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男女:官场潜规则 - xp1024.com
《机关男女:官场潜规则》


1 心情激动

“师傅,停车,我到了。”

黄色的出租车停在了金州小区的3号楼下,凌露给了司机十块钱,提上大大的旅行包下了车。

天色刚刚擦黑,晚风轻拂在脸上,感觉十分的清凉舒爽。凌露背上包,抬头看看四楼他们租住的那间房里还在亮着灯光,脸上便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暗想她的男朋友韩东一定正坐在电脑前写着他的网络小说,双手快速地敲着键盘,屏幕上跳跃着一个个美丽灵动的字符。韩东多次说过他要成为中国的一流网络写手,用手里的键盘给她敲一套大房子出来。她对他有信心,她知道他的才华出众。

而她的小表妹姚娜或许正在客厅里一个人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兴奋时就扬起小手大叫一声。姚娜特别喜欢看足球比赛,什么英超意甲罗纳尔多,说起来头头是道。

凌露就不明白足球有什么看头,一群彪悍的大男人疯子般地在草场上跑,就为了抢脚下那个小小的球。相对而言,她更喜欢看女子的花样游泳,那得多有力量和技巧呀,这才能够真正地诠释出体育的多方位概念。

哈哈,现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前结束休假,回来陪他们了吧!

想到男朋友韩东为了他们将来幸福的小日子而勤奋地工作,努力地写作,一丝丝甜蜜的感觉涌上凌露的心头,她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上一定要和他睡在一起,了了他的心愿,把自己纯洁无暇的身子交给他,彻底结束自己25年的单身生活。

凌露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和韩东不仅仅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老乡的关系,韩东比她大一岁,两个人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双双回到家乡,考取了高州市的公务员,因为离家近,而且门当户对,两方的家人对他们的婚事也是相当地满意。

现在,他们已工作两年了,韩东已成为了高州市古城区档案局的业务骨干,她因为工作能力突出,也成为了区教育局团委的副书记。

只不过,凌露虽然是大学毕业,其实骨子里却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她和韩东相恋四年了,却一直还停留在拥抱亲吻的阶段,至于抚摸,她也只能允许隔着两层衣服,而且时间不得太久,当然,这不是她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信心,相反,她的身材十分地好,不管是三围还是长相,都十分符合一个美女的标准。她这样做,只是希望能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在他们白头偕老的时候回忆起来,一切都是最美好的。

而且,他们的婚期也已经定了,今年五一,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相恋四年,每次看到韩东热吻过她之后那得不到更进一步满足的难受样子,凌露总是满腹柔情地安慰着他,或者俏皮地塞一颗口香糖在他的嘴里,将他的*慢慢地平熄下来。

而促使今晚上凌露下定决心的是这几天旅行的事。

古城区教育局每年都会组织两批教育系统先进团体和优秀教职工去全国各地考察培训(其实说白了就是公费旅游),今年上半年,凌露所在的局团委也在先进的名单之中,于是,她就高高兴兴地打点包裹跟随着大家去了云南的丽江。

考察团在教育局局长严旺春的带领下,装模作样地在丽江参观了两所学校之后,第三天就开始了正儿八经的旅游,没想到,她的顶头上司,局教育科科长兼团委书记潘成伟早就垂涎着她的美貌,在第四天上游览了泸沽湖之后,晚上故意和她歇在小落水村的一个农家乐里,差点了她,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考察团,提前两天结束了这次难得的旅行,急急忙忙地回了家。

想着潘成伟的一双咸猪手已经摸进了她的胸脯,抓住了自己连男朋友也舍不得给的两只,凌露就又羞又气,早知道这样被他占了便宜,还不如把身体早早地给了韩东。

马上就要到家了,男朋友即将在眼前出现,凌露镇定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抬步向楼上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四楼,凌露举手正要敲门,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啊——”

2 异物

凌露一愣,立刻听出了这是表妹姚娜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有点怪怪的感觉,不像是兴奋和激动,倒想是变了调的唱歌练发声。凌露没有多想,她这个表妹喜欢跟风赶潮,什么事都是大惊小怪的,连看个电视也是这样。

——然而此刻,让凌露怎样也想不到的是,屋里正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客厅的地板上衣服糊乱丢了一地,沙发上赤条条地躺着两个人,他们正是韩东和姚娜。电视里放着央视体育频道的足球比赛,而他们两个人贴身肉搏,也好像正在进行着一场比赛似的。

韩东身材高大,理着一头细碎的乌发,两道浓眉下衬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脸形方方正正,在男人的刚毅中而不失女人的圆润。他蹲在沙发上,双手使劲抓住姚娜足球样的一对,完翘结实的臀部一抽一送,像个四冲程的内燃机一样,努力地有节奏地对身下的女人做着功。

姚娜仰面躺在沙发上,柔顺的秀发铺展在脑后,两条雪白的长腿一条伸在沙发的靠背上,一条搭在旁边的茶几上。她扭着天鹅一般的脖子,眼眸微闭,随着男人的活/塞运动,整个身体一起一伏,而下垫着的一个小枕头,更是让她享受着一种天崩地塌般眩晕到极点的快/感,呻吟声、尖叫声不停地从她那迷人的樱桃小口里传出来

“小祖宗,你能不能叫小声点?”

韩东见姚娜的叫声有点大,便停下动作,小声地责怪道。虽然她的表情和叫声都让他很有点另类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但他还是担心让外面的人听到而起疑心,毕竟,女人这样蚀骨销/魂的叫声太刺激人了,而他们背着自己的亲人这样放肆,玩得也太过火了。

姚娜睁开眼,喘着粗气说:“东东,我控制不了呀,你太猛了!”

“可是,人家听到要说闲话的。”

“那怎么办?我们到里屋去吧?”

韩东直甩头:“不干,我可不想出来,你那里面一江春水暖心窝,出来我可就变一条死鱼了。”

姚娜咧嘴笑了:“好好好,那你就在里面畅游吧,我还不想你出去呢,出去我那一江春水就变成一潭死水了。”

“那你小声点。”

“嗯,忍不住了我就咬你一口。”

“呵呵,你想活吃生鱼呀,待会儿完了我就成全你。”

“嘻嘻,你洗干净点。”

“妹妹真乖,今儿晚上哥还要再来一次,那时随你叫哈。”韩东得意地笑了,像和面师傅一样抓住两个硕大的揉了揉,又慢慢地动了起来。

“哦”姚娜又享受似的闭上了眼,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韩东加大了油门。

“咚咚咚”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有人敲门!”

韩东警觉地停下来。

“别管他,我们继续”姚娜抓住了他的手臂,催促着说:“东东,快动一下嘛,我受不了了!”

“韩东,韩东。”

“娜娜——快开一下门。”

凌露在外面不住地敲门叫喊起来。

“糟了,露露回来了!”韩东禁不住浑身一个激棱,这样的状况叫女朋友看见了还了得!他立即抽身想退。

“不要!”姚娜睁开眼,将双腿盘着他的腰,紧紧地搂住他那结实的两瓣,央求他说:“东东,我快要来了,你不要管她,坚持两分种——就是一分钟也行,快点嘛!”她此时正在兴头上,全身的火燃得熊熊的,爱水横流,哪里肯放过他。

你快要来了,哥哥我还早着呢!韩东心里暗想,顾不得姚娜的央求,着急地说:“娜娜,你姐回来了,你可别忘了,她才是我的女朋友呢!”

“呜呜,我借一下不行吗,就两分钟嘛。”姚娜哭丧着脸,十分可怜的样子。

“乖乖,真看不出你这么浪!”韩东嗔怪地骂了一句,可是自己已没有了兴致,着急之余,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条啃了半截的生黄瓜,而且还是削了皮的,于是灵机一动,伸手抓住,用力向后一拱,抽出了身子,同时迅速地将半条生黄瓜塞进了她的下面。

韩东的动作很快,像小李飞刀一样地精准,姚娜感觉下面似乎比刚才还要充盈一点,还以为他来了个百米冲刺,禁不住又闭上眼,十分满足地呻吟了一声。

可是韩东已经跳下了沙发,很快地穿上了衣服,然后将姚娜拉了起来。

姚娜坐起来,看着他的腿间还在威武不能屈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指指自己的下面,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说:“东东,这这怎么回事?”

韩东嘻嘻一笑,动作迅速地穿着裤子,拍着她的脸说:“是不是跟我的一样,爽吧,小心点,把它夹紧了,漏掉了可别怪我呀。”

姚娜喜不自禁,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异物,真亏他能想出这样的歪点子,但是,紧致的感觉真好,欣喜之余,娇滴滴地嗔怪道:“东东,你真坏!”

“不坏你还不喜欢呢,来,宝贝儿,快穿上衣服,不要让你姐在外面等久了。”

姚娜赶紧拿起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幸好她穿的是连衣裙,两腿的摆动幅度不大,往头上一套就行了,也来不及穿内/裤,将它塞在了枕头下面。然后站起身来,双腿紧紧地夹着,生怕下面的东西会掉出来一样。

作者题外话:看到这里,希望读者们不要进入到一个误区,以为这就是一本纯粹写黄的/书,本人虽是俗人一个,但还没俗到那么无聊无耻而下贱,也做不出那种有性而没人性的事情,所以特别郑重的声明一下!后面的内容很丰富,也很精彩,三个人都有各自的遭遇,由此展开他们的生活道路,在人事复杂的官场华丽转身,在追求爱情的路上磕磕绊绊,在理想和现实的矛盾中寻找幸福。特别是男主韩东。

3 还想看

“韩东——”

凌露又在外面敲门叫喊起来。

韩东整整衣服,神态自若地走过去拉开了门,假装惊喜地说:“露露,你怎么回来了?”然后赶紧接过了她的旅行包,“好几天不见了,来,亲一口。”说着就在她的左脸上亲了下,“还有这边。”见她没反对,又在她的右脸上亲了下。

“讨厌,谗猫一样。外边不好玩嘛,我就比他们提前了两天回家。”凌露嗔笑着,边说边走进了屋子。

韩东笑嘻嘻地搂着她的柳条腰:“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我了,对不对?”

“臭美,人家才懒得想你呢。”凌露嘴上说着,心里可是甜蜜蜜的,“这几天在家有没有偷懒,写了多少字?”

“两万。”韩东坚定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头。其实这几天他正和姚娜打得火热,最多写了两千字。

“那行,明天我休息,在家给你们两个做好吃的。”

“谢谢准老婆大人。”韩东诞着脸。

姚娜拢了拢头发,绷着两只腿,张开双手,小碎步地跑上去抱住她说:“姐姐,我好想你哟。”

姐妹俩拥抱一阵,姚娜冲韩东做着鬼脸,韩东想到她的下面塞着条黄瓜,就捂着嘴偷偷地笑。

一会儿,凌露推开表妹,左右看看他们,这才有点责怪地说:“韩东,你们两个在家里搞什么名堂呀,这么久才给我开门。”

韩东和姚娜对视一眼,姚娜先张口说:“哦,我在看电视呢,我喜欢的足球比赛,曼联对切尔西,鲁尼一脚射门,进了第二个球,太爽了,所以就没听见你敲门嘛。”

这丫头,一本正经的,撒谎都不眨眼,什么鲁尼射门呀,明明是哥哥我你那个门嘛,只是可惜,不能一射再射,太遗憾了。韩东心里暗笑,脸上却是一副很诚实的样子:“哦,我正在里屋构思小说情节,男主和女主怎样才能擦出爱的火花呢,也就没有听见。”

“好了好了。”凌露见他们两个都说得正二八经的,也就相信了他们,含情脉脉地看了眼韩东,笑着说:“韩东,我想洗个澡,今晚上我”

韩东抢着说:“我知道,你刚刚赶回家,很累了,洗个澡,好好休息吧。我给你找衣服。”说着就提着包往她们的卧室走。

这是套两居室的房子,自从韩东和凌露考上公务员后,他们就租了这套房,两个人一人一间卧室,后来没多久,姚娜也考上了街道的办事员,知道他们还在分居,于是也住了进来,和表姐共住一间房。

韩东知道凌露和姚娜的衣服都是分开放的,凌露虽然不让他碰自己的身子,可是还开开恩让他碰碰她的贴身衣物,于是韩东只有在给她收取内衣内/裤以及的时候贪婪地嗅嗅,也算是一亲芳泽。有好几次,他这样的小动作就让姚娜看见了,笑得花枝乱颤,而且偏偏她还故意将本来就高耸的胸脯挺得更高,使得他直流口水,出尽了洋相。

韩东很快就找好了衣服,走到卫生间,同往常一样,轻轻地推开一条门缝,将手里的衣服塞进去,嘴里说:“露露,衣服我给你找来了。”

要说在往常,凌露就会接过衣服,然后砰地一声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了,可是今晚她接过衣服,却顺势拉开了门,好像故意要让男朋友看见她的身子似的。

韩东还没看见过凌露洗澡的样子,这次见她把门拉开了,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就伸进了头去,想饱一饱眼福,真的就看见她赤/裸着上身,将衣服搂在胸前,露出了大半个胸脯,两个圆润的白得晃眼,深深的v沟十分诱人。

韩东瞪大了眼,张嘴说不出话,下意识地向着她的下面看去,只见那两只丰/腴的大腿光洁如玉,一丛茂盛青秀的小草生长在肥沃的土地上。

韩东将门推开了一点,不由自主地向里面走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还想看,色狼。”凌露娇嗔一声,不客气地将他推了出去,紧紧地把门关上。

4 比一比

凌露把衣服挂在墙壁上,转了两下眼珠,捏着两只小拳头,得意地笑了,第一次*了衣服将身子给男人看,她有点害羞之外,还有点小小的紧张。想起团委书记潘成伟猴急地从后面抱住了她,而刚才男朋友也是一脸急色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的美貌不是徒有虚名,是货真价实的。她感到很骄傲,今晚以后就可以凭着傲人的身体彻底地征服韩东了,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让他永远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韩东退出门,失望地靠在墙壁上,心里不禁有点悻悻然,女朋友的身子是好不容易得到看了一眼,可是连摸都没摸上一下就被轰出来了,难道真是要等到新婚的那一天才能如愿呀,四年了,真是没用。

不过,露露的身材真是没的说,一级棒,超*。比起姚娜来苗条了很多,而且又不失丰满。姚娜有点偏胖,浑身是肉,两个更是像足球一般的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肥实的一扭一扭,也是蛮有味道的,十足就像莫言写的书名——《丰/乳/肥/臀》。要是露露有姚娜一半的浪和大方也好了,那他早就上手了。

那天凌露去了丽江后,晚上姚娜洗澡时,也破天荒地要他给她递衣服,也这样把门拉开着,他还是个尚未开封的一枚,怎么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于是就像猫进了老鼠洞般的,一头撞进去抱住她了,姚娜连叫都没叫一声,两个人就那样qq叉叉了。那一夜,美的热的浪的柔的娜娜终于驾轻就熟地摘了他的破帽子,成全他作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韩东把同自己住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比较了一番,各有她们的优缺,心中真是难以取舍,不过,这两姐妹早晚都是自己的,要是能调出该死的混胀的档案局,弄上套大房子,他的人生就算是完美了。他想着想着,就又开始兴奋起来,下面有了反应,慢慢地鼓胀,顶起了一个小屋子。

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韩东摸摸下面,真恨不得立即就冲进卫生间去,和女朋友一起洗个鸳鸯浴。

姚娜夹着双腿轻手轻脚地走过来,里面虽然很充实,但是没有一丁点的移动,还是让她感觉不是特别的满意。

她走近卫生间,看见韩东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摸着下面,下面顶得高高的,她止不住窃笑了一下,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硬硬的那里,媚眼如丝地说:“东东,你还在这里一个人意是吧?”

“小浪人,我叫你轻声点。”韩东赶紧拉着她的手向客厅里走,生怕凌露听见了一样。

两个人走到沙发前,姚娜甩开他的手,生气地嘟着嘴说:“怕什么,我就是想把你从我姐的身边抢走,我才是真正爱你的,她什么都不给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韩东刮了下她的脸,一脸坏笑地说:“你当我不知道呀,你就是个很会勾人的妖精。”

“我就勾你了,怎么样怎么样?”姚娜用粉拳捶着他,扑进他的怀里,又碰着了他下面的那条硬物,于是捏着它,仰起脸说:“东东,我现在就想要你。”

韩东的心里也在痒痒,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地说:“你姐在家里呢”

“她正在洗澡,怎么说也得要二十分钟吧,我们接着刚才的做,几分钟就好了。”

“你那里面真的变成一潭死水了?”韩东一脸的坏笑。

“就是。”姚娜故意撅着嘴。

“那好,看哥马上把它变成洪湖水,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强。”既然女人都这么说了,韩东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下子就把姚娜按在了沙发上,扮开俩腿,掀起她的裙子来。

“东东,给我看看里面是什么?”姚娜对里面的物件很有兴趣,暗想以后自己一个人忍耐不住时也可以用一用。

韩东勾下头,看见那红润润的桃花洞里隐隐地露出一点白色的东西,于是将两根手指小心地伸进去,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他也不怕姚娜生气(看得出表姨妹似乎对这种近乎变态的情趣还蛮喜欢的),笑嘻嘻地送到她的面前:“当当当当——,乖乖,你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黄瓜!”姚娜惊喜地接过来,看着上面还在冒着热气,足足有十几公分,她看着韩东的下面,兴致勃勃地说:“快脱掉,我要把它们比一下。”

5 撞破丑事

“比就比。”韩东边说边脱,他对自己的物件也是很有信心的。

姚娜拿着黄瓜条,极为认真地比了起来,然后中肯地评价道:“大小差不多,可是,你的要短一些。”

“它是死的,我这个可是活的。”韩东自豪地翘了翘,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一个死物。

“我就喜欢活的。”姚娜丢了黄瓜条,兴奋地捋了一把。

韩东得到激励,愈加雄风大振,一把掀到姚娜,猛地一下就直捣黄龙。

两人性致渐浓,之火熊熊地燃烧着,不一会儿,姚娜就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啊——”

韩东还算是清醒,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摇头又瞪眼的,下面也舍不得停,顿时弄得手忙脚乱

凌露在卫生间里洗着澡,耳边又传来了姚娜的那种变了调的练唱的尖叫声,她愣了愣,觉得很奇怪,这样的叫声以前没听娜娜有过呀,她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她是娜娜的表姐,家里的爸妈和姨妈都多次嘱咐过她,要她好好地照顾好表妹,她想,得赶紧去给娜娜买点药,别给拖下去,越拖越严重。

凌露担心着表妹的身子,手里的动作就快了些,很快就洗好了澡,穿上了衣服。

走出卫生间,转过一道墙壁,凌露看着客厅里的一幕就呆着了,只见韩东伏在沙发上,高高地提着姚娜的两条腿,撅着光光的一起一伏的

凌露即使是傻子也知道他们正在干什么了,脑袋里轰地一下就晕了,半响才大喝了一声:“韩东——”

韩东刚刚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蓬勃的种子播撒出去,猛然间听到一声熟悉的断喝,吓得心脏都快抖掉了。他回头傻乎乎地看着凌露,赶忙爬下来,慌慌张张地穿上了裤子,结结巴巴地说:“露露我你我们”

姚娜也定了定神,翻身爬起,放下自己的裙子,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看着她姐,嘴角竟然还勾起了一丝笑容,好像觉得这种事还不怎么可耻似的。

凌露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的面前,圆瞪双目。

韩东不敢看她的眼睛,赶紧低下头。

姚娜昂首挺胸的,无畏无惧的样子,轻轻松松地说:“姐,你生气了。其实我是闹着玩的,也算是帮你一个忙吧,哪有谈了四年恋爱还像你这样的,连身子都不让韩东碰一下,又不是金枝玉叶。你让他写小说,鼓励他上进,他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写呀,还男主跟女主擦出爱的火花呢,我看着都没味儿。”

凌露吼道:“你闭嘴!”

“闭嘴就闭嘴,傻乎乎的。”姚娜嘟哝着,摇摇肩,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凌露转过脸:“韩东——”

韩东抬起头,边看着她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露露,其实其实娜娜说的挺有理的”

“你们两个混蛋!”凌露气坏了,真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巴掌,可是抬起手来,不知怎么的又落不下去,于是只有跺了下脚,扭身跑出门去了。

“露露,我错了。”韩东叫喊着,刚想拔脚去追,姚娜在后面拉着了他,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她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让她出去好好想想。”

韩东戳着她的额头:“你呀,真是没心没肺,抢了你姐的老公还得理了。”

姚娜歪着头说:“东东,如果姐不要你了,你就做我的老公,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没她纯。”

“哼,不稀罕。”

姚娜一扭头,也生气了。

韩东忙又抱着她的肩,哄着她说:“但是,你比她好。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特有激情。”

6 真是气死了

姚娜又笑了,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瓷牙。

“你呀,就像一小母牛似的,一股子劲。”韩东搂着她,笑嘻嘻地打趣道,也不怕姚娜会生气,一直以来,他就背着凌露和小乖小乖的表姨妹打情骂俏,早就把她的性格摸熟了。

姚娜眯着眼,张口就说:“那你就是一头小公牛,还是野的,更加有一股子劲。东东,我们两个是才是绝配耶。”

韩东刮着她的鼻子说:“你姐是主食,你是我的菜,你们姐妹两个我都要了。”

姚娜鼻子里哼了一声,仰起脸说:“想得美,东东,你上了我的船就不能再上姐的船。”

韩东皱皱眉头:“我早就知道你存心不良。娜娜,你是真的想横刀夺爱?”

姚娜认真地点点头。

“我上你的当了,不行,我得找露露去。”

韩东说罢,放开姚娜,转身跑出门去。

“东东,等等我,我也想去。”

姚娜赶紧找钥匙撵出去,哐当一声把门关了。

两个人下了楼,四处看看,哪里还能见到凌露的影子。

金州小区是在城乡结合的地带,是个修了好几年的旧小区,主要是高速公路占地户的倒迁房,小区的外面就是高速公路客运站,还有几路公交车,这几年随着城市建设的快速发展,小区的周边越来越热闹,社会环境也越来越复杂。

韩东和姚娜挨着马路和车站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凌露,于是两个人合到一堆来,韩东愁着眉说:“娜娜,你姐不会想不开吧?”

“放心吧,不会。”姚娜大大咧咧地挽着他的胳膊,“这才多大一点事呀,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我老是抢她的玩具,她都会依着我,让着我,她的心软着呢;再说,她又不会喝酒,大不了就去找她的朋友诉诉苦罢了,明儿一早就会回来了。”

韩东叹口气:“但愿她不会有事,要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姚娜偏头问她:“如果我跑了,你也会这样吗?”

“你——,你会跑吗?你巴不得看见那激情燃烧的场面吧,说不定两眼放光,把衣服一脱,立即就加入战火了。”

“臭流氓!”姚娜咬牙切齿,狠狠在他的手臂上揪了一把。

“哎哟——”韩东痛得大叫起来。

“喂,我是说真的。”姚娜白他一眼,撅起了嘴。

“会会会——,我会心疼死了!”

“哼,没良心的东西。”

“娜娜,说实话,你的第一次给谁去了,我他妈真想揍那小子一顿,凭什么就让他先尝到了你这样的美味佳肴。”

“嘻嘻,我、不、跟、你、说。”

“那我呆会儿还叉你叉你叉你。”韩东拍了下她的,“你说不说?”

“唉哟。”姚娜向前一跳,“我说我说。我的第一次是给自己了。”

“你自己?”

“我自己用手捅的,你怎么着吧。”

“我还要打你。”

韩东追上去,姚娜往前跑,然后他捉住她了,两个人就边说边笑,手挽手的回家去了。

其实凌露并没有走远,她看见韩东和姚娜出来找她了,就故意在阴暗的角落里躲着他们。起初看见他们那四处寻找着急的样子,她心里很得劲,觉得还挺解气的,她就是想气一气他们,谁让他们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做出那龌龊的不要脸的事,在这个城市里,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呀。

“就要气死你们!”她缩在角落里,目不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不停地在心里暗暗地说。

可是后来,她看见他们竟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最后竟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地一块儿朝回家的方向走,那模样儿亲亲热热,哪里还有半点着急的样子,她立刻目瞪口呆,这对狗男女,他们居然还敢!凌露从阴暗的墙角里跳出来,对着他们的背影咬紧了牙根。

姚娜是她至亲的表妹,她只比她大了两岁,她们两个人差不多是一块儿长大的,这个家伙小嘴儿甜甜,活泼爱动,特逗人喜欢,而她偏偏斯斯文文,不喜欢多说话,常常一个人在她的小世界里发着呆,所以从小家里的人就把娜娜当个宝一样,而对她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除了爸妈之外,好像一百个不喜欢似的。

当然,她一直也很喜欢爱说爱唱漂漂亮亮的表妹,什么都顺着她,可是,她怎么能抢她的男朋友呢?

还有韩东,他就那么不能忍吗?她本来就已经做好了要给他身子的准备,他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和娜娜搞上了!

真是被他们给气死了!

7 和陌生人倾诉

他们似乎还有理了,还在一个劲儿地埋怨她?!还恬不知耻地说帮她的忙!还说她傻!还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勾勾搭搭的!

好一对奸夫*!寡廉无耻!浪荡放肆!被蛇咬,被狗叼!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楼,凌露欲哭无泪,气得跺跺脚,胸脯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在心里用她觉得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着他们。

一个穿着旗袍,打扮优雅的少妇似乎很久就注意到她了,微微一笑,扭着水蛇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说:“小妹。”

凌露吓了一跳,回过身来瞪着她,看着她的样子一时有点不解。

“别怕,姐不是坏人。”旗袍女子笑道,“姐请你喝茶聊会儿天,行吗?”

凌露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她现在除了生气之外,还真想找一个陌生的人谈谈,这件事放在心里太憋屈了,她又不想给熟人说,说出去丢死人了。上个月她在一家中学搞学生活动时,无意中听到几个教师谈到了一个笑话,说是有个机关的司机送领导参加文艺晚会,领导进了会场,司机被保安拦住,司机说我跟领导是一个系统的,保安说:鸡跟蛋也是一个系统的,鸡进去了,那蛋能进去吗?她不解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儿,回单位就傻乎乎地给办公室的李自梅说,李自梅立马捂着嘴给团委的其他两个男人说,大家笑着笑着,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她,尤其是潘成伟,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朝她盯,盯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后来,她从韩东的嘴里也知道了这个笑话其实是荤段子,韩东还涎皮涎脸地抱着她,说要演示给她看,她把韩东的耳朵都快揪掉了。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羞得她好久都不敢看潘成伟的眼睛。这次他敢明目张胆地扰自己,说不定就是受她说了那个笑话的启示,以为她有多风/似的。

旗袍女人说:“我们去找一家茶馆坐坐吧。”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不远处的一家茶馆里,凌露看得清楚,它的旁边就是一家成人用品小店,打着红色的灯箱招牌。对面的大街还有一家挺有名气的四星级酒店,叫夜来香酒店。

凌露对这一带很熟,也不怕陌生的女人会害她。她就是想把心里的不快吐出来。况且,她对这个穿旗袍的女人还挺有些好感,看上去那么典雅而优美,像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

坐下后,旗袍女人叫了两杯茶,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小妹,我是一个单身妈妈,有个儿子正在上小学。刚刚我在那边看见你挺孤单的,而且又穿成这样,担心你上了坏人的当,所以想跟你聊聊。”

凌露看看自己的身上,她这才察觉,自己刚刚是洗了澡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吊带睡裙,酥/胸*,的确很能给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以非份的想法。她不由得红了下脸,不好意思地说:“大姐,我是刚刚洗了澡跑出来的。”

旗袍女人喝了口茶,慢慢地说:“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我男朋友背叛了我。”

“他怎么背叛你了?”

凌露恨恨地说:“我休假回家,看见他竟然跟我最好的姐妹上了床。”

旗袍女人摇摇头,叹息道:“唉,看来你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孩子。”

凌露愤愤不平地倾诉着:“大姐,我们有四年的感情了,他对我一直很好,本来我们决定就要在今年五一结婚的,我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向他要房要车,就想跟他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简简单单地生活,可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还有娜娜,她是我表妹,我一直把她当我的亲妹妹看待,她刚刚考上公务员不久,工资低,我就一直让她吃我的住我的,一分钱也没有让她拿过,甚至连我的衣服也给她穿,她竟然在背后挖我的墙角,他们两个真是太过份了!”

8 受骗

凌露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泪水蓄满了眼眶。

旗袍女人柔声劝慰着她说:“小妹妹,你也不用太难过,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去珍惜,既然他们都互相喜欢,你就不如放了手,由他们自在好了,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又长得这么漂亮,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胸怀宽阔一点,一定还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

凌*点头,满怀感激地说:“谢谢你,大姐。”

“来,擦擦眼泪。”旗袍女人拿出纸巾来递给凌露,然后趁她不注意,放了点粉末样的东西在她的茶杯里,微微摇头说:“谢什么,这样的事情大姐看得多了。前几年,我丈夫在外面偷偷地养了个小的,后来被我发觉了,我就毅然决然地跟他离了婚,说实话,我也伤心了好一阵儿呢,还哭了不少回,不过,没多久我就想开了,这不,没男人,我一个人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哎,小妹,你喝茶。”

“嗯。”

凌露听着在理,大大地喝了一口茶,觉得很舒服。

旗袍女人定睛看着她喝下,脸上的笑意更盛,开了花一样,继续说道:“男人们都自以为聪明盖世,把我们女人玩弄在他们的股掌之间,还说些什么朋友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之类的狗屁话,其实,我们女人也未尝不可把他们当一双鞋一样,想穿就穿,想脱就脱”

凌露听着听着,眼皮就重起来,渐渐的连她的话也听不清了,面前的人影很快模糊起来,后来就一头栽在了桌面上。

“喂,小妹,你怎么啦?”

旗袍女人伸手摇了摇她,见她搭拉着头,毫无反应的样子,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声说:“喂,得手了,你们几个赶紧过来。”

没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下来两个男人,一个精瘦,一个光头。两个男人和旗袍女人一起把凌露扶上了车,那个长得壮壮的光头男人猥亵地摸了摸旗袍女人高耸的胸脯一把,笑着说:“丽华,今天运气不错哈,陪哥哥睡一晚上。”

“行啊,你给多少钱吧。”

“呵呵,胃口真大呀,前几天才给过两百块,又想要。”

“哼,老娘高兴的时候一分钱不给都行,心情不好你他妈就靠边站。”

“行行,我再给两百。”

“不干,没心情。”

旗袍女人看了靠在她肩头的凌露一眼,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比她愿来骗过的女孩子还要纯洁得多,也要漂亮得多,想到她刚刚见到她时的情形是那么的可怜,一会儿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就将躺在宾馆的床上,由着他们几个男人侮辱折腾,心里不觉有点难受,好像是在造孽一样。其实,每次她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每次她都忍不住继续做了下去。

长得精瘦的男人盯着凌露看了好久,啧啧地赞叹说:“强哥,这女人长得真他妈漂亮。”

光头男人说:“漂亮又咋的,还不是老大的艳福,咱也享受不了,只不过老大高兴了,咱可以多分几个钱。”

这是一个拐骗妇女卖/的团伙,一般情况下他们把女人弄到手后,会给她吃上一些催情药,俗称*,接着让男人给“检查”身体,并录下带子或拍上照片,然后将女人送到外地,逼迫她们卖/,从中获取暴利。

光头男人说着,拿起手机给他们的老大打了个电话:“曹哥,今晚上丽华又弄到一个,挺年轻的,很漂亮。”

叫曹哥的是个中年男人,本名曹志祥,两边的脸颊上长满了络腮胡,他在家里接着了手下打来的电话,高兴地连连点头说:“好好,你们把她送到老地方,我一会儿就来。”

关头男人放下手机,对前面的司机说:“小高,老地方,金河宾馆。”

9 车祸

小高答应一声,将车子往金河宾馆开去。

金河宾馆在高州市经济开发区的一条小街道旁边,只有四层楼,是一家不起眼的私营小旅馆,而它出口的地方就是一条双向八车道的开发区主干道——金州大道。

金河宾馆的老板和曹志祥的关系很好,这里也是他的一个主要的窝点。

面包车很快就开到了金河宾馆,光头男人和旗袍女人等一块儿将凌露扶下车,往宾馆里面走去。

宾馆总台里已经不是很年轻的服务小姐对这几个人都十分熟悉了,只是对他们点点头,就放他们上了楼。

几个人将凌露扶进了二楼,打开了201的一个房间,摁亮灯,里面是一个标准的单间,雪白的墙壁,电脑、电视、卫生间、书桌、沙发,还有一张大床。

凌露被他们扔在了床上,瘫软成一团,仍旧是昏迷不醒。

曹志祥住的地方离金河宾馆并不远,就在金州大道,跨过人行横道就到了。他听说下面的人又找到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喜滋滋的,很快就赶到了宾馆的201房间。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五官精致,皮肤细腻,嫩得像泡过牛奶一样,曹志祥心花怒放,他许久都没见过手下们弄回来这样标致的货物了,要是卖到沙特去肯定会大大地赚上一笔,那些粗糙然而却腰缠万贯的石油大亨们对来自东方的古典美女总是特别地感兴趣。

曹志祥好像已经看到红红的钞票在眼前飞舞,他兴奋地搓着手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满面笑容地对旗袍女人说:“丽华,这次我要好好地奖赏你们。”

旗袍女人媚笑着说:“谢谢曹哥。”

光头男人也献媚似地凑上去说:“曹哥,您什么时候完事给咱说一声”

“给老子滚远点!”曹志祥一脚踹在他的上,然后脸色一变,冲几个人低声吼叫道:“没我的电话不许进来!”

“是是是”

光头男人连忙带着旗袍女人和精瘦的男人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开上他们的面包车滚得远远的。

曹志祥从怀里掏出了两颗胶囊样的药丸,倒了杯凉水,拆开胶囊,将里面的药粉倒了进去,摇了摇,然后扶起凌露,给她灌了口凉水,让她吞了下去,之后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地放平她,抚摸着她那细腻柔滑的脸蛋,想想再过二十分钟,这个女人就该是另外一副迷人的样子了,他的脸上就露出了诡诈的笑容。

正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很陌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喂?”

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口就说:“儿子,起床了,完了爸陪你睡觉。”

他一愣,对方是不是打错了?“喂,你是谁呀?”

“我是你爸爸。”

“我妈!”

曹志祥顿时明白过来,破口大骂,气得关掉了手机。

可是手机立即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他干脆直接关机算了。

本来良好的心情被这通无聊的扰电话冲淡了不少。想想时间还早,自己匆匆忙忙地出门,连照相机也没有带上,于工作不利,也少了很多乐趣,于是就想回家去拿,想罢便站起来,顺手拉上门,快步下楼去了。

曹志祥出了金河宾馆,走到小街的街头,左右望了一眼,见车辆不是很多,便大踏步地走上了人行横道。

还没走到一半,一辆黑色小车从远处急驶过来,两道光柱刺亮了他的全身。他以为小车一定会减速,或在人行横道前停下来让他,这是世界通行的交通规则,谁知小车只是顿了一下,却径直朝他冲了过来,一下子就将他压倒在车轮下。

就这样,曹志祥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稀里糊涂地送命了。

10 死人了

小车朝前滑了几米远,终于裹着尸体停下来,车里的驾驶室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已是吓得面色惨白,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个不停。

中年男人是高州市的常务副市长,叫楚云天,四十一岁。

楚云天不但有着俊朗的外表,还有着高学历的背景,五年前,他是以经济学博士的身份作为高端人才被西华省委从外地引进的副厅级干部,第二年就成为了西华省最年轻的地级市副市长,那年他才37岁。

楚云天上任副市长后主管经济和教育,很快就为市里拉回了几个大项目,又在高校里引进了一些人才,工作作风也很稳健扎实,深得省委一班领导的喜爱,一年前又升为了常务副市长,成为了市委的常委之一,手里的权力更是非同一般。

本来,今天是周六,楚云天在开发区的腾龙宾馆宴请了省城的几个老同学,没带司机,因为心里实在是高兴,就喝了点酒,散席后,拒绝了同学们要留他在宾馆里畅谈一夜的好意,独自开车回家。

满以为只喝了一点点酒,夜里的车也不是很多,能顺利开车回家的,没想到开着开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楚云天尽管立即踩下了刹车,也还是迟了一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卷进了自己的车轮下面。

现在,他甚至连车都不敢下,坐在驾驶室里浑身筛糠一样。

这么近的距离,他的车速那么快,他知道那个倒霉蛋多半已变成鬼了。

怎么办?!楚云天的酒一下子醒了,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首先,他绝对不能投案自首,那样他一辈子就算完了,常务副市长酒驾肇事——多少媒体在等着盼着这样的好新闻呀,明天一早就会有铺天盖地的新闻出现在各大主流网站的头版头条上,接着是电视台,报纸杂志,大家一窝蜂地挖他扎他,从头顶到脚底

然后,死者或伤者的家属也不可能放过他,他们会哭着闹着吐他一身的唾沫,提出一系列的无理要求和天价的赔偿数字

最要命的是他还得进监狱,不管他有多好的才能,多高的水平,不管有多少领导看好他,赏识他,此时,他都只能作为一个反面教育的极好的典型而被千千万万的干部群众所熟知,党的高级执政机关对这些曝露于众的敏感事件是绝不会手软的!

而刚刚他那些大学的同学们还在酒桌上那么推崇备至地恭维着他

不,他绝不能就这样毁掉已经得到的一切,让自己身陷囹圄!

短短的几十秒时间,楚云天就想通了这些问题,他迅速镇定了下来,看看后面还没有车子跟来,一咬牙,重新把汽车打燃,往回倒了一截,直到看见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车头前才放下心来,是的,他绝不能让他活下来,就是没死,也非给整死不可!

确定人已死了,他再把车往前开了点,刚刚把尸体挡住,这样,他的车周围就不会留下痕迹,以免引起后面车的注意。

做完这一切,不知不觉的楚云天已是满头大汗,接下来,他开着尾灯,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摸索着拿出手机,打开电话本,用颤抖惊惶的声音跟他的司机打了电话:“喂,韩西,我我我出车祸了!”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就只有他的司机韩西了,刚巧,韩西就住在开发区,因为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就在开发区。

韩西是一个30出头的小伙子,四年前因为不满部队的条件艰苦,而弟弟韩东也已经大学毕业,于是提前以三级士官的军人身份转业,刚巧新来的副市长楚云天需要司机,区民政局的安置办便把他介绍了过去。

韩西跟了楚云天四年,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对他比对自己的父亲还好,起初还以为能在他的身上捞着点什么好处,最起码能把弟弟韩东的事情放在心上,谁知道楚云天刚刚上任,一身正直,两袖清风,一心扑在工作上,对那些旁门左道根本不感兴趣,他也只好规规矩矩的,除了偶尔得了点下面单位的一些好烟好酒外,其它也就没什么油水了。

韩西转业回家四年,因为是合同工,工资也不多,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至今也没相中一个合适的女朋友,仍然是单身一人租住在开发区的一间小屋里。

楚云天打来电话的时候,韩西看了会儿电视,刚刚准备睡觉,一听老板的声音就吃了一惊,翻身爬起道:“楚市长,您受伤了吗?”

11 替罪羔羊

“没有,我我压着人了!”

韩西愣了下,顿觉事情的严重,也隐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以沉稳的语气说:“楚市长,您现在在哪儿?”

楚云天向外看了下:“我在金州大道,前面100米的地方就是市二医院开发区分院。”

一听这样,韩西就知道副市长心里在想什么了,撞了人,挨医院那么近还不急忙送去,准是等着他赶去救驾了。他松了口气,忙安慰着说:“楚市长,您放心,我知道那儿的摄像头这两天刚巧坏了,您等着,我马上就赶过来。”

听说电子眼坏了,楚云天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他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焦灼地等待着韩西的到来。

此时此刻,对于楚云天来说,一分一秒都是那样的漫长,他紧紧地盯着两边的街道上,生怕再有人从人行横道上穿过,看到后面的车远远地开过来,也会紧张得心脏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会停止,直到那车辆毫不停留地急驶而过,才喘回一口大气

几分钟后,他看见韩西穿着一身休闲服,一路长跑着来到了他的车前,他赶紧将车门打开了,慌慌张张地跳下来。

“韩西,你来了!”

