,但我们本质上也是人,也有尊严……”

砰!

我动了动手指,他还没说完话,整个头颅已经爆开,脑浆和鲜血洒了一地。

“正因为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连这艘飞船都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冷冷说道:“所以你们不配称自己是人,你们充其量只是我的工具而已。”

白痴舰长和另外两个活着的代表,低头不语。

“下去吧,再给你们半年时间,要是依然没什么结果,那我就要彻底大清盘了!”

他们三人纷纷一愣。

大清盘,意味着变出另一帮人彻底取代他们。

又过了半年。

一台新的飞船引擎造好了,就放在飞船货仓里,它是如此巨大,以至于想要挪个地方都十分困难。

我围着这台巨型引擎转了两圈,点头笑道:“这才像样,谁来介shào

一下这个大家伙?”

首席科学家上前一步,说道:“报gào

大人,这是我们全体研发成员最近研制成功的超级引擎,可搭载核能与暗物质组成的混合燃料,预计能够不断加速到光速的50%左右,这样只要8.4年就能到达比邻星,您只要美美的睡上一觉,再次睁开眼我们就到了目的地。”

“8.4年?虽然还是很慢,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做得好!”我又看了这台超级引擎一眼,笑道:“要不先来发动一下,试试它的功率如何?”

“在这里发动?”舰长有些吃惊:“它喷出的尾气能直接把飞船烧个大洞。”

“那就在外面发动!怎样发动这个大家伙?”

“它上面有个控zhì

台,控zhì

台上有个红色按钮,按下去就行了,燃料先前已经预装在里面。”首席科学家说道。

于是我用手触摸超级引擎,一个瞬移,人和引擎都已经在外太空。

手指轻轻触碰在红色按钮上,我按了下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超级引擎”爆zhà

了。

仿佛在太空中点燃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而在引擎爆zhà

的一瞬间,我又回到了飞船内部,毫发无损。

引擎爆zhà

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尽管飞船距离相当远,依然被波及,一阵剧震,飞船内所有人站立不稳。

“他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质问所有在场人员。

几十号人哑口无言。

“这……”白痴舰长颤颤巍巍的说道:“肯定是技术上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了爆zhà

!”

“哦?技术上的差错?”我盯着舰长,旋即又望向首席科学家以及他身后的一众科研人员,冷笑道:“你确定他们不是想用这次爆zhà

来除掉我?严格的说我是创造你们所有人的父亲,中国古代历史上太子干掉皇帝老爹的例子还少吗?”

“没错,我们就是想要除掉你!”首席科学家大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激光枪。

在场所有人,也纷纷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bèi

好的激光枪,对准我砰砰砰一阵乱射。

除了白痴舰长没有攻击我。

我没有躲,只是冷笑。

几十道激光直接洞穿了我的身体,我被射成了一个马蜂窝,鲜血不断从各种洞眼中流下来。

然后这些洞眼又迅速愈合,完好如初。

“明知dào

干掉我的几率连万分之一都没有,你们却还想除掉我。”我抬头盯着首席科学家,冷笑道:“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是个疯子!非要我们造一个完全造不出来的东西!”首席科学家愤nù

的大叫。

所有人又抬起激光枪。

我闭上眼睛,一挥手。

所有人瞬间来到了外太空,因为没有氧气,一个个像是得了哮喘病一样大喘气,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纷纷瞪大眼睛断气。

白痴舰长还站在那,呆若木鸡。

“别杀我!别杀我!”白痴舰长向我跪下来,惊恐万分的说道:“我没有想要攻击你!我依然向着您,我对您绝对忠诚!”

“但是你明明知dào

他们的计划,却无动于衷。”我说。

“因为他们人多,我却只有一个人,我无法阻止他们!”舰长拽着我的裤脚,哀求道。

“不,因为你心里也有侥幸心理,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你也不用再受制于我,所以我不能留你。”话音未落,我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额头。

舰长整个身体缓缓分解了。

“这些家伙虽然是我创造的,但是一旦给了他们行动自由,就可能发生反叛,看来这样不行啊!”我垂头丧气的回到舰长室,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苦笑道:“难道要创造一帮机器人出来为我服wù

?然后设定一个不能背叛主人的程序?或者再创造几十个绝对服从我的傻瓜人类?”

想着想着,我心中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此前从没实践过的计划。

我要造一个超人。

性别先设定成女的,性格一定要冷血无情,声音必须富有磁性,身材必然十分火辣,头脑一定要绝顶聪明,实力绝对要足够强dà

,相当于我的左右手,至于她的能力,飞天、遁地、透视、穿墙、瞬移……我能想到的都给予她,外加最后一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背叛我,哪怕我叫她去吃翔。

十分钟后,骨架造好了。

半小时后,器官、血肉、人体循环系统也造好了。

一小时后,女超人完成了。

我大口喘息,满头大汗,累得不行,造她用了我十分之一的力量,想恢复过来也要一段时间。

她一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朱唇轻启,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舌尖跳动出来,她对我说了几个字,你猜她说的啥?

她说:“请叫我黑**。”

“黑**?娜塔莎?妇联?”我一拍脑门,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完了完了,我完全就是照着斯嘉丽*约翰逊的模型造的这个家伙啊……”

当然这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个山寨版黑**怎么看都有点别扭。

黑**先给自己变出一套紧身皮衣穿上,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谁让你跟我平起平坐的?”我瞪眼望她,大声叫道:“起来!马上去给我倒一杯咖啡!”

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黑**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

刚才造她的时候,不是设定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背叛我,哪怕叫她去吃翔吗?

她怎么不听我的话?

仔细一想,我又一拍脑门,大呼完了。

“尼玛坑爹啊……”我快疯了:“我是设定了让她无法背叛我,但我居然该死的没设定让她绝对服从我!也就是说……她可以不帮我干任何事,只要她不背叛我!”

不行,一个不帮我做事的属下要来有什么用?必须改造!

于是我眉头紧锁,意念凝聚成一根尖刺,试图把我的意念灌输进她脑海里,改造她的灵魂。

轰!

一阵嗡鸣,娜塔莎直接弹开了我的意念。

她拥有我十分之一的力量,弹开我的意念不在话下。

我被激怒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准bèi

销毁她。

“我劝你别这么做。”黑**抬头戏谑的盯着我,说道:“你创造了我,并且我不会背叛你,这就足够了。至于我会不会协助你,这要看情况。而如果你想要再次改造我,或者企图销毁我,我马上就自爆自己,我拥有你十分之一的能力,这样的爆zhà

你绝对承shòu不住,咱俩都会灰飞烟灭,无法再生。”

我怔住。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威胁我,哪怕那个和我一起跳进太阳的兄弟都不敢。

她果然不是白痴弱智。

而我只有再度坐回沙发。

40 幽灵船

目前为止我的情况如下。

一艘看上去不错的飞船,虽然速度比子弹快了几十几百倍,但是跟我航行的距离比起来还是慢的像龟爬,一年多下来,连4.2光年千分之一的距离都没飞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缺少一个足够先进的引擎,原本我希望我的科研团队可以在短时间内发明出来,也许是我太急了,这帮家伙发生了一场暴动,我一气之下把他们全杀了。

然后我又创造了一个女超人,我希望她足够聪明、足够忠诚,可以在短时间内帮我解决引擎的问题。

更气人的是她居然不听我指挥!

那么问题来了,猴年马月我才能到达比邻星?

似乎我被困在了黑暗冰冷的茫茫星际空间中。

好吧,好吧,其他人都靠不住,那就只有靠自己。

研发室里,原本科研团队的一系列研究资料、几十台电脑,此刻全都摆在我面前。

简直堆积如山。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头大无比。

让我静下心来研究这些枯燥乏味的资料,还不如直接躺地板睡个17万年!

于是我又回到舰长室里,坐进了柔软的沙发,喝着可口的饮料。

眼前的大屏幕上,是我们附近的星图,比邻星就在屏幕上方散发着诱人的昏暗红光。

看上去那么近。

实jì

上却那么远。

“你不需yào

再找个船长?”娜塔莎走了进来,斜靠在舰长室的门上,双臂环抱说道。

“这艘飞船主要由电脑控zhì

航行,船长只是个摆设,要不要都无所谓。”我说:“怎么你想当船长?”

“没兴趣。”说完她直接走了,理都不理我。

就这样过了几天。

飞船又向前航行了一段距离,估计有几十万上百万公里,总之可以绕地球很多很多圈,当然从天文学的角度看飞船几乎没有移动过。

至于时间,你问我太空中有没有时间概念?

当然有,大屏幕上就记录着每分每秒时间!而且还显示着,现在是2016年4月3日,晴!

天知dào

这个“晴”是怎么算出来的,估计电脑也变得有点不正常了,错把太空当地球。

总之那一刻我正睡在沙发上,做着一个美梦。

梦中我回到了地球,躺在一片青绿色的草地上,蝴蝶和蜜蜂在我耳边飞舞,远处山清水秀,天空明亮通透,云层飘渺如画。

然后大屏幕一阵“嘟嘟嘟”的警报声就惊醒了我。

我猛然睁开眼,整个人愣住。

大屏幕上的显示十分惊人。

在我的飞船前方,大约几百公里外黑暗无边的星际空间中,雷达信号发xiàn

了一个不明物体。

这一带是完完全全的真空带,别说陨石小行星什么的,连星际尘埃都不存zài

,哪来的不明物体?

究竟是什么东西?

“娜塔莎!”我扯开嗓子大叫一声,响声几乎传遍整艘飞船。

没人回应我。

“黑**!”我再叫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答我。

“妈的,你人死哪去了!”我歇斯底里的大吼。

砰!

一声大响从我前方传来。

舰长室就在飞船船头,而船头正前方是一块超大型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太空的景象。

此刻娜塔莎就贴在玻璃外面,用手拍着玻璃。

“你找我?”她直接用意念问我。

“你怎么在外面?”我吓了一跳。

“我发xiàn

前面有好玩的东西。”黑**平静的说道。

她居然比飞船电脑还要早发xiàn



一个瞬移,我也来到了外太空,说道:“去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假如现在有人的话,地球人、天狼星人、随便哪个星球的人,看到我和娜塔莎不穿宇航服直接暴露在外太空,半点防护都没有,绝对会吓晕过去。

几百公里不算远,片刻后我们就来到了目的地。

然后我震惊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居然也是一艘飞船!

如果说我的雪茄状飞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庞大的,长度超过了一公里,那么跟眼前这个大家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艘飞碟状的飞船,直径超过了一万米!

只不过,它就那么死寂的停在太空中,没有一点亮光和能量波动散发出来,看上去十分古老,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不堪,似乎被人遗弃了。

或者说遇到了什么问题,原本的船员都死了。

——就像是那些遭遇了风暴和海难,孤零零的漂流在大海里的幽灵船一样。

“我先进去看看。”

“别冲动,万一有危险……”我话还没说完,娜塔莎直接一个瞬移,进入这艘飞船内部,气的我牙痛。

没办法,我只有跟着她瞬移进去。

事实证明我的推测没错。

飞船里空无一人,哪怕一具尸体都没找到,到处散发着金属铁锈的刺鼻味道,它至少被遗弃在这里上万年,大多数设备和仪器都损坏了,根本没法看出有什么用途,而通过飞船内部的构造、设施、艺术风格来判断,它原先的主人审美观应该偏向于后现代主义。

至于为什么没有尸体,也未必是飞船被人遗弃,也许这艘飞船停在这里的时间久远得多,比如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甚至更久,久到尸体都已经腐朽殆尽。

不管怎样,在久远的过去,这里肯定曾经发生了什么。

而我们已经无从得知。

最终我们来到一个巨大的仓库里,许多形形色色的东西,都已经腐朽成一堆金属残渣、破铜烂铁。

只有一个东西不一样。

这是一个看上去像发动机的东西,直接横亘在仓库中央,体积大概有十米方圆,从中间似乎可以一分为二,尽管过了这么久,这台仪器一点都没有生锈的迹象,我手中变出一个探照灯,它就在灯光下反射出金黄色的刺眼光芒。

我和娜塔莎互相对视一眼。

“这似乎是一台飞船引擎。”娜塔莎说。

“而且绝对不是一台普通引擎。”我越发兴奋,围着这台引擎转了两圈,左看右看,还钻到里面去,它的内部构造简直复杂的让人惊叹,布满各种机械元件和电路导管。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娜塔莎感叹的说。

“什么?”我愣了愣。

“你最近一直在为引擎的事情发愁,按照我们目前的情况,必须要等17万年才能到达比邻星,除非我们放qì

舒适的飞船不断瞬移过去。”娜塔莎有些玩味的笑道:“而在这片原本什么东西都不会存zài

的星际空间里,居然就出现了一艘损坏的远古飞船,飞船货仓中正好又有一台保存完好的先进引擎,你说这不是太巧了么?难道真的有上帝在帮你?”

“没准上帝真的看到了我的苦恼,这艘飞船可能就是他变出来的。”我笑了笑。

“不,没准宇宙在上帝眼里顶多只有脸盆这么大,此刻他就端着脸盆,低头看我们俩,就像科学家用显微镜研究切片上的细菌。”她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随后我和黑**整整忙了48个小时。

我们把这台引擎移动到我自己的飞船上,研究应该怎样使用,光这个过程就花了37个小时。

最棘手的一个问题,这台金黄色引擎应该使用什么燃料?研究了半天,最终我和娜塔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台引擎完全不用任何燃料,只需yào

电力。

这就产生了两个结果。

要么这台引擎只是个玩具,想想地球上使用电力的设备,有哪个能比核能运转的更好。

要么那艘巨型飞船原本的主人,他们的科技比地球先进的多,发明了一个只用电力就能比使用核能更加强悍的引擎。

剩下的时间,我和娜塔莎把这台引擎一分为二,本来从中间就能够分开,然后我和她分别把两半引擎装在了雪茄状飞船的首尾。

最后一步,把新引擎和飞船电脑同步。

原来的那台核动力老旧引擎,直接被我抛在一边。

忙完了这一切,我们来到舰长室里。

眼前是一个红色的按钮,只要按下开关,飞船电脑就能启动引擎。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准bèi

按下引擎。

也许等会不会出现什么好事,没准这台引擎也是坏的,可能会再发生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zhà



啪!

娜塔莎直接一拳敲在了红色按钮上。

“你干什么!”这就好像快到嘴的葡萄被人一口咬了,我转头愤nù

的问她。

“我讨厌婆婆妈妈的男人。”娜塔莎冷冰冰的说道。

一阵轰鸣声响起。

飞船发出巨震。

完了,该不会又要爆zhà

了吧?

轰!

我和娜塔莎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在颤抖,就像是地震发生前一刻那样。

茶几上的咖啡杯摔了下来,发出砰地一声,变成粉碎。

这不是爆zhà



而是飞船一下子猛烈加速,惯性让我们摔倒,让所有东西发出震动,让船身几乎散架!

我连忙爬起来,盯着大屏幕。

一行亮蓝色的大字在大屏幕上熠熠生辉:

曲速引擎正常启动,一切指标皆在安全范围内,功率已到达99%,飞船目前速度已经接近光速的77%。

“居然是曲速引擎!”我惊呼一声。

这意味着,只要五年我们就能到达比邻星!

娜塔莎也没见过曲速引擎,她当下抬头望向舰长室前方的透明玻璃外。

的的确确,飞船前方的空间,大概一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正在以某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压缩。

而飞船尾部的空间,则在引擎的驱使下极度放大。

也许很难理解这个概念,那么不如举个例子。

一个人头大小的足球,假如丢在飞船船头,它会被曲速引擎压缩成橘子大小,甚至黄豆大小、针眼大小。

而如果把足球放到飞船尾部,那就会不断放大,最终这个足球变成一辆小汽车、一栋小洋楼这么大,甚至一个足球场这么大。

足球本质上没有变大,但是足球所在的空间变大了。

——更简单的例子,飞船尾部的情况,大概是在一条橡皮筋上画一个足球,然后把橡皮筋拉长,足球也变长了。

——而飞船船头的情况,假如一条被无限拉长的橡皮筋,长度大约是太阳系到比邻星的距离,突然这条橡皮筋收缩成五厘米长度,那么一个人只要跨出一步,就直接跨越了4.2光年到达目的地,当然不可能这么夸张。

突然,大屏幕上又跳出一行字:

曲速引擎已到达100%全功率,目前速度稳定在光速的77.7%,超频后飞行速度极限理论值能接近光速的99.99%,请问需yào

超频引擎吗?

“超频有什么后果?”我问电脑。

电脑计算了一下,这回直接用电子合成音回答我。

“这台引擎的极限超频功率大约在199%,到时候飞行速度能够无限接近光速,短时间内引擎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您的飞船由于材料不够牢固,可能会发生散架的情况。”

飞船散架!

我吓出一身冷汗,那不是首尾两个引擎在太空中孤零零的跑?中间全空了?然后由于没有电力供应,引擎飞一段时间后会逐渐停下来……不,这里没有大气,没有摩擦,这两半引擎会一直跑!

这也太诡异了点。

“只是可能会出现散架,按照运算,出现散架的概率大约为98%,所以您的飞船还有2%的概率不会出现散架。”

“百分之二的概率么?那就赌一把。”娜塔莎冷笑道:“我命令你……”

“我擦!”

我直接扑上去,捂住娜塔莎的嘴。

“你干什么!”娜塔莎气愤的说道:“比起婆婆妈妈的男人,我更讨厌动手动脚的男人!如果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早就……”

“你给我闭嘴!”飞船里响彻我的怒吼:“还不是因为你,你刚才差点害死我们!”

41 史前世界

五年。

对普通人来说,五年并不短,人生最多也就20个五年罢了。

但对我来说,五年不过弹指一瞬间。

从休息室里爬起来,我甩了甩头。

这一觉似乎比上次一睡三百多年漫长多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起身来到舰长室,娜塔莎就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本《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看的津津有味,我有点惊讶。

早在一星期前,大屏幕上就显示了一条讯息,我们已经来到了比邻星。

从前窗玻璃望出去,暗红色的比邻星就在不远处缓缓运行,而我们的飞船此刻就停在这个太阳系外围。

“我们……”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兴奋:“到了?”

“一星期前就到了。”娜塔莎淡淡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把飞船开进去?”

“飞船电脑执意要等你醒过来。”

“你可以叫醒我。”

黑**啪的一声合上书,抬头反问我:“我又不是你的女佣,为什么要叫醒你?难道还要负责帮你端茶倒水?”

我皱了皱眉。

黑**不但丝毫不听我的,还有点处处跟我对着干的意思。

她真的不会背叛我?

不管怎样,最终我把飞船开进了眼前的太阳系。

这是人类首次进入自己家园以外的太阳系,当然前提是我们算人类的话。

多少我有点兴奋。

比邻星是一颗红矮星,什么是红矮星?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比太阳更小、更暗、更冷的恒星,将来进入老年也不会发生超新星大爆zhà

,顶多变成红巨星,然后坍缩成一颗密度很大、体积很小的白矮星。

这么小的太阳看上去有点可怜。

同样的,围绕着比邻星旋转的行星也少的可怜,比邻星总共有三颗行星,两颗气态行星,一颗是木星的几倍大,算得上巨行星,一颗略微小于土星,但是没有土星那样的光环。

气态行星上始终高速运转着猛烈的风暴,还有雷电夹杂在其中,几乎、很难、或者根本不可能诞生生命。

这种风暴比地球上任何已知的超强台风都要猛烈的多,一刮起来就蔓延整个星球,强度绝对超过17级,足够将珠穆朗玛峰的峰顶掀翻。

而在这两颗气态行星中间,还夹杂着一颗独特的行星。

它很小,大约只有地球的一半大小,就像是月球。

然而它的表面却是蓝色的!

一颗蓝色的岩石行星!

这颗蓝星表面的蓝色只有两种情况,如果不是液态甲烷,那就是液态水!

而有了液态水,生命诞生的基本条件也就满足了!

再看看它围绕着比邻星的运转轨道,大概比地球距离太阳近了三分之一,那就有了足够的光和热,第二个诞生生命的条件也满足了!

然后只要大气成分不怎么恶劣,再来点氨基酸、微量元素,原始微生物就足够诞生了!

多么振奋人心的发xiàn



我立kè

驾驶飞船,围着这颗蓝星转了一圈。

除了茫茫海洋,这颗行星上也有大陆,所有大陆在北半球连成一块巨型大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块巨型大陆上有明显的几条断裂带,联想到地球上的板块运动、大陆漂移说,似乎眼下这个巨型大陆刚刚碰撞在一起。

只不过这个盘古大陆完全是土黄色的,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动物。

飞船穿透蓝星稀薄的大气层,大屏幕上传来一条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

星球大气成分检测结果:氮气66%,氧气15%,二氧化氮、水蒸气、甲烷、氦气、等约占19%。恭喜您可以出舱自由活动。

我和黑**对视一眼,相互失笑。

这台飞船电脑也真喜感,居然把我俩当成人类看待,还为我们考lǜ

要不要氧气。

很快,飞船成功着陆在某个光秃秃的海岸边。

舱门打开,我率先走了出去。

一股炎热的风迎面吹来,温度大约在40摄氏度左右,类似于地球上的夏天。

放眼望去,海面平静无风无浪,我蹲下身,双手捧了把液体嗅了嗅,的确是液态水。

至于陆地上,平坦的大地、隆起的高山、低矮的丘陵、嶙峋的怪石,无不呈现出死一般的土黄色,令人窒息也令人绝望,没有一点生机,更别提草原、森林、湖泊、人造建筑物了。

抬头看去,天空十分昏暗,就像是地球上的阴天,一个略微小于太阳的暗红色恒星悬挂在半空中,这时候是中午,这颗太阳就这么红,可以想象日落的时候真的是残阳如血。

周遭一切的一切。

——像极了数十亿年前生命刚起源时候的地球。

娜塔莎,我那个不听话的属下,原先创造她的时候,我给她设定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性格,没想到她偶尔还有另一面性格。

见到湛蓝透亮的海水,黑**立马脱掉鞋子,光着脚丫跳进浅滩里,一个人自顾自的玩水嬉戏起来,就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然后发生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

“哎呀!”娜塔莎突然尖叫一声。

她抬起左腿,白皙的小腿上此刻趴着一只虫子,正在叮咬她的皮肤。

这是一只相貌丑陋的虫子,非要形容的话,地球上没有任何虫子长成这个样子,两个头、三条尾巴、八条腿、眼睛不长在头上反而长在背上,还有一对龙虾的大钳子。

娜塔莎拿掉虫子,小腿上立马流下鲜红的血液。

她把虫子放在眼睛前十厘米的地方端详。

突然。

砰!

虫子被她弄得粉碎,残渣都没剩下。

然后这家伙又若无其事的玩起水来。

“既然有虫子……”我望向茫茫大海,意识探入大海搜索,然后吃了一惊。

这简直就是个水下王国!

各种浮游生物、微生物、怪模怪样的鱼类、甲壳类生物,在海里面活动!

和陆地上死气沉沉的样貌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要一步,只要在不远的未来,哪只海洋生物来到陆地上,那么陆地迟早也会变得和地球一样!

当然,这一小步看似容易,实jì

上非常困难,至少地球上的原始生物从古细菌慢慢变得复杂、然后走上陆地,这一过程用掉了几十亿年。

“娜塔莎!”我唤了她一声:“别玩水了,陪我到处走走。”

一个瞬移,她来到我身边。

我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南走去,右边是死气沉沉的大陆,左边是生机旺盛的海洋。

42 阿呆

沿着海岸线,我们渐行渐远。

还没到黄昏,大概类似于地球上午后3点,暗红色的太阳就变得血红血红。

海水、沙滩、陆地,全都被染成了红色。

又走了一段距离,太阳落下海平线,天黑了,群星闪耀。

这里的大气层比地球稀薄的多,天空中的星光格外明亮。

我不想再漫无目的的散步,干脆就地躺在柔软的沙滩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后脑勺。

气温也降了下去,微冷的海风拂过我的全身、我的脸颊。

娜塔莎坐在我旁边,没有躺下。

她抬头仰望无限星辰,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我问。

“寻找我们的太阳。”

“比邻星的光太暗,地球的大气层又厚,在地球上我们看不到这里。”我说:“但在这我们也找不到太阳,除非来一个天文学教授,外加一台天文望远镜。总之……星空中肯定有一颗星星是我们的太阳。”

“不。”她直接指着一颗星星说:“那就是我们的太阳。”

“你怎么知dào

?”我傻眼了:“我创造你的时候就在飞船上,你根本没在地球上住过。”

“来比邻星花了五年时间。”她说:“这段时间我没有浪费,一有空就看各种书籍、讯息、资料,虽然我没亲眼见过地球,但我懂的知识比你多,所以我知dào

那颗星星就是地球人的太阳。”

说完娜塔莎又补充一句:“我讨厌你老是把创造者挂在嘴边,我宁愿做个凡人,有一位生我养我的母亲,也不愿意被人创造出来。”

“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你又不想让我销毁。”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她说了句十分富有哲理的话:“生存是任何生命的基本诉求,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点点头,转念一想,笑道:“那么你可以换个思维模式,比如叫我一声父亲什么的,我完全不介yì

。”

黑**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做梦。”

一夜过去,天亮了。

娜塔莎看了一晚上星星,根本没躺下。

“我要去做点事情。”我爬起来,询问她:“你跟不跟我一起去?”

“做什么?”

“改造星球。”

话音未落,我一飞冲天。

上万米的高空,高到足以俯瞰整个巨型大陆。

此刻我就是主宰这颗星球的上帝,无所不能的上帝。

这不是圣经里的《创世纪》,但比创世纪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一挥手,大声吼道:“要有山!”

隆隆声中,几座高山从大陆上不断升起,天崩地裂,乱石横飞。

“要有河流!”

一条峡谷从大陆南端裂开,贯穿近半个大陆,海水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入。

“要有湖泊!”

许多平坦的陆地不断凹陷,最终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湖泊。

“要有草!”

一块块的土黄色平原,逐渐被点缀成绿色的草原,仿佛泼墨画。

“要有森林!”

参天古树,拔地而起。

“要有……”

我不断喊下去,尽可能添加各种东西。

唯独没有添加动物。

这个星球上的海洋中原生态动物已经足够多,我只是给它们将来踏上陆地准bèi

一个良好的环境,而不想搞一个山寨版的地球,那样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地球上的环境也是被另一个上帝之子这么创造出来的,所以才会出现圣经《创世纪》这样的记录,而那个远古时代的上帝之子把能力传承给了耶稣,多么大胆又不失娱乐性的推论。

整个盘古大陆,也在我的努力下逐渐从土黄色变成绿色。

突然,娜塔莎用意念在我脑海中喊了一声:“快来看看!”

我停止星球改造,一个瞬移消失不见。

这是另一片沙滩,在整个大陆最东边。

沙滩上耸立着一块巨石。

娜塔莎就站在巨石旁边。

重yào

的不是她,而是她抬头看的方向,她正盯着巨石上方。

巨石上坐着个人型生物,除了我们之外,陆地上的另一个生物!

——确切的说这家伙不算是生物,而是一个机器人。

他有着一个头颅、一个身躯、两条腿和两只手,整体构造和比例与人类十分相仿。

当然这只是远看上的相仿,假如走近看,你会发xiàn

这家伙一点都不像是人,锈迹斑斑的身躯、上细下粗的双臂和双腿、倒三角形的脑袋、以及两只牛眼般大的机器眼睛。

外带一张竖着开口的嘴巴。

此刻,这个来历不明的机器人就坐在巨石上,面朝大海,保持着单手托住腮帮子的姿势,像极了奥古斯特*罗丹的著名雕塑作品《沉思者》。

当然他并不像是在沉思,更像是受了打击垂头丧气。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个机器人嘴中一直在重复着某个单词,我们短时间内无法弄懂他的语言,音译过来大概是这样的。

“阿呆……阿呆……阿呆……阿呆……阿呆……”

没错,他在无限重复“阿呆”这个词汇。

“你确定这家伙不是你临时变出来耍我玩的?”我首先看向娜塔莎。

“如果我要变,我会直接变出来一桶粪水扣在你头上。”娜塔莎直言不讳,似乎对我的不信任很愤nù



“好吧,这回看来我们的发xiàn

大了,这个星球看上去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走上前去,围着“阿呆”转了两圈,然后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阿呆彻底无视我们。

“你叫阿呆?还是阿呆有什么特殊意思?”我试着打手势跟他沟通,一会指指天一会指指地:“我们来自另一个太阳系,就在附近,你来自哪里?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吗?”

阿呆还是无视我们,口中一直在重复“阿呆”,无限重复。

“没用的。”娜塔莎瞪了我一眼:“我试过用任何方法跟他沟通,他都毫无反应。”

“嗯,这是个机器人……”我摸着下巴,寻思道:“这么说,会不会他的程序出了故障,坏掉了?”

“不知dào

。”

“那就直接进入他的脑海看看!”

我用意识探入阿呆的脑海。

结果依然让人沮丧,我什么都没探索到,可能的原因有很多,例如意识探索无法用在非生命体上、阿呆的脑海中有隔绝这种探索的防御机制、或者阿呆大脑中的主控芯片里面根本不存zài

人类那样的记忆……等等等等。

总之就是失败了。

“似乎我们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了。”我说:“那就是搞懂他的语言。”

“你知dào

古埃及象形文字是怎么被破解的么?”黑**突然问我。

“别把我当白痴,这点我还是知dào

的。”我说:“这归功于一块石碑,罗塞塔石碑,是公元前196年古埃及国王托勒密五世登基的诏书。石碑上用希腊文字、古埃及文字和当时的通俗体文字刻了同样的内容,而后商博良才有机会破解。那么你想表达什么?”

“任何文字,想破解必须先找到对照文字,而语言也是同一个道理,你想理解一个不同文明的语言,比如眼前这个机器人,那他必须要配合你才行。”娜塔莎说道:“眼下他一直在重复阿呆这个词汇,对我们的一切举动没有丝毫反应,你觉得你能搞懂他的语言吗?哪怕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天才?”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放着这个机器人不管,直接一走了之?”我反问道。

“重yào

的不是管不管。”娜塔莎双目寒光一闪,盯着我问:“而是可以和这个机器人沟通之后,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找到他的造物主,或者找到他来自哪个星球!”

“然后呢?”

“然后?”我冷笑:“然后把我见到的所有家伙全部杀光,把他背后的文明彻底毁灭!”

娜塔莎怔住。

我也怔住。

我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以前我不是一个设身处地都为别人着想、为将来考lǜ

、到处助人为乐的“好人”吗?莫非我那个疯子兄弟已经把我的思想都改变了?

谁知dào

娜塔莎舔了舔舌头,兴奋的说道:“好!这才像个男人!我跟你一起干!”

43 TP1800

我们把阿呆连同那块巨石一起运进飞船。

这个机器人对外界所有举动都无动于衷。

然后我们企图跟阿呆沟通,这个过程十分艰辛和漫长。

三天后,阿呆空洞的电子眼里出现了我和娜塔莎的倒影。

七天后,阿呆终于不再重复那唯一的单词,说了另一个单词,但我们依然听不懂,丝毫摸不着头脑。

半个月后,阿呆肯和我们交流了,起初相当不顺利,只能用手势做一些简单的比喻,而且每次聊不到三秒钟阿呆又开始自言自语。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月,我们终于掌握了他的语言。

虽然还是十分生疏。

我俩坐在椅子上,阿呆坐在巨石上,开始第一次正式交流。

“你有没有名字?叫什么?”我抬头问机器人。

“阿呆……阿呆……阿呆……”他无限重复着这句话,估计这就是他的名字。

“为何你会一个人在这个荒芜的星球上?我们找遍整个星球也没有看到第二架飞行器,你不属于这里吧?”黑**询问道。

“不属于……不属于……不属于……”阿呆边摇头边说,估计重复说一个单词是他的说话习惯。

“你的同伴呢?你是怎么过来的?”娜塔莎再接再厉。

“没有同伴……没有同伴……阿呆没有同伴……”

“怎么可能没有同伴?”娜塔莎皱眉道:“难道你被你的同伴抛弃了?或者犯了什么错被放逐了?”

这个比喻多少有点恰当,假如把宇宙比成大海,一个个星球就是一座座小岛,犯了错的船员可能会被放逐在极度荒凉的星球上,自生自灭。

阿呆低下头去,没有回答娜塔莎的问题,神情再度变的沮丧。

“那你来自哪里?”我接着问。

“我来自哪里?”机器人低头看着我,猩红色的电子眼里显示出我的倒影:“TP1800……TP1800……TP1800……”

“TP1800?”我皱眉:“这是什么鬼地方?”

娜塔莎曲指一弹。

地板上出现一幅三维立体星图。

“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太阳系。”娜塔莎指着暗红色的比邻星,说道:“附近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太阳系,你说的TP1800,是哪个太阳系?或者在更加遥远的地方?”

机器人看了一眼星图,伸手指了指某个亮蓝色的太阳系。

我和娜塔莎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就在附近,几光年远的地方,要是在银河系另一端,或者更遥远的河外星系,估计以咱们现在的曲速引擎八辈子都到不了。

“你口中的TP1800,是这个蓝色太阳系里面的某个行星吧?”我再次问道。

阿呆点点头。

“能否说说看,TP1800上面都有什么?这是一个怎样的星球?你们的星球目前是一个怎样的文明?”

“TP1800是一个……”阿呆略显迟钝的说道:“机械文明……”

果然。

眼前这个机器人看上去拥有人工智能和自我意识,虽然外形比较简陋。

那么他背后的文明就很有可能是一个机械文明。

而TP1800也极有可能比地球更发达。

娜塔莎突然问道:“TP1800上面有智慧生物吗?”

阿呆愣了愣,说道:“不懂……不懂……不懂……”

我解释道:“有没有碳、水、骨骼、血液和肌肉组织构成的生物,就像我们这样的?”

阿呆摇头:“没有……”

我和娜塔莎同时怔住。

这不可能。

“任何机器人、任何仪器和设备肯定是其他智慧生物创造的,自然界不会凭空产生机器人,这违反了自然规律。”娜塔莎站起来,咄咄逼人的问他:“告sù

我,是谁创造了你?你的主人是什么?”

阿呆再次摇头,这回他一口气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出生在C区的C14工厂里的B8号组装车间,是T100型号初代机器人,最古老最原始的那种,也是整个TP1800星球上数量最多的那种,组装我的是机器人,B8车间的管理者也是机器人,C14工厂的老板也是机器人,整个TP1800都是机器人,没有见过你说的那种生命。”

这个回答让人震惊。

整个星球上都是机器人,完全没有高级智慧生物,那怎么可能?

或者还存zài

一种情况,创造他们的智慧生物,在久远的过去全部灭绝了,而机器人存活了下来,想象一下,N年后地球人因为自然环境不断恶劣灭亡了,而人类创造的机器人却先进的多,拥有自由意志,能承shòu住极端严酷的环境,那么可能也会出现TP1800现在的情况。

娜塔莎反问道:“那么你们星球上第一个机器人,又是谁创造的?别告sù

我是自然界创造出来的,或者直接从石头里蹦出来!”

阿呆一个劲不停的摇头:“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

“别想搪塞过去,快告sù

我!”娜塔莎十分强势的说道:“不然我马上把你剁成粉碎!”

“够了!”我大声喝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让他先缓口气。”

我和娜塔莎回到舰长室。

我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黑**双手环抱,望着玻璃窗外金黄色的沙滩和天蓝色的海水。

深深吸了口烟,我突发奇想,笑着问道:“你觉得阿呆有没有人类那样的感情?”

“机器人就算再高级,也只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怎么可能会存zài

人类的感情?”娜塔莎有点好笑的说道:“就算他懂得悲伤、喜悦、仇恨,那也是脑海中的程序和代码事先设定好的,我从他眼睛里只看到空洞和虚无。”

“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说:“刚才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了明显的沮丧和失落,应该是由于什么缘故被扔在这颗星球上,我认为他有感情。”

娜塔莎回过身,盯着我,双目放光。

“你又想到了什么?”我打趣的说。

“既然你如此相信那个蠢家伙有感情……”娜塔莎笑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阿呆有没有感情?”我戏谑的说道:“赌注是什么?”

“我认为他没有感情,而你认为他有感情。”黑**眉毛一挑,高傲的抬起下巴:“如果你输了,就要给我自由,我不用再做你的部下;而如果我输了,我将对你言听计从。”

“有点意思,这个赌约真不错,大家都公平。”我冷笑道:“但是我想弄明白,你说的言听计从是什么意思,包不包括我想吃了你这样的事情?”

她干脆利索的说了四个字:“包括一切。”

“成交!”

于是,我们的飞船缓缓起飞,离开比邻星,飞向几光年外的TP1800。

而这个恶魔般的赌约,在我的计划中实践起来也相当简单。

甚至有点野蛮。

——当着阿呆的面,杀光TP1800上所有会动的东西,看他有什么反应。

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加疯狂,想想我就兴奋异常。

44 从G区开始

这次航行用了七年。

TP1800到了。

这是一个蓝色的太阳系,中心的恒星是一颗亮蓝色的蓝巨星,比人类的太阳大得多,总共有十八颗行星围绕蓝巨星旋转,靠太近的行星非常热,生命无法生存,TP1800是最外围的那颗,大约三倍地球大小。

它有着白色的天空、蓝色的太阳,十分美丽,上面也有植物和动物、陆地和海洋。

唯独没有高级智慧生物,整个星球全是机器人。

TP1800由于在最外围,椭圆形的公转轨道非常巨大,一年约等于地球5200年。

一个月是433年,也分12个月、四季变化。

自转一天是72小时。

——以上讯息全部由阿呆讲述。

人类如果生活在TP1800上,一辈子连一个月的四分之一都过不到,也根本体会不到四季变化。

幸亏这个文明的主宰是机器人,理论上机器人身上任何部件损坏都能更换,只要主控芯片不出问题,只要有能源供应,外加没有人祸天灾,就可以无限活下去。

此刻我的飞船就停在TP1800的近地轨道上。

“你活了多久?”我突然非常感兴趣的问阿呆。

阿呆掰着手指数起来,然后抬头说道:“大约两个TP1800年。”

“那就等于地球上的10400年。”我万分感慨的说道:“你的寿命足以让任何地球人羡慕到死。”

“我还很年轻。”阿呆平静的说:“在我们的星球上,有活了成百上千个TP1800年的前辈……”

娜塔莎有点鄙视的说:“别嘚瑟,宇宙中比你们寿命长的家伙也大有人在。”

“嘚瑟?”阿呆摇着头问道:“嘚瑟是什么意思……嘚瑟是什么意思……”

“就是叫你别太得yì

的意思。”

我抬起头,透过飞船玻璃,望向这颗美丽的类地行星。

它的绝大部分面积都被海水覆盖,而一些隆起的版块则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大陆,根据飞船电脑的扫描,这颗三倍于地球大小的行星上,总共有七个大陆,每个大陆都比地球上的大,除此之外,还有分散在海洋中星星点点数不尽的小岛。

我问了阿呆七个大陆的情况。

七个大陆被划分成七个区,分别是ABCDEFG,比如阿呆出生的大陆就叫做C区,每个区都有无数工厂,比如组装阿呆的C区C14工厂。每个工厂又有几十个到上千个车间,不断制造各种型号的机器人和各种设备。另外每一个大陆上都有一位最高管理者,所有机器人都尊称他们为“使徒”,总共有七位使徒,七使徒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是整个TP1800上最强dà

的存zài



然后我又问了阿呆TP1800的科技程度和文明程度。

这家伙几乎知无不答,完全没有一点防范心理。

根据他的说法,TP1800上的机器人由于寿命很长,不用担心氧气、食物这些问题,完全有能力进行短距离的星际旅行,也能制造各种用途和款式的机器人,也有自己的法律和森严的制度……总之就是发达程度很高,一切井然有序。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他们的文明虽然比地球发达,但依然处在I形文明的阶级。

假如地球处在I形文明0.7的位置,那么他们就是1.7,再进一步就能达到II形文明,当然别小看这0.3的差距,想要制造戴森球来吸收恒星的能源谈何容易,天狼星人达到II形文明顶端至少用了上亿年时间,更何况TP1800所在的这颗恒星还是个个头巨大、脾气暴躁的蓝巨星。

“G区,看上去是最小的一片大陆。”我笑着问道:“它的统治者应该是第七使徒吧?第七使徒叫什么?”