“楚市长,怎么回事呀?”韩西由于跑得急,直喘着粗气。

楚云天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也把他故意往回压的动作瞒下了,然后急切地说:“韩西,这这怎么办?!”

韩西跑到车头前,掏出手机一照,只见一个男人仰面朝天,头朝着他,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显然已经断了气,他不禁打了个寒噤,爬起来说:“人已经断气了。”

楚云天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韩西”

韩西心里已有了主意,他举手打断他的话:“楚市长,您放心,这儿有我呢,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现在赶紧离开这儿,那儿有一家小旅馆,你去那里面躲一躲。”

“韩西,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楚市长,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牵挂的,只是,我在古城区档案局有个弟弟,叫韩东,他早就想调出来,另外,这件事可能会涉及一些民事赔偿”

“没问题,这些我都会马上解决的!”

“楚市长,我这个人只会开车,也没其它本事,坐两年牢也不要紧,只是以后出来希望能有口饭吃”

“小韩,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韩西点点头:“楚市长,您快走吧,别让人认出了。”

楚云天也点点头,看看手腕上的劳力士夜光表,时间已是晚上的11点,他重重地握了下韩西的手,快步向他所指的那家小旅馆走去。

走过人行横道,楚云天就看见小街里有座楼顶上竖着块“金河宾馆”的霓虹招牌。他赶紧走过去,从外面看见看见服务台里只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正没精打采地匐在台上昏昏欲睡,看见有个男人进门了,抬起头来说:“先生,住店吗?”

楚云天摇摇头,他只想在里面暂时地躲避一下,如果有人认出他来了,他会转身离开,看见服务人员并不认识他,就随口说道:“不,我找人。”

“哦,找谁呀?”

“201房的。”楚云天也是顺口说了一句,因为当官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按顺序来处事。

服务人员摆摆手:“上去吧。”

楚云天上了二楼。

这个小旅馆的方位很好,从楼上就可以看见金州大道上发生的一切。楚云天自然也很关心韩西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情,上了楼就奔着临路的那一边去,正好墙角的第一间就是201房间,他想都没想,顺手推门,门没锁,他闪身便进去了。

作者题外话:朋友们,觉得还行的话就多给点支持吧,右边三根黄柱子通通都要,越高越好,动力越大,恳求高抬贵手,兰花指轻轻一点,拜谢了!!!

12 我是第一次

房间里的灯亮着,床上躺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睡熟了似的。楚云天不想搅醒她,这正合他的心意,反正呆一会儿他就会离开的。

楚云天害怕再有人进来,便把门反锁了,看见床柜上放着半杯水,正好他刚刚紧张了一阵子,也感到很口渴了,于是也不多想,端起来就一下子喝干了,然后放下杯子,看了眼床上的女孩子,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户旁,掀开窗帘,金州大道上的一切便尽收眼底。

韩西看见楚云天走进了小旅馆,他抽出一支烟来狠狠地吸了几口,想像着从次以后,他的人生轨迹就会发生一种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心里既矛盾,又很激动,他知道这个决定肯定免不了牢狱之苦,但是如果能换得一家人今后的平安和幸福,他又何乐而不为之。

“楚云天,从现在起,你给老子好好地做官,做得越大越好,千万不要出什么漏子!”他喃喃地说了一句,丢了烟头,走到车头前,弯下腰来,慢慢地拖出了那具尸体。

尸体拖出来,一阵浓浓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鼻子,路灯下可以看见死者的脑袋血肉模糊,但是还好,手脚看起来还齐全,既便是死了,也得把他送到医院去,积极救治伤者是有助于得到家属凉解和司法量刑的。

韩西皱着鼻子,费力地把尸体抱起来,放到车的前排,然后开上车,往前面驶去。

楚云天一直看见韩西把车开进了前面的医院里,才放下心来。他知道韩西的用意,也暗暗佩服着他的聪明。

“哦哦”

身后传来了一阵嘤咛声。

楚云天回过头来,他看见床上的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去了,闭着眼眸,叉开双腿,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双手抚摸着自己的高耸浑圆的,然后又腾出一只手来,伸向下面

“哦哦”

女孩子自着自己,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的声音让人骨肉酥麻,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样子,而在她那手指的拨弄下,她的下面已是瀑布涟涟

楚云天傻住了,女孩子那足以令任何男人销/魂的叫声和呻吟抓着了他的心房,雪白的大腿和挺拔的双峰晃着了他的眼睛,这时候,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赶紧离开这里,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

可是,他半点也挪不开脚,他的心脏突然间跳得很快,似乎自己就能听见那咚咚的声音;他全身发热,火烧火燎的,下面的已是不可控制地*老高,好像他不松开裤带,它自己就会势必猛冲出来一样。

楚云天的心里在艰难地挣扎着,但是很快,他的欲/火就战胜了他的理智,强烈的性冲动排山倒海一般向他压来,摧枯拉朽地将他孱弱的心里防线捣垮,他不再迟疑,迅速*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饿狼一样扑向了床上的女孩子

凌露感觉在自己最难受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胸前的高耸,那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她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一张俊朗的男人的面孔,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但是很有些成熟的霸道的气质。她没有排斥他,此刻,她的全身都被点燃了,就等着一个长得不算难看的男人来抚慰着她。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腰,面潮似红,眼雾迷离,樱桃小口里发出喃喃的声音:“我是第一次,第一次,你轻点”

楚云天不知道她嘴里的第一次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已是迫不及待了,他含着她胸前的那两颗鲜艳得有点耀眼的花蕾,分开她的两腿,猛地一下就深深地穿透了进去。

13 遭人暗算

“啊!”

凌露痛苦地叫了一声,闭上眼,锁紧了眉头。

紧致而十分润滑的感觉让楚云天倍感舒畅,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无比,他不紧不慢地抽动起来,惬意看着陌生女孩子胸脯上的两座随着他有节奏的动作,欢快地跳跃

只是短暂的疼痛,凌露便感受到了随之而来的快乐,她闭上眼眸,摊开双手,像飞在了空中一样,她就是那美丽的仙女,乘着灿烂的阳光,尽情地沐浴着春风雨露

犯罪团伙的药力是持久而有效的,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才放射出自己所有的激情,最后全身虚脱,大汗淋漓,双双倒在了床上,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天先醒了过来,无力地爬起身,感觉十分疲惫,好像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般的难受。他摔摔头,看看自己全身*,忙起床穿衣服,穿鞋

正在这时,凌露也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听见耳旁有蟋蟋索索的响声,她翻身便爬起,看见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正在往身上套裤子,而自己也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惊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了床上的被子捂在胸前,指着楚云*喝:“你是谁?!”

楚云天吓得一哆嗦,赶紧拉上裤子,连皮带也来不及扣好,又抓了地上的衬衣披在身上,十分狼狈地伸出一只手向女孩子摆摆说:“小姐你你你你别着急,我我慢慢给你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色胆包天,他他竟然那个了自己!凌露气得直咬牙,但是目前最要紧的不是讨伐他,而是穿上衣服,好好地把自己包起来,她狠狠地瞪着他,厉声道:“你不许看我,转过去!”

你哪儿没被我看过呀。楚云天心里嘀咕着,嘴里没敢说半个不字,赶紧转过身去,趁机也把自己的衣服穿得好的,很快就西服革履,神采奕奕,一扫之前的狼狈样。

但他不敢转回身来,规规矩矩地站着,女孩子还没下命令嘛。

可怜的凌露不知道她的在哪儿去了,总不能就只是穿着一件吊带睡裙跑路吧,那还不偏宜死那些臭男人了!她在床上都翻遍了,最后才在床脚下找到。

凌露急急忙忙地戴上胸罩,穿好裙子,顾不得*的疼痛,走到离男人三步远的地方站好:“回来!”

楚云天一回头,迎面看见一双冷冷的美丽的眼睛,吊带睡裙丝毫也裹不住她那曼妙的身材,他下意识地盯着她的胸脯。

见男人还在肆无忌惮地盯她的,凌露赶紧用双手抱在胸前,娇声斥道:“你还敢看!”

楚云天忙将眼睛移开。

凌露看看不熟悉的房间,开始发问了:“这是什么地方?”

楚云天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不敢坦白,今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恐怖,也太离奇了,说出来他这个市长都没法当了。他也四下看看,犹犹豫豫地说:“好像好像是一家旅馆。”

“你也不知道?”凌露纳闷了。

“哦我是被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楚云天只有红口白牙地撒着弥天大谎。

“你被别人打晕了?”凌露半信半疑,想起自己也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然后和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喝了会儿茶,就莫名其妙地晕倒桌上,把这两件事连起来,就有点释然了。她不由得轻轻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嗯,我也是被别人弄晕的。”

“什么?”楚云天皱眉问:“你也是?”

凌露轻轻点头:“是的,我可能被人下了药。”

“下药?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是这样的”凌露说了一下她遇到那个旗袍女人的大概经过。

14 分手

楚云天听罢,面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想想自己也许就是喝了床头柜上的那一杯水,身体便变得那么不受自己的支配,心中的才是那么的强烈,而显然,面前的女孩子也是遭人谋算才无法把持的。

床上的被子被凌露掀在了一边,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了两朵鲜红的桃花的印迹,楚云天的眼睛瞟向了那里,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不安地看着凌露,原来她还是一个。真是造孽呀!他暗暗地责骂着自己,这才想起了她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意思。

凌露也看着床上的那两朵桃花,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脸颊绯红。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楚云天果断地说,上前拉着她的手便往外走。

凌露心中也很害怕,如果两个人都是被弄晕了,那真的就很危险了,她由他拉着手,一步不离地随他下了楼。

到了楼下,服务台前空无一人,幸好卷帘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两个人就急急忙地跑了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楚云天拉着凌露的手往大街上跑,一直沿着金州大道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两人都不停地喘着粗气。

而凌露因为*的疼痛和酸软,此时已是连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靠在楚云天的身上,连声说:“啊,不行了,我好痛,累死了!”

楚云天由她靠着,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歉疚地说:“对不起!”

凌露想着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是莫名其妙地葬送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立即就哭了起来,眼泪汪汪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就不停地擂着他的胸口:“呜呜呜”

楚云天鼻子一酸,说:“我们报警吧。”他的心都给哭软了。

“不要!”凌露抬起泪眼,连连摇头,她可不能让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那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楚云天话刚出口,也觉得不妥,这件事只能悄悄地处理。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已是早晨的6点钟了,天很快就要大亮了,街上的行人也会越来越多了,他不能再继续陪女孩子耗下去。

想了想,他从身上掏出了钱包,把里面的钱全都翻了出来,连一圆一角的散币都不放过,然后从中留下了一张二十的,其余的都塞在了凌露的手中:“姑娘,你是个好女孩,我只能给你说声对不起,你拿着这点钱赶紧回家。你放心,那些坏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多注意今后的报纸,看看上面的新闻。还有,我希望你能忘掉这件事,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说着,楚云天看见远远的一辆空出租车开过来,忙招了招手,将凌露轻轻地推了出去,然后背过身,大步地走开了。

凌露捏着手里的钱,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只好上了车。

“小妹,去哪儿?”

“金州小区。”

出租车往前开着,凌露低头数了数手里的钱,竟然有一千多块,吓了她一跳。她回头想再看看男人,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凭直觉,她认为他不是个坏人,她对他有着一点点的不舍。

天哪,她这是怎么了!凌露对她心底涌起来的这种想法吃惊不已,她一点也不认识他,而且,她可是被他玷污了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眼缘?一见钟情?还是她骨子里根本就是个*?

凌露不知道自己是被别人下了药,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住体内那种原始欲/望的翻腾,里面像有许许多多的蚁虫在爬一样,痒酥酥的,浑身灼惹无比,然后她才主动脱掉了衣服,然后又对男人说了一句那样挑人的话想起那样难堪的场面,她的脸立即涨得绯红,不禁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出租车司机。

15 调皮的哥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的男人,他也在不时抽空地打量着她。哼,又是一个出门偷情或卖春的女孩子,看样子,昨晚上的收入倒是不少的!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都是大清早的就从人家的被窝里爬出来,拿了钱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家。有时兴致来了,他也会说上几句话,**她们,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他的嘴里也痒痒了,于是就暧昧地笑了下,对女孩子说:“嗨,美女,挣钱不少呀。”

“你说什么?”凌露一时没懂。

“你做那个生意倒是很轻松,赚钱也快,你看看我们这些的哥多可怜,穷忙了一个晚上才赚了几十块钱,唉,真是命苦呀。”

“你你你你不要乱说话!”凌露顿时听懂了他的意思,气得向她瞪起了眼睛,脸上却更加红了,“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出租车司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看着前面,脸上还是一种捉摸不定的微笑。她不是那样的人,打死他都不信。

凌露看看自己的身上,又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雪白高耸的胸脯。

楚云天站在树荫里,看见凌露的出租车走远了,立即拿出手机来,给市公安局的谭志同打了个电话:“喂,谭局长吗,我是楚云天。”

这个时候,谭志同还在暖和和的被窝里趴着呢,听见楚云天三个字,赶紧就爬了起来:“哦,楚市长啊,您好您好!”

“开发区金州大道的金河宾馆有问题,你马上派人去查一下,立即。”

电话里的声音很果断,命令式的。

“好的楚市长,我马上派人去。”

谭局长没问也不敢问金河宾馆有什么问题,在休息日里,市长大人这个时候亲自打电话来,显然是件很急很重要的事,有没有问题他都必须要查一下。

“就是暂时没有结果,今后也要密切关注一下。”

“好的,楚市长,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今天之内就向您汇报。”

“还有,你在那里注意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她有重大嫌疑。”

“好的。”

楚云天说完就挂了,嘴里吁了口气。他知道,他交待下去的事,谭志同不敢拖着。

接着,楚云天也拦了辆出租车,用身上仅有的20块钱,打的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已是六点半了,家里静悄悄的,看来夫人和孩子都还在睡着。楚云天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轻轻地推开主卧的门,房间里的灯亮着,老婆云丹萍披散着头发斜靠在床上,看见他进来了,说:“你回来了。”

楚云天点点头:“你醒了。”

“你一晚上没回来,我睡不着。”

“没办法,那帮家伙硬要留着我。”楚云天说着就缩进了被窝。

云丹萍33岁,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一头卷曲的金黄色秀发。她本身是高州人,大学毕业后在家乡的县城里教了几年书,后来考上了南方一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当时,带她的教授就是楚云天。后来,硕士毕业后,在楚云天的帮助下,她留在学校当起了讲师。

云丹萍和楚云天两个人是典型的师生恋。楚云天到高州当了副市长后,她随后也调到了丈夫的身边,先在高州学院干了一段时间的行政工作,再到省委党校学习了两个月,回来后就直接进入到古城区委工作,现在已是区委宣传部的部长。

16 市长夫人

楚云天看见妻子又染了头发,而且烫成大波浪型的,不禁眉头一皱,微有不悦地说:“你怎么又把头发搞成这个样子?”

云丹萍向丈夫靠过去,挽着他的手说:“怎么,你不喜欢?”

“你是个宣传部部长,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你没学过机关干部的文明礼仪规范?”

“我就是想让你觉得眼前一亮嘛,每天都是一成不变的,文明礼仪规范几十条,谁管得了那么多,动不动又训人”云丹萍小声而不满地呶呶着。丈夫的官越做越大,过两年就很有可能升上市长,而她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出来了,她也越来越担心,生怕丈夫厌烦了自己,被外面不知多少的小妖精勾了去,所以才费尽心思地打扮,想要永远留住丈夫的身心。

“想让我眼前一亮,你不如剃个光头算了。”楚云天经历过一晚的不平常事,想起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韩西会不会反悔,这件事连老婆也不能说,心里不免有点烦躁。

楚云天知道这两年来妻子一直都在紧张着他,好像担心他随时都能在外面养个小的一样,他跟她保证了好几次也没起什么作用,云丹萍还是越来越注重她的穿着打扮,时不时的就弄出了新花样,满身的脂粉气。他说过几次以后,也就懒得再说了。

“你”云丹萍气鼓鼓地瞪着眼,稍后,又把身音压了下去,“你今天是怎么啦?”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楚云天白她一眼,就顾自躺下,闭上眼。

云丹萍呆了一会儿,看着丈夫俊朗的脸庞,心里的气很快就消了大半,也挨着他的身子躺下去,一只手就伸向的去,想要抚爱丈夫。

楚云天仍是闭上眼,由着她抚弄。

云丹萍弄了好一会儿,那儿久久不见起色,疲软无力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点诧异。

楚云天突然睁开眼说:“别摸了,我真的很累。”

云丹萍只好将手拿出来,满脸失望的神情。

楚云天又闭上了眼睛,背对着妻子,将被子拉过来,严严实实地捂住自己。虽然身体和心里都很累,可是他很久都没能睡着,脑子里一会儿是死尸的影子,一会是韩东的影子,一会儿又是凌露的影子。他陷入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他害怕耳边突然间出现警车的叫声,害怕有警察突然间找上门来。为了掩饰这种恐慌,他镇定了一下心情,努力地想起了凌露。

楚云天并不知道凌露的名字,但是经过一夜的疯狂缠绵,凌露的影子已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她长得那么漂亮,看样子不过二十多岁,竟然还是个,想起和她在床上时是那样的让人心旌激荡,跟和妻子在一起时简直如同天渊之别,他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和她很熟了一样。虽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儿,但是他有预感,他以后一定还会见到她。

其实平心而论,云丹萍也算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上了点年纪,身材和皮肤还是那样的好,看不出有多少的赘肉,只是她喜欢往脸上抹一些霜啊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是双休日和节假日下来,连眼睛眉毛和嘴巴都不放过,弄得浑身浓香扑鼻,长期这样对着,让他感觉少了很多的自然,他才会有了一些些审美疲劳。

楚云天想着想着,觉得身后已没有动静了,终于也慢慢地睡了过去。

凌露回到他们租的那套房子门前转了好一会儿,想到如今他们三个都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就不是个味道,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但是还好,至少他们都不知道她已经失了身,而他们却是被自己抓了个现行,她是有理有节的,她还怕他们什么?

想清楚了,凌露就举手地拍起了门。

17 你就是人渣

一会儿,门开了,姚娜穿着睡衣,趿着双凉拖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姐,你回来了。”

姚娜的声音平淡,没有喜悦,说过之后,还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好像还没睡醒似的。

凌露进了屋,四处瞟了一眼,没看见韩东。这个死人,难道见自己外出了一夜还那么能睡得着?!她心里憋了一股气,恨不得立马就冲进屋里去将他揪起来,狠狠地踹上两脚。还有,他们两个见自己出去了,是不是还睡在一起?她下意识地走到韩东的房间前,拉开门一看,看见这家伙穿着背心和短裤,撅着睡得正香呢,不知梦见了什么,哈剌子流得老长,打湿了嘴巴下面的一块枕头。

哼,这家伙还真的那么睡得着!

凌露气鼓鼓的,砰地一声就把房门重重地拉上了,转身往她和姚娜的房间的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掀开被窝,凌露用手摸了摸,觉得热烘烘的,便稍稍消了点气。

姚娜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说:“姐,我们没睡在一起,他不干。”

凌露狠狠地瞪着她:“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愿意了?”

姚娜点点头:“对呀,我要是不愿意,他还能那样我吗。”

“娜娜,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因为我喜欢他呀。”

“你明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两个还有半个多月就会结婚了的。”

“姐,其实我喜欢韩东已经很久了,只不过因为你是我姐才一直忍着没说,这次见你出去玩了那么久,才一时忍不住就,姐”

“不许叫我姐!”凌露怒喝道,“这样的事你也能做得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妹妹,亏我还对你那么好!”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想通了,什么事我都可以让你,但是爱情不能让,我爱韩东,他也爱我。”姚娜看起来振振有词的样子。

“韩东真正爱你吗,你让他自己给我说,如果他真是这样的,我一定不会阻拦你的幸福。”

姚娜点点头:“他真是这样说的。”

凌露哼了一声,她知道韩东的嘴皮子滑,一定是骗她才这样说的。

说曹,曹就到了,韩东把门推开,一下就闯进来了,看见凌露就满面惊喜地说:“露露,你回来了,我们都找你找了好久,大半个高州城都跑遍了,后来实在是找不着了才回的家,那会儿已经是半夜三更了是吧娜娜,回来后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心想明早再好好找找,要是不行就上电视台去登个寻人启事,刚刚躺床上眯了会儿就听见咣当一声,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吓得不行,赶紧就跑过来看你回来没,啊,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

凌露见他说得像模像样的一副嘴脸,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只可惜自己躲在暗处,亲眼看见她和娜娜一起手挽着手回的家,要不然就又让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她乜他一眼说:“韩东,你是喜欢我还是娜娜?”

话一说完,两个女孩子都看着他。

韩东挠挠头,他跟凌露两个有四年的感情了,当然舍不得丢下她,可是娜娜也在一旁很是期待的样子,这几天来他们颠鸾倒凤,好像也很是割舍不下。怎么办,这个问题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弄不好两个女孩子都得罪了,还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一对姐妹花去。想了想,还是先要稳住凌露才行,这女孩儿心软。

想罢,韩东先啪地往脸上拍了自己一耳巴,痛心疾首地说:“露露,你们姐妹两个我都很喜欢,不过,我最爱的人是你,我跟娜娜只是一时的冲动,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你!”凌露没说话,姚娜倒是先开腔了,恶狠狠地瞪着他,顿足道:“你这个骗子,流氓!”

凌露脸色一沉,用手指着他说:“韩东,你这种人就是地地道道的人渣,你当我们姐妹是什么,是你想玩就玩吗?”

18 花言巧语

“露露,你想要怎么说我,想要怎么惩罚我都行。”韩东说着就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摔,“来,你打我吧,我就是欠揍才这么流氓,我就是欠揍才这么没出息!我这么一大个男人成年累月地蹲在一破机关里,跟在一群老头老娘们后面瞎转,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浑浑噩噩地混天过日子。我写的书也没人看,点击率一天比一天少,知道的人十个有九个说我脑袋进水,他妈的有本事谁去编那些个烂场烂肚的狗血情节糊弄人,你当人家英明伟大的读者是傻瓜呀。露露,其实你是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是很郁闷的啊,眼看着我们就要结婚了我还一事无成,房子不敢买,婚礼不敢办,更别想什么狗屁汽车了,只能不要脸地跟着前辈们高呼三声裸婚万岁,其实才想裸呢。露露啊,想我韩东也是一个堂堂的八尺男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孔老明也不过如此,可是大学毕业都这么些年了,我还比别人矮三截儿,你说我冤不冤呐?”

韩东说着说着就抽起了鼻子,眼圈也红红的,好像真的要哭起来。

凌露一下子就心软了,嗔了他一眼,声音低了些说:“糊说,你哪有八尺呀,五尺还差不多。”

姚娜见他说得有趣,也噗哧一声笑了。

韩东见自己两片嘴皮子一翻,顺利地把话题引开,形势立刻有了转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是有感而发,并不是纯粹地耍嘴皮子。他抓着凌露的手,一时看见她的手里捏着了很多钱,于是就将她的手扳开了,诧异地说:“露露,你哪来这么多钱?”

凌露洗澡跑出家后,她留在卫生间里的东西都是韩东给收拾的,他知道她没带钱在身上。

而凌露因为身上的睡裙没有兜,所以就一直把楚云天给的钱捏在了手里。

“是啊,姐,你哪来这么多钱。”姚娜也发觉了。

凌露脸一红,缩回了手说:“我我给朋友借的。”

韩东不解地说:“你想买什么呀,一下子借这么多。”

“我想和你们分开,一个人搬出去住可以了吧。”凌露气乎乎地说着,害怕他刨根问底,就双手一个劲儿往外推他,“你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说着就将他推出门,砰地一上把门关上了,反锁得死死的。

韩东被推出了门,摇摇头,耸耸肩,高声向里面叫着:“露露,娜娜,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们做点好菜。”

凌露没说话。

姚娜却高声应道:“我想吃牛排,还有黄瓜。”

黄瓜俩字是在她嘴里一溜就出来了的,听得外面的韩东咧嘴一乐,“好嘞,你们美美地睡个懒觉,我出去买菜,中午我给你们好好地露一手。”

凌露坐在床头,看见姚娜还一脸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抢白道:“真是没出息,他那样对你你还乐。”

姚娜坐下来,摇摇头,叹口气说:“没办法,我就是喜欢跟他在一起,一看见他,好像做什么都不累似的。”

“你真有那么喜欢他?”

姚娜点点头。

“唉——”凌露叹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喜欢的男人。”

姚娜喜道:“姐,那你是打算退出了?”

“也许吧。”

凌露说着,拿过自己的小坤包,将手里的钱放进去,“我很累,想再睡会儿,你别吵我。”

“好好好,那我看电视去,我把声音开小点。”

凌露缩进了被子里,看着姚娜穿好衣服出门,才安安静静地躺下来。

不知怎么的,一躺下床她就想起了那个男人,身下还是很酸软,还有一点点疼,讨厌,这都是让他给弄的。他穿得那么齐整,满脸端庄严肃的神情,好像有一股官气似的。哼,如果再见到他,非让他陪礼道歉不可,谁叫他那么用力。不过,他好像挺关心人的

凌露莫名其妙地想了很多,暗自里把看到韩东和娜娜的那一幕与自己的相比较了一番,对娜娜发出的怪叫声也就释然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再见到他?”她摇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就扯被子蒙住了头。

19 装模作样

韩东收拾好了出门,姚娜自然也要跟着去。有美女陪着,韩东当然乐意,可还是有点担心,在客厅里轻声地说:“不行,我害怕你姐生气。”

姚娜过去推开门一看,掩上门,回过来说:“我姐睡着了,她好像真的很累。”

“那好吧,我们快去快回。”

姚娜就笑着挽起他的手,两个人关门下楼了。

凌露耳朵很灵,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气哼哼地:“狗改不了吃屎!”

楚云天睡在床上,一个黑影背对他站着,他问你是谁呀,然后那人就转过来,却是满面的血污,他大吃一惊,刚想说话,那人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着,可是浑身无力,他想大声呼喊,可是发不出声,他恐慌极了,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个时候,他多么盼望有人能搭救自己呀。很快,他就要窒息而死了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起,面前的凶手顿时消失无踪了。

楚云天睁开眼睛,看见现实中熟悉的房间,才知道自己做了南柯一梦,脑门上冷汗淋漓。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不停地响起,他显然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惊醒的,他不仅暗暗庆幸,要不是碰巧来了个电话,他是不是真的就要被那个满面血污的恶鬼索过命去。

楚云天疲惫不堪地爬起来,擦了把满头的冷汗,拿过手机一看,是市政办主任蒋厚才打过来的。

“喂。”他镇定了一下心情,以他一惯严肃而宏亮的语气接通了电话。

“楚市长,有件事我必须要向您汇报一下。”听得出来,蒋厚才的声音有点急。

“什么事,你说吧。”

“您的司机小韩出事了。”

一听到韩西的消息,楚云天立刻紧张起来,他努力地调整着情绪,抑止着有些激动的语气:“你你你说什么?小韩?”

蒋厚才以为他没听清楚,详详细细地重复一遍说:“楚市长,您的司机小韩出事了。昨晚上,韩西把您的车开出去和朋友喝酒,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回家,结果半路上在金州大道撞了一个人,刚刚送到医院人就死了,交警已经查勘了现场,他负全责。他自己也认了。交警支队的郭队长跟我是多年的朋友,就打电话给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韩西他人在哪儿?”

“在下面的交警大队。”

“唉——”楚云天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小韩啦蒋主任,你告诉交警队的同志,事情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能因为韩西是我的司机就网开一面,拉关系,搞特权,尤其是我们领导干部,更要以身作则,让全市的人民群众心服口服。要做好死者亲属的安抚工作,多劝导,多疏解,有必要的话,可以安排我跟他们见面。”

“是是,我马上转告他们。”

楚云天进一步指示说:“另外,蒋主任呐。我想,你要就这件事情联合市委办发一个文件,严禁公车私用,教育广大干部职工,促进廉洁自律。”

“好的好的,楚市长,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办。”

楚云天放下手机,好像看到蒋厚才正在不住地点头。知道韩西已经认了,他就心安了些。

家里很寂静,保姆和妻子都不在家,保姆应该是上市场买菜准备午餐。云丹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再也无法入睡,靠在床头上,把整个事情想得清楚一些。凭他对韩西的了解,这是个精明而稳重的年轻人,他对这件事一定会承担到底的,毕竟将来的日子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

20 兄弟情深

上午9点过的时候,韩东和姚娜已经买了很多的菜,大包小包地提在手里,姚娜嘴里还在咬着酸梅,两个人排在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

半路上,韩东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警察,叫他到市交警支队三大队去,有人要见他。韩东愣了愣,想问得详细一点,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交警大队谁会见他呢?他没有做警察的朋友啊。韩东狐疑着,和姚娜一起又匆匆地赶到了交警队。

在交警大队楼底下的小院里,韩东终于见到了那个想见他的人,那个人竟然是他的亲哥——韩西。

而且,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韩西的双手被戴上了手铐,身旁的一辆警车正在闪着贼亮贼亮的警灯,几个警察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韩东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双手的口袋啪的一下全落在了地上,他扑上去,抓住韩西的手臂说:“哥,怎么是你呀?!你怎么被他们弄成了这样?!”

一个警察毫不客气地上前来,捉住韩东的手就粗暴地把他扭开,同时在嘴里吼道:“站开一点,好好说话!”

韩东瞪着那个警察,像头不怕老虎的小牛犊子一样,连个警察都敢对他这样,他真是气得不行。

姚娜从地上提起几个口袋,慌慌忙忙地拦在他和警察的中间:“韩东,你先别激动,听听大哥怎么说嘛。”

韩西她也是认识的,有时候放假了,而韩西又有机会将车子开出来,就常常拉着他们几个人一块儿出去玩或是回乡下的老家。

韩西看看姚娜,点下头说:“娜娜,你也来了。”

“是啊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韩东。”韩西看着弟弟,脸色反而很平静,“昨晚上我出了点事。我开车出去和朋友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压着人了,医院里没抢救过来,死了。”

“死了!”韩东张着嘴,一下子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对,死了。我很可能会被判刑,这不,交警队马上就准备把我转到看守所去。所以我就赶紧托警察同志给你打了个电话,以后你们想要再见到我就很困难了。”

韩东着急地问:“哥,你要判多久?要多少钱?”

韩西摇摇头:“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死者的家属找上来。”

“我有钱,我有三万多块,不行我再去借”

“不,韩东。”韩西淡淡地笑了一下,用以安慰弟弟的担心,“我知道那是你留着结婚的钱,你一分也不要动。好兄弟,你放心,我的事我自己能够解决。我只是希望我进去以后,你要好好地照顾好爸妈,让他们少一些忧虑,把身体养得结结实实的,我们家以后会有好日子过的。”

韩东眼一热,泪水就滚了出来,连连点头道:“哥,我会的,我会照顾好爸爸妈妈的”

“韩东,挺大个男人了,别哭。这几年我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我住的那个小窝里你去替我收拾一下,枕头下有我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几万块钱,你拿着去按揭一套新房吧,就算是我这个当哥的送你的结婚礼物,密码是我生日的后几位。”

“哥”韩东一听,更是大为感动,哭泣着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叫你们说几句话就这么啰嗦,上车上车,赶紧走了,有什么事以后监狱里说去。”

那个站在旁边的警察很不耐烦地催促了,其余两个警察就扭着韩西的双手,将他往车里塞。

韩西上车的时候,回过头来喊:“韩东,你的工作我已经请朋友帮忙了,以后能不能干好就看你自己了。”

“哥——”

韩东向前跑去,车门已经关上,然后响起刺耳的警笛声,一溜烟的开跑了。

韩东呆呆地站着,望着远去的警车,“哇”的一声就放肆地哭泣起来,像个三岁小孩一样,脸上的热泪直滚。

21 你才贱呢

交警队的小院里有不少的人进进出出的,大家看见一个高大个的男人哭成这样觉得挺奇怪的,就停足在旁边打量着他。

有个年轻的女交警挺漂亮的,站在离韩东很近的地方,韩东一下子冲她咆哮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哭呀!”

女交警一愣,她可是警队的一枝花呀,这在她的地盘里,谁还敢对她这么吼叫!何况她还是个美女呢。她的面子顿时就挂不住了,脸色一变,冲着韩东大喝:“滚出去哭!”

韩东见他哥就就是让这些交警给送进去的,本来心里对他们就有点抵触,就横眼一瞪,梗起脖子说:“我就想在你这儿哭,让你这小小的交警大队水漫金山,你又能怎么着的?”

女交警又好气又好笑:“好好好,那你就哭着吧,我就看你的眼泪怎么能流成河。”

其他的交警们都笑了,一个男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拽着女交警的手说:“小梦我们走,看样子这泪流哥可不是好惹的,呆会儿可别溅你一身。”

女交警眼一瞪:“你才贱呢。”

说罢一摔手,扭着走了。

男交警没回过神来,傻瓜样地站着,半响才啊了一声。

看热闹的交警们就更是很开心地笑了。

姚娜从没有见过韩东如此伤心的样子,他那无所顾忌的哗哗流泪更是让她心底一颤,深深地为之着迷起来,这就是一个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真性情呀。她上前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韩东,我们回去吧。”

姚娜不说话,就已经有不少交警的眼睛往她的身上盯,她一开口,悦耳动听的声音就更是吸引了全部男人的关注,众人用目光蹂着她,同时也用目光撕着韩东。

韩东没注意那些交警,他鼻子一抽,伸着手背抹去了眼泪,抓过姚娜手里的几个小口袋,就低着头,怏怏不乐地往前走了。

姚娜则淡然看了那些个戴着警帽的雄性动物一眼,很高调地挺起胸脯,紧走两步,挽起了韩东的胳膊。

交警们目送领导一样,眼羡地看着他们离开。

一路上,韩东的情绪一落千丈,任姚娜怎么逗弄他都提不起兴致,到了家就把买回来的菜丢在客厅的地板上,一坐进沙发里不动。

凌露睡了一觉也刚好起来了,肚子有点饿,在冰箱里找了两根香蕉吃。看见韩东神情有异,姚娜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忍不住问他们:“你们两个怎么啦?霜打的茄子似的,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当我不知道呢,现在吵架了吧?”

韩东不说话,抬起眼皮瞅她一下。

姚娜翻了姐一眼:“我们哪有吵架,是韩西大哥出事了。”

“韩西大哥?他会出什么事?”

“他昨晚上喝醉了酒开车,压死人了,现在已经关进了看守所里,连见都见不到。”

“啊!”凌露的嘴张着,惊得不小。

韩东垂头丧气地:“现在该怎么办?我爸妈知道非气死不可,我虽然大学毕业,可那几年都是我哥把我供出来的,没有他,我连大学都上不了,要不是为了我,他挣的钱早就可以娶上媳妇了,可是现在他出了事,我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是没出息啊”他用手捶着自己的脑袋。

看着韩东痛苦的样子,凌露也有点心疼了,早把对他的不满抛到了脑后,她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韩东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将头埋进她的哭泣起来:“露露,呜呜呜”

22 花心大萝卜

凌露叹口气,摸着他的头,让他哭着。

姚娜看看韩东,不满地撇着小嘴。哼哼,就不能抱着我哭一会儿吗,还是爱姐多一些,讨厌死了

过了会儿,韩东的哭声小了些,凌露柔声说:“韩东,你好好歇着吧,我去弄饭。”

姚娜讨好地说:“姐,我帮你。”

凌露白她一眼,没说话,弯腰提起脚下的口袋往厨房里走。

姚娜安抚似的拍拍韩东的肩膀,也跟了进去。

两个人到厨房里,捆上围裙,默默无声地忙着手里,淘米的淘米,择菜的择菜。

姚娜见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知道她还在生气。本来嘛,她现在明目张胆地要跟姐争男朋友,还抢先跟人家上了床,可能没有哪个女人不会生气。

“姐,”姚娜择着手里的空心菜,不时地瞟一眼凌露,有搭没搭地说着话,“刚刚我们去街上买菜,然后交警队的人就打电话叫我们过去,然后我们就看见了韩西大哥。韩东看见他哥被警察抓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凌露把米淘好,送进电饭煲里,通上电,然后又取出牛排来洗,没有理她。姚娜嘴里的话不是什么新闻,她早就见过韩东哭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因为她受凉感冒了,声音嘶哑失声,发烧,在医院里躺了两天,韩东就守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吧啦吧啦地掉着眼泪。她嗓子哑说不出话来,心里也是感动得要命。她认为这是韩东的优点,很感性,有点孩子气。但是她就不喜欢他对女人那一套,看见漂亮女人就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就蹿上去抱一抱摸一摸,像个大萝卜一样。

奇怪的是有许多女人就喜欢韩东那样色迷迷地看着她们,有的犯了贱还要回头电他一眼。凌露在大学里就有着切身的体会,她知道明里暗里追韩东的女生不下二十个,都是让他那一副孩子气的傻模样给骗了的,透着点真,透着点纯。可要是真正接触了他,才知道他有多坏多痞,纯粹就是一流氓无赖加恶棍,狡猾之极,可恶之极。要不是她坚持守,见招拆招,这几年,她早就不知道做了几次人流了。

但她像那些犯了贱的女人一样,就算是气得跳脚恨得牙痒,心底里也是喜欢他的。

现在,连自己最亲的表妹也中他的毒了。

凌露只有暗暗地后悔,她早就该想到娜娜的抵抗力差的,怎么能让她跟自己住在一起,不说是引狼入室也是送羊入虎口啊,真是笨得要命。

不行,得赶紧让他们分开。

打定了主意,凌露就用热水洗好牛排,问姚娜说:“娜娜,你喜欢怎么吃牛排?”

姚娜看表姐的脸,已经看不出了生气的样子,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忙说:“姐,你怎么弄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那就煎吧。”

“行。”

凌露就一边片着牛排,一边说:“娜娜,我看你还是另外找个地方住吧。”

姚娜刚刚开放的笑脸一下子就收住了,可怜巴巴地说:“姐,你看我刚参加工作,在单位里还没站住脚呢,一个月就只有一千多块,这一个人租房子开锅买家具买电器买这买那,我只有做月光族了,连衣服都买不着,就更别说孝敬爸妈了。”

“可是,我跟韩东就要结婚了,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过吧。”

姚娜削着一根黄瓜,走近姐的身边,讨好地笑着:“姐,我知道韩东存了三万块钱,韩西大哥被抓进去的时候说他家里有几万块钱要送给你们买房,你自己也有点吧,我合计了一下,你们用公积金贷款,可以买一套100平米的二手房,留我一间小小的,等我有了男朋友就立即搬出去,好吧?”

23 意料之外

“不好。”凌露板着脸,“我一想起你们那样就恶心,要不是看在你妈跟我妈的份上,我马上给你断了姐妹关系。”

“对呀对呀,你千万别跟她们说,这件事就你知我知他知,说出去我们都丑死了。”

“我才不丑呢,是你们丑。”

“那我们丑了,你还干净得了?”