阿呆一本正经的说道:“第七使徒是一名女性机器人,名字叫做极光……极光……极光……”

“那就从G区开始!”娜塔莎一个瞬移,迫不及待的飞了下去。

我伸手拍拍阿呆的肩膀,露出一个坏笑:“我们问了你这么多关于TP1800的情况,你知不知dào

我们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阿呆愣了愣,傻傻的望着我:“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

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测试你的人性。”

唰!

我拽着阿呆,一个瞬移来到地面,这是在G区,第七大陆。

严格的说是在一片悬崖上。

娜塔莎就站在悬崖边上,向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我和阿呆来到她身边。

三人低头望下去。

悬崖下,不远处,正好有一栋房子。

地球上绝对没有这样的房子,底部是圆柱形的,中间是正方形的,往上变成了六边形,再往上又变成了半球形,半球形的顶端又以三角形结尾,真够后现代主义。

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岁的老机器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脚边还趴着条机器狗,或者说外观像狗。

但是这个年老的机器人,和阿呆的外观有些不一样,五官、四肢更加圆润,虽然不像人类,但至少看着不再像阿呆那么别扭丑陋。

“这是什么型号的机器人?”我询问阿呆。

“T300型号机器人,能适应大部分工作环境,我是最古老的T100型号,T300紧随其后发明,但是这个老人很明显是个退休者。”阿呆说道。

“明白了。”我点点头。

娜塔莎近乎不容置疑的说道:“第一滴血我来拿!”

她弹指一挥,那个老机器人就突然来到了悬崖上,依然保持着坐姿。

老机器人惊恐的看着我们,从未见过高级智慧生物,他瞪大了双眼,吃惊程度可见一斑,用TP1800的通用语言说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地外文明?来自其他星系的高级生物?你们想干什么?”

我很理解他的吃惊,就好像当初我在地球上寻找外星人那样吃惊。

娜塔莎懒得解释,直接一把将老机器人的头颅给拧了下来!

咔嚓!

一声脆响,脖子和脑袋分离,一些粘稠的绿色液体、断裂的线路和导管、以及电光火花从脖子上喷出来。

因为缺少能源供应,老机器人的嘴巴立马停止说话,眼睛也暗了下去。

但是他并没有死亡,只要和身体连上,或者换个身体,就能复活。

娜塔莎当着阿呆的面,手中托着老机器人的头颅。

然后五指弯曲如爪,死死握紧!

砰!

头颅炸了。

其中一块漆黑如墨的芯片高高飞起,被娜塔莎一把捏住,这是老机器人头颅中的主控芯片,里面储存了他一生的记忆、知识、感悟,相当于人类的大脑,只要这玩意没事,身体没了都可以复活,一旦主控芯片破碎,那就再也无法修复,彻底死亡了。

“你们……”阿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娜塔莎:“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测试你的人性。”我说道。

娜塔莎冷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直接吧嗒一声,将手中的主控芯片掰成两半!

而后,我和娜塔莎同时望向阿呆。

——他双眼中没有透露出任何表情波动,麻木的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第一局,我赢了。”娜塔莎高傲的笑了笑。

“才刚刚开始,嘚瑟什么!”我不服输。

我觉得阿呆应该有感情,但是刚才看到同类死亡,他没有一点情绪波动,难道我真的错了,机器人不存zài

感情?

“汪汪汪……汪汪汪……”

那条机器狗,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悬崖下,似乎它也明白主人已经死了,在抬头朝我们悲鸣。

“只会制造噪音的家伙。”娜塔莎低头看了机器狗一眼。

这条可怜的机械动物,身体立马四分五裂爆zhà

开来。

“阿呆,你知不知dào

这附近哪里机器人多一点?”我转身询问他。

阿呆搜索了一下脑海,然后说道:“北方10公里外有个小型聚居地,编号G33641,大概有几百个机器人。”

“好!”我大喝一声:“那就去那里!”

45 毫无人性

G33641。

一个小型聚居地,大约有几百个机器人。

此刻,我和娜塔莎、阿呆,就站在这个聚居地面前。

“轮到我出手了。”我笑了笑。

我腾空而起。

街上有些机器人注意到了我,纷纷抬起头,看到我的外貌,不禁露出吃惊的神色。

我没有迟疑,直接大手一挥。

聚居地里所有的机器人,街上的、建筑物里的、站着的、坐着的,全部都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仿佛地心引力失去了作用。

伴随着的是各种大惊小叫。

然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这几百个机器人,一个个身体纷纷爆裂开来,顷刻间变成了一堆散乱的零件。

阿呆也抬头看着这一幕。

他依然不为所动。

“你们……”他只是重复了这句老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娜塔莎笑道:“为了测试你的人性。”

这么一来,这个聚居地一下子就完全空了。

我把意识探测开去,发xiàn

百里外有一个大城市。

“下一个目标,去那座大城市。”我说。

“终于忍不住要玩大的了?”娜塔莎笑道:“这样你很快就能见到第七使徒了,弄不好你会成为整个G区、乃至于整个TP1800星球的全民公敌。”

“那就把挡在我面前的家伙全部杀光。”我冷冷的说。

百里外的那个城市,编号G11。

一个瞬移,我们就来到了城市高空中。

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基本都是后现代主义、超现实主义的风格。

低空中,还有一些车子在飞来飞去。

“这次由我动手。”娜塔莎率先说道。

“阿呆。”她转头瞥了阿呆一眼,微笑道:“等一下这个城市就会彻底消失了,你不发表点感想么?”

“你们……”阿呆依然是那句老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受不了你!”

娜塔莎呸了一声,向前急速飞去。

她来到城市中心点,上万米的高空中。

俯视下去,整个城市一览无余,大约方圆几十里。

这个疯女人尖叫一声,双手举起。

手掌心间,一丝雷光跳动,很快出现一个亮白色的能量球。

能量球在她的凝聚下,越来越大。

很快变成了人头大小。

“行了!”我传音给她:“再凝聚能量你会把这个星球打穿。”

“就这么点大,是不是太扫兴了?”人头大小的能量球,被她抓在手里,在眼前晃了晃:“我还想搞大点呢!”

“美味佳肴要慢慢品尝,想搞破坏也要慢慢来,一口吞你什么滋味都尝不到。”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娜塔莎咯咯笑道:“看来你心里比我更加歹毒呀。”

然后,她抬起能量球,张了张小嘴,吹了口气。

呼!

能量球吹离掌心,以自由落体的状态,垂直掉了下去。

片刻后,一声惊天动地的爆zhà

声响起。

轰!

脚下,一朵壮观的蘑菇云升起,翻腾到千百米高空中。

扩散开来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一切高楼、大厦、建筑物、道路纷纷摧毁殆尽。

几分钟后,浓烟散去。

这个原本美丽的城市,彻头彻尾变成了一片地狱。

在爆zhà

中心外围的机器人们,纷纷从废墟中爬起来,近乎绝望的望着这一切。

我和娜塔莎同时看向阿呆。

我们一瞬间屠杀了千百万他的同胞。

然而他脸上依然毫无表情,无动于衷。

难道机器人真的没有感情?难道我完全错了?这些问题困扰着我。

然后我预感到了某种奇特的气息。

我抬起头,望向北方天际。

一道光,以超音速的极快速度,向我们飞来。

“这是第七使徒……”阿呆望向那道光,呆呆说道:“极光……”

第一个有点分量的对手,要来了。

46 这回真的玩大了

第七使徒,代号极光。

第七大陆,G区最高掌控者。

眨眼间,这家伙已经来到我们面前。

用TP1800星球上机器人的话说,极光是一个女性机器人。

但是除了身材苗条点,我看不出她有任何“女性化”的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破坏我的城市?”这是极光的第一句话。

我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分散开去,形成一个夹角,把极光包围在中间。

见状,极光望向远处的阿呆,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大怒道:“你这个叛徒!”

阿呆被误会了,连忙摇头说:“我不是叛徒……我不是叛徒……”

“很明显这两个家伙是你带来的,而且他们企图毁灭我们的星球。”极光越说越气:“你还说你不是叛徒?”

娜塔莎率先动手了。

一个瞬移,她鬼魅般来到极光身后,并指如刀,一掌向极光的大脑拍了下去。

咔嚓!

极光的脑袋被劈成两半。

但是,大脑中没有电路线、晶体管、中央主控芯片、以及料想中的火花喷射出来!

一刹那间,极光向百米外冲刺出去,变成两半的大脑化成一团金色液体,然后缓缓重组,没过多久一个完好的头颅又出现了。

——液态金属。

而且拥有自我修复能力,没有中央主控芯片,常规方法根本无法毁灭七大使徒,这也是他们强dà

的地方。

“没想到一击必杀失败了,这就有点麻烦了啊……”娜塔莎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急,慢慢来,好戏才刚刚开始。”我笑了笑。

被人偷袭成功,极**急大怒道:“愚蠢的外星低级生物,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她仰天长啸一声,浑身瞬间爆fā

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就像是一个半空中的迷你太阳。

我的双眼瞬间被亮瞎了,进入短暂失明的状态。

然后等我恢复视觉的时候。

噗!

一声脆响,我低头望下去。

极光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她的右臂变成了一条一米长的尖锥,直接贯穿我的胸部。

尖锥拔出,我的胸口形成了一个大窟窿,鲜血喷射般涌出来。

“去死吧!”

极光大吼一声,右臂上的尖锥又变成了砍刀,向我的脖子横劈过来,准bèi

来个斩首示众。

我恰如其分的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砍刀的刀锋,就好像老虎钳夹住了钢板,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然后我冷笑道:“你有自我修复能力,不好意思我也有,而且比你更强dà

。”

随后,在极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我胸口的大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也看不出伤口。

这时候,娜塔莎也已经做好了准bèi

,神出鬼没的来到极光身后。

“交给你了!”我大叫一声,往后疾退。

娜塔莎嘴角冷笑,抬起手。

极光脸色剧变,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只巨大的铁箱子,在极光头顶上毫无预兆的出现,砰的一声罩下来,然后底部也被瞬间封住。

“搞定。”娜塔莎拍了拍铁笼子,微笑道。

砰砰砰!

铁箱子内传出一声声轰然巨响,显然极光正在里面猛烈的攻击,试图脱困。

时间一久,铁箱子就开始不断扭曲变形。

上面出现一个个凸出来、骇人的拳头印。

并且已经开始浮现出一丝丝细小的裂缝。

“你这铁箱子用什么材料变的?”我皱眉问道。

“铁箱子还能用什么材料做?”娜塔莎感觉有点好笑:“当然是用铁啊!”

“混蛋!”我大骂道:“你以为铁能困住她!赶紧加厚防护!要是让她跑了,下次想逮住就不容易了!”

于是娜塔莎弹指一挥,在这个铁箱子外,又套了一个铁箱子,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足足套了十个铁箱子才收手。

眼下,这个铁箱子也已经变成房子大小,漂浮在万米高空中。

看上去十分诡异。

而从里面传出来的猛烈打击声音,也已经很轻很轻,几乎听不到。

“接下来你准bèi

怎么做?”娜塔莎在旁问道。

“常规办法根本毁灭不了这家伙,所以只能使用邪门歪道。”我说:“但是十分残忍,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闭上眼睛。”

“不,我喜欢残忍。”娜塔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正色道:“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残忍到什么程度。”

我伸出双手,神色变得冷峻异常。

毫无人性的折磨开始了。

首先是重力压制。

这个包了十层、巨大的铁箱子,在我的控zhì

下,不断收缩变形,发出一系列骇人的声音。

咔嚓!哐当!乒乓!

最终这个铁箱子变成了一个大铁球,比原本小了三分之一的体积。

里面的空间几乎被压制的一丝不剩,极光哪怕再厉害,此刻在中间也已经变成了一团残渣状的液态金属,但是这还毁灭不了她,一旦脱困她依然可以重组身体。

我的双手掌心向天。

左手出现一团火焰,右手出现一团冰雾。

接下来是冰火两重天。

先把大铁球冰冻成一个雪球,温度降低到负200多摄氏度。

然后再把大铁球迅速加温,烧烤成一个赤红色的圆球,接近钢铁熔点的几千度高温。

这样反复几十次上百次,把大铁球、以及组成极光的液态金属,还有周围一切东西的内部原子、分子结构状态打破。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工程,完事后,我在虚空中几乎站立不稳,大口喘气。

“真……”娜塔莎呆了呆,张了张嘴说道:“够残忍的!”

此刻大铁球表面已经是一条条龟裂的裂缝,不断冒着青烟。

娜塔莎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大铁球。

砰!

整个大铁球,彻底碎裂成无数碎片。

中间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极光,她早已不成形状,只是一团亮金色的液态金属。

被解放后,这团液态金属再度凝聚起来,企图组成极光原本的形态。

原本重组只要几秒钟,眼下却用了漫长的几分钟时间,而且中途几次失败。

最终极光再度重组身体,她成功了。

只是——

这具身体已经和之前不太一样,表面也布满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缝。

在上百次冰火地狱的洗礼下,连液态金属内部的分子结构也被破坏了,极光即将分崩离析。

“我……小看了……你们……”她苟延残喘的说道:“但你们……绝对……不会活着离开……TP1800!”

砰!

强烈的光芒从极光身体内部爆fā

出来,她整个身体爆裂了。

与此同时,六道光柱冲天而起,分别飞向六个不同的方向。

“这是……”娜塔莎惊呼:“她通知了其它六个大陆上的六个使徒!”

“一个就已经这么难搞定。”我愣了愣,有点无奈的苦笑道:“这回真的玩大了……”

不远处,阿呆向我们走过来。

“跑……”阿呆愣愣的说:“跑……跑……”

“跑什么跑!”娜塔莎冷然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老娘我还没杀够!要跑你们自己跑!”

47 意料之外

对付一个使徒只需yào

蛮干,对付六个使徒,那需yào

战术。

我、娜塔莎、还有阿呆三人,站立虚空,拟定战术。

当然阿呆只是个摆设。

大概花了十几分钟,等我们把战术讨论好了,第一个麻烦也出现了。

这不是哪个大陆的使徒提前到达了,而是附近几个城市得到了消息,派了一大堆飞行器过来。

形形色色的飞行器,大大小小,形状不一,足足有几百架,把我们包围在中间。

“警告!从外星来的入侵者!”一架飞行器上传出雷鸣般的警报声音:“限定你们在三分钟时间内投降!不然直接开火!”

娜塔莎理都没有理会它们,直接伸手一指。

砰!

那架发出警告的飞行器爆裂了,就像在天空中绽放出的一朵烟花。

然后各种导弹、激光、炮弹,疯狂的向我们集火。

我挥手撑起一个防护罩,所有攻击都狂猛的打在防护罩上。

防护罩一阵又一阵剧烈波动,看似立马就会破碎,然而却一直坚挺。

最后,一架特大号的飞行器,外观有点像一只雄鹰,从后方缓缓升起。

飞行器上面一门几米口径的大炮,炮口已经对准了我们,几乎可以亮瞎双眼的光芒正在炮口内凝聚。

“这……这……”阿呆有些吃惊的说。

“这到底是什么炮?”我转头问阿呆。

“离子加农炮,如果正面击中,连七大使徒都会灰飞烟灭……”阿呆解释。

“这么棘手?”我皱了皱眉。

如果能秒杀使徒,那也就能一炮把我打回能量体状态,万一他们有仪器可以探测到能量体,再来上一炮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这时候娜塔莎已经行动了。

娜塔莎是我亲自创造出来的,按理说我对她应该了如指掌,实jì

情况是我完全不了解她,就比如现在。

她像个女战狂一样,大吼一声,一个瞬移来到那个特大号飞行器面前。

正好整个人挡在离子加农炮的炮口上。

然后女战狂挥动双拳和双脚,攻击如雨点般落在大炮上,连带着整个飞行器都摇摇欲坠。

尽管离子加农炮的材质特殊,也经不住这么打,能量还没聚集完成,很快就要被打偏了。

周围的几百架飞行器,全都转火娜塔莎,她顺手撑起一个防护罩,隔绝外界一切攻击。

一阵疯狂猛攻之后,终于——

砰!

十米长的离子加农炮,硬生生被她从特大号飞行器上打了下来。

而加农炮此刻已经扁的像是一条扭曲的铁板,沿着抛物线轨迹掉落下去,轰然巨响,落在了整个城市的废墟一角。

嗖的一声,娜塔莎回到我身边,估计那些躲在飞行器里的机器人都已经看傻了。

她嘴角扬起微笑:“有时候,实jì

行动往往比考lǜ

对策效果更好。”

“是啊。”我点头同意,游目四顾,意念如潮水般扩散开去。

如果站在地面上抬头望去,此刻这几百架飞行器,几乎在同一时间纷纷爆碎,形成了一朵朵壮观而绚丽的烟花。

完事后,娜塔莎看了看阿呆,盈盈笑道:“他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不管我们杀多少他的同胞,他都无动于衷,看来你这次要输了,而我很快可以获得自由,不再受你的约束……”

“呃……”我抓了抓后脑勺:“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好歹也是我创……”

突然,娜塔莎伸出手堵住我的嘴。

“我说过,我不喜欢听你口口声声以造物主自居。”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你要是再这么说,接下来就自己面对六个使徒,我不会再帮你。”

“好吧。”我摊了摊手:“全宇宙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不听话的部下。”

“我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

过了一会,使徒们出现了。

他们没有先来后到,而是一次性集体出现,看来也和我们一样,事先得到了一些情报,在一起讨论怎么对付我们。

但是……

这帮人只有五个,因为某种不可知的原因缺席了其中一个,第三使徒,第三大陆C区的最高管理者,名字叫做莎拉。

以下是眼前这五名使徒的资料,我们先前从阿呆那里得到的情报。

第一使徒:A区,男,法隆。

第二使徒:B区,男,雷狱。

第四使徒:D区,男,冰天。

第五使徒:E区,男,力王。

第六使徒:F区,女,魅影。

五名使徒,五个十分有特色的名字,外形也和名字一样让人一目了然,此刻五大使徒形成一个包围网,将我们困在中间。

似乎七大使徒是平起平坐的,没有老大、强弱之分,TP1800的七个大陆也不像地球上那样国家林立,更像是七个和睦相处的巨型组织。

目前在场的唯一女性是第六使徒魅影,她终于有了点女性化的特征,外貌和身材和地球上的女性十分相似,声音也很清脆动听:“极光被你们杀了?”

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是的。”

看了看脚下一片哀鸿遍野的城市废墟,魅影冷然道:“你们来自银河系中的哪颗星球?到TP1800的目的又是什么?侵略战争?星际移民?还是资源掠夺?”

“不,这些都不是我们的目的。”我指了指阿呆,笑着说:“我们只为他而来。”

魅影望向阿呆,皱了皱眉说道:“T100,型号最古老的初代机器人,以你们的实力,你们背后的文明想必比TP1800强dà

了几个数量级,在这个老古董身上你们又能得到什么?”

“我没有说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说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他有没有感情。”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魅影继xù

说:“T100型号的机器人从远古时代就被研发出来,至今依然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只因为造价十分便宜,而当初设计T100的时候,为了节约成本,压根就没有编写人工智能在他的主控芯片里。”

娜塔莎露出得yì

的表情,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我:“看来我自由了。”

“不,现在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在比邻星上阿呆明明有感情。”我不服输,再度问魅影:“有没有一种可能,T100型号的机器人自己萌生了自我意识?”

“这不可能!”这次说话的是第一使徒法隆:“宇宙中任何事物都遵循自然规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无中生有,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突然消失,物质和能量始终在转换,而整体上却永远是趋于平衡的。”

“是的,我明白。”我点头说:“在我们的星球上,叫做能量守恒定律。”

……

原本料想中的超级大战,渐渐的变成了我们和五大使徒的谈判。

而原本设计好的战术,也已经没有用武之地。

世事无常,很多东西真的始料未及。

娜塔莎终于忍不住了,她就是个狂热的好战分子,插嘴问道:“我们杀了你们的一位使徒,你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

“只有愚昧而野蛮的未开化文明才会选择战争,甚至自相残杀。”魅影说:“之前我们已经得到了你们的情报,并且进行过精确评估,最后的结果是,打败你们的几率只有7%,而你们有93%的几率可以毁了整个星球。”

我点头同意。

除非被逼到生死存亡,否则他们不会贸然开战,因为一旦攻打开始,将会波及到整个TP1800数十亿的机器人。

“我身边的这个家伙。”我指了指阿呆:“我们发xiàn

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在比邻星上,附近也没有什么飞船,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某个小团队私自进行的一次星际探险,把他遗忘在了那里。”魅影如是说:“七个大陆每个大陆都有上亿机器人,我们不可能掌握每个机器人的动向。”

“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说:“刚才你们也说了,自然界任何事物都不会凭空出现,那么自然界也不可能凭空产生机器人,你们最初的祖先,第一个机器人……是谁创造的?你们的造物主是什么?”

魅影动了动嘴,说道:“这是TP1800最大的谜团,任何机器人都不知dào

我们究竟是怎样起源的,恕我无从奉告。”

该问的都问完了。

于是,我们毫发无损的离开了TP1800,回到停靠在近地轨道的雪茄状飞船上。

阿呆做了个艰难的选择,我问他想不想留在母星,他的回答是愿意跟随我们,漫游在无限星海。

而娜塔莎也必须做一个选择。

“我不是个正人君子,但也不认为是个小人,愿赌服输。”我坐在沙发里,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自由了,银河系这么大,从今往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无拘无束,但我更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

娜塔莎站在那里,低头望着我,突然会心一笑:“也许我可以再跟随你一段时间,而当我什么时候想走了,随时都可能会走,哪怕在你碰到真zhèng

的敌人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没关系。”我笑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48 主仆

TP1800所在的太阳系,中心是一个蓝巨星。

起码比我们的太阳大了几倍,发出亮蓝色的迷人光彩,当然这是在远处看的景象。

而如果靠的太近,那就成了地狱,就好比贴近蓝巨星的那几个行星,地表温度高达几千摄氏度,足够将许多东西融化成岩浆状态,任何生命都不可能生存。

这个太阳系的行星足足有十八个,最外围的那个就是TP1800。

而在中间,一颗个头足够大的气态行星,整体呈现出暗红色,就像个迷你小太阳,鹤立鸡群。

这颗“迷你太阳”想要在内部产生核聚变,形成真zhèng

的太阳尚且需yào

一些质量。

而围绕着它的上百颗天然卫星,就是现成的美味佳肴。

有些卫星比地球大了好几倍,有些卫星只有一半月球的大小,甚至更小。

其中有几颗卫星距离这个“迷你太阳”已经相当近,要不了几百年时间,就会被它彻底吞噬。

我们的飞船,从这些卫星中间横穿过去。

而在这么多卫星中,有一颗卫星引起了飞船电脑的注意。

“发xiàn

可疑物体。”一个电子合成音在舰长室里响起,大屏幕上就出现了即时影像。

飞船左下角,有一颗蓝白色的卫星,大约三分之二月球的大小,而卫星表面的蓝白色,并不是它自身发出的光,它在反射蓝巨星的光源。

——这是一颗海洋卫星。

有水的地方就可能有生命,但是为什么这颗卫星会反光?

我站起来盯着大屏幕,说道:“分析这颗卫星。”

很快飞船电脑有了答案。

卫星核心:一颗固体圆球,约占整个卫星体积的三分之一,成分不明,预估为铁、铜、锡等金属和岩石的混合体。

卫星中间层:一个液态海洋,约占整个卫星体积的三分之二,推测其中极有可能存zài

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和食物链,小到浮游生物、大到巨型食肉海洋生物。

卫星表层:一层覆盖整个星球的冰冻层,厚度大约在50到100米之间。在南半球靠近南极点的地方,有一个未知可疑物体。

大气层:无。

我几乎快跳了起来!

表面被冰冻层覆盖,中间却有一个巨大的液态海洋,海洋中还极有可能孕育了无数生命,大自然真的是鬼斧神工,居然能造就这样的星球!

“娜塔莎!”我大叫一声。

很快娜塔莎来到舰长室。

“看看我发xiàn

了什么!”我指着大屏幕说。

了解了一下情况,娜塔莎十分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宇宙中到处都可能存zài

生命,这已经是事实,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指那个!”我再度指了指大屏幕。

她盯着大屏幕看了好一会,然后表情也变了。

“这是……”

飞船电脑给出了回答:“位于南极点附近冰冻层上的可疑物体,已确定是一艘不明飞行物。”

“快去看看!”我立马下达命令。

由于冰层下就是巨大的海洋,在潮汐涌动下,冰冻层并非完整的,上面布满了一条条裂缝,无时无刻不在碰撞和移动。

南北极的冰层尽管更厚,也承shòu不了突然性的巨大压力。

所以我们的雪茄状飞船,几乎就像是游走在二十公分厚度冰层上的人,小心翼翼的停靠了下去,一个不慎就会导致冰层断裂。

我、娜塔莎、阿呆三人,一起从飞船里走下来。

这是一个极端宁静的世界,周围没有风、没有空气、也没有高山和低谷,只有偶尔从一些冰层断裂带发出的嘎吱嘎吱碰撞声。

一公里外就是那个不明飞行物,一艘有一半镶嵌在冰层里的圆盘状飞船。

我们越走越近,然后看的更加清楚。

这艘圆盘状飞船直径大概有百米左右,看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故障紧急着陆,或者坠毁在这里。

飞船附近有一行脚印,一直通向远方的某个陡坡。

——大约几百米高的冰层陡坡,由两块巨大冰层的不断撞击而隆起,这已经是整个星球上最高的“山峰”,假如可以算是山的话。

“这颗行星的表面完全没有空气,除了冰层裂缝之间的轻微碰撞,几乎就没有任何运动发生,一行脚印能存zài

上万年也说不定。”娜塔莎皱了皱眉,望向那艘圆盘状飞船:“鬼知dào

这艘飞船的主人有没有死。”

我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脚印。

不算厚,至少脚印的主人并不是“重量级生物”,但是这些脚印的形状十分不规则,完全判断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生物。

阿呆看了看脚印,又看了看飞船,低头不说话。

“走,沿着脚印追上去看看,没准有什么新发xiàn

。”我说。

很快我们来到了那座冰山前,翻过冰山。

接下来的事情谁都始料未及。

一个“人型生物”,正在冰山脚下就地取材,搭建一座“冰冻庄园”。

“这家伙是……”娜塔莎愣愣的说。

“应该没错,这家伙就是在TP1800上缺席的那个第三使徒……”我咬牙道:“莎拉!”

“但是第三使徒为什么会在这里?”娜塔莎产生了更多疑问:“她不是应该在C区管理她的第三大陆吗?”

“恐怕整个TP1800、七大使徒、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我只能这么说。

第三使徒这时候也发xiàn

了我们,抬头向冰山上望过来。

我有必要描述一下第三使徒的容貌,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代号“莎拉”的机器人是最符合人类审美观的。

首先她有头发,一头淡绿色的头发,发梢几乎落地。然后皮肤是白色的,并不是那种肉色,比白纸、比颜料更白。也有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很尖很长,就像是精灵,眼睛非常巨大,就像是电影中“外星人”的巨大眼镜,瞳孔散发着深蓝色的光芒,鼻子和嘴巴却很小很袖珍。

身材比例也很纤瘦,整体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女孩身段。

“完了,我对她一见钟情了……”我半开玩笑的说。

娜塔莎十分震惊的转头看我,几乎无法想象这句话会从我嘴巴里蹦出来,以至于她一下子哑口无言。

但是第三使徒似乎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我们身边的阿呆。

随后阿呆浑身剧烈颤抖,仿佛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那猩红色的电子双眼中又流露出比邻星上那样浓烈的感情,但不是当时的那种失落,而是激动和无法抑制。

“主人……”阿呆直接冲下冰山,向第三使徒跪了下去,再度悲愤不已的大叫:“主人!”

莎拉连忙扶起阿呆,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胳膊,言语中也充斥着懊悔和激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眼眶中几乎快流下眼泪:“阿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答yīng

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们永永远远做一对互相信任的主仆!”

“主人!”阿呆又重复了一句。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我和娜塔莎完全懵了。

但是有一件事变了。

“我好像咸鱼大翻身了。”我得yì

的笑道:“看看阿呆现在的样子,你还敢说他没有一丝感情吗?只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对象而已。换成我们人类,每年地球上都有多少人因为战争而死去,你会关心这些人吗?但如果你有父母、伴侣、或者孩子,这些对你最重yào

的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你说的很有道理。”娜塔莎皎洁的笑道:“但还是你输了。”

“为什么?”我张大了嘴。

“因为赌约早已经结束了!”

“……”我大叫:“这不公平!”

“世上从来就没有过公平,否则我也不会被你创造出来。”

——这件事让我学会了一个道理,千万别和女人赌,更别指望和女人讲道理。

片刻后,我们走下山,和这对主仆聚在一起。

四人就地而坐。

“我……”我张了张嘴。

“我知dào

你们心里现在有很多问题,也知dào

最近你们入侵TP1800杀了第七使徒极光的事情,这些我都会解释清楚。”莎拉眨了眨迷人的大眼睛,声音清脆动听的回答,“并且关于我们的文明一些几乎无人知晓的秘密,我也会如实告sù

你们。”

“好。”

这是一次漫长的会谈。

而莎拉每多说一句话,就伴随着我和娜塔莎多一份震惊。

(预知后事情况,请等下章揭晓)

49 峰回路转

“一个文明的出现,有一个必要条件。”莎拉看了看我和娜塔莎,说道:“就是出现像你们这样的智慧生物。”

我点头同意。

生命的进化过程是从简单到复杂,从最简单的古细菌、微生物到单细胞生物,然后越来越复杂,最终出现了智慧和想象力。

尽管宇宙这么大,进化之路各有不同,但大方向还是一致的,其中也不乏各种奇奇怪怪的文明,例如TP1800的机器文明。

但机器人不可能突然之间冒出来,严格的说机器人甚至无法归类到生命中去,你能想象机器人的祖先是什么?一个由金属组成的微生物?抱歉,那不可能。

那么肯定也是智慧生物在不断进化发展之后形成的。

“你们去过TP1800,肯定也目睹过上面的情况。”第三使徒继xù

说:“TP1800有植物,有海洋,有低级动物,有水生动物,还有几十亿像我们这样的机器人。但是大自然不可能凭空创造出机器人,而我们的母星上也没有智慧生物存zài

过的痕迹,那么TP1800第一个机器人是怎么来的?历史似乎隐藏了一些东西,形成了一个断层。”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真的发xiàn

了什么。”我说。

“是的,所以我才会离开母星,所以你们才会遇到阿呆。”莎拉点点头,十分怜爱的挽住阿呆的机械手臂,说道:“我们能追溯到最遥远的历史,大约在七千万年前,那时候第一批有历史记载的机器人出现了,他们创造了更多的机器人,不断积累知识、发展文明,很快就统治了当时被大型食肉动物称霸的TP1800。机器人的寿命虽然十分漫长,但也逃不过天灾人祸,最终这第一批机器人消失在时光洪流中,而他们的英勇事迹也被代代相传,实jì

上现在TP1800经常提到的七大使徒,当初也是用来形容他们的……”

娜塔莎愣了愣:“这么说,这第一批机器人……只有七个人?”

“没错,只有七个人。”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我说道:“TP1800一年等于5200个地球年,阿呆曾经说过,有活了几百年的存zài

,那就等于在地球上活了几十万年,如果人类有这样的寿命,还有什么事干不成?”

娜塔莎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莎拉皱眉道:“问题不在这里,再强dà

的机器人也无法达到永恒,地震、火山、洪水、病毒……这些灾难会更快让机器人中途殒命,真zhèng

的问题只有一个,谁创造了这七个人?最初的七使徒是怎么来的?前段时间我对这段历史、还有我们的起源产生了怀疑,查遍所有资料,只得到一个无法接受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和娜塔莎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七个人,就好像天上打了个雷,直接蹦出来了。”莎拉神色黯然的说。

我想了想,大胆推测:“会不会出现一种情况,你们是另一个外星文明的延续?七使徒是那个文明派遣过来另谋发展的使徒……否则怎么会叫使徒?”

“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你的推测。”莎拉摇了摇头,说道:“但是最近我发xiàn

了另一些秘密,让人胆战心惊的秘密。”

我和娜塔莎瞪大双眼,仔细听下去。

“这完全是阿呆的功劳。”莎拉眼神中尽是疼爱,伸出手摸了摸阿呆的头,说道:“你们都知dào

,目前我是第三使徒,第三大陆、C区的最高管理者。在我的领地上,我拥有一座庞大而美丽的城堡,原本阿呆只是我众多仆人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莎拉贵为第三使徒,除了实力配得上这个称号,生活也要配得上。

她的城堡位于第三大陆临近海岸线的悬崖上,城堡中常年有上百名仆人打点一切,大多数仆人都是T100型号的远古机器人,造价低廉,没有人工智慧,好控zhì

、也不用担心背叛。

阿呆也是这其中之一,平时如果没有人下达命令,他就会在原地站一天,一动不动。

所以莎拉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但是突然有一天,莎拉发xiàn

阿呆变了。

这个从远古时代就开始量产的机器人,不再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外等她办事归来,也不再一站一整天无动于衷,阿呆身体里仿佛某种东西觉醒了,开始有了人性、感情、甚至自由意志,他慢慢开始像个初生的婴儿一样观察周围的一切,学习和接触各种各样的知识,并且知dào

揣摩主人的想法。

——原本莎拉不下命令,阿呆就不动,后来莎拉还没下命令,阿呆就把事情做完了。

发xiàn

阿呆的变化后,莎拉非常吃惊,对阿呆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测,却查不出任何东西。

然后她又去对比其它T100型号的机器人,起初这种对比和研究十分艰难,一段时间后,莎拉终于发xiàn

了让人震惊的一件事。

“我的发xiàn

几乎让自己崩溃掉。”莎拉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况,说道:“阿呆大脑中的主控芯片,和其它机器人相比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什么变化?”我问道。

莎拉的回答把我们也镇住了。

首先,阿呆的大脑中产生了自我意识和自由意志,这是确凿无疑的。

但是,由于这种突然之间的觉醒,阿呆的主控芯片变得十分不稳定,以微观的角度去看,他的大脑中似乎正在上演着一场大战,战争的双方一边是觉醒的自我意识,一边是原本的命令程序,最终阿呆熬了过来,彻底将自我转化。

可是……原本的命令程序和突然觉醒的自我意识为什么会不兼容?

甚至相互排斥、不死不休?

这个现象让莎拉无法解释,她翻阅了大量资料,还组建了一个团队秘密进行了大量研究,最终得出结论。

“我们……”莎拉近乎绝望的说道:“TP1800上所有的机器人,几十亿人……全都被一股神mì

莫测的力量控zhì

着!”

我和娜塔莎倒吸一口凉气。

阿呆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大概都可以想到了。”莎拉说道:“阿呆是独一无二的,也是绝无仅有的,我怕阿呆继xù

留在我身边,会被躲在黑暗中的造物主销毁,所以狠心将他送到了比邻星上……”

“我知dào

我完全不是造物主的对手,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于是我准bèi

和其它六名使徒联合起来,为了自由去寻找造物主,但是结果令人沮丧,那些家伙完全不相信我的发xiàn

!”

“继xù

留在TP1800,连我也会被销毁,所以我谎称想要出去星际旅行,驾驶飞船准bèi

逃离母星,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经过这附近的时候,我的大脑开始剧烈疼痛,身体也失去了控zhì

权,飞船的引擎被我自己给亲手毁了,只能在这颗卫星上紧急着陆……”

“然后你再次见到了阿呆,以及我们。”我接过她的话头。

“是的。”莎拉点点头。

“究竟是什么样的造物主……”娜塔莎吃惊的说:“居然能控zhì

几十亿机器人,而且还丝毫不被察觉,想想就不可思议。”

“当初根据我的秘密团队的研究成果,造物主是利用……”

莎拉说了一大堆专业性很强的知识。

如果只用四个字表达的话,那就是——量子纠缠。

爱因斯坦把量子纠缠称之为幽灵式的超距作用:

不论两个粒子间距离有多远,一个粒子的变化都会影响另一个粒子的现象,即两个粒子间不论相距多远,从根本上讲它们还是相互联系的。

“这么说,不管你逃的有多远,哪怕你逃到宇宙尽头,你还是被你们的造物主控zhì

着。”我看了阿呆一眼,说:“除非你能像你的仆人一样觉醒。”

“我知dào

!”莎拉尖叫道:“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试一试,不是吗?如果你是我,你会原地等死吗?”

“没人会等死。”我站起身,低头望着她:“哪怕希望渺茫,哪怕根本不可能成功,也没人愿意坐以待毙,对生存的渴望,是任何生物不变的天性。”

娜塔莎也站了起来:“哎呀呀,瞧瞧你大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不来点实jì

行动怎么行?要不我们把TP1800的造物主揪出来,然后吊打一百遍好不好?再说了,你看人家莎拉妹妹都已经走投无路了,之前你还说对她一见钟情了,现在难得英雄救美大好的机会,这个忙不会不帮吧?”

阿呆看上去愚蠢,这时候却突然混账起来,嘴里不停重复着说道:“一见钟情……一见钟情……一见钟情……”

这些家伙真不够朋友,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再回去大干一场!”我勉为其难的说道,然后对着莎拉笑了笑:“至于这个一见钟情……那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啊!”

莎拉知dào

我和娜塔莎也类似于主仆关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咬着嘴唇说道:“如果你能够给TP1800带来自由,那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像您的女仆一样跟随您。”

“女仆……”这回轮到娜塔莎无语。

我侧过脸去,快笑喷了。

50 古老的传说

飞船再度回到TP1800的近地轨道上。

舰长室里,我们四人透过舷窗玻璃,望向脚下偌大的机器人母星。

“我说明一下战略。”收回目光,我冷然说道:“根据莎拉提供的消息,TP1800的造物主使用量子纠缠控zhì

所有机器人,那么它就可以无视距离,也许造物主根本不在TP1800上面,在银河系另一端也说不定。而眼下我们只能在TP1800上搜寻造物主,但愿它躲在这颗星球的某个角落里。”

“你打算怎么搜寻?”这是莎拉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莎拉妹妹就不用担心了,这家伙虽然淫贱无耻龌龊下流外加喜欢猥琐小女孩,但是说到他会的东西,连我都比不上呢!”娜塔莎一边数落我,一边哈哈大笑,把我会的一部分能力说给莎拉听。

听完莎拉震惊的看着我:“怪不得你可以杀死第七使徒极光……”

“只是侥幸而已……”我恶狠狠的瞪了娜塔莎一眼。

随后我一步瞬移出飞船,盘坐在太空中,缓缓闭上双眼。

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开去,逐渐笼罩TP1800整个星球表面。

七个大陆、无数城市、高山、河流、大大小小的聚居地、沙漠、草原、以及无边无际的海洋……

过了很久,我睁开双眼。

娜塔莎、阿呆、莎拉三人,此刻也已经从飞船上出来,站在我旁边。

“怎么样?”娜塔莎率先问道:“找到造物主没有?”