姚娜说者无心,凌露却觉得她指着了自己一样,好像她昨晚的隐蔽事也被表妹窥见了,当下就没做声。

姚娜见姐低头片牛排,没说话,就以为她同意了,心里就乐起来,咬了口黄瓜,有滋有味地嚼着。

凌露抬头说:“这几天就让你先住着,不过你可别想以后还住在我家里,你要早点想想办法,我有空也帮你找找合适的房子。还有啊,你要再敢给韩东眉来眼去的,我我就跟你妈说了。”

“不会的。”姚娜连连摇头,“姐,你放心,我跟他绝对不会再那样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再那样我还是人吗。”其实心里打着小九九,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吃过午饭,楚云天睡不着了,走进书房去看书,最近他迷上一系列叫《藏地密码》的书,被青藏高原上发生的那些奇闻秘事深深地吸引住了,有空就翻几页看看。

云丹萍上午跟一群贵太太打了会儿麻将,赢了不少钱,回家后气色很好,在桌子上有说有笑的,还答应给7岁的女儿买一款苹果4。女儿楚云刚上小学二年级,在市里一家双语贵族学校读书,学校管得很严,周末才准回家。

楚云天看了会儿书,谭志同又给他打电话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根据他早晨提供的线索,警察迅速出击,在金河宾馆打掉了一个拐骗妇女卖的犯罪团伙,主犯曹志祥是个外地人,凑巧的是,他竟然在当晚出了车祸,死于非命,尸体已经火化了。而开车肇事的人却又是他的司机韩西,现在已经被交警大队的人移送给看守所了。

谭志同还表忠心地说,他骂了交警支队的人一顿,这件事怎么能不往上汇报一下,擅自作主就把人送进了看守所,后来听说是副市长的意思,才平下了心里的气。

楚云天一听事情的前前后后,竟然都是那么的凑巧,对他的情况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精神立即就振奋起来,先是不露声色地夸奖了谭志同一下,然后满腹同情而感慨地说:“老谭啊,韩西跟了我几年,这个小伙子其实我还是挺了解的,踏踏实实的,不张扬,挺实在的一个人,虽然他只是我的一个司机,但还是蛮有一点感情的,出了这个意外,肯定对他的打击很大,希望你们多关心他一下,多帮助他一下,让他安安心心地接受法庭的审判,踏踏实实地接受教育改造。”

谭志同明白这是顶头上司要他照顾一下韩东呢,立即心神领会地说:“楚市长,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放下电话,楚云天皱了一天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了,原来他以为死者的家属一定会找上韩西,没完没了地闹上场官司,民事赔偿那一块也少不了几十万,没想到那家伙是个犯罪分子,而且还是主谋,这下让他给压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消除了一大社会隐患。事情居然如此完美地得到了解决。

24 光明正大

回头想想,要是他没喝醉酒,没开车压着人,不知还有多少良家女人被他们糟蹋了。比如昨晚上和他睡过的那个女孩子吧,人家还是个呢。

昨天夜里的情形又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破了个处,而且女孩子还长得那样的漂亮,幸好她遇上了他,要不然多可惜,跟他这个副市长做总比别人强吧。

现在,该想想韩西的事情了。楚云天揉着下巴。他记得韩西已经是第二次跟他提起过他哥的事,第一次他表示找个机会看看,实际上也就是委婉地拒绝了,过后也没有再理会,现在可不行了,他必须要好好地考虑这件事情。他把韩西弟弟的名字记在了心里,他叫韩东,古城区档案馆的。

楚云天当然知道,市档案馆本身已经是个无权无职的清水衙门,就更别说小小的区档案馆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呆在里面闲得发慌是可以理解的,谁不想跳出来多挣点钱,多找点晋升的机会。

不过,这小子进去多久了,目在档案局是个什么职位,他还需要了解一下。凭感觉,这小子应该就是个普通科员,还达不了主任科员的程度。

把这小子往哪儿弄呢?楚云天思讨了起来,目前他分管的是财政、金融和公安、招商这一块,说起来都很有钱,权力也不小,可是对专业的要求很强;市政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又不想把他放在身边,韩西的事始终跟他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不想身边有个人随时都在监视自己似的,再说他一个区级不起眼的小机关科员怎么能一下子就到了市里,这会让很多人挖根根地带出他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想跟这小子扯上太多的关系。

云丹萍走进书房,看见丈夫把书放在桌面上,一脸沉思的样子,轻轻地走近他,伸出双手,很温柔地给他捏了捏肩膀:“云天,我们出去转转吧,顺便陪楚云玩玩。”

楚云天点点头,每个周末,夫妻俩都会带女儿出去走走,这已成了他们的一个惯例。

同时,他也想起了,妻子在区委工作,何不把韩东安排到区委或区府,那里面的升职空间很大,而且,古城区作为高州市的中心区,经济发达,综合势力首屈一指,工资和福利待遇相当好,显要职能部门已经超过了一些市级机关。

楚云天决心一定,立即和妻子带着女儿一块儿出门了。

一家人到了望江公园,楚云天兴致勃勃地看着妻子带女儿玩着过山车,等她们下来的时候,楚云一个人又跑去了看动物表演,两个小猴子在管理员的指导下练举重。

云丹萍挽着丈夫的手臂,刚刚坐了过山车的脸还很兴奋,红扑扑的,像个十多岁的少女一样。

望江公园有一处人工湖,湖面很宽阔,足足有几十亩。湖边绿树环绕,亭台楼榭,游人在碧波中划舟荡浆,享受惬意的休闲时光。

两个人漫步了一会儿,楚云天在湖边绿荫下的石凳上坐下来,云丹萍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楚云天赶紧将她搂到旁边坐下,还不忘四周看一眼,害怕有熟人看见。

云丹萍见他小心的样子,轻笑道:“你怕什么,咱们是夫妻哩,光明正大的。”

楚云天正色道:“咱们是夫妻不假,可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宣传部长,给人看见这个样子总不好吧。”

云丹萍撇嘴:“哼,又是影响你那所谓的形象了。”

25 夫妻矛盾

“我的形象不重要吗?你的形象也是一样的重要,作为一个宣传部长,更要时刻展示出你的端庄稳重,处处以身作则。况且,区党代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市委已经决定让你当区委副书记,你要注意影响,不要让人看见你的轻浮。”

“我坐我老公腿上算是轻浮吗?这是夫妻和睦,全市人民都这样,那是一个多么和谐的场面呀。”云丹萍不高兴地撅起了嘴,“云天,我发觉你越来越不懂浪漫了,就知道往上升升升,你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还想升到哪一步。”

“学无止境,艺无止境。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施展我的抱负。”

“你的抱负越多越大,抱我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丹萍,你要理解一颗做男人的雄心壮志,我才41岁,还有很多的机会。”

“当官和家庭生活有冲突吗?我也是个当官的,我就能把心放一多半在你和云儿的身上。”

“对对对,你当官容易,当得如鱼得水,上上下下都对你十分满意,可那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常务副市长,是个市常委。你以为我在市里就像你那么容易吗?我上面有什么?”楚云天语气不知不觉地加重。

“好了好了,看你,又要生气了。”云丹萍虽然示弱了,神情还是看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丹萍。”楚云天搂着她的肩膀,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我有些时候对你们母女两个照顾不周,你要多理解一些,以后我会尽量多抽点时间出来陪陪你们。”

“你知道就好。”云丹萍脸色好转,温柔地靠近他身边,握住了丈夫的手。

楚云天说:“对了,有件事你还要帮我办一下。”

“什么事?”

“我有个老同学的侄子在你们区档案局工作,老早就想调出来,不知怎么的找到了这层关系,昨晚上不是磨了我一宿吗,非要我帮这个忙不可,我想他是区机关的,最好还是你把他弄出来。”

“你收人家的礼了?”

“收什么礼呀,这个老同学跟我关系挺好的,高中时候我们俩穿过一条裤子。”

“那把他弄哪儿好呢?男的女的?”

“男的,二十多岁,名字挺好记,叫韩东。”

“寒冬?不会是个冰疙瘩吧。”

“韩信的韩,是不是冬天的冬我就不知道了,在档案馆呆了几年,恐怕也该冻成个冰疙瘩了。不过,他应该是个长得很帅的小伙子。”

“韩东?”云丹萍喃喃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你好像认识他?”楚云天见她沉思着,便随口问道。妻子是区委的干部,认识一个区机关的公务员也很正常。

云丹萍摇摇头,浅浅笑道:“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在江安县教高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学生也叫韩东。”

楚云天微有诧异:“这么久了你还记得他的名字?”

“那个学生挺有特点的,上高二的时候就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了一个八千字的短篇小说,在全校引起了轰动。”

楚云天点点头:“那个学生挺有才华的,应该不是这个韩东。”

“不一定,这个社会,有才华的人被埋没的还少吗,也许他就是少了点机遇。”

“机遇对于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就看他有没有努力,有没有很好地把握住。就像你,如果没有考上研究生,如果没有认识我,你可能永远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

云丹萍笑起来:“云天,好像是你追的我哦。”

“不是,是你追的我,一篇论文你磨了我十几天。”

“那你怎么那么愿意让我磨。”

楚云天终于一笑:“是你身上的香水味勾的,你总是三两天一换。”

云丹萍嗔怪:“讨厌,说得我像个女妖精似的。”

26 女人变老虎

“是啊,那时我就被你这个女妖精缠住了。”

“是迷住,不是缠住。”

楚云天只得点头:“对,是迷住,迷住。”

“哼,说得那么勉强,好像你贴了很多本似的。”

“没有,真的没有。”楚云天正色起来,搂着她的肩,“说真的丹萍,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办好,我不能失信于老同学呀。”

云丹萍点点头:“好吧,下周一上班我就去档案局考察一下,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楚云天笑了下:“谢谢夫人。”

“你要怎么谢我?”

“晚上吧,晚上我好好谢你。”

“那你记着把枪准备好,不要到时候没子弹。”

“会的,我好好表现,一定让你满意。”

“这还差不多。”

俩人相视一笑,出现了难得的融洽。

韩东带着凌露和姚娜去收拾他哥的房间,肥胖的房东老板娘听说韩西出事了连说可惜。

韩西的房间是个小套,带厨带厕,只有一间卧室。不过韩西到底是个当过兵的人,挺会收拾的,房间小而并不乱,衣服、鞋袜、被子都是整整齐齐地放着,地面也很干净。墙角有张小桌摆着台电脑。床头柜上放着本名叫《女人》的杂志。

姚娜顺手拿起杂志,口不择言地说:“哟,韩西大哥一有空就研究女人呀。”

韩东四下望望,感叹一声:“唉,我哥真可怜,一个人住在这里,孤苦零丁的。”

凌露揶揄他:“是呀,哪像有的人那么好的福气,两个美女陪他住着还不收心。”

韩东对着她苦笑:“露露,我悔过,我有罪,你就放我一马,别再无情地鞭打我了好不好?”

姚娜去翻枕头,却在枕头上找出了一根长头发,用手指捻起来晃在他们的眼前,笑嘻嘻地说:“你们看这是什么?猴毛呀。”

韩东乐了:“看来我哥也不是很寂寞呀。”

凌露白他们一眼:“哼,有句老话说得好,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韩东接口说:“这个世界很精彩,可是生活太无奈,女人让我们变得更坏。”

“姐,我们揍他,敢骂我们。”姚娜乜了一眼,咬牙切齿,挽起了衣袖。

“好,就揍你。”

两个女孩子一齐将韩东按在床上,四只小拳头雨点般地往他的身上落。

“叫你不老实。”

“叫你骂人。”

“混蛋。”

“臭流氓。”

“我打死你。”

韩东招架不住,只有将杂志挡在在面前,口里大叫:“哥呀,你是怎么研究女人的,救救我呀,女人变老虎了。”

老板娘推门进来,脸有不悦地说:“你们在干什么呀?”

凌露和姚娜住了手。韩东翻身爬起来,满面堆笑地说:“大姐,我哥叫我替他向您说句话,他说在您这儿住了好几年,您一直很照顾他,他很感谢您。”

老板娘听了很舒服,眉开眼笑地说:“没事没事。小韩,你们小声点,我这儿住的人多,我害怕人家有意见。”

“知道了,大姐。”

“你们好好收拾吧。”

老板娘拉上门,走了。

韩东见老板娘一走,走到两个女孩子面前,小声说:“这老板娘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个河东狮。”

姚娜说:“河东狮也能让你给驯住,也算你有本事的。”

凌露鄙夷地说:“这算什么本事,奴颜婢膝的一副卖相,贱骨头。”

韩东委屈地说:“露露,你干嘛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以后结了婚我的日子就只有阿q了。”

“谁说我就一定要嫁给你了,现在我改主意了。”

姚娜喜道:“姐,你不结婚了?”

凌露看他们一眼:“我真的要好好想想,一辈子的事。”

姚娜说:“对,一定要好好想想,结婚的事再推个两三年都不迟。”

27 好好感谢

韩东暗道惨了,他和凌露相恋四年,看来还是没有完全了解她,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单纯,其实心里是蛮有主见的,而且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的这段感情,如果不下点功夫,还真的有可能裂开。姚娜喜欢他他早就知道,可是这个女人有心计,对待生活的态度不是那么严肃,像一朵鲜花似的喜欢招摇,在机关里这样很危险,说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他恐怕也没有完全把控她的能力,现在倒是被她粘上了。

“唉,”韩东叹了口气,一坐在床上,“我的生活咋就这么失败呢,你们能不能给我一点人生的小小希望啊。”

凌露看着他,他的语气失落,可是神情一点也不颓丧,眼珠子还在滴溜溜地转,这就是他一惯以来的个性,生活再是艰苦,有诸多的不容易,也能保持一个乐观向上的心态,这也是他能吸引住她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要她一下放弃了,真的还舍不得。

“小小的希望,有啊。”姚娜立即翻开了枕头,果然在下面看见一张银行卡,她拿来支在韩东的眼前,“这是什么?”

韩东淡淡地瞟一眼:“我哥的钱,又不是我的。”

“所以我说只是小小的希望嘛。韩东,你查查,有多少?”

韩东接过卡,还好,跟自己的一样,都是农行的。他起身去墙角边打开了电脑,进入自己的网银,输入卡号和密码,查询余额,上面显示还有七万多块钱。

姚娜兴奋地拍起手来:“七万块,加上你的三万,东东,你真的可以给一套房的首付了。”

韩东摇摇头:“这是我哥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我要把它存起来,一分钱也不能用。”

凌*点头:“我觉得韩东说得对,大哥现在很不容易,他比我们更加困难,如果几年以后出来,他找不到工作怎么办,这点钱就是他生活的根本,坚决不能动。”

“是啊,我一想起我哥就心疼。”韩东又红起了眼圈。

姚娜顿足道:“笨蛋,你可以先借一借嘛,以后还给你哥就是了。”

凌露说:“不行,韩东的工资那么低,一个月供房就要一千多块,短时间里他怎么能还上?”

姚娜坚持道:“他可以调出档案馆呀,大哥不是说他托了朋友吗。”

“娜娜,你脑子进水了,大哥现在已经犯法了,马上就要坐牢了,他不再是副市长的司机了,你以为他的那些朋友还靠得住?”

“大哥上警车的时候还说的那么坚定,我相信他,也相信他的朋友。”

“你才进机关多久呀?机关里没有人情,只有利益,各种各样的利益,你懂吗?”

“那”姚娜一时哑口了。

这时,韩东说话了:“你们不要争,我自己会处理的。”

姚娜只有垂下头,丧起气来。

韩东看着手里的卡,对着它说:“哥,我能写好小说的,我上高中就能写,上大学也能写,现在时间多了,我一定会更加能写,你相信我,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等你出来以后,我帮你,实在不行,我养你。”

晚上,楚云天和云丹萍洗过澡,早早地让女儿睡了觉,一块儿回到房间。

楚云天穿着睡衣上了床,靠在床头上。

云丹萍裹了件浴巾,爬到他的身边,将高挽的头发松下来,披在肩上,楚云天立刻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味,从她的整个身体散发出来。

云丹萍靠近他:“你白天说过要好好感谢我的。”

他侧过脸来看她,她的样子很妩媚,应该对许多男人有很强的诱惑力,但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对她的性趣越来越少。

“当然。”他平静地说,一手搂过她柔滑的肩膀,轻轻一带就解开了她的浴巾,露出那双饱满而略有下垂的。他抚摸着她们,感觉着她们像两团棉花一样的松软,而那两颗乳/头那么大,又粗又黑,被一圈圈晦暗的笼罩着,显得一点也没有生机和活力。

28 市长夫人很主动

楚云天热情不大地抚摸着,捏弄着,脑子里却是另外一副场景,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子,她的那么有弹性,饱满而富有质感,两颗小巧的乳/头更是红艳艳的,鲜亮得醉人,他一抓住她们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看看,你的枪准备好了没有。”云丹萍将手伸向了他的下面,“怎么还是软的?”

“你给弄弄就硬了。”

“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自己开枪还要老婆装子弹。”云丹萍嘟哝了一句,开始动手擦枪,“哎,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见我老了,就没兴趣了。”

“那有啊,你多心啦,我只是工作上想的事情太多而已嘛。”

“就是嘛,我才33岁而已,走在街上回头率还蛮高的。跟我一起打麻将的很多太太都夸我年轻漂亮,根本看不出来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区委区政府的那帮男人也老是盯着我,特别是那龚老头,恨不得眼珠子就长在我身上。”

“龚显红是市委杨书记一手提起来的,这个人你千万不要惹他,用不了多久,他就很有可能调去市委当组织部长。”

“我才不去理他呢,只是他每天有事没事都对着我笑,那副色相我一见就烦。”

“他毕竟是你的领导嘛,区委的一把手,你再忍忍吧,这次区委换届你能不能当上副书记还得看他的脸色。”

两个人说着话,云丹萍动作没停,可手里还是软的,于是不免秀眉微皱:“咦,怎么还不行啊?”

楚云天解释道:“你看,谈着工作就分心了吧。”

“那我不和你说了。”云丹萍用了心,手上加劲,于是在她的努力下,楚云天定了神,很快就挺起来了。

“好了。”云丹萍欣喜起来,爬到了楚云天的身上,“你躺下吧,看你不在状态的样子,像个懒猫一样,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我的市长大人。”

“那感情好。”楚云天求之不得呢,立即躺下了,闭上眼睛,做出一副好好享受的样子。

云丹萍骑上他,将头发往后一甩,慢慢地蠕动着,两个硕大柔软的奶/子像装满水的胶口袋一样荡了起来。她看着丈夫一动不动,于是俯去,咬着了他的嘴,由不得男人的躲让,用舌头坚强地抵开了他的牙齿,在里面一阵疯狂扫荡。

楚云天在妻子强有力的攻势下,终于进入了状态,握紧她的腰,挺了挺,让下面刺入得更深一点

韩东在八点半之前准时地到达了他的办公室,古城区档案局编研科。

区档案局不直接面向社会,主要保管全区及有关单位托管的重要文物及档案资料,也没有下属单位,在老百姓的眼里很陌生,每天少有人问津,整个局(馆)二十人不到,是个死气沉沉的小机关。

韩东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民营公司跑了两年销售,觉得很辛苦,很累,就一心想考公务员,看见档案局的竞争力要少一点,于是就二话不说选了它,考上后分在了管理科里。

档案局里的年轻人很少,大部分已是中年以上,20多岁的只有他一个。局长戴大维是个50多岁的瘦老头,脸上沟沟壑壑,整天戴着副老花眼镜,神情端正,不苟言笑,像件出土文物一样,很有点历史的沧桑感。两个副局长一男一女,也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男的副局还有点罗锅背,刚巧跟电视里的那位一样,也姓刘,于是局里的人私底下都叫他刘罗锅。

局里的工作虽然很轻闲,但也有相对忙的科室,那就是管理服务科。老档案要定期整理修复,新档案要存档,对区里其它机关、单位的档案管理人员要进行培训指导,还要负责区里一些文献、史志的编撰。

29 档案馆那些事

韩东刚进局里的时候还觉得很新鲜,什么都愿意学,什么活都抢着干,好像浑身是劲一样,局里面本来人不多,经济效易差,每个月就只有眼巴巴地等着财政拨款,领导职数也很有限,竞争并不像其它机关那样激烈,有路子的人都在想着怎样才能调出去呢,所以人心懒散,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对韩东这样勤快又喜欢说话的小伙子当然十分欢迎,没多久他就融入了集体。

韩东喜欢文学,文笔也很好,在科里写了一些关于爱国主义教育文献的史料之后,戴大维局长看了很满意,慢慢地就把局里很多文字资料编写的工作都交给了他,甚至连本该是办公室秘书做的报告之类的工作也派给了他,整个的把他当成了局里的一支笔,工作量多了,但是工资却一分钱也上不去,韩东虽然心里面有意见,可是单位的效益明摆在眼前,也不好提出来。

工作挣不到钱,每年忙下来到手的只有两万多,听说区财政局和区委区府跟他一个级的科员却能拿到三四万,就是凌露在教育局里也有三万多,韩东心里一点也不平衡,几次找他哥韩西想法调出去都没有着落,只有暗暗地咬牙骂着那帮龟孙子,然后重新走回了文学路。

韩东上高中和大学时都在报刊上发过作品,也知道传统的路不好走,于是就改写网络文学,起初在一家很有名气的原创小说网站写了部三十万字的都市言情小说,卖了一万多块钱,可是除了网站的,他只赚了五千多块钱,跟他心里的期望差距太大。后来一想,他在这方面的生活经验有限,不如写点天马行空的玄幻题材,于是又开始写起了第二本,写着写着又觉得没劲,什么玄幻修真之类的东东不就是一个劲儿地瞎编吗,纯粹是豆腐渣上坟,哄鬼呢。

韩东在生活上自由散漫,工作上可是十分的严肃认真,进了办公室,他先将科里里外两间办公室的清洁做好,办公桌擦得光可鉴人,地扫得干干净净,才坐在自己的位子前,打开电脑,提出上周给戴局写的一份汇报材料仔细校正,准备局长一来就交给他审核。

三十七岁的副科长唐玉香穿了条大花格连衣裙,肩上挎着个小包走进办公室,看着韩东就笑眯眯地:“小韩,你又来这么早啊。”

韩东起身说:“唐姐,早。”

刚说完,罗锅背的副局长也进来了,韩东也赶紧道了一声:“刘局早。”

刘罗锅点点头,端着架子,就跟着唐玉香进里面办公室去了。

里间是唐玉香跟科长的办公室,这个科长是个半老男人,这几天去省档案局培训业务去了。

外间跟韩东一起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叫严琳,仗着跟戴大维有点亲戚关系,经常是迟到一两个小时才到岗,到了岗还忙着在电脑上经营她的网店。

唐玉香的姿色还可以,胸前看起来还是那么挺,脸上的皱纹也不多,不仔细看还根本不像是一个已经快要奔四的女人了。

唐玉香前两年因为男人吸毒而离了婚。刘罗锅因为有点残疾也很让老婆看不起,韩东早就听局里的人说他们两个人走得很近,但是没想到他们一上班就大张其鼓地粘在了一起,于是就想避避嫌,正好看见墙角饮水机的桶装水空了,就拎下来提着下楼去换水。

韩东到大门口看门的老头那儿换了一桶水,又跟老头闲唠了几句,觉得差不多了,就提着水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的门关着。他想着唐科长可能出门去了,可是刚把水换上,里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30 挑刺儿

“哦,好痛”

韩东凝神一听,正是唐玉香的。

“痛吗,我从后面来。”

“哦,还是痛”

“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不行,流血了,你轻点。”

“轻点怎么行?忍着啊,我还要弄进去深一点。”

“哦你想整死我呀。”

“你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女孩,怎么还怕这个事呀?”

“不知道,我就是心里害怕。”

“好了好了,就快出来了。”

韩东一听就呆住了,继而就是怒火填膺,这刘罗锅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却对自己的女下属用强,竟然在办公室里干起了这事,连人家的例假都不放过,这他妈还像个男人吗?他真想一脚就踹开门去,把他的罗锅给端平了!

可是,得罪一个堂堂的副局长,他今后的日子还怎么混?刘罗锅是分管业务指导的,叫他下一个月乡就够他受的了,上次他去高场乡,光来回的路上就花了差不多两天,还只跟乡党政办管档案的文书吃了顿饭,连分管的副乡长都没见着。

罢了罢了,唐姐平时对他不错,他刚进档案局的时候就是她带他的,教了他很多业务上的知识,现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欺负!况且戴局长一直都很看重他,再怎么说也得罩着一点吧。

韩东不多想了,咬咬牙,捏着拳头,就往门边走去,他要把刘罗锅揪出来见见天日。

“砰砰砰——”

韩东使劲地捶着门。

门一下子就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

刘罗锅和唐玉香衣冠整整地站在灯光下,男的捉住女人的一只手,两人十分惊讶地看着他。

“韩东,你干什么?”刘罗锅愠怒道。

见俩人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样,韩东顿时愣住了,半响才说:“对不起,刘局,我我找唐科长有事。”

“有事也不能这么重地敲门呀,吓我一跳。”

唐玉香说:“小韩你过来,干脆你帮我弄吧。”

韩东不解地走过去说:“唐姐,你怎么了?”

唐玉香一笑:“早晨不小心,手指里面进了个刺儿,我自己没胆弄出来,就带了颗针上单位来了,门口碰上了刘局,就让他帮个忙给挑出来,这不,还没好。”

韩东看她的手指,果然,右手的食指上面流着一点点的血,刘罗锅一手握着她,一手拿着根缝衣针。

韩东明白过来,就十分尴尬地对他们笑了笑。

刘罗锅到底是个副局长,眼睛里闪出了一股威慑的气势,看上去余怒未熄,他放了唐玉香的手,板着脸说:“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怎么能干好工作?档案管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疏忽,看来你今后还要多加强学习。”

韩东心里叫了声苦,只得再次陪着笑脸道:“对不起,刘局,我以后一定注意,多多向唐姐学习。”他知道刘罗锅对唐玉香一直眼谗,所以就故意把唐玉香抬起来。

果然,刘罗锅看了眼唐玉香,脸色就有所柔和。

唐玉香笑了笑,说:“看看,一点小事,怎么就扯到工作上来了。韩东,来,你小子年轻,眼尖一点,你来帮我挑挑刺儿吧。”

说着就将手指伸到他的面前。

唐玉香这么说了,刘罗锅也只好将针递给韩东,其实心里是舍不得的。

韩东接过针,捉住唐玉香的手指:“唐姐,忍着啊”

31 部长来调研

说罢小心翼翼地,很快就将一截扎得很深的细刺儿挑了出来,唐玉香舒了口气,笑道:“小韩,谢谢啊。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啊?”

“哦,我我又忘了。”韩东抓了下脑袋。

幸好这时戴局长进来了,一进门就着急地说:“小韩,我上周交给你的汇报材料呢,写好了没有?”

韩东忙说:“写好了,戴局。”

“那就好,立即打出来给我看看。”戴大维点点头,又对刘罗锅说:“老刘,赶紧准备一下,我刚刚接到区委宣传部秘书科的电话,说是云部长马上要来调研。”

刘罗锅神色一整:“哟,这局里已经有一年多没来过人了,怎么区里这会儿又想起我们了。”

“是呀,赶紧安排下去,叫各个办公室的人打起精神来,把屋子弄干净一点,下面的院子也要扫一扫,注意卫生死角。我们党组先开个小会。”

“好好好。”

戴大维指着唐玉香:“唐科长,你通知小严立马赶来上班,10分钟未到我扣她半月的工资。”

唐玉香点点头。

区委宣传部长要来调研,局里当然不敢怠慢,两个局长匆匆出门去了。

唐玉香看见两个领导出去,摇摇头说:“一听说上面要来人就慌成一锅粥,何必呢,人家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又不会带着大把的钞票下来。”

“咱们档案局什么时候受过他们的重视啊,连这电脑都是6年前的老一代台式机,我听说其它局早就换成三代的液晶电脑了。”韩东也很无奈,说罢就出门打印资料。

唐玉香打着电话:“严琳,戴局长发火了,限你五分钟之内赶到,否则扣你半年的奖金。”打完电话,凑近韩东的身边,饶是人近中年,她也是一股浓香扑鼻,令韩东的脑子里有点感觉怪怪的念头。

“小韩呐,姐想问你个事。”

韩东笑着:“唐姐,什么事啊?”

唐玉香就伸出一只手去拉着他:“来,你跟姐进来。”

被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女人牵着手,韩东还挺不好意思的,想甩开又觉得她大小也是个领导,而且打印机也在里间的办公室,于是就有点不自在地跟着她走进去。看见材料已经打出来了,就提醒她说:“唐姐”

唐玉香放开他的手,说:“小韩,你觉得刘局这个人怎么样?”

“刘局呀,还好啊,有点严肃。”

“你别看他有点罗锅,其实他上面也是有人的,要不然像他这样的人也当不了副局,我告诉你吧,过两年戴局退了,他就是正局。”

“哦。”

韩东应了一声,不明白唐玉香的意思。

“小韩,我知道你想调出去,年纪轻轻的在这儿混着没意思,你有能力,有才华,是个干大事的人,姐早就想帮你。这样吧,你给姐两万块钱打点一下,保证年底你就能调出去,你说说你想去哪个部门?工商?税务?交通?”

韩东张着嘴,半响没说出话来。他简直没想到唐玉香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个热情爽朗的大姐姐形象,怎么一开口就溜出那么大一数字,吓死人了。而且,听她的口气,她跟刘罗锅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看来同事们的猜测不是空来风啊。

唐玉香看他沉默的样子,以为他在犹豫,于是又故作神秘地说:“要不,你先给五千块钱,我给刘局通融一下,姐可能要调去办公室当主任了,到时候就让你干我这个副科长,然后再想着往外调,有个股级到外边更好办一点。”

韩东没说话,耳朵里越听越不是个味道。没想到一直对他像大姐姐样的唐玉香竟是这样的人,他觉得她的形象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32 开个网店赚钱

“怎么样,小韩?”唐玉香很期待的样子。

“哦,唐姐,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记着了,我得赶紧把汇报材料给戴局送去。”

韩东说着,到打印机那儿取过材料,拔腿就溜。

唐玉香在背后说:“小韩,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严琳就抢先了。”

局长办公室在楼上,韩东进去的时候,三个局长和一个办公室主任正在紧张地商议着,韩东把材料交到戴大维手里就赶紧退了出来。

从二楼到三楼,各个科室的人都在忙碌着,楼下的院子里,连看门的王老头也在帮着清洁工扫地。韩东站在阳台上,暗地里直叹气。

韩东没见过区委的宣传部长,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是区委常委。他进档案局两年多了,刚来的时候见过区委的龚书记来调研过一次,大半年后分管他们的杨副区长也来过一次,此后不管是区委还是区府,就都没人来过了,好像这个小小的档案馆已经被他们遗忘了一样。

是呀,现在都在抓经济,领导们都很忙呢,谁往他们这闲地儿跑。

韩东故意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害怕下去唐玉香再和他聊起那事,两万块钱,开玩笑,他还穷得叮铛响呢,好不容易才攒下的三万块,准备跟凌露结婚时去九寨沟玩玩,反正他的办公室每天都在打扫,没什么可做的。

直到看见跟他一个办公室的严琳进了院子,急急忙忙地朝楼上跑,韩东才不慌不忙地下楼,跟严琳一块儿进了办公室。

严琳一进门就说:“唐姐,你电话里说得那么急,出了什么事呀?”

唐玉香已经去隔壁的科室拿了几张新抹布,丢在桌子上面,她拿起一张,呵呵笑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区委宣传部的部长要下来调研,戴局长叫我催你一下。”

严琳愤懑不平:“切,就这么个事呀,害我打了个车过来,多花了十块钱。”

“有什么损失,今后找戴局要去,我看,我们还是搞搞清洁吧,听说这位宣传部长是个大美人儿,可别脏了她的眼睛。地面和办公桌小韩都搞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抹抹窗户吧。”

于是,三个人就一人拿了块抹布,抹起了窗户。

严凌边抹边说:“哼,宣传部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道陪了多少男人睡觉才爬上去的。”

唐玉香瞪她一眼:“小声点,你不想在机关里混了。”

严琳脑袋一扬:“我怕什么,我才不稀罕当官呢,咱又不缺钱花。”说罢就笑了,“我给你说吧唐姐,我那个网店上个月赚了四千多块,是我工资的两倍。”

“哟,是挺能赚的,那你干嘛不辞职,专门干这个。”

“我为什么要辞职呀?档案局多好,又松闲又清静,时间一大把,挺适合我的,打死我都不走了。”

韩东也很感兴趣地说:“严姐,你教教我,我也想开个网店赚钱。”

“韩东,这开网店很容易,赚钱才是最难的。你知不知道,开网店的人几十万,可赚到钱的人就那么几千,你先得要有耐心,要做好失败的思想准备。”

“我不怕。”

“那好,姐今天就可以教你。不过韩东吶,我认为你还是最适合当官,你是个男人耶,长得那么帅,满肚子的才华,我看过你写的小说,真是不错,开个网店太委屈了。”

“不委屈,只要能赚钱,干什么我都觉得不委屈。”

“开网店刚起步的时候真是很难很难的,你要是有这个兴趣,我们就一块儿研究研究吧。”

33 政治觉悟

十点不到,戴大维接到宣传部秘书科的电话,说是云部长一行人已经出发了。戴大维草草结束了会议,慌忙领着一群人下了楼,亲自到档案局锈迹斑驳的大铁门口去等候。

其实,档案局距区委区府并不远,都在一个城区,只不过前者是在一条小街上,而后者在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本田就开到了档案局的大门口。

戴大维满面笑容,亲自领路,把小车引到院里停下来,然后和局里的几个领导毕恭毕敬地站在车旁。

云丹萍下了车,面带微笑,和戴大维握起了手。

戴大维说:“云部长,我们档案局可是久旱逢甘雨呀,早就盼着你们下来看看了。”

云丹萍呵呵一笑说:“戴局长可是在怪我们吧,其实区委和区政府一直都很重视全区的档案工作,这次我下来,龚书记还特别叮嘱要加强档案馆的信息化建设和管理,要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工作。”

“那太好了,这个信息化建设和管理一直是我们的薄弱环节,因为资金投入不足嘛。来来,云部长,我跟您介绍一下其他几位同志。”戴大维很高兴,将旁边的刘罗锅等几人介绍给云丹萍。

云丹萍跟他们一一握手。

刘罗锅说:“欢迎云部长到局里来指导、检查工作。”

云丹萍说:“指导谈不上,大家一块儿研究一下嘛。”

跟随云丹萍一块儿到档案局调研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宣传部的干事,一个是组织部的副部长。戴大维也跟他们握了握手,以示尊重。

听说云部长到了,办公楼里有很多人都走出门去打望,韩东和严琳也出去看了一眼,远远地看见一群男人人毕恭毕敬地把一个妙龄少妇围在中间,那女人上穿一件粉红色的小西装,里面是圆领的白色t恤衫,穿蓝色的职业套裙,一头金黄色的秀发束成马尾,整个人显得大方洋气而女人味十足。

严琳撇撇嘴说:“穿得那么*显眼,还说不是睡上去的,鬼才信呢。”

韩东仔细地看着,觉得那女人很面熟,越看越像他认识的一个人,就很生气地瞪了严琳一眼:“严姐,你别乱说。”

严琳取笑道:“怎么啦,她是你情人儿?”

“你才是呢。”韩东说罢就没理她,走进门去了。

“我?”严琳在阳台上指着自己,自言自语地笑道:“这小子,占老娘的便宜。”

韩东走进去问唐玉香:“唐姐,那个云部长是不是叫云丹萍?”

“是呀。你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韩东摇摇头。

唐玉香半是批评半是开导他说:“小韩,你这个政治觉悟就不行,在机关工作,怎么能不知道主要领导的姓名呢,特别是几个常委,一个都不能落下,有心的人甚至连他们的生辰八字星座属相兴趣爱好通通地都要打听清楚,这样一旦有机会跟领导们说上话,就会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兴许哪一天时运到了,就能决定你一辈子的事情呢。”

韩东点点头说:“唐姐,你说得很对,我以后多留心。”

说罢就沉思起来,喃喃地自语着:“云丹萍”

严琳跑进来说:“哎哎哎,那女人上来了。”

唐玉香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不过就是来看看办公室,表示一下亲民的作风而已。”

“不是,我想躲一躲,我不想跟长得比我漂亮的女人说话。”

“哎——,严琳,你的意思就是说我长得比你丑了?”

“呵呵,唐姐你别生气,我们是自家人,天天在一起做事的,那个女人是外人嘛。”

“你躲,你往哪儿躲呀?上厕所呀?臭熏熏的。”

34 太阳月亮和狗

“我躲里面去,关上门,不就行了。”

严琳说着就要朝里间的办公室溜,唐玉香一手拽着她说:“还是别躲了,档案局七个女人就咱们俩还算是美女,咱们一块儿把她比下去,再说她也是三十多岁了,跟我们差不多,怕什么。”

“人家官大点,有气势呀。”

“官大怎么啦,没我们胸大。”

严琳翘起拇指说:“唐姐,你行,我挺你。”说罢就挺起了胸,让面前的两座山峰更高一点。

韩东看着她们直笑。

严琳翻他一眼说:“韩东,你这小子可是幸福死了,守着几座金山银山。”

韩东伸出手,调皮地说:“姐,要不你给我用用,我现在可是穷死了。”

啪——,严琳在他的手上甩了一巴掌:“流氓,刚刚就占了姐的便宜,现在还想占姐的便宜。”

唐玉香说:“他刚刚怎么占你的便宜了?”

“他说我是他的情人。”

“呵呵,我还以为他摸你了呢。”

韩东笑着辩解:“唐姐,我是和严姐说着玩的。”

“就是真的也没关系呀,其实严琳,做小韩的情人挺不错,他那么年轻,也不吃亏的。”

严琳冷不防地推了她一把:“那你去好了。”

唐玉香没留神,撞在韩东的身上,一对胀鼓鼓的正好压着他的肩膀,韩东忙把她扶住了。

唐玉香气得瞪眼:“丫的,招呼都不打一个,我穿的是高跟鞋呢。”

“唐姐,我可是成全你们了,一个想当情人,一个得了两座金山银山,你们各取所需,就偷着乐吧,呵呵。”

唐玉香就去揪她:“丫的,你也把两座金山银山给韩东吧。”

严琳躲着,几个人哈哈地笑起来。

云丹萍从楼下挨着几个办公室探访,亲切看望工作人员,实际上就是在找韩东,很快她就上到了二楼,来到管理服务科的门前,听到里面的笑声,好奇地走进去。

唐玉香和严琳见领导们来了,赶紧住了手,韩东背对着门,没看见,还在笑。

戴大唯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们几个嘻嘻哈哈的干什么,严肃点。”

韩东闭了嘴。

云丹萍笑道:“戴局长,你们档案局的气氛很活泼,员工很幸福嘛。”

戴大维点头说:“是是,他们空闲时间经常是这样的。”

韩东听见背后的女人声音很熟悉,一下转过身来:“云老师好。”

云丹萍张了张嘴,瞪着眼睛说:“韩、韩韩东,真的是你?!”声音里满是惊喜。

韩东微微一笑:“云老师,好久不见了。”

云丹萍连连点头,伸出手去握着他:“是呀是呀,韩东,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你在这里工作?”

“是的。”

“多久了?”

“两年多了吧。”

“太好了,能看见你太好了!”

人们都惊讶地看着他们,韩东倒是很泰然,站得直直的,面带微笑,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心里已是激动不已,小心脏噗嗵噗嗵地跳个不停。云老师真白呀,胸脯比原来教书的时候还要高,一点也不比唐玉香和严琳她们的差,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事业有成的富贵之气,站在他面前芳香扑鼻,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那双熟悉的小手柔软细腻,握着真舒服。

戴大维诧异地说:“云部长,您和小韩认识?”

云丹萍放了手:“当然认识呀,我在江安中学当老师的时候,韩东是我的学生。这个学生可有才吶,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发表作品,我记得高二下学期那年,他竟然在《人民文学》上发了一个八千多字的短篇小说,叫叫什么狗的?”

韩东补充说:“《太阳月亮和狗》”

35 初恋情人

“对对。”云丹萍继续向众人夸奖着她的学生,毫不掩饰对他的喜爱,“我那时是他的班主任,也是他的语文老师。《人民文学》那是什么档次,那是中国作协办的,国家级的文学期刊,了不起呀。韩东,我记得你考上了师范大学,后来还在写吗?”

“也写过一些,都是很短的。《青年作家》上也有发表过的,不过大部份还是不行,只能挂在网上。”

“不错不错。”云丹萍连连点头。

戴大维说:“云部长,小韩的满腹才华我们局里的人都知道,他现在也是我们局里的一支笔呢。”

“戴局长,你的这支笔现在要给我了,放在你这儿不是浪费了嘛。韩东,你跟我去宣传部工作吧?”

韩东喜道:“云老师,真的?”

云丹萍撒娇似的一嗔:“老师说的,还有假?”

韩东骨头都麻了,心里立刻波涛汹涌。

戴大维无奈地说:“既然云部长需要,我们也只能忍痛割爱了。”说罢拍拍韩东的肩,“小韩,以后跟着云部长,好好地干吧,你的前途无可限量啊。”

韩东笑道:“谢谢戴局的栽培。”

“嗯。”戴大维点点头,“以后不要忘了这个档案馆就行,常回来看看。”

韩东也点点头。

云丹萍说:“韩东,我下午就把你的调动手续办好,你明天就到宣传部来上班吧。”

“好的。”

“戴局长,我们再看看其他的科室吧。”

“好的好的。”

云丹萍又看了韩东一眼,跟着戴大维出门了。

等其他人一走,韩东就兴奋起来,两只手都举着拳头,得劲地在胸前摇着。天大的喜讯呀,没想到区委的宣传部长竟是他的初恋情人,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如果姚娜和凌露在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抱着她们,好好地亲上几口,顺便再摸一摸。当然,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也不错,他也很想有抱住她们的冲动,只不过他不是野兽,理智让他冷静了一些。其实,他知道她们也是很喜欢他的。呵呵,如果抱她们一下,两个大姐姐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唐玉香和严琳看看韩东,又互相看看,严琳沮丧地说:“还说跟人家比一比呢,人家根本就没看我们,眼珠子就在韩东的身上转。”

唐玉香说:“韩东,这下子你可大发了哈,宣传部,比咱们的档案馆可强多了。”说着话时,嘴里就酸溜溜的。

“唐姐,其实我挺舍不得离开你们的,真的,你们像我的亲姐姐一样。”韩东一副认真的表情。

“韩东,你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严琳一副八卦婆的样子,眼里不无妒意。

“严姐,哪个女人呀?”

“少装。云丹萍呗。”

丫的,我*,敢对我云老师不敬!韩东心里暗骂,脸上却是一副正经相:“严姐,你误会了,她只是我的中学老师。”

“哼哼,老师,我看没那么简单吧。刚刚就见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尤其是最后那一眼,脉脉含情。”严琳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了。

丫的,难道真的被她看出来了?韩东皱起眉来:“严姐,这可不能乱说,我倒是没什么,对云老师不好。”

唐玉香也责备她说:“严琳,没凭没据的你不要乱说,云部长的老公是副市长,小心他派人把你抓起来。”

严琳伸伸舌头:“我是说着玩的,你们别当真啊。”

这时,刘罗锅走进来了,一见韩东就满脸堆笑,早忘了他那领导的严肃样,还轻轻地拍了下韩东的肩膀,以无比热情友好的口吻说:“小韩呐,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刘局,什么事?”

36 吹吹牛

刘罗锅看看两个女人,把他拉到了外面的阳台上,看看没人了才放低声音说:“小韩呐,你跟云部长这么熟,有时间就替我们局跟她说说好话吧,你看我们局电脑该换了,有的办公桌也烂了,大铁门都生锈了,仅有的一辆公务车也老是报修,尤其是我们的档案信息中心还有很多硬件要添置你现在还没走,还是我们局里的人吧,看样子云部长对你不错,你说的话她肯定能听得进去。这也是戴局长的意思。”

韩东想了想说:“刘局,我当然知道局里的难处,不管我有没有调出去,我的心肯定是向着档案局的,这里就跟我的娘家一样,有机会我一定会跟云部长说的,不过,事儿能不能成我就不知道了。”

“能,能,肯定能。”刘罗锅笑着,“云部长的爱人是楚副市长,听说她很快就要当党委的副书记了,她说的话在区里还没有几个人不敢听的。小韩呐,你的机会来了,好好地跟着云部长,前途一片光明呐,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强多了。”

韩东听得出刘罗锅的语气里已经有些阿谀奉承的意味了,要是没调出档案局他的脸色又该是怎么样?想罢,就很正色而谦恭地说:“刘局,我跟云部长就是很普通的师生关系,没你们想得那样好,我到哪儿工作都一样,都是做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档案局的工作我也很喜欢,云部长的提议我还在认真考虑呢,不一定非得去宣传部。”

“好好,只要你答应了就行,我也能跟戴局交差了。小韩,你好好想想吧,今天也没什么事,你可以早点下班,我上楼陪云部长他们了。”刘罗锅呵呵地笑着,暗骂韩东的狡猾,然后拍拍他的肩,上楼去了。

韩东看着刘罗锅的微微隆起的驼背消失在墙角的楼道里,靠着阳台,环抱双手,陷入在沉思中。进入档案局两年多以来,他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了官场的玄妙,局长和副局长都是那么重视起自己来,唐玉香和严琳的眼里也有了明显的妒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云丹萍的出现。

云丹萍——其实韩东还是习惯叫她云老师,或者云姐。

韩东是个农村出身的孩子,从小性格开朗,热情活泼,学习也特别用功,中考的时候考上了高州市为数不多的国示重点高中——江安中学。

进入高中以后,韩东的学习成绩很稳定,而且开始慢慢表现出其它一些地方的天赋,在文体方面也颇有造诣,除了蓝球比姚明差一点乒乓球比刘国梁差一点跳高比朱建华差一点跑步比刘翔差一点而外,由于阅读广泛的原因,他还特会吹牛。

高一下期的时候,有天上历史课,老师还没有进教室,全班的同学就围在韩东的身边,他给同学们讲二战名人录:希特勒五岁的时候就活活地杀死了一条狗,墨索里尼是近亲结婚的产物,东条英机跟老子一样读书是个二百五,每天牛逼哄哄的,打架斗殴倒是很有一手,这几个狐朋抓了政权兵权凑到了一块,世界不乱起来才是怪了;斯大林、罗斯福跟丘吉尔几个人心怀鬼胎,一人抱着个算盘,算过来算过去,直算到德日意的炸弹遍地开花;蒋某人最是可怜,背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干枯枯的一把,背都驼了;其实五角大楼的统帅和将军们早就意识到日本要袭击珍珠港,却秘而不宣,目的是要调起美国人的参战热情,好从中大大地捞上一把

韩东口沫飞溅地说着,把同学们愣得大眼瞪着小眼,连历史老师也成了他的学生,进来了了十多分钟大家都不知道。后来,差不多是他上了这一课。

高二分班的时候,韩东选了文科,学校给他们换了班主任,那就是云丹萍。

37 亲密接触

第一次见到云丹萍,韩东就被这位语文老师的美貌惊呆了,那时候的云丹萍二十多岁的年纪,鹅蛋脸,丹凤眼,柳条腰,前凸/后翘,秀发披肩,走起路来莲步款款,波浪滔滔,成熟之中带着妩媚,妩媚之中还含着点纯纯的青涩。她给他们上第一天课的时候,穿着件白底碎花的莲衣裙,像个仙女下凡一样,把全班男同学的眼睛全都定格了。韩东眨巴着眼睛,那时候就要命地想着:天啊,换这样勾/魂的老师给我们上课,是想让我们的成绩上升还是下降呀!

云丹萍不但人长得很漂亮,十分开朗活泼,而且还会唱英文歌曲,用英语吟诗,她用英语来朗诵毛泽东的《沁园春/雪》,声情并茂,像表演歌剧那样,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她的身姿婀娜,亮丽的声音有如百灵鸟一般婉转动听,搞得韩东和他们班上不少的男同学半夜里也纷纷在床上湿作画。

自从换了班主任之后,韩东的语文成绩节节攀升,情商也是大大的突飞猛进。他置学校里众多爱慕他的女孩于不顾,开始悉心地观察起了云老师,观察周围的女孩子跟她的不同,最后,他联合班上的男同学,得出了一个高明而贴切的结论:其她的女同学只不过是个小青枣,云老师是个大大的红富士苹果;其她的女孩子只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云老师才是真正的性感女王。

从此,韩东就开始陶醉和享受在云老师如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和美丽的倩影中,云丹萍的一频一笑一嗔一怒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无可救药地陷入到单相思中,而云丹萍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韩东暗恋着云丹萍,可又不敢跟她说,于是就写了一个短篇小说,把太阳比喻成美好的未来,把云老师比喻成月亮,而把自己比喻成一只忠诚的小狗,永远期待着和老师共赴灿烂的明天,小说的名字就叫《太阳月亮和狗》。

韩东的文笔清新优美,活泼灵动,还有一点点小幽默,他写好后就给《人民文学》寄了过去,没想到一个月后就接到了编辑部的通知,说是被采用了,没多久他就收到了样刊和500块钱稿费。

韩东的小说一下子在全校引起了轰动,校长在开大会的时候表扬了他,连市晚报的记者也来采访他,他俨然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云丹萍也对他刮目相看,经常在班上提到他的名字,满脸的笑颜,如花一般的艳丽。

学习上的成功让韩东感到很自豪,内心的憧憬和渴望也就越来越强烈,他随时都在准备着跟云老师坦露这份感情,幻想着他们一起手牵手地散步、拥抱、亲吻

终于有一天,韩东和云丹萍有了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

那是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韩东那时青春蓬勃的,向来有早起晨练的习惯,在别的同学还睡得跟懒猪一样的时候,他就已经换上球鞋外出跑步了。

江安中学是在县郊的一个镇上,一条大马路直通城区,韩东一般是往城区的方向跑,跑过几公里又折回来。他穿着短裤背心,跑着跑着,看着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向他迎面而来,他定睛一看,那正是云老师,她还是穿着那身好看的连衣裙。

韩东大喜,加快速度跑到云丹萍的面前,停下脚步,叫了声:“云老师。”

云丹萍也停下来,笑着说:“韩东,是你呀,晨练吗?”

韩东点点头,喘着气,脸红红的。

“你每天都这样吗?”

“除了下雨,一般都这样”

云丹萍鼓励他说:“嗯,这是个很好的习惯,要坚持下去。”

韩东再点点头,诧异地说:“云老师,你怎么不骑车走呢?”

“哦,我刚才在路上硌着小石子,车倒了,也崴着脚了,只好推着去学校。”

38 调皮的学生

韩东连忙说:“那不行,云老师,这儿离学校还很远呢,我骑着带你吧。”

云丹萍笑着说:“好吧,那,先谢谢你了。”

“不用。”韩东笑呵呵地接过了自行车,站在云老师的面前,他比她高出了差不多一个头,虽然云丹萍是他的老师,感觉却像个小妹妹似的。

如此近距离地跟云老师站在一起,韩东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孤男寡女,他当然不能错过了这个听风赏月的机会,大胆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他的云老师越漂亮,眼珠子都舍不得挪开一下。

云丹萍也盯了韩东一会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亮晶晶的,似乎也在心底里也折服于他的帅气,然后好像觉得这样的空气有点暧昧,终于笑了下,轻声说:“走呀,看什么看呢?”她这时就不像个老师,而十足就是一个怀春的女人了。

韩东咧嘴一笑,说:“丹萍老师,你长得真好看!”

云丹萍听了很舒心,然而却是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韩东,你是我的学生,叫我云老师。”

韩东就挺直了腰杆,大声说:“是的,云老师,你长得真好看。”

云丹萍捂着嘴,顿时乐了。

然后韩东就骑上了车,云丹萍也侧身坐在了后座上,用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腰。韩东回头大声说:“云老师,抱紧点。”感觉腰上紧了一点,但还没有触动那根兴奋的神经。“云老师,再抱紧点,我骑得很快的。”然后他的腰上就突的紧了一下,一只小手还掐了他一把,好像知道这学生用心不良似的,给点小小的惩罚。

这下韩东感觉很舒服了,浑身兽血沸腾,蹬了几下车就掉头往市区跑去,云丹萍在后面大叫:“喂,你怎么往城里去呀?!”

嘿嘿,你叫我喂,我就叫你丹萍。韩东头也不回,大声说:“丹萍老师,你忘了,我是要晨练的,我的终点还没到呢。放心吧,误不了你的课的。”

后面没声了,腰上又被使劲地掐了两下,直酥到韩东的骨子里去了。这个云老师,还真是很懂我呀!不会是在*我吧!难道她也在默默地喜欢我,暗恋我?嗯,有可能,看她每天对我笑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韩东慢慢地骑着车,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着,云丹萍在后面又大声地说了:“哎,韩东,听说你特别会吹牛,你吹一个跟我听听吧。”

“好咧。”韩东答应着,张口就吹了起来:“云老师,我们初中毕业的时候,有很多同学都送一件小礼物跟老师告别,其中一个同学很调皮,学习成绩也不好,常挨老师的骂。他爸是镇上一个卖酒的大老板,他儿子就送了一个沉沉的箱子给老师,老师很感动,心想这个学生一点也没埋怨他,知道他喜欢喝酒就送了这么大一罐给他。他抱过箱子,觉得箱子下面湿湿的,好像滴了几滴,就赶紧把手指伸过去,抹了一下,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感觉有股怪味。老师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酒呢?便立即打开了箱子丹萍老师,你说里面是什么?”

云丹萍不假思索地说:“里面当然是酒啊。”

“不是,里面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狗!老师刚刚尝到的是狗。”

云丹萍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捶了下韩东的腰:“韩东,那个坏学生是不是你呀?”

“不是,我爸没卖酒,我爸是种地的,我就送了几根新鲜的黄瓜给他。”

“那你以后毕业了送什么给我?”

“什么也不送,神马都是浮云,我就送一颗红彤彤的亮晶晶的心给老师,让你永远都记得我。”

“韩东,你又在胡说。”

“云老师,我没有胡说,我喜欢你。”

“你再要胡说我就要下车了。”

“不要,云老师你坐好啊,我要快一点了,抱紧点。”

39 我就是那只小狗

韩东害怕云老师跳下车去,就加快了速度,把自行车蹬得像摩托车一样的飞。还不时地会听到云老师那兴奋的尖叫声。这时,不用他提醒,云丹萍也知道用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了,他还能明显地感觉出后背上有两团肉乎乎的东西在柔韧地磨擦着。哎哟喂,那是老师的咪咪呀!他的心顿时颤动不已,爽得要命,更加激情高涨。

后来回学校的时候,有许多男同学和女同学都看见他们了,有些男同学看见韩东搀扶着云老师,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忙,被他狠狠地一瞪眼给吓了回去;女同学们就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他,双目滢滢,像要流泪的样子,后悔她们不是其中的女主角。

后来,直到一个女老师看见了,把云老师接过去,韩东才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后来,韩东就一直很想上云老师的课,巴不得每天的课都是她的,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她那曼妙的身影,每分每秒都能听见她那美丽动人的声音。他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云老师了。

其实,云丹萍也应该知道韩东对她的感觉,这个学生看她的时候双眼放光,炽热而痴情,可是她装傻一样,对那丘比特的眼神视而不见,像对她的任何一个学生那样,偶尔会送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

云老师的微笑很要命啊,没多久,韩东就学会半夜里躺在床上湿作画了,他抱着云老师亲啊亲的,亲得满口水长流。

第二天,韩东决定正式向云老师表白,交待他想对她图谋不轨。

那天早晨他穿着短衣短裤,还是装着晨练的样子,早早地等在大马路上,看见云老师终于一个人骑着车过来了,他就跑步迎上去,拦在了她的面前。

云丹萍下了车,笑吟吟地说:“韩东,你还是在跑步啊。”

韩东点点头,鼓起勇气,突兀地冒出了一句:“云老师,我很正式地跟你说,我喜欢你!”

云丹萍愣了下,瞪着他看了半晌,噗哧一声掩嘴乐了:“韩东,你,你说什么呢?”

韩东挺起胸膛,满面正经地说:“云老师,我爱你!”

云丹萍收起了笑,轻轻叹息了一声,眼里满腹的惆怅,她用白白净净的小手拍了拍韩东的脸颊,语重心长地说:“韩东,你记着,你还是个学生,生活中应该以学业为重,爱情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他所包涵的东西不是你这个年纪就能理解的。”然后又轻轻挥了挥拳头:“好好努力吧,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会以你为荣的。”

韩东委屈地说:“可是,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对,我是比你大不了几岁,可是我已经成熟了,参加了工作,而你还只是个大男孩。”

韩东一时无话可说了,低下了头。

云丹萍看见他那黯然神伤的样子,不忍心似的说:“韩东,其实我知道你喜欢我,说实话,我也喜欢你,不过,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我比你大七岁,不合适。如果你乐意的话,可以叫我姐,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才华横溢的弟弟。”

韩东心情一振,抬起头来,脱口就叫道:“云姐。”

“嗯。”云丹萍点点头,笑着提醒他:“小东,我们只能在没人的时候这么叫,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我知道。”韩东答应着,认真地说:“云姐,我一定考上理想的师范大学,毕业后跟你一块儿做老师,你等着我,我还是要跟你结婚。”

“傻瓜,你大学毕业后姐都老了,姐不能等那么久。”

“姐,你要有耐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云丹萍吃吃地笑:“小东,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再说吧。”

“我一定能考上的。”韩东接过自行车推着,和云丹萍边聊边走,“姐,你还记得我写的那个小说吧,《太阳月亮和狗》,其实你就是那月亮,我就是那只小狗,你皎洁妩媚的光辉,充满着女人的温柔和智慧,我会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你身边,做你最忠诚可靠的伴侣。”

40 得知真相

“呵呵,那太阳又是指什么呢?”

“她是我们灿烂的明天,我们生活的希望所在。”

“我能够理解你在小说中表达出来的思想和感情,不过,我可没想到我是其中的女主人公。小东,你在文学创作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努把力,今后你肯定会有所成就的,我支持你。”

“姐,我会的。”

在以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云丹萍和韩东就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师生和姐弟关系,但是,他们并没有拥抱过,更没有亲吻。高考的时候,韩东顺利考上了理想的师范大学,上学的时候,云丹萍还亲自送他到了火车站,分手那会儿,他们才相互间紧紧地拥抱了一下,依依不舍地离别,韩东的眼泪掉了一地。

可是两个月以后,韩东就失去了云丹萍的音讯,他特地回乡跑去江安中学,母校的人告诉他,云老师已经考上了南方一所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具体地址。就这样,他再也没看见过云丹萍,在后来也没听到过关于她的任何一点消息。他美好而浪漫的初恋像一枝失去阳光照耀和雨露滋润的花朵,慢慢地枯萎了。

没想到,八年后,云老师又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她的身份是那么的尊贵,区委宣传部部长,未来的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夫人。

而他呢,他却只是一个区区的小科员。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比当初的老师和学生还要大。云老师还会记得他们之间那份纯真的感情吗?他该怎么办?

韩东正在沉思着,心里一半喜一半忧,想着下一步该怎样去面对,他的命运是否真的从此以后就会出现转机。

办公室里窜出一个人来,严琳扬手叫道:“韩东,你想什么呢,快进来。”

韩东回过神来,进了办公室,严琳打开电脑对他说:“你不是想开网店吗,来,姐教你。第一步,怎样考察进货”

不知怎么的,韩东对开网店一下子失去了兴趣,站在严琳的旁边没精打采,唐玉香取笑严琳说:“严琳,你省点心吧,韩东已经不是原来的韩东了。”

韩东笑道:“唐姐,你不要笑我。”

唐玉香说:“姐怎么会笑你呢,姐以后还要沾你的光呢,你肯不肯帮我?”

韩东说:“帮,只要我有能力,一定帮。”

凌露上午忙了手头的工作,在办公室里浏览着网页,对面办公桌的李自梅津津有味地翻着当天送来的早报。

古城区教育局的团委设在教育科里,团委书记由科长潘成伟兼任,下面的专职工作人员只有两人,一个是凌露,一个就是李自梅。

实际上,团委的工作并不多,城区里区属的中学只有三所,一所中职校,加上农村各个镇的中学,总共也只有十来所。各级团的组织名字叫得响,被称作是党的预备军,其实真正受重视的是到了区团委的时候,而区教育局团委作为各个学校团组织的指导部门,在局长严旺春的头脑里份量并不重,所以就把它挂在教育科里,由科长潘成伟兼任书记,实事上却并未抓团的工作,工作主要还是由李自梅和凌露来完成的,李自梅早就想干团委的书记,无奈潘成伟一直不放手,所以她们两个人都是团委的副书记,听着好听,其实都是个虚名。

李自梅比凌露早来两年,年龄也比她大几岁,身材还可以,脸蛋一般,她早已结婚了,有个四岁的小孩,丈夫是区里一家中学的副校长。前两年因为家里孩子小,琐事多,所以团里的很多需要外联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凌露来做。

凌露打开高州本地一家很有名气的网站,这家网站的名字挺能吸引人的,叫高州零距离,大凡在高州发生的新鲜事,稀奇事,总能第一时间在网上看到。

凌露一打开网站,首页的一条原创热帖就吸引了她的目光——《高州警方破获一起特大拐骗妇女案》。

41 原则问题

凌露立即点了进去,一看上面的组图就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上面几个男女戴上手铐,正在被几个警察扭送上警车,其中一个女人穿着旗袍,虽然低着头,凌露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她就是前天夜里她跑出家遇到的陌生女人,在茶店里她向她倾诉一番后,她就莫名其妙地晕倒了,然后出现在金河宾馆的床上,然后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做了那种事。

凌露看着看着,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原来这伙人已经骗了不少的女人,有的被迫当*,有的被迫拍黄片,有的还被卖到了国外。

警方还具体披露了这个团伙的作案手段,哄、骗、诱,甚至实施暴力,然后采取各种方式威慑,许多受害人被服下春/药,拍下视频或照片,以便逼她们就范。警方提醒广大市民特别是女性注意,不要轻信任何陌生人,保护自己的安全。

凌露心里一阵阵地颤抖,难怪她那晚上的要求那么强烈,原来竟是被暗中下了春/药,而且他们居然还想把她卖到沙特*去当*。

“该死的骗子!”凌露咬紧牙根,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骂谁呀?”李自梅抬头看着她。

“这伙人贩子,真是丧尽天良!”凌露指指电脑。

“人贩子,哦,你是说开发区金河宾馆的事吧,这上面也有。”李自梅将报纸递给她看。

凌露看了一眼,那上面的标题、内容和图片都是一样的,但是网上的贴子是昨天的,看来报纸的消息还是晚了一天。她将报纸还给李自梅,指指上面的旗袍女人,心里还压不住一股怒气:“李姐,你说这个人也是女人,她怎么能干得出这么狠心的事?”

李自梅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奇怪,有钱挣呗。你说,他们要是把一个女人卖到沙特去,那得赚多少钱,一个国家就是一座大油田,那儿可是真正的遍地黄金,我听说兰州一个女人在沙特工作了四年,赚了一千多万回来,你说她凭什么?还不就是卖肉。她还不是很漂亮的,要是本钱好点,还能赚得更多呢。”

“出卖灵魂的事,钱再多我也不稀罕。”凌露气鼓鼓的,李自梅拜金的模样和语气都让她有点看不惯。

“凌露,你现在还没结婚,等你结婚后,你才知道钱是真正的有多重要。”

“我知道钱很重要,可要是我,我是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我宁愿去死。”

“现在这个社会,还有多少贞女烈妇啊,从一而终的女人就更不好找了,凌露,你的观念该改改了。”

“李姐,自愿和非自愿,这是原则问题,是两码事。”

“好了,我们不争论这个。”李自梅转开了话题,“哎,凌露,怎么前两天晚上我们在小落水村的篝火晚会没见你呀,你跑哪儿去了?”

“我、我我后来有事”凌露吱吱唔唔的,垂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什么事啊?你没见我们跟摩梭人一起唱歌跳舞,玩得多开心。”

凌露看看里面的办公室没人,便随口说:“我那两天月经来了,肚子疼,浑身不舒服,所以就提前走了。”

李自梅哦了一声:“是这样啊,难怪第二天一早你就走了,真可惜,第二天我们还去湖上划了船,玩了草海。”

凌露一笑:“没事,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咳咳——”

后面咳嗽了几声,凌露回头一看,潘成伟正站在她的身后。

潘成伟三十多岁,身材中等,偏胖,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每天他的小分头都是梳得一丝不苟,还喷上一点摩丝,穿上合体的西服,看上去始终是一副很精神的样子,像火得一踏糊涂的周立波那样。

42 对科长大不敬

作为教育科的科长,潘成伟虽然官不大,权力可是不小,管理着全区十几个中小学的教学和招生工作,而且还是局党委委员,跟党委书记兼局长严旺春的关系很近,他的一句话照样可以决定很多职工和教师的命运。

凌露默不作声,那晚上,就是这个人模狗样的科长主动向严旺春局长要求带几个人歇在农家乐里,然后趁着大家都在热热闹闹跳篝火的时候,把她叫去了空无一人的客栈里,关上小木屋的门,强行的搂抱她、亲她、摸她。后来她踩了他一脚,逃出去躲在自己的房里死死地关上门,半天都不敢出来。

李自梅见了潘成伟,顿时笑容满面,站起来说:“潘科,有事啊。”

潘成伟点点头,度到她们的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微微弯着腰,看着凌露。

凌露瞟了他一眼,还是坐着不动,将眼睛移到显示器上,面无表情地继续浏览着网页。

潘成伟专注地看了她好几秒,那精致的脸庞好像无视他的存在一样,他只有转过头来,站起身,对着李自梅说:“屏山乡中心校的蒋校长又打来电话了,他们乡的小学老师差不多都轮光了,大家都不想再去,现在白云小学只有老马和一个志愿者守在那里,就快坚持不住了,问怎么办,还要不要办这个学校。”

李自梅皱眉说:“这个白云小学都拖了两年了,怎么还没解决好。”

“穷呗。屏山是古城最偏远的一个乡,白云又是屏山最偏远的一个村,山高人稀,连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老山区里的老疙瘩,除了通电还能看出点现代社会的模样以外,整个就是一解放前的旧世界,手机信号差得要命,怎么能留得住人呀,我都不敢想象那儿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再穷也要办教育啊,我觉得那儿的人怪可怜的,不努力读书,根本就不可能走出那些大山。”

“唉——”潘成伟叹了口气,“是呀,这件事市里也知道了,严局叫我想想办法,拿出个方案来。你们两个经常接触青年教师的工作,区里有哪些素质特别过硬的小学教师,暂时调过去支一下。”

“哟,这个我不是特别了解,你问一下凌露吧。”

“凌露。”潘成伟叫了声。

“哦。”凌露看着他,“我这儿也没有合适的,这样吧,我再好好找找。”

“那行,有合适的你们尽快通知我。”

潘成伟说罢就出门,重新走回他的科长办公室。

“这有什么难办的,局里下一个文件,凡是有白云小学支教经历的,评级一律优先,时间越长升得越快。”李自梅坐下来,像发现什么一样,“哎,凌露,你对咱们的科长好像有点大不敬呢。”

凌露淡淡地说:“什么大不敬,我对谁都一样,大家都是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

李自梅摇摇头:“不,我觉得你们不对劲儿,我闻着一股怪味儿。”

凌露笑笑:“李姐,哪有什么怪味儿,香味儿还差不多,快下班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李自梅看看时间:“哟,真的到点了,这半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挺快的哈。”

姚娜是古城区东街街道办事处的民政助理。街道办在底楼有一个办事大厅,类似于市里的行政服务中心,各个部门都在那儿设了个窗口,只不过街道办的要小得多,只有民政、计生、劳动保障、信访、司法等几个窗口,而尤以民政的窗口最繁忙,东城街道辖二十万居民,还有一万多农村人口,民政是关于民生最基本的东西,困难就济、优抚、军属烈属、社区、低保等等,所以几乎每个工作日都排了长长的队。

43 脸色难看

姚娜是大专毕业,毕业后考上了社区干部,做了两年最基层的工作,然后通过加分,才考上了公务员,又在区民政局培训了一个月,就分到了东街。因为文凭低,所以一直是办事员的身份,工资也就处在最低的档次,每个月到手的只有千四五,但也比她在社区时好多了。

一上午的时间,姚娜坐在窗口前,足足接了二十几个前来办事或讯问的居民,快下班时,窗口前还站着两三个老头老太太,一个老太太看上去五十好几了,怀里抱着个几个月的小孩,一手拿着空奶瓶,可怜巴巴地说:“姑娘,我要申请国家救助。”

姚娜看见别人都在关电脑开始下班了,心里就有点着急,站起来好颜好色地说:“大娘,我已经下班了,你下午两点半来吧。”

“姑娘,我得赶紧回去,这孩子饿了。”

“那你就回去呀。”

“可是,我们家在乡下,这一回去耽搁的时间长,就只有明天才能来了。”

“那明天你奶粉带多点,做好准备,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好的。”

“我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呢。”老太太央求起来:“姑娘,你行行好,做个好事,抽时间给我办了吧。”

姚娜皱皱眉头:“你家里什么情况?”

“这是我孙子。他爸爸本来在家里做点小生意,后来被一个朋友带去了广东,说是能挣大钱。几天后把他媳妇也叫去了,结果没多久,他们两口子就把家里的钱全败光了,还连累、得罪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原来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搞的是传销。现在他们躲在外面,丢下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连家也不敢回,找也找不到。姑娘,我们老俩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这孩子一个月要吃一千多块,我们上哪儿找钱去,银行也不能贷款,问村里,村里就让找街道,街道的罗主任说先到这儿来登记。”农村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流起了眼泪,满脸的忧苦。

姚娜的脸色有点难看起来,这样的事她不是第一次碰上,许多人家的情况比她这个还要严重得多,国家不能说都是有求必应,要是都来缠着她就有点烦了。想罢就冷冷地说:“你这种情况不属于国家救助范围,这小孩的父母都在,你们也不属于老弱病残孤,我这里给不了你们的照顾。”

“可是,罗主任叫我上你这儿来登记。”

“登记只不过是统计一下我们的工作量,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给你解决问题。”姚娜的语气不知不觉地重起来。

“姑娘,你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们怎么样了?好了好了,我要下班了,你看别人都走了,我得吃午饭呢,你要登记的话也得过会儿再来。”姚娜说罢就关上电脑,准备离开座位。

农村老太太见满心的希望一下子化作了泡影,急得六神无主,姚娜一出柜门就拦在了她的面前:“姑娘,你这么年轻漂亮,一定有一颗菩萨心肠,你做做好事,给我们照顾一下,要不然这孩子可就饿死了!”

“老年人,你弄错了,我只是个办事的,不是当官的,你的情况要向上面当官的说,要他们批条子,找我没用。”

“我已经找了罗主任,罗主任说找你,现在你又说找上面,我究竟找哪个,我是个农村老太婆,你们不能这样推来推去,像踢皮球一样玩我呀!”

“我懒得和你说了。”姚娜生气了,侧身就要离开。

“姑娘”农村老太太看着虽然是个乡下人,可并不是个怕东怕西的软骨头,一把就抓着了姚娜的手,“你得说说要怎么样才能给我解决问题呀。”

姚娜看着老太太那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一气之下把手扯开了,脸带怒意地瞪着她。

44 主任请客

“哇——”

老太太怀里的小孩子放声大哭起来,老太太顾不上了姚娜,忙着哄孙子。

姚娜正想离开,街道办主任罗绍光下了楼,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便走了过来。

农村老太太一见罗主任来了,见了救星一样说:“罗主任,这姑娘说我的事办不了,要当官的批条子,你不就是个官吗,你是这街道办最大的官,要个什么条子,你就给批了吧。”

姚娜也只好站住,叫了一声罗主任,心里有点惴惴不安,以为这老太太跟罗主任是认识的,那她可就不慎冒犯了,得罪了政府的一把手,以后的日子也就好不了多少,她还望着能转为科员呢。

罗绍光四十多岁,已是人过中年,圆头胖脸,挺着个肚子,身体看上去明显发福的样子。他看看老太太,问姚娜说:“小姚,这是怎么回事?”

“罗主任,这老太太的条件不符合国家救助的政策。您看”

“哦,是呀。”罗绍光点点头,板起脸来对老太太说:“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叫你在这儿登个记,然后回去等村里的通知,你怎么还赖上了呢。”

老太太苦着脸说:“罗主任,我能等,可是我孙子不能等啊,你看,这没吃的,又哭上了。”

“你不能怪人家小姑娘,像你这样的情况的确不符合国家救助的政策,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把他的父母找回来,他们是负有教育和抚养的责任和法律义务的。”罗绍光越说越严肃起来,“你儿子媳妇你们肯定能找到,你也算是一把年纪了,不要替他们年轻人来做挡箭牌,把儿子惯怀了,孙子还得让你们惯怀!”

“罗主任,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呀。”

“你先回去,我会给你们村里打个电话,叫村里给信用社做个担保,先贷给你们两千块钱,你们抓紧时间把儿子媳妇找回来。”

“好好,谢谢罗主任,谢谢罗主任。”

老太太连连点头,抱着小孩,千恩万谢而去。

姚娜见老太太走了,办事大厅里也只有她和罗绍光两个人,便甜甜一笑说:“谢谢罗主任。”

罗绍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一件小事嘛。小姚,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

姚娜受宠若惊:“罗主任,那怎么好意思。”

罗绍光盯着她高高耸起的胸脯,咽了下口水,呵呵一笑说:“走吧,能与美女共进午餐,也是我罗某人的荣幸呢。”

姚娜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的胸脯,心里不免有点自鸣得意,靠着一张看似清纯的漂亮娃娃脸和一对傲人双峰,街道办大大小小几十号男人还没有能不被她媚惑的,这个罗绍光也不能免俗呀。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姚娜娇滴滴地说了一声,顺带像夜店里的三陪女一样,抛了个媚眼给罗绍光。她知道在机关里,她的文凭是弱势,但她的脸蛋和身材是强项,而这样先天的资本往往是一张小小的本科文凭所不能比拟的,世上没有不好色的男人,就如没有不偷腥的猫,在男人掌权的社会里,女人,一定要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来获取最大的利益,她坚信这一点。进入街道办半年多以来,这是她和罗绍光走得最近的一次,或许这一次,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好啊,那我们走吧。”罗绍光笑容可掬,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拍了姚娜的一下。姚娜穿着紧绷绷的牛仔裤,可是还是感觉到一股肉乎乎的弹力,让他的心脏狂跳了一下。然后又故作正人君子地掩饰道:“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姚娜瞟他一眼,低下头,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

罗绍光心里大快,呵呵一笑:“你跟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事大厅。

45 大哥小妹

在临香楼饭店,罗绍光要了一个雅间,点了几样饭店的招牌菜和一瓶红酒,两个人举起杯子撞了下,姚娜说:“罗主任,谢谢您今天请我,我先干了。”说罢就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爽快。”罗绍光也端起来一口喝干,接着倒满了酒,“小姚啊,真没看出你还挺有酒量的,是个巾帼英雄啊。”

“罗主任您太抬举我了,英雄不敢当,只不过,巾帼不让须眉罢了。”

“好好,有几分豪气。我们换一样好不好?”

“我当然听领导的。”

罗绍光一拍巴掌,叫来了服务员,给他们取来了一瓶52度的五粮春,满满地倒了两杯,然后挥手让服务员退出去,对姚娜说:“小姚,我叫你娜娜可以吧?”

姚娜笑答:“当然可以,那是罗主任您看得起我,我敬罗主任一杯。”说着就端起了酒杯。

罗绍光点点头,端起来两个人碰杯干了,然后咂咂嘴巴,感慨不已地说:“娜娜,真没想到在我们街道办还藏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咧,长得漂亮不说,喝起酒来还干脆利落,你是个人才呀,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罗主任工作繁忙,哪能注意到我这样小小的办事员。”

“哟,你还是办事员吗?”

“是呀。”姚娜给罗绍光倒上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上,“我只是大专毕业,在社区做了两年副主任,然后靠加分才考上的公务员,刚分到街道半年多。”

“不错不错,你有基层社区的经历,对工作有很大的帮助呀。”

“可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转为科员?”

“能,怎么不能呢?只要你工作干好了,一切皆有可能。”

“谢谢主任的指点,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娜娜,我看,像这个时候,你也不要叫我罗主任了,你就叫我罗大哥吧,好不好?”

“罗主任,这个这个有点不好吧。”

“吔——,有什么不好,你看,我们两个聊得多开心。”

姚娜嫣然一笑,点点头:“那,罗大哥,小妹再敬您一杯。”

“好好好,娜娜真是痛快!”姚娜的笑一直甜到罗绍光的心窝子里去了,不由得让他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两个人又一起举起杯子来干了,罗绍光放下杯子,就借着三分的酒劲,在桌上一把抓住了姚娜的左手,狎笑着说:“娜娜,没想到你这么能喝,以后有机会,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说着就轻轻捏了捏,柔嫩的感觉直入心底。

“谢谢大哥的关爱。”姚娜从罗绍光的眼里看出了他龌龊的心思,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还不足以当她坚强有力的靠山,她甜美地笑着,不动声色地伸出另外一只手,盖在罗绍光的手背上,轻轻地揉了下,左手顺势抽出来,右手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牛排放在他的碗里:“大哥,吃菜,我们边吃边喝边聊着。”

“哈哈。”罗绍光爽朗地笑了两声,缩回手,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放在姚娜的碗里,“小妹,你也吃,这里的牛排很有特色,我都来过好几次了。”

局里中午休息的时间有两个半小时,大部分人都回家去了,凌露因为离家比较远,要转两路公交车,很多时候就没有回家,随便在外面的小饭馆里点了个鱼香肉丝,加个小菜汤,十二块钱凑合了一顿,然后就回到办公室里。有时,她会把办公室的门关好,静静地躺在沙发或椅子上睡一下,有时也会在网上看看小说或打打游戏,两个多小时便很快过去了。

今天凌露没有心思睡,她打开韩东发在网上的小说,发觉他已经三四天没更新了,点击率也少得可怜。她当然知道,网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不断更新,及时更新,才能紧紧抓住读者的胃口,像他这样长期断更,很容易让编辑和读者都忽略他。

46 我爸是李刚

韩东的小说是她每天都要关注的,凭心而论,他的文笔很好,文字很精炼,语句十分流畅,故事情节也是环环相扣,挺能吸引人的,可是站在一个读者的立场,她还是觉得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有些内容过于生硬和空洞,完全超脱了社会现实之外,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他写的前一本都市言情小说。

现在看来,韩东在写作上进入了一个误区,他是不适合于写那些天马行空般的玄幻小说的,可是已经写了十几万字又让他完全放弃,无疑会让他有一种噬心般的难受。怎么样才能帮到他呢?凌露沉思起来。

虽然韩东在身体上背叛了她,可是她相信,韩东在心底里是爱她的,她对他仍是有感情的。也许姚娜说得对,她对他的防范过于严密了一点,让她这个心怀鬼胎的表妹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她知道姚娜也喜欢韩东,可是没想到韩东真的跟她搅在了一起,现在她也失身于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只要韩东还好好对他,半个月后她还是会嫁给他的。

办公室的门攸地推开了,潘成伟闪了进来,顺便又把门紧紧关上。

“你干什么?”

凌露警惕地站起来。

“露露,你知道我想干什么。”潘成伟扯扯西装,倒是一脸的坦然。自从凌露进入教育科以来,他就像只披着人皮的狼一样,早已悄悄地盯上了她,前两天他终于忍耐不住,脱下了伪装,可是没想到凌露没吃他那一套,还是让她逃走了。

给美女一起工作是件愉快的事,可是,得不到美女的垂青就是件难过的事了。潘成伟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给她踩扁了。

凌露冷然相对,眼里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潘成伟,别看你每天西装革履,道貌岸然,其实你就是个伪君子!”

“露露”

凌露挥手,厉声打断他:“你不要叫我露露,我是有名字的!”