我摇了摇头:“没有。”

“什么地方都搜寻过了吗?”莎拉说。

“是的,包括南北极、最深的海沟、最高的山峰……”我沮丧的回答道:“但丝毫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想了想,娜塔莎提醒道:“那会不会在地底下?”

“还真有可能。”

于是我再度使用意识探索。

不得不说,用意识探索地底比地表困难多了。

光线在真空中的速度最快,碰到空气会变慢,在穿过水、玻璃这些东西的时候更慢,假如碰到其他有色物体,那就直接被吸收反射了。

我也碰到了同样的情况,让我用意识穿透一块十米厚的钢板还很简单,但如果要探索几千米甚至上万米厚的地底,土壤、岩石、地幔、岩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极大程度的阻挡削弱了我的意识。

当然只要下决心,什么事都做得成。

这样过了几小时后。

突然我眉头皱紧。

“有发xiàn

了!”我猛然睁开双眼。

“你发xiàn

了什么?”娜塔莎连忙问道。

“TP1800的地心深处有一股诡异的力量阻挡了我的探索,我只摸索到了地心边缘,恐怕你们谁都想不到,这颗星球的地心……”我大叫道:“是空的!”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意味着,那个神mì

莫测的造物主极有可能躲在地心深处,而在地表生存了几千万年的机器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紧接着莎拉脸上闪过迷茫和疑惑,她沉吟道:“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我连忙询问,很显然莎拉知dào

一些东西。

“在N年前……”莎拉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她说的N年至少是几十万年前:“当时一个私人探险小队,在第五大陆某片山脉中发xiàn

了一个通向地底深处的天坑,他们组织了几十人去探险,最终只有一个人成功活着回来,而且整个人疯疯癫癫的。他说探险队经lì

千难万险终于到达地心,里面有一座智慧之塔,在塔中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章鱼怪……”

“章鱼怪拥有可怕的能力,所有人都被章鱼怪杀了,只有他一个人侥幸逃出来。起初大家以为他是疯子都不相信他的话,然后逐渐引起一些研究人员的注意,人们再次组织探险队去寻找那个天坑,诡异的是天坑却无缘无故消失了,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不了了之,而那个家伙也被冠上骗子、疯子等等恶名,最终被销毁了。”

“很多年后,这起事件再次被人挖掘出来,当然时过境迁已经查不到什么线索,在一些人恶意煽风点火之下,这件事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就叫做章鱼怪的传说……最后,这波舆论的余温也渐渐过去,这个传说最终被人们当成笑话束之高阁,而那时我也刚刚从工厂里被创造出来、来到这个世界上……”

阿呆适时补充了一句:“用你们地球人的话说,主人大约出生在20万3578年前。”

章鱼是地球上的某种海洋生物,一个椭圆形的大头、很多条触手。

没想到TP1800也有类似的生物。

那么这个章鱼怪是不是造物主?

章鱼怪究竟是血肉之躯、还是机械生物?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不断冒出来,这个星球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不管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不管章鱼怪是什么。”我站起身,说道:“在没有深入地心之前,我们依然什么都不能确定。现在,是时候动身了,我可以直接把你们瞬移带到地心边缘,但我们无法确定那里面有什么,也许危险程度远远大于大家的预测,也许进去就会直面死亡。听到这些,你们谁还愿意跟我去?”

“我当然第一个愿意。”娜塔莎立马举起手,看上去有些**难耐了。

“如果能给TP1800所有机器人带来自由……”莎拉决绝道:“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

“我……”阿呆犹豫着说,他是在场最弱的,连他自己都知dào

跟随我们只会成为累赘。

“阿呆,你怕死吗?”莎拉突然问。

阿呆愣了愣:“不怕……不怕……不怕……”

“那好,我们一起下去!如果不能一起出来,但求一起被终结!”

听到莎拉的话,我有点黯然。

第三使徒和阿呆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一般的主仆。

但是反观我和娜塔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这样?

“做好准bèi

,等会一旦下去,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阿呆站在中间,我们三人站在外围!”

我一边指挥,一边和娜塔莎、莎拉两人手拉手形成一个三角形,将阿呆围在中间。

然后为了安全起见,娜塔莎撑起一个防护罩,将我们四人包裹住。

“一、二、三,准bèi

……走!”

我大喝一声,刹那间,大家集体消失了。

(等下还有一章)

51 地心游记(一)

短暂的黑暗过后,就是刺眼的强光。

这颗星球的深处,果然有一片空心区域,大致上是一个圆球形,方圆超过几千公里。

地心引力没有将这片空心区域压垮,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放眼望去,满地的生锈铁管、废弃金属垃圾、破败房屋,似乎这里曾经相当繁荣。

而在远处,一座万米高塔巍然耸立在废墟上,塔尖上的探照灯,发射出强烈的光芒。

我们刚来到这里,探照灯马上发xiàn

了我们,向我们照过来。

“被发xiàn

了!赶紧离开这里!”我大叫。

四人向不同方向撤离。

然而为时已晚。

呲呲!呲呲!

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刺耳声音响起,就像是用刀尖刮过铁片。

三只漆黑的金属怪物,从三个不同方向的废墟后面跳了出来,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这些怪物的外形果然像是章鱼怪,有着一个椭圆形的身躯、以及十几条长长的触手,伸展开来足足超过十米。

那么当初那支探险队只是碰到了这种小怪,真zhèng

的首领还远远没有见到!

三只章鱼怪的目标,分别是我、娜塔莎、还有阿呆。

我弹指一挥,扑向我的那只章鱼怪被定格在半空中,然后突然爆zhà

开,许多腥臭粘稠的绿色液体滴在地上,连铁片都被腐蚀烧焦。

娜塔莎用了另一个方法,她把自己的双手变成了两把长刀,和攻击她的那只章鱼怪斗在一起,一条条砍下章鱼怪的手臂,伴随着章鱼怪一声声尖叫,怪物越痛苦她越兴奋,就像是在耍猴。

第三只章鱼怪高高跳起,十几条钢铁触手抓向阿呆。

阿呆吓傻了,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莎拉就在附近,见状连忙冲过来,挡在阿呆身前。

咔嚓!咔嚓!

十几条触手瞬间将第三使徒包围、吞没。

“主人!”阿呆痛吼一声,奋力爬起来,就想冲上去营救。

“冷静一点。”我连忙抓住阿呆肩膀,说道:“她没事的,如果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那她这个第三使徒也白当了。”

这时候娜塔莎也将她的猎物砍成只剩下一个身躯,抬起腿一脚踩烂身躯。

砰!

无数绿色粘液从怪物身躯中喷射出来,娜塔莎一个瞬移躲了过去,最终来到我们身边。

这就形成了一种十分不人道的场面。

某个同伴被怪物抓了,另外三个家伙只顾着看好戏,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

因为根本不需yào

帮忙。

尽管第三只章鱼怪将莎拉包的严丝合缝,很快怪物就发xiàn

自己错了,它原本料想中的美味和猎物其实是个定时炸弹。

一秒、两秒、三秒……定时炸弹彻底爆fā

了。

一阵强光从十几条触手间迸射出来。

轰!

怪物被炸的四分五裂,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

许多粘液滴在莎拉身上,瞬间腐蚀掉她的皮肤,露出里面亮金色的液态金属。

半张脸、半个身体都被腐蚀掉了,疮口看上去越来越大,狰狞恐怖。

莎拉黛眉微皱,估计这些高浓度绿色粘液会让她感到刺痛。

当然,跟组成莎拉的液态金属比起来,这些粘液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许多疮口上的液态金属一拥而上,瞬间将绿色粘液包裹住,吞噬的干干净净。

然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迅速愈合,莎拉恢复成原本美丽动人的模样。

“主人!”阿呆又叫了一声,冲上去和他的主人抱在一起。

“阿呆别怕,我没事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出去或者一起死在这,我怎么会忍心丢下你一个人走?”

我转过头,对着娜塔莎干笑了笑:“啥时候你也能这么对我?”

“等你躺在地上变成尸体的时候。”话音未落,娜塔莎一马当先,向远处智慧之塔的方向走去。

半路上,除了无数废弃铁管、残垣断壁,再也没碰到任何怪物。

似乎章鱼怪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

然而走着走着,我们发xiàn

了一个问题。

每次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觉得离智慧之塔应该很近了,抬头一看,还是这么远。

“先别走了。”我挥了挥手,让大家停住:“我瞬移试试。”

于是四人再次组成阵型,将阿呆围在中间。

“走!”我大喝一声。

脚下丝毫没有移动分毫。

“这是怎么回事?”莎拉问道。

“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我的瞬移能力……”我皱眉道。

“那腾空飞行呢?”说着娜塔莎自己试了起来,双脚颤颤巍巍的离开地面,还不到一米高度,突然又跌了下来,她惊叫:“连飞行能力也被剥夺了!”

“不是剥夺,是压制,那座塔里面的存zài

,远远比我们想的强dà

。”我抬头望了一眼智慧之塔,塔尖上的探照灯已经不再照射我们,然而高塔距离我们依然如此遥远,我叹了口气说道:“先原地休息一下吧,总会有对策。”

“嗯。”莎拉点点头。

大伙儿在附近找地方休息。

我走来走去打量四周的环境。

娜塔莎和莎拉坐在一段生锈的铁管上,居然火热朝天的聊了起来。

阿呆傻傻的站在那,抬头仰望远方的智慧之塔,一双猩红色的电子眼中倒映出高塔的身影,也不知dào

看出了些什么,那目光就好像在仰望上帝。

几分钟后,阿呆突然整个人跪了下去,伸出手指着智慧之塔,结结巴巴的大叫道:“这……这……这……”

莎拉以为阿呆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跑过来嘘寒问暖。

大伙儿全都跑了过来,被阿呆的举动吓得不轻。

阿呆依然指着智慧之塔,歇斯底里的大叫:“这……这……这……这是……”

于是我们所有人抬头望向智慧之塔。

过了一会儿,莎拉第一个看出了名堂,倒吸一口凉气:“这座塔……”

娜塔莎急得快跳脚了:“这座塔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很快我也看出了端倪,不禁大吃一惊:“这座塔……他吗的居然会移动!怪不得我们追不上它!”

(哈哈有意思吧,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剧情猜不到呀猜不到!)

52 地心游记(二)

一座万米高塔,四个追塔人。

四个人想要进入高塔,到头来却发xiàn

这座塔会移动。

不知dào

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我告sù

大家接下来的计划。

塔只有一座,人却有四个,四人分头行动,就算智慧之塔再怎么会移动,也不可能避开所有人。

所有人点头同意。

由于阿呆需yào

保护,第三使徒和他在一起。

娜塔莎走另一条路线。

我原地前进。

这样就变成三面追击。

分开后,所有人围成一个三角形将高塔包围,徐徐推进。

智慧之塔终于变得摇摆不定起来,一会儿向这边移动,一会儿向那边移动。

不管它怎么移动,总会被某个人追上。

似乎知dào

了这一点,高塔突然定住了,不再做无用的挣扎。

片刻后,我们在智慧之塔面前汇合。

眼前就是一扇大开的门,明亮的灯光从大厅里照射出来。

大伙儿一拥而入。

大厅里空空如也。

靠墙边,一字排开竖立摆放着七具水晶棺材,每个棺材里面都安详的躺着个家伙。

“这是……”莎拉看了看这七口棺材,震惊的说道:“这是最初的七大使徒……没想到他们在这里……”

娜塔莎立马警觉起来,做好战斗准bèi



“放松点,这七个家伙都已经死透了,没有一点能量波动传出来。”我说道。

左手边有一台电梯,娜塔莎过去看了看,摇了摇头,电梯坏了,她试图使用能力修好电梯,可惜也没用。

我们的能力被压制了,离塔尖越近,能力被压制的越厉害。

“那就走楼梯。”

于是我当先走向右手边的楼梯。

这座塔太高了,足足用了几个小时,我们才来到顶层。

眼前是一扇大门,将我们挡在外面。

只要大门打开,真相就会大白。

娜塔莎上前一步,手指轻轻触碰在大门上,然后她闪电般收回手,就像是触电、或者被毒蛇咬了一口。

“里面有个很强dà

的家伙,非常恐怖。”娜塔莎咬着嘴唇说:“要不我们先退回去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点点头:“现在走还来得及。”

“没想到你们是这种人!”莎拉又急又怒的说道:“之前你们还说要帮我解救TP1800,你们的承诺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承诺。”我说:“我只说过愿意帮你,还是看在娜塔莎的份上。我没有做出解救整个TP1800的承诺,也不是块当英雄的料,更不是被个人英雄主义冲昏了头脑的傻瓜,退一万步说,一个娜塔莎已经让我够头疼了,我不需yào

再加一个机器人女仆活受罪。如今已经到了这里,我算是仁至义尽了,里面的家伙连我都未必打得过,这里完全是它的地盘,更何况我的能力在这里被压制的几乎用不出来。要不要进去,你自己考lǜ

清楚吧。”

啪!

莎拉气的一巴掌扇过来,在我脸上留下六个修长的指印。

“打得好!”我大笑三声,这样心里就更加不会内疚,大踏步走下楼梯。

娜塔莎紧随其后。

阿呆傻傻的看着我们离开,又看了看他的主人,万分纠结的说:“阿呆……阿呆……阿呆……”

再次来到大厅底层。

“你可真够狠的。”娜塔莎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要是我听到那些话,肯定拼了命也要把你撕成碎片。”

“彼此彼此。”我卷起袖子,冷笑道:“动手吧!”

于是我俩纷纷抬起手臂,一拳向地面砸了下去!

轰!

整座塔都在一刹那间剧烈震动起来,无数灰尘从天花板上抖落。

靠墙边的七口水晶棺材,也纷纷被震的倒地破碎,初代七使徒的遗骸滚了出来。

没想到其中一个使徒还一息尚存,双眼亮了亮,微弱的声音从口中发出:“有、人、入、侵……”

而地面,则被我们砸出一个方圆十米的大坑,一条条裂缝如蜘蛛网般蔓延开去。

娜塔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说道:“我说,让第三使徒和阿呆去对付塔尖上的那个怪物,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瞪了娜塔莎一眼,又一拳砸了下去,地面上的大坑更深更大:“我刚才已经向塔顶上那扇门后面透视过,里面只躲了一只特大号的章鱼怪而已,而此刻藏在我们脚下的那个家伙才是最终大头目,正因为怕大头目关键时刻控zhì

住第三使徒,我才狠心配合你说那些话。难道你想让这对可怜的主仆来面对地底下的大头目,我们闲着没事去顶层虐杀巨型章鱼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娜塔莎急着解释:“我是说,你没必要故yì

气人家莎拉妹妹,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嘛,告sù

她这座塔里有两个敌人,顶层的怪物只是个幌子,地底下的才是造物主。”

“哎呦我的大姐,看来这方面你还是太单纯了。”我白了她一眼,说道:“你难道没听见第三使徒怎么说的?她一路上过来重复了多少遍那句话?就算死、就算拼上性命,也要给TP1800争取自由。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了,你觉得谁还能阻止她见到造物主第一个冲上去来个自杀式袭击?”

“这倒也是……”娜塔莎嘿嘿笑道:“那如果等她发xiàn

了真相,会不会一下子爱上你?”

“爱你个大头鬼,所谓的爱情只是脑子里的荷尔蒙在作怪,赶紧干活!”

于是我俩又一阵猛击地面。

事实证明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却低估了第三使徒的实力。

地面已经被打通了,出现一个黝黑的大洞,不知深浅,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

而这时候莎拉和阿呆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那只巨型章鱼怪这么快被你们解决了?”我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的。”莎拉点点头,神色复杂的望着我:“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保护我们的安全?”

“因为我想不出第二种方法。”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但是结果不是一样吗?”莎拉看了看地面上那个黝黑的大洞,反问道:“顶上那个怪物的确很麻烦,和外面的章鱼怪相比个头大了十倍,但也无法杀死我。现在我追上你们了,大家即将一起下去面对造物主。”

“你不能下去,你必须留在这里。”我不容置疑的说。

“怕我会被造物主控zhì

住?”莎拉摇头说道:“我不是那些弱小的机器人,这点你们放心,造物主只能干扰我,还无法左右我的行动。”

“那也不行!”我认真了,大声喝道。

“正如你之前说的,你根本无心拯救这个星球,那我为什么还要听你的?”说完莎拉笔直的走向地面上的大洞。

我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冷然道:“你要知dào

此刻在你看似瘦弱的双肩上背负着什么,那是整个TP1800几十亿同胞的未来和希望!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第三使徒,哪怕被人杀了也立马有人站出来代替你的位置!看看你周围,我、娜塔莎,充其量只不过是TP1800上的两个过客,迟早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死了,还有谁会知dào

这颗星球被造物主控zhì

着?还有谁会为了自由舍生忘死?阿呆吗?没错,阿呆是独一无二的,但他从来就他吗的不是一块做大事的料!如果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当初我根本不应该把你带出那颗该死的冰冻卫星!”

她被我这些话给镇住了,神色黯然下去。

突然她又抬起头,声音清脆而决绝:“你说的没错,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受人尊敬的第三使徒……但是我也有我的尊严!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冒险,自己置身事外?如果……如果到时候我不幸被造物主控zhì

了,不用犹豫,直接把我和造物主一起毁灭!活了这么久,我从没求过任何人,只求你答yīng

我这点!”

话音未落,莎拉向我跪了下去,大大的双眼流下两行热泪,忍不住双肩抽泣。

这丫头,原来活脱脱的外柔内刚啊……

我几乎是捏着拳头、咬着牙说出这四个字:“我答yīng

你。”

“主人……”阿呆在一旁看的也快哭了。

娜塔莎难得当了一回大姐大,拍拍阿呆的肩膀,示意他别哭。

(再次申明,本书不是小白爽文,想看爽的估计会骂作者祖宗十八代,这写的什么狗屁玩意?像什么种田、小弟、发财、奇遇、功法、升级、争霸、踩人之类的也不用期待了,基本不会有的,接下来也绝逼不会出现主角王八之气一放拯救几十亿人的狗血剧情,废话那还能叫极品上帝吗?orz所以至今签约不能,我这是跟正统网文对着干啊……)

53 地心游记(三)

地上一个漆黑的大洞。

深不见底,阵阵阴风从里面刮出来。

我尝试着用意识探索下去,不管用,只要在智慧之塔内部,我的能力就受到极大程度的压制。

娜塔莎也受到了同样的干扰,她向我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展开神识探索下面。”

“那就只能跳下去了。”我说。

“就让我先下去吧!”莎拉紧紧拽着阿呆的手上前一步,眼眸中多少有点视死如归的觉悟。

“不,我先下去,我是最不容易死的。”

于是我第一个跳了下去。

娜塔莎、第三使徒、阿呆紧随其后。

大约下降了上百米。

冷风如刺骨的刀锋在耳畔吹响。

扑通一声,脚落在了地面上。

另外三人在我身后站稳。

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远处有机械转动的回音响起,突然天穹上亮起一盏明灯,刺眼的光芒散射开来,我们四人瞬间陷入短暂失明的状态。

我连忙撑起一个防护罩,全方位保护大家。

等强光散去后。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娜塔莎张了张红润的小嘴,痴痴说道:“原来这就是……TP1800的造物主。”

没错,我们见到了隐藏至深的造物主。

它就在我面前几十步远的地方。

这是一台房子一样大的正方形机器,四面都有亮蓝色屏幕,屏幕上滚动着无数密密麻麻的代码,以及它脚下几十条伸出来的钢铁触手。

它就耸立在一堆杂乱无章的电子零件中,显得那么神mì

独特。

整个机体的构造精密的让人惊叹。

如果让我用一个确切的词汇形容这个造物主,那我只能说,它看上去并不像个生物,倒是更像一台超级电脑。

我预料中的情况发生了,莎拉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我想阻止莎拉,并且我也及时拉住了她雪白的小手,但是被她一把给甩开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莎拉来到造物主脚下,整个身高还不到造物主的十分之一,仰起头,皱着眉,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既然你一手创造了最初的七大使徒,也一手缔造了我们的机械文明,那你为什么又要暗中控zhì

所有人?!”

造物主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我们,转过笨重的身体,正对我们的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双眼睛和嘴巴,用毫无情绪的电子合成音说道:“我没有控zhì

我的羔羊,我只是在他们脖子上系了绳子,这是每个牧羊人都会做的事情。”

“这么说你是为了防止你的子民反叛或者逃跑。”我尽量分散造物主的注意力,慢慢接近莎拉,企图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

“是的。”造物主冰冷的说道。

莎拉双拳捏紧,反问道:“被创造出来的东西,难道就没有人权和自由吗?”

“这只是你们的想法,不管多么高级或者低级的文明,实jì

上银河系中到处奉行着一个最低等的法则——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除了站在方尖锥顶尖的文明可以谈论人权和自由,底下的文明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支配。”造物主的话语中透着悲哀:“绝大多数文明没有发xiàn

这个事实,而发xiàn

了的,要么群起反抗陨落在无尽星海,要么成功上位变成顶尖的存zài

。”

“在我们的星球上,这个理论被一个叫做达尔文的家伙率先提出来。”我一边说,一边更加靠近莎拉,很快就来到了她身后。

“从远方来的客人,你不必这么紧张。”造物主看向我,缓缓说道:“几千万年来,我从来没有故yì

杀死过任何羔羊,我只是在管理我的羔羊。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真的不是。但是接下来这个星球要面对的情况,恐怕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糟糕……”

嗯?

它这些话似乎另有隐情?

我们所有人同时抬头望向造物主,等它说下去。

然后它说了一句话。

“相信我,我没有任何必要骗你们,贝赛因人才是这个星球最大的威胁,TP1800早已被改造完毕,他们随时可能过来回收成果。”

“贝赛因人?”我和娜塔莎异口同声的问道,这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人种,阿呆也在后面发愣。

而当第三使徒听到这四个字,仿佛整个人都绝望崩溃了,一下子瘫倒在地。

“贝赛因人……”绝望之后就彻底的呆滞和疯狂,莎拉看了看周围,傻傻的大笑道:“呵呵,原来是贝赛因人,怪不得啊,这是银河系中谜一样邪恶而强dà

的一帮家伙……完了,完了,什么都已经完了……我所热爱的TP1800,已经没有人能拯救……”

这个人种让我更加感兴趣,我抬头问道:“这帮家伙到底有什么独特?”

“我预感到你的气息十分强dà

,但你连贝赛因人都没听过,恐怕你也是某个低级文明的统治者。”造物主有点意wài

的说。

随后它的某块屏幕上闪了闪,出现一幅画面。

时间大约在2亿年前。

银河系中,星空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某个弱小的文明起源了。

经lì

了无数战争、天灾人祸,几千万年后,这个文明奇迹般的幸存下来,并且发展到相当高的地步,走出太阳系,开始星际旅行。

他们发明了一种十分先进的超级量子电脑,拥有自由意志,运算速度胜过任何生物的大脑,知识学习速度是任何智慧生物的N倍,最重yào

的,是它们拥有无与伦比的创造力。

——创造一系列极端强dà

的机器人,并且运用量子纠缠来控zhì

一代又一代的造物。

当然,任何伟大发明的初衷都是好的,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最初在创造阿卡47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这把枪日后会成为“杀人之王”。

而这种超级电脑最初只用于服wù

贝赛因人。

一段时间的星际扩张后,贝赛因人发xiàn

了超级量子电脑的另一个用途。

也是最为邪恶的用途。

——只要把一台超级电脑扔在一颗星球上,再提供一堆必要的零件和原材料,它就会主动设法造出第一批机器人,第一批机器人又会去收集材料制造第二批,相当于2变4、4变8、8变16、16变32……总之新机器人出现的速度以几何形式爆zhà

式膨胀下去,最终挤满整个星球。

于是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机械文明诞生了。

“大约七千五百万年前,贝赛因人创造了我,在当时量产的那一批超级计算机里面,我的编号是13,所以我又叫做十三号机。贝赛因人把我放在远古时代的TP1800上,我创造了最初的七使徒,然后七使徒设法创造了整个世界,等于一劳永逸,机器人可以变成兵种和奴隶,七个大陆可以星际移民承载上百亿人口,各种设施都十分完善,类似被贝赛因人这样改造的星球还有很多很多。”十三号机几近冷血的说道:“不过……当时在来TP1800的旅途上,我们出了一场意wài

。”

屏幕又是一阵晃动,画面变了。

黑暗无边的星空深处,一艘超大号的巨型飞碟状飞船,直径超过一万米,看似缓慢,正在急速向TP1800飞来。

由于长时间的星际漫游,飞船中的贝赛因人爆fā

了一场可怕的瘟疫,他们不是机器人,也是血肉生物,生老病死在所难免,最多寿命比地球人长了无数倍。

瘟疫很快扩散开来,由于病菌的突变速度超出了控zhì

,很快飞船上的人大片大片死去。

仅剩下的一些人,最终放qì

了这艘大船,带着13号机,驾驶小船飞向TP1800。

哪怕死光,任务也一定要完成,十三号机必须安置在TP1800上面!

而那艘巨型飞船,就这样停留在黑暗冰冷的星际空间中,慢慢腐朽沉寂。

我和娜塔莎同时震惊!

这艘巨型飞船,正是我们获得曲速引擎的那艘远古飞船!

“我的羔羊,你想知dào

这颗星球最终的命运吗?”说着,造物主伸出两条机械触手,就像手臂一样扶起瘫在地上的莎拉,难得人性化的露出一丝悲哀,此刻它望着莎拉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美丽的小女儿:“最终这个星球会被当成商品卖给需yào

它的低级文明、或者高级文明里的有钱人,这就是行星开发产业,贝赛因人也是做这个起家的,更是银河系里做这个最专业的人。不用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只要在每个目标星球上放一个像我这样的机器,然后等就行了。”

我们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多么可悲的一个事实,如此繁荣的TP1800,没想到只是高级文明手中的一颗棋子。

不,实jì

上连棋子都不是,最多只能算是一件商品。

十三号机继xù

说:“通常一个星球的开发周期只要几十万年,最多也不超过一百万年,如果短期内没人购买,会一直存放下去,像TP1800这样囤了七千万年的星球也很少见,也许是地理位置不太理想,始终没有买主。但我最近预感到一艘贝赛因人的飞船正向这里开来,买主应该已经出现了……”

莎拉再度跪了下去,脸庞早已被泪水打湿,苦苦哀求道:“主!您是我们所有人的造物主!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阻止贝赛因人,扭转我们未来那可悲的宿命!”

“抱歉,我无能为力,实jì

上我和你一样,也时时刻刻被控zhì

着。”随后十三号机看向我和娜塔莎,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我知dào

你们很强dà

,但你们也打不过贝赛因人,完全没有半点胜算,他们是银河系中最早进入II形文明的几个种族之一,无数年前就已经到达了II形文明的顶端,和天狼星人、昴宿星人一样强dà

,并且心狠手辣邪恶的多……”

我愣住。

十三号机至少提到了两条重yào

概念。

第一,宇宙文明等级似乎已经成了衡量一个文明强弱的通用标准体系。

第二,在地球上,我首次接触到处在II形文明顶端的天狼星人,地球文明处在I形文

明0.7的位置,TP1800处在I形文明1.7的位置,而天狼星人的文明则无限接近2.99999。天狼星人固然强dà

,但他们是宇宙中的游牧民族,而且看上去也十分友好。这次突然又冒出来两个不同的II形文明,一个是刚听说的贝赛因人,另一个则是完全陌生的昴宿星人。

天狼星人起源于一亿年前,贝赛因人则起源于两亿年前,这么看来年代真的早了很多很多。

“等等。”我灵机一动,突然说道:“也许我们靠自己就可以改变TP1800的未来。”

“怎么改变?”莎拉抬起头,梨花带雨的脸庞望着我。

“贝赛因人开发行星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利益。”我说:“我们可以自己买下这颗星球。”

“你太天真了。”造物主冷笑道:“你以为涉及到行星易主的交yì

,会使用基本银河系货币来衡量价值?”

“那买主会使用什么东西充当货币?”我询问道:“矿石?贵金属?稀缺资源?还是能源?”

“一切贝赛因人没有掌握的东西,科技、知识、更强dà

的军火和武器、或者更先进的能源……”十三号机淡淡道:“任何普通的东西,都无法打动他们,原因只有一个,一旦掌握了某种东西,贝赛因人很快就能彻底普及,然后变得比一滴水、一粒沙还要廉价。”

我明白。

文明发展到了某种高度,物质需求已经不重yào

了。

按照天狼星人曾经的说法,目前我们的银河系中,顶尖的文明处在II形顶峰,尚且没有出现III形文明。

那么仅有的这几个强dà

无比的II形顶尖文明,就形成了一种博弈。

谁先晋升到III形文明,其他II形文明要么出局覆灭,要么选择低头臣服,或者……滚出银河系。

简直就像是群雄逐鹿的战国年代啊。

“走吧,该明白的已经都明白了。”我搀扶起莎拉。

莎拉还在哭,她看看十三号机,又看看我,仍然不死心的问:“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出去再说,办法总是想出来的,只要你仍然心存希望。”我安慰她。

想了想,莎拉点点头。

于是我们四人准bèi

出洞。

造物主的声音最后一次在我们身后响起:“我再次奉劝你们,千万不要做蠢事,曾经和贝赛因人对抗的文明不止千千万万,无一例外都覆灭了。换个角度想想,星球易主也未必不是好事,未来做奴隶,总比被毁灭好得多。”

莎拉突然神色变冷,瘦弱的身躯中不知dào

哪里爆fā

出强dà

的力量,回过头寒声道:“与其低头活着,不如昂首死去!”

天花板上的灯光熄灭了,周遭再度被黑暗吞噬。

这片空间深处响起一声可悲的叹息。

而整个TP1800的未来,在可见的一段时间内也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文明毁灭的协奏曲似乎已经悄然拉开序幕。

(四千多字就当两章合在一章了)

54 当绝望开始蔓延

再次回到地表。

眼前是一片金黄色的沙滩,一些机器人在沙滩上散步,还有些机器人在踢一个金属圆球玩耍,类似于地球上的足球运动。

沙滩外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起起伏伏,拍打在礁石上溅起朵朵雪花,咸湿的海风不断吹过来。

背后是广袤的青绿色草原、一些奇奇怪怪的树木,还有众多形形色色地球上没有的小动物。

再往后,大背景就是一座后现代化的海滨城市,无数高楼大厦林立,许多飞行器穿梭在大楼间。

这是第四大陆,位于东北海岸线的某个地方。

此刻日正当空,天际蔚蓝。

一片美好安宁。

谁都不会把这颗充满活力的星球,和即将到来的“黑暗绝望”联系在一起。

但是事实无法改变,该来的总会来,而且比任何人想象中来的都要快。

一阵沉闷而微弱的隆隆声从天际传下来。

我皱起眉头,抬头望天。

娜塔莎、莎拉、阿呆同样抬起头。

天空中是浓密的大气层,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一层又一层,浓的化不开。

突然,云层隐隐涌动起来。

很快风起云涌,浓密的云层向四周迅速退开去,中心区域不断加速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隐隐露出一艘巨型飞船的模型。

——贝赛因人那标志性的、直径超过一万米的、大到无以复加的巨型飞碟。

和沉寂在星际空间中的那艘远古飞船不同,这艘飞船是崭新的,外表光滑,漆黑如墨。

飞船缓缓下降。

沙滩上的机器人纷纷抬起头,露出惊恐莫名的表情。

背后那座海滨城市也发xiàn

了这艘飞船,到处响起雷鸣般的警报声,顷刻间无数飞行器、战斗机从城市上空火速集结飞过来,不过和贝赛因人的巨型飞船相比,这些飞行器小的就跟蝼蚁一样。

各种新闻媒体、社交网络也第一时间报道和关注了这艘巨型飞船,相信用不了一个小时,全世界都会知dào

TP1800来了不速之客。

最终巨型飞碟幽灵般的固定在海平面几米高的地方。

飞碟下方没有任何火焰和燃料喷出来,也没有掀起数十米高的惊涛骇浪,更没有雷鸣闪电,这艘飞船……就像是天狼星人的亮银色蝌蚪状飞船那样,完全违反了物理定律,仿佛地心引力已经在它上面彻底失去了效果。

区别只是天狼星人的飞船十分袖珍,而贝赛因人的飞船则大的可怕。

一道光柱从飞碟底部射下来。

光柱散去,其中渐渐浮现出四条人影。

其中三个家伙属于同一个种族,头上有双角,浑身皮肤黝黑,双眼血红,背后有一对翅膀,手指甲很长,牙齿又长又尖,走路的双腿是两只羊脚,类似《圣经》里的恶魔。

——这就是达到II形文明顶端的贝赛因人,看外貌已经能猜出几分他们的秉性。

另外一个家伙,也就是TP1800这次潜在的买主,我完全无法形容,只能说这就是一只三米高的、极端丑陋的、人立起来的大甲虫,手中却拿着一根镶嵌宝石的拐杖。

这四个“生物”完全站在海面上,边走边聊,向沙滩漫步走来。

一旦他们走上沙滩,也许就意味着这颗星球的终结。

我转过头,看了看我的同伴们。

娜塔莎看上去很平静,我猜不透她是怎么想的,她会在意别人的生死存亡吗?

莎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盯着海面上的四个不速之客一动不动,双拳渐渐握紧。

阿呆只是担忧的望着他的主人。

然后我也为自己想了想,扪心自问,曾经为了一个赌注,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毁灭TP1800的一座城池、几百万机器人,那么此刻这颗星球的未来,我到底要不要管?当然我想过一走了之,心里也不会有什么内疚,眼下看到莎拉那幅认真的样子,就好像马上要去赴死,我还是选择了……帮她一把。

——也许就像十三号机说的,我们四个都会被贝赛因人消灭,那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我突然苦笑道:“看来那句话说的真没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假如你内心是个好人,哪怕你坏事做尽,也无法证明你就变成了一个大坏蛋。”

“不对。”娜塔莎直接否认:“好坏都是人为定义的,道德在宇宙中就像是纸上谈兵,在上帝眼里,只有存zài

和不存zài

两种状态。”

“你怎么知dào

上帝是这么想的?”我反问她。

娜塔莎愣了愣,没法回答。

沙滩上聚集的机器人越来越多,很多执法者也赶了过来,全副武装、全力以赴任何可能的突发状况。

而首先面对四个“不速之客”的,则是从城市中飞掠过来的无数飞行器。

超过十门离子加农炮,也已经在半空中积蓄满能量,炮口对准这四个外星人,随时可以开火。

其中还有一两架战斗机装载了核弹头,蓄势待发。

某个贝赛因人皱了皱眉,取出一件装备。

像是一块手表,平放在他黝黑的手掌心里,仪器表面有个红色小按钮。

他伸出另一只手,又尖又长的指甲,轻轻将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绝对超越了任何人想象力的极限。

一个莹白色的光球,以那件装备为中心,不断膨胀扩散开去,很快变成了一个方圆千百米的巨大泡沫,将天空中无数飞行器笼罩在内。

啵!

光球破裂了。

所有三维的、立体的、奇形怪状的飞行器,纷纷变成了一片一片的,就像是一张张纸,软绵绵的飘落下去,浮在海面上,随浪涛起伏!

零维是点,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是立体,四维有种说法是长宽高加上时间,还有种说法是……我们尚且还无法明白四维时空。

那么三维的东西,怎么会凭空变成二维?

恐怕这就是处在II形文明顶端的贝赛因人的恐怖之处,他们掌握了远远比TP1800先进无数倍的科技,而其中一项就是……维度打击!

这样的战斗毫无胜算,也毫无悬念。

守在沙滩前线的执法者们瞬间崩溃了,围观的机器人也崩溃了,纷纷各自逃命,慌不择路,毕竟谁都不想打白白送死的仗。

莎拉原本还尚存一丝希望,准bèi

拼死一搏,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TP1800的未来,此刻空灵的双眼中早已如死灰般了无生机。

三个贝赛因人和那只手持权杖的大甲虫,终于跨上沙滩。

大甲虫发出刺耳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在笑,似乎这笔生意谈成了,TP1800即将易主。

莎拉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阴沉。

这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天空中,从不同方向飞来五道光芒,如同流星赶月,不用怀疑,这是TP1800最后的希望——被誉为最强战斗力的另外五大使徒。

法隆、雷狱、冰天、力王、魅影,分属五块大陆的最高统治者,再次聚集在一起,挡在贝赛因人面前。

“你们……”莎拉抬头望向五大使徒。

“我们错了。”法隆说。

“当初你跟我们说所有人都被更强dà

的存zài

控zhì

着,我们不应该怀疑你……”雷狱渐渐握起双拳。

“要是我们早做反应,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冰天的话。

魅影:“贝赛因人的科技虽然十分强dà

,但身体毕竟只是血肉之躯,只要我们六人再度齐心协力,我相信可以拯救我们的星球!可惜极光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切了……”

“还废话说这些干什么,大家一起冲上去,把这四个家伙撕成碎片!”

力王大吼一声,他的身材也最魁梧,直接冲上去,高高跳起,沙包大的拳头一拳砸向敌人。

拳头还没打到敌人,力王突然痛苦的大叫起来,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狠狠摔在沙滩上,抱头乱窜。

周遭空间一阵波动,十三号机庞大的身躯缓缓浮现,方才就是它用量子纠缠干扰了力王的举动。

“主人。”超级计算机向三个贝赛因人臣服下去,完全没有半点当初的气势。

某个贝赛因人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剩余的使徒。

“我明白。”话音未落,十三号机再度使用量子纠缠。

法隆、雷狱、冰天、魅影,这四个使徒也纷纷痛苦的大吼起来,头痛欲裂,倒地不起。

用不了一会儿,五大使徒彻底变成了毫无人性的杀戮机器,再度站起身,目光空洞,站到了贝赛因人那一边。

很奇怪十三号机没有对莎拉动手。

那个贝赛因人望向我们,目光首先聚焦在阿呆身上。

“有点意思。”他首次用TP1800通用语言说道:“能摆脱量子纠缠的控zhì

,还是如此简陋的机器人,真不多见。”

然后他望向我,语气微微惊讶:“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一个星球掌控者,事情更加有意思了。”

我愣了愣,也许在宇宙中上帝之子又被称之为“星球掌控者”,似乎这个称呼更加贴切。

最后这个贝赛因人再度拿出那块手表一样的仪器。

我、娜塔莎、莎拉纷纷做好防御准bèi

,阿呆则被我们严严实实的保护在后面,哪怕知dào

凶多吉少,谁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一束激光从手表模样的装备上射出来。

我连忙撑起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罩。

然而——

激光根本没有碰到防护罩,射到一半中途消失了!

就像被一刀砍断了!

嗖的一声,激光又从我们后方诡异的出现,射向阿呆!

他的目标居然是阿呆!

阿呆正中下怀,毫无还手能力,但是这束激光也显然没有什么攻击力,它的功效只有一个,瞬间将击中的目标移动到贝赛因人面前,并且丧失一切行动能力。

“这样的机器人,真的是独一无二的,我有必要把你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你是怎样摆脱量子纠缠的控zhì

。”说完,阿呆被他吸进了手表模样的仪器中。

“阿呆!!!”