“好吧,凌露。”潘成伟颓然地坐在她对面,修长白净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顿了会儿,看着凌露说:“我知道,你是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毕业,在考上公务员之前,你在一家乡镇中心校当了两年的老师。”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去白云小学支教?”

“这是我暂时的想法。”

“你得不到我就想撵我走,害我去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不是害你,这也是工作的需要。”

“哼哼,工作的需要。”凌露冷笑两声,走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一旦我去了那个地方,我就永远回不来了,我就永远是个小学老师。”说罢又换了一种口气,“如果我答应你了呢?如果我现在就把身体奉献给你了呢?能决定我命运的科长大人。”

潘成伟站起来,笑了下,眼里闪着光彩:“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团委书记,将来,你还会有更多上升的空间。实话给你说吧,严局是我爸的老同学,我爸是南岸开发区管委会办公室的主任,副处级干部,他比严局还大。”

凌露冷冷一笑:“潘科长,你就说你爸是李刚呗。无耻!”

潘成伟愣了下,定定地看着面前那张俏丽精致的脸庞,突然就发起狂来,张开双手,猛地抱住了她,没头没脑地在她的脸上和颈上吻着,嘴里含混不清,激动不已:“露露,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潘成伟,你混蛋!”凌露拼命地挣脱出来,啪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告诉你,你休想,我就是去白云小学当一辈子老师也不会让你这种人给糟蹋了!”说罢就匆匆地夺门而逃。

47 让我给你信心

“砰!”

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潘成伟心脏一抖,他摸着脸颊,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凌露匆匆地下楼,迎面碰上了李自梅,差点和她撞了起来,李自梅诧异地说:“凌露,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呀?”

“哦,没有,我想去外面逛逛,买点东西。”凌露掩饰着,“李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没回家呀。”

李自梅笑着:“郝鹏今天忙,没回家做饭,我也就懒得回家了。”

“郝校长平时都得伺候你呀,李姐,你可真有福气。”

“他不伺候我伺候谁呀,当一个副校长,工资还没我高。”

“不会吧,郝校长的工资还没你高?”

“我骗你干什么呀,他们那是一所初中二类学校,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呀,二类和一类之间的差别大着呢。”

“那到是。”凌*点头,想到自己得罪了潘成伟,有可能被他调去白云小学支教,那里的条件和她现在更是有天壤之别,心情就暗淡下来,低头沉默。

李自梅说:“那你出去逛逛吧,我上去歇一会。”

“嗯,好。”

凌露扭身就走了。

李自梅看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这丫头,今天跟平时不一样啊,心事重重的。”

李自梅也没多想,上了楼,走到她们的办公室前,取出钥匙刚要开门,门却一下子就开了,吓得她后退一步,抽了口冷气,待看见是潘成伟时,禁不住就用拳头轻轻地擂了他胸口一下,半娇半嗔地说:“是你呀,吓了我一跳。”

潘成伟看看李自梅,她的上身穿着一款宽松的韩版女装外套,长长地遮着了大腿,腿上是一双黑/丝袜,看起来很时尚性感。他说:“你没回去呀。”

李自梅开玩笑地说:“知道你没回去,就特地留下来陪你呀。”

“那好啊,我一个人倒是挺寂寞的。”潘成伟笑了下,侧身让她进屋。

“一个人寂寞,两个人的错。我刚刚在楼下看见凌露跑出去了,是不是你们都做错了什么。”李自梅边说边走进去。

“咳咳。”潘成伟假意地咳了两下,掩饰着心头的尴尬,“你糊说些什么呀,我听不懂。”

“听不懂。”李自梅眯眼看着他,像要看出他心里的秘密一样,潘成伟就躲开她的眼睛,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腿,拿过一张报纸,装做很认真的样子看起来。

李自梅转了下眼珠,走到门边,看看门外,门外空无一人,整个小院子一片沉寂,她关上门,回头坐在潘成伟的旁边,拿过他手里的报纸:“你装什么呢,我知道你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别看了,咱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呢。”潘成伟抬头看她,她的眼里藏着一丝捉摸不定的笑容。

“聊凌露呗,她长得很漂亮是吧。”

潘成伟没说话,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对她有点意思。”李自梅似是不经意地把一只手腕搭上他的肩膀。

潘成伟没把她的手拿开,这下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在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他暧昧地笑着,戏谑地说:“我对她没意思,对你倒是有点意思。”

“对我有意思?我跟她比可是差远了,我有自知之明。”

潘成伟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按住她,“你怎么就那么没有自信呢?”

“那看你能不能给我点信心。”

“能呀。”

潘成伟说着,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手就向她的领口里伸去。

“别忙。”李自梅握着他的手,嘴向门外一呶,“门还没关好呢。”

潘成伟站起来,将门反锁上。

“我们去里面的屋子吧。”李自梅也起来了,潘成伟听话地拉着她向里面走,进去后也把门关得严严的,“这下子就万无一失了,来,让我好好地给你信心。”

48 提钱进步,日后提拔

里间是教育科的一个专门存放文件、材料的地方,靠墙一个大大的材料柜,一张方方正正的大桌子,还有一张长沙发,凌露中午休息的时候,就常常躺在沙发上和衣而眠。

潘成伟搂着李自梅,厚实的嘴唇开始印在那张长相平平而又涂了一层粉底的脸上,然后两个人的嘴就碰到了一起,四片嘴唇疯狂地打着架,两只舌头也伸出来缠在一起。

两个人缠了会儿,李自梅停下来,把潘成伟的西服扒下来,松开他的皮带,一只手伸进去,很准确地捏住了内/裤外面那鼓囊囊的一团。

潘成伟也没闲着,把李自梅的长外套脱下来扔在旁边的桌子上,两手就直奔她的胸前。

李自梅虽然长相平平,可她的身材却是一流,尤其是那对,胀鼓鼓地挤在一块儿,像两个大白馒头,脱开也未见有多少的下垂,虽然生了孩子,腰腹部却没见一点赘肉,皮肤也很白净。潘成伟感觉比他的老婆强多了,他的老婆长得还算漂亮,可是生了孩子后就一天不如一天,腿大大,脸肥胳膊粗,腰腹上还缠着两个游泳圈,一对大大的就直接吊在了肚皮上。有时候,他看着老婆就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的下半生真的就守着那个女人了?看看人家李自梅,同样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体质的差异怎么会那么大呢?

现在,潘成伟揉着李自梅的,加上她的手里在用劲,下面就像一根长矛样直挺起来。他拦腰抱起她,放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动手解她的裤子。

李自梅的裤子不叫裤子,叫黑/丝连裤袜,黑/丝闪闪发亮,把一双*和两瓣圆圆的绷得紧紧的,潘成伟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它连着红色的内/裤一起擼了下来,扔在沙发上,看着平坦的肚皮下那一丛浓密的小树林就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李自梅曲着两腿,把小树林隐蔽起来,说:“你就那么着急呀。”

潘成伟已经脱了裤子,翘了翘,还在李自梅的膝盖上擦了两下,以示他的坚硬:“我不急,你看,他有点急了。”

李自梅一笑,伸手捏着那条,看着潘成伟:“我先给你说,我想当团委书记。”

“你别看着我,就直接问他同不同意吧,我们俩亲如兄弟,我弟弟点头了,我也就没意见了。”

“那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也不能那么说,我们是有分工的,他主要管生活,我管工作。”

“我看他什么都在管,连我的工作也在管。”

“这会儿应该是吧。你问问他。”

李自梅用手轻轻地拍着:“潘小二,你同不同意我当团委书记呢?耶,他点头了,他同意了。”

“那就成。你看,连我小弟也知道机关里的一句老话,男人提钱进步,女人日后提拔。”潘成伟笑着,分开她的腿,爬上沙发,一下压在了她的身上,迫不及待地插了进去

高州市市委大院,市委书记杨正浩的家里,杨正浩吃过了午饭,戴上眼镜,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夫人谢曼华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一个年轻人背着个大大的背包,头上戴一顶蓝色的太阳帽,风尘仆仆地进了市委大院,径直朝市委书记家的二层小楼走去,重重地敲了敲了紧闭的大门。

“咚咚咚——”

杨正浩听见响声,抬眼看着大门,不由得皱起浓眉。在市委书记的家门前如此的不礼貌,这人也太没有教养了。

“咚咚咚——”

门又敲响了第二遍,年轻人一点也不客气。

49 父子矛盾

“来啦。”谢曼华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丈夫眼里的怒意,忙过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看着外面的年轻人,谢曼华就惊喜地叫起来:“华华,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妈。”杨华叫了一声。

“来,快进来。”谢曼华让儿子进了屋,关上门,“你吃饭没有,我跟你爸刚刚吃过,没吃的话我给你做。把包给我,这么大儿子,你怎么没打个电话回来呀,妈可想死你了。”谢曼华唠叨着,接下了儿子的包。

“妈,你忙去吧,我不想吃。”杨华长得清清秀秀,脸色一直很沉郁,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坚毅的眼神和抿起的嘴角也显示着他的倔犟。

看见儿子回来,杨正浩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蹭蹭身想站起来,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稳重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报纸。

杨华看着他爸,终于沉不住气,几步冲到他的面前,满脸不平:“爸,我上次跟你说过的白云小学困难问题,为什么还不见动静?你有没有认真解决?”

“没有。”

杨正浩放下报纸,取下眼镜,抬起头,气定神闲地对儿子说。

“为什么?你是个市委书记,在你的地盘上,连这点小事你都不能管一管?!修条路,盖几间教室,建个移动通信基站就那么难吗?!”杨华明显激动起来。

“我让你去海关,你为什么不去?非要去当个什么音乐人?你能搞出什么音乐?能办起一个大型的演唱会吗?有人给你钱请你吗?现在你又跑去支教,三俩月都不回来一次,你当我们是你父母了吗?我就是不会解决白云小学的问题,只要你在那里一天,我就永远不会,我就是要把你逼回来,好好地听我安排。”杨正浩也是一脸的怒气。

“你就是希望我当官,当官有什么好?你当了几十年的官,有人说你是青天大老爷了吗?有人给你歌功颂德了吗?中国有多少科长处长,他们每天都干些什么,天下的老百姓是怎么说他们的?吃喝玩乐,跑来跑去,以权压人,脸上挂着社会精英的牌子,上糊一滩的狗屎,没几个是干干净净的。”

“放屁!你是骂他们还是骂老子?小小年纪你知道个什么?”杨正浩把报纸扔在沙发上,腾地站起来,用手指着儿子咆哮:“当初我就不让你考音乐学院你非要考,好啊,我让你安安心心地读完,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你就四处流浪,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选秀比赛,你出名了吗?你成功了吗?我安排的工作你又不做,还歪理一大堆,你就是成心跟老子对着干!二十好几的人了,没有一天让老子省过心!”

谢曼华拦在他的面前:“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一见面就吵架,好像就是一对天生的冤家。老杨啊,你好歹是个市委书记,怎么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华华,爸爸和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就听爸爸这一次嘛,好好地找个工作,成个家,让妈妈少担点心。”

杨华扶着母亲的肩膀,口气温和下来:“妈,我学了四年的专业,音乐就是我的梦想和理想,我不会轻易放弃它的。我这次回来想把我秋冬的衣服也带走,这几个月我也不打算再回来了。”

“你要去哪儿?”谢曼华紧张地说。

“我还要去白云小学支教,那里的条件虽然艰苦,可是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纯净,民风纯朴善良,那里的孩子都很可怜,但是也很可爱,他们喜欢我的音乐,喜欢我唱歌,在那里我有无穷的灵感,能够沉淀我的思想。总之,那是一个我需要的地方,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50 送鱼表忠心

“儿子,你不要走好不好?妈求求你了!”谢曼华拉着儿子的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妈,我对不起你,你要想我,以后就到那里来看我吧。”

杨华放开母亲的手,看看父亲沉郁的脸孔,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拿着他的包转身上楼,回自己卧室去了。

谢曼华看着丈夫,叹口气说:“这孩子,跟你一样,是头犟驴。”

杨正浩咬着牙:“这小兔崽仔,他就不是我杨正浩的儿子。”

“糊说,有你的种才会这样。”

谢曼华瞪了丈夫一眼,跑进卧室帮儿子收拾去了。

杨正浩一坐回沙发上,气得胸口发紧,抓了沙发上的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下。他是管理着全市三百多万人口的一把手,上上下下几千个干部没有谁敢不听他招呼的,可是偏偏就拿他这个儿子没办法。他看看手腕上的时间,十二点四十,本来想睡睡午觉也没有心情了。

这时候,外面又敲起了门,只是动作很轻,像是小心翼翼的。杨正浩只得起身,将扔掉的那团报纸捡起来放在垃圾篓里,然后才去开门,门一开,只见古城区区委书记龚显红站在外面,车停在楼前。

龚显红四十出头,鼻子大,嘴巴也大,脸胖,还有点麻子,看上去不是很帅气,一双小眼睛却总是笑眯眯的,显得很精明的样子。

“小龚呀,进来吧。”

“哟,杨书记,你还没休息呀?”龚显红显得有点意外。

杨正浩亲和地一笑:“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

龚显红手里提着一个商场里买东西那样的胶口袋,口袋里装了点水,看得出里面有条鱼,他笑笑说:“杨书记,这次还真不是找您,我是找谢大姐的。”

“你找曼华呀,来,先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杨正浩走在前面,龚显红随手把门关上。杨正浩朝楼上喊:“曼华,曼华呀,你出来一下。”

谢曼华从二楼下来:“哟,老弯,你来了。”(“老龚”有“老公”之嫌,所以高州人一般把“老龚”叫作“老弯”)

谢曼华也只有四十几岁,比龚显红大不了多少。

龚显红提起手里的口袋,看看杨正浩和谢曼华:“谢大姐,杨书记,今天早上我老家的亲戚给我送了一条鱼来,说是在长江里钓的,你们说是什么鱼?”

谢曼华弯腰看看,摇摇头说:“不知道,看上去挺肥的哈,两只眼睛红红的。”

“对了,它两只眼睛红红的,就叫赤眼鳟。”龚显红很内行地解说道,“这个赤眼鳟可是个名贵鱼种,尤其是是野生的,味道十分鲜美,对脾胃十分有好处。我知道大姐做鱼做得好,所以就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谢曼华责备地说:“那,这么稀奇的东西你就留着自家吃吧,看看,还给我们送来干什么。”

“大姐,我们家早就吃过了,上次人家送来了两条,四斤多。我们家人多,不像你们,长期就您和杨书记两个人在家,这一条鱼两斤多,刚刚好,您就拿着吧,晚上用来装一盘。”

“那好吧,谢谢了啊,老弯。”谢曼华也不再客气,接过了鱼口袋,放回厨房了。

杨正浩说:“显红,来,坐,我们聊一会儿。”

“哎,好。”

两个人坐下来,杨正浩在大理石茶几的下层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支给龚显红,自己也抽出了一支,龚显红就忙用打火机给他点上。

杨正浩抽了口说:“听说你们区上次去上海考察,招了个大项目回来。”

51 差额选举

龚显红点了下头:“大项目倒是有一个,那是个上海有名的投资商,他想在我们的古城新区投资15个亿搞个锦绣花园,再配套一条金融、商业步行街,不过现在只是意向性协议,还没正式签约,过几天他就要带团过来实地考察,目前我们正在为这个接待的事做准备。”

杨正浩点点头:“这是个好机会呀,你们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古城新区作为高州‘兴城’战略的重点拓展部份,它的建设关系着我们整个城市组团的布局,具有很明显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项目搞好了,对我们的整体城市形象有很大的提升呀。我看,他那个锦绣花园是个重中之重。”

“是呀,这是我们古城区最难得的一笔大投资,我们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那个投资商叫什么名字?”

“叫戴镇远,是上海银光投资集团公司的大老板,主要搞的是地产开发。”

“嗯,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印象,去年我去上海招商,就去过他那家公司考察,那时他就对我们高州的城市建设很有兴趣。这个人不到五十岁吧,很喜欢喝酒。”

“是的,杨书记,您的记性真好。”龚显红不失时机地拍上一拍,又感叹地说:“唉,这阵儿真是忙呀,新区的建设千头万绪,要接待考察团,这不,区党代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杨正浩沉吟道:“党代会也是一件大事。副书记王志明已经到了该退的年龄,目前这个空缺,市委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宣传部的云丹萍同志,一个是区委秘书长曹格。不过,副书记作为你的得力助手,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呐,你是怎么看的?”

龚显红苦笑了下:“杨书记,要我说就难了,一个的爱人是常务副市长,一个的父亲是市人大主任,两个人都很年轻,都很有能力,云丹萍还是个女同志,我我我认为他们都可以。”

杨正浩指点着他,责备地说:“你是不想两边都得罪吧,这就不是一个男人特别是军人出身的男人该有的魄力了。”

“杨书记,他们真的是都不错。”

“那好吧,那你们就搞一个差额选举,真正地发扬党内民/主。”

“行,我同意。”

谢曼华出来给龚显红泡了杯茶,龚显红赶紧起身道谢:“谢谢大姐。”

谢曼华又给丈夫续了点热水,笑道:“老弯啊,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忙去了。”

“大姐,您忙您忙。”

谢曼华上了楼,继续帮着儿子收拾。

杨华往背包里塞着衣服,说:“妈,楼下谁来了?”

“你龚叔叔。”

杨华鄙夷地:“他呀。哼,没事就爱往我们家里跑,一副奴才嘴脸。”

谢曼华责备地:“华华,你有时就是太偏激了,他是你爸爸当兵的老部下,你爸是团长的时候,他是连长,现在人家经常来家里看看,有什么不对。况且,他又没对你爸行贿,你爸也不是那样的人。”

杨华不服气:“那我爸不是市委书记,不是他的领导,他还会经常来吗?在部队大院的时候,我就没见过他几次。”

“那是你爸先转的业。儿子,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看法,妈也不想跟你争。”谢曼华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妈这卡上有五万块钱,你拿去外面先用着,密码你都知道的。”

“妈,我不要。我在歌厅唱歌的时候挣的有钱。”

“有钱你也拿去,你一个人在外面,妈不放心。”谢曼华将卡塞进儿子的手里,眼眶就湿润起来。

52 特能喝酒的女孩

杨华将卡拿着,紧紧抱着了母亲,哽咽道:“妈,谢谢您。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谢曼华流着泪:“还有你爸,其实,他也很爱你。儿子,你爸五十多岁了,走到今天,他也很不容易。”

“嗯,我知道。”杨华使劲点头。

楼下。

杨正浩说:“小龚啊,你把古城新区搞好了,等于就是出了政绩,明年进市委班子是很有希望的。”

龚显红:“杨书记,您是我的老首长,更是我的老领导,您是了解我的,我现在就是正憋着一股劲儿呢,我一定好好干。”

杨正浩:“我相信你,作为一个军人,你起码的素质还是不错的。”

“谢谢老首长的信任。”

杨华背着包,和母亲一道从楼上下来。

龚显红看见谢曼华母子,忙站起身,热情地满脸堆笑道:“哟,小华也在家呀,我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雯雯那丫头也在经常念你。小华,你这是去哪儿呢?”

杨华没理他,转脸对杨正浩说:“爸,我走了。”

龚显红见自己的热脸碰着了人家的冷,顿时有点尴尬,抽了下嘴角。

杨正浩站起来,马着脸说:“龚叔叔在问你呢,没礼貌。”

杨华才转脸,淡淡地说:“龚叔叔好。”

龚显红连连点头:“好好好。”

杨华和母亲出去,杨正浩原地怔了一下,招手提醒说:“那个曼华,你叫小张开车送一下。”

“我知道。”

龚显红问:“谢大姐他们去哪儿?我的车就在外面,要不,我叫小王送一下。”

杨正浩摆摆手,喃喃地说:“儿子长大了,想飞了。唉,就让他飞去吧。”

龚显红说:“现在的年轻人哪,都很有个性。我那个女儿小雯也是这样,19岁,上大二了,成天嘻嘻哈哈的跟我们撒娇,上网打游戏,看小说,一点没个正经,我倒是想让她好好地跟小华学学,认认真真地钻一行,爱一行,可她就是不肯,说苦了三年高中,现在考上了大学,就是想要自由自在的过几年。”

“是呀,孩子们一长大,就越来越难管教了。”

杨正浩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杨华和谢曼华坐进了杨正浩的专车,杨华说:“妈,我想先去一下高州二中。”

“你去干什么呀?”

“去看一个人。”

“那行,小张,去二中。”

高州二中在南岸经济开发区,是市内最有名气的国示重点高完中,新校区占了100多亩地,修得十分漂亮,像个大学一样。

几分钟后,奥迪就驶进了二中,在运动场边找了个车位停下来。

杨华和谢曼华下了车,杨华对母亲说:“妈,您就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谢曼华点点头:“好吧。”

二中也是杨华的母校,现在学校里正是午休的时间,他轻车熟路地向女生宿舍区走去,边走边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没多久就从一栋楼上跑出一个女生,见着他就兴奋地向她跑来:“杨华哥哥,你怎么来了?”

杨华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呀?”

“不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到学校来找我。”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身材苗条,红色的校服将她的鹅蛋脸映得白里透着红,像天边飘着的云霞,满脸的朝气蓬勃,“杨华哥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儿也是我的母校呀,我找一个人那还不容易,打两个电话一问就行了。”

“哦,那是。”女孩子拢了下额前的刘海,“杨华哥哥,你现在还好吧?我爸爸妈妈和聪儿他们呢?我都好久没回家了,真想他们。”

“我还行,准备多在那边住几个月,卧薪尝胆。你爸爸妈妈和聪儿他们都好,就是你妈挺掂记你的,我答应她,给她拍一段你的视频回去。”杨华说着,扬起手里的智能手机。

“好啊,我们就在这场上拍吧。”女孩子小鸟一样,欢快地跑到了场上,“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杨华举起手机,点点头:“好,开始。”

谢曼华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儿子和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欢快地拍着视频,脸上荡漾起了微笑。她知道,她的儿子人材出众,条件优越,会讨很多女孩子的喜欢。

姚娜和唐绍光你在临香楼已经喝了两瓶五粮春,真是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姚娜的脸红扑扑的,而罗绍光的脸就不止是红了,简直是红得发紫,像茄子一样,脖子粗粗的,也变了颜色。

两瓶五粮春就是两斤,罗绍光和姚娜的杯子一样大,两个人算是一人喝了一斤。

罗绍光是个正科级干部,工作中也是经常赴赴饭局牌局,陪领导喝酒消谴已是家常便饭,可是从来也没喝过这么多的高浓度白酒,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和像姚娜这样漂亮的美女一起单独喝过酒,所以才会如此的畅快。不过,一瓶酒下肚之后,他的头脑已昏胀起来了,说话也是越来越多,而且口无遮拦,一点也不忌讳。

姚娜也不是第一次喝这么多的白酒了。其实她知道自己特能喝酒是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那次她跟几个特要好的男女同学分手聚餐,在校门口,他们啤酒红酒白酒一起上,光酒水就喝了一千多块钱,最后个个都不醒人事,还是饭店的老板把他们送回寝室的。后来在基层社区的时候,姚娜也充分发挥了她特能喝的这一优势,为单位的检查评比做好了很多工作。

姚娜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能喝,有一次她见自己喝了一斤白酒后还没怎么醉,竟然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是个怪胎,于是特地跑去医院全面彻底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体,结果没什么异样,一切正常,健健康康,她才松了口气。

53 想吃老娘豆腐

后来,姚娜又去网上搜寻了一些信息,原来能喝酒的人体内有两种高浓度的酶,乙醛脱氢酶和乙醇脱氢酶,它们能够迅速分解酒精中的毒素,所以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姚娜还试过,她喝白酒至少能喝到一斤半的样子,到那个时候,她才能酒醉上脑,迷糊过去。

所以现在,姚娜虽然脸红,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反而脸红让她看起来更是美丽动人。在醉熏熏的罗绍光的眼里,她就有如天女下凡了。

“娜娜妹子你真漂亮,我我看着你像像个电影明星宋丹丹,草,不对不对宋租英呵呵,*也没你漂亮,你像像那个冰冰,对对,范冰冰妹子,你怎么就长得这么漂亮呢,我想我想摸一摸你的脸,你让哥摸摸吧,啊”

罗绍光说着说着,就伸出手来,往姚娜的脸上摸去。

姚娜笑了下,捉住他的手,顺便把自己面前剩下的半杯白酒塞进他的手里,扶住自己的头,佯装着说:“哟,罗大哥,我已经喝醉了,头晕脑胀,脸滚烫滚烫的,你帮我喝了吧。”

“好好,我帮你喝。”

罗绍光对美女自然是有求必应,他接过来,毫不犹豫地一口干尽,大着舌头说:“妹子怎么样,哥今天够意思吧。”

“谢谢哥。今天这桌,可要花不少钱吧?”

“没事。这个临临香楼呀,哥可以在这儿签单报帐。”

“哦,那就好,我就担心让大哥花钱。”

“娜娜,你真好这么心疼哥,来让哥抱抱”

罗绍光扶住桌子,颤巍巍地站起来,刚伸出两只手,脚下一软,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丫的,瞧那熊样,还想吃老娘的豆腐。姚娜在心里耻笑了一番,忙过去将他扶住:“罗大哥,你怎么啦?不要紧吧?”

罗绍光趴在地上,无力地摆着手:“我我我我没事,犯困犯困”

姚娜高声叫道:“服务员——”

服务小姐闻声跑进来。

“找个房间,罗主任要休息,帮我扶他进去。”

服务员点点头,连忙上前帮忙。

凌露出了区教育局大门,漫步逛了会儿,跟姚娜打了个电话,姚娜的街道办离她的单位不是很远,只隔了一条街,走路几分钟就能到。

“娜娜,你在哪儿?”

“姐呀,我刚吃过饭呢。”

“你过来一下,我想跟你聊聊。”

“好吧,我马上就到。”

凌露走进了她们常去的那家小美咖啡屋,独自坐在一张小桌子旁,怔怔地望着窗外。

没多久,姚娜就提着个包,匆匆地赶到了。

凌露叫了两杯咖啡,两人慢慢地喝起来。

凌露看着姚娜的脸绯红,就知道她一定喝了酒,于是责怪道:“你怎么又喝酒?”

“姐,今天有个领导请我,不喝不行啊。”

“领导请你,谁呀?”

“我们街道的一把手,罗主任。”

“就你一个人呀?”

“是啊。”

“那他准没安好心,你小心点。”

“我才不怕呢。”姚娜得意地扬起脸,“那家伙喝醉了,想占我便宜,结果还没站稳就趴下了,栽了个大跟头,嘻嘻。”

“那你怎么出来了?”

“我让服务员弄他到房间休息去了,他恐怕得睡上一个下午。”

“你别得意,他已经盯上了,今后不会放过你的。”

“姐,你放心,对付男人,我有的是办法。”

“反正你以后少喝点。”

“没事,我能喝。你看,我现在不是没醉吗。”

凌露沉默不语,低下头,慢慢地喝着咖啡。姚娜的性格与她截然不同,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她,便只能由她去了。

54 还是叫我姐吧

“姐,你好像有心事?”姚娜察觉表姐的神情与平常不一样。

“唉”凌露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嘛?”

“我可能要调开教育局了。”

“调去哪儿?”

“去乡下一所小学支教,那里差老师。”

“那不行。”姚娜着急了,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能答应呢?乡下的条件差多了,坚决不能答应。”

“不答应怎么办,领导非得让我去呢?”

“姐,我去找你们领导,这不是欺负人吗!”姚娜激动起来。

“就让他们欺负吧,志愿者都能做,我也能做”凌露喃喃地说,看着窗外,神情淡定。

整整一个下午,凌露和李自梅坐在办公室里都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潘成伟也不见影子。凌露有时候发着呆,李自梅倒是笑容满面的,不时还轻声地哼着歌,看上去心情一直都很好。

快下班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凌露抓过来一听,是局长严旺春找她,要她去他的办公室。

凌露放下电话,李自梅说:“谁呀?”

“局长。”

“局长,他说什么事?”

“他让我去他的办公室。”

李自梅笑着:“那就快去吧,说不定是什么好事呢。”

凌露淡淡一笑,摇摇头:“不可能,有好事也是先轮到你。”

李自梅顿时哑口,红了下脸,好像她的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凌露没注意她的表情,出门上楼,来到局长办公室的门前,敲了敲,推门进去。

“局长,您找我有事?”

局长严旺春坐在大班台后,看见凌露进来,腆起发福的肚子站起来,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说:“小凌呀,来,坐坐坐。”

凌露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

“小凌呀,你喝不喝茶,我跟你倒。”

“不,局长,我不渴。”凌露站起来,连忙摇手,局长亲自给她倒茶,她可承受不起,“局长,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咳咳——”严旺春咳了两下,坐下来,亲切地看着她:“小凌呀,你到我们局两年多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表现很好啊。”

凌露恭声说:“谢谢局长。”

“相信白云小学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市里面也很重视,今天下午局党委开了个会,决定暂时派一个老师去支教,考虑到你以前是当过老师的,又是党员,所以希望你先挑起这副担子。”

该来的终于来了!凌露一下子觉得心里很压抑,但还是点点头,平静地说:“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严旺春安慰她说:“小凌啦,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有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你只是临时性地去工作,将来,你还是会回到我们教育局机关来的。”

“局长,我知道,我走了。我会好好工作的。”凌露觉得眼眶湿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匆匆地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眼望头顶一片灰茫茫的天空,凌露鼻子一酸,泪水就流出了眼眶

傍晚,市中区一家装潢典雅考究的茶楼里,云丹萍和韩东坐在包厢的桌子旁,云丹萍笑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韩东。

韩东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他的档案和一张干部调动介绍函。他的眼里满是喜悦:“云老师,你都已经办好了。”

云丹萍点点头,定睛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大男孩,他比以前更要高大帅气,双眼炯炯有神,充满着青春蓬勃的朝气和活力。

“云老师,你真好。”韩东由衷地说。

云丹萍笑眯眯地:“韩东,我已经不再是你的老师了,你原来是怎么叫我的?”

“姐。”

“对了,我们还像原来一样,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姐吧。”

韩东连忙点头,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放下档案袋,眯着眼,紧紧地盯着云丹萍,也不说话。

55 我就是个屌丝

云丹萍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如此大胆而痴情地看着她,心里倒是不自在起来,便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佯作生气地说:“看看看,还没看够呀。”

韩东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调皮地说:“姐,谁让你给我玩失踪的,我就是要多看看你,让你把这八年的时间给我找回来。”

云丹萍笑着:“你呀,今年26岁了吧,还给原来一样的顽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是我姐嘛,在姐的面前我当然就是个孩子喽。”

“油嘴滑舌,真拿你没办法。”云丹萍说着,想把手抽回来,韩东却捉住不放,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忘情地说:“姐,你还是对我那样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

云丹萍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八年来,她的手第一次被丈夫以外的男人紧紧地握着,传递着情感的力量,而这个男人竟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学生,她的心里顿时弥漫起一种异样的情素。

服务生进来,给他们送上两杯热茶,彬彬有礼地说:“二位要吃点什么?”

韩东终于放开了手。

云丹萍拿过菜单,递给韩东说:“韩东,你点菜吧,姐今天请你。”

“不,姐,应该是我请你才对。”韩东接过菜单,仔细地看着上面,“我知道你最喜欢吃鱼,来盘特色的金毛狮子鱼,还有夫妻肺片,鱼香肉丝,卤凤爪,生菜豆腐汤,还有”

“韩东,够了。”云丹萍止住他说。

“那再来两瓶长城干红葡萄酒。”

“一瓶就行。”云丹萍说。

“不,两瓶。姐,我们今晚要喝个高兴。”

云丹萍含笑点头:“好吧,就依你,两瓶。”

“好的,请稍后。”

服务生拿过菜单出去了。

“姐”

“韩东”

两人几乎同时出口,然后相视而笑。

韩东说:“姐,当初我考上师范大学,就是想毕业出来跟你一起当老师,你后来怎么消失了,音讯全无,害我伤心了好久。”

云丹萍喝了口茶,缓缓地说:“我后来考上了浙江大学的研究生,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导师,就和他结了婚。”

“就是楚云天楚市长。”

云丹萍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刚刚才打听到的,原来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高州,而且就在古城区。姐,你的选择是对的,你的老公是市长,我是个什么东西啊。”韩东沮丧地喝了口茶,情绪低落。

“韩东,你别妄自菲薄,姐不是正在帮你吗。”云丹萍鼓励地看着他,“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

韩东摇摇头:“还没有,只是有一个女朋友。我找不到你,也就没有心情当老师了,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了两年的销售,后来就考上了公务员,一直混到现在也只是个小科员,一事无成,没车没房。姐,你现在是白富美,我呢,就是个活生生的丝。”

云丹萍看着他的委屈样,噗地笑了下:“你的小说呢,还写吗?”

“在呀,只是我改为了写网络小说,纯文学离我太远了,那里大多是名家大师的天下,是阳春白雪,我只是个小作者,下里巴人。”

“看看,你又来了,什么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云丹萍皱起好看的眉头,“韩东,姐要批评你,网络小说也是小说,那里面一样也能出名家大师,你看这几年,中国出了多少名利双收的网络作家啊,你写网文,姐也支持你。给我说说,你都写了哪些?”

“去年写了一部二十多万字的都市言情,卖了万把块钱,网站收了一半。现在正在写一部玄幻的,写着写着就没劲了,好像没接地气似的。”

“你行啊,万多块钱!说说,那个言情的叫什么名儿?”云丹萍看起来颇有兴趣。

56 合租情人

“《合租情人》,我的笔名叫东东。”

云丹萍笑起来:“好,我回去一定要看一看东东写的《合租情人》,要是行的话,姐向省里的一家出版社推荐。”

“那可太好了,姐。”韩东大喜,又是忘情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姐,那是我的长篇作,我是很用心写的,你肯定喜欢。”

云丹萍含笑:“你是不是走琼瑶阿姨那一道?痴痴绵绵缠缠绕绕情丝万缕,惹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哗哗地掉眼泪。”

“不是,我虽然没钱,可也不想穷摇,我依然走的我的风格,轻松活泼,有点小清新,纯爱,很温暖。”

云丹萍点点头:“好,你这么说,我就更有兴趣了。”

这时,两个服务生端着酒菜进来了,韩东还握着云丹萍的手舍不得放,云丹萍嗔了他一眼,轻轻把他的手拿开,韩东就暗骂两个服务生来得快了点,摸着云姐柔和的小手多享受呀。

“二位请慢用。”两个服务生把酒菜放在桌上,打开瓶塞,倒满了两杯,然后出了门。

韩东举起来:“姐,为我们的久别重逢,为姐的青春美丽干杯。”

云丹萍也举起来跟他碰了一下,两个人喝干了,她笑吟吟地看着韩东,嗔怪道:“瞎说,姐都三十多岁了,还青春美丽呢。”

韩东边倒酒,很认真地说:“姐,你哪有三十多岁呀,你跟我认识的时候一个样,比那个时候还美。我那时年轻懵懂,你说我不成熟,现在我是真的长大了吧,我说的话一定靠谱的,如果你还没有结婚,我还会死命地追你,虽然现在你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我是一只不算很丑陋的赖蛤膜,为了你,我也愿意坐在火药桶上,砰地一声飞上天,插上一只隐形的翅膀。”

“咯咯咯韩东,你那是上插了火箭。”云丹萍掩着嘴,像个小女孩一样笑起来,丰/满的胸脯直抖,看得韩东呆了一呆。

“来,姐,吃菜。我们边吃边喝边聊着。”韩东殷勤地给她的碗里夹上了一块鱼肉,“听说这里的金毛狮子鱼很有味道,你多吃点,对女人的皮肤好。”

云丹萍吃着鱼,问他:“韩东,你想去宣传部的哪个部门,我们下面有广电局,文体旅游局、区文联、区团委,还有一家报社。”

“我当然听姐的,姐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觉得以你的特长,你还是最适合文联机关。目前我兼任文联的主席,几个副主席也是兼任的,只有个秘书长是专职,你先到我下面来做个宣传干事,我再找机会开个文联大会,你把你发过的作品整理一下,我推荐你做专职主席,那可是个正科级,然后慢慢地,你还会有发展的。”

“好,我听你的。来,姐,我们喝。”韩东点点头,举起了酒杯。

两个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韩东,你是不是市作协会员?”

“不是,姐,那些爷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写网络小说的。”

“区作协呢?”

“也没有。”

“你是不稀罕加入他们吧,我知道他们的门槛挺低的。要是你早点加入的话,也就知道我在宣传部了。”

“姐,那我真该早点加进去的。”

“还是那句话,你赶紧把你的作品整理一下,明天就交给我,我去市文联给你办一个作协会员证。”

“那我就是市作协的了?”

“是呀,你就是咱们高州市的作家,这也是你进入区文联机关的第一步。”

“那太好了,谢谢姐。”

“你怎么谢我?”

“我以后对姐好,比对我老婆还好,比对我亲姐好,比对我妈好。”

“又在吹牛了,这个以后在机关里你可得注意点,不要随随便便张口就来。”

“我知道,姐,我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吗?其实我在档案馆上上下下也混得挺好的,就是看不着前途,工资也低。”

“这怪不着你,现在哪个机关都是狼多肉少,僧多粥少,有的还一个人占着几个坑,要没点能耐你怎么进去呀?”

“是呀,我们档案馆就是僧多粥少,局长三个科长四个副股的更多,半数以上都是领导,就是一锅黄膳泥鳅,我们几个科员就像小虾似的被他们挤着,动都动不了一下。”

57 给你戴顶绿帽子

楚云天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边看着电视边吃饭,吃着吃着,电视里就插出了广告,一个脸色苍白面目难看脑袋像个鸡窝头的中年妇女手里拿着盒药,说她月经不调,量多,颜色不对,脸上还长斑,白带也不正常,腰酸腿痛,晚上经常起床解小手楚云天一下子觉得很恶心,喉咙里像有口浓痰一样,刚刚吃进去的饭菜都好像要吐出来,赶紧换了频道,放下碗,一点也没食欲了。

下午回家时,云丹萍就打电话回来说在外面吃饭,让他别等她。他收拾好碗筷,又看了会电视,抬起手腕,时间就已经是九点钟了,外面的天完全黑尽了。

十点钟的时候,云丹萍终于回到了家,脸上布着一层红晕,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云天,你还没睡呀。”

“在等你呀。”楚云天淡淡地说,他主要想了解一下那个韩东的情况,要不然早就上床躺着了。

“等我,你有那么好心呀?”云丹萍走过去,搂着男人的肩膀打趣地说。

楚云天闻到了一股酒气,皱着眉头:“你跟谁喝酒呀?”

“你猜猜看。”

“我不想猜,你想说就说呗,不说拉倒。”

|“看你,就这副德性,一点情调也没有。”云丹萍嘟哝着,在他的身旁坐下来,“我今天去档案馆了,见着了你那个老同学的侄子韩东,碰巧的是,他真的是我八年前的那个学生。”

“哦,那他现在怎么样?”楚云天顿时来了兴趣。

“还是个小科员,也写了不少的书。我让他先到宣传部做个干事,以后找机会把我这个区文联主席的职位让给他,他很高兴,今晚上就是他请的我。哎,你觉得我的安排怎么样?”

楚云天点头:“我看行,反正你以后多关照他一点。”

云丹萍偏头说:“他是个男的,又长得很帅,你不会吃醋呀?”

楚云天笑道:“我吃什么醋,我还怕你把我这个副市长甩了呀?”

“那不一定,我给你戴上顶绿帽子。”

“你敢——,你跟我戴绿帽子,我就扒了你的皮,让你戴红帽子。好了,别说笑了,我想睡觉了。你睡不睡?今晚上换我好好伺候你。”楚云天心情大好,笑着拍她的肩。只要能把韩东的事情安排好,他就去了一大块的心病。

云丹萍亲了他一下,笑着说:“你先睡吧,我想在网上看看他的小说,我答应他,写的好的话就给他向省里的出版社推荐,出版社有个主编是我的大学同学。你不是喜欢在早晨做吗,明天早晨你再伺候我,行不行?”

“那好,你也早点睡。”

楚云天站起来,亲呢地拍拍妻子的脸,回卧室去了。

云丹萍起身走进书房。他们的电脑放在了书房里。

打开电脑,进入一家原创小说网站,输入韩东的笔名,立刻弹出了他的页面,果然有他的一本叫做《合租情人》的书。

云丹萍点开书名看了看,哟,点击率还真挺高的,达到了数百万,收藏、投票都不错,读者的评论也是一片赞誉。

云丹萍不禁微微点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韩东把云丹萍送到家门口,又打的回到金州小区,一下车就兴冲冲地往楼上跑。虽然今晚上他花了五百多块钱,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疼,通过和云丹萍的一番接触,他知道他们当初的那种感情还在,云老师还是一样地欣赏他,喜欢他,给他指明了方向,他的眼前已经可以看见一条平坦宽阔的人生大道,他只管甩开步子照直走下去就行了。此时,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就是面前突然出现一只老虎,他也有绝对的自信能够一拳打死它。

58 我想好好陪陪你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干嘛要照起工来行”韩东嘴里愉快地哼着歌,用手拍打着家里的门:

砰砰砰——

门很快就打开了,姚娜一脸愁容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韩东亲热地摸了下姚娜的头,边唱边进了屋。

凌露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枕头,神情迷茫地看着他。电视机也没开,气氛很沉闷。

“怎么啦?你们两个好像不高兴?”韩东也发觉两个女孩子的情形不对劲,收住嘴,问身边的姚娜。

“我姐被人家欺负了,就是想等你回来拿个主意呢。”

“谁?谁敢欺负我家的露露?”韩东脸上顿时变色,冲到凌露的跟前,“露露,你怎么啦?遇到坏人了?他把你怎么了?”

凌露一见他那紧张而又关切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韩东,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呜”说罢就扔了枕头,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

韩东搂着她:“露露,你好好说,我们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凌露抱着他,嘤嘤地哭泣。

韩东转脸看着姚娜:“娜娜,你姐怎么了?”

“姐明天就要去乡下了。”

“露露经常去乡下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姐得罪了她的顶头上司,这次是被他们局里调去乡下的小学支教,可能一直就回不来了,到山里面当一辈子的小学老师,那学校环境差得要命,听说连手机都打不通,你说换谁谁受得了,呆在那里一辈子就算完了。”

韩东抚着凌露的肩:“露露,这是真的?”

凌露抬起泪眼,点点头。

“这是他妈的谁的主意?!”韩东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行,我明天就找你们局长讲理去,哪有机关公务员下乡支教的道理,还让不让人活了。”

凌露摇头说:“他们说我以前教过书,又是党员。韩东,你就别去了,去了也没用,局里已经开会研究过了,我明天就得走。”

“你究竟得罪谁了?老子要找他算账。”韩东气得咬牙。

“算了,你就好好工作吧,别再为了我的事惹祸上身。”凌露擦着眼泪,她知道韩东的脾气,一旦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肯定会跑去找潘成伟拼命,潘成伟树大根深,而他只是凭着一股子血性,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对他的前途尤其不利。只要有他的紧张和关心,她便觉得安慰了许多。

韩东抓着她的手:“露露,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准老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管呢,就算是惹祸上身我也不怕。”

“可是我怕,我怕你斗不过他们,我怕你埋葬了自己的前途。韩东,什么都别说了,我以前就是当过老师的,我不怕再去当一个老师,我也是农民的女儿,我也不怕到山里去支教。我怕的是我们要分开那么久,我每天都看不见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我该怎么办?虽然你那么坏,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呜”

凌露的面容凄楚动人,眼泪不停地滚出来,哭得韩东的心都碎了一地。他又紧紧地将她抱住,语气坚定地安慰她说:“露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太久的,最多三两个月,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调回来,咱不去那个教育局了,咱去别的机关。”

“吹牛。”

“吹不吹你到时等着看。”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反正我们是裸婚,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行。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上我想好好陪陪你。”

“嗯。”凌露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59找个女领导做靠山

姚娜在旁边见他们说起了情话,自觉没趣,怏怏地回到卧室里去了。她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心里默默地想着,表姐一走,这套房子就只有她和韩东两个人住了,他们之间既然早就越过了雷池,以后谁也保不准还能坚持洁身自好。她也很想念韩东那健壮强劲的身体,也想获得韩东对她的爱,这无疑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就可怜凌露了,被单位领导一脚踢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表姐以后怎么办,那领导真他妈缺德呢。

姚娜一半为自己渔翁得利而高兴,一半也为表姐的处境担着忧,心情很复杂,再想到他们两个人今晚上就要相拥相偎,同榻而眠,脑子里就浮思连翩起来。

唉,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了!

韩东搂着凌露进到他的卧室里,关上门,看见她的眼里还在闪着泪花,就很温柔地替她擦着,一边安慰着她说:“别灰心,露露,不管你们那狗屁领导有多强硬,我都会很快把你要回来的。你就当又放个假,好好休息几天。”

凌露撅起嘴:“你又在吹牛了吧。你就在档案馆呆了几天时间,区里的干部还没我认得多,我不相信你就那么有本事。”

“这次我真没吹。”韩东认真地说,“我明天也要调走了,去区委宣传部。”

“你要调去区委?宣传部?”凌露瞪大双眼,一脸的疑惑。

“真的。今天,区委宣传部的云部长到我们档案局来调研,碰巧的是,她正是我高中的班主任老师,对我的印象一直不错,知道我发过很多作品,就当即决定把我要到她那里。”

“云部长是个女的,长得很漂亮。”

“长得还算一般吧,比起你来就差远了。原来我不知道她在区里当官,要是早知道了,我还像现在这个样子?”韩东含着笑,当然不会把他跟云丹萍的关系说得那么要好,怕节外生枝,女人在这方面的神经是十分敏感的。“不过,我相信,她能够把我调出去,就一定会帮我把你调回来。

凌露还是很敏感地看着他:“你想找个女领导当靠山?”

“为什么不能?”韩东反问她,“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背景,混口饭吃还行,要想混出点名堂有多难。”

“韩东,我希望你不要做出那些买身求荣的事。”

“你想哪儿去了?”韩东责怪地说,“云老师的爱人是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她还能看得上我?她只不过是有一双慧眼,相中我这匹千里马了,我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去努力打拼的。”

“嗯,这倒是的,她爱人是高州的常务副市长,她是区委宣传部部长,小小的一个区教育局自然不在她的眼里。”凌露微微点头,“韩东,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用自己的真才实学去吸引人家的关注,再建立起牢固的关系,我肯定会支持你的。”

韩东捧起她的脸,信誓旦旦地说:“露露,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出成绩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也许,这个云部长,她就是你的命中贵人。”凌露喃喃地说着,眼里也有了一丝丝的兴奋,失落之余听到这样的一个好消息,又让她看到了前途的曙光,从心底里,她还是不愿意离开机关的优越生活。

看见女朋友一展笑颜,韩东也舒心多了,轻轻地抚摸着那嫩滑的脸蛋。

“你去的那个学校在哪里?”

“屏山乡白云小学。”

“哟,屏山,是够偏远的。”

“是呀,老师们都不愿意去,那儿条件太差了,听说只有一个老师,还有个志愿者。”

“我周末抽时间去那儿看你。”

凌露仰起脸:“那你一定要来,说话算话。”

“当然。”

韩东看着她那红嘟嘟的樱桃小口,就情不自禁地伸下嘴去,吻住了她的唇瓣。两个人就紧紧相拥着,互相吮吸着对方嘴里那甜蜜的津液。韩东的双手从上到下滑到凌露的臀部,然后伸进她的衣服,慢慢试探着地往她的胸前摸去。

60 不是很疼

很快,他的手就游到了凌露的外面,要在往常,这个时候凌露既使有再大的欲念也会立即停下来,一把将他推开,可是现在她没有,她的舌头还在韩东的嘴里缠着。韩东就如同得到一种允可的信号,将她的胸罩往上一擼,结结实实地握住了她的一对,恣意地揉搓起来。

凌露顺从地由韩东抚摸着,那每一下的抓捏就像一波波浪潮冲击着她的头脑,来自于乳/头的刺激更像是一股股电流跑遍着全身,逐渐的她的脸开始发烫,周身酥软起来。

不知怎么的,经过了和陌生男人的那一晚,凌露已不再坚持那新婚初夜的过时观念,先上车再补票,跟随时代潮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为重要的是,这两天,她感觉自己的月经快要来了,内/裤的护垫上已经有了一点点的血丝,如果这时和男朋友做了,很容易就会把她失处的事掩盖起来。从内心来说,她还是希望能在韩东的眼里保持着一个女孩完美的形像。

韩东揉了一阵,胆子就更加大起来,已不满足于在里面抓抓捏捏,他解开了凌露的衣服,看见那粉红色的胸罩下,一对饱满的像两只可爱的大白兔一样半遮半掩的,禁不住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地一把抓住她们,口里嚷着:“我的个乖乖,终于抓住你们了!好漂亮的一对双胞胎!”

凌露莞尔一笑:“怎么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

“因为她们千姿百态,温柔可爱,是两个具有灵性和鲜活的生命个体,男人一生下来,就视她们为自己的食物源泉,男人喜欢她们就像女人爱美一样,完全是天性的。”

韩东知道以凌露的温柔文雅而感性,又是第一次放肆自己,让他摸个够瞧个够,肯定不喜欢他说得太粗,所以就诗意了一点,如果换姚娜问起,他立马就会口花地说出“傻瓜,这二奶看着美,摸着爽,闻着香,吃着甜,哪个男人不喜欢”这样的话了。

“那我的和娜娜的,哪个更好看?”

韩东揉了一下:“你的更有弹性,娜娜的看着大,却要松软一些,我更喜欢你的。”

“韩东,我走了以后不许你和娜娜再纠缠不清,就算她送货上门,主动勾/引,你也要忍住,我知道她一定会的,你能做到吗?”

韩东搂着她的腰,让自己的坚硬紧紧地抵在那块三角区上,不停地捏着她的乳/头:“那你今晚上把我今后一年的精华都吸光,我自然就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她了。”

凌露叫苦地长叹一声:“天哪,我现在该怎么办?”韩东的话已说明他抵不住娜娜的诱惑,可是她却实在无力再从他的怀里挣脱。

韩东看着她的一脸愁容,顿时觉得于心不忍,忙把她紧紧地搂进胸怀,宽慰地说:“露露,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不会碰她,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我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爱你的!”

说着说着,韩东就将嘴印上了她的眼眸,深情地舔食着那里面的一点点泪水,然后又顺着鼻梁往下,含住她的双唇,而一手已顽强地伸进了她的裤头,向她的臀部和纵深摸去他的深情、技巧和攻击性完全让凌露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她一面热切地迎合着他的深吻,一面也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在外面抓住了他硬硬的那里

韩东弯腰把她抱在床上,脱开她的内/裤时,看见那张护垫上已湿了一大块,而其中还夹着一点点红红的血丝,便略有诧异地说:“露露,你这护垫上有点血丝。”

“可能这两天要来月经了。”

“那,我们这时做不好吧?”

“你把我弄成这样就不管了?”凌露生起气来,又柔声安慰他说:“没事,你慢一点,温柔点就行。”

“那当然,你还是第一次嘛。”韩东听话地爬上去,分开她的腿,小心翼翼地探入进去,直到没入根部,才松了口气,“露露,你疼不疼?”

凌露摇摇头,微微一笑:“不是很疼,你弄吧。”

61 露露真美

“哦。”韩东点点头,用一只手腕抱着她的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慢慢地动了起来。他看着她的脸,她的脸很柔嫩,飘着淡淡的红晕,像初初盛开的一朵桃花儿那样;她的眼眸微闭,细长的眉毛像弯弯的月亮一般地漂亮,而那修挺的鼻梁也是那样的精致。露露真美!他在心里不住地感叹着。相恋四年,而今第一次结结实实地接触到她,他真是怜惜不已,激动不已。

凌露躺在韩东的怀里,静静地享受着他的爱抚,心里也涌起一股一股的波澜。几天前,一个陌生的男人像一样袭击着她的身体,让她冲上一个个浪潮的巅峰,而韩东现在的轻柔,于她又是另一种滋味,像一片羽毛漂荡在空中,说不出来的轻松舒适。男人和女人的爱爱,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神啊,聪明伟大而调皮的造物主,怎么会在他们的身上捏出一个那么神奇美妙的小家伙来,像孙猴子的金箍棒一样,可长可短可大可小可硬可软

韩东的心情更是兴奋无比,他终于得到露露的全部了,他知道她一定还是个,既然连他都碰不上她,别的男人就更加碰不上了,虽然他感觉不出和非有多少明显的区别,但他的心里就是有这样的优越感和满足感。

“露露,舒服么?”

“舒服,哦”

“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你看起来比原来更加漂亮。”

“真的呀?”

“真的,因为我就像一把钻头,把你内心的爱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让你真正得到了爱的滋润,女人有了爱的滋润,就如同鲜花沐浴着阳光雨露,现在,正是阳光最灿烂最热烈,鲜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美丽得让人心醉,亲爱的露露,亲亲的宝贝儿,我爱你。”

“韩东,我也爱你。哦、哦东东,你可以快一点,抱紧一点,摸我,咬我”

他们不知道,门外,姚娜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正像一只狸猫一样,蹑手蹑脚地偷听着里面的动静呢。当里面的爱语和呻吟声传进她的耳朵,她便站不住了,靠着墙壁,揉着自己的

二十分钟后,韩东放射出全部的能量,当他抽出来时,看见上面沾了红红的一层液体,而凌露的下面也流出一滩血迹,顿时吓坏了,惶恐地说:“露露,你、你下面流了好多的血!”

凌露疲软地爬起来,看了下床单,摇头一笑说:“没事,被你一弄,大姨妈来得更快了,快把它弄干净。”

韩东赶忙爬起来,光着扯了一沓卫生纸在床单上擦着,给俩人的身上也收拾了一下。然后心疼地抱着她:“对不起露露,我今晚上再也不弄你了。”

“那你今晚上还能忍得住?”

“能,我能忍住。”

“可是我怕我自己忍不住,韩东,我还是过去和娜娜一起睡吧。”

“不,你去哪儿我也要跟去哪儿。”

凌露没法,咬着他的胸脯,喃喃道:“冤家耶,你真是我的冤家。”

韩东的胸脯被她的嘴一咬,下面立刻又亢奋起来,他兴致勃勃地引着凌露的小手捉住他那里:“来,露露,我们做一个有趣的游戏。”

“什么游戏呀?”

“打/飞机的游戏。”

“怎么打呀?”

“我教你呀,就是这样,来,用力一点”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打的飞机呀,哟,”

门外,姚娜一听到打/飞机,忍不住就捂嘴笑了。想到自己的下面已经湿了一大片,要是能进去帮韩东解决下问题该有多好,也省了姐的麻烦。姐也真是的,平时看上去那么清高斯文的样子,以为她有多正经呢,上了床还不是一样的嗯嗯啊啊,这会儿又卖劲地替人打起了飞机,也是到骨头里去了。

62 依依不舍

第二天一大早,韩东和姚娜将凌露送到了高州的北门汽车站,一直看着开往屏山的客车发班,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汽车开出站口,凌露把头伸出去往窗外看,盯着马路上她熟悉的那个人影,看着看着,泪水就模糊了眼眶。这一去,他们的关系还能不能继续发展下去,她心里实在没底,只是有一点她很清楚,她舍不得他,也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

走了,走了,那个让人气让人恨又让人爱的男人!

韩东看见车子开出老远,凌露还趴在窗口前望着他,顿时心里大恸,像身上割了坨肉一样,突然就撒腿跑上去,追上那辆汽车,大声地叫着:“露露,露露!”

凌露知道他也是舍不得自己,心里一热,眼泪就滚出来。

售票员见外边有人在追,还以为韩东要上车呢,就叫司机把车刹住了。

韩东撵上来,凌露将头手伸了出去:“韩东,韩东,你跑来干什么”

韩东抓住她的手,那挂在眼角的泪水又让他一阵心疼:“露露,你好好地在那里待着,五一节我来看你!”

凌露/点点头:“行,我等你。韩东,你回去吧。”

售票员打开车门向外喊:“喂,你走不走呀?”

韩东摇摇头。

“开车。”售票员回头叫司机,车门砰一声就关上了。

姚娜站在马路旁,身边的行人匆匆而过,她眼里只看见韩东和姐,那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羡慕嫉妒心酸心疼,爱也悠悠恼也悠悠,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

把凌露送走,韩东和姚娜就要去单位上班,两个人并排走着,姚娜就自然而然地挽起了韩东的胳膊,韩东也没有拒绝,只是叹了口气,怏怏地说:“娜娜,你姐这一走,好像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一样,我心里空落落的。”

姚娜知道他和姐相恋四年,一下子分开这么远,心里难免惆怅,于是安慰着说:“还有我呀,我每天都在陪着你嘛。”

“你”韩东知道她的话里是什么意思,摇摇头,“算了,我良心上过不去,会受到谴责的。”

“你不是想要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吗,我姐她管得太多,不一定适合你,我就可以给你充分的自由,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就算我在外面嫖宿你也不管?”

“我知道你清高自傲,看不上那档货色。”

“我清高自傲?我怎么就清高自傲了我?”韩东苦笑。

“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你骨子里就有一种文武兼备的傲气,一般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你的法眼。”

“文武兼备,娜娜,你对我的评价挺高的哈。”

“你以为随随便便的一个男人就能让我动心?你能写会唱,会逗女人开心,还会打架,要不是看在凌露是我姐的份上,我早就抢过来了。”

“你现在也不差呀,跟抢没什么两样。”

“我是给你一个空间,让你自由选择,要不然昨晚上我就拼命捣蛋,不会让你们住在一起了,害得你们打了一晚上的飞机。”

韩东一愣:“昨晚上你在门外偷听?”

姚娜狡辨说:“我哪有偷听呀,是你们自己把动静搞得那么大,还有没有当我的存在呀。”

“狡辨,十足的狡辨,你明明就是在偷听。”

“随你怎么说好了。不过说真的,你干嘛让姐给你打/飞机呀?”

“娜娜,我真是服了你。给你说吧,你姐昨晚上不方便,她的那个来了。”

“哦,这样啊,我觉得挺好玩的。”

“好玩你以后也可以试试,以你的资质,一定会学得很快的。”韩东坏笑了一下,正好走到一条岔路口,就放开姚娜的手,往另一条道走去。

姚娜叫住他:“哎,韩东,不是走这边吗?”

韩东回身说:“哦,娜娜,我忘了给你说了,从今天起,我就不在档案馆上班了,我调区委宣传部去了。”

63 见色起意

姚娜面色一喜:“宣传部,那是个好单位呀。东东,你是怎么进去的?”

韩东隐瞒道:“我哥不是说他有个朋友会帮我吗,可能就是他吧。”

“我就说嘛,你一定会有出头那一天的。”

韩东点点头,笑着走了。

区委宣传部在区委机关大院,这个大院庄严气派,门口有警卫守岗,韩东当了两年的公务员,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警卫见他面生,还特地要他登记。

过了警卫那一关,韩东站在大院里,想到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不禁昂首挺胸,踌躇满志起来。

“滴滴——”

随着一阵汽车喇叭的鸣叫,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地开进来,驶过他的身旁,停在院子的边上,一辆小车的车门打开,云丹萍从车上走下来。

韩东看见是云丹萍,不禁心里一喜,就想上前去给她打个招呼。

这时,另一辆小车的门也开了,龚显红穿一套笔挺的西服,从车上走下来,先是满面笑容地给云丹萍招着手说:“小云呐,今天真是巧了,我又追着你的尾了。”

区委的一把手韩东还是认得的,嘴大鼻子大,脑袋圆,脸又胖,活像个猪头,他只有在后面住了脚。

云丹萍显然已经看见了韩东,但只是微微一笑,便扭头应付着龚显红说:“龚书记早。”

龚显红已不像在杨正浩家里时的那个谦恭的样子了,现在在他的地盘上,人人对他笑脸相迎,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主宰着这里的一切。

站在边上的韩东一眼就看出来了,龚显红看上去笑呵呵的样子,其实一对眼珠子就落在云姐身上滴溜溜地转,说出的话也有点*的意味,什么叫“我又追着你的尾了”,明明就是话里有话,尾不就是吗,他追着云姐的了,他想干什么?哼,看上去就是只老狐狸,不像个好东西。

还有那声“小云呐”,叫得那么亲热,听着就头皮发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好好地叫一声名字或者“云部长”不行吗。

但是,韩东的不满也只能在心底里发泄,他知道龚显红是古城区的区委书记,他刚到区委来,还不至于傻到跟一个区委书记明刀明枪对着干的地步。

龚显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韩东,视若无物地走到云丹萍的面前,不自觉地盯着她那雪白的脖子下高高隆起的胸脯一眼,热情地拍着她的肩说:“小云呐,我正好有几句话想给你说呢。”

韩东看着龚显红拍云姐的香肩,禁不住皱起眉,又是一阵不爽和恶心。我呸,姐的香肩是你能随便拍的吗?猪头!

“什么事,龚书记您说。”云丹萍笑了下,下意识地侧身让开。龚显红经常对她用这一套语气和动作,摆明了就是对她见色起意,在她的感觉而言,就很有点性扰的嫌疑,可是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上级对下属的关怀,她也是无可奈何。她给自己的丈夫楚云天说过多次,楚云天也不以为意,还常常说她的想法幼稚,他开导她说现在是人情化的社会,各种关系纵横交错,不会处理关系就干不好工作,幼稚必然会导致失败,你要想一个纯粹理想化的社会是不现实的,理想和现实必须得相结合,这才是工作的要点。

云丹萍当然也懂得丈夫的意思,那就是能忍则忍,不能忍则让,一切以大局为重。她有时也想不通,丈夫作为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级别明明在龚显红之上,怎么能叫她忍让下去,出个头不就完了。而龚显红明知她的爱人高他一级,也敢对她见色起意,他就不怕头上的乌纱不保?

后来云丹萍就明白了,龚显红的后台是市委书记杨正浩,杨正浩在高州连续当了两届的党政一把手,以铁腕男人著称,他的决定几乎是没有人能够改变的。而龚显红也得已靠着他这棵大树,三年之间跳了两级,从区委组织部跳到了区长、书记一职,比她升得还快。

64 我掐死你,捏死你

当然,龚显红虽然对她不怀好意,但也只能仅仅在嘴上和她的肩膀上占点小便宜,顶多在心里意一下而已,真要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她相信他还是不敢的。不过,对其她的女人而言,她就不敢保证了。

此刻,云丹萍对着龚显红的那张胖脸,心里又有种想吐的感觉,尤其是他的脸上还有不少的麻子,但她还是得忍着。

龚显红笑眯眯的样子:“小云呐,我已经得到市委确切的指示和批准,这一届区委党代会的选举工作,分管组宣的副书记实行差额选举,你和曹格同台唱戏,要事先做好准备呀。”

云丹萍笑吟吟地:“龚书记,我没什么好准备的,谁当副书记都一样。”

“在心里上也要做好准备嘛,当然了,你可能事先也知道了。”

云丹萍摇头说:“我不知道。”

龚显红指点着她,玩笑似的说:“我不信,楚市长就没给你吹过一点枕边风?”

云丹萍没说话,后面的车又响了,回头一看,正好是区委秘书长曹格的车。

龚显红说:“你看,说曹,曹格就到了。”

曹格很快就下了车,这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穿一身轻松的休闲服,身材修长,手里提一个常用的公文包,一见龚显红和云丹萍就快步走过来,老远就笑着说:“龚书记,您好。”然后才转脸对着云丹萍:“云部长,早啊。”

龚显红点点头,说:“曹格,刚刚我们还在谈起你呢。”

“谈我?谈我什么呀?”

“市委已经决定,这次区委党代会的换届选举,分管组宣的副书记实行差额选举,你和小云同台竞争。”龚显红把刚才说过的话几乎重说了一遍。

曹格看云丹萍一眼,坦然笑道:“哦,一件小事嘛,我和云部长谁当副书记都一样,对吧云部长?”

云丹萍含笑点头。

“都一样,那就好,那就好啊。”龚显红开怀大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才不这么认为呢,他早就听说曹格已经在他当市人大主任的老子的引导下,在背后悄悄地展开动作了。

龚显红笑过之后,不经意地看见后面的那个年轻人还站在原地,几乎没有走动过,就好像监视他们的间谍一样,顿时大为不爽,指着他说:“哎,你过来。”

韩东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只是笑着对云丹萍说:“云部长好。”其他俩人就不管了。

龚显红询疑地看着云丹萍。

云丹萍忙介绍说:“龚书记,这是我们宣传部新来的小韩。韩东,这是龚书记,曹秘书长。”

“噢,原来您就是龚书记呀,我是久仰大名,失敬失敬。”韩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双手抓住龚显红的手使劲地摇,看上去热情洋溢,激动无比,其实手里在拼命地用着劲,嘴里在咬着牙根,心里也在不停地咒骂着:色鬼!臭流氓!敢对我云姐动手动脚,我掐死你,捏死你!

“你放手!”龚显红喝了一声,一把抽出来,他真地被韩东捏痛了,五根手指都沾在了一起,甩了几下才散开,过了一会儿才极为生气地盯着韩东说:“你这人是怎么的,使这么大劲儿!”

韩东做惊惶状,连声道:“对不起龚书记,我一见着您,就就、就真是太激动了。”

“胡闹。”

韩东没理他,又将双手伸向了曹格,曹格一见龚显红的痛苦样子,赶忙下意识地把手缩回来,藏在自己的身后。

云丹萍又好气又好笑,替韩东圆着话说:“对不起龚书记,他可能太紧张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是刚刚到区委来报道,其实他以前的工作是做得挺不错的。”

龚显红蹙眉道:“他以前在哪个部门?”

“区档案馆。”

“好吧,你跟着云部长,好好干。”

龚显红撂下一句话,走了。

65 姐姐我爱你

曹格忙夹着公文包,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韩东对着龚显红的背影,向他竖起右手中指,做了个鄙视的嘴脸,看看周围没人,笑道:“姐,我一看那老弯就不是好人,他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我刚才狠狠地教训了他一下。”

云丹萍心底不由得有点感动,丈夫楚云天高高在上,却不理会她的苦处,一心叫她忍让,还改不了臭老九那儒雅的毛病。而这个身份卑微的却敢于向权威挑战,出手就不留情,真正显示出了一个男人阳刚的气概。“韩东,你就不怕他背后整你。”感动归感动,云丹萍还是责怪地说。

“我怕什么,我就是一小科员,他再怎么整,我还是一小科员,他总不能把我弄回家养猪吧。”韩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姐,我就是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云丹萍展颜一笑:“算我服了你。走,回我办公室去说。”

韩东得意地笑了。

到了云丹萍的办公室,刚落座,韩东看着文件夹旁一个精美的茶盅,就伸出手说:“姐,我知道你喜欢喝茶,来,茶叶给我,我给你泡。”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云丹萍从抽屉里取出一筒绿茶,递到他的手里,笑吟吟地看着他去饮水机前把茶泡好,端到她的面前。

“韩东,你也坐。”

韩东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

云丹萍说:“你写的小说我昨晚上看了,写得很好。不过还没看完,收费的那部份就没看。”

“哎呀姐,你怎么就不看完呢,收费的那部份可精彩了。”

“要注册,要充钱,挺麻烦的,姐这段时间也很忙。不过刚刚上班的时候,我给省里出版社的一个同学打了电话,问能不能出版,他答应下午就给我回话,我看八成能行。”

“那太好了,谢谢你,姐。”

“等出版了你送一本给我,我就不用上网看了。哎,我叫你准备的其它材料呢?”

“都在这里呢。”韩东把随身带着的口袋打开,把东西都翻出来,“这八年来,我发表过的小说、散文都在里面,你看行不行。”

“行,我看没问题。”云丹萍边看边点头,“这事我今天就能给你办好。待会儿我带你去宣教科,你就先去那儿做个新闻干事吧。”

“好的,姐。”

韩东十分振奋,答应得干脆响亮。

云丹萍看着他的样子想笑,又忍住了说:“记着了,不要张扬,稳重点。”

“知道了,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嘛。”

“还算你聪明。”云丹萍笑了下,伸伸出葱白玉指,像个关心人的大姐姐一样,轻轻地戳了下他的额头。

韩东的心里暖融融的,站起来说:“姐,我想给你说句话。”

“什么话,说吧。”

“我想对着你的耳朵说。”

韩东说着,绕到她的面前,云丹萍不知道他想搞什么把戏,真的偏着脸,把耳朵送上去。韩东就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姐,我喜欢你,我爱你。”然后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云丹萍不知道他会这样,脸一下子红了,小心脏怦怦直跳,像个怀春而又害羞的少女一样。她愣了会儿,站起来,装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还像从前一样,想占姐的便宜,小坏蛋。”

嘿嘿,我知道你是装的,其实心里可喜欢了。韩东傻傻地一笑,心里却美不可言。

“走吧,我带你去下边的办公室。”

“好的,亲爱的——姐。”

韩东乐呵呵的,起了狼子野心,百尺竿头地更进了一步,俏皮地扶着云丹萍的双肩向门边走去,顺便再好好地揉了揉。云丹萍倒也没有拒绝,毕竟俩人的感情已非一天两天,虽然已过去那么多年了,到现在都还一点没变,而且还感觉越来越浓。如今她已经结了婚,就当他真是自己的弟弟好了,反正她家里还没有兄弟呢,多一个男人疼也是一种幸福。

66 初到宣传部

打开门,韩东就自觉地住了手,做出一副很规矩很恭敬的样子,跟在云丹萍的身后。

到了隔壁的宣教科,里面是一间大办公室,足有四五十个平方,分成了五六个小格子,几个机关人员正在安安静静地埋头工作着,男的三个,女的两个。

云丹萍进去拍了两下巴掌,人们便抬起头。

“陈光,小秦,大家过来一下。”

人们站起,纷纷走到两人的面前,云丹萍给他们介绍说:“陈光,今天起,我给你们分来了一个新同事,他叫韩东。韩东,这是宣教科的副科长陈光,也是你的领导,这是小秦,小连,小代,老刘。你们几个互相认识一下。”

韩东满面带笑,微微弯腰:“陈科长好。秦老师、连老师、代老师、刘老师,大家都好。”

陈光是个快到不惑之年的瘦高个男人,很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说:“小韩,来我们的宣教科。”

“陈科长,各位老师,我是个新人,希望大家多多地帮助、指教,让我能够尽快地融入这个团体。”

“大家今后都是同事,没问题。”

韩东和几个老师都轻轻地握了下,谦恭有礼,表情自如,云丹萍在心里暗暗点头,然后说:“陈光,老葛不是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吗,暂时就把他那个位子给小韩吧,他是新同志,大家以后要互相帮助,互相学习。”

陈光心里咯噔了一下,按常理,老葛到市委党校学习回来,很可能就要提拔,他的副科长位子就该坐正,他在机关里熬了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才轮到他把股长画圆,涨一级工资,到那时,离真正的当官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为了庆祝这个,他和老婆早就计划好了,升职后带孩子去三亚玩一玩。

陈光的老婆叫顾美丽,在区委区政府的接待办里当一个普通的工作员,人长得漂亮却不顾美丽,每日素面朝天,忙忙碌碌,上班扑在工作上,下班扑在丈夫和儿子身上。他早就想做出点成绩来好好慰劳一下她。

可是,怎么半道上杀出个程咬金来,在这个关健的时候,云丹萍满面春风地安排个小白脸进来,还指明要他坐老葛的位子,是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唉,云部长呐云部长,你叫我情何以堪呀。

陈光表面波澜不惊,心里似大江翻腾,不经意地看了韩东一眼,妈的,你才来就敢坐科长的位子!对他恨得要命,脸上却半点没表露出来,当着云丹萍的面,还不得不笑着:

“好的,云部长。”

云丹萍转脸对韩东说:“那好,小韩,我走了,你好好学习,好好工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陈科长,也可以找我。”

韩东点点头,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您,云部长。”

云丹萍一笑,放心地走了。

宣传部长如此郑重其事地介绍新同事,科里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安给他的位置是科长的位子,人们立刻觉得韩东的来历不简单,一点也不敢小觑他,有三两个人就有意无意地看着陈光,暗道他有点危险了。

韩东向大伙儿笑笑,他知道自己刚刚进入一个新单位,资历又浅,就算有云丹萍罩着,也难免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要想很快地融入他们,就只有一条路了,想着便很有豪情地抱抱拳,再次恳切地说:“陈科长,各位老师,小弟今年26岁,什么都不懂,今后请大家多多帮忙,今晚上我请大家喝茶,吃火锅,请各位老师一定赏光。”

韩东的话立刻迎得了大家的好感,小秦几个人都乐了,连连点头说好。

陈光装作很友好,却是重重地拍着他的肩:“来吧,小韩,我带你去老葛的位子。”

两个人走到一个空位前,陈光让他坐下,打开电脑说:“老葛是科长,前几天去市委党校学习去了,过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原来在哪里工作?”

“我原来在档案局。”

“哦。”陈光点开一个文件,“你先看看我们宣教科的的一些基本的工作内容吧,先了解一下,有什么事情我再叫你。”

“好的,谢谢了,陈科。”

“不用。”陈光再次重重拍他的肩,暗里咬了牙,好像要把他按到地板里去,然后回身走了。

老大,你太过于热情了吧,使这么大的劲。韩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淡淡笑了下,也没在意,对着电脑屏认真地看起了资料。

67 攻关小姐

姚娜在办事大厅里忙着,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抓过来:“喂?”

罗绍光的办公室里,他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话筒,一听见那粘人的声音就坐不住了,支起身子,笑道:“娜娜,娜妹子,是我呀。”

姚娜一愣,很快听出了声音,是罗胖子,不禁心里一阵反胃,好像看到了他色迷迷的一张臭脸。她平静下来,正色说:“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罗绍光换了副领导的口气说:“小姚啊,我这里有点事,你上来一下。”

姚娜只好站起来,对窗口外的人说:“大家稍等一下,领导叫我有事。”

姚娜匆匆上楼,推开罗绍光的门。罗绍光做了个手势,要她关上,她只好顺手把门带上了,说:“罗主任,您找我有事?”

罗绍光起身,一板脸说:“耶,娜娜,这么快你就忘了,你该叫我罗大哥呀。”

姚娜眼珠一转,立即改变过来,笑道:“罗大哥,人家才没忘呢,这不是在你的办公室吗,我怕别人看了笑话。”

“怕什么,这是我的办公室,你还怕装了监控器呀。”罗绍光笑眯眯地走出来,一手搭着她的肩,“娜妹子,你昨天可是把我害苦了,我下午一觉醒来,就快六点了,连院里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接着,幸好不是领导的,要不然我非得把你拉着,一块儿挨批去。”

姚娜低头,噗哧一笑,心说,把我一块儿拉去挨批,你个死罗胖子,你敢吗。

罗绍光看着姚娜的笑脸,不由得怔了一怔,这小丫头片子真是美啊,皮肤又白又滑,胸脯高耸,一对*肯定小不了,看上去恐怕比苍井空的还要大吧,要是能摸上一摸也就不枉做一回她的领导了。

姚娜见他的手还舍不得放,似乎还有向下滑下来的感觉,很像是要吃她的豆腐了,怎么办,这死胖子得罪不起呀!正好办公桌上有个茶盅,灵机一动便说:“罗大哥,我给你倒杯茶吧。”说着也不待他答话,就走过去,端了茶盅往墙角去续了点开水,再放回到桌上。

罗绍光的心里像猫爪子挠着一样,但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儿得一步一步地来,这女人不就想在他手里捞点便宜吗,一个办事员转科员,对他来说还不就是小菜一碟。他走过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慢条斯里地说:“娜娜,我想了想,民政的工作不适合你,你还年轻,经验不足,我想调你去计生办,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啊。”姚娜眼睛一亮,计生办的工作可要轻松多了,也没那么复杂。

“这样吧,我呆会儿就安排一下,明天你就去计生办上班。”

姚娜连连点头:“谢谢大哥。”

“既然叫我大哥,那还用谢。”罗绍光笑笑,“娜娜,正好,还有一件事我得请你帮忙。”

“什么事?”

“喝酒。”

“大哥,你又要请我呀?”

“不是我请你,是我们街道办请你。不过,也可以说今后,这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干好了,你不但很快就能够转为科员,而且还能够升职。”

这不是专门让我攻关吗?姚娜一下子就明白了,但她仗着自己的酒量好,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大哥,我一定好好干。”

罗绍光笑着点头:“娜娜,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我们街道要上一个项目,但要争取区里的批复和投资,但是跑了两次,他们还没答应。所以今晚上我们请了上面的人到临香楼喝酒,区里的龚书记也喜欢喝酒,只要你能让他们喝高兴了,你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68 屏山乡

“那,他们能喝多少呀?”姚娜有点迟疑,毕竟自己一个女人,如果让一群男人灌醉,再给干了,那就太亏了,她虽然也想上进,但还远远没到可以拿自己的身体任由他们糟蹋的地步。

“放心吧,他们的酒量都不大,拼不过我。”罗绍光看出了她的心思,拍着胸脯说,“况且,有大哥在呢,大哥怎么会舍得让你去冒险。”

姚娜点头,终于说:“那我去。”

“好,你先去忙吧,下午我叫你。”

“嗯。”

姚娜转身向外走去。

罗绍光看着她出门,坐下来,默默地点了根烟,胖脸上浮起了笑容。但随即又沉静下来,那弯书记比他还喜欢女人,他这么做合适吗?嗯,得好好想想。

凌露坐上一辆开往屏山的破中巴,一路上上下下,走走停停,眼望两边的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心里就冒起一股股的寒气。

三个多小时后,中巴车才颠簸到了屏山镇。

高州属于长江流域的盆周山区,地区经济很不平衡,沿江的地方平原沃野,交通方便,经济相对发达,丘陵地区次之,部份高原山地地区的经济就差多了。

屏山是古城区最偏远的一个乡,距城区50多公里,整个乡都在崇山峻岭的包绕之中,最南边靠近白云村的地方叫老君山,老君山的主峰是整个高州市的第一峰,海拔两千多米,那里还有一片原始森林,森林里飞禽走兽众多。这也是唯一能让山外的人记住屏山并对她感兴趣的地方。山里还有一条河,叫响水河,可以一直流到山外,林区里的工人和白云村的村民就是通过这条河将粗大的树木送到外面的世界。

古城区到屏山只有二十多公里的硬化路,进了山以后,那余下二十多公里就只是碎石路了,而且路况越来越差。

屏山镇是个老镇子,整个乡的地域在全区最大,人口却是最少,只有6、7个村。它还是高州市唯一一个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全乡的一万多人口中,汉族占七成,苗族占三成,仅白云村就有800多。

镇上有两条街,低矮的楼房错落有致地摆在道路两旁,因为不是逢场天,街道上稀稀落落,没见有几个人,也没几个摊点。

乡里的主干道尚且不佳,到各个村的公路也就可想而知了,多是靠马和摩托车来搞运输,马拉货,车载人。凌露虽然在教育局待了两年,可是还一次都没来过这里。只是知道这是个汉苗混居的的穷乡,以前也听别人说过,有些城里的年轻人喜欢到老君山的原始森林去探险,于是镇上催生了向导这一服务,专门用摩托车把你拉进山里,再给你找到合适的人家,有必要的话还给引路。山里的农户也很热情,不少人的家里有土枪,可以打猎,能吃到不少的野味。

凌露拖着大大的背包,一下车,就有几辆摩托车热情得过分地向她围过来。

“美女,去哪儿,坐哥的摩托,便宜。”

“小妹,去老君山吧,我给你带路。”

“大姐,来,我给你提包。”

凌露看这些围上来的摩的,多是汉人的打扮,有少数穿着多彩的衣服,估计就是苗族同胞了。她都没理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她才不想上人家的当呢。她四下望望,想找找乡政府在哪里,严局长给她说过,乡里的人会带她去白云小学。

“让开,让开,请让一下。”一个中年男人挤进来,脸长长的,戴着眼镜,皮肤糙黑,下巴上的胡茬一片发青,头发有点杂乱,显然也没有很好地梳理,整个人看上去瘦弱斯文,不修边幅的样子。

凌露认得他,他就是屏山中心校的校长蒋雨田,他到区教育局开过几次会,对这位勤勤恳恳老黄牛一般的校长,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凌露一见他就放心了,笑道:“蒋校长,你好。”

蒋雨田咧嘴一笑:“凌书记,你还认得我呀。”

“怎么不认得呢,全区就只有十几个中学校长,你们的尊容都在我心里装着呢。”

“惭愧惭愧,我这个样子也能让你记住。”

两个人握握手,蒋雨田就一手提过了凌露的大包:“走,凌书记,先去我们学校歇会儿。”

69 屏山中心校

中心校的校长在屏山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摩的们见他们认识,很快就自觉地散开了。凌露随着蒋雨田朝学校走,边走边说:“蒋校长,白云小学离这儿还有多远?”