莎拉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阿呆就是她的一切,与TP1800一样重yào



这次我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抓住了莎拉的小手,不会再像上次面对十三号机那样,让她从我掌心里活活逃走。

“你冷静点!阿呆还没死!”我大吼道。

莎拉忍不住又哭了,拼命挣扎想冲上去和贝赛因人拼个鱼死网破。

我把她抱在怀里,双臂如同铁腕,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死死不放。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十三号机,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又一束光从贝赛因人的仪器中射出来,直接击中了莎拉后背。

于是她整个人在我怀里消失了。

“真是个美丽的艺术品。”抓走阿呆的家伙伸出手指,抬起莎拉精致的下巴以及流下两行清泪的小脸,转头对那只丑陋的大甲虫笑道:“有没有兴趣买下她做你的仆人?你可以用任何方法玩弄她,这算是买下TP1800的赠品,免费的。”

大甲虫笑的更加开心了,一对口器中流淌出许多腥臭的粘液。

“那么,只剩下两个人。”贝赛因人再度看向我们,这次他的目标是娜塔莎:“我知dào

你是他创造出来的,大约拥有他十分之一的能量,足矣毁灭一个TP1800这样大小的星球。当一个星球掌控者的仆人,长期寄人篱下的滋味恐怕并不好受,并且能力也无法彻底发挥。所以我有一个提议,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可以承诺将你改造的和你的主人——星球掌控者那样强dà

,并且给予你一支相当规模的星际舰队,而你要做的,就是帮我们贝赛因人去银河系第三旋臂上开疆扩土,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正面迎击我们的敌人——同样处于II形文明顶端的昴宿星人,未来将有无尽的荣耀和利益在等着你,你意下如何?而如果你选择拒绝,那么请不要怀疑,我们能立kè

将你的存zài

变成过去式。”

这样的敌人几乎无懈可击。

轻易就能瓦解对方的心理,并且天知dào

那块“手表”拥有多少强dà

的功能。

最重yào

的是,娜塔莎真的心动了。

她向前跨了一小步,最多只有十厘米,但这一小步代表的意义则是一大步。

回过头,海风轻轻扬起她的头发,娜塔莎向我微笑道:“抱歉,主人,这是我第一次心甘情愿叫你主人,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阿呆的赌约过后,我自由了,我会再跟随你一段时间,并且随时可能离去,也许就在你最无助的时候离开……”

她虽然在笑,但这些话听上去却像是在哭。

“我明白。”我点点头:“去吧,我不怪你。”

于是我被彻底孤立了。

“星球掌控者……真是一帮麻烦的家伙。”贝赛因人出乎意料的做了个愚蠢的动作,他开始数手指:“我算算,我碰到过的星球掌控者到底有多少。一个、两个、三个……大约有三十多个,真zhèng

愿意投靠我们的却不到三个!你们全都是一帮硬骨头,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能力,就以为宇宙中没人比你们更加强dà

。而现在你也一样,我不认为你会归顺,那我就只有让你……”

他取出那块手表,准bèi

动手。

而我则做好一切准bèi

,视死如归。

“等等!”我突然叫道。

“临终前你还有什么遗言?”他似笑非笑。

“刚才你提到过,贝赛因人的死敌是昴宿星人!”我问道:“那你们和天狼星人有什么关系?”

“天狼星人?”他明显愣了愣:“你认识天狼星人?”

“是的!”我趾高气昂。

“那帮家伙完全中立,没有任何敌人,只热衷于星际旅行和星际考察!而且在时间旅行方面,他们超越了我们和昴宿星人一点点。”贝赛因人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表面上说一点点,实jì

上应该是超越了一大截,也许贝赛因人在维度打击、行星开发方面是最强的,而天狼星人在时间旅行方面却更加在行,否则我也不会亲眼目睹天狼星人回到16万年前的地球上。

“那你知不知dào

,天狼星人曾经发xiàn

过III形文明毁灭后留下来的遗迹?”我冷笑。

“什么?!”三个贝赛因人同时惊呼。

就目前来说,任何东西都比不上“III形文明”这几个字更加吸引贝赛因人,也许只要发xiàn

一个III形文明留下来的遗迹,他们的文明等级就能够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在什么地方发xiàn

的?!”贝赛因人询问道,渐渐被我勾起了兴趣。

“河外星系。”我说。

“我就知dào

!”某个贝赛因人大腿一拍,说道:“那帮从天狼星出来的混蛋,最近频繁去遥远的河外星系旅行,哪怕冒着一去不回的风险,他们肯定是发xiàn

了什么重大的东西!完了完了,要是天狼星人第一个达到III形文明,那我们和昴宿星人就只能滚出银河系了!”

“我想我可以暂时考lǜ

留下你的命。”拿着手表的贝赛因人说道:“十三号机,看住这个星球掌控者。”

“是。”超级量子电脑低头回应。

我总算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眼下变成了另一种情况。

那三个贝赛因人外加娜塔莎,领着大甲虫,沿着沙滩越走越远,慢慢介shào

买下TP1800的好处。

这个世界恐怕也已经乱套了,到处都充斥着绝望和黑暗,恐慌像病毒一样蔓延,要不了多久,社会体系就会彻底分崩离析,无zf主义地区越来越多,杀人放火越来越多。

而眼下,十三号机、以及五个被夺走自由意志的使徒,将我看守的滴水不漏。

准确的说是六个使徒,莎拉也在旁边,不过自从中了那束激光,莎拉彻底呆住了,她未来也已经名花有主。

我蹲坐在地上,仔细考lǜ

应该怎么脱身。

有十三号机在身边,我的能力受到压制,无论怎么逃,恐怕都逃不出五大使徒的手掌心。

任何可能的方法我都想过,似乎希望越来越渺茫,我不禁皱起眉头。

然而,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却破天荒的发生了。

啪!

十三号机将一块巴掌大小的三角形铁盘丢在我面前,上面有个按钮。

“这是我设计的一种仪器,只能使用一次,里面蕴含的能量可以打开一个虫洞,随机通向银河系任意一个地方。”十三号机说:“你走吧!记得带上第三使徒,永远别回来。”

我身边的人投敌了,贝赛因人身边的人却也倒戈了,多么讽刺。

“你……”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恐怕你就会被他们销毁。”

“宇宙中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十三号机语重心长的说道:“实jì

上,在我创造的首批七使徒里,有一个使徒十分特殊,就像是阿呆一样,挣脱了我的控zhì

。但是她并没有畏惧我,也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协助我在TP1800上创造一个崭新的机械文明,我也当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看待。这都已经是多久远的事情了……如今,这七个使徒中,谁都没有当年的七大使徒那么强dà

,唯独第三使徒是个例外,她的性格和灵魂,和我当年的女儿都太相似了,所以刚才我抹去了所有使徒的自我意识,偏偏放过了她……”

我点点头:“原来这是一次交yì

,你把莎拉当成女儿,你放我走,而我则要带走她。”

“是的。”十三号机点头:“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我摇了摇头:“失去了阿呆,我不保证她的未来能有多光明。老实说我怀疑她可能会自杀。”

“时间会慢慢抚平所有伤口。”十三号机像个过来人一样说。

“我只能说尽lì

而为。”

按下三角形仪器的按钮,里面蕴含的澎湃能量迸发出来,空间渐渐扭曲,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虫洞。

就这样,我抱住莎拉,跳进虫洞,彻底离开了TP1800。

“永别了。”这是十三号机在虫洞关闭前最后的告别。

(写的好累,简直脑洞大开啊。铺开的伏笔和铺垫基本都收拢了吧,还有忘掉的也没办法了,暂时又告一段落,新的篇章即将展开!)

55 七日危情

老实说,穿越虫洞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非常非常,应该说是十分痛恨干这事。

在地球上,在强子对撞机里,在赵宇和陈静那两个疯狂科学家的逼迫下,我被迫第一次穿越虫洞,而且是在肉身毁灭的状态下。

那个虫洞是通往过去的。

虫洞有很多种类,有通向过去的、有通向未来的,也有最常见的通向另一个地点的。

此刻这个虫洞就是通向银河系中某个未知的区域。

就像是一条时空隧道,周围是五彩斑斓的一片片光幕,光幕外则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任何星星点点。

整体给人一种晕眩的感觉。

并且这个虫洞长的让人发疯,也寂静的让人发疯。

它绝不是一扇门,跨过门槛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要真是那样,我反而会爱上虫洞。

虫洞里面的长短无法用外界的距离衡量,也许你只跨出一小步,实jì

上却前进了千万光年,当真是一眼万年。

也许你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但实jì

上只是在原地踏步。

最重yào

的是——我无法瞬移,这就像是身处另一个时空,我的很多能力都无法使用。

说不清走了多久,估计有十天半个月,莎拉还安详的躺在我怀里。

我就这样用公主抱的方式抱着她,她的身高只到我的肩膀,像个十五六岁的半熟少女,体重也出人意料的轻,此刻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有时候偶尔会轻颤一下,像个熟睡的婴儿。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恐怕是她的一头柔顺长发,发梢几乎碰到地上。

“阿呆……”睡梦中莎拉轻轻呢喃一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千万不要在这时候醒过来。

否则我根本不知dào

怎么面对她。

还好我多虑了,把头靠在我胸膛上,莎拉继xù

沉睡。

天知dào

走了多长时间,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洞口,洞外一片光亮。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一步跨出,双脚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上,终于出来了,并且这是一颗行星,好歹没有身处黑暗无边的茫茫星际空间中!

瞬间刺骨的寒风和冷空气包围了我,游目四顾,我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嘴角抽了抽,似乎……这个星球的环境并不怎么友好。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淹没膝盖?不,这还只是小意思,积雪直接淹没到了我的腰部,看上去在我怀中的莎拉就像是直接躺在雪地上!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暴风雪,狂风像刀一样割过我的脸庞和皮肤,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在我头上、肩上积了厚厚一层,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雪,简直可以将树木吹飞!

更重yào

的是,暴风雪完全遮住了视野,想象一下大暴雨的场景,然后再把透明的雨点换成黑色的,你还能看到什么!

没错,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白茫茫的暴风雪密密麻麻,纷纷扬扬,能见度不足十米。

当然这些都是小意思,我上升了一米左右,这样双脚就站在了雪地上,随手再撑起一个防护罩,暴风雪就被隔绝在了外面。

视野被暴风雪限制?这也不是问题,直接将意识扩散开去,我清晰的看到了周围的一切。

经lì

了这么多,很多东西都已经见怪不怪,然而我依旧被自己的发xiàn

给惊呆了。

这颗星球的天空,是亮白色的。

那不是云层,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这颗星球外围的宇宙空间中……充斥着耀眼的亮白色刺眼强光,除了这些弥漫各处的强光,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颗星球怎么会处在无边无际的强光中?

这里到底是哪个地方?处在银河系哪个位置?

我不禁想到了某个地球上的传说,在2012年12月22日,也是玛雅预言世界末日的后一天,地球会进入银河系中的“光子带”,到时候人类整体的精神力量可以提高一大截。

当然传说并没有发生,但是光子带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存zài



以人类的科技而言,宇宙中似乎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

算了,想这些也没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照顾好莎拉。

前方有一片山脉,某座山上有个山洞,暂时可以躲避暴风雪。

一个瞬移来到山洞中,我随手变出一张床、一条被子,还有桌子椅子等等东西,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阿呆……”莎拉又呢喃了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坐在床沿边,我低头看着她的睡容,心中不禁想。

十三号机明知dào

自己会被销毁,却放我走让我照顾好莎拉,她失去了母星,又失去了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等她醒来后,在这双重打击之下,我真的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天的情况。

第二天……

这颗星球永远亮如白昼,根本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按照地球上的时间来算,到了第二天。

山洞外暴风雪还在肆虐,到处都冷得令人发指,莎拉蜷缩在被窝里,慢慢咳嗽起来,并且咳的越来越厉害。

我摸摸她的额头,连忙抽回手,烫的不可思议。

她发烧了。

原本我以为机器人铜墙铁壁、百毒不侵,看来我又错了,他们也像人类一样会生病,而且生起病来可怕的多。

此刻莎拉的体温至少在80多摄氏度,还在慢慢升温,脸庞、脖子、锁骨、手臂全都缓缓变红,变的更烫,整条被子都冒烟了,最终只听轰的一声,被子烧着了。

我连忙把被子扯掉,紧接着她身上的衣服也“轰”的一声烧了起来,顷刻间整个身体一丝不挂。

而她的身体早已变成了火红色,皮肤通透明亮,可以看到液态金属在体表下疯狂涌动,就像是血液循环。

我企图治疗她,但是机器人的构造与人类完全不同,我无能为力。

第三天。

情况已经到了不可控zhì

的地步,莎拉的体温突pò

一千摄氏度。

那张床逐渐被她融化,我干脆撤走床,让她躺在地上。

但是她还在不断升温,两千度、三千度……地面也在被她烤焦融化,而且看上去莎拉已经十分难受,黛眉越皱越紧。

这样下去不行,恐怕她会把冰冷的地面烧个洞,或者自己在恐怖的高温下融化掉。

一咬牙,我把她搬到了外面。

就这样在肆虐的暴风雪、在冰天雪地中躺了一整天。

第四天。

情况向另一个极端发展。

总算熬过了不断升温,旋即莎拉的体温不断下滑。

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的体温突pò

了冰点,紧接着下滑的越来越快,负20度、负50度、负100度、负200度……

眼看离绝对零度越来越近。

山洞里,她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整张床都结了薄薄一层冰。

咔嚓!

一声轻微的细响,莎拉的额头上裂开一条细缝。

咔嚓!

又是一声,她那不算高耸但形状绝对完美诱人的双峰上也裂开细缝。

我完全吓坏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碎成一地残渣,恐怕再也无法重组身体。

“别怪我,有人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交代我照顾好你,我必须保证你能活下去。”说完,我脱掉浑身衣服,将自己变成一个“铁人”,跳上床和她紧紧抱在一起,然后给自己升温。

就像前几天她的情况那样,很快我的体温突pò

了一千摄氏度,即将到达钢铁的熔点。

没过多久她的体温也逐渐回升了,身上裂开的地方缓慢愈合,最终温度稳定在零下200摄氏度的地方,不再下降也不再升高,这意味着……我必须一直抱住她。

“阿呆,是你吗?”迷迷糊糊中她又叫了一声,反手把我紧紧抱住:“别离开我!不要去贝赛因人那边!他们会杀了你……”

类似的话隔一段时间会从她嘴里冒出来,被当成另一个人的感觉……相当诡异。

第五天第六天,还是老样子。

直到第七天,发生了一件我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莎拉的体温再次回升了,总算达到正常水平。

她还处在那种半昏迷状态,但是身体却再度变红,从身上冒出一丝丝雾气,我以为出了什么问题,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那是怎么回事?

突然,她一下把我按倒在床上,简直力大无穷,我完全来不及反抗。

紧接着她抬起身子,如此自然的坐了下去。

一瞬间我感觉来到了天堂。

稍微动了几下身子,莎拉皱了皱眉,随后她睁开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终于醒了,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的脸。

一个瞬移,我立马消失,转眼间出现在十公里外的白茫茫雪原上。

“阿嚏!”打了个喷嚏,我连忙变出衣服套在身上。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多事怎么都想不到,但是既然发生了,那就只有面对。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关键时候不能躲。

于是我又步行走回山洞。

几小时后,我怀着忐忑不已的心情来到山洞里,准bèi

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哪怕她会当场把我大卸八块,反正我可以复活。

此刻莎拉早已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愣愣的望着洞外发呆。

“这是什么地方?”她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情。

“不知dào

。”我松了口气。

“阿呆呢?”她首先问的阿呆,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看来阿呆在她心里甚至比TP1800更加重yào



“被贝赛因人抓去研究了。”

莎拉浑身轻颤了一下,又问:“TP1800怎么样了?”

“应该被甲虫人买走了。”

说着,我把当日的经过、后来十三号机的舍命相救、以及来到这颗星球后她生病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我以为她会大哭一场,但是她没有。

她看上去相当平静,听完我的讲述,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反而是我最担心的。

一个人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如果反应很平静,那么不外乎两种情况,完全可以撑过去,或者彻底绝望。

“你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我试探性的问道:“十三号机为了救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不能自暴自弃。”

她没有回答。

“暂时也别去找贝赛因人算账,眼下我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dào

。”我继xù

说。

她依然没有回答。

“好吧,你先自己静一静,我出去看看这颗星球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有没有原住民什么的。”

找原住民只是个幌子,我只是想给她点时间,让她想清楚。

我大约离开了三天,附近方圆千里内什么会移动的东西都没有,连个鬼影都见不到,除了永远肆虐的暴风雪。

然后我回来了。

可她却消失了,山洞里空空如也,我找遍附近所有地方,根本没找到她的身影。

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56 湖边小屋

我坐在山洞里,考lǜ

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也许莎拉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贝赛因人算账,所以离开了。

也许出了什么意wài

,她被这个星球上的某种怪物抓走了。

也许莎拉想回到TP1800,所以不辞而别。

也许她自杀了。

也许……她只是出去散散步。

没有那么多也许,事实是莎拉突然消失了,而我找遍附近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她。

无边无际的暴风雪漫天飞舞,肆虐着大地上的一切东西。

我已经离开了山洞,一路向南,在茫茫雪地上缓慢前行。

直觉告sù

我南方天气应该没这么冷。

步行的速度实在不敢恭维,心念一动,顷刻间我出现在万里之外。

一个踉跄,我摔倒在地。

这是一片结冰的湖面。

抬头看了看,我的猜测果然正确。

虽然放眼望去依然是白茫茫一片,群山、平原、河流、丘陵、峡谷全都覆盖了厚厚一层雪,但是这里暴风雪已经停了。

气温也暖和了很多。

终于可以毫无阻碍的看到这个星球的天空,正如我之前说的,大气层外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被无数炽光灯聚焦了一样,闪的人几乎无法对视。

很快我注意到了另一个东西。

在这个被彻底冻住的湖岸边,居然有一栋小屋!

既然有建筑物,那就肯定有生物,这个星球并非毫无生机!

我迅速来到小屋前,这座建筑物的样子有点独特,从正面看它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高度大约三米;从侧面看,它变成了很长很长的一条长方形,长度足足近百米。

而且所有的材料都用钢铁打造。

我试着敲了敲门,没想到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走进小屋,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有床、有衣物、有饮用水、有桌椅、有食物、有供电、有一大堆不知dào

什么用处的仪器、也有堆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偏偏没有主人。

我随手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的桌面上有个玻璃杯,里面还有半杯淡红色的液体。

拿起杯子闻了闻,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味,说不上这究竟是什么液体。

“管他呢,尝尝看。”

于是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我确定这是一种饮料,有点甜又有点酸,谈不上好喝。

站起身,来到床头,这时候我才发xiàn

一个问题。

这张床太小了,以人类的标准看,完全躺不下一个大人。

难道这栋屋子的主人是个小屁孩?小绿人那样的外星人?脑袋和眼睛很大,四肢纤细的……那种家伙?

“嗝……”忍不住打了个嗝,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床头的枕头下面似乎压了什么东西。

掀开枕头,那下面藏着一本书。

拿起书,纯黑的硬皮封面上有几个大字,外星文字,完全看不懂。

对于没有翻译的外星文字和语言我毫无办法,原本我不抱任何希望的打开书,但愿里面有几幅插画让我理解一些东西,然而结果却出乎意料。

翻开书的第一页,雪白的纸张光滑剔透,不知dào

用何种材料做成。

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这些字居然在跳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第一时间我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甩了甩头,再次看去。

这些金色的小字还在跳动,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字似乎有透过眼睛直达心灵的效果,我居然马上明白了大致上的意思!

每一个字符,都代表一种意思。

全书内容大致如下。

57 悲伤的日记(一)

父亲推开沉重的大门,一只脚跨进来,然后苍白着脸色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鲜红的血从他身下流出来,血腥味缓缓弥漫整个沉闷房间。

妈妈连忙把我赶进卧室,关上门。

随后我听到她在门外绝望的哭喊一阵高过一阵。

心底的好奇又促使我将房门打开一条缝,这是我人生中、也是我整个童年时代记忆最清晰的一幕,妈妈抱着父亲的尸体,仰起脖子撕心裂肺的嚎啕,眼泪一滴又一滴从她下巴上滚下来,滴在父亲腰部硕大的伤口上。

然后,战争爆fā

了。

我叫星之子,群星之子。

这是我的家园,船底座位于银河系边缘地带一颗叫做弥赛亚的巨行星上。

他们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刚刚学习弥赛亚语言和文字的时候,妈妈就试着告sù

我,是上天把我赐予了他们。

应该在很多年前,那时候父亲和妈妈都还年轻,十分热衷于星际探险,一次经过外太空某一片荒无人烟的星际空间,发xiàn

了一艘遇难飞船,而我就在飞船上的逃生舱里哇哇大哭,生命垂危。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弥赛亚星。

花了很长时间,我才理解我不是父母亲生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的外貌一点都不像他们、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没明显长高多少,但是父母却已经走完半辈子。

有一件事我理解的比较快。

这颗星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巨大、荒凉,地面是土黄色的,各种层层叠叠、奇形怪状的高山,无边无际如同一潭死水的海洋,稀薄的云层和天空,燥热的太阳,还有……难得能够看到的绿色植物。

以及那些该死的入侵者。

大约一千年前,弥赛亚人进入星际时代。

先驱们乘坐简陋的飞船,配备一些基本的设备,靠着顽强的勇气,就敢于飞出太阳系进行星际旅行。

虽然大多数人有去无回,最终命丧深空,但也有人在无数年后成功归来,讲述旅途中的种种所见所闻,被奉为民族英雄。

我们只是喜欢冒险,并非想要移民扩张。

可是却被躲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盯上了。

这些家伙被称之为“入侵者”,没有人知dào

他们来自何方,大家只知dào

一点,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某分某秒,上万艘巨大的飞船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弥赛亚星毫无意wài

的被他们给占领了。

然后我们成为了奴隶?

不,比这更糟糕。

入侵者直接占领最适宜居住的北方,把我们集体赶往大陆南方,那里空气稀薄的几乎让人窒息,食物匮乏的连虫子都很难生存。

我们曾经试图反抗,不管男女老幼全都拿起武器,无数人以鲜血和生命换回的结果却是一道巨大的屏障——地狱围栏。

地狱围栏直接将大陆分割成两半,谁都无法跨过去,跨过去就只有死亡。

然后就是持续了几百年的饥荒、瘟疫、暴动、还有灾难。

最可悲的时候,整个弥赛亚种族人口不到十万,而几百年前却超过十亿人。

我们还是撑过来了,虽然依旧在苟延残喘,随时处于灭亡的边缘,但至少大部分活着的人已经适应了南方的环境。

自从捡到我以后,父母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变。

妈妈从来没当过母亲,在南方恶劣的环境下,不是很强壮的女人生孩子通常都会伴随生命危险,即使侥幸生下来孩子,也有超过90%的几率孩子夭折。

听说弥赛亚族的孩子记忆力十分差,小时候的事情几乎不记得,刚出生一两年内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好像不一样,从父母捡到我那一刻起,我记得所有的事情。

有一次晚上我尿床了,父亲又气又怒,很想把我扔掉,母亲一边笑话他一边给我收拾床单。

有一次我躺在摇篮里,眼睁睁的望着父母在床上亲热、脱衣服、然后……虽然我还没掌握语言,但我心里很清楚,他们在做一件很庄严神圣的事情,交配。

有一次我的食物吃完了,又哭又闹,妈妈抱着我,穿上宽大的斗篷,冒着沙尘暴走了很远很远来到最近的集市上。

有一次父亲牵着我的手出去散步,一帮身体中流淌着正统弥赛亚人血液的孩子嘲笑我是个没有亲生父母的“丑八怪”,我哭了,父亲赶跑了那群讨厌的孩子,蹲下身,摸着我的头,微笑着向我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你虽然不是弥赛亚人的孩子,但你永远都是我和你母亲的孩子。”

几个月后,父亲被举荐成为弥赛亚议会的正式议员。

几年后,父亲成为了全体弥赛亚人的领袖,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位领袖。

在经lì

了惨痛的教xùn

和苦难后,大多数弥赛亚人都变成了保/守派,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着,整个种族就在这种岌岌可危的气氛下艰难前行。

然而父亲是个激/进派,他主张和入侵者正面谈判,以最大努力争取到更多的生存空间,虽然有一部分死忠一直追随他,但绝大部分人都不赞成,也许就是这个原因酿成了父亲今天的悲剧。

深更半夜的一次秘密会议后,父亲决定带上人马,翻过地狱围栏,去和入侵者正面谈判。

结果是所有人都牺牲了,而父亲虽然拖着受伤的身体回来了,最终在家门前轰然倒下。

巨人的倒下促成了另一件事。

全体弥赛亚人幡然醒悟,入侵者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妥协,于是在几十名议员和长老的煽动下,纷纷拿起武器,第二次全面战争即将爆fā



此刻我们的人口刚刚突pò

一百万大关,几百年的恢复,只增长了十倍的人数。

只有母亲是清醒的,她深深的明白,一千年前,十亿弥赛亚人都打不过入侵者,如今一百万弥赛亚人更加打不过。

议会成了妈妈这段时间经常奔波的地方,她来回于每一位议员之间游说,企图让一个个疯狂的议员冷静下来。

不懈的努力反而招来了最不公平的待遇。

彻底失去理智的群众,将妈妈定义成反/动派,出于某种阴险的动机而要阻止这场蓄势待发的战争。

妈妈被送上了火刑架,尽管她曾经是领袖挚爱的妻子。

我站在下面,伴随着群众们的一声声高呼,眼睁睁的望着行刑者点火,大火一点点蔓延上去,很快遍布妈妈全身。

“烧死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缘,她却企图阻止战争来让自己获利,该死!”

“这个女人的灵魂肮脏不堪,应该受到上苍的责罚!”

妈妈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隔着熊熊大火,我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在融化,她的皮肤在烧焦,她的血肉在翻滚。

从始至终,直到死亡,妈妈都没有吭一声。

也许由于我一直在场的缘故,妈妈始终用微笑面对我,即使那笑容最后看上去比哭还要让人难受。

大火把一切烧成灰烬,人群也散去了。

我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团皱巴巴的纸。

这是在被抓之前,妈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打开纸,里面是一幅地图,一片群山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山洞。

沿着地图我走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那个山洞。

里面是一艘飞船——父母年轻时候曾经用来星际探险的飞船,很小,只能乘坐三四个人,表面落了厚厚一层灰,看来已经放在这里尘封了几十年。

同时我也明白了妈妈的用意。

——弥赛亚星已经没救了,越早离开越好。

跳进船舱,控zhì

台边就有一本陈旧的《探索号飞船驾驶手册》,很快我学会了如何驾驶这艘飞船。

那就走吧,我本来就不是弥赛亚人,将我养大、和我最亲的两个人已经相继离世,这个星球上只剩下一场完全打不赢的战争、以及无数的死亡。

飞船尾翼冒着蓝色火焰,从山洞里迅速开出来,一个急转弯向高空迅速攀升。

我低下头望了望地面,在地狱围栏附近,几十万弥赛亚人已经武装完毕,对面却是一千人组成的一支毫不起眼的入侵者队伍。

随着一声号角,战争爆fā

了,每一个入侵者的倒下,都是以成百上千个弥赛亚人的生命换来的。

而在远方,入侵者建造的宏伟城市前,一支十万人的军队才刚刚集结完毕。

探索号穿透云层,来到外太空,地面上的战争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茫茫宇宙,我应该去哪里?

这一刻,我又想起了我的名字。

我叫星之子,众星之子,星辰是我的摇篮,宇宙是我的家园。(这里出现了一个看似不合理的单词,船底座。星座是地球人独有的产物,但是考lǜ

到给其他文明设计一大堆星座不切实jì

,就把地球人的星座套用过来了,也可以这么理解,弥赛亚人把船底座称之为别的星座,主角翻译过来就是船底座)

58 悲伤的日记(二)

我的旅程算不上幸运。

探索号刚离开太阳系,就有三艘破铜烂铁拼凑成的飞船向我迎面驶来,船头有鲜红的血骷髅标志。

这不是星际海盗,但比星际海盗更加可怕,他们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星际走私贩。

星际海盗只会抢走你飞船上最值钱的东西,然后杀了你,或者留下你的性命、给你一个逃生舱,在茫茫宇宙中独自漂流。

星际走私贩不会这样做,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他们搜刮一空,然后通过某些特殊的渠道再卖给别人,人口买卖就是他们经常做的事情。

我想起了妈妈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害pà

,勇敢面对,肯定能想出办法。”

走私贩的三艘飞船向我包围过来,我冷静思考,他们的船上有武器,但探索号没有;他们人多,我只有一个人;也许唯一的优势就是……探索号比他们的飞船更小、更灵活、也更快!

我连忙把飞船切换成手动驾驶,转身就逃。

这是一次漫长的追逐。

一个又一个太阳系被我甩在身后,那三艘飞船始终紧追不舍。

最后还是被赶上了,不是我的船变慢了,而是探索号的能源已经用尽,无法再前进分毫。

舱门被打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走了进来。

我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们。

砰!

某人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抬起脚踩住我的脑袋,嘴里发出冷笑,说的是银河系通用语:“小子,跑的真够快,我在考lǜ

现在送你上路还是把你卖给黑市上的那些恋/童/癖。”

几分钟后,我被扔进这些家伙的飞船机库中。

当然事先免不了一顿虐待,倒地的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半张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一只眼睛完全睁不开,鲜血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流出来,肋骨断了三根,左手手腕彻底脱臼。

硕大的机库中还有上百个人,都是这样被星际走私贩抓来的,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外貌、形形色色的种族。

每个人都害pà

的蹲坐在墙角边,浑身发抖,而我躺在正中央,没人愿意过来帮我一把。

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也许多年以前,父母在那艘遇难飞船上发xiàn

我的时候,其他人、我的亲生父母,也像是这样被星际走私贩抓走了,而我那时候太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逃过一劫。

就在我快要彻底晕过去的时候,一双鞋子出现在我面前。

光滑的质感,鞋尖微微往上翘起,看上去小巧玲珑,雪白的纤尘不染,侧面有一朵朵五彩斑斓的云朵图案。

我努力侧过头,视线往上,仿佛有一道光射入我的心海,这个和我身高相仿的、来自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女孩看上去那么美丽,这一刹那我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父亲和妈妈会几十年生活在一起而不讨厌对方,也许这就叫做心动。

她伸出手,努力搀扶起我,尽量不牵扯我的伤口。

在周围无数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我们一起坐在某个没人的墙角边。

“谢谢。”

她朝我挤出一个微笑,不知dào

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后来经过慢慢接触,我发xiàn

她根本就不属于银河系,也完全无法听懂在场任何人的语言。

大家被困在这个冰冷的机库中,走私贩的飞船不知dào

将要飞向何方,但是每个人都知dào

一件事,一旦到达目的地,绝大多数人的未来将会异常悲惨,在许许多多偏远的黑市行星上,有的是虐/待/狂、恋/童/癖、变/态/狂、嗜/杀/者来抢购我们,只有极少数幸运儿会被好的买主相中,然后做一辈子佣人或者帮工。

一段时间后,我教会了她基本的银河系沟通语言,然后就是一些简短而低沉的交流。

“你来自哪里?”

“仙女座星系的彩云星。”

“那个星系好像是银河系的邻居呢……”

“是的,有种传闻在若干年后仙女座和银河系会发生星系大碰撞。”她又眯起眼睛微笑起来。

“彩云星是个怎样的星球?”

“有山,有海,有鸟,还有湛蓝的天空和五彩的云朵……”

“真美。”我被她的描述深深吸引住了,不禁心生向往:“为什么你会离开这么美丽的星球?”

然而她沉默了下去。

几天后,她主动告sù

我一切。

她的真名叫做安吉拉,在被星际走私贩抓住之前,在彩云星没有被彻底毁灭之前,她曾经是某个国度的公主。

某一天,灾难降临了。

一颗十公里直径的小行星,在经过彩云星上空的时候,原本科学家的计算轨道是刚刚擦过,不会相撞。可是意wài

发生了,地心引力偏偏俘获了这颗硕大的小行星,迎面撞向彩云星,在向心力的作用下速度越来越快,小行星与大气层的摩擦点燃了强烈的火光,宛若天空中的第二个太阳,五彩斑斓的云朵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全部变成火红色,哪怕整个星球黑暗面都亮如白昼……

——轰。

这样大规模的撞击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威力超过了十万枚核弹。

大地断裂、板块运动、山呼海啸、岩浆喷射、生灵涂炭。

当灾难发生的时候,有权有势者比普通人更容易活下去,这是不变的真理。

安吉拉贵为公主,与其他大人物一样,率先受到关照,乘坐飞船逃离彩云星。

可是一旦出了星球,公主的身份也不能带给她任何东西,很快她就变得和所有人一样,挤在一艘飞船里,漫无目的驶向远方。

类似这样的飞船还有很多,纷纷如蝗虫般从彩云星飞出来,四散而逃。

没来得及飞出大气层的飞船,则被无边无际的火雨吞没,回头看去,整个彩云星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地狱。

贴在飞船后视窗上,安吉拉踮起脚尖,亲眼目睹了母星的毁灭,以及没能赶上第一波飞船的兄弟姐妹和父亲母亲,她知dào

以后只能依靠自己,必须坚强的活下去,往日舒适安逸的生活再也一去不复返,没有谁能帮zhù

她。

可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这么多人挤在同一艘飞船里,很快有人想要出头当首领,彼此争的头破血流。

然后更大的问题来了,附近没有能够着陆生活的星球,食物已经快用完了,淡水也快用完了,有人生病了没有药物,船舱里全是排泄物臭气熏天也无法清理。

不知dào

哪个家伙出了个主意,强壮的男人和成年女人留下,老弱妇孺全都下船,否则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很多人当然不同意,下船意味着几分钟内窒息而亡,然后尸体在星际空间中孤独的漂流一辈子,也不会腐烂。

可是成年男女的人数占到一半,老弱妇孺没办法反抗。

一个个可怜人排好长队,低声啜泣,等待死亡。

轮到安吉拉了,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低头看了昔日高贵的公主一眼。

彩云公主微微抬头,也在看着对方,目光平静的波澜不惊。

“算了,给安吉拉公主一个逃生舱吧!”那人还算有点人性。

也就是这个决定,让安吉拉意wài

得救。

彩云公主的逃生舱在外太空漂流了几天几夜,她本人早已经饿的昏迷过去,而在星空深处则有三艘飞船向这边快速驶来。

星际走私贩救了她。

这帮家伙到处掠夺,所过之处鸡犬不宁,而且触手居然已经伸到了河外星系。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我忍不住同情她,抓住她冰冷的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美丽的双眼:“其实……我和你有类似的遭遇。”

很快我也把弥赛亚星的情况告sù

了她。

“不,你比我更加需yào

同情。”听完我的故事,安吉拉说:“我曾经有过奢华空洞的生活,周围都是虚情假意的人,但至少父母是爱我的。可是你……除了父母,你一无所有,而且你至今都不知dào

亲生父母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

这时候机库大门开了。

我以为到了照常送饭的时间,没想到飞船已经到达目的地。

NX35星球,坐落在银河系边缘地带,一片荒无人烟的大荒野星域中。

当然这也是一个标准的黑市行星,毒/品、军火、人口贩卖……各种触碰道德底线的生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许多人眼中闪过莫名的恐惧,在几名看守的监视下,大家徐徐走下飞船。

漫天黄沙,空气燥热,这个星球活像是弥赛亚星的翻版。

远方,一个偌大的集市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依稀可见。

我们被关押在某个特定区域,就像是一群被圈养的动物。

很快某个家伙走了过来,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银河系通用语言说道:“排好队,一个个轮流上去!被什么人相中完全看你们运气,没准可以得到一个多金又善良的财主赏识!”

谁都明白,这话只是在骗骗比我们更小的孩子。

拍卖场里人声嘈杂,内侧靠墙边是一个结实的展示台,被捕的可怜人轮流走上去,台下的买主们一旦看中就会喊价。

即将轮到我们。

“安吉拉,你怕吗?”我突然问她。

“怕!”彩云公主重重点头。

我用力握紧她冰冷的手掌,十指紧扣:“我会保护你!”

可实jì

上我的承诺是如此脆弱不堪。

安吉拉刚一上台,整个大厅里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首先,她根本不是银河系公民,物以稀为贵;其次,她实在是太美丽了,符合绝大多数种族的审美观;再者,她还很小,未成年,这表示她的青春还很长,至少不会在一两年内就凋谢,可以被人玩弄的时间也很长。

这里的拍卖很特殊,货币并不是唯一单位,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充当货币。

而最终的结果也不是价高者得,主要看抓住我们的那帮走私贩选择哪个买主。

于是就出现了一瞬间十分混乱的场面。

“我出一千银河系通用货币!”某人叫道。

“五千!”

“十吨高纯度银矿!”

“一吨高纯度金矿!”

“三十块超噬矿!”

“一艘恩尤级护卫舰!”

“一艘朝圣级巡洋舰!”

终于有个家伙开始认真了,他一声大吼,瞬间鸦雀无声:“一艘普罗维斯登级超级货舰!”

沉寂半响后,又有人喊出了大手笔:“一艘莫洛级无畏舰!”

没想到还有人出价,这是个肥的流油的大胖子,他开的条件让人几乎无法抗拒,而且是用那种极端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我愿意用一条夜神换她。”

夜神级,超级航母,足够买下一颗适合居住的星球。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帮走私贩也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偶然间得到的这个仙女座少女,居然能在这里卖出一个天价。

然而大胖子接下来的要求却令人发指,他直接指着安吉拉,冷漠的笑道:“我知dào

你们这群走私贩很想选我,没人会比我出更高的价格。你们也必须选我,否则我今天带来的人和飞船足够炸平整个NX35。但是在买下这个女孩之前,我还有个要求,把她的衣服脱光,让我仔细看看。”

这种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可以说在黑市中相当普遍。

但是我不能接受。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像疯了一样死命冲上去,被人强行拽下来,再冲,再拽下来,这次直接架住我两条胳膊,双脚乱踢。

有人走上台,一边伸出双手,低头笑眯眯的对安吉拉说:“小妹妹,别怕,只是脱衣服而已。”

安吉拉满含愤nù

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脱。”

很快她扒光衣服,赤/裸/裸的站在展示台上,就像个商品一样让台下肮脏罪恶的人群围观贱笑,尊严被彻底践踏。

笑的最猖獗的,自然是那个大胖子。

59 悲伤的日记(三)

“你们这些畜生、败类、人渣!你们会遭报应的!”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上下乱窜,双腿乱踢,身边的两个家伙把我抓的更紧。

突然我张开嘴,一口咬在了左手边那个家伙的手臂上,嘶啦一声,扯下一大块肉。

“啊——”那人痛苦的大叫一声,骂道:“小畜生,我杀了你!”

砰!

他一掌扇在我的脑袋上,我整个人像风暴中的树木一样笔直倒了下去,头颅和地板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一阵无法言喻的晕眩。

瞬间视线中人们的大脑也变成了一双双鞋子。

咔嚓一声,那人从腰间拔出武器,对准我的脑袋,准bèi

扣动扳机。

我艰难的别过头,望向展示台上一丝不挂的安吉拉,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只想看看这位来自遥远仙女座的公主,看看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既然我无法保护你,那就只有以这种方式向你告别。

一直倔强坚强的安吉拉,再一次哭了。

旋即整个拍卖大厅里响彻大胖子的声音:“既然这个男孩这么喜欢这个女孩,那我也一并买了。”

几分钟后,我和安吉拉走进大胖子的穿梭机,飞船驶向万米高空。

彩云公主伸出手轻轻触碰我的脑袋:“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我硬撑着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舰桥上驾驶穿梭机的大胖子:“但是刚才他们对你的做法太过分了!”