“也不远,摩托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吧。”

“一个多小时?”凌露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呀,凌书记,你赶了老远的车,待会儿吃过午饭后,先好好地休息一下,我抽时间带你去白云小学。说实话,凌书记,我真没想到区里会是这样的决定,竟然让你们这些机关干部下来支教,我是感到既高兴又难过呀,让你受委屈了。”

“不不,蒋校长,我没有受委屈,我是自愿的。蒋校长,你以后也不要一口一个书记地叫我,我那算个什么书记呀,你叫我小凌或者凌露就可以了。”

“好吧,小凌。我真是佩服你的勇气啊,你算是我们教育系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蒋校长,你过奖了。我觉得你才不容易呢,要是换了其他的校长,恐怕早就想办法调走了。”

“唉,小凌呐,我是土生土长的屏山人,我的家就在这里,我已经快五十岁了,风里来雨里去,外面的世界也看过不少,越是看得多,就越为家乡揪着一把心呐,我就是想着怎么把这些山里的娃娃教好,让他们多学点本事,今后能够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出点力,改变这里的贫穷落后的面貌,毕竟,这里就是他们的根呀,他们的父母亲人还都在山里面。”

凌露微微点头,感觉到了蒋雨田心情的沉重,她眼望四周的巍峨群山,一种压抑感油然而生。

蒋雨田看看她,她的秀眉微皱,沉默不语,知道她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便有意活跃下气氛,笑笑说:“不过,我这几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呀,孩子们的学习都很用功,去年我们乡考上了十八个大学生,其中有四个重点本科。我们中心校的中考升学率也排在全区乡镇的前列,每年升入省市重点高中的学生都在不断增加,这些情况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凌露淡然一笑:“是呀,屏山中心校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希望蒋校长在抓教学工作的同时,也能抓一抓学生的思想工作,现在的社会发展很快,学生们很容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干扰和刺激,只有德、智、体、美、劳几个方面综合发展了,我相信,他们才是真正的人才,不管到哪个地方都能心系家乡,为国家的建设出力。”

蒋雨田呵呵一笑:“青年团的工作我们一直也是很重视的,每年都在积极地发展学生入团,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

凌露静静地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她知道蒋雨田明显是在敷衍自己,在经济欠发达的高州地区,人们都急于摆脱贫困奔小康,应试教育的色彩还是很浓厚的,素质教育只是提在了口头上,谁也没有真正地把它当一回事,越是穷的地区越是这样,升学率上去了,学生的综合素质却下降了。

两人说着说着,乡中心校就到了。一道灰色围墙围着的院子,院子里树荫浓密,几栋不高的楼房隐显在其中。

蒋雨田把凌露带到校长办公室,一栋三层楼高的教学楼楼顶,反而把她当领导般的,一边热情地给她泡上茶,一边介绍着学校的基本情况,这时已近中午时分了,又匆匆忙忙地跑去食堂里为她安排午餐。

凌露喝了两口茶,便信步下楼看看。

屏山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中心校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学校四栋旧房子,看样子是一个初中部,一个小学部,一栋教师宿舍楼,一栋学生宿舍楼,学生宿舍楼的一角冒着袅袅的炊烟,食堂应该也在那边了。

学校的中央是块硬化的大坝子,两个蓝球桩立在那儿,边上还有几个简陋的乒乓台,几块砖头就做成了台网。

凌露心底里感慨了一下,这是她看到过的最简单朴素的学校,不过绿化倒是挺好的,院子的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茏,把几栋房子掩隐在其中,平添了几分幽静和美感,也不失为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朋友们,下面这几章有点纯,大家耐心点哈。不过,一般有韩东出现的地方,都会比较轻松活泼。

70 白云小学

十多分钟后,蒋雨田在食堂外叫她:“小凌,小凌。”

凌露闻声走过去:“蒋校长。”

蒋雨田笑道:“饭已经好了,你肯定也饿了,咱们就随便吃点,正好学生们还没下课。”

“好吧。”凌露/点点头。

两个人进入食堂,一张桌子上摆了盆大米饭,一盘回锅肉,一盘肉丝,还有两个素菜,一盆豆片汤,看起来真的很简单。

蒋雨田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小凌啊,真是对不起,我们学校的条件就是这样,招待不周啊。你喝不喝酒,我去给弄点来?”

凌露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蒋校长,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们坐下吃吧,你给我聊聊白云小学的情况。”

蒋雨田打上饭,两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说。

“白云小学是我们屏山乡最远的一个村小,多是苗族学生。本来按区教育局的要求,以配置优越的教学资源的原则,近一点的村小已经并入中心校,但是白云村因为实在太远,孩子们太小,撤消不切合实际,所以小学四年级以下就一直保留着,目前那里有两个班,四十多个人,因为学生少,老师也少,只能混合教学,一二年级编一个班,三四年级编一个班。村支书老马主动当了那里的校长,教孩子们的数学,语文课就只有中心校派老师轮流去,现在大家都不干了,乡上也没办法,只好逼得我向区里求救。幸好前俩月从城里来了个志愿者,才挡了一阵子。”

“这个志愿者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凌露对那个志愿者很感兴趣。

“这个志愿者很年轻,叫杨华,是个小伙子,岁数给你差不多吧,二十多岁,学音乐的大学生,成天怀里抱一个吉它。”蒋雨田说起志愿者也来了劲,眉头舒展,两眼放光,看起来对他很有好感,说起来滔滔不绝,“小伙子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慕老君山的名来玩的,就像其他很多城里的人一样,后来不知怎么的让他知道了白云小学的情况,就特地找到我要去支教,一分工资都不要,我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呀,就答应让他试试,起初也没对他抱多少希望,心想那样艰苦的条件,他一个城里娃能坚持多久呀,没想到他一干就是两三个月,我去看了他几回,没给我叫一声苦,老马和孩子们也很喜欢他,这小伙子真是不错呀。”

“他是哪里人?”听蒋校长这么一说,凌露对杨华自然也涌上了好感。

“也是高州的。听他说大学毕业两三年了,也没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就是在酒吧里唱唱歌,昨天一早回了趟高州的家里,下午就又回来了,说还要在白云小学多呆一会儿,也好呀,你们两个年轻人也算是有个伴了。”

“哦。”凌露笑了下,心底里也有了想立即见一见杨华的冲动。

“杨华一来,基本上就完善了白云小学的教学,以前白云小学是没有音乐和美术的,现在他除了教孩子们的语文以外,还开了音乐和美术科,他自己花钱去城里给孩子们买了图画本和彩笔,还说要想想办法把那里条件改一改,呵呵,他一个还没工作的大学生,怎么能改得了呀,就算家里有钱,父母也不会同意给他这么乱花吧。不过,想法是好的,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很善良。”

凌露边听边点头:“是呀,要彻底改变白云小学的落后面貌,投资可不小,这要政府的行为才能行。”

“所以呀,我就劝他不要多想,只要他还能在那里多呆几天,多教孩子们一点知识,我这个校长就谢天谢地,知恩知足了。我相信,你们的合作也会很愉快的。”

凌露莞尔一笑:“那当然,蒋校长,听你这么一说,我对那个杨华也有几分好奇呢。”

“吃吧吃吧,吃过休息一会儿我就带你去,好吧?”

“行。”

吃过饭后,凌露在校长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蒋雨田安排了一下学校的工作,就带着她出发了。

71 逃课小流氓

出了校门口,蒋雨田在一个小店子里买了瓶木糖醇,小心地揣在怀里。凌露觉得奇怪,难道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吃口香糖,但也没问。

两人刚要走,从镇里的方向呼呼地开来一辆摩托车,到他们面前稍稍慢了下,转个弯,就要向学校开去。

蒋雨田定睛一看,立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蒋秋,你们几个给我下来!”

摩托车顿了下,只好熄了火,停下来。

凌露侧脸看着蒋雨田,只见他脸孔铁青,眼睛瞪得铜铃那样大,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她不明白一向温和的蒋校长怎么会生那么大的气,便看看摩托车上的几个人,只见他们是三个男孩子,虽然长得高高大大,但脸庞稚嫩,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显然还是该在上学的年纪。

蒋雨田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三个男孩子也下了摩托车,有两个面无表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另一个却是胆怯地低着头。

凌露也跟着蒋雨田走过去,她知道那三个男孩肯定是屏山中心校的学生,这会儿学校正在上课,三个学生八成是在逃课。

“蒋秋,你干什么去了?!”蒋雨田指着那个低头的男生喝道。

“爸”

原来是蒋雨田的儿子,难怪他那么生气了,凌露心想。她看着其他的两个男生,他们长得比她还要高一点,四只眼睛一会儿看看蒋雨田,一会儿又看看她,显出几分的流氓习气。这山里的孩子,年龄不大,倒是长得挺壮,胆儿也不小,敢在校长的面前一个劲儿地盯着女人看。凌露不禁暗暗摇头。

“说,干什么去了?!”

“去街上上网。”蒋秋虽然低着头,但是声音不轻,语气也是硬梆梆的。

“混蛋东西,你竟然给老子逃课!说说,他们两个是谁?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蒋雨田吼叫起来。

“他们都是我同学,胡军,张耀辉,我们一个班的。”

“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中考了!你们太放肆了!蒋秋,你真是让我特别失望!”蒋雨田咬着牙根,面部肌肉抽搐,痛心疾首的样子。

蒋秋终于抬起头来:“爸,我就是想放松一下,学校太紧张了,作业多得要命。”

蒋雨田指点着他们:“中考就是你们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战场,你们都是战士,你们将来是要打仗的,在战场上,你们就是要有这种紧迫感,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现在作业多一点你们就感觉要命,上了考场你们怎么办?走不出这重重大山的包围你们怎么办?难道就真是要老死在这山上吗?父母辛辛苦苦地把你们生下来,养到这么大,千叮咛万嘱咐地叫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努力学习,就是希望你们有一天能学有所成,插翅高飞,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胡军和张耀辉没说话,但眼里有明显的不屑。

蒋雨田真是气急败坏:“你们的这个态度太不像话了,明天把家长给我叫来,现在赶紧回去上课!蒋秋,你晚上给老子好好地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三个人重新坐上了摩托车,胡军坐前面,熟练地发动着,突突突地往学校开去。张耀辉坐在中间,回头看了眼蒋秋,嘻嘻地笑着说:“哎,蒋秋,跟你爸一块儿的那个女的长得真漂亮,像个明星一样,是你爸养的情人吧?”

蒋秋说:“放屁,我爸才不会养情人呢。”

胡军也回头说:“是呀,她那对奶奶真大,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要能摸一摸就爽了。”

张耀辉拍了下他的肩:“日,胡军,你他妈太没出息了,摸一摸能爽得了吗,得叉她一叉才爽呀。”

“叉什么呀,就是日呗。”

两个人哈哈地笑起来。

72 进山

胡军笑过说:“蒋秋,今天被你爸撞见了,下次还敢不敢给我们出去玩?”

蒋秋没说话。

张耀辉斜眼一笑:“蒋秋,你怕了吧,就躲在家里乖乖地当缩头乌龟吧。”

蒋秋梗起脖子:“放屁,老子才不怕呢,说吧,去哪儿?”

“我们下次去老君山探险,哥们儿干不干?”

“行啊,还得开摩托车去。”

“那当然,这摩托爸已经送我了,咱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蒋雨田见儿子他们走远了,叹息地摇了摇头,慢慢地往回走:“小凌呀,不好意思,让你见笑话了。”

凌露摇摇头,淡淡一笑,说:“蒋校长,你儿子成绩好不好?”

“还行吧,前两年一直是在年级的前十名,最近拉下了,跌了十几名,但还算是中上吧。”

“那也能考个省示重点吧。”

“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够考个国示重点的,现在看来,要是能考上个省重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孩子,唉原来我有个儿子,可惜在三岁的时候得了场重病,还没送到高州就死了,后来就生了蒋秋,他妈一直都很惯他,小时候还好,这两年就越来越不听话了,常常跟我们对着干,焦人的很。”

凌露见他愁眉不展,于是劝慰道:“进入中学的孩子正在经历青春期的开始,身体上变化很大,心理上也有一个叛逆的过程,大人们急不得,只能好好疏导,这个时候学习成绩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时刻注意他们的心里,帮助他们顺利地渡过这段时期,健健康康地成长,千万不要让他们走上邪路。”

蒋雨田点点头。心想这个女孩子还时刻不忘本职,看来她原来在团委的工作肯定做得很不错。

两个人叫了一辆摩托车,蒋雨田坐在中间,凌露坐在后面,背包牢牢地捆在了货架上。

和一个老头子挤在一辆摩托车上,凌露没想到这辈子会遇上这种尴尬的事情,一出镇子,小路就崎岖不平,只有一米多宽,坑坑洼洼,两边杂草丛生,她的胸脯本来就很丰/满,衣服也穿得不多,随着两个车轱辘的颠簸,一不小心就擦在了蒋校长的背上,羞得她脸上绯红,只好使劲地抓住两边的货架,身子尽量向后面仰一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偏偏蒋校长还不识趣,不时地回过头来叫她往前靠,坐紧一点,不知是尝到了甜头还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全,总之让凌露对他的好感一下子少了很多,暗暗地埋怨他起来。但也好,如果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那才叫丢死人呢。

后面坐了两个人,摩托车不敢开得太快,满是石子的小路像根羊肠一样在山里绕来绕去,两边全是植被丰茂的高山,巍峨地压下来,让凌露有种敬畏而窒息的感觉,山脚下也没有人烟。

不一会儿,前面的峡谷出现了一条河流,足有十几米宽,水流平缓,清澈碧绿,映得两岸的青山温柔了许多,山脚下也偶尔出现了一些人家,她的心才轻松了一些,饶有兴趣地说:“蒋校长,这里还有一条河呀。”

蒋校长在前面介绍说:“小凌呀,这条河叫响水河,这是屏山乡唯一的一条河流,你可别小看它,它的来路和作用都不简单呐,是由老君山上的瀑布和很多的地下水汇成的,也是这山里的木材最主要的运输通道,你看,那前面不是有个木排下来了吗。”

凌露定睛一看,还真是一排粗大的圆木捆在一起顺着流水漂浮下来了,她不由得兴奋地说:“蒋校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木排耶。”

“你以后就会经常看到了。”

“这儿的环境还挺好的,山青水绿,像九寨沟。”

“我没去过九寨沟,那些地方对我而言,还是些神秘而又奢侈的地方呀。”

“蒋校长,你在教育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还没有出去玩过吗?比如说教育培训、考察。”凌露不免有点诧异。

蒋雨田坦然道:“有啊,不过我们那个时候出去培训,都是实实在在的培训,哪像现在这样只是走走过场。而且你知道,我是条不会拐弯的老黄牛,给局里的印象并不好,所以出去的机会也不多,特别又是在这偏远的屏山。不过,我一点也不埋怨他们。呵呵,小凌,我说得太多了哈。”

“没事的蒋校长,其实我给你一样,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我也只去过一次九寨沟,那时我在成都上大学,暑假的时候给同学一起去的。”

“呵呵,这儿的山水可没九寨沟那么大的名气,这儿的老百姓更没九寨沟那儿人的福气呀。”

“这是藏在深闺人未识,要是政府能开发出来,肯定是一处很别致的旅游资源。”

“也许吧,就是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了。”

73 世外桃源

羊肠小道一直顺着响水河走,河道时宽时窄,时缓时急,两边的山谷里不时都能见到炊烟袅袅的人家,这时正是春夏之交的时候,满山都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白的紫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特别是一片片鲜艳的杜鹃,像火红的毛毯披挂在大地上。这么多的绿树红花点缀在山间地头,小河潺潺,午后的阳光洒下来,映得水面波光粼粼,很有些诗情画意的感觉,好像进入了世外桃源。

凌露情不自禁地徜徉在美丽的山水之中,不知不觉地就到了白云小学。

白云小学在一个山脚下,不远的地方就是响水河。与美丽的山水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学校的破旧。学校有两排房子,成“7”形的架构,全是由土坯墙和石块垒成的,房顶上盖着黑色的小青瓦,墙壁斑驳陆离,像百岁老人的脸,一条条或粗或细的沟逢从房顶直贯到墙脚,墙壁开着一些门窗,全是木头做的。

凌露他们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正在房子前的空坝子上和几个背着小书包的学生挥手道别,年轻人的脸上灿烂温和,孩子们的笑容天真烂漫。

“杨老师,再见。”

“杨老师,拜拜。”

“拜拜,你们慢点走,路上要小心啊。”

摩托车突突地开到了坝子里,正好停在年轻人的面前,司机摘下头盔,吁了口气。

蒋雨田和凌露下了车。

杨华扫了后面的女孩子一眼,对蒋雨田笑道:“蒋校长,您来了。”

蒋雨田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小杨啊,我看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老马呢?”

“在屋里呢。”杨华像经不住夸似的,微微地笑着,很腼腆的样子。

“老马,老马,快出来。”蒋雨田大着嗓门向里屋叫喊起来。

凌露在旁边默默地打量着杨华。杨华穿着很朴素,一身的运动休闲装,短头发,长相俊朗,眼神幽邃,给人几分深沉的感觉。

杨华偶尔瞟一眼凌露,显然也在打量着她,他见过的漂亮女孩子不少,然而凌露的美却是别具一格的,她的双眸清澈明亮,像两颗闪闪发光的黑宝石一样,精致的脸庞白里透红,显着一种未经雕琢和修饰的天然诱惑。

“谁呀?”随着一声响亮浑厚的应答,土坯屋里走出了一个人来,面庞幽黑,高高大大,五官轮廓分明,看上去是一个十分粗犷硬朗的汉子,穿着蓝色的对襟衣服,袖口、领口和下摆都秀着彩色的花边,明显的苗族服装。

这就是白云村的村支书马德坤,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是蓝色多彩的对襟衣服,脸儿白净清秀,亮晶晶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看上去很调皮的样子。头上扎两个漂亮的羊角辫,可以看出妈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她是马德坤的小女儿马聪。

“哟,是蒋校长啊。”马德坤看见蒋雨田,就咧开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明亮的大白牙,一手拽过女儿,还没等他说话,马聪已经飞扑上去,甜甜地叫着:“蒋叔叔好。”

“好好好。”蒋雨田弯腰抱起马聪,在她细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聪儿越长越漂亮,也越来越懂事了,惹得蒋叔叔好喜欢,用胡子扎你。”说罢就用下巴蹭着她的脸。

“嘻嘻,好痒啊。”马聪躲着他,瞅着机会,竟在他的下巴上一把扯下根胡子来,痛得蒋雨田歪了下嘴。

“聪儿,又调皮。”马德坤拉着脸来呵叱女儿。

马聪仰着脸,伸了下小舌头。

“没事没事。”蒋雨田将马聪放下来,从怀里拿出那盒口香糖,乐呵呵地塞进她的手里,“以后叔叔的胡子不刮了,干脆就让你来拔。”

“谢谢蒋叔叔。”马聪欣喜地接过来,十分熟练地揭开盖,取出一颗来丢在嘴里,然后又很大方地倒出一把,两个小指头从中拿出一颗,“蒋叔叔,给你。”

蒋雨田俯下头去,张开嘴,马聪就将那颗口香糖给他喂了进去。

“爸爸,来。”

马聪给了她爸一颗,马德坤接着了。

“杨老师,该你了。”

杨华笑着接了:“谢谢马聪同学。”

“不用谢。”接着,马聪走到了凌露的面前,“姐姐,你也吃一颗吧。”

凌露接过来,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谢谢马聪小朋友,真乖。”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女孩的乖巧懂事,身上穿的朴素但很干净,给一般山里的孩子很不一样,就是城里的小孩,也很少有这么聪明活泼的,难怪蒋校长要特地给她买一盒木糖醇了。

74 你的笑是那么美

大家嘴里嚼着口香糖,蒋雨田这才不慌不忙地给他们介绍起来:“小凌,这就是白云小学的校长兼村支书老马,马德坤,这家伙,不但是个校长,支书,还是村里有名的一个好猎手呀,今后你可有口福了;这是城里来的志愿者杨华,杨老师,学音乐的,有一副好嗓子,也弹得一手好吉它。老马,杨老师,你们知道她是谁?她是古城区教育局的干部凌露,这回是下来支教来了,你们想不到吧?”

“哟,凌干部呀,欢迎欢迎。”马德坤连忙伸出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握着凌露直摇,满脸的热情洋溢。

“马校长,”凌露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杨华,“你们就不要叫我凌干部了,我在教育局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叫我小凌或者凌露都行。”

马德坤点点头:“行,那我叫你小凌好了。那你也改改口,小杨叫我马大哥,你也跟着叫我马大哥吧。”

凌*了下头,主动对杨华伸出了手:“你好,杨老师。”

杨华轻轻地握住她:“你好,凌露。叫我杨华吧,我不是个很称职的老师,我也没有教师资格证,就是在这里滥竽充数罢了。”

凌露嫣然一笑,她知道他那是谦虚。

杨华愣了下,那甜美自然的笑容浸入到他的心窝,让他不由自主地就记住了她的笑脸。

马德坤说:“小凌,他这是在谦虚呢,其实孩子们可喜欢他了,尤其是音乐和美术,一上到他的课个个都很兴奋。”

凌露/点点头:“我知道马大哥,一路上蒋校长都给我说了。”

蒋雨田很舒心地拍着马德坤的肩膀:“老马呀,现在白云小学有你们三个人,我也放心多了。小凌的住宿你就多费点心,好好地安排一下。”

“你放心,蒋校长,我会安排好的。今晚上就在我家里吃饭吧,算我给小凌接风洗尘,咱哥儿俩也好好地喝两碗酒,正好我昨天晚上在后山打了只小野猪回来,还挂在屋里烤着呢。”

“算了吧,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家里也忙,我还得回去收拾蒋秋那兔崽仔去。山上的各种野味我都在你家里吃过不少了,就让这两个年轻人饱饱口福吧。”

“蒋秋怎么了?”

“这小兔崽仔,竟然给我逃课,我饶不了他。”蒋雨田一提起儿子来就有气,“老马呀,要是他有你们家小丽一半争气,我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马德坤笑道:“孩子长大了,有脾气了,别着急,慢慢教吧。”

蒋雨田点点头,看着凌露,笑了下:“小凌也是这么说呢。不过,我那儿子不像你那女儿,还得好好教训他一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将来还不知道外面跟我整多少事出来。”

“那行,下次我们再喝。”

两个人握握手,蒋雨田告别凌露和杨华,就坐上摩托车回去了。

凌露看着蒋校长渐渐走远,回头疑惑地说:“马大哥,怎么没看见几个学生呢?”

“是这样的,孩子们的年纪都很小,有的还离家很远,所以我们一般都是下午三点过就放学,让他们早点回家,害怕路上出意外。”

“哦。”凌露/点点头,看着眼前两座破旧的土坯房,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没人敢来白云小学任教的原因,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些。

“小凌啊,我们这里的条件很艰苦,跟你们在城里相比,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马德坤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满腹的感慨,“所以,你们放弃了优越的条件来这儿支教,我很感激你们,我代表白云村老老少少1000多口人谢谢你们。”

杨华连连摇头:“不不,马大哥,你言重了。”

凌露看了他一眼,展颜一笑,故意很轻松地说:“马大哥,幸好我来了这儿,要不然可就吃不到地道的烤野猪了。是吧杨华?”

杨华心有灵犀地点头:“嗯,就是。”

“呵呵——”马德坤爽朗一笑,“好吧,我就让你们两个今晚上吃个痛快。小凌,你愿意住学校还是住我家,我家里也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生活上有你嫂子的照顾,可能要方便一点。”

凌露看着杨华:“杨华,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就住在学校。”

“马大哥,那我也住学校吧,不能搞特殊化。”

“也行,你们两个正好互相有个照应,学校里有空的教室,呆会儿好好地弄一下,我在家里给你拿张被子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马德坤答应着,想了下,又提醒她说:“晚上你把灯开着,门窗关好,这山上晚上经常有野猪和一些小野兽出来捣乱。”

凌露一听,心里又打起了鼓,她最害怕各种野兽出没的地方了。

作者题外话:朋友们,这两章继续有点纯,直到韩东这臭小子的出现,很快了。不惜笔墨地写白云村是因为后续情节的需要,几个年轻人将在那里碰头,发生一连串震惊而雷人的事,为他们的官场之路再奠基石。

75 小姐妹

杨华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旁安慰她说:“你别怕,我有办法对付它们。”

看着那笃实的眼神,凌露暗暗责怪自己的胆怯,怎么就连一个志愿者也当不了,真是没用。她的心立时平静下来,笑着说:“马大哥,你放心吧,我不怕。”

马德坤点点头:“那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回去准备一点吃的。小杨,待会儿你一定要带小凌来啊。”

杨华说:“好的大哥,我们一定来。再说,我给嫂子之间还有个小秘密呢,你不请我我自己也会去。”

“哟,你跟海棠还有秘密呀,什么秘密,说出来听听?”马德坤很好奇。

杨华笑了下:“这时不能说,得嫂子一个人先知道。”

“好吧,不说就不说,反正这个秘密也瞒不住我。”

马聪仰起脸来,一副小大人的认真模样:“爸,我要留在这里,守着杨老师和姐姐,让他们给我一块儿回家。”

“行,聪儿,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马德坤笑着,拍拍女儿的脸蛋,和两个年轻人说了声,快步回家去了。

杨华提起凌露的包袱:“走吧,凌露。”

凌露一笑,牵着马聪跟在他后面。

吱呀——

杨华推开一个房间那厚实的木门,两个人走进去,里面立刻有几只老鼠受到惊吓,四散奔逃,让凌露的心里又是一寒。

杨华介绍着说:“这是以前那些老师住过的,还挺干净,只不过这段时间没人,就住进老鼠了。门窗都很结实,稍稍收拾一下应该就行了,你看呢?”

凌露四下望望,只能点点头:“行,给我以前农村的老家差不多,还能接受得了。你呢?”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叫我。你一路辛苦了,先歇着,我帮你收拾一下。”杨华说着,搬了根板凳,细心地用一张旧毛巾擦了擦,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啊。”一路长途跋涉,凌露也真是有点累了,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将马聪搂在怀里,问:“聪儿,你几岁了?”

“我7岁了,上二年级。姐姐,你几岁了?”

“我呀,我25岁了,聪儿你算一算,我比你大多少?”

马聪认真地扳着手指算了算:“25减去7,等于18。姐姐,你比我大18岁。”

“聪儿真聪明,来,姐姐亲一口作为奖励。”凌露知道二年级正是学加减法的时候,看来小丫头学得还不错,就重重地在马聪的小脸上吧唧了一下。

马聪得意地仰起脸:“姐姐,我还知道杨老师比你大多少。”

“大多少?”

“杨老师26岁,他比你大一岁。”

凌露下意识地看着忙碌个不停的杨华,正好杨华也在转脸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马聪将她颈后的头发拿过来,捏在手里把玩,对她左看右瞧,羡慕不已地说:“姐姐,你长得真漂亮,比马小丽还漂亮。”

“马小丽是谁呀?”

“我姐啊。”

“哟,你叫你姐的名字呀?你姐不会生气吗?”凌露诧异了一下,笑着问她。

“嗯,她才不会生气呢。”马聪俏皮地撅着嘴,随即眼里又失落下来,“我姐上城里读高中去了,我很久都没看见她了。”

杨华抬起头来,给凌露解释说:“聪儿有个姐姐叫马小丽,学习很努力,去年考上了高州二中,一两个月才能回一次家,我见过她两次,真的很聪明,很阳光,刚上了半年就得了500块钱的奖学金,过两年考个重本没问题。”

“高州二中是国示重点高中,能考上那里真是不简单呐。”凌露微微点头,一点没表示怀疑。

“这里山青水秀,草绿花红,其实是挺能养人的,你待几天就知道,学生们和聪儿一样都很可爱,就是信息闭塞,交通条件太差了。”

“是啊,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美,一进了河谷就跟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好像进了世外桃源,我刚刚在路上就和蒋校长说过,要是能开发出来,比九寨沟也差不到哪儿。”

“哼哼,”杨华冷笑两声,眼里掠过一丝轻蔑,“这是个世人遗忘的角落,景点的开发有风险,投资也很大,政府的官员们大多急功近利,目光短视,怎么能想得那么深远。”

凌露没说话,她看出了杨华的身上有一股较真而高傲的气质,学艺术的人大多愤世嫉俗,这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的音乐真的有他的为人那么好吗?她很想有见识一下的冲动。

76 我对你没兴趣

云丹萍下午就接到了省出版社同学的电话,说他在网上看过了韩东的小说,写得挺好,很有出版的价值。云丹萍很高兴,这也证明了她的眼光不错,她知道同学是主编,几乎可以立即拍板是否能够签约,于是便试着问了一下,那边稍有迟疑,问她和作者的关系,云丹萍便说是她的表弟,现在在区委机关工作,同学立即很爽快地答应了,说要马上和作者沟通,云丹萍便把韩东的qq号给了他,同时给韩东打了个电话。

龚显红进了云丹萍的办公室,把门轻轻地掩上。

这个家伙,他又来干什么?云丹萍心里厌恶,龚显红的办公室在她的顶上,他却经常没事就跑到她的办公室来聊一些无关紧要的的问题,还总是把门关上,院里的人在背后都传出他们的一些闲言碎语了。要不是丈夫是常务副市长,恐怕人们早就添油加醋地把他们说得如何如何的难堪,而龚显红也可能早就对她下手了。

以前,龚显红是经常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把她叫上去,还会亲自给她泡上一杯好茶,然后眼睛就不离她的身上,慢慢地云丹萍就看出来了,他就是把她当一朵鲜花,玩味地欣赏,这让她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时间一久,她就没顾忌他是她的领导了,只要一听他的嘴里没有工作上的事,她就连忙找个借口离开,甚至有时也懒得上去了。所以近段时间,龚显红干脆自己跑下来了。

“龚书记,坐吧。”云丹萍没理会他那多,淡淡地招呼一声,眼睛盯着电脑,照样忙她自己的。

现在,除非是工作上的事,她才会给他说上几句话。是嘛,无论在哪个机关里,哪有领导经常朝下级的办公室跑的,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别有所图。

龚显红也没说话,看着云丹萍娴静的脸庞,他觉得她真的就是一朵鲜花,高贵而美丽,有时像红牡丹那样热情似火,有时像白牡丹那样娇嫩冷艳,整个机关就数她开得最灿烂,最养眼。一个当过大学老师的年轻女人,知性而又漂亮,比他的老婆强得太多了,的确很能吸引他的目光,就是不能得到,看着她,说上两句话,也是一种享受。当然,要是能把她征服在床上,便更是美不可言了,楚云天是常务副市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靠着杨正浩的信任,他以后坐到市委组织部的位子上,级别也不会比他低。

他走到云丹萍面前,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样,很随意地端起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咂咂嘴,没话找话地说:“小云,你这个茶给我那个茶味道不一样啊,有点甜。”

一张臭嘴乱拱,没教养的家伙!云丹萍瞟他一眼:“是吗,我那是绿茶。”

龚显红马上接话:“哦,难怪,我喝的是红茶。红茶对男人的气色好,绿茶对女人的皮肤好,你的皮肤那么好,一看就知道是喝出来的嘛。小云,什么牌的,我也回去给我老婆买一点,看看能不能喝得像你这么漂亮。”

“碧螺春。”

“哟,名牌呀。楚市长真舍得给你花钱。”

云丹萍越听越没有味了,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龚书记,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先回避一下,我还有工作要做。”

“小云,要劳逸结合呀,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你要是把身体搞垮了,楚市长是要批评我的,我对你的身体是负有责任的。”龚显红一脸关心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受听。

“唉,”云丹萍无奈地叹了一声,“龚书记,我觉得你这样不好,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不要老想着给我聊天,我对你那些话题都没有兴趣。”

龚显红笑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我我对你没兴趣。”云丹萍气得直翻白眼,干脆就直说了,“你老是这样,机关大院的人看在眼里,都有说法了。”

77 撞上就没好事

“呵呵,你倒是很坦率的嘛。”龚显红并不生气,反而呵呵地笑了,凑近了说:“你放心,我又没对你有什么想法,你老公是常务副市长,我敢吗?至于机关里的人,他们是捕风捉影惯了,巴不得领导间出点什么事,刺激他们一下那卑微猥琐的心里,你管他们干什么呢,我要是发现一个,非得狠狠地惩一下不可。”说罢又站正了,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其实我来找你,还真是有件正事想给你说。”

哼,脸皮真厚,遇上这号人就只有悲催了。云丹萍不以为然,斜他一眼。

“今晚上东城的罗胖子请我们吃饭,你去不去?”

果不其然,吃吃喝喝而已,哪有什么正事。云丹萍知道罗胖子就是东城的街道办主任,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是宋家镇的党委书记,去年因为去乡下喝酒,糊里糊涂地被村长安排到了一个女人的床上,被人告到了区里,后来不知被他怎么摆平了,平调到了东城。

“不去。”云丹萍摇摇头,半点也没犹豫。

“这是公事,他们要上一个项目,需要我们区里出面协调。”

“公事就该打个报告上来,好好地论证批复。”说到这里,云丹萍就想起了韩东给她提起过的区档案馆的事,顺便也就提了出来,“龚书记,我倒是有个正事,前两天我去区档案馆看了一下,他们那儿很清苦,办公条件比其他很多的同级单位差,我看应该给他们改善一下,重视档案工作不能光挂在口头上啊。”

“行,我相信你。你叫那个”龚显红埋头想了下,一下子想不起档案馆馆长的名字,“叫他们打个报告上来,只要不过分,我让陆区长批了就是。”

龚显红如此的爽快,在云丹萍的意料之中,拿手里的权讨女人喜欢的事谁不会做。

龚显红见她的脸色有所缓和,趁机说:“小云,今晚上去应酬一下罗胖子吧,人家是一片好心,晚上我送你回家。”

云丹萍犹豫着,他刚刚才答应了自己的事,要不要泼他一头的冷水呢?

韩东接到云丹萍的电话,连忙打开自己的qq,那边编辑的加q信息已经发了过来,两个人一番交谈,彼此感觉很好,没一会儿就在网上签了个电子协议,现在就只等总编的最后拍板了。

有云姐和她同学的帮助,韩东知道自己的小说出版基本已成定局,那可是个近30万字的长篇呀,如果出版之后,再加上之前发表的那些短篇,完全能够奠定他在高州文坛的地位,从他进入档案局决定开始写文的那一天起,他就经常在暗暗地关注着高州的文坛,高州文坛涌现出来的年轻作家少之又少,能出版一部长达三十万字小说的人更属凤毛麟角。想到这些,他就有点飘飘然起来了,但仅仅几分钟,他的头脑就清醒了,他自己写本书又算什么,网上像他那样的作品成千上万,他能够出版,只不过就是云姐帮了大忙。

想了想,韩东就去了云丹萍的办公室,他要亲自再次向云姐表示感谢。

办公室的门关着,韩东就伸手敲了敲,然后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龚显红在里面。

什么情况?韩东愣了下,看看龚显红回头错愕的眼神和云姐那向外示意地一呶嘴,就立即明白过来,云姐是要他赶那猪头走呢。

78 装傻

怎么办?姐交给的任务很艰巨呀,来硬的当然不行,拍马屁那一套老子又不屑为之!他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老子去拍!韩东心念一转,将手放在胸前,对着龚显红,十分夸张而滑稽地来了个弯腰大鞠躬,奴颜婢膝似的地说:“龚书记好。”

龚显红皱着眉头,对人恭敬也没有这么干的,好像回到了清朝一样,他把他当什么,老佛爷吗?混账!他冷冷地瞪着韩东:“你来干什么?”

韩东眼一翻,白眼蛋多出了黑眼蛋,极为认真地说:“咦,龚书记,云部长是我的顶头上司呀,我当然是来向云部长汇报工作的,这工作可是要紧的很,关系到全区70万人民群众思想受教育的问题,这个问题搞不好,会影响全区的安定团结,安定团结搞不好,会影响全区的社会稳定,社会稳定搞不好,会影响全区的和谐发展,和谐发展搞不好,会影响全市的工作目标,全市的”

“够了。”龚显红向前走了步,一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照他这样说下去,估计能说到地球。这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眼珠子却亮得很,滴溜溜地乱转,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别的机关人员看见这样的事,早就识相地退出去了,他倒好,啰里啰嗦地说上一大堆。云丹萍怎么把这样的人也招进来了。

韩东嘻嘻一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龚书记,您慢走。”

龚显红回头看了眼云丹萍,再狠狠地瞪着韩东,一甩手,气哼哼地走了。

“龚书记,您慢走啊。”韩东一直送到门外,看见他上了楼,就呸了一口,掩上门,回过身来。

云丹萍看着他,指了指,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韩东向她走过去:“姐,这家伙要是还赖着不走,我就一直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原子弹满天飞,地球。”

云丹萍端起茶盅走出来,笑盈盈地翘着拇指:“行,韩东,你真行。来,坐。”

“姐,你要泡茶呀,我帮你。”

“不是,我好好洗洗再泡,刚才那家伙喝了一口,真恶心。”

韩东一撇嘴:“他喝你的茶呀,真没教养。”

云丹萍笑着,去饮水机前用开水将茶盅洗了又洗,又重新泡了一盅茶,端回办公桌,往韩东的面前一推:“来,喝吧,姐泡的是碧螺春。”

“碧螺春,那是好茶呀。”韩东当然不会客气,吹了吹,有滋有味地喝了两口,“姐,真不错。”

云丹萍看着他:“韩东,你真是来汇报工作的?”

“不是。我今天才进来,哪知道什么工作呀,陈科长给我看了一天的文件和材料。姐,刚刚我跟你那个同学,就是出版社的孙主编聊了会儿,他答应给我出版了,我们还初步签了一个电子协议,只等总编一敲定就马上签正式合同。”

“好啊,恭喜你呀韩东。”云丹萍很高兴。

“姐,我就是特地来谢谢你的,如果能够成功签约出版,你的功劳最大。”

“看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姐呀?”

云丹萍那嗔怪的样子很像个疼爱弟弟的大姐,还有点娇嗲嗲的味道,爱死个人了,韩东立即就有抱住她好好亲一口的冲动。但想到姐是有老公的人,只好按下了心头的,挠挠头,喝了口茶。在云丹萍的眼里,看上去就是有点腼腆的样子,像高中读书时那样。

云丹萍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心里也没有反胃的感觉了。“韩东,这事只要主编点头了,我估计总编那儿就没有问题,等签了合同,我会催一催我那老同学,让他们尽快地排版印刷,把样书搞出来,争取早日面市。”

1 嫩得像刚出窝的小鸡

“嗯。”韩东点点头,“姐,一切都照你的安排。”

“另外,你的会员证我已经给你办好了。”云丹萍走回她的位子,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卡片,递到韩东的面前。

韩东接过一看,正是市作协的会员证,上面端端正正地贴着他那洒脱不凡的俊照。“姐,这么快就办好了!”他拿在手里翻来翻去地看,真是欣喜不已。

“有姐出马,当然就快了,两个小时就搞定,要是其他人,恐怕得一两个月。还有啊,你说的区档案馆的那些事我刚才都跟龚显红说了,他点头答应了,你就叫那个戴局长报上来吧。”

“姐,我不谢你都不行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陈光他们在临香楼吃火锅,你也去吧。”

“行,待会儿我给家里说一下。”这下云丹萍答应得倒是很干脆。

“那好,下班我们就一块儿去。”韩东十分高兴,“姐,那我走了。”

“嗯。”云丹萍点点头,“韩东,你会不会开车呀?”