“谢谢你。”

穿梭机来到云层上空,并没有再度攀升,而是笔直的往东边飞去。

大约绕了NX35半圈,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这是被群山包围的一个巨型盆地。

大胖子领着我们走下穿梭机。

下船的一刹那,我震惊了。

上千艘大大小小的飞船停靠在这里,大到航空母舰、无畏舰;小到护卫舰、穿梭机。就像大胖子自己亲口说的那样,他带来的人马足够炸平整个NX35。

但是这些飞船上面……有统一的蓝色海鸟标志。

我在安吉拉耳边轻声说道:“这些飞船……是属于正规军队的。”

“哎?”彩云公主吃了一惊。

有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从远处走了过来,站定在大胖子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指挥官,一切准bèi

就绪!”

此刻这个大胖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神色严肃的说道:“三十分钟后发起总攻!”

“是!”士兵转过身准bèi

离开。

“等等……”大胖子低头看了我和安吉拉一眼,说道:“这两个小不点我刚从黑市上买回来……就交给你处理吧!”

于是士兵带领我们去等候室休息。

他也告sù

了我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NX35星球是大荒野星域中几个重yào

黑市行星之一,通常被称之为“毒瘤”。

这支军队属于大荒野星域外围某个文明,他们的目标就是打击分布在大荒野星域间的每个“毒瘤”。

而大胖子则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官。

总指挥官伪装成买主,亲自去前线的黑市上查探情报,正好遇到我和安吉拉,然后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我还是非常气愤:“那为什么他要让安吉拉当众脱衣服?”

“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士兵回头笑了笑:“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必须做某些牺牲。”

很快到了等候室。

士兵询问我们各自的家园、父母亲人,并且承诺可以送我们回家。

我和安吉拉一起摇头:“没有家园了……也没有可以牵挂的人。”

“真是两个可怜的孩子。”士兵拿出通讯仪和总指挥官沟通了一下,很快达成某种共识。

随后他从腰间拿出一把钥匙:“等总攻发起后这里就不再安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你们提供一艘穿梭机,趁早离开这里。”

安吉拉摇了摇头:“我不会驾驶飞船……”

“我会!”我一把接过钥匙,然后抓住安吉拉的手:“我们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NX35一星期后,穿梭机上的星际电台播出一条信号。

“在超过150小时的艰苦奋战后,我军正式攻破了大荒野星域NX35行星的最后防线,彻底灭掉这颗黑市行星,自此,星域间的毒瘤又少了一颗,蔚蓝星海,正义永存!然而,本次行动的总指挥官由于一刻不停奋战在前线,最终指挥官驾驶的永灭级指挥舰被击落,壮烈牺牲。下面播送一曲《星际安魂曲》,仅以缅怀成功拔掉十三颗星域毒瘤、我们伟大的指挥官唐纳德先生……”

安吉拉若有所思,轻声低吟:“有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必须做某些牺牲……”

我沉默了下去。

苦难远远没有结束。

两个半大孩子,在茫茫宇宙中流离失所,没有家园、没有亲人、没有父母、无依无靠,将会遇到的困难太多太多了。

银河系这么大,虽然我是星辰的孩子,但我不知dào

应该去哪里,哪里都不熟悉。

“我想去唐怀瑟之门看看。”安吉拉突然说。

“唐怀瑟之门?”我疑惑的回头问她:“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银河系公民吗,这么有名的地方都没听过?”安吉拉相当吃惊的望着我,逗趣的眯起眼睛笑道:“唐怀瑟之门在猎户座,猎户座北部刚好处在银河系中,唐怀瑟之门就在那里。相传在久远的远古时代,几个高度发达的文明种族在那里爆fā

了一场战争,即使我的家乡在遥远的仙女座星系,也听说过这个古老的传说呢!”

“嗯,那我们去那里看看。”于是我调转航线。

一段漫长的星际旅行后,唐怀瑟之门到了。

十多颗闪亮的恒星,红色、蓝色、黄色、白色……像珍珠一样串连起来,形成一个椭圆形。

而在这个椭圆形大门的中间,则是密密麻麻的、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史前超级战舰。

真zhèng

有价值的东西早已经被人取走了,这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可安吉拉还是这么痴迷,她呆呆的望着舷窗外一艘艘巨型战舰的残骸掠过,以及远处闪耀的群星,不知dào

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候,飞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十多艘不明身份的飞船从前方残骸中飞出来,向我们迅速包围过来。

我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些飞船船头的白骷髅标志,不禁大吼:“是星际海盗!快跑!”

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轰!

一道激光射过来,瞬间洞穿了我们的穿梭机。

空气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挥发完毕,外界巨大的吸扯力将我和安吉拉甩了出去。

“抓住我的手!”我大声呼喊,可是没有了空气我的声音完全卡在喉咙里,只有嘴巴在动。

安吉拉随着惯性越飘越远。

她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终于……可以去和父母相见了啊……”

“不行!你不能放qì

!你一定要撑下去!”我又大吼了一声,虽然连我自己都没听到声音发出来。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从我身边飘过,我双腿在铁板上一蹬,飞速靠近安吉拉。

然后我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还有希望!”我在她耳边大吼。

“已经来不及了……”安吉拉向我挤出一个微笑,眼角却有泪光涌动,一滴滴的眼泪没有随着脸庞滑下去,而是像珍珠一样悬浮在虚空中,又因为冰冷的深空迅速结冰。

她缓缓闭上眼睛,说:“谢谢你陪我走了这么久,其实……活着对我来说早已失去了任何意义,再见了……”

“啊!!!!!”

那一刻我彻底疯了。

……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书中所描述的这个故事绝望的让人窒息,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朋友们,我可不是书中的主角星之子,也不是那位名叫安吉拉的彩云公主,我是周江,我的职业是一名上帝之子,或者另一个叫法星球掌控者,而我现在身处一个冰天雪地、暴风雪肆虐的未知星球上。

这里还是那栋小屋,周围的东西也没有落灰,看上去经常有人在使用。

那张床也很小,一个成年人完全躺不下,除非蜷缩着身子。

而这个星球星之子也没有在日记中提到过。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星之子还活着。

那么令人心碎的天使安吉拉有没有死?

他们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来到这颗星球上的?

天啊,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又冒了上来,再加上之前莎拉突然失踪……我脑袋快爆zhà

了。

60 神一样的男人

等了半天,小屋的主人依旧没有回来,我准bèi

主动寻找。

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神识如潮水般缓缓扩散开去。

结果我吃了一惊。

南边不到百里外,满地厚厚的积雪突然消失了,变成了沙漠和黄土!

这是一种突然之间的气候巨变,就像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而不是一点点逐渐变热!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天空中一半晴天一半阴云密布,中间被整齐的一刀切了!

如此强烈的反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加快速度探索这个星球,一小时后终于一目了然。

以赤道为分界线,这个星球两边的气候截然相反。

北半球极端严寒,暴风雪肆虐、积雪满地、气温零下,甚至连海洋表面都结了冰。

南半球极端酷热,沙漠遍地,偶尔能看到绿色植物,沙漠中的地面温度连鸡蛋都能烤熟。

另外还有一件事。

在南半球的某个点上,大陆临近大海的一片U形海湾中,金色的沙滩上也有一座小屋。

那座沙滩小屋,和这座湖边小屋的地理坐标几乎完美的对称。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此刻正在沙滩上携手漫步。

“是日记中的两位主人公!”我心念一动,瞬间来到南半球。

海浪起伏,热风扑面。

在我身后生长着一排排的树木,高大挺拔,有点像地球上的椰树。

两个孩子见到我凭空出现,吃了一惊,男孩立马把女孩护在身后。

“我没有恶意。”这是直接灵魂层面上的交流,我也不会他们的语言,我望着他们说:“你是星之子,她肯定就是安吉拉,我看过那本日记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活着!”

“你是谁?”星之子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没有人能进入泰安,也没有人能从泰安出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泰安?”我愣了愣:“原来这个星球叫做泰安……”

“泰安才不是一颗星球!”安吉拉叫道。

“入侵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星之子咄咄逼人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进入泰安的?你进入泰安又有什么目的?有没有携带同伴?”

乱了,彻底乱了。

这就是冲动的后果,他俩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

还有这个叫做泰安的鬼地方,如果不是一颗星球,那又是什么?难不成是天堂?难道我已经死了进天堂了?

星之子还在问我一大堆问题。

“别吵了!!!”我仰天大吼一声,周围终于安静了下去。

他俩被我定住了,一瞬间呆若木鸡。

有时候正常的沟通方法行不通,那就只有使用特殊方法,灵魂搜索在这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处,虽然可能显得不怎么人道。

我伸出双手,按在星之子和彩云公主的脑袋上,然后闭上眼。

他俩的一生在我脑海中闪过,庞大的讯息几乎让我的大脑爆zhà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万年!

听上去似乎有点天方夜谭,更加夸张的东西还在后面。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猎户座北端,唐怀瑟之门,那艘穿梭机被星际海盗击穿后,星之子和彩云公主在太空中紧紧拥bào

在一起,等待窒息和死亡那一刻到来。

然后一个能量罩突然将他们包围,空气在光罩中凭空出现。

两个孩子大口呼吸,抬头望去。

众星之间,黑暗深处,似乎有一条白光闪闪的人影,漫步虚空向这边走来。

十几艘海盗船也发xiàn

了这条诡异人影,纷纷调转航向,无数激光、导弹、高能武器向人影开火。

人影一挥手,所有海盗船瞬间消失了。

人影再踏出一步,已经来到两个孩子面前,方才却还在千万米之外。

两个孩子终于看清了来者是谁,但也可以说完全没看清。

一团强烈无比的白光从人影身体里散射出来,刺的别人完全睁不开眼,从轮廓看似乎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双如星辰般散发耀眼蓝光的瞳孔,额头上有一个漆黑如墨的圆球形标志,也只有这个黑球图案不发光,反而隐隐有种吞噬周围光线的感觉。

一个正常生命怎么可能全身发出强光?

一个正常生物怎么可能毫无防护的暴露在外太空下?

一个正常种族……怎么可能挥手让十几艘海盗飞船消失?

只有一种解释,这已经不是人,而是神。

两个孩子也的确把他当成了神。

“我叫T博士。”神一样的男人伸出手,微笑道:“跟随我,苦难永远将离你们而去;靠自己,未来前途渺茫。你们自己选择。”

实jì

上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就像当年耶稣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能力传给我一样,两个孩子早已被吓得一愣一愣,还哪敢拒绝?

下一秒,两个孩子就被T博士瞬移带到了泰安。

他也会瞬移,很多地方都和我相似,莫非他也是星球掌控者?

不,T博士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他究竟是怎样的存zài



然后我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几乎把我吓呆了。

刚才T博士的瞬移距离……超过了一千光年!

我把能力全开,一个瞬移极限距离也不过0.01光年,一光年的长度实在是太长了。

但是这个家伙轻轻一个瞬移,直接就把我爆到了几百个银河系外!

要是跟他打起来,我绝对不会比一只蚂蚁强多少。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出现了。

我终于明白泰安处在什么地方,以及为什么传说中有无数强光的“光子带”包围了这颗星球。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恒星系统,泰安所处的位置,在银河系靠近银心的地方!

就连地球上的科学家都已经证明,几乎每一个星系中心都有一个超大质量黑洞。

这种黑洞的质量大的超乎想象,最小的也超过太阳质量的几百万倍,最大的,上亿倍。

周围无边无际的白色强光形成的“光子带”,就是这个超大质量黑洞在吸收物质和能量反射出的光线。

而泰安,则固定在超大质量黑洞临界点上,也就是吸积盘和事件视界外,近一点就会被无限拉扯成基本粒子状态呈螺旋形吸进去,远一点就会被甩出去。

不对,准确的说泰安在围绕超大质量黑洞高速旋转,但由于处在“光子带”中,所以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永远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日落。

在如此靠近黑洞的地方,想要不被吸进去,泰安的公转速度也快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无限接近光速的99.999%,时间在泰安上面也缓慢的几乎停滞,难怪星之子和安吉拉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万年也没长大。

但我们自己感觉不到时间变慢,参见电车效应,车子开的再快,你也感觉不到速度,因为你在车中是相对静止的。

还有一个问题,按理说,在如此接近黑洞吸盘的地方,又是以如此高的速度旋转,任何物质都只能以能量的方式存zài

,为何泰安可以安然无恙?

从两个孩子的记忆中,很快我也找到了答案。

有一个无形的能量罩,把整个泰安包裹在里面,防护一切外界的强引力、辐射、红外线、紫外线、伽马射线、以及毁灭性的强光,外面的威胁没法进来,里面的人也没法出去。如果防护罩一旦破碎,整个星球就会由于黑洞的巨大引力、以及超高速旋转双重打击下,瞬间灰飞烟灭,变成量子状态。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T博士的杰作。

我已经完全被镇住了,还有谁能想出比这更疯狂的东西,居然有人能把一颗行星安置在黑洞临界点外的旋转轨道上?

真的是神一样的男人,除了这句话我完全不知dào

应该怎么形容他。

把两个孩子安置好后,来历不明的T博士做的下一件事,把我惊掉了大牙。

他飞出泰安,一头冲进了黑洞吸积盘内。

——这不是在自杀,而是去研究。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消除了两个孩子心中的敌意,顺便学习了他们的银河系通用语言,从他俩脑海中退出来。

完了,还忘了几件事。

“两位,你们之前有没有看到过一名姑娘,个头比你们高一点,头发很长很长,身材偏瘦,眼睛很大?”

“没有。”他俩摇头。

“安吉拉,刚才你说泰安不是一颗行星,那泰安是什么?”

安吉拉微笑着向我说:“这是T博士打造的一艘飞船!博士真的好厉害,他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呃……”我抓了抓头:“你们知不知dào

这个T博士的来历?”

星之子摇头说道:“博士从来没提起过,也不让我们问。”

“现在博士去了哪里?”

“在黑洞里!”

“什么时候他会回来?我有点事想跟他谈谈。”

“每隔一段时间天空中就会短暂的出现黑太阳,等下次黑太阳出来的时候,博士就会回来了,那时候你就能见到他!”

“黑太阳就是黑洞吧……”

“是的!”说完两个孩子跑开去玩耍了。

我望着他们嬉笑怒骂的背影,不禁有些恍惚,明明日记中两人这么苦命,怎么现在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而且既然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万年,为什么性格一点都没有成熟,反而好像更加幼稚了?莫非长期的与世隔绝,星之子和安吉拉早就忘记了他们苦难的童年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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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黑太阳

我在海滩小屋附近住了一段时间。

用地球上的日子换算,差不多一个月。

周围的空气虽然燥热难耐,好在海风不断拂过大地带来一丝凉爽,沙滩上时不时爬过一些甲壳类生物,以及两个孩子嬉闹后留下的一排排脚印。

有时候我会找一块岩石坐下,面朝大海,看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一看就是一整天。

两个孩子永远都这么乐观活泼,时间在这里似乎凝固了。

对他们而言,这就像个天堂。

眼下我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莎拉,十三号机让我守护她,我不能不管,可是每过24小时我就会用意识将整个泰安搜索一遍,依然找不到她的踪迹。

以莎拉的能力,根本走不出泰安,但如果她不在泰安上面,那又会在哪里?

至于T博士,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我从心底里想见他一面,也许是出于对强者的向往。

中途有一次,两个孩子划船出海捕鱼。

独木舟缓缓划出U形海湾,金色的沙滩上,那座小屋也在视野中越来越小。

星之子站在船头,手中鱼叉、渔网等等工具一应俱全。

安吉拉坐在船尾,划动船桨控zhì

航向。

“这些工具……”我皱眉询问道:“也是T博士给你们的?”

“嗯!”安吉拉点头微笑:“博士就像是真主,无所不能!我们想要什么东西,博士直接变出来就行了!”

我愣了愣,这种能力和我的能力何其相似,莫非T博士是银河系中另一位星球掌控者,并且比我强dà

了很多很多?

一念及此,我继xù

问:“博士有没有跟你们提过星球掌控者?”

“星球掌控者?”星之子回过头疑惑的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看来他们真的只是两个孩子,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

天高地远,独木舟随波起伏。

“这个叫做泰安的地方……”我疑惑的说:“实在太像一颗行星了,泰安真的是博士造出来的一艘巨型飞船?”

“一开始我们也像你这样想。”他俩摇了摇头:“但是博士告sù

我们,泰安的内部就是一艘飞船,而外部则像一颗行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泰安才会露出真面目。”

“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露出真面目么……”我沉吟道。

“你们……”我看了看星之子,又看了看彩云公主:“为什么我感觉现在的你们,和日记中的你们……有很大的不一样。”

两个孩子终于沉默了下去。

半响后,安吉拉才吐出一句话:“这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既然活着,那就要向前看,不能整天沉浸在过去和悲伤中,对吧?所以我和星之子选择遗忘曾经那段往事……”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对不起,又让你们想起了伤心事。”

“没事的!”安吉拉展演一笑:“快看!那边有一大群四眼鱼游过去!”

四眼鱼,泰安独有的海洋生物,浑身被黑白相间的斑纹覆盖,一出现就是上百条。

这次出海还算顺利,几小时后大家满载而归,很快就在沙滩上升起火堆烤鱼吃。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沙滩上风和日丽,潮水拍打着礁石,树木随风摇曳,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我照常找了块岩石坐下,怔怔的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发呆。

片刻后,传说中的“黑太阳”终于出现了。

在此之前,有一点必须强调,我本人到过的星球虽然不多,但也能算一个合格的星际旅行者,见过的让人吃惊的事物也有很多,可如果跟叹为观止的“黑太阳”比起来,之前的种种奇观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把地球上橙白色的太阳变成黑色,你能想象是怎样一副光景吗?

也许第一时间你想到了日食,没错,日食可能有点类似,但见过日食的人直接就会否认,日食出现后太阳并没有变成彻彻底底的黑色,没人能想象一个黑色的太阳挂在天空中会是怎样一幅景象。

星之子和彩云公主早有准bèi

,知dào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两人从沙滩小屋中走出来,面朝大海,双双跪倒在沙滩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海平面尽头。

这一刻我感觉他俩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等待天神下凡。

周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本能的转过头,视线极力望向海天相接处。

一个巨大的圆弧,漆黑如墨,渐渐从海平线上升起了。

很快,简直用不了一分钟,大半个“黑太阳”已经露出海平面。

而我已经吃惊的彻底张大了嘴巴。

别说这个太阳是黑色的,即便这个太阳是正常颜色,我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太阳,只露出半个身体,“黑太阳”已经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眨眼间,黑太阳彻底脱离海平面,越升越高,它是如此巨大、遮天蔽日,三分之二的天穹都被彻底覆盖。

大自然的力量惊人的无法想象,这就是近距离观察超大质量黑洞的全貌,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中巨大无比的黑太阳,它并不刺眼,也没有任何光线发出来,然而就是那种无边无际的黑,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将我整个人吸进去。

整个银河系,十万光年的尺度,上千亿颗恒星,无数在亿万年历史尘埃中起起伏伏、生生灭灭的文明,全部都在黑太阳散发的超强引力下围绕旋转。

如果有一天黑太阳崩塌了,那么银河系也会彻底玩完。

这种威慑力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最终我双膝碰地,跪了下去。

在远古时代,愚昧而未开化的地球人祖先曾经把我们的太阳当成天神,顶礼膜拜;那么在高级文明的眼里,这个“黑太阳”是否也成了他们信仰的来源?

预料中的日落并没有发生,黑太阳升上高空,然后消失在茫茫光子带中。

全过程不超过一小时。

附近没有科学家,我不知dào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也许是由于泰安运转到“光子带”的薄弱部分,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一窥超大质量黑洞。

T博士并没有出现。

两个孩子满脸的茫然,面面相觑,然后眼中闪过担忧和恐惧。

“怎么回事?”我问道:“T博士怎么没有出现?”

“不知dào

……”他俩急的快哭了:“本来博士应该回来的!几百万年没有一次出现过差错!”

“会不会博士出了什么意wài

?”我抬头望天,黑太阳早已无影无踪,天空变得亮白亮白。

“不可能!”星之子直接否认:“博士就像天上的神一样,不会死的!”

“我没说他会死,只是说可能出了点意wài

,正常人也不会跑到黑洞里去。”考lǜ

了一下,我说道:“要不我试试直接去找博士吧!”

“没人能从泰安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没法活着回来!”星之子叫道:“一旦出了泰安,光子带强dà

的能量和射线会将一切摧毁殆尽!”

我冷笑了一下:“你说的只是正常人,可惜我和你们的博士差不多,也不是正常人。”

下一秒,我直接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62 永恒的世界

光在真空中的速度是恒定的,大约每秒30万千米。

不用海量的能源加速,一个光子在诞生以后就是这么快。

而且光线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化,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几十万光年、上百万光年、甚至上亿光年外的恒星和星系,但是实jì

上我们看到的是那些天体过去的样子,那些恒星现在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也许早就发生了超新星大爆zhà

,或者星系碰撞。

就是根据这一点,爱因斯坦才推测出那个著名的公式,接近光速时间变慢、达到光速时间停止、超过光速时间倒流。

这是在泰安大气层上空,我屹立云端。

眼前就是一层无形的强dà

能量罩,将泰安和外界的“光子带”彻底隔绝开来。

伸手触碰在能量罩上,不像是碰到了玻璃,反而有点类似伸进了淤泥里。

我越是用力往前探,阻碍就越厉害,很快完全无法前进了,就像星之子说的,正常方法谁都没法从外界进来,也没人能从泰安出去。

那么就只有用两种方法出去,造一个虫洞,或者瞬移。

虫洞可以直接通向遥远的地方,瞬移却要出去直面一切威胁,但我只能选择后者。

在准bèi

行动之前,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得失,即便我不想去见T博士,那我也要离开泰安,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跟两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生活在一起。

何况我还要寻找莎拉。

所以已经没有选择。

哪怕这个代价是死亡。

闭上眼,给自己加了厚厚的几十层防护罩,心念一动,双臂张开,我瞬移出泰安。

无数强光瞬间吞没了我,光子带十分温柔的将我拥bào

,只听咔嚓一声,周身那些防护罩比玻璃还要脆弱,一层层破碎。

眨眼间我的肉身灰飞烟灭。

原以为肉身毁灭后能量体也会随之粉碎,没想到什么事都没发生。

想想也是,在如此靠近银心的地方,本就是能量和射线的领域,任何物质形态都无法在这里保持,既然我的能量体和周围的能量本就同根同源,又怎么会发生意wài



回头望去,接近光速旋转的泰安早已在十万八千里外,消失在视线中。

此刻我就像个轻盈的天使,悬浮在光子带中,周围毁灭性的光线如同旭日春风般包围着我。

看不到天,看不到地,分不出东南西北,目之所望,尽是白茫茫一片。

应该说肉眼在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当然我也已经没有肉身,我把神识缓缓扩散开去。

身前,是无边无际的光子带,大到无法想象。

整个银河系的尺度达到了惊人的十万光年,银心附近的“光子带”至少也有几百光年。再往外,就可以见到最靠近银心旋转的一批恒星,尽管大多数恒星都在超高速公转,依然在缓慢的一点点靠近黑洞,最终会被彻底吸进去。

而每一个恒星系统里面的行星都炎热暴躁的像是地狱。

生命无法在这些地方诞生。

身后,不远处就是那个超大质量黑洞了。

在吸积盘和事件视界内,就是无法言喻的黑,光子带犹如遇到了屏障戛然而止,黑白之间,阴阳两隔。

大多数“光子带”的能量和光线在被这个庞然大物不断吞噬,偶尔有一些肉眼不可见的粒子从黑洞内向外逃逸,这就是著名的霍金辐射。

很快我来到了黑洞最外围。

我再次被深深震撼了。

想想我们的太阳系,教科书上的八大行星比例其实是完全错误的,如果把地球放在太阳面前,太阳如果是一个足球,那么地球不会比一粒芝麻大多少。

眼下的比例,我就是那粒芝麻,而超大质量黑洞就是整个太阳。

尽管我把意识扩展到极限,我也无法一窥这个庞然大物的全貌,准确的说是连百分之一都没看到。

而眼前就是一面无边无际的“黑墙”。

它像是深藏在远古深空中的巨兽,张开黝黑的血盆大口,又宛若一位黑衣仙子,在诱/惑我跳进这个深渊,万劫不复。

轻轻往前跨出一步,我的能量体被彻底吸了进去。

那么我死了吗?

我当然没有死,否则我也不会继xù

跟大家讲述我的经lì

,只能说这次旅程绝对比死更难受,如果可以,我绝对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首先要申明的是,黑洞并不是一个洞,也不是一个平面,更加不是一个球体。

一个简单而有趣的解释是,假如时空就是一张桌子的桌面,在上面放几颗弹珠就是星球,那么把桌子砸出一个洞就是黑洞了,里面的时空无限弯曲,连光线都逃不出来。

当然这个解释也不够准确。

另外,一个天体的实jì

半径如果小于史瓦西半径,那就被称之为黑洞,又叫做“史瓦西黑洞”。太阳的史瓦西半径大约3千米,未来想要形成黑洞还不够大,地球只有区区9毫米,而银河系中心的超大质量黑洞“史瓦西半径”则超过了780万千米。

刚进入黑洞,强dà

的引力把我的身体拉扯的越来越长,就像是一根弹性极佳的橡皮筋。

而后由于惯性,我早已变成线性的“能量体”沿着螺旋形的轨道飞速旋转,向黑洞中心掉进去。

在这种状态下我居然还活着,星球掌控者的能力原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强dà



那一刻我恍惚有种错觉,似乎我的速度达到、或者超过了光速。

而周围则是一片空空如也的空间,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是的,整个吸积盘就是一个完全真空的大罩子,犹如地球外层厚厚的地壳,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引力无限强dà

,时空无限弯曲。

也不知dào

过了多少时间,我终于“脚踏实地”。

这里是黑洞中心密度无限高、质量无限大、时空无限扭曲的奇点,当然超大质量黑洞中心的奇点也大的匪夷所思,至少装得下……我无法形容,只能说N个太阳系。

从来没有这么悲惨过,此刻我的能量体早已变成一块块碎片,散落在黑洞奇点表面。

然后就是漫长的重组。

每一块碎片都是我,巨大的引力压制的我几乎无法移动,每一次凝聚融合都举步维艰。

好在这里完全没有时空的概念,时间已经完全停止。

也不知dào

用了多久,在我看来也许是上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当然外界可能刚过去一秒钟,最后一块能量碎片融入身体,我的能量体成功重组了。

脚下是漆黑的“黑土地”,当然不会是真zhèng

的泥土,总之比钢铁还硬,无论用什么工具都没办法挖出来一丁点。

放眼望去,这就是一个黑暗、死寂、永恒的世界,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哪怕世界末日,也不曾有一丁点改变。

伸出双手看了看,犹如隔火观人,扭扭曲曲,飘飘渺渺。

在黑洞表面行走是什么感觉?

我试着抬起腿,走了一步。

然后我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困难。

只向前跨出一小步,仿佛就过了千万年,而超大质量黑洞则是如此巨大,这种速度我怎样去寻找T博士?

难道我将被永远困在这里,直到宇宙不断膨胀热寂、或者再度收缩发生大爆zhà

那一天?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前方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出现一道光。

一个浑身散发耀眼白光的男人,犹如闲庭散步般向我走来。

T博士终于现身了。

(亲们,这本书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我特别欣慰!关于黑洞这一段,目前科学家也不知dào

黑洞里究竟是怎样的,小弟查阅了大量资料,只能写出最符合实jì

的一种情况了!)

63 超立方体

就像星之子和安吉拉记忆中的画面那样,T博士是个身材高大的类人型生物,通体由纯白色的能量体组成,肌肉和体型比例近乎完美,双眼散发着璀璨蓝光,额头上有黑色圆球图案。

而他此刻正不紧不慢的向我走来。

能在黑洞表面自由行走,可以解释成T博士足够强dà



但是他浑身为什么还会发光?

“你好,地球人,周江。”这是博士开口的第一句话,当然,在这个死寂永恒的世界根本听不到一点声音,我们完全在用灵魂交流。

我愣住,我可以确定他没有探索过我的意识,那博士怎么会知dào

我的名字?

“不用疑惑,你的名字和来历是你亲口告sù

我的。”博士看了我一眼,平静的说道:“我不是星球掌控者,所以我没有肉体,但可以把自身的能量体实体化。”

我再次愣住,他为什么主动告sù

我这些?

“等会你会问我这些问题,所以我提前告sù

你。”T博士的解释足够惊人。

“这……”我近乎震惊的说:“难道……你能预知未来?”

“是的。”博士点头:“我可以预知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关的未来。就因为知dào

此刻你会出现在这里,所以这次我没有准时回泰安,我在等你。”

“那么未来是固定的还是可以被改变?”我惊呼。

T博士皱起眉头。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们边走边谈。”

他向我弹指一挥,一道能量融入我的身体,瞬间我摆脱了黑洞巨大的引力,可以做到和他一样行动自由。

“你相不相信平行世界?”我们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博士问道。

“泡沫宇宙,平行世界?”我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我不是科学家,不懂这些东西,但我相信宇宙只有一个。”

“那么我可以告sù

你,平行世界可能存zài

。”博士语出惊人:“许许多多在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经常闪过我的脑海。有些事情真的发生了,有些事情却因为我的干涉而没有发生,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去了平行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大脑快短路了。

“久而久之我得出某种规律。”博士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哀:“一件事情能影响到的层面越多,就越难被改变。而如果一件事几乎无足轻重,只要破坏一个小小的因果关系就会被改变。如果某件事影响到了整个银河系,那就几乎不能被改变。”

“难道将来会发生影响到整个银河系的事情?”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

“是的。”博士再次点头:“但现在我还不能告sù

你。”

我们向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四周还是无边无际的黑。

T博士浑身上下都透着神mì



他是生命体吗?

是整个银河系的造物主吗?

他来自哪里?

他的真名叫做什么?

他有怎样的过去?

带着这些疑问,我问他:“博士,你的故乡在哪里?你是否属于III形文明?你的本名叫什么?至于我……之前你已经说过,我在未来告sù

过你我的名字和来历,我叫周江,来自银河系猎户臂上一颗名叫地球的毫不起眼的行星上。”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瞬间意识到,原来博士说我在未来会告sù

他我的名字,指的就是这一刻。

博士苦笑道:“即便我先前告sù

过你,你会主动告sù

我你的名字和来历,你依然没有守住你的嘴,未来就是这么枯燥。宇宙万物都被自己的命运支配,而在久远的过去,我曾经像你一样可笑的认为未来充满无限可能,坚信一切都能改变。”

此时此刻,我有点能体会他的心境了。

正常人每天都能开心的活下去,就因为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不知dào

未来会发生什么。

哪怕普通人遇到了莫大的困难,绝症、残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甚至更糟糕的情况,大多数人依然会选择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未来无限可能。

那么当一个人知dào

了自己的未来会如何,并且完全无法改变,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难怪博士心中会有这么深根蒂固的宿命论观点。

即便他如此强dà

,能在黑洞表面行走、一个瞬移超越一千光年、抬手间就能让星辰爆裂,他依然只能顺应自然,任何人都是时间和命运手里的玩具,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下一秒,我又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博士,如果你不是星球掌控者,那你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我再次意识到,博士早就提前给了我答案:他不是星球掌控者,所以没有肉体,但可以把自身的能量体实体化。

突然,T博士停下脚步,转头盯着我。

那双湛蓝的眸子里在散发着淡淡蓝光,额头上的漆黑圆形图案仿佛是一个迷你黑洞,他冷静的说:“我在这里行走了几百万年,这个地方就像是我的第二个故乡,看看这里,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绝对的宁静,没有纷扰、没有混乱、也没有战争……而你是第二个闯进来的。最近我难得心情烦躁起来,我预感到在不远的未来,即将发生一件让整个银河系都为之动荡的事情,所有的文明种族都可能被毁灭,你的故乡地球也无法幸免于难,你就是触发那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我彻底怔住。

我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的话。

“那你何必告sù

我……”我说:“只要我不知dào

,这件事不就不会发生了?”

“这样的未来我无力改变,告不告sù

你结果都一样。”

“你可以选择送我走,以你的能力,足够将我送到几千光年外,或者你可以直接终结我。”我盯着博士。

“我可以送你走,但我无法送走命运,许许多多的潜在因素还会让你回到这里。至于杀了你,我的道德观不允许我这么做。”

我快崩溃了:“我到底在未来做了什么?”

“跟我来。”

他拉住我的手,然后一个瞬移。

这是我第一次在黑洞表面瞬移,也是第一次在别人的带领下瞬移。

眼前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不同的是,在我们面前百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散发蓝光的物体。

一个四四方方的半透明立方体,6个正方形面、12条棱、8个顶点,所有点线面的长宽高以及面积完全相等。

走近了看,这个物体让我大吃一惊。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立方体,它的内部在不断变化。

所有的棱和角都在不断变动,从内到外,一个套一个,就仿佛圆球在滚动,衍生出无数个立方体。

我数了数,这个东西至少有32条棱和16个顶点,如果投射在二维平面上就是24个正方形。

这绝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这个维度所能产生的东西。

“这东西是……”我近乎哑口无言的说道。

“超立方体,一种只存zài

于数学中的四维几何图形。”博士还是用那种冷漠的语气说:“里面是真zhèng

的四维时空,如果不是在黑洞这种时空极度扭曲的地方,在三维空间中也绝对无法出现超立方体。”

的的确确,高维度的时空能出现低维度的东西,低维度的时空不可能出现高维度的东西,所以我们在三维时空中从没见过更高维度的物体。

“但是在超大质量黑洞中,怎么会出现一个超立方体?”我不解。

“银河系已经有一百多亿年的历史了,和宇宙几乎同样古老。”博士说道:“这个超立方体,也许是远古时代银河系中某个已经消失的III形文明遗留的古迹。”

瞬间我想到了唐怀瑟之门,在远古时代,那里就曾经爆fā

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真zhèng

算下来,天狼星人、贝赛因人、昴宿星人……这些目前银河系顶尖的II形文明,也只不过是后起之秀罢了。

“那么我、未来可能发生的毁灭整个银河系的大事、以及眼前这个超立方体,这三者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吗?”

T博士点头:“你用某种我不知dào

的方法,打开了这个超立方体,我的预感只到这里,然后银河系彻底动荡。”

“我明白了。”我说:“那么我不碰这个超立方体,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T博士皱眉。

“命运最强dà

的地方,就是让你在不知dào

的情况下触发某些事。即便你刻意不碰这个超立方体,命运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打开它……”

说着,T博士走进超立方体。

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身体在超立方体中完全看不见,仿佛已经去了四维时空,而头、四肢却依然在这里。

博士说道:“这个东西我研究了几百万年,依然没有看透它的奥妙,四维和三维只有一个维度的差距,实jì

情况却犹如隔了十亿光年。”

“我明白。”我点头说道:“就好比I形文明和II形文明之间巨大的差距,III形文明更是不可捉摸的存zài

。”

“也许还要糟糕。”博士重申。

“什么意思?”

“现有的宇宙文明等级,III形文明的标准是能够利用整个星系的能源,但还无法探索四维时空。”博士正色道:“我怀疑这个超立方体,是远古时代某个III形顶尖文明留下来的,而他们已经准bèi

好进阶四维文明。”

“什么?!”我彻底张大了嘴:“III形文明已经足够惊人了,难道还有更高级的文明?”

“这只是一个推测。”

博士已经离开了。

我继xù

留在那里,盯着眼前这个不断变化的超立方体发呆。

几百万年,T博士这么强dà

,都没有把这个四维物体研究透彻,那我又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打开这个东西?

何况我已经刻意和这玩意保持距离。

64 不可思议的打开方式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任何物质形态都无法在这里保持,直接就会被分解成基本元素和能量,若不是T博士的帮zhù

,我连行走都很困难。

那么我又会用什么方法打开眼前这个超立方体?

而一旦打开这个超立方体,博士预见的事情就会发生,银河系彻底动荡。

从这一点上说,超立方体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潘多拉魔盒。

里面会不会藏着一个秒天秒地的四维生物,或者一只恐怖的怪兽?

人类真的是一种愚蠢的动物,越是明令禁止的东西,越是想要接触。

随着一次次的思考,我对超立方体的兴趣也越来越大。

刚才T博士也触碰过超立方体,我应该没事的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在超立方体上面。

手指直接刺了进去,没有任何阻碍,连同手腕一起消失在超立方体中,就好像整个手掌去了四维时空。

但也就这样了,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然后我整个人钻了进去。

头和脚还在这里,整个身体在超立方体中彻底消失了。

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就处在空气中。

等了片刻,依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不禁心生疑惑,博士曾经说过某些他预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么他这次预言是不是也错了?

突然间,超立方体内部的旋转和变化停止了。

它的32条棱和16个角开始缓慢的打开,有强光从缝隙中射出来。

这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做。

这个超立方体……经过亿万年的光阴,它自己耗尽了能源,正在从内部瓦解分裂!

想起T博士可怕的预言,我连忙调动自身的能量,输入超立方体,试图阻止它的分裂!

这是四维空间的东西,需yào

的能源何止“海量”两个字可以形容,我身体内的能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超立方体的分裂却只是变得稍微缓慢了一点。

这时候我恍然大悟。

错了,原来一切都错了!

博士在他的脑海中看到我打开了超立方体,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是超立方体自己耗尽了能源即将分崩离析,而我现在还在给它提供能源,尽量让它保持稳定!

我心中不禁叫苦连天,神也会犯错,这是T博士犯的一个低级错误,没关系,只要我们俩联手,应该可以保住这个超立方体,但是尼玛博士你现在在哪里?

最终,我撑不住了,从超立方体中跑了出来,再拖下去我自身的能量也会被吸干毁灭。

——轰!

超立方体彻底打开,一股诡异而无形的脉冲波动扩散开来。

不是X射线、不是电磁脉冲、不是伽马射线、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能量波动,连超大质量黑洞巨大的引力都无法拉住这股震荡波。

但是没有任何破坏力,仿佛只是一个讯号。

眨眼间震荡波扩散到了吸积盘和事件视界边缘,如果是光线,在极度扭曲的时空下会转弯反射回来,可是这股震荡波仿佛可以无视时空的障碍,一去不回,终于冲出了黑洞事件视界的最外层。

接下来就是横扫整个光子带。

仿佛宇宙大爆zhà

发生时的情景,震荡波范围越大,逃逸速度越快,它完全无差别的掠过任何星球和天体,大到特超巨星、小到星际尘埃,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银河系所有文明都会知dào

这里发生的事情。

附近空间一阵扭曲,T博士终于现身了。

“我刚才在泰安陪两个孩子。”望着被打开的超立方体,博士的语气还是这么平静:“这是命运,你我都无力改变,不用太责备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大吼道:“如果你早来一秒,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紧接着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我早就知dào

这一切。”博士语出惊人。

“你……”我望着他,一步步后退,此刻他就像个彻底冷血无情的动物:“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离开!整个银河系,千千万万的文明,无数生物,总有哪个星球是你的故乡,你怎么可以像个局外人一样毫不关心!”

“关心了我自己的故乡,就会冷漠其他人的故乡,我不是上帝,无法做到对任何文明都一视同仁。”T博士说道:“这就是自然法则,每个人、每个星球、每个文明,在大自然眼中都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今天你的文明崛起,明天他的文明陨落,连宇宙都总有一天会走向终结,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而已。而如果我帮zhù

自己的文明,那就势必会伤害其他文明的利益,他人即是地狱,存zài

就是最大的真理。”

“你可真会说大道理,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全部玩完?”我歇斯底里的叫道:“也对,你是什么人!所有人都死了你也未必会死,你当然可以逍遥法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T博士摇头:“超立方体注定会因为你而打开,即便你什么都没做。如果哪一天你也获得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你就会发xiàn

在命运面前自己有多么弱。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有选择面对,我也没有说过银河系就会彻底毁灭,只是说有可能而已。现在最重yào

的事情并不是讨论这个,你看那里……”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

那是超立方体刚才还在的位置。

此刻那片空间什么都没有,完全空无一物。

不对,仔细看去,虚空中出现了一个闪光的白点,无限小的一个奇点。

奇点缓慢的放大,最终形成一扇一人高、椭圆形的门,有五彩斑斓的光线从这扇门中溢出。

“这是……”我震惊。

“这是维度之门,通往其他维度的世界,也许是低维度,也许是高维度,不能贸然进入,一旦维度之门打开,几乎无法被摧毁,只能静等它消失。”博士肃然道:“目前我们的处境十分糟糕,在不久的将来,会面对双重打击。”

“哪两重打击?”我问道。

“眼前这个维度之门是第一重打击,来自外界。我会守在这里,目前我们只能期待对面是一个低维度的世界,住着二维生物、一维生物、甚至零维生物,而如果对面是一个四维世界,甚至更高的维度,我不敢保证自己能顶住多久。”博士说道:“第二重打击,来自我们内部,也是我最担心的问题。”

我瞬间会意。

刚才那道震荡波,已经向整个银河系发送了讯息。

各种大大小小的文明,迟早都会收到这条讯息,银河系中心的超大质量黑洞里,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

而某些极度发达的文明,例如处在II形顶端的昴宿星人、贝赛因人、天狼星人,他们甚至可以分析出这件事多多少少与III形文明有关联。

按照贝赛因人如饥似渴的程度,一旦有了III形文明的消息,绝对会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第一时间赶来。

群雄博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我问道。

“外界的打击交给我,内部的打击交给你,这是你的使命,也是在我预感中未来你会挑起的重担。”T博士说道:“所以我需yào

你去找一个女人,越快越好,必须赶在银河系内部的文明发生大规模战争前找到这个人,来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

“什么人?”

“全体昴宿星人的最高统治者,艾玛女王。”T博士正色道:“我会送你去金牛座昴星团的EA337,昴星团是昴宿星人的发源地,EA337也是昴星团边缘地区的一颗恒星,而昴星团的首星是昴宿六,我的极限距离只能送你到EA337,你只有自己想办法去昴宿六。”

昴宿星人,银河系已知几大顶尖II形文明之一,贝赛因人的死敌,也是我至今为止只听过没见过的一个种族。

没想到T博士和昴宿星人还有渊源,博士的故乡会不会也在昴星团?

“艾玛女王……我知dào

了。”我点点头:“等我见到她以后,应该怎么说?”

博士一挥手,我已经在十万八千里外。

他那自始至终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响彻我的脑海。

“你最想知dào

下落的人,在这里试图阻止一场未来会波及整个银河系的、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战争。”

(二十万字咯,今天小爆fā

两更,铺垫了这么久,主线千呼万唤始出来了。是不是有点风起云涌的感觉……)

65 EA337

一瞬间跨越千万光年的超远距离传送,直接让我的身体濒临溃散。

T博士的瞬移和我的瞬移有明显不同,我的瞬移是直接从一个点消失,在另一个点出现,优点是任何人都可以承shòu,缺点是距离很短。

至于博士的瞬移……

就像是把两个点之间的空间压缩成了十厘米,跨出一步,就来到了对面。

没错,博士的瞬移与其叫做瞬移,不如叫做压缩空间,不知dào

当年星之子和安吉拉是怎样承shòu住这种空间跨越的,也许事先博士施加了防护罩。

巨大的晕眩感笼罩了我,还好时间很短暂。

一眨眼后,周遭世界完全变了,这是一个小山坡,漫山遍野生长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远处依稀可见一个小乡村,几十户人家的样子,被大片大片的农场包围。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淡绿色的天穹上悬挂着两个太阳,其中一个只有黄豆大小,另一个像是我们的太阳,不断散发着光和热。

EA337是一个双星系统,其中一颗白矮星,另一颗主序星。

然后我推算了一下震荡波的逃逸速度,即便能快过光,到达这里还是需yào

一段时间,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寻找去昴宿六的方法。

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头脑中的晕眩感更加严重了,就像是晕车、晕船。

如果我有肉身,恐怕这会就在弯腰大吐特吐。

一阵微风拂过,小山坡上满地的花草随风摇曳。

不远处好像有个东西。

那是一块方尖碑,风格像极了古埃及文明的建筑,但是没有那么高,大约只有一个正常人的高度。

方尖碑上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文字,也许就是昴宿星人的文字。

当我想继xù

靠近方尖碑的时候,超远距离传送的副作用终于彻底爆fā

了。

视线一下子变得万分模糊,扑通一声,我晕了过去。

中途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醒转过几次,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午夜,有时候是黄昏。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能量体却在自发的重组肉身。

骨骼、血管、肌肉、筋脉……这个过程就不赘述了。

直到某一天,血肉模糊的我还没有生长出皮肤,那种晕眩的感觉也没有彻底消失,有一个不速之客走上了小山坡。

几个滚动,我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偷偷观察这个昴宿星人。

从年龄和外貌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天狼星人是两栖类智慧生物,亮银色的光滑皮肤,像鱼那样的脑袋,手脚上都有蹼。

贝赛因人的外形和《圣经》里的恶魔十分相似。

至于昴宿星人……真zhèng

亲眼目睹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并不是他们有多么丑陋,恰恰相反,按照人类的审美观判断,他们就是上帝精雕细琢的产物。

就比如眼前这个女人,又黑又长的头发,标志性的昴宿星人精灵般的长耳朵,雪白的肌肤,纤瘦修长的身材,头上小巧精致的双角有点像贝赛因人,但是没有贝赛因人的双角那么长,而淡红色的双眼看上去又透着股异族风情。

就连地球上都有一种看似荒谬的言论:昴宿星人真的存zài

,而人类则是昴宿星人的后代。

女人手里提着个篮子,在方尖碑前跪下,从篮子里拿出许多食物摆放在地上。

有水果、有肉类、有加工食品、还有酒水。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默念一些不知所谓的语言。

这好像是在祭奠先祖。

那么方尖碑如果不是祭台,就是坟墓。

半小时后,缅怀结束了,女人收拾东西准bèi

离开。

“救命!”我故yì

发出声音,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以我现在血肉模糊的身躯,也的确能骗到一大票人。

女人吓了一跳,警惕的靠近岩石,当看到岩石后面我的本尊后,本能的别过头去。

然后她真的救了我。

我被安置在附近一个隐秘的小山洞里,里面有床、有桌椅、有各种生活必需品,似乎曾经有人住过。

几天后,大脑中的晕眩感彻底消失了,身体表面的皮肤也长了出来,行动恢复自由。

女人带着一篮子的食物、还有一些药品准时来看我,每天她都会在固定时间过来一趟。

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天真、善良、单纯,否则也不会救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出于好意,我大口大口吃着东西,尽管我根本不需yào

食物。

“这里是不是昴星团的EA337?”一边啃着一个酸不溜秋的水果,我一边用银河系通用语言说道。

“嗯。”她震惊的看着我:“你的恢复能力真惊人,前几天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现在居然已经痊愈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震惊:“从这里到昴宿六有多远?”

“昴宿六是昴星团的首星,从EA337过去大约13光年。”她向我笑了笑:“为什么问这个?对了你还没告sù

我你的名字、你的来历、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EA337殖民星呢!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差点想把你交给执法者。我叫做波姬*贝拉。”

“周江。”我没时间跟她废话,也没有回答她一大堆问题:“我知dào

关于你们的一些事,贝赛因人是你们的死敌,对于其他种族你们昴宿星人还算友好,我也不是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来话长,没工夫解释。13光年的距离不算远,我想去昴宿六找一个人,目前EA337上面最快的引擎是什么?多久才能到达昴宿六?”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波姬皱起眉头,说道:“跳跃引擎、曲速引擎、光速引擎、普通引擎、核子引擎、反物质引擎、暗能量引擎……最快的跳跃引擎只要几分钟就能到达,但是本地没有,只有昴宿六才有。这里有曲速引擎、反物质引擎,最快也要一年才能到达昴宿六。”

“来不及了,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昴宿六。”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你原来的飞船呢?”

“没有飞船,我过来的方法有点特殊。”我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在几天时间内到达昴宿六。”

“或许……”波姬低下头说道:“杜马科技的虫洞装置,能让你瞬间到达昴宿六。”

“杜马科技?”我皱眉问道。

“EA337殖民星上最大的能源公司,也是这个星球的统治者。”

“带我去,马上。”我站起身。

“我不想去。”她如此干脆的一口回绝:“那里有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

“那我就自己去。”

没过一分钟,我又退回了山洞。

关键时刻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什么生产力低下的原始社会,昴宿星人位列II形文明顶端,我这么贸然冲过去,以他们的科技发达程度,绝对有把握将我活捉起来当小白鼠研究。

而如果我将震荡波的事情说出来,对方相信还好,不相信那情况将会更加糟糕。

这样看来我只有利用眼前这个愚蠢天真的女人了。

66 奇迹的诞生(一)

“对不起了。”

盯着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波姬*贝拉,双目一凝,我把意识探入她的脑海。

曾经有句古话,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概意思是真zhèng

想做的事情老天爷偏偏不让你做成,偶然间的一次行为却促成了另一件大事。

目前我就是这个情况,我的初衷只是想控zhì

她,然后帮zhù

我,或者我干脆可以钻进她的身体,但是后面牵扯出的一系列事情明显复杂的多。

如果我没有对这个异族女孩做这种极不人道的行为,而是循规蹈矩的想用原始的谈判让她协助我,那么我也就不会发xiàn

隐藏在波姬身上的秘密。

以及对整个昴宿星人文明更深入的了解。

半球状的大脑灰质皮层在我眼前跳动,我首先找到语言区域,学习了昴宿星人的语言和文字。

旋即我瞬间明白过来,几天前波姬在小山坡前祷告的那块方尖碑,其实是她父亲的坟墓。

然后我开始搜索其他地方,一幕幕景象在她脑海中闪过,也在我面前掠过。

宏伟繁华的都市、悬浮在半空中的建筑物、湍流不息的江河、狂风暴雨的汪洋、一望无际的平原、巍峨耸立的山脉……

整个EA337仿佛尽收眼底。

偏偏没有外太空。

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昴宿星人乡村女孩,她活到现在还没踏出过自己的星球半步。

一个闪光点在她的大脑深处跳动,我把意识铺开,如潮水般涌动过去,然后缓缓包围收拢。

这个记忆点,是关于波姬*贝拉的身世。

事情要从几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波姬尚未出生,她的母亲米莉亚*贝拉,就和EA337上面千千万万的乡村少女一样,年轻貌美,一辈子没有跨出过家乡的农场,满心憧憬的等着嫁个好丈夫,相夫教子,过完一生。

我丝毫不惊讶,再富饶的国度也有穷人,再发达的文明也有落后的地方,更何况这里只是昴星团边缘地区一颗毫不起眼的殖民星。

再说,全世界都是老板那就没有了工人阶层,想法固然是好的,可是不切实jì



而原本米莉亚的人生也毫无悬念,可当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她走上我昏迷的那个小山坡,准bèi

透透气、散散步、顺便采摘一些野花野草的时候,命运就注定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她发xiàn

了一艘坠毁的飞船,十米直径,圆盘形状,通体黝黑,冒着烟,斜躺在背对农场的半山坡上。

这可是大事,涉世未深的米莉亚吓坏了,第一时间想到了去向执法者报gào



可是刚转过身,眼角却瞥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在飞船附近的草丛中痛苦的翻滚。

好奇心不断驱使着她,向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走去。

终于看清了。

尽管身体重度烧伤,大部分皮肤被毁,米莉亚依然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这是个贝赛因人。

背后那双折断了的翅膀、头顶两个长长的角、血红色的双眼……不会有第二种可能,这就是一个贝赛因人。

米莉亚惊呼一声,吓得连忙跑开,捂住嘴巴。

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是从小米莉亚就被灌输一种思想,贝赛因人是昴宿星人的死敌。而在启蒙教育的第一堂课上,这种情况更加明显,翻开教科书第一页,讲的就是贝赛因人以往的种种恶行,无数次试图侵略昴星团,几乎已经成了整个银河系的全民公敌。

在这种耳濡目染的情况下,不难想象,在米莉亚眼中,一切和贝赛因人有关的东西,都跟邪恶、狠毒挂钩。

可是眼前这个贝赛因人,和传闻中的似乎有点不一样。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求生的愿望被放到最大。

什么种族歧/视,什么仇恨死敌,什么侵略战争,全都不重yào

了。

重伤的舰长奄奄一息,他向米莉亚伸出黝黑的手臂,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彻底昏死过去。

“救我……别告sù

其他人……我不是你们眼中那种邪恶的……贝赛因人。”

米莉亚的与众不同被彻底激发出来,如果换了其他人,任何人,不会有第二种结果,肯定是禀告执法者,然后这个重伤的贝赛因人还会受到N多非人的折磨,在挖掘了足够的情报后,才被昴宿星人杀死。

一番思想斗争,她救了他。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米莉亚终于处理好了飞船残骸,也把这个重伤的舰长安置在附近某个隐秘的山洞中。

我愣住了,难怪这个山洞中各种东西都有,好像曾经有人居住过。

直到目前为止,波姬救我的全过程,和她母亲当年的所作所为何其相似啊……

可是后面的发展就完全不同了。

每一天,米莉亚都会准时来一趟山洞,带来维持生命必须的食品,以及很多药品。

昴宿星人的大部分药品对贝赛因人不起作用,因此舰长的伤势时好时坏,始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可这已经是米莉亚能做到的极限了,她的家境本身就不富裕,没有条件去购买昂贵的药物,更不敢请一个医生来给贝赛因人看病。

靠着顽强的生命力,舰长的伤势在缓慢的恢复,一天天熬了过来。

而随着不断接触,米莉亚发xiàn

舰长和传闻中的贝赛因人真的不一样。

他从来没有伤害昴宿星人的念头,反而时常担心如果这件事被发xiàn

,自己不但会被抓走,这个善良的姑娘也会受到牵连,甚至被处死。

后来,每次短暂的相会,只要一有空,舰长就会跟米莉亚讲述自己的经lì

和所见所闻。

“有没有听过唐怀瑟之门?这可是全宇宙最著名的几个观光点之一,传说在远古时代,那里曾经爆fā

过一场超大规模的战争,我到过三次,那里的战舰残骸是如此巨大,我们贝赛因人直径一万米的巨型战舰比起来都像是一块小石头。最后一次去观光的时候,还遇上了星际海盗,飞船差点被那帮海盗击穿。”

“天狼星人的发源地天狼星,就跟EA337一样,是一个双星系统,我也去过那里,现在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三千年前天狼星人就彻底离开了他们的故乡……”

“我还到过一个名叫地球的地方,那里的文明极度落后,连I形文明都没有达到,地球人的外貌很像你们,但是没有你们那么善良,他们至今都可笑的以为自己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并且分出一个个国家,不断内斗……”

“还有很多很多地方,银心附近的光子带、银河系边缘地区大荒野星域的一个个黑市行星、人马座美轮美奂的三叶星云、双子座的疏散星团……”

舰长到过银河系许多地方,见过好多好多事情,简直就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探险家,天真单纯的米莉亚被舰长的博学深深吸引了。

她渐渐发xiàn

自己爱上了他,并且是那么不可抗拒。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米莉亚并没有按时返回乡村,小山洞变成了两人的爱巢。

然后两种原本不可能相容的基因融合了,米莉亚奇迹般的怀上了波姬*贝拉。

我已经不知dào

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

不管以昴宿星人、还是贝赛因人的角度看,这都是一段惊世骇俗的爱情。

难怪波姬的外貌和她母亲有点不一样,正统的昴宿星人头顶上是没有双角的,而她小巧精致的双角、淡红色的双眼,全部都继承她父亲的血统。

绝无仅有,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命运从来都是最会捉弄人的,就在米莉亚天真的以为舰长的身体正在逐渐好转,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带她离开EA337,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害pà

被发xiàn

,可以一起去浪迹天涯的时候,舰长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迅速恶化。

她像往常无数个开心的日子一样带着食物过来,却发xiàn

舰长倒在墙边不断咳血。

第一次意识到这段感情是如此脆弱,深爱的那个人随时随地都可能离开自己,米莉亚做了个重大决定。

她没有理会倒地不起的舰长,咬紧牙齿,握紧双拳,狂奔而回,片刻后又出现在山洞口。

“快喝了它!”米莉亚递给舰长一支药剂,半透明的针管里是完全透明的液体。

“这是……”舰长一边咳嗽一边说:“是那个人运用基因修复技术开发的……永生药剂?”

“别管这些,你快喝了它!”米莉亚坚定的说。

“这是那个人专门为你们昴宿星人的基因开发的,对我未必能起作用。”舰长摇了摇头苦笑道:“如果你把这个唯一通往永生的机会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如果喝下它没有起作用,我会更加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你。”

米莉亚咬牙叫道:“如果你不能活下来陪我、陪我们的孩子,那我要这无尽的生命做什么!”

67 奇迹的诞生(二)

闻言,舰长终于不再推脱,拿起药剂一饮而尽。

短时间内,他的病情被暂时压制住了。

但是药剂的“永生”效果并没有出现,类似米莉亚怀孕的奇迹没有再一次发生,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情况相当于半年后死变成了一年后死,可代价却是变相的剥夺了米莉亚的永生权利,因此他懊悔不已。

为了弥补过错,很长一段时间内,舰长对米莉亚百依百顺,关怀备至。

一年,很快过去。

舰长的病情再度爆fā

了,并且比上一次严重的多。

而米莉亚这时候也已经挺了个大肚子,算算时间,按照昴宿星人的生育经验,孩子也快出生了。可是没有嫁人哪来的孩子?为了不引起周围人的怀疑,米莉亚只能谎称帮别人以试管婴儿的方式代孕。

知dào

死神即将来临,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舰长每天都咳出大量血,脸色越发难堪,他在强撑着,希望能等到孩子出世那一天。

他成功了。

刚刚顺产,医生们完全被这个孩子的模样吓坏了,纷纷猜测孩子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米莉亚完全不顾周围人的表情,苍白着脸色,硬撑着虚弱的身体,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跌跌撞撞翻过小山坡,来到山洞里。

而一无所知的波姬*贝拉则哇哇大哭,哭声响彻整个小山洞。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舰长骨瘦如柴,艰难的伸出手,抓住波姬*贝拉的小手,

又看看孩子的母亲,早已热泪盈眶:“就叫她波姬吧,在我们贝赛因人的语言里,波姬代表的意思是希望。”

“可惜……我无法再照顾你们母女了……”

说完,他断了气。

米莉亚把波姬的父亲埋在了小山坡上,也就是飞碟坠毁的地方,以一块方尖碑当做墓碑。

这是十分古老而原始的传统,早已弃用几百万年。

尽管心中极度绝望和悲伤,米莉亚从未在人前显露过,无论如何,她都要坚强的活下去,只要看看怀中的孩子,她就明白,这是舰长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随着波姬*贝拉一天天长大,这件事终于穿帮了,母亲和女儿都被抓了起来。

审判席上,原本米莉亚以为一切都完了,可当法官听完她的陈述后,居然深受感动,破天荒的赦免了她们,并且可以享有一切昴宿星人公民拥有的权利。

这就是波姬*贝拉的身世和起源。

她体内流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她是昴宿星人和贝赛因人的混血儿。

绝对的前无古人,也完全有可能后无来者。

好比人类和我们的近亲大猩猩,基因相似程度高达99%,可就是这不到1%的不同基因,里面却蕴含了超过亿万兆的数据和编码,这样就能理解两个不同物种杂交的困难有多巨大了。

而她的父母,身份、阅历、地位……无论从哪方面看,原本都不可能有任何交接。

她父亲是一位杰出的贝赛因人探险家,某种未知的原因,让他的飞船坠毁在EA337上。

她母亲是这颗殖民星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乡村少女,可就是这两个看似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相爱了,米莉亚甚至为了救波姬的父亲,毅然放qì

了获得永生的权利。

波姬的诞生只能用“奇迹”来形容,我无法再用“愚蠢”这样的字眼看待她。

于是我把意识从她的脑海中收了回来,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对不起。”我坐在波姬面前,诚恳的道歉:“刚才我对你做了十分不人道的事情,希望你能原谅。”

她本能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

我忍不住笑道:“我没动过你的身体,但是我偷到了你一部分记忆。”

“难怪刚才一瞬间头脑十分晕眩。”波姬认真的问我:“你用了什么仪器?你在我脑海里发xiàn

了什么?”

“一种很神mì

的仪器。”我说:“我只看到了你的身世,以及一些你出生前的情况。”

她皱了皱眉:“我出生前的事情你怎么可能在我脑海中看到?”

“也许是你母亲告sù

你的,然后在你潜意识中形成了相应的图像。”我说:“没想到你是昴宿星人和贝赛因人的混血儿,这个小山洞是他们曾经相会的地方,我为你父亲的死感到同情。”

这会儿轮到她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你……你真的偷到了我的记忆!”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摊了摊手,笑道:“上帝的儿子从不骗人。”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这么坏!”她一步步向洞口退去,然后质问我:“快告sù

我,除了我的身世,你还看到了什么!”

“只有你的身世。”我沉吟道。

“你骗人!”波姬向我大吼道:“我不相信你!”

我冷笑了一下,她这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看不穿,此刻她已经对我产生了不信任,想要利用争吵来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后借机逃走,去向所谓的执法者报gào



一挥手,砰地一声,凭空出现的一块巨石堵住了山洞口。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不会伤害你。”我抬头望向她。

“什么问题?”似乎知dào

自己是羊入虎口,退无可退,波姬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

“你母亲曾经递给你父亲一支药剂,那是什么玩意儿?”

“基因修复药剂,也叫做永生药剂,可以注射,也可以选择口服,喝下后能够得到永生,不会生病、不会衰老。”

我完全怔住,也许这就是昴宿星人如此发达的根本原因。

“既然如此,那你们昴宿星人不是一个个都得到永生不会死了?人口越来越多?”我问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说着波姬解释了一下这种药剂的大致情况。

每一个昴宿星人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和其他文明一样,也会生病、挨饿、甚至夭折。而到了十五岁成年礼的时候,如果没有死亡,那么就要接受一项测试。只要这项测试检验合格,就会给你一支“永生药剂”,完全免费,你可以选择在任何时候注射药剂,从而获得永生,这是全体昴宿星人的基本权利。

基因修复药剂是完全免费的,尽管注射了这种药剂,但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一星期不进食你会死,从高空坠落你会死,车祸你会死,落水也会死,被坏人攻击更容易死。除了不会生病、不会衰老,其他方面和地球上的人完全一样。

而除了一支完全免费的“永生药剂”,zf什么都不会提供,无论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获取,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做大事,得到了永生之后反而会面对无尽的痛苦,因此安魂殿也出现了。

获得永生后,在漫长的生命中如果感到了厌倦,可以进入安魂殿,申请永眠。

所以像是方尖碑那样的野外坟墓,基本已经被完全抛弃了。

“那也已经足够神奇了!有了这种药剂,完全可以缔造一个理想国式的大同社会!没有痛苦、没有疾病、没有衰老、没有死亡!”我忍不住惊叹道:“这么神奇的东西,究竟是谁开发的?”

“我们昴宿星人起源于一千万年前,也就是在那时候彻底崛起于蔚蓝星海,跟其他II形文明相比十分年轻。”波姬像是在天父面前祷告一样呢喃道:“每个昴宿星人都知dào

一件事,如果没有他,永生药剂不会出现;如果没有他,我们的文明也不会在一千万年前迅速崛起。他就是狂风怒海中的灯塔,他就是黑暗中的一缕光明,他就像漫天星辰般不可捉摸……”

“别说废话了,究竟是哪个家伙?”

“他是全体昴宿星人至高无上的神。”波姬虔诚的说道:“奇爱博士。”

我愣住。

一瞬间我想到了另一个类似的家伙,能够在黑洞表面行走的T博士。

难道T博士就是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奇爱博士”,而我则还蒙在鼓里傻傻的在为昴宿星人信仰的神当跑腿?

“奇爱博士有什么特点?”我再次问道。

“博士已经失踪很久了,除了刚才告sù

你的那些人人都知dào

的,我们对他一无所知,最了解博士的人只有艾玛女王。”波姬说道:“还有一件事,一千万年下来,已经有超过10%的昴宿星人血液中对基因修复药剂产生了抗体,没有作用。科学家预测一亿年后,昴宿星人最后一个永生者也将消失,那时候就是全体昴宿星人的末日,除非到时候奇爱博士能回来。”

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奇爱博士是昴宿星人的神,专门为昴宿星人的基因开发了“永生药剂”,帮zhù

昴宿星人晋升到II形文明,然后消失了。

而基因修复药剂产生了抗体,越来越多的人不起作用,很多人盼着博士回来。

至于超大质量黑洞里的那个T博士……

不管怎么说,感觉都太像了,也许这两个博士真的就是同一个人。

而眼下震荡波越来越近,从EA337去昴宿六的方法也还没找到。

这些事越想越头痛,我干脆甩了甩脑袋,暂且抛在一边。

“最后一个问题。”盯着波姬淡红色清澈晶亮的双眸,我问道:“你曾经说过不想陪我去杜马科技,因为那里有一个你不愿意看到的人。老实告sù

我,那个人是谁?我可以考lǜ

帮你杀了他。”

68 空中列车

“千万不要杀了他!”波姬忍不住惊呼一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心中冷笑,看来这件事有很大的猫腻。

“这个人你不想见他,但又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究竟是谁?”我斜眼问她。

波姬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那你来我们昴星团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去昴宿六?你到底想找谁?”

“我要找一个很重yào

的人。”我说:“然后说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

“用星际网络不行吗?我们目前的科技完全能做到远距离即时通信。”

“这件事必须由我当面亲口说,出不得一点差错。”

“你到底想找谁?”她冷冷的盯着我。

“好吧,我坦白。”摊了摊手,我无奈的说道:“我要找的这个人,跟你们全体昴宿星人的神“奇爱博士”一样出名,她就是你们整个昴星团的最高统治者,艾玛女王。”

“为什么?”波姬并不吃惊,十分冷静的问我:“你为什么要找艾玛女王?如果你说不出正当的理由,我可以怀疑你是贝赛因人的眼线,想接近女王并且行刺她,那我如果帮了你,我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没有正面给她解释。

两束光从我的眼睛里射出,在不远处的虚空中形成三维立体影像。

没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加直观。

从我进入超大质量黑洞、发xiàn

超立方体、到震荡波扩散、然后维度之门出现……一系列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反映给她看,当然其中省略了T博士和泰安那一段。

看到一半,波姬就吃惊的忍不住捂住了嘴。

“你……”她一步步后退,几乎快退到了墙壁边,望向我的表情更加震惊:“你是星球掌控者?”

“这不重yào

。”我正色道:“震荡波快来了,到时候整个银河系都会知dào

这件事,黑洞里有史前III形文明留下的遗迹,并且传说中的维度之门也打开了。我必须把这个消息告sù

艾玛女王,希望她能想办法阻止即将发生的超级大战。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身为银河系公民,你愿不愿意帮我?”

“给我一点时间,我考lǜ

一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波姬也变得严肃起来。

“希望你不要考lǜ

太久,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我说:“不管你和杜马科技之间有什么恩怨,请你暂时放下私人问题,以大局为重。在我的故乡有一句古话,国之不立,何以为家?跟银河系的安危比起来,个人的事情在眼下反而无足轻重了。”

“我知dào

!”波姬尖叫了一声。

几分钟后,她抬起头,给了我答案。

“我带你去杜马科技,能不能说服他们开启虫洞装置,看你自己的本事。在这之前,我想回家一趟,跟我母亲道个别。”

“没问题。”

我大手一挥,周围空间瞬间变幻,我俩已经出现在小山坡下的乡村外。

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庄,四周被大片农场包围,几十户人家,房屋有木质的、金属的、砖石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古典主义。

也许贫穷、偏远、宁静是描述这里再好不过的词汇,表面上完全看不到一丁点II形顶端文明应有的科技进步。

周围朴实无华的居民见到我这个“异族”并不惊讶,也许星际移民在昴星团相当普遍,已经见怪不怪了。

波姬*贝拉快步走进一栋建筑物中,我也跟了进去。

第一眼就见到了她的母亲米莉亚*贝拉,正坐在大厅里望着门外发呆。

正如我所料,失去了永生的米莉亚早已不复当年美丽,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眼角眉梢长出了深深的皱纹,身材也变得臃肿不堪,就像个半老的阿姨。

“你跑到哪里去了。”母亲亲切的挽住波姬双手,又看了看大门边的我:“刚才不是说去祭奠你父亲吗,怎么还带了个陌生人进来,经lì

了这么多事情,你还是像当年的我一样天真,我要是走了,还有谁来照顾你……”

“母亲,她不是坏人。”波姬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才刚认识多久,你怎么知dào

对方不是坏人?对方跟你说了不是坏人?”母亲慈爱的责备女儿:“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我静静的看着这对母女,双手环抱,嘴角微笑。

短短几句话,就能听出来米莉亚对波姬那种无可取代的、深深的爱。

片刻后,波姬将我们相遇的事情全盘告sù

了她母亲。

“你真的决定帮zhù

这个异族男人?”米莉亚目光柔和的望着女儿,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刚从圣保罗回来的时候,你忘了你哭的有多伤心?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再也不跨进圣保罗半步,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如果你为了帮zhù

这个异族男人回到圣保罗,在杜马科技肯定会再次碰到那个男人,你想过没有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圣保罗,EA337殖民星的首都。

杜马科技的办公大楼就屹立在那里。

波姬咬着嘴唇,坚定的说:“这件事不一样,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您不是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吗?所以女儿已经想好了!”

“既然想好了,那就马上动身吧!”母亲出乎意料的支持女儿,万分感慨的说:“忘记一个男人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时间,另一种是找个更好的男人。但是有些人,就像你父亲……那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嗯!”女儿重重点头。

她们俩的对话让我越来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按照地球人的年龄推算,波姬顶多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农村少女,杜马科技却是EA337上面最有权力、最有财力的公司,看上去完全风马牛不相及,那么她和杜马科技之间究竟有什么往事?

她不想见到的人到底是谁?

波姬收拾了一下东西,半小时后,我们出发了。

出了乡村,就是一条长长的羊肠小路,一直通往天地尽头。

“昴宿星人身为II形文明,我一直以为你们的科技十分发达。”我打趣的说:“没想到目前为止和我的想象完全不同,现在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

波姬皱了皱眉,有点不服气的说:“我在《银河系百科全书》上见过对你们故乡的描述,地球是个文明极端落后的地方,那难道你们的星球上就全都是衣服裤子都不穿的原始人?”

我愣住,好犀利的讽刺,一时间我居然无言以对。

“可是身为II形文明,总要有点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啊!”我苦叫道。

“你想看我们的科技成果,就去昴宿六,那里才是最发达的地方!目前EA337最发达的地方是首都圣保罗,但和昴宿六还是不能比!”话音未落,波姬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加快脚步,向前疾走。

“对不起,刚才我说的话没有考lǜ

到你的感受。”道了声歉,我连忙追上去。

很快,第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出现了。

无边无际的旷野上,出现了一个站台,就是那种等候列车的地方。

但是这个站台和地球上的有点不一样,它是悬浮在半空中的,大约百米高度。

而在地面上,对应半空中站台的地方,则有一个淡蓝色的光圈。

我俩走进光圈,身形一阵恍惚,放眼望去,居然已经站在了半空中的悬浮站台上。

原来地面上的光圈,是一个短距离瞬移装置。

“不错,挺有意思。”我点点头,乐呵呵的笑道。

波姬白了我一眼,忍俊不禁:“乡巴佬,等会还有更有意思的东西。”

没过多久,一阵“呜呜”声从远方传来。

我转过头,极目眺望过去,天地相接处出现一条细长的黑线,向我们这边急速飞来,越来越近。

终于看清了。

这不是一条线,而是一辆长途列车。

外观像是火车,车厢没那么多,最惊奇的是完全悬浮在空中,没有轨道、没有车轮、没有磁悬浮、也没有任何喷气、或者火焰、燃料升空装置。

空中列车停下了,就停在悬浮站台边上。

波姬当先走了进去,向我招了招手:“傻瓜,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

“哦!”我应了一声,还在研究这辆车是怎么浮起来的。

车厢里空空荡荡,依稀有一两个乘客,坐在靠前排的位置上,歪着头打瞌睡。

波姬拉了我一把,我俩来到最后一排位置上,靠窗面对面坐下。

随着一声汽笛,空中列车再次启动,要不了几秒钟就加速到一个恐怖的地步,比地球上任何跑车都快,最不可思议的是……列车可以悬浮在任何高度,选择任何路线,甚至360度急转弯。

“这玩意究竟是怎么飞起来的?”此刻我真的像个乡巴佬一样惊呼:“简直赶得上我们星球上的飞机了!”

“反重力系统。”她笑盈盈的说。

列车在半空中飞驰,很快上升到了云端,狂风在车窗外呼啸。

天穹上是两个太阳,一大一小,金光穿透云海,从车窗外洒进来,整个车厢里都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从这里到圣保罗,要多少时间?”我望着窗外美轮美奂的风景,问道。

“中途要穿越一个大陆,两片汪洋,以现在的速度,大约明天这个时候能到。”

我愣了愣:“别告sù

我圣保罗在这个星球的另一端。”

波姬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微笑道:“你猜对了。”

“那我再猜猜。”我斜眼看她,揶揄道:“杜马科技那个你不想见到的人,是不是和你有感情纠纷?”

这回轮到她怔住了。

“看来我猜对了。”我肆无忌惮的笑着,然后故yì

语气中带了点威胁的意味:“说吧,怎么一回事,我生平爱好不多,挖掘别人的秘密算是一项,你别想搪塞过去,既然上了这条贼船,那就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你不说,我就再进入你的脑海搜索一遍,没准还能找到更多秘密。”

“我说。”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云朵,阳光洒在波姬乌黑发亮的秀发上,她微微皱起眉头,淡红色的双眸闪过一抹惆怅,陷入了往事和回忆中。

这一刻,她美的如此让人心动。

69 梦断圣保罗(一)

尽管波姬*贝拉和她的母亲在许多地方惊人的相似,但是直觉告sù

我,她们俩的性格完全不同。

列车上,随着波姬将她的往事娓娓道来,彻底验证了我的猜想。

“一切起源于几年前的那场测试……”

十五岁,如花一样的年龄。

成年礼的那一天,基因测试也来了,就和亿万昴宿星人一样,这是必须经lì

的一道坎。

很幸运,波姬通过了基因测试,她不是携带抗体的那10%,永生的大门已经向她敞开,第一时间她得到了一支完全免费的“基因修复药剂”,也不会再得到第二次。

和母亲不同,波姬没有留着药剂,测试通过后,她立马把针筒扎进手臂里,然后跑到小山坡上,放声大喊,边跑边笑。

过了今天,就成了大人。

通过了测试,就再也不用为死亡担忧。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小乡村,其实她内心并不喜欢这个宁静偏远的地方。

她不想和母亲一样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她想要全新的生活。

——孩子们长大后总希望翱翔高空,尽管羽翼未丰,而只有经lì

过挫折方能明白平平淡淡才是幸福。

“妈妈,我走了,不用担心我,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这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句话,波姬说的那么轻率,而米莉亚则倚靠在村头的栏杆上,只能望着女儿的背影越走越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中除了不舍还是不舍。

这趟远行的终点早已定好,就是圣保罗。

除了EA337殖民星上最发达的地方,她不想去任何蹩脚的小城市。

列车在空中行驶了一天一夜,圣保罗终于到了。

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来首都,波姬被这个巨型城市深深吸引了。

超过一个亿的人口,耸立在云端的摩天大楼,到处都是五花八门的新鲜玩意儿,一辆辆飞驰而过的空中飞车,红红绿绿的灯光夜景,悬浮在半空中的豪华别墅……还有来自不同星球、不同文明、不同种族的各种异族人口。

这简直就是一个繁华的多元化大都会。

要不了几天,波姬就融入了这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打扮自己,穿着、行为、说话尽量像个城里人,虽然深埋在骨髓中的那种乡村女孩气质一时间根本难以抹去。

然后频繁的出入各种娱乐场所,体验所谓的“城市”人生。

想要体验奢华的生活,就需yào

一个充足的钱包。

身上带的那点钱很快用完了,一个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接踵而来。

住哪里?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一切都需yào

经济基础。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个道理,任何生活都需yào

付出相应的代价,想在城市中生活下去,没钱根本寸步难行;住在老家虽然空气清新、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但注定体验不到更多的东西。

于是,波姬放qì

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她像所有外来淘金者一样,找了份底层的工作,从头做起。

临时女佣。

——并不为特定的主人服wù

,这份工作有点特殊,主要的服wù

对象是上流社会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社交舞会,具体的工作就是端茶倒水、上菜上酒、或者打扫清洁之类的。

虽然这种工作被很多人看不起,但好处也显而易见,能让波姬更加近距离的接近上流社会,很多大佬们的出手也很阔绰,只要你服wù

到位,小费并不比其他底层工作少。

而看到那些名媛和少爷们频繁出入各种社交场所,或风度翩翩、或星光璀璨,她也时常幻想着,自己如果也能这样该多好。

这并不怪波姬,应该说绝大多数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们,都曾经有过这种不切实jì

的幻想。

最初的那段日子,她独特的血统和外貌也的确帮了自己不少忙,引来很多人欣赏的目光,但当别人看到她的工作后,瞬间兴趣全无。

想推销自己也需yào

相应的身价,昂贵的服饰和首饰、来自大家族的端庄举止、令人赞叹的气质、或者一个足够尊贵的身份、即便以上这些都没有,像个暴发户一样腰缠万贯也行……但是波姬几乎什么都没有。

一年很快过去,她的幻想破灭了。

一年前的今天,她来回于各种社交场所,忙的不可开交,还要被领导和管理人员数落手脚不够利索,不如买个机器人回来代替。

而眼下,她依然每天忙忙碌碌,从来都没有变成过舞会的主角,哪怕一秒钟都没有。

被骂了,只有在没人的时候躲起来偷偷的哭。

因为频繁的劳动双手变得粗糙,皮肤变得干裂,也只能强忍着。

偶尔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公子哥因为她的独特外貌当众骚扰她,又不能得罪别人,又要保全自己。

恍惚间有种错觉,这个巨大的城市像一只远古巨兽,在进入的一刹那就无情的吞噬了她,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未来。

她想起了还在家乡挂念自己的母亲,母亲在一天天老去,总有一天会尘归尘土归土,可自己的生命近乎无限,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将来?