“会呀,我考了驾证的,就是没多少机会锻炼。”

“我给你的机会,下午你就开我的车吧。”

“好啊,姐,没问题。”韩东差点蹦起来,做了个ok的手势,他知道云丹萍的座驾是一辆崭新的广本,比档案馆的那辆破桑塔纳强多了,开起来肯定十分过瘾。

云丹萍含笑看着他出了门。

下午六点半,高州市中区。

临香楼作为高州一家老字号的餐饮酒楼,每日的生意都是很兴隆的,还没到七点的时候,楼下的院子里就排满了众多的小车,它有三层楼,底楼的大厅适合于大众消费,此时已是济济一堂,人声鼎沸。在二楼是普通雅间,三楼则是精致雅间。

罗绍光和东城街道的党工委书记刘健带着姚娜等候在院子里。姚娜穿着一件鹅黄的翻领贴身t恤衫,下面是紧身的牛仔裤,把她的身材衬得十分完美,高高顶起的胸脯,乳/沟半遮半掩,里面若隐若现的深色,都让罗绍光想入非非,不停地咽着口水。

姚娜的心情除了忐忑,还有点紧张和兴奋。进入机关以来,她这是第一次和区里的干部吃饭,尤其来的人还是区委书记。街道办交给她的任务是陪龚书记喝酒,而且要让他们喝高兴,她没见过这个人,心里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想,要是能给区里的干部留下点印象该多好啊,说不定就能走到一个更好的机关里。

几分钟后,一辆铮光闪亮的黑色轿车开进了院子里,在酒楼保安的导引下把车停好,龚显红和其他两个中年男人钻出了小车。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区长陆真,一个是常务副区长兼区城投公司的总经理倪文锦。

罗绍光和刘健赶紧迎上前去,见面都是熟人,几个人就握起了手,一阵寒喧客套,然后罗绍光就招手把姚娜叫了过去。

“龚书记,陆区长,倪总,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街道办的小姚。”罗绍光热情洋溢,他的脸胖,眼睛又小,此时笑起来,差不多就只剩一条缝了。

“龚书记好,陆区长好,倪总好。”姚娜微微笑着,一一地向领导们问好,双手放在腹部,做出一副衿持的淑女样子。

这个女孩子不错,漂亮,性感,水灵灵的,嫩得像刚出窝的小鸡。龚显红眼前一亮,脸上的麻子都好像发起光来,伸出手去握住了姚娜,反正是非工作场合,说话也就随便起来:“小姚啊,你很年轻嘛,很漂亮,叫什么名字?”

2 冤家路窄

“龚书记,我叫姚娜,今年23岁。”姚娜将年龄一块儿报出来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年龄也是她最有力的武器。而且,她一看龚显红的眼睛,就知道已经把他迷住了。

“好好好,很年轻,有前途。”龚显红连连点头,很舍不得地放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后面还有几只狼眼睛在盯着呢。

陆真和倪文锦已经上上下下地打量姚娜好几遍了,一见龚显红放了手,就挨着位子给姚娜握上了,前者问工作,后者问婚姻,借机就可以多握上一会儿。

罗绍光站在旁边卑鄙无耻地暗暗数了数,对面三个跟他一样不要脸的男人,每人握姚娜的手都在十秒钟以上,看来他真是用对人了。他不禁看了眼刘健,两人心怀鬼胎地相视一笑。

龚显红指着罗绍光和刘健,话里有音地说:“你们两个,今晚上看来是带着秘密武器来的,是不是呀?”

“没有没有。来,龚书记,陆区长,倪总,咱们去楼上坐。”罗绍光哈着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龚显红笑哈哈的,带头走在前面。他心里很高兴,知道罗绍光请了他们几个之后,他就想,一堆爷们凑在一起喝酒没多大意思,于是就去找了云丹萍,可是看样子云丹萍不想给他的面子,没想到罗绍光已为他们考虑了,带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来,这顿饭吃得就有些味道了。

走了几步,外面又开进来两辆小车。

龚显红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这一瞟之下,他就站住了,心里嘀咕着:“她怎么也来了?”

当头的小车他认得,那是云丹萍的广汽本田,坐在里面开车的是一个小伙子,而旁边的副驾上正是她本人。

韩东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在保安的导引下稳稳地停好,松开安全带,刚想说姐,一想后面有人,忙改口道:“云部长,我开车怎么样?”

云丹萍一笑,点点头:“还行。”

几个人下了车,后面陈光的车也停好了,六七个人站在一起。陈光早就看见了龚显红和陆真他们,走到云丹萍身边,小声地对她说:“云部长,龚书记他们也在这里。”

云丹萍一愣,向前方看去,只见龚显红和陆真一堆人等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边。龚显红马着一张脸,明显的不高兴。

糟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在这里碰上这家伙了。云丹萍暗叫了一声苦,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脸上勉强挂了一丝笑容。

韩东也看见了龚显红,他那猪脸上的一双小眼睛直盯着他,阴冷深沉,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这也难怪,早上才吃过他的苦头,下午又在云姐的办公室饶一圈,可能现在已醒悟过来,视为宿敌了。

我草,没一点宰相撑船的肚量,还尼玛当官呢!韩东暗里鄙视了一把,没理他,他更为关注的是那几个男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姚娜。他皱了皱眉,姚娜怎么会跟这些区里的大人物们在一起?他们干什么?吃饭喝酒?不行,就她一个女孩子,跟这些脑满肠肥奸滑狡诈的家伙喝酒,还不得把她灌死,失了身都不知道谁干的!非把她拎出来不可。

姚娜见韩东的脸色阴沉,一双眼睛直盯着她,她知道韩东的心里是怎样想的,但她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就下意识地挪着脚步,往后面躲了一躲。

云丹萍带头走过去,到了龚显红几个人的跟前,还没开口,旁边的韩东倒是语气低沉地叫了一声:“娜娜,你跟我出来!”

姚娜倔犟地一昂头:“不。”

罗绍光回头,见她脸色有异,问道:“小姚,他是谁?”

“我表哥,韩东。”

这边,云丹萍也问韩东说:“那女孩子是谁呀?”

“我表妹,娜娜。”

3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龚显红看见韩东,心里就有点不爽,怎么这傻小子哪儿都有他呀?

韩东以一个小科员的身份,也就没必要装模作样地给领导们打招呼套热乎了,上前两步就将姚娜从人后面拽了出来,不由分说,拉到离他们远一点的地方才住脚。

云丹萍看着他们,她知道那女孩子肯定是罗胖子拉来陪酒的,跟了龚显红这样的色狼还有个好?看来韩东跟他表妹的感情还不错,准是要让她离开这儿的。

陈光作为一个股级干部,在龚显红几个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常在一个机关大院里窜,他们都见过他,但都装做不认识,但他可不能装成那样,将未来的有机会也变成没机会,这时就满面笑容,率先打起了招呼:“龚书记,陆区长,你们也在呀。”

龚显红和陆真淡淡点了下头。

罗绍光和刘健对云丹萍当然也不陌生,忙先后过来,跟她握手问好,云丹萍敷衍了两句,这才看着龚显红和陆真,淡然一笑:“对不起龚书记,今天下午因为事先答应过了陈科长他们,所以就不能跟你们一起来了,分身乏术呀。再说,刘书记和罗主任他们也没请我呀。”

罗绍光是个聪明人,立刻就知道她和龚显红之间出了点事,赶紧弯了腰,陪着一副笑脸说:“龚书记,云部长,对不起,都怪我考虑不周,脑子进水了。”

刘健也随声附合着致歉:“唉,老罗呀,你看我们这事办得真丢脸。云部长,要不,这会您就加进来吧,委屈一下?”

“算了吧,这个时候多不好。以后我们肯定还有机会的。”

云丹萍的态度很诚恳,龚显红看看陈光等人,感觉也有了面子,于是爽朗一笑,伸出手来说:“哎呀小云呐,不能来就不能来嘛,我又没生你的气,反正就是吃饭,跟谁都是吃。”

云丹萍跟他握握手,跟陆真也握握。

大家身在官场,都巴不得多认识一些人,陈光和罗绍光、刘健等相互之间虽不是很熟,也热热络络地握起手来,各自寒喧着介绍了一番,只是远没有那么热情了。

另一边,韩东盯着姚娜:“娜娜,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姚娜反问:“你能上这儿来,我为什么不能?”

“我是第一天上班,请科里的同事吃饭。”

“我是街道办的领导请我来吃饭。”姚娜这样说着,心里还有几分得意,心想你是屁颠屁颠地请人家吃饭,拉近同事关系;而我呢,却是领导主动请我,概念都不一样。

韩东却板起脸来,质问道:“就是那罗胖子吧,他们凭什么请你来陪区里的人吃饭?”

姚娜也老老实实地说:“他说街道有个项目要给区里对接,又知道我能喝点酒。”

“那就是叫你来攻关了?”

“算是吧。”

“这帮人,真他妈不是好东西!”韩东向那堆当官的人看了一眼,“娜娜,既然你来都来了,我也管不着,可是我得提醒你哈,不准喝酒。”

不喝酒,那怎么能行呢,罗胖子要她来,明明就是要她陪酒的。姚娜圆瞪双目,指着他:“韩东,你请同事吃饭不通知我也就算了,还要管我喝酒,你太过分了。”

韩东打掉她的手:“你知不知道,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弯书记,纯粹就是一色狼,喝酒一乱性,人家就把你咔嚓了。罗胖子叫你来,明摆着就是没安好心。”

姚娜斜他一眼:“你是真关心我呀?”

“废话,别的女人关我屁事。”

姚娜一挑眉:“要我不喝酒也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就你事多,说吧。”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4 初显酒量

韩东咬牙切齿,气得用手指戳她的额头:“你还想抢你姐的位置呀,娜娜,我真是服了你了,没心没肺的东西,你姐都那样了,还在背后捅她的刀子。”

“爱情的事怎么能让呢,这是一辈子的事,我姐能理解的。韩东,你要是不能答应我,你就是虚情假意,别说他们了,你也是个坏人,好色之徒。”姚娜一点都不脸红,说得理直气壮。

“我懒得说你了,就让你给别人轮/奸,奸死你,我以后也不想看见你了。”韩东气得说起了狠话,别头不理她了。

姚娜一见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心里有点害怕,她可不想韩东以后都不理她,但他的话也说得太狠了,于是就瘪起了嘴,一副想哭的可怜样:“东东,你就那么狠心么,说我给别人轮/奸,还奸死。”

韩东一转头,心就软了下来,责怪地说:“谁叫你那么不听话。”

“其实你知道,我是挺能喝酒的。”姚娜显得很委屈。

“切。”韩东满脸不屑,姚娜的那点酒量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海量,可是在他的眼里就不算什么了,“我知道你能喝二两,可是你喝得过他们那么多人?男人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一喝酒,他们就非得把你灌趴了,到时候原形毕露,都是一群乌龟王八蛋,谁还管什么官不官民不民的,没准真的会让你吃大亏。”

“那我只喝一点点,陪他们吃一会儿然后就过来陪你们吧。东东,东哥,你知道他们都是领导,我不听不行的,好吧?”姚娜扭着韩东的手,又撒起了娇。

“好吧,那你吃一会儿就找个借口出来。记着,只喝一点点,小心点。”韩东没话,只好答应了。

姚娜点点头,笑了。

两个人一起走了回去,各自归回自己的队伍。

一行人进了楼里大厅,服务小姐将他们带上二楼,韩东要的是普通包间,就在二楼住了步,而罗绍光早就在三楼订了位子,由小姐直接带上了三楼去,两路人马就分开了。

一上了三楼的包间,姚娜就觉得这里的格调很不一样,单单装修方面就要比二楼豪华得多,连餐桌都是水晶的,两个婷婷玉立的服务小姐专门在旁边伺候着。

罗绍光殷勤地招呼着,几个人按着顺序坐下来,本来龚显红应该是和区长陆真坐在一起的,罗绍光故意在他们中间塞进了姚娜,让他们两个都感觉到很满意。

几个人刚落坐,热气腾腾的汤、菜就一盘一盘地端上来了。

临香楼的老板文传兵带着一个服务生抱了几瓶五粮液年份酒上来,乐呵呵地给他们打着招呼,然后亲自开了一瓶,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都满上,自己也端了一杯,举起来说:“龚书记,陆区长,倪总,刘书记,罗主任,还有这位漂亮的美女,难得今晚上大家光临小店,我谢谢你们,先敬你们一杯。”

桌子上姚娜不算,罗绍光的位职稍低些,就客套地说道:“文老板太客气,好吧,龚书记,来,我们大家一起干一下。”说罢也举起来。

众人跟文传兵都不是很陌生,于是都举起面前的酒杯。

龚显红和陆真举起杯子,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姚娜,心想这一杯五粮液就不下二两,她那看起来娇嗲嗲的样子能喝得了吗?

姚娜不知不觉的就把韩东给她说过的话忘掉了,向左边笑了下,又向右边笑了下,便镇定自若地端了起来,主动地跟龚显红碰了下:“龚书记,请。”

这女人笑起来真他妈诱人。龚显红笑着,没说话。

姚娜同样跟陆真碰了下:“陆区长,请。”

这女人挺懂行的。陆真笑着,也没说话。

文传兵见大家都举起来了,便挨着给众人碰了一下:“各位领导,我先干为尽。”说罢就仰起脖子,一口气干了下去,然后亮了下酒杯,一滴都不剩。

5 老子越来越喜欢了

哟,看不出这女人不但漂亮,还挺能喝的。龚显红本来就喜欢喝酒,立时心花怒放起来。

陆真的酒量不是很好,这时倒是抽了一口冷气,呆呆地看着姚娜。

“好,文老板和小姚都是这么爽快,大家喝,一口干,谁也不许耍赖。”龚显红哈哈大笑,举起来一口干净。

于是第一轮谁也没有落后,都把自己的杯子干了个底朝天。

文传兵笑着,又亲自给众人的杯子里倒满了,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下楼去了。

众人自如地喝汤吃着菜,龚显红看着姚娜说:“小姚啊,这桌子上就你一个是女同志,我这个书记得表示一下对你的尊重呀,来,我们两个干一下吧。”

姚娜受宠若惊似地说:“哟,龚书记,您这样我怎么好意思呀,这样好不好,就当是我敬您吧。”

“行行,也行。”龚显红呵呵一笑,这女人很聪明嘛,挺能审时度势的,老子不但佩服,而且是越来越喜欢了。

两个人照样碰杯干了。

书记一开头,区长陆真就跟着上了,姚娜也很爽快地接着,半点都不含糊,让满桌子的男人叹服不已,自愧不如。

罗绍光和刘健不时相视,会心一笑,对项目的事情越来越有信心了。

楼下,韩东知道云丹萍喝不了白酒,所以就要了几瓶香槟加一些饮料,谁知道陈光直言不讳地说:“韩东,你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韩东笑着:“怎么了陈科?”

陈光有意要韩东多花钱,出点血,也要他在众人的面前出出丑,更想要看看云丹萍帮不帮他,这样就能看出他们间大致的关系了,所以他是故意挑事。

他就看看科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似笑非笑地对韩东说:“韩东,既然请大家吃饭,就大方一点嘛,几瓶香槟怎么能尽兴呢,这老刘,刘哥,我跟他共事七八年了,喝一斤白的没问题,还有小代,人家也是挺能喝的。”

小代没说话,老刘在机关里混得久了,是只老狐狸,一眼就看穿了陈光的心思,瞅瞅云丹萍和他们两个人,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情凑起了热闹,笑着说:“韩东,我喝不了一斤,还差一点,陈光行,他才能干上一斤呢。”

韩东不知道陈光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当然,云丹萍在安排他的时候更没想那么多,她压根就没打算让韩东接老葛的位子,那是什么,说是宣教科,其实就是区区的一个股长,宣传部的中层骨干而已,连个官都算不上,根本就不是韩东发展的方向。

所以,云丹萍和韩东见陈光提到了酒的事,也没有多想,韩东抱歉地说:“哟,陈科,这怪我,是我考虑不周。刘哥,代哥,你们多多地包涵兄弟一下。”说罢就叫过了服务员,重新要了三瓶五粮春,百多块钱一瓶,心里也小小的痛了一下。但是价位低了也显不出自己的诚意。

韩东的举动一下子扭转了科里人对他的看法,一下子多出了几百块连眉头都没皱,足见人家的大方了吧。连老代也直在心里点头。

你倒真他妈的大方,老子今晚上就要灌死你个,将你的骨头熬你的油!陈光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三瓶五粮春,笑呵呵地就拿过一瓶,开了盖,站起来就给几个男人的面前满满地倒上一杯:“韩东,你看你,一拿就是这么贵的酒。其实呀,你别怪我,我是个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云部长,您也来点?”

通知

朋友们,春节大假,本书停更两天。衷心祝朋友们春节愉快,身体健康,合家幸福!!!

6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不不不,你们喝吧,我喝点香槟就行。”云丹萍连连摇头。

韩东起身,叫服务员来开了一瓶香槟,自己给云丹萍和小秦、小连倒上。

桌子中央的火锅已沸腾起来。

陈光倒一圈,一瓶白酒已所剩无几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对韩东说:“韩东,你比我们在坐的年纪都小,我算是个当哥的吧,但你今晚上做得像个爷们,所以当哥的要敬你,我们干了。”

韩东看看自己面前的杯子,满满的,有二两以上,再看看桌子上的人,大家都在关注着他,看他怎么应付。

云丹萍不知道韩东能不能喝酒,就为他想地说:“陈光,白酒挺伤人的,你们就慢慢地喝吧。”

陈光对她笑笑,又定定地看着韩东说:“兄弟,以后大家要长期共事的,初次见面喝酒,怎么能拖泥带水的,俗话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你说对不对?”

韩东点点头,这下他从陈光的眼里看出点什么来了,阴沉,好像不是很友好。他端起杯子,慢慢举起来。

“韩东——”

云丹萍关切地唤了一声。

韩东向她一笑,那目光里带着自信,好像在说:姐,你放心,我没事。

云丹萍哪里知道,韩东老家的村民们都喜欢喝酒,而且是喝自制的玉米酒或红薯酒,这两种酒的度数在三四十度左右,就是有点过量也不会伤及身体。他家里的老爹就是个视酒如命的男人,每年秋冬都会自酿几百斤的红薯酒储备着,外出劳作回来顺手就从坛子里舀起,喝上几两解乏,从韩东记事的时候就是这样。韩东和韩西两弟兄从小耳闻目染之下,早就熏陶出一身的好酒量,每次回家都会陪老爹喝个痛快。

所以,对韩东来说,就算把桌子上的三瓶五粮春都灌肚子里了,他可能还会面色不改,照样谈笑自如。

但是,韩东从没试过自己倒底能喝多少,他只记得在当销售的时候,为了个大单子,他一个人拼了三个人,可是最终还是没能拿下,关健时刻,来了个娇滴滴的妙龄女郎,人家只是笑一笑,脖子扭扭扭扭,颤两颤胸脯,就把那笔单子接走了。所以后来他心灰意冷,才盟生了退出销售的念头。

当然,韩东也不是个贪杯汹酒之人,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喝酒,但要真喝起来,他谁也不怕。

陈光不知道韩东能喝多少,越是不知道,他就越有自信,再看看云丹萍对他那关心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他们之间并不是普普通通的关系了,胸中立刻升起了一股怨气。要是云丹萍不在的话,他真想找个借口揍他一顿。

韩东不知道陈光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看他的目光似乎对自己不是那么友好,所以抱着宽怀的心态,想跟他以诚相待。他笑笑,跟陈光碰了下:“陈哥,小弟是新人,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多多指教。我先干为尽。”

说罢,韩东就像喝矿泉水一样,把一杯白酒喝得干干净净。

陈光定睛看着他,喉头里不禁咕嚕地响了一下,有点难受。看来,这小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兄弟你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招呼哥儿几个一声就行。”陈光说着,也一口喝干了酒,向老刘和小代递了个眼色,然后坐下吃起了菜。

“刘哥,代哥,秦姐,连姐,云部长,大家随意,希望大家吃好喝好。”韩东热情地招呼着,一个人都没漏下,又给陈光和自己倒满了酒,才坐下来,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喜欢给别人敬酒。酒这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甚至有人讨厌,何苦为难人家。

“好好好,大家就随便一点。”云丹萍见韩东面不改色,也放心了许多,端起杯子来笑道,“今天我也借这个机会,谢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希望今后大家也一如既往地支持我。”

于是大家都端起酒杯,桌子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7 最特别的城里人

在屏山的白云小学,杨华本着负责的态度,认认真真地把凌露的住处收拾好,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还细心地把窗户钉了几根结实的楞子,那儿的坏玻璃也用报纸一层一层地糊好,然后就只差一张棉被了,在这样的地方,虽然算不上舒适,但也算好的了,凌露感激之外,也很满意。她看得出,杨华爱干净,而且是个做事很认真很有责任感的男人,这一点比韩东强,她不知不觉地把他和韩东比较起来。

看看差不多了,天色也在渐渐暗下来,杨华说:“凌露,就这样了,就差一张新棉被,你看行不行?”

“行。”凌露笑着点头,“杨华,谢谢你啊。”

“不用,那我们就开走吧,马大哥他们肯定在家里等得着急了。”

“好的。”

刚说着,马德坤就进来了,怀里正是抱着一张看上去很新的花棉被。

“爸爸。”马聪跑上去抱着了他的腿。

“小杨,好了吧。”马德坤笑呵呵地说。

“好了,就差一张被子呢。”

“被子我抱来了,你嫂子给选了一张最好的。”马德坤将花棉被端端正正地放在木架床上,回身对凌露说:“小凌,这儿的条件就这样,你将就着点。”

凌露笑着:“马大哥,这样挺好的,跟我原来在农村的老家一样。”

“噢,你是乡下出来的,那我也放心多了,乡下出来的孩子能吃苦,适应社会的能力更强。”

“杨华不是乡下的,他也不错呀。”

“那倒是,小杨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城里人。”

杨华笑着,抱起马聪说:“马大哥,我们快去你家里吃烤野猪吧,我肚里的场子都在闹了。”

“对对对,小凌,我们快走,你嫂子在家里都催我好几次了。”说着就往外走。

大家出了屋,杨华将门锁好,将钥匙交给凌露,又转身去自己的屋子,背着一把吉它出来。

马德坤抱着女儿,看着杨华,对凌露说:“他呀,离不开自己的吉它。”

凌露/点点头:“我能理解,搞音乐的人,吉它就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

“杨老师,凌姐姐,走喽,回家吃烤野猪去喽。”马聪从爸爸的怀里跳下来,一路带头地向前跑去。

马德坤笑着:“这家伙,比她姐野得多。”

凌露看着小女孩的背影:“马大哥,野点好啊,不会受人的欺负,是吧杨华?”

杨华点点头:“她们姐妹俩都很可爱,谁舍得欺负她们呀。”

马德坤欣慰地看着远去的女儿,带头向前走去,凌露和杨华在后面跟着他,三个人边走边说笑着。

马德坤的家在学校背面的山谷里,一条小路顺着响水河伸向远方,小路的两边全是茂盛的野草和鲜花,河的另一岸就是连绵不断的巍峨高山,将脖子仰成90度才能望到山顶,蓝天如洗,一片片白云很悠然地飘在峰尖上。

凌露看见遍地的杜鹃很是兴奋,拿出手机来拍了很多照片。马聪一路走一路摘,她也摘了两束拿在手里,放在脸前闻闻,真是满鼻子的清香。“好香啊,杨华你闻闻这杜鹃。”她将花凑到杨华的面前,欣喜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杨华笑笑,真的也闻了闻。其实他不知闻过多少次了,但是凌露这么高兴,他乐于接受,点点头,感觉比哪一次都香。

8 杜鹃啼血子不归

有几只小鸟儿扇着彩色的翅膀精灵一样在河面上飞来飞去,然后又躲进树林里啼叫起来,声音十分清脆:不归——,不归——

凌露知道那是不谷鸟在歌唱,看着满山遍野火红如霞的杜鹃花,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流传千古的凄美哀怨的爱情故事。她问杨华道:“杨华,你知道杜鹃啼血的故事吗?”

杨华点点头:“知道一点。‘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又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更有白居易的那首〈琵琶行〉,‘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马德坤见他念起了诗,也很有兴趣地说:“山里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这样的花,我只知道它叫杜鹃,也叫映山红,可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小杨,你说来听听。”

杨华看一眼他们,笑一笑,就涛涛不绝地说起来:“传说中杜鹃啼血有几个版本,我只知道这个爱情的,它的流传也最广。古蜀国有一位叫做杜宇的皇帝,人们称他为望帝,望帝跟他的皇后十分恩爱。本来这个皇帝是个人人爱戴的好皇帝,可是后来他遭到奸臣的陷害,凄惨地死去了,他的皇后也被打进了冷宫,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望帝因为思念皇后,他的灵魂就化作了一只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里鸣叫哀啼,它落下的泪珠是一滴一滴红色的鲜血,染红了花园中美丽的花朵,后人都叫它杜鹃花!那皇后听到杜鹃鸟的哀啼,见到了那殷红如血的鲜花,这才明白是自己丈夫灵魂所化。悲伤之下就日夜呼唤着丈夫,子归——,子归——,最后终究郁郁而死!她的灵魂也化作了火红的杜鹃花,开满了遍山遍野,与那杜鹃鸟相栖相伴。所以这杜鹃花又名映山红。这就是杜鹃啼血,子规哀鸣的故事。”马德坤静静地听杨华说完,直是摇头嘘气:“不好不好,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太残忍了,都是谁瞎编的呀,这么美的花和这么聪明的鸟儿,就不能编一个好点的故事。”杨华笑笑说:“马大哥,你不知道,这民间流传的故事,只有爱情才是最能吸引人的,你看看那孟姜女哭长城,牛郎织女,梁山泊与祝英台,哪个故事不是流传了千年万年。”

马德坤点点头:“也是,这些我都听说过。”

凌露说:“马大哥,你不喜欢这些故事呀?”

马德坤摇摇头:“不是。不过,我希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现实一点,面对眼前最真实的一切,脑子里不要总是有太多的幻想。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特别是80后,90后,对爱情抱有很多憧憬,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白马王子,连我家里的小丽也是这样。其实我认为,未来很简单,就是怎样过日子,这个才是最重要。”

“对呀,马大哥,你说到我心里去了。”凌露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山里汉子,朴实得像一块石头,竟有这样高明的见解,很是欣喜,对他的敬重又多了一分。

杨华说:“凌露,今后跟马大哥接触久了,他还会教给你很多的东西。而且,他跟嫂子之间也很恩爱。”

马德坤笑了:“小杨,你那‘恩爱’两个字可是用得我脸红,其实我跟你嫂子之间就像两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在一起玩,在一起做游戏,互相搀扶,互相照顾,有吵过,也有闹过,但都不往心里去,这样在生活中才能找到真正的乐趣。”

杨华向凌露竖起大拇指:“看看,我说马大哥很行吧。”

凌露笑道:“马大哥是书记,又是老师,还是校长,当然很行了。”

马德坤指指他们:“让你们一吹一捧,我都不敢说话了。”

杨华和凌露就相视一笑,感觉心里是那么的默契。

9 春天在哪里

凌露眼望四周,自从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就很少在农村待过了,更没见过深山里有这么好的景色,四周的群峰莽莽苍苍,清澈透明的小河在山脚下缓缓流淌,中间却有这么一块美丽的山谷,各种野花开得那么的绚烂,让她犹如置身于画里,很想有唱上一首神曲的冲动。但身边有两个男人在,她有点不好意思,看见马聪在前面很活泼的样子,就跑过去叫道:“聪儿,给姐姐唱首歌吧?”

“好啊。”马聪扬着手里的鲜花,“姐姐,你喜欢听什么?”

凌露拉着她的手:“你能唱什么?”

马聪仰起脸说:“我会唱《采蘑菇的小姑娘》,《春天在哪里》,《蜗牛与黄鹂鸟》,《爱我你就抱抱我》,反正可多了,都是杨老师教的。”

“那就唱〈春天在哪里〉吧,这个我也会。”

“好,姐姐,我们一起唱。”

小丫头毫不害羞,张嘴就唱起来: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聪儿的声音很甜,还有点奶味儿,凌露拍着手,也跟着唱起来: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

映出红的花呀映出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马聪还边唱边跳,凌露也不停地拍着手,后面的杨华看得性起,干脆也跑过来,跟着她们一起唱。

马德坤看着他们活泼欢快的样子,眼眶一热,泪水就在里面迷漫着,要是这两个城里来的年轻人能在白云小学呆久一点,那该多好呀,孩子们在学习、性格和生活各方面,一定会有个好的变化!

就这样,几个人一路欢笑一路歌,半个多小时后,就到了马德坤的家里。山区里群峰座座,层峦叠障,响水河旁是层层的梯田。西下的夕阳被山峰挡住,显得天色比外面的世界黑得更早。

马德坤的家和学校差不多,靠着一座树木葱茏的大山,也是土坯青瓦加木结构的苗家小屋,不过是两层的的吊脚楼,房顶的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附近也有十几家和他们一样的邻居。看来这是一个普通的苗家小寨子,不是很大。暗淡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奇异的香味,凌露知道,那准是烤野猪的香味。

看看要到家了,马聪已抛开他们,像只小鸟一样飞进去找妈去了。

马德坤指着山后面,向凌露介绍着说:“小凌,我们家后面的这座山翻过去,不远的地方就是老君山了,那里有一片原始森林,属于省级自然保护区,山上的树木有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要两个人才抱得过来。还有很多野兽,山上的瀑布也很美,从几十米的山上落下来,很壮观。”

“真的呀,马大哥,你有时间带我们去看看一看,我最喜欢瀑布了。杨华,你去过没有?”

杨华摇摇头:“没有,我也想去,可是一直没伴。”

10 甜蜜的小家

马德坤点头说:“好,过几天找个机会,我带你们去。其实每年都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城里人到山里去旅游、探险,我都经常给他们带路。”

“马大哥,杨华,咱们一言为定。”凌露很高兴。

“那当然。”杨华点头。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马聪拉着一个女人,从屋里走出来。凌露知道,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她的妈妈了,身材中等,五官端正,面色红润,脸带笑容,戴着银耳饰,衣服朴素而亮丽,与她的丈夫跟女儿一样,袖口、领口和下摆都有着多彩的刺绣,看上去是个很温柔娴淑又心灵手巧的苗家女人。

凌露原来还没怎么见过苗家人,这次一进来白云村,才算真正进入了苗寨。在她的印象里,苗族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服饰鲜明,他们流传有一些带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舞蹈和民歌,张开嗓字就有一串串天籁般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就像民歌女王*和阿幼朵那样,她们也都是苗家山寨里飞出来的金凤凰。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看聪儿那副天生的好嗓子,她一定也会唱很好听的苗歌吧。

杨华来过两次,已经很随便了,张口就叫起来:“嫂子,我又来了。”

女人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杨华,我早就盼着你来呢。”

“小凌,这就是你嫂子,海棠。”马德坤给凌露介绍着。

“嫂子你好。”凌露高兴地上前,亲热地拉着海棠的双手。

“是凌露妹子吧,你好。”海棠作为一个村支书的爱人,倒是比普通的农村妇女多懂得一些礼节。

凌露又回头问道:“马大哥,嫂子的名字就叫海棠吗?”

马德坤点点头:“是呀,她姓海。”

“好好听的名字。”凌露羡慕不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海棠,海棠,怎么叫都好听。”

海棠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名字就会让城里来的女孩子这么高兴,有点意外,也有点欣喜,握着凌露的手说:“妹子,到我们家里来做客。”

凌露连连点头。其实她不知道,她喜欢海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名字,自从进入了白云小学,她见过马德坤、杨华和可爱的聪儿这几个人,再一路走过来,她对那个背后的“她”就已经有所感知了。

杨华走过来,拿出身上的智能大屏手机说:“嫂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海棠放开凌露的手,欣喜地接过手机,翻来翻去,不知道怎么打开,“杨华,这个怎么弄呀?怎么才能看见小丽呀?”

杨华拿过来教她:“嫂子,就这样你看”

手机屏上很快显出了一段视频,几个人都很好奇,凑过去看,只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在学校的场上慢慢地跑着,飘扬着一束黑色的秀发,然后她收脚站住,蓦然回首,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带着甜甜的笑容,向他们招着手说:“嗨,爸爸妈妈,聪儿妹妹,还有杨华哥哥,你们好,我是小丽。”

“姐姐,姐姐,我看到姐姐了”马聪拍手跳起来。

“小丽?”马德坤也失声叫着,惊讶地看着杨华和海棠。

海棠向他狡黠地笑了下。

“杨华,这就是你说的秘密?”

杨华点点头:“我答应嫂子,这次回家特地去了小丽的学校找她录的。”

“好好好,真好!”马德坤很激动,看着女儿,一个劲地说好。

海棠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儿,眼眶也湿润了。

凌露看着他们一家子在这样的情景下团聚,个个兴奋激动,心里也很有感触。

“姐姐,马小丽,你出来呀你怎么不出来”马聪调皮地叫喊着,兴奋得拍手直跳。

马德坤赶忙拉着她:“聪儿,别闹,看姐姐怎么说。”

小丫头就安静下来。

大家静静地看着屏幕。

11 山村考野猪

“爸爸妈妈,我在学校很好,老师们教学很认真,同学之间也团结友爱,互相帮助,所以请你们放心。妈妈,你还没来过我们学校,我就给您介绍一下吧。您看,这就是我所在的学校——国家级重点示范高中,高州二中,学校里有6000多个学生。这样的高中在我们全高州市只有四个。您看,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我们学校的运动场,很宽很漂亮吧。前面的那座楼房就是我们的教学楼,我在三楼左边的那间。背后那边是我们的学生宿舍区,今年我住进了学校新修的女生宿舍,每间宿舍只有六个人,有阳台,每个人还有小衣柜,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大家都在睡觉,不能打扰她们,要不然我都会带你们去看一下”

视频很清楚,差不多有十几分钟,马小丽向父母仔细地介绍了她在学习、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很真诚地表达了她对爸爸妈妈生她、养育她的感恩之情,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握机会,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将来回报社会,孝顺父母。希望妹妹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听爸爸妈妈的话。

“爸爸妈妈,聪儿妹妹,我爱你们,好爱好爱你们!五一就要到了,我会很快赶回来看你们的!”最后,马小丽张开双手,做出拥抱他们的样子,还俏皮地给他们做了个飞吻,美丽的身影就定格在那里。

“我还要看姐姐。”马聪嚷起来,她看了一遍当然还不满意。

“行,我又给你放。”杨华重新按了播放健,交给她,“聪儿,拿去好好看吧。”

“谢谢杨华哥哥。”马聪眉开眼笑,立刻学会了像姐姐那样的叫人,得了宝似的转身跑开了。

“聪儿,小心点,别给哥哥摔坏了。”海棠连忙叮嘱着。

“我知道。”马聪大声回答。

凌露感慨不已:“小丽真好,真懂事。马大哥,嫂子,你们两个好福气啊,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马德坤和海棠满脸笑容,幸福的感觉不言而喻。海棠说:“妹子,我对她们姐妹俩的要求不高,像你这么有出息就行了。”又转脸对杨华说:“谢谢你啊,小杨。不知怎么的,这一阵儿我老是想着小丽,心神不宁,总感觉像要出什么事似的,现在终于看见她,就放心多了。德坤,你说要是我们这山里面也能通个手机,哪该多好。”

马德坤脸上的笑立时僵住,抬头望天,天已暗下来,他叹息一声,看着凌露:“现在的手机这么便宜,可我们这里就是通不了信号,这也是白云小学老是留不住教师的一个重要原因。我们这些山里人啊,做梦都想打得通电话。”

凌露默然低头,想到自己也跟外面断绝了联系,心情也很沉重。

杨华看看他们,每个人脸上的喜悦都已经消失了,他暗自责怪自己没用,父亲是市委书记,他连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说服他。他想尽力弥补过来,以后一定还会不懈地争取,直到父亲同意为止。想到这里,他就很有信心地挺起胸膛,拍着马德坤的肩说:“马大哥,嫂子,凌露,你们放心吧,相信不远的将来,这个小小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马德坤看他一眼,只能报之以苦笑。

凌露也不想气氛那么沉闷,嗅嗅鼻子说:“哎,好香啊。嫂子,考野猪好了吧,我都想吃了。”

海棠笑道:“应该好了吧,都烤大半天了。走,我带你们看看去。”

马德坤说:“海棠,你把熟了的片下来,桌子摆好,我去叫人。”

“行,你快去吧,叫他们都快点。”

马德坤就连忙出去了。

海棠带着他们进了大门,又从灶房的后门出去,后面的山林下就是一块青石板铺成的小院子,院子里烤着一堆炭火,两边架着三角木架,中间横一根结实的木棒,木棒上绑着一只开膛破肚的野猪,四蹄向上,腿粗肉肥,看上去足有七八十斤,浑身划了刀口,抹了香料和酱油,已经烤得皮黄肉烂,一滴一滴地往火堆里滴油,散出来的香味十分诱人。

凌露是第一次见到烤野猪,兴奋之余,更是新奇不已:“嫂子,好大的一只野猪呀!我是第一次看到,原来野猪是这么烤的,嗯,好香!”

海棠笑道:“这几年,我们家里至少已经烤了五只这么大的野猪了,怎么吃都吃不厌。”

“没拿去卖过吗?”

“卖呀,到屏山街上去卖。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政府把野猪作为野生动物保护起来了,不让猎人打它们,说是犯法,所以就很少拉去卖了,但是这山上的野猪又的确很多,十分讨厌,吃我们的庄稼不说,有时还伤人,山里人没办法,就偷偷地打,然后就这样烤起来,请周围的邻居都来吃,热闹一点。”

12 热情的苗家人

“哦,原来马大哥就是去叫周围的邻居去了。”

“是呀,这儿就我们几家人,大家平时都是互相帮忙,互相照顾,来了客人,打了猎物,都一起庆贺,我们出门,有时连家也不用关,邻居们自然会来照应。”

“嗯,这样真好,比城里人好多了,在城里,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说话。就算是一路人,说话还得留几分,你防我,我防你,人人心里隔着一堵墙,是吧杨华?”

杨华点点头:“凌露,你到了这里,就算是见到了真正的风景,真正的纯朴、自然,还有地地道道的烤野猪。”

凌露也点点头,她也真是这样想的。

海棠的脸上一直都是笑着的,“这山上的野猪很多,大一点的还咬人,去年我在棒米地里就遇见过一只,好大的野猪,有两三百斤,四根蹄子像树桩那么粗,飞叉叉地向我冲来,那时我真是吓坏了。野猪不像我们圈里养的家猪,它牙尖嘴利,性子烈,会发狂的,惹着了就不得了,你们两个以后也要小心一点。——后来,德坤是随身带着猎枪的,轰一炮它才逃走了,可惜,还没有打死它”

凌露和杨华听得面面想觑,心想要是他们遇上那么大的野猪该怎么办啊?

“来,杨华,你帮我搬搬桌子,呆会儿他们就该来了。”

于是,杨华和凌露都帮海棠搬起了桌子板凳,安放在院里,海棠拿出一把磨得雪亮的小刀,十分熟练地从烤野猪的脊