一瞬间波姬做了个决定,与其在圣保罗浪费光阴,不如回家多陪陪米莉亚。

“我想辞职。”办公室里,波姬面无表情的说。

“都已经做了一年,怎么突然想辞职了?报酬不够?”领导抬起眼睛看她:“再过几天会有一个大型舞会,几乎圣保罗所有上流社会的人都会到场,我们人手严重不足,哪怕把服wù

型机器人算上也不够。忙完那一天再走吧,给你双倍的酬劳。”

“好,过了那一天我再走。”

波姬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决定,给她的未来带来了转机。

这是一次无法形容的豪华舞会。

尽管已经工作了一年,类似这样的舞会她还是首次见到,舞会的地点在圣保罗中心的一座著名大殿中,时间还未到,附近就停满了各种空中飞车,有气动的、有核能的、有反重力的、有节能燃料的……每一辆的价格都足够她干一辈子。

大殿里更是富丽堂皇,简直装饰的像个皇宫,所有餐具都用贵金属打造,菜单里的每一道菜都是山珍海味,哪怕铺在地上的红地毯、角落里的花瓶、天花板上的吊灯都昂贵无比。

换上了女仆装,波姬和她的同事们一起忙碌起来。

各种名媛和名流们纷纷到场,依次走进大殿,星光璀璨。

很快舞会开始了,来自上流社会的人们各自配对好,音乐响起,舞池涌动。

从开始到结束,波姬看也没看这些人一眼,她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在忙着手头的工作,希望时间早点过去,能早点辞职回家。

可是这不代表没人注意到她。

感觉有个家伙在盯着自己,波姬下意识的抬起头。

远处,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聊天,一个年轻的男人,衣着得体、面容俊朗、风度翩翩,脸色有点苍白,手中拿着个高脚杯,名义上虽然在和周围的人聊天笑谈,但这个男人自从看到波姬,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他朝着波姬举了举酒杯,微笑了一下。

波姬没有任何反应,低下头自顾自的工作,她也没认出这个男人是谁。

几乎每天都在这样大大小小的场合下工作,很少有人会注意她,即便注意她了,被她的独特血统惊艳了,也是一些稍微有点钱就不怀好意的公子哥,她心里很明白,他们只是想和她上床,但她至今依然保持处子之身。

自幼在乡村长大,十五年的乡村生活,在某些方面她的观念依然十分保守。

再豪华的舞会也有结束的时候,深夜,望着空荡荡的大厅,无数吃剩下的餐盘,波姬终于松了口气。

把这些清理干净,就可以回家了吧。

然后她想起了那个在舞会上盯着自己的男人,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有人被她的血统和外貌吸引了,必然会大献殷勤,或者干脆**裸的**,可是从头到尾,这个男人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远远的驻足欣赏。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好像和别的富家少爷有点不一样。

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圣保罗,波姬十分干脆的把这个男人的形象从脑海中踢了出去。

70 梦断圣保罗(二)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哪怕再万无一失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出乎人的意料,人生更是如此,不到那一天,你不会知dào

自己要经lì

什么。

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波姬难得睡了个懒觉,结算了一下报酬。

然后她用星球网络联系了一下住在这个星球背面的母亲。

“妈妈,我明天就回家了,你身体还好吗?”

“怎么突然要回来了?是不是碰到了困难?”

“没有,就是想回来陪陪你。”

“我很好,你放心工作吧,不用担心我。”

就这样,米莉亚掐断了通信。

这只是个小插曲,认定的事情波姬不会轻易改变,她回家的想法更加热切了。

可是当她收拾好东西,来到站台,却等到了一条不幸的消息。

——通往家乡的高空列车出了故障,应该说总公司的中控程序出了故障,所有开往西半球的列车全线瘫痪,正在紧急抢修,什么时候修好还不一定。

没关系,列车不能坐,可以选择飞行器,再不行就航海,或者花大价钱使用远距离瞬移装置,总有方法可以回家,只是费用可能贵一点。

但是最倒霉的事情来了。

除了高空列车,其他方法都需yào

登记证件,波姬翻遍了包裹,她的证件遗失了。

种种看似巧合的事情组合在一起,成功把她留在了圣保罗。

补一张证件需yào

一个月,与其百无聊赖的呆一个月,不如继xù

工作。

于是,在办公室里领导略微诧异的目光下,波姬又签了一份雇佣合同,为期一年。

她又回到了岗位上。

大约一星期后。

早上,天还没亮,屋子外响起门铃声。

波姬穿着睡衣,揉了揉惺忪睡眼,起身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矮个子机器人,举起手中一捧鲜红色的花束,电子眼闪了闪说道:“您的快递。”

在圣保罗整整一年了,这个冰冷的城市里,从没有人送过她礼物,哪怕是生日那天。

她非常开心的接过花束,这是种红的滴血的花朵,在她的家乡非常普遍,几乎漫山遍野,也没有任何寓意和花语。

花束中夹杂着一张半透明的电子卡片,本以为是哪个同事送来的,上面肯定写了些祝福、开心之类的东西,可当波姬拿起卡片看过以后,不禁皱起眉头。

指尖触碰在电子卡片上,一束蓝光呈扇形向上扩散,字迹缓缓浮现。

卡片上写着一首诗:

我是最后的朱庇特人。

我所见过的事物,你们绝对无法置信。

我目睹战舰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

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

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失在时光中。

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死亡的时刻到了。

——你的仰慕者,敬上。

“朱庇特人?仰慕者?”波姬不禁皱起眉头,她想问问那个快递机器人,这份快递究竟是谁送的,可是机器人早已消失在大街上。

然后,波姬想当然的把这件事当成了恶作剧,直接将花束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早上,门铃声又响了。

还是那个机器人,还是那束花,花束中同样夹杂着一张电子卡片。

“你先别急着把东西给我。”波姬直截了当的问道:“告sù

我,这个恶作剧的主人究竟是谁?谁派你过来给我送花的?”

“公司有规定,不能透露雇主的任何资料,否则我将会被销毁。”

尽管早就知dào

是这个回答,波姬依然气的不轻,一把接过花束扔在地上,然后踩了几脚。

“你回去告sù

那个人,别再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烦我了,如果想讨好我,不如直接送点钱过来实jì

点!”

第三天,同样的时间,花束和卡片如期而至。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星期,半个月,一个月,从未中断过,每次都是同样的东西,花束和卡片。

“我快疯了!”

又收到一束花,直接将花束扔进垃圾桶里,垃圾桶都快被塞满了。

但是等到两个月后,波姬的想法渐渐改变了。

没人会用同一种方法,毫无新意的捉弄人两个月,她也没得罪过任何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躲在背后的神mì

“仰慕者”,也许是认真的。

而且两个月的花束和电子卡片加起来,对她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看上过她,接近她的人也只不过为了和她上床,更别提这种非常另类的“追求方式”,波姬不禁心头如小鹿乱撞,猜测这位仰慕者的年龄和尊荣,也曾想过对方会不会是一个猥琐的老头子,所以始终不肯露面,这个想法冒上来自己都会发笑。

她猛然间想起那些被遗弃的花束,每一束花中间都有一张电子卡片,此刻她非常想知dào

这些卡片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一念及此,波姬疯狂的冲出屋子,然而垃圾桶早就被人清理过,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那就只有等新的花束和卡片送到。

次日,机器人像闹钟一样准时出现。

接过花束,波姬满心欢喜的打开电子卡片,里面是另一首诗:

战争,无尽的战争。

我们最终胜利了,这是最高的荣誉。

在我们所向披靡的舰队下,一切文明都显得不堪一击。

包括我们的敌人、我们的盟友。

从此,银河系将迎来真zhèng

意义上的大统一。

朱庇特人必将在星海中永存!

——你的仰慕者,敬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收到的花束和卡片越来越多。

这些卡片中的诗句成了她工作、被骂、受气之余最大的心灵支柱,尽管所有的诗句都没有赞美过她,讲述的都是一个名叫朱庇特的古老种族的故事。

中途因为好奇,波姬在星际网络输入了“朱庇特”三个字,她想了解这些古老的诗句究竟讲的是什么,她想了解这个从未听说过的种族,也许这位神mì

的“仰慕者”就是朱庇特人的后裔,但是星际网络显示的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

——银河系中没有这样一个种族。

她不甘心,她想要了解这位仰慕者的一切,于是一时冲动,花了大价钱买下厚厚的几百册书编成一套的《银河系百科全书》,没完没了的查过去,直到翻过最后一页,结果依然让人沮丧,从来没有哪个种族叫做朱庇特。

“难道这些诗都是他瞎编的?”波姬不禁对这个仰慕者的动机起了疑心。

半年后,快递断了。

而她心烦意乱。

没有任何预兆,那个可爱的矮个子机器人,再也没有来按响门铃,打扰她的睡眠。

就像每天都需yào

睡觉一样,突然被剥夺睡眠的感觉并不好受,波姬魂不守舍,一天工作下来不知dào

打碎了多少个餐盘,出了多少乱子。可她完全不在乎,也没时间关心别的,她心中暗想,会不会是对方已经对自己不感兴趣?可是对方根本没有提出过和自己相见的要求,也没有现身过,我完全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几天后,一场假面舞会等待着波姬。

不同的是,这次舞会是同事、好友举办的,她成了参与者,而不再是佣人。

与会者大约二三十人,场地选在一个看得过去的地方,就像是平时的朋友聚会,和豪华沾不上边。

大家带上提前准bèi

好的面具,纷纷入场,谁也认不出谁。

也许假面只是为了掩饰这些人平凡的出身和卑微的自尊。

人们纷纷挑选好各自的舞伴,波姬站在那里,抬头望去,没有人过来和她搭讪,她心中有种淡淡的酸楚。

“我尊敬的女士。”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可以邀您共舞一曲吗?”

波姬不禁欣喜若狂,转身看去,没想到这个声音是在向她身边的一位女孩发出邀请。

那种孤独感和失落感更加巨大了,一瞬间她有种歇斯底里的冲动,想扯下面具去舞池边上的沙发里喝闷酒。

突然,某个家伙抱住了她的腰肢,然后十分老练的握住波姬的手掌。

她吓了一跳,想要尖叫出来,抬头看去,这是个身材挺拔的男人,乌黑俊朗的头发,面具下的脸庞看不真切,但是那一双淡金色的瞳孔却在散发着迷人的光晕,让人不可抗拒。而且那种热烈的目光……仿佛在这个男人眼里除了波姬就再也别无他物。

下一秒,音乐响起。

两人在舞池中不断旋转跳舞,有生以来波姬第一次享shòu

到被重视的感觉,别提有多开心了,在这个陌生男人的带领下,他那熟练老道的舞步极力配合她,将周围一对对舞伴比了下去,最终舞池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头顶的聚光灯这一刻只为他们闪耀。

疯狂的旋转,手掌、肩膀、腰肢的亲昵触摸,令人眼花缭乱的聚光灯,还有这个神mì

男人身上散发的迷人香水味,波姬感觉整个人都晕眩了,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是谁?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如此宁静和幸福?波姬这样想。

一曲作罢,全场掌声雷动。

神mì

男人向她行了个绅士礼,亲吻她的手掌,打趣的说道:“尊敬的波姬*贝丝小姐,我就是你的仰慕者,那个给你送了半年花,有一半被你扔进垃圾桶里;为你写了整整半年诗,赞颂的却全部是一个叫做朱庇特种族的那个蠢蛋。”

“我就知dào

……”波姬快疯了,她忍住心脏即将从嘴里吐出来的冲动,抬头微笑着问道:“那么我可爱的蠢蛋,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呢?”

神mì

男人缓缓拿掉面具,那是一张略微苍白的脸颊,挺拔的眉毛,英朗的额头。

他微笑着说道:“别人都叫我杜马科技的唯一继承人安东尼少爷,但我更喜欢称自己为诗人安东尼。”

波姬惊呼一声,彻底晕厥了过去。

71 梦断圣保罗(三)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波姬醒了。

这不是在舞会现场,她有点恍惚、又有点迷茫的游目四顾。

纤尘不染的高强度陶瓷地板、柔软而崭新的复古风格大床和被子、钛合金亮银色衣橱、镀金的桌椅和床头柜、纯银打造的餐具、天花板上巨大炫目的水晶灯……任何一件东西的价值她工作一辈子的钱都买不起。

微风从宽大的落地窗外吹进来,雪白的窗纱随风飞舞。而窗外,云层缭绕,这间屋子仿佛就坐落在半空中。

“这里是……”波姬想到了某种惊心动魄的可能。

她猜的没错,这是一栋空中别墅,完全建造在一座安装了反重力装置的小山上。

整个圣保罗的空中别墅也不超过一百栋,这种建筑物的造价和成本简直太高了,而能够居住在这里的人,除了多到数不清的资产,还要有相应的地位。

穿好衣服,走出门。

院落中的草地上停着一辆麦凯恩P12顶级高空飞车。

安东尼双手背负,正在花园栏杆内凭栏远眺,俯瞰云层下整个圣保罗,这样的居住体验也只有在空中别墅能感受到,就如君王般俯瞰大地。

可是波姬却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她想要的。

“送我下去,我不想呆在这里。”波姬冷冰冰的说。

“我就知dào

会是这个结果。”安东尼蓦然转身:“你觉得你配不上我?”

“不是。”波姬摇头。

“那是什么?”安东尼走过来,盯着她淡红色的双眸问道。

波姬无言以对。

“你不送我,那我就自己下去。”说完波姬走向那辆豪华飞车。

安东尼突然从身后抱住她,说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还记不记得半年前的那场舞会?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今生今世就已经注定我们会在一起!这件事你的朋友们都已经知dào

了,要不了多久整个圣保罗的人都会知dào

!你是我的,你注定就是我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波姬强硬的掰开安东尼抱住她腰肢的手掌。

安东尼快气疯了,忍无可忍,终于说出一些中伤她的话:“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一个乡下穷苦人家的姑娘!在我身边比你姿色好的昴宿星人女孩多了去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追你,难道就为了得到现在这个结果?拜托你换个角度考lǜ

下我的感受!好!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也告sù

你,这辆车没有我的指令你绝对开不走,除非你从这里跳下去!”

波姬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讥讽的笑道:“我原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没想到和那些富家子弟一个样子,得不到的东西,就只会大发雷霆。”

话音未落,她真的跨出栏杆,准bèi

跳下去。

万米高空,命悬一线。

“不要!”安东尼拼了命冲过来抱住她,然而却因为惯性,即便波姬不想跳下去,两人也一起坠了下去。

一声惊呼,两人挂在悬崖下横生出来的一棵古树上。

这时候,波姬却噗嗤一笑:“傻瓜,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救我。”

“你……”安东尼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在考验你。”波姬展颜笑道:“妈妈曾经告sù

我过,不肯为你去死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爱。”

“那……那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嗯。”波姬腼腆的低下头。

两人紧紧拥bào

在一起。

半响后,安东尼抬头大吼一声:“点火!”

花园中的麦凯恩P12顶级高空飞车引擎发动,淡蓝色的火焰从排气管内发出,一飞冲天,在高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来到两人脚下悬浮。

几经考验,两人终于确定关系。

波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掉了工作,哪怕违约金比报酬高了十倍,对杜马家族的大少爷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在最初的几个月内,也许是最幸福的。

在安东尼的陪伴下,波姬穿着以往做梦都不敢想的昂贵衣服和首饰,频繁出入各种交际圈,她有种错觉,仿佛真的已经成了安东尼的妻子、或者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

渐渐的,她发xiàn

安东尼对自己的热情并没有以前那么高了,时常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有什么心事,但又不肯跟自己说。

还有一点,安东尼的体质并不好,经常会着凉生病,一生病就会剧烈咳嗽,脸色越发苍白。

“到了十五岁成年礼不是就可以注射药剂吗?注射了永生药剂就不会生病了,你为什么不选择注射?”波姬忍不住问他。

“病痛可以让我更加警觉,这也是家族传统。”

“哦。”波姬点点头,想想也是,那些大豪门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传统。

好景不长,两人之间的话语越来越少,终于走到了尽头。

又是一个半年过去了,然后就是安东尼面无表情的决绝,毫无预兆,他狠心甩了她。

波姬没有哭,只是点点头,相当平静。

自从答yīng

和安东尼在一起,她就已经考lǜ

过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实jì

上当安东尼渐渐疏远她那一刻起,她已经明白,这段感情走不了多远。那为什么她没有选择主动离开?也许……只是想多陪陪他,只要能多看他几眼,她就满足了吧,多么单纯的姑娘。

安东尼许诺波姬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分手费,波姬没有要。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波姬离开了安东尼,也离开了圣保罗,准bèi

回老家和母亲在一起。

圣保罗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这次她铁了心的要回家,哪怕所有交通工具全部瘫痪,漂洋过海、走也要走回去。

她只带走了237张电子卡片,每一张半透明的卡片上,都是一首古老的诗。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熟悉的农场、简陋的乡村、蜿蜒的小路、宁静的山坡、父亲的坟墓。

“妈……”一进门,波姬终于忍不住心中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扑进母亲怀里。

她终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又哪里经lì

过什么大风大浪。

旋即她将这些年在圣保罗的经lì

,原原本本的告sù

了母亲。

母亲米莉亚*贝拉不停的安慰女儿,拍着女儿的背脊:“没关系,你还小,这只是一段人生经lì

,都会过去的,你将来总会嫁个好人家,想哭就哭吧,哭完抽空去看看你的父亲,他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于是女儿躺在母亲怀里大哭特哭,几乎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

“妈,我再也不会去圣保罗,我听你的,陪你在这里好好过日子,我哪里都不去了!”

“哎,这都是命啊……”

……

高空列车穿过云层,驶过峡谷,越过高山,掠过平原,飞过沙漠。

此刻列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窗外,一平如镜的海面,遥遥望不到边际,深蓝深蓝。

讲完自己的故事,波姬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这个安东尼真他妈不是个男人!”我义愤填膺的说:“简直就是个败类、人渣!丢了集体昴宿星男人的脸!他有没有和你上过床?”

波姬摇了摇头。

“还算有点良心!”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更加火了,这么好的姑娘,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我是个奇葩,别人写书为了爽,我为了虐,估计不少人有骂我的冲动……有人提到好多坑没填,放心吧,不是不填,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72 美丽的蜕变

列车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圣保罗,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那你现在还爱他吗?”我突然问道。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波姬神色黯然,说道:“从他提出分手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不可能了。以我的性格,我也不会放下自尊去求他和好。”

“你当然不能求他!”我大叫:“越是大哭大闹求他,他只会越讨厌你、看扁你!但是我有一个方法,虽然没有实打实的把握搞定他,至少也有七八成的几率。”

“什么方法?”波姬眉毛一挑,向我望过来。

想了想,我贼笑着说道:“你听着,我们到了圣保罗以后,我把你变成一个成功人士,有钱、有地位、有名望,怎么都行,反正越气派越好,最好能达到一出场就引起所有人瞩目的效果,然后至于我嘛……就当你的男佣人、手下、哪怕奴隶也行。”

“啊?”她愣了愣:“为什么你不假扮成一个有钱人,然后让我当你的伴侣?”

“这你就不懂了。”我像个过来人一样笑道:“男人的心我们男人最了解,如果他真的把你忘了,那我们做什么都没用。假如他还在乎你,看到你跟了个有钱人,那他只会祝福你。可如果你这几年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呢?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会悔不当初,对你刮目相看,甚至重新来追你。”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波姬悬着一颗心问道。

“当然可以!”我拍了拍胸脯,大笑道:“他当初追你,也许是因为被你独特的外貌和血统吸引了,可能还有一见钟情的缘故,可是时间久了他就会发xiàn

你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这就像是商品,再华丽的包装都只能暂时吸引顾客,过硬的质量才能长久的留住顾客。而这一次,除了身材相貌这些东西,身份、地位、金钱、气质、素养,什么条件你都拥有!这样的吸引力,对任何一个雄性动物都是致命的,就好比一颗发光的钻石,我就不相信哪个昴宿星男人能无动于衷。”

波姬皱起了眉头:“外在的条件可以短时间伪装一下,但我怕我学不会你想象中那种高贵女人的气质,毕竟归根结底我还是一个乡下人。”

“呵呵,你忘了我是什么人?”我冷笑道:“一个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星球掌控者!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一切交给我就行了,你只要肯付出一丁点的小小努力!”

“嗯!”好说歹说,她终于同意了。

一次华丽丽的女吊丝逆袭,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首先我想到的就是从内在和灵魂方面改造她,但是我们时间有限,我不得不使用非常极端的手段。

“你要有心理准bèi

,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虽然浪漫,但是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我说。

“什么是麻雀变凤凰?”波姬歪着头问我。

“呃……”我愣了愣:“麻雀是地球上一种十分丑陋的鸟类,凤凰是万鸟之王,集美丽和力量于一身,就是这个意思……”

“我懂了,说简单点就是乡下姑娘变成千金小姐的故事!”

“嗯,现在你照我说的做,闭上眼,深呼吸,全身放松,等会也许有点痛苦,但是不是肉体上的痛苦。”

她依言照做。

“开始!”我大吼一声,一道意识从眉心射出,直接灌入她的脑海。

这道意识包含了两条讯息,第一条,我给她模拟了一个新的身份,成了一颗美丽星球上的一位皇室公主,这个国家异常富饶,家族传承了无尽岁月,一出生就像是嘴里含着金汤勺,饭来张嘴衣来伸手,身边仰慕者无数,当然这颗星球在现实中并不存zài



第二条讯息才是重中之重,里面包含了海量的电影,例如《罗马假日》、《乱世佳人》、《茜茜公主》、《摩纳哥王妃》、《埃及艳后》……甚至还有《茶花女》,连带电影中的语言都翻译成了波姬能听懂的银河系通用语。

几十部电影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这种信息量对她来说太大了,不禁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但她还是熬了过来,疯狂的学习着这些影史经典中女主角的气质和修养,包括一个眼神、一举一动。

半响后,波姬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她不卑不亢的注视着我,淡红色的眼眸中,来自乡村的气息早已一扫而空,取代的则是乐观和豁达。

“改造成功了。”我毫无意wài

的说。

“是的。”她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我万分期待再次见到安东尼的那一刻。”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注意到一个细节,原本她的双手随意的放在桌面上,此刻已经收了回去,配合着坐姿和双腿,摆出一个优雅端庄的姿势。

次日清晨,我们到了圣保罗。

EA337殖民星的首都,就和波姬描述的一样,宏伟而壮观,到处都是高耸云霄的摩天大楼,云层中还有奢华的空中别墅隐约可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除了昴宿星人,还有相当多的外星异族,半空中不断有各种型号的空中飞车掠过,繁华的几乎像是进入了梦乡。

“那里。”波姬伸手指了指远处,说道:“市中心最高的那座大厦,就是杜马科技的办公大楼。只有那里有虫洞装置,可以让你瞬间到达昴宿六。”

我抬头望去,一座螺旋形的摩天大楼高的几乎不可思议,有一半在云层上,和周围其他建筑物相比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无数玻璃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大楼上挂着“杜马科技”四个亮银色昴宿星人大字。

“先不过去。”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的事情要紧,搞定了安东尼,就等于得到了虫洞装置。”

一小时后,我们到了波姬曾经的工作地点。

眼前是一栋十几层高的建筑物,放在乡下也许已经算得上气派,但在圣保罗显然不值一提。大楼墙壁上写着几个大字,临时佣人招募所。

走进大楼,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波姬的情绪略微有点波动。

还是那些熟悉的同事,没有多少陌生面孔。

一些人认出了波姬,走过来闲聊叙旧,但是使用的称谓十分刺耳,什么“杜马家族曾经的准儿媳妇”、“安东尼少爷的前女友”,似乎是在嘲笑和讥讽,但又好像在善意的开玩笑。

若是以前的波姬,肯定会气的不轻,扭头就走。

但是改造成功后,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对所有嘲笑她的、不怀好意的、数落她的人报以微笑。

想要打听一个名人的下落并不难,尤其是像安东尼这样的超级钻石王老五,我们很幸运,得知安东尼今晚就会出席一个豪华舞会。

而舞会的地点,就是波姬和安东尼初次邂逅的地点,位于市中心的那座豪华大殿。

——信仰大殿。

“走。”我拉着波姬的手,快步离开了。

“今晚的舞会是一次绝佳的机会,现在开始整个计划的第二步。”我说:“从外在彻头彻尾的改造你。”

来到一条十分繁华的大街上,我们走进一家看似很高端的服装店。

服wù

员走过来热情的招待,周围是一件件颜色各异精致的礼服,但是这些衣服我都看不上,游目四顾,一路向内走去,然后我愣了愣。

不远处,穿在某个女性机器人身上的一件雪白的长裙,吸引了我的目光。机器人和真zhèng

的人不能比,尽管它摆出一个个姿势,看上去还是十分别扭,但是即便如此,这条长裙依然那么光彩夺目。

“就要那件。”我直截了当的说。

“不好意思。”服wù

员有点为难的说:“这件衣服已经被人预定了。”

“我出比那个人高十倍百倍千倍的价钱。”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黝黑发亮的黑闪钻,而且硕大无比,这是整个银河系最昂贵的几种稀有宝石之一,哪怕一克的价值都是天价。

服wù

员伸手接过矿石,重的几乎可以掉在地上,她的脸色更加震惊了,这绝对不是假货,足够买下整个店。

波姬忍不住轻声笑了笑,然后去试衣间换衣服。

片刻后,她走了出来。

“好kàn

吗?”在镜子里照了照,然后波姬转头问我。

“嗯……”

如果说她刚才的那身衣服掩盖了内在的气质,那么现在这条长裙就彻底衬托了她的气质,就算没有聚光灯,仅仅往那里一站,已经足够让人目眩神迷。

这绝对不是画蛇添足,而是锦上添花。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你现在真的就像个异星公主。”

时间紧促,随后我们又跑了很多店。

“给她设计个发型,然后化个淡妆,配合她的衣服和脸蛋,气质越高贵越好。”在美容美发厅里,我对着一位年轻英俊的小哥说。

“这双鞋子,对,就是这双,镶嵌了钻石的,我要了。”

“可是这是样品,您想要只有等待定做……”

啪!

我把一颗黑闪钻拍在了柜台上。

然后是选购座驾。

“你们这最昂贵的车子是什么?”

“今年新出的麦凯恩M18顶级高空飞车,反重力系统,最高能上升到近地轨道附近,整个昴星团限量1888辆,EA337分到了五辆,本店有幸得到了一辆,目前正在星际网络公开拍卖,价高者得。”

“不用拍卖了,我出的价格足够买下你们店里所有车子,直接让我提车吧!”

这回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黑闪钻。

73 舞会

终于全都搞定了。

淡绿色的天空中,一大一小两个太阳已经西斜,不知不觉到了黄昏,过不了多久舞会就要开始。

“还差什么?”坐在最新款的限量版麦凯恩M18顶级高空飞车中,整个圣保罗在脚下飞速掠过,我询问道。

“似乎还少了对公主来说最重yào

的一件东西。”波姬似笑非笑的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道:“皇冠。”

“该死的,居然忘了这个!”我大呼:“来不及了,直接拿现成的用吧!”

随手变出一顶皇冠,上面镶嵌了许多闪闪发光的宝石,我递给波姬。

“这不是我用的。”波姬皱眉道:“这是给真zhèng

的君王用的。”

“那这个呢?”把刚才的皇冠随手扔了下去,我再变出一顶。

“款式不好kàn

,和我的着装发型不搭配。”

“这个?”

“也不行。”

“那这个呢?”

“还是不行。”

听上去有点破天荒,但是这事真的发生了。

车子一路向信仰大殿的方向破空飞驰而去,一顶顶昂贵的皇冠,从车上扔了下来。

有些砸在马路上,有些挂在树枝上,有些掉在大楼天台上,有些干脆落在行人的头顶或者肩膀上……

“下面怎么这么吵?”我忍不住探出头,往地下望去,大街上早已乱成一团,好像路人们正在疯抢什么东西。

“……”波姬掩嘴笑了笑,有点诙谐的说:“我也不知dào

下面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哎,不管了!”把头收回来,我说道:“既然我怎么变你都不满yì

,那你说说你心里面皇冠的样子,我变出一顶一模一样的。”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一次就成功了。

然后我们到了目的地。

信仰大殿,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宏伟大殿,此刻天色未暗,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车子。

大殿外站着两排全金属机器人侍者,表面上在欢迎,其实他们的真zhèng

任务是把守入口,杜绝任何闲杂人等混进去,造成任何可怕的后果,比如刺杀、恐/怖袭击、自杀式爆zhà

,毕竟这种规格的舞会,参与者非富即贵。

“现在还少一样东西,舞会的邀请函。”坐在车里,波姬正色道:“没有邀请函我们进不去。”

“简单。”

有个与会者刚从车上下来,是个英俊的黑衣青年,我一个瞬移来到他身边,偷走了他身上的邀请函,然后又瞬移回到车内,全过程快的简直连墙壁上的全息投影监控器都拍不到。

黑衣青年理了理头发,然后大大方方的走向信仰大殿。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机器人侍者面无表情的说道。

黑衣青年掏了掏口袋,脸色剧变。

“不好意思,也许是我忘带了。”讪笑了一下,他灰头土脸的开着车离开了。

“我还以为这家伙会仗着自己的背景,大叫大闹着非要闯进去。”我忍不住说道。

“那些没文化的人、或者暴发户才会这么做。”波姬解释道:“圣保罗的上流社会并不像你想的那么不堪,几乎所有人都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一定的素养,就算他们的本质很丑陋,为了家族名誉,也不会在公众场合丢人现眼。”

“你说的没错。”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开始行动吧!”

随着波姬一声令下,我也进入了角色,此刻我扮演的是她的仆人,叫男佣也行,保镖也行,总之就是属下。

一身西装笔挺,鼻尖戴了副墨镜,我利索的下车,然后来到车子另一侧,为我们的异星公主打开车门。

波姬轻轻挽住我伸出来的手臂,优雅从容的下了车。

璀璨的皇冠、雪白的长裙、闪亮的皮鞋、动人的长发、再配上她那独特的昴宿星人和贝赛因人混血儿气质,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是的,谁都不会怀疑,此刻波姬真的就是一位高贵的公主,连我都一时间忘了她来自乡村的背景。

在我的陪伴下,她从容的漫步走向大殿。

到了台阶下,波姬挽起裙子,走上台阶,步伐依旧轻盈。

出示了邀请函,我们成功通过了门口的把关,走进大殿内部。

里面装饰的就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皇宫,地毯、墙壁、桌椅、灯具,任何东西不是金色就是银色,闪闪发光。

可是和我身边的公主比起来,这些装饰品顿时显得黯然失色。

大殿里的一些人注意到了我们,更多的人注意到了我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猜测我们是什么身份,我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身为星球掌控者,进入过黑洞,生死过多次,目睹过灭亡,穿梭过时空,可我现在居然会害pà

演不好男佣人这个角色。

“别怕,让他们看,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老油条,你一退缩,我们就穿帮了。”关键时刻波姬在我耳边小声提醒我。

于是我们顶着无数的身影、目光、还有巨大的压力,向前走去。

人群向两边散开,为我们让出一条路。

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艰难,仿佛比行走在黑洞中压力还要大。

终于,我们走到了尽头。

周围的人也不再集体关注我们。

“安东尼不在这里,他还没来,你可以放手了。”波姬说道。

“啊?”我愣了愣。

“你现在是佣人,应该伸出手臂让我扶着。”波姬又气又好笑的说道:“但你现在却抓着我的手臂,一直没松开过。”

“……”我连忙收回手。

“到这里就安全了,没人会再怀疑我们,你可以到处逛逛。”波姬微笑道,旋即扔下我向不远处走去。

几个俊朗的男青年在那里一直盯着波姬看,她好歹曾经做过安东尼的女友,那段时间积累了许多上流社会的社交经验,居然大大方方的和这些家伙闲聊起来,边说边笑。

百无聊赖,我只有在大厅里到处闲逛。

没过多久,我彻底融入了这里的气氛,想想刚才的举动都有点发笑。

周围的这些人,虽然在EA337殖民星上个个来头甚大,但是如果褪去了这层身份,他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就像这个装饰的金碧辉煌的大殿,如果将所有装饰品都拿掉,其实和普通的大厅没什么两样。

不对,这个大殿还是有点不一样。

大厅总共分为内外两层,外层的空间很大,大伙儿都在这里,而内层则几乎没有人进去。

我想起了这个大殿的名字,信仰大殿,难道内层有什么东西?

进入内殿,抬起头,我彻底怔住了。

正中央,耸立着一尊十米高的雕像,纯金打造,金光闪耀。

雕像雕刻的是一个男人,年纪不大,看外貌似乎三四十岁,算不上英俊,也算不上高大魁梧,面相有点老实,眼角额头都有皱纹,下巴上胡子一大把也没刮掉,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身形偏瘦,最个性的是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不修边幅。

黄金雕像的基座上,还刻着一句话。

——纪念我们昴宿星人永远的神,奇爱博士。

“这就是奇爱博士!”我忍不住惊呼。

这尊雕像准确的描述了奇爱博士的外貌,那个制造了永生药剂、用一己之力将昴宿星人推向II形文明的天才男人。

和我见到的T博士完全不同,T博士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白光,根本看不清外貌,但即便如此,也能隐约看到T博士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这尊雕像的身高如果用等比例缩小,那就和T博士完全不符合,我不禁心生疑惑,难道T博士和奇爱博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么T博士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为何会认识艾玛女王?

这时候,外殿传来一阵骚动。

我连忙跑出去,发xiàn

大殿门口围了很多人,只有一种可能,安东尼来了,这个杜马科技的唯一继承人,这个圣保罗的天之骄子,快要闪亮登场了。

波姬快步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我紧张的不知dào

该怎么办,而波姬完全从容自如。

但是眼下即将面对安东尼,波姬却慌了乱了,这足够证明她心里有多么挂念他,这种压力无论怎样改造都不会克服。

“我快无法呼吸了!”她叫了一声,不停的拍着胸脯。

“这条裙子的束胸的确有点紧。”我适时开了句玩笑,她心里果然轻松很多。

“听着。”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等一下他过来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和眼神,如果他看到你以后表情变化很大,那八成他还在乎你,你就可以想干嘛干嘛,尽量放松点自然点。如果他无动于衷,那你就不用再指望什么了。当然这是一瞬间的事情,哪怕他的表情变化再大,下一秒就会立kè

伪装起来,谁也不会在人群面前显露真情。”

“我只能尽量!”波姬压抑着心里的热切和激动,说道:“我怕我会和他第一次向我坦白身份的时候那样,彻底晕过去!”

74 也许有苦衷

安东尼来了。

这个杜马家族未来唯一的继承人,身上聚焦了太多太多光环,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

只不过,这次他的出场方式的确非常纨绔,两条手臂一手搂抱着一个昴宿星人姑娘,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玩世不恭的微笑,淡金色的瞳孔显得十分与众不同。我略微有点诧异,这样一个家伙,难道就是EA337最大公司的未来继承人?

和我身边的波姬比起来,安东尼这次带来的两个舞伴虽然姿色绝佳,但显然不在一个层次。

下一刻,这对久别重逢的曾经的恋人,正式相见了。

可以这么说,见到彼此的刹那间,这两人同时怔了怔。

只维持了不到一秒钟,安东尼的脸色立马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样子,走进人群。

至于波姬,别提她心里有多激动了,望着安东尼的身影简直目不转睛,我连忙掐了掐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瓜,谁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猜测个中缘由,有人甚至盯着波姬打量,越看越发xiàn

她和安东尼某一任女友长的惊人的相似。

“怎么样?你感觉有没有机会?”我小声问波姬。

“他马上就会来主动找我。”波姬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你确定?”

“我万分确定。”

“好吧,我只能帮到这里,接下去靠你自己努力了,想让他难堪也好,想跟他和好也行,我等着看好戏。”

女人的第六感的确够强dà

,自从见到波姬那一刻起,安东尼整个人就有点变了,哪怕距离我们很远,哪怕周围的人在和他谈话,哪怕随身带着两个美女,他依然时不时向我们投来一道目光。

而波姬呢,此刻她理清了思路,装出一副丝毫不在乎安东尼的样子,和一些垂涎她的富家子弟开着玩笑。

终于,安东尼再也坐不住了,扔下身边所有人,笔直的走向波姬。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安东尼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拿起波姬的手掌吻了吻,中间隔了层丝质手套。

“我也是。”波姬不动声色的说道。

“更没想到你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和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安东尼微笑着说。

“这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懂得一个道理,只有在经济上、人格上独立了,女人才能得到幸福。”

安东尼明显怔了怔。

我心中不禁拍手叫好,真够凌厉的讥讽。

“那我祝你找到幸福,今晚尽量玩的开心,请便。”说完,安东尼转身走了,波姬皱起眉头。

完了。

似乎讽刺的太过头,到手的机会没了。

“怎么办?”我说。

波姬目不斜视的盯着安东尼的背影,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微笑着说道:“这只是第一次交锋,好戏刚刚开始,我还没输。”

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

此刻波姬的气场如此强dà

,我相信幸运女神站在她这一边。

过不了多久,全部与会者到齐,舞会开始了。

但是接下来并不是跳舞。

应该说这是昴宿星人独有的传统,人们仿佛在进行例行公事,依次进入内殿,在奇爱博士的纯金雕像前排成几排。

一个传教士打扮的人站在雕像旁边,手中拿着一把像是小提琴一样的乐器,悠扬的音乐被拉起,传教士口中朗诵出一些诗句。

所有人纷纷低下头,跟着传教士虔诚的朗诵。

伟大而不朽的奇爱博士。

是您,让我们得到了永生。

是您,让天空不再黑暗。

是您,让我们的文明发展。

是您,让痛苦不再蔓延。

愿您早日归来,愿博士与我们同在。

“这个奇爱博士,在昴宿星人眼里简直和地球上的上帝差不多。”我嘀咕了一句。

“别说话,跟着唱,任何对博士的不敬都会被当成异教徒严惩。”波姬提醒了我一句。

祷告完毕,人们再次来到外殿。

随着一支舞曲响起,真zhèng

的舞会开始。

此刻有不少年轻俊朗的富家子弟愿意当波姬的舞伴,她转头看了不远处的安东尼一眼,然后挑选了一位最英俊的舞伴。

安东尼也向她笑了笑,和自己带来的舞伴迈步进入舞池。

我是最可怜的一个,没人过来和我搭讪,左顾右盼,周围的人纷纷配对完毕,只有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不算太漂亮的蓝衣女孩。

不但不漂亮,而且很矮,身高最多只到我的胸膛。

“反正也没人了,咱俩就凑一对吧!”我的提议立马得到蓝衣女孩的同意。

也许在昴宿星人看来这种舞会非常舒心惬意,但是我感觉怎么跳怎么别扭,时不时踩到蓝衣女孩的脚。

“你会不会跳舞?”一边跳,她一边抬头问我,又一次踩到脚,看来她快气疯了:“看你的主人这么高贵,你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舞步都学不会。”

“……”我只有装哑巴。

“哎呀!”很不幸再次踩到脚,蓝衣女孩快气炸了。

还好救星来了。

音乐突然变幻旋律,一对对舞伴旋转分离,和旁边另一个人结合在一起。

这种改变看似微妙,有时候却是致命的。

蓝衣女孩的舞伴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我的舞伴变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安东尼带来的两个舞伴其中之一,因为不知dào

名字就叫她拜金女一号。

而拜金女二号原本是和安东尼配对的,这么一交换,二号的舞伴变成了和波姬配对的那个俊朗青年。

波姬的舞伴,自然变成了安东尼。

一瞬间我做了两件事。

不想再被人骂,意识凝成一条线,瞬间进入拜金女一号的脑海中,学会了她所有的舞步后闪电般退出。

然后这股神识扩散开去,包围了波姬和安东尼,我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拜金女一号好奇的打量着我,说道:“告sù

我,你的主人,是不是几年前安东尼少爷身边那个来自乡下的女友?”

“你猜得没错。”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双眼发亮:“一个乡下姑娘,为什么能勾/引到安东尼少爷?安东尼交往过的女友屈指可数,最多也不超过一个月,只有她坚持了半年,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论长相身材、家世背景,我的条件要好上无数倍,但是安东尼从来没正眼看过我。”

“这不是她**他,而是他倒追她。”我说:“而且你和她不能比,你就像是一块包装华丽的石头,她是外面裹了一层淤泥的珍珠。”

拜金女一号没有再说话,低头若有所思。

接下来是这场舞会男女主人公的对话。

“你今天真美,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你。”自从两人交换舞伴配对后,安东尼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波姬。

“谢谢。”波姬优雅的笑了笑:“你也很英俊。”

“你结婚了吗?”安东尼一边配合波姬的舞步,一边问道:“是不是嫁了个有钱人,这些东西,衣服、首饰、项链……都是你的丈夫给你买的?也许连孩子都有了?”

“这对你来说很重yào

吗?”波姬斜眼看他。

“非常重yào

。”

“那年离开圣保罗以后,我去了昴宿六,你看到的这些东西,都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波姬撒了个谎,说:“我也没有结婚。”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安东尼淡金色的眸子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辉:“等舞会结束,你跟我去一下内殿,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在这里说不也一样?”

“很重yào

的事情。”

舞会告一段落,马上要进入用餐阶段。

趁着中间的休息时间,安东尼拉着波姬的手,进入内殿。

我依然在外面,但是意识始终围绕在他们周围偷听。

背对着波姬,安东尼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我知dào

你是为了我回到圣保罗,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但是你没必要回来,也没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刺激我。”安东尼回过身,说道:“自从我决定离开你那一刻起,我们就……”

“停。”波姬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他:“你把你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如果没有你的父亲和你的家族,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根本不是因为你回到圣保罗。如果你把我叫到这里准bèi

旧事重提,那我只能说一声失陪了。”

话音未落,波姬准bèi

走出去,她不允许任何人再践踏她的尊严。

——哪怕这次伪装和改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我想和你说的根本不是这个!”安东尼在她身后大喊:“只要几分钟就好,如果你不听,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宁可后悔一辈子,也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

她走了,他留在原地摇头叹息。

突然,安东尼剧烈的咳嗽起来,控zhì

不住的弯下腰去,然后他连忙拿出手帕和纸巾捂住嘴,一口鲜红的血液咳在了手帕上,触目惊心。

这个异乎寻常的线索,让我联想到了某种可能,一个瞬移我出现在安东尼身旁,二话不说,直接探入他的脑海,寻找这对恋人分手的真zhèng

原因。

75 令人心痛的结局

安东尼的记忆让我震惊。

我觉得我有必要介shào

一个人,梅森*杜马,杜马科技目前的掌舵人,也是安东尼的父亲。

他是一个严肃的人,冷峻的脸庞,不苟言笑,行事非常果duàn

,并且容不得半点反抗,对他的公司、他的家族更是如此。

波姬的故事从十五岁开始,安东尼也是。

同样的经lì

,十五岁成人礼的基因测试,只不过这两人的检测结果完全不同。

从少年时**始,安东尼的脸色就格外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白,体质异常虚弱,十岁的时候,父亲给他的血液做了化验,结果十分不乐观。

——安东尼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不会遗传,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案,医生预言这孩子活不过二十五岁。

“爸,我是不是没救了,我不想这么快就死……”十岁的安东尼已经知dào

绝症和死亡,躺在父亲怀里害pà

的哭。

“身为杜马家族的后辈,我真为你的懦弱感到丢脸。”父亲不但没有鼓励孩子,而且还责骂安东尼,梅森的做事风格一向如此:“五年后就能进行基因检测,永生药剂能救你一命,把眼泪擦干,我不允许我的孩子如此懦弱。”

五年后,基因测试。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安东尼不适合注射永生药剂,他是那携带抗体的10%,这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对安东尼来说,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断了,他最多还有十年寿命。

对梅森来说,杜马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根本没机会也没时间管理公司,他只有两个选择,再生个孩子,或者让安东尼死前留下遗孀。

望着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的安东尼,他选择了后者,难得露出一个笑容,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笑过的时候:“孩子,答yīng

我,为了家族的未来和利益,守住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

安东尼点了点头。

实jì

上,这件事对安东尼的影响,绝不止仅剩十年的寿命,而是彻底颠覆了安东尼的人生观。

此前,安东尼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在父亲的威严下,也只有一切顺从。

此后,安东尼彻底变了,他不再听从父亲的吩咐去学习艰深难懂的经济学和管理学,甚至主动放qì

了接受高等教育,他感兴趣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诗歌。

在家族仓库中,安东尼有幸发xiàn

了一块古老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小字,由昴宿星文字和另一种不知名的古文字组成对照译本,几行字就形成一首诗,总共成百上千首诗,里面详细描述了一个叫做“朱庇特”的古老种族的故事,安东尼读的如痴如醉。

——这些诗日后成了他送给波姬的电子卡片。

而且安东尼的品行也变了,什么上流社会、社交场所、高端舞会,原本都与他无关,现在他却成了这些地方的常客,经常和那些同龄的纨绔子弟混迹在一起,每天谈论的东西不是名车就是女人,说好听点是玩世不恭,说难听点就是花天酒地。

而父亲对他也已经没有任何要求,唯一的指望,就是让安东尼再长大一点后娶个女人,生下下一代。

就这样过了一两年。

当过瘾/君子,探索过女人的身体,有过一振千金的豪赌,尝试过非法赛车的刺激,该体验的都体验了,安东尼逐渐厌倦了没完没了的大型聚会、化装舞会,越来越讨厌身边各种围绕着的拜金女和大大小小的关系户,好几次醉生梦死,感觉整个人空虚的就像是行尸走肉,人生也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这时候,一个叫做波姬*贝拉的乡下姑娘,在一次舞会上,彻底闯进了他的生命中。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第一眼看到就可以确定是一见钟情,他爱上她了,作为混血儿的波姬是那么与众不同,头顶上小巧玲珑的双角绝无仅有、淡红色的双眼是那么清澈单纯。

最重yào

的一点,和围绕在自己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不一样,她们只是贪图杜马科技的惊人资产,波姬却完全没有这份心思。

下面的事情,和波姬告sù

我的大致相同。

安东尼每天早上都让机器人去敲门送花,而自己则躲在远处暗中观察。

起初那些日子,每次送过去的花束都被波姬无情的扔进垃圾桶里,安东尼自己都感觉谛笑皆非。

后来波姬渐渐接受了这些花束,他欣喜若狂。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年后,感觉时机成熟了,安东尼断了快递,选择在一个蹩脚的舞会上,向波姬公开身份,波姬也毫无意wài

的晕了过去。

其实按照波姬当时的年龄和思想,安东尼只要稍微花点钱,在他那刺眼的身份和光环下,哪怕波姬一开始接受不了,要不了一个月也能骗到波姬,甚至是跟她上床。但是恋爱中的人智商往往是负数的,安东尼这回真的动心了,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选择了这种看似愚蠢的追求方式。

高空别墅上,几经波折,安东尼终于得到了她的心。

后面发生的事情,分别从这两人的角度看,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在波姬看来,安东尼在追到她以后,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渐渐疏远,最终分手。

可是只有安东尼自己清楚,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心甘情愿,心里比波姬还痛。

还是要回到某个人身上,梅森*杜马。

之前安东尼交往过几个女友,梅森并没有干涉,因为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安东尼根本没有动真情,这种恋爱关系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玩伴。

可是眼下不同了,安东尼真的把波姬当成了未来的妻子看待,在梅森看来,这个女人无论哪方面都不合格,无法给家族带来任何利益,他必须阻止自己愚蠢的儿子。

于是就是一次次没完没了的争论。

梅森想让儿子停手,安东尼想说服父亲,谁都奈何不了谁。

终于,父子俩大吵一架。

吵架地点在杜马科技办公大楼的顶层,足够俯瞰整个圣保罗。

梅森双手背负,几乎愤nù

到了顶点:“你将来要找一个和你母亲一样的女人,门当户对,为家族的未来着想,我们的家族虽然还不至于破产,但已经大不如前,不能毁在我这一代和你这一辈手里!那个叫做波姬*贝拉的女人家里穷也就算了,还是我们昴宿星人和贝赛因人的混血儿!这件事我绝不同意!”

安东尼冷笑着讽刺父亲:“正因为她是那么独一无二,所以我今生今世非她不娶!就是因为你太看重家族利益,才娶了不爱你的母亲,母亲才会这么早进入安魂殿选择永眠!”

父亲大怒,破口大骂:“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几年寿命?等你死了,谁来照顾你的遗孀?难道让那个混血女人每天拿着你的照片和遗像哭?你还不如给我娶一个拜金的女人,至少对方不会因为你的死而痛心,家族的未来也可以繁荣昌盛下去!”

瞬间安东尼无言以对。

是啊,我还有几年的寿命可以活……

如果我死了,我无法想象她要怎样在几乎无尽的生命中活下去……

而后,安东尼狠心甩了波姬,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口中冒出来。

“你走吧,我对你已经不感兴趣,从一开始我就在玩弄你,现在我爱上其他女人了。”

故事到此结束。

我把意识收回,安东尼还在剧烈咳嗽,我从旁边拿了把椅子过来给他坐下。

“你……咳咳……”安东尼抬头,边咳嗽边问我:“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我说道:“我是星球掌控者,我刚才搜索了你的记忆,也知dào

了你和她分手的真zhèng

原因。她身上的昂贵打扮都是假的,她心里还很爱你,只是不肯表露出来,每个人都有尊严,更何况你曾经甩了她。这次来圣保罗,波姬的目的就是你,我马上把她叫过来,然后告sù

她一切。”

我跑到外面,硬是把波姬拽了回来。

见到正在咳血的安东尼,波姬再一次慌了,这回她毫无掩饰的冲过来,连声音中都满是害pà

和颤抖:“安东尼!你、你怎么了?为什么你在咳血……”

“小傻瓜,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安东尼伸手抚摸她的脸庞,那种眼神和表情,我想我根本无法描述。

然后,他把想说的话全都告sù

了波姬。

“自从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在懊悔。这些话,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跟你说,然后带着无边无际的悔恨死去。没想到在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你……”

“别说了,别说了,我原谅你,这不怪你。”波姬忍不住热泪盈眶,两滴大大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来,她虽然在哭,可是嘴角却在笑,请原谅我拙劣的语言,我实在无法形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既然你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可以想办法!让我去见他,我相信我能说服他;就算不行,我们也可以私奔!银河系那么大,我们总能找到属于彼此的地方!”

听到这些话,安东尼低下头去,神色黯然。

“我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那就是在生命走到尽头前,像父亲一样娶一个门当户对但不爱的女人,为家族的未来着想,然后就默默死去。”安东尼几乎是绝望的说道:“所以刚才我才会跟你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你都要死了,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比不过你的家族、你父亲的命令重yào

?”

安东尼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挚爱。

然后他摇了摇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记住你的选择,我再也不会来见你!”说完,波姬愤然离去,这次她是认真的。

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完全不知dào

应该怎么办,左右为难。

即便我是上帝之子、是星球掌控者、是造物主那样的存zài

,又能如何?

这是一个两难题目,双方都是对的。

一个为了对方的幸福宁愿自己孤独死去,另一个为了在对方短暂的生命中陪伴他走到最后不惜一切。

世界上很多事本来就有两面性,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就像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的那样,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后悔就行了。

安东尼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把长期压抑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波姬这次回到圣保罗也确定了一件事,她爱的那个男人更加爱她。

可是那又怎么样?那又能如何?就算我是神,我是全宇宙的主宰,难道我就可以把这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或者干脆改变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恩恩爱爱,然后指着这两个人说一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知dào

对这两个人的塑造,还有这份感情算不算成功。希望有人能被感动,或者掩卷沉思,那我就算成功了,最后一部分写的时候几次中断,太虐了,再这么下去我要崩溃了啊~~)

76 最后的晚餐(一)

我低头望着虚弱的安东尼,他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还在咳嗽。

波姬再一次离开了他。

原本两人可以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这是个不小的打击。

我必须做点什么,于是我提议给他治疗身上的疾病,如果上帝在这里,应该也会这么做。

“我可以试试治疗你的绝症,虽然你体内那10%几率会携带的抗体我无能为力,只有奇爱博士才能解决,但是绝症应该可以治愈,那样至少能让你自然老去,多活一段时间。”

安东尼拒绝了。

“她都已经走了,我再多活几十年又有什么意义?不如早点去死。”

我尊重他的选择,然后我开始说自己的事情。

从超立方体、维度之门、震荡波、到EA337、遇见波姬、准bèi

来圣保罗……然后发生了这些事,直到此刻。当然,T博士的事情还是被我刻意隐瞒了。

听完以后,安东尼脸色震惊,表示愿意帮zhù

我。

“这是关系到银河系每一个人的大事,我理应帮你,在所不惜。”

于是我们走到外殿。

宴席已经摆好,来宾们准bèi

用餐。

悠扬而舒缓的音乐一直在演奏,没人知dào

银河系的未来有多么险峻,也没人在乎,在这些人几乎永恒的生命、无尽的财富面前,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整个圣保罗、整个EA337殖民星、甚至整个昴星团,全都洋溢在一种愉悦的气氛中。

就像是《圣经》里的伊甸园。

可是没人能料到,这顿饭也许已经是最后的晚餐。

安东尼向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说临时有事,先行离开。

出了门,此时天色已暗,星星点点在黑暗的天穹中闪耀,他准bèi

走向那辆崭新的深蓝色星爵GT空中飞车,我连忙拉住他,然后一个瞬移。

转眼间杜马科技的螺旋形办公大楼已在我们面前。

在安东尼的带领下,我们走进大厅,然后进入墙角边的一个短距离瞬移装置,圆环形的光芒在脚下闪耀,片刻后来到了大楼顶层。

从宽大的落地窗望下去,整个圣保罗灯火辉煌,一览无余。

靠内侧的墙壁上有一块巨型屏幕,上面是各种经济指数,数值涨跌随时变动。

梅森*杜马还在办公桌后面忙碌。

“钱又花完了?”梅森冒出这么一句话,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又是你在哪里结交的狐朋狗友?”

“他不是普通人。”安东尼说道:“这次我们为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来找你。”

我没时间长篇大论,干脆双眼中射出两道光,在虚空中形成全息影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放映了一遍。

不出我的意料,梅森也震惊了。

但是梅森显然不是一般人,他发xiàn

了其中的问题:“你是星球掌控者,在超大质量黑洞中发xiàn

了史前III形文明留下的遗迹超立方体,超立方体被打开了,释fàng

出一道震荡波,并且还打开了一扇维度之门。这件事的确够惊人,以你的能力,也没必要来骗我。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并非昴宿星人,为何你第一时间想到了去通知我们昴宿星人的艾玛女王?”

我愣了愣,然后说道:“受人所托。”

“什么人?”梅森眼神凌厉的问我。

“抱歉,我暂时不能告sù

你。”

“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暂时不能为你提供虫洞装置。也许这段全息影像是你伪造的,你的真实目的是去刺杀艾玛女王。”梅森冷冷的盯着我:“或者,你干脆就是贝赛因人派来的间谍。”

“父亲!”安东尼为我辩解:“你怎么能怀疑我带来的人!”

“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给我闭嘴。”梅森呵斥他的儿子:“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说的没错,这样的怀疑也在情理之中。”我说:“但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等震荡波到达这里,也许一切就都晚了。”

“抱歉,我还是无法相信你。”说完,梅森伸手入怀,掏出一把像是枪一样的武器。

我皱眉。

假如一个人心里打定主意怀疑我,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似乎只能动用武力手段。而梅森手里那把武器似乎并不简单,如果没有一定的胜算,他不可能掏出一把蹩脚的手枪来对付一个强dà

的星球掌控者。

“父亲!”安东尼又急了:“你现在的做法让我为杜马家族感到羞耻!”

“闭嘴!”梅森呵斥道:“你这几年的生活作风才让我为你死去的母亲感到羞耻。”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我动了,一个瞬移来到梅森身旁,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他手中的武器。

梅森也扣动了扳机。

一颗米粒大小的亮白色光团,向外急射出去,在宽大的落地窗上打了个针眼大的小洞,飞向天际。

大约几十秒后,天际传来一声大响。

轰!

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呈放射状四散开来,整个空间剧烈波动,夜空下的云层仿佛被瞬间炸了个方圆千米的大洞。

刹那间的大爆zhà

闪射出无数强光,有这么几秒钟,整个圣保罗上空亮如白昼。

而在城市里,似乎没有多少人关注这次高空爆zhà

,这里的居民已经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下生活了太久太久,只把这次爆zhà

当成了杜马科技的武器试验。

“不错的威力,的确能对我构成威胁。”夺过梅森手中的迷你枪把玩了一下,然后我又还给了他:“如果我是贝赛因人派来的间谍,我现在的做法应该是杀了你们父子俩,但我现在把武器还给你。你可以选择相信我,或者继xù

开枪。当然,我敢保证你不会再开出第二枪,而代价则是彻底被我控zhì

。”

看到我这么做,梅森心中挣扎了几秒钟,终于选择相信我。

办公桌上有两个按钮,一个红色,一个绿色。

梅森按下了绿色按钮。

大厅中间的地板打开,一台椭圆形的设备缓缓升了上来,大约一人高度,中间是空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虫洞装置。

“这个虫洞装置,是在发生毁灭性灾难的时候临时逃生用的,可惜三百万年前建造它的工程师都没想到,我们一次都没动用过。”梅森介shào

道,然后看了他的儿子安东尼一眼:“孩子,你有没有给这位客人讲述过我们杜马家族引以为傲的历史?”

安东尼摇了摇头。

无数细小的雷蛇从虫洞装置上迸发出来,在椭圆形的仪器中心,突然强光一闪,仿佛发生了湮灭效应,一个无限小的奇点诞生了。

能量还在积蓄,整个办公大楼、哪怕整个圣保罗的灯光都暗了暗,奇点逐渐扩大,然后变成一个黝黑的、黄豆大小的虫洞,越来越大。

“还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虫洞才能彻底稳定,如果现在进入虫洞随时可能崩塌。”

我点了点头。

通过这个虫洞装置,我发xiàn

昴宿星人的文明和贝赛因人的文明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在TP1800的时候,十三号机曾经给过我一个虫洞装置,然后我到达了泰安,见到了星之子和彩云公主。那个虫洞装置虽然是一次性的,并且随机通向银河系各地,可是开启的时间很短暂。

而眼前这个虫洞装置,虽然可以重复使用,可是形成虫洞的时间太久了。

想想也是,贝赛因人的文明已经发展了两亿年,天狼星人也存zài

了一亿年,昴宿星人的文明只有一千万年,如果没有那个奇爱博士,恐怕昴宿星人早已消失在蔚蓝星海,就像我们的地球。

我离开地球至少有几十年了,地球人现在还存zài

吗?

月光从落地窗外洒下来,梅森在亮银色的地板上缓慢踱步,目光望向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然后转头问我:“年轻人,你有没有听过EA337的历史?”

“没有。”我摇了摇头。

梅森长长的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万分感慨的说道:“这颗殖民星的历史,等同于我们家族的历史,可现在我们碰到了巨大的困难,这个困难对EA337来说,就好比震荡波对于银河系。而我们却不敢把这个困难公布出去。”

77 最后的晚餐(二)

“大约在三百万年前……”梅森开始讲述EA337的历史,也是杜马家族的历史。

听着他的讲述,我无法想象,一个家族和一颗星球的命运居然能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三百万年前,杜马科技的前身是一个小型商会,还在昴宿六艰难发展,祖先们时时刻刻为商会的未来担忧,前途并不乐观。那时候谁也没想到,杜马科技能有今天的成就。”梅森边说边望向我,一提起他为之付出终身心血的家族,言语中就满是自豪:“你没听错,杜马家族并非从EA337殖民星上面发展起来,我们其实来自昴宿六。”

“那时候,商会的领袖叫做科尔*杜马,他是个商业天才,在商会前途一片黑暗的情况下,做了个重大决定。”

“什么决定?”我问道。

“从艾玛女王那里,买下了EA337。”

我倒吸一口凉气,买下一整个星球,这绝对是大手笔,如果他们真的是个小型商会,怎么可能拿出这笔钱?

“不要误会,三百万年前的EA337,和现在有着天壤之别,陆地上没有任何动植物,海洋中也没有任何生命,到处都充斥着有毒气体,所以谈定的价格绝对低廉。”梅森说道:“然后,科尔用剩下的资金买了几十艘飞船,带着几千号人来到EA337,浩浩荡荡、热火朝天的开荒开始了。”

我点点头,这样的决定,的确称得上大魄力,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一些人在那次开荒中不幸牺牲,大多数人完成了使命,成功建造了几个基地,然后科尔做了一件事,招兵买马引进人才,尽最大努力开采这颗星球的贵金属和稀有资源。”梅森感慨万千的说道:“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家族的祖先们不断改善这颗荒芜星球的环境,发展各种基本设施,积蓄财富、吸引越来越多的星际移民过来定居。”

顿了顿,梅森无比自豪的说道:“然后,科尔做的又一个重大决定,把我们的家族彻底推上巅峰,也让这颗星球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想到了天空中一大一小两个太阳:“你们建造了一个戴森球。”

“是的。”梅森点头说道:“EA337是一个双星系统,三百万年前,两颗恒星质量相当,我们为其中一颗恒星建造了一个外壳,吸收太阳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想要在双星系统中建造戴森球,比单星系统困难了上百倍,但是我们成功了。”

“有了无尽的能源,这颗殖民星也终于走上了正轨,迎来爆zhà

式的发展。”梅森微笑道:“越来越多的星际移民被吸引过来,自然环境、城市建设、科技发展、生存空间、经济指数也呈几何形式全面攀升,最繁荣的时候,来这颗星球观光和定居的总人口一度突pò

了一百亿。”

梅森继xù

说:“而我们,也赚到了亿万家产,杜马科技在整个昴星团的企业排名,曾经数次进入前一百名。”

我低头沉默,我大概知dào

了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运动变化是宇宙中唯一的绝对真理,任何事物在冥冥中都印证某个法则,那就是诞生、崛起、衰落、灭亡,杜马科技也一样。”梅森摇头叹息道:“一百万年前,我们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吸血鬼,那颗被我们疯狂吸血的恒星终于被抽干能量,坍缩成了一颗白矮星。整个EA337一度陷入恐慌,大量人口准bèi

集体星际移民去其他星球,为了稳定局势,科尔*杜马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几乎将杜马家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想要为另一颗恒星建造戴森球。”我凝重的说。

“没错。”梅森回答道:“也许是在成功的巅峰站了太久,科尔已经无法察觉到潜在的风险,他几乎投入了全部的家族资金在这个计划上,而一颗白矮星和一颗主序星之间的引力拉扯和旋转轨道也极不稳定,这个计划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大量资金被浪费,移民的浪潮依然无法阻止,EA337的人口在短短几十年内从一百多亿骤降到了三十亿,真是成也科尔、败也科尔。”梅森无声的叹息:“最后因为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和舆论,他自杀了。”

“后来你们是怎么度过这次困境的?”我问道。

“我们一直有一个良好的传统,将开采的能源一部分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依靠大量储备能源、以及古老的核能发电、无法大规模运转的暗物质和反物质发电,局势终于稳定下来。”望向窗外灯火阑珊的都市夜景,梅森说道。

“以你们昴宿星人的科技,也无法控zhì

暗物质和反物质?”我有些惊讶。

“不是无法控zhì

。”梅森摇了摇头:“这些东西的物质形态十分不稳定,想要捕获就十分困难,并且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所以注定了不可能像核能发电那样大规模运转,最常见的作用是给飞船引擎充当燃料。但是恒星不一样,它本身就在那里提供无尽的能源,我们只要想办法开采就行了。”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

“科尔*杜马死后,顶替上来的继承者一个不如一个,我们的家族就像是个过了中年的男人,正在一步步走向衰竭。”梅森万分心痛的说道:“直到现在,一百万年过去了,更大的困难出现了。”

“什么困难?”

“我们无法提供更多的能源,储备的能源也即将耗尽,就算我有心建造另一个戴森球,这个致命的双星系统也几乎不可能成功。”

“如果能源耗尽……”我皱眉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目前EA337殖民星的总人口回升到了五十亿,大大小小的城市几千个,形形色色的工厂和企业几百万家,如果能源一旦耗尽,就会退回到史前时代的水力发电、甚至风力发电时期。”梅森肃然道:“到了那一刻,整个星球将会有超过三分之二的灯光和耗电设备无法正常运转,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星际移民去别的星球,几千年后,也许时间更短暂,这里会被彻底荒废,杂草生长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不断腐朽的大楼一座座倒塌、农场和耕田变成荒地……”

“这不得不说是一场灾难。”我苦笑了一下:“但是我无能为力。”

向虫洞装置看了一眼,黝黑的虫洞已经扩展到一人大小,趋于稳定。

“是的,你有更加重yào

的使命。”梅森望向安东尼,然后看向我,说道:“我告sù

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安东尼肩上的担子有多么重,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颗星球,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能像个男子汉一样顶天立地,可这孩子注定要让我彻底失望,尤其是他在处理感情这一方面。”

安东尼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这又是一个无法分出对错的问题。

父亲为了家族,不,他是为了这颗星球的未来,希望儿子能真zhèng

成长起来,放qì

所谓的爱情,以大局为重。

但在有限的生命面前,儿子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曾经想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走完一生,如今选择接受自己的命运。

如果非要说谁对谁错,也许错的只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背景。

我走到虫洞装置前,和父子俩道了个别,准bèi

前往昴宿六。

谁都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地板微微震颤,天花板上抖落下来一些尘埃。

然后——

桌子、椅子、茶杯、哪怕是一颗小石子,以及我们三人的双脚,也纷纷离开地面,向虚空中飘去,仿佛这一刻地心引力彻底失去了作用。

砰!

随着一阵巨大的震动,大楼四周的玻璃窗纷纷爆碎,无数玻璃碎片也没有落向地面,而是往上飘了几米。

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中,无数路人的双脚一瞬间也离开地面,伴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尖叫。路边的树木也被连根拔起,停在马路边的车子上升了三四米,有些地方在下雨,哪怕雨点也逆行而上,好似有一根根无形的细线把所有东西向上方拉扯。

这一刹那,全世界可以离开地面的东西全部上升了几米。

而随后,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掉下去,地板却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触及鞋底!

最准确的比方,假如EA337是一颗巨大的皮球,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皮球往下弹了弹,然后又升了起来!

办公室里,靠墙边的大屏幕上,画面一闪,出现了监控卫星拍到的录像。

三艘直径超过一万米的巨型飞碟,正在近地轨道上轰炸这颗星球!

“这……这是……”安东尼忍不住惊呼:“这是贝赛因人的巨型战舰!他们绕过了我们的监控卫星,攻过来了!”

轰!

又是一波攻击,三道千百米粗的能量光柱,从贝赛因人的超级战舰上激射下来,但是并没有穿透大气层,一层无形的防护罩在大气层外若隐若现,虽然局部凹陷了下去,却依然防住了这第二波攻击。

这层防护罩和T博士为泰安建造的防护罩何其相似,昴宿星人把这套系统叫做星球防御网络。

虽然攻击没有穿透大气层,可是刚才的情况又出现了,巨大的反震力让整个星球都下降了几米,人们纷纷被弹起,旋即地面回升,直到触及鞋底!

无数措不及防的人,大腿小腿直接骨折。

最大的威胁是海洋,随着一波又一波的轰击,整个海洋蠢蠢欲动,再这么下去,迟早引发超级海啸,高达百米的浪潮足够吞没所有低海拔地区。

梅森并没有像他儿子那样惊慌,在一次次弹起落下的间隙,艰难的走向办公桌。

“你想做什么?”我干脆凝立在半空中,询问他。

“桌子上有两个按钮,一个红色一个绿色,绿色的是虫洞装置。”梅森说道:“红色的,只要按下去,就能触发最高级的警报,然后等待救援!”

“等待救援?你们不是EA337的统治者吗?怎么不调动战舰反击?”

“我们只是买下了这颗星球发展而已,名义上这颗星球是我们在掌管,但是EA337的最终归属权还在艾玛女王那里,杜马科技并没有一兵一卒。”梅森苦笑道:“更何况,谁都没想到贝赛因人的战舰会攻到昴星团来!三百万年了,这颗星球从来没有受到过入侵,不知dào

这次他们的指挥官是谁,居然有如此魄力!”

安东尼也向我解释:“贝赛因人最厉害的是维度打击、还有无边无际的机器人大军,我们昴宿星人在银河系所有II形文明中寿命是最长的,但是其他方面并没有优势,毕竟我们的文明才刚刚从一千万年前崛起。这次他们来了三艘超级战舰,如果没有几倍的数量压制,我们根本赢不了他们!”

我弹指一挥,桌子上的红色按钮立kè

陷了下去,顷刻间整个圣保罗上空警报声大作。

“难道就只能等待昴宿六派遣援军过来?”我皱起眉头:“到那时候也许EA337已经被攻破了。”

“这不关你的事。”梅森向我大叫:“你快走,不用管我们,这颗星球的防御网络足够坚持到援军赶来。你身上的使命才是大事!”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前往昴宿六,和EA337此刻的危难比起来,震荡波才是重中之重。

一个瞬移来到倾斜的虫洞装置前,我把半只脚跨了进去。

这时候,贝赛因人的攻击突然停止了。

大街小巷,无数城市,所有通讯设备、公告牌、包括此刻办公室中的大屏幕,纷纷画面中断,呈现出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噪点画面,就像是黑白电视机搜不到台的时候那样。

下一秒,屏幕一闪,变成了贝赛因人超级战舰内部的画面。

一个女人慵懒的坐在黝黑冰冷的王座上,她并不是贝赛因人,一身闪闪发光的铠甲,很多地方裸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姣好的身材,手掌随意的托着腮帮子,有点俏皮的嘟着嘴。而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机器人,一对猩红的电子眼毫无表情,高强度合金打造的身体焕然一新,似乎战斗力惊人,可我无论怎么看,这个机器人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实jì

上,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她是离开我的娜塔莎。

而他是改造后的阿呆。

“给你们一个小时。”娜塔莎云淡风轻的说道:“投降,或者灭亡。”

78 最后的晚餐(三)

乱了,完全乱了。

EA337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到处都是人们的尖叫,商店中的货物被疯抢,街上到处都是喊杀和斗殴,一辆辆车子要么被开走要么被烧毁,有钱人个个人心惶惶,平民阶层率先崩溃,陷入无政府主义的混乱深渊。

许多小型飞船从各个地方喷射着火焰冉冉升起,那些处在社会顶尖的人们纷纷带着全家人慌忙逃离。

避难所前人满为患,每个人都想挤进去,流血冲突络绎不绝。

再多的治安人员此刻都于事无补。

最让人心痛的一件事,某个女人抱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在一栋房子前嚎啕着求开门,明明屋子的主人就躲在门后面,居然把门锁的更加严密。

所有这些我全部看在眼里。

这颗看似和平的星球,无数获得永生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表象,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所谓的理想化社会完全不堪一击。

安东尼望着夜幕下行将崩溃的圣保罗,他似乎很激动,心里在挣扎着什么。

望了望身后的父亲,又望了望夜幕下的远方,安东尼咬着牙,快步来到碎了一地的落地窗前,大吼一声。

“星爵!”

深蓝色的星爵GT空中飞车一声呼啸,从街道上飞了上来。

“儿子,你干什么!”梅森又气又怒的说道。

“爸,EA337马上就要毁灭了,我们只有一个小时,女王的大军根本来不及赶过来救援,再也不存在家族的未来和我的宿命了……”长久压抑在安东尼心中的情绪终于爆发了,这一刻他大彻大悟,明白了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谁,激动而决绝的说道:“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我要去找我挚爱的人!哪怕粉身碎骨!”

说完,他跳上那辆空中飞车。

“你!你这个蠢货!在EA337生死存亡的时刻,你居然还想着你的儿女私情、还有那个乡下女人!”父亲简直就是暴怒着破口大骂道:“今晚只要你走出圣保罗,那我们父子俩的关系从此就一刀两断,你再也别回来了!”

“我也没打算回来。”安东尼一踩油门,空中飞车飞驰而去。

我顺手甩出一道光,光线准确的没入安东尼的身体,没有别的作用,只为治愈他身上的绝症,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安东尼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旋即消失在黑暗幽深的夜色中。

他去的方向是西半球,波姬的老家,那个宁静偏远的小乡村。

这对恋人的故事到此为止,至于他们俩最后的结局,安东尼有没有找到波姬、波姬有没有原谅他,我并不知道结果如何,我只能默默的祝福他们,希望安东尼真的成功了,他们又在一起了。

“哎!”

见到儿子这样,梅森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下去,颓然坐在地上。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但是事已至此,希望你能想开点。”说完,我抬头望向遥远而幽深的星空:“原本我打算即刻前往昴宿六,但是这次贝赛因人的战舰上有两个我认识的人,他们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试试去阻止这场战争。”

来到近地轨道,我站在这三艘巨型飞船面前。

看上去我小的就像是蚂蚁,和这三个大家伙完全不成比例。

很快,两条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身前,但是故友重逢非但没有一丝愉悦,反而形同陌路。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曾经的……”娜塔莎嘴角微笑,率先说道:“主人。”

但是我的第一句话却是和阿呆说。

“阿呆!”我大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莎拉有多挂念你!哪怕她病的昏迷不醒,嘴里还在叫你的名字!而她现在失踪了,生死未卜!”

阿呆无动于衷。

“你再怎么吼叫也没用了,他完全不会听进去。”娜塔莎笑盈盈的说道:“那天你带着第三使徒逃离TP1800,十三号机当场被销毁,我们跟随贝赛因人回去以后,阿呆被他们彻底改造,浑身的铁甲被替换成无坚不摧的超强合金,如今阿呆已经变成一台终极杀戮机器,当然,自我意识也毫无意外的被抹去了,只会听从命令行事。”

我愣住。

如果莎拉在这里,听到这样一个结果,她该有多么伤心。

“当然,我现在也和以前不同了。”娜塔莎自信的笑道:“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你身边言听计从的手下。”

“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你的性格会让你走上不归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快,当初我创造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错误。”

“不归路?投靠邪恶的贝赛因人就是不归路?我可不这么认为。”娜塔莎冷笑道:“只要对我有用的路就是光明大道!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贝赛因人给了我想要的东西,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今我跟你一样强大,不,比你更加强大。”

尽管我想要否认,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娜塔莎和阿呆都已经变了。

她已经不再是整天和我抬杠的那个可爱的手下。

他也已经完全不再呆滞。

“什么都别说了。”我暗暗握紧双拳,咬牙说道:“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离开这里?真可笑,你又不是我的主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娜塔莎低头看了脚下的EA337一眼,讥讽的笑道:“该不会……你又为了心中那愚蠢幼稚的正义,想要为这颗行星强出头吧?”

我冷冷的盯着她,没有说话。

“沉默就是默认,那我就先杀了你!”

就在娜塔莎快要动手的时候,整个世界陷入了不同寻常的寂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飞过来,我、娜塔莎、阿呆三人,同时转头向遥远而幽深的星空看去。

嗡!

这只是一个象声词,实际上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脉冲波动,巨大无比,无边无际,速度快的简直超过了光,从我们身上扫了过去。

同时也无差别扫过了三艘超级战舰、行星轨道周围的卫星和空间站、深空中的陨石和尘埃、EA337殖民星、闪耀迷人的双星系统……等等等等,所有东西。

与此同时,娜塔莎身上也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她不耐其烦的从身上掏出一个通讯器。

“什么?我才刚到昴星团,连一颗星球都没有占领,你就让我回去?”

“你说的是真的?刚才那道震荡波来自III形文明?银河系中心发生了惊人的变故?我知道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马上回去!”

收回通讯仪,娜塔莎再度望向我,冷笑道:“动手吧!”

“我现在不想和你打。”

“但是我想和你打!”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曾经的主仆反目成仇。

就像娜塔莎自己说的,她如今的力量的确已经和我不相上下,甚至隐隐超越了我。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已经明白一件事,不同的星球掌控者,在个人力量上面会有强弱悬殊,有时候差距甚至非常大。

眼下她一直在攻击我,用任何方式。

拳打、脚踢、拍掌、肘击、扫腿……这种原始的打架方式看上去十分野蛮,但也最简单直接暴力,我们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任何一击的威力都无与伦比。

而我一直在后退,我不想对曾经最亲近的人动手。

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一退再退,我终于露出致命的破绽,被她牢牢抓住。

一个瞬移来到我面前,娜塔莎的右手五指并拢,幻化成一把锋利的长剑。

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一剑,刺向我的心窝。

刹那间我被贯穿了。

这点伤无法威胁我。

虽然肉体上并没有多少痛苦,但是我灵魂深处的“心”却钻心的痛,为什么曾经的主仆,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我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嘴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完全是被气出来的:“你真的对我动手……”

“这次只是一个教训。”她抬头仰天大笑,笑的那么猖獗,仿佛整个宇宙都已经变成囊中之物:“下次见面,就是我终结你的时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我曾经的……主人。”

这一刻,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女疯子。

“呵呵。”

伸出手,我微笑着,轻轻抚摸她的脸庞,她没有躲:“虽然你现在更加漂亮,但我还是喜欢那时候的你……”

回应我的,是娜塔莎无情的一脚,正中腹部,以及那冰冷的两个字。

“滚开!”

一瞬间我向后飞出去上千米,而后随着地心引力,缓缓往下坠落。

原本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以震荡波的扫过轻易结束了。

EA337与昴宿六的距离只有13光年,震荡波此刻的逃逸速度,扫过整个昴星团也只要一瞬间。

我终究还是辜负了T博士的期望,没有赶在震荡波到达之前通知艾玛女王,不知道博士有没有预知此刻这一幕?

身上开始发烫,我的下坠速度越来越快,剧烈的大气摩擦即将点燃我,随手撑起一个能量罩,然后我放任自己的身体自由落体向下坠去。

最近一直在忙忙碌碌,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清净。

云层在我身边不断向上掠过,狂风在我耳边呼啸嚎啕,紧接着我看到几只五颜六色的鸟在我身边盘旋环绕。

呱!呱!呱!

似乎连这些EA337独有的臭鸟都在嘲笑我的失败。

片刻后。

轰!

我掉进了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巨大的冲击力掀起千百米高的惊涛骇浪。

冰冷的海水转眼间包围了我,无数细小的鱼类在我身边游动。

我越沉越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脚终于触及海底,这里的世界是多么黑暗,再强烈的阳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一些发光的小鱼小虾在周围滑稽的游动,许许多多外形奇特的深海鱼类穿梭在岩石和海藻群中,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这些低级动物都在依靠着本能觅食。

而在黑暗的远方,像是一座山一样庞大的巨型海怪,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古往今来,多少伟大的哲学家,从没有得出过统一的答案。

可是看看这个黑暗世界的小动物们,有些鱼儿甚至不到小拇指盖大小,一生何其短暂,还有很高的几率被高级一点的捕食者吃掉。

可难道它们就不活了吗?它们不还是每天都在寻找食物?

我低头沉吟,似乎渐渐有点明白了。

任何生物,小到细菌、大到巨兽,都有活下去的强烈愿望,而任何更高级的生命意义,都建立在“存在”的基础上。这个事实无关道德,无需批判,是所有生命体系都通用的普遍原则。

所以萨特才会说,存在先于本质。

但是一个生命的幸福,往往建立在其他生命的痛苦上,小鱼为了活下去必须吃海藻,大鱼为了活下去必须吃小鱼,人类为了活下去必须吃动植物,谁又能为了别人的生存,毅然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许只有上帝才能做到。这就让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地狱,人吃人的地狱,任何生命都无法摆脱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仿佛上帝指着全世界,向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这个世界很美好,但是如果你想活下去体验世界的美好,你必须拿起武器杀害其他人。”

因此萨特说了另一句话,他人即是地狱。

那就只有做一个选择,在整个银河系所有文明都收到了震荡波的时候,选择帮助谁、抵抗谁、毁灭谁。

我选择完成自己的使命,哪怕来不及了也要完成。

一念及此,我跨出一步,瞬间来到杜马科技办公大楼顶层,直接钻进了虫洞装置内。

大大结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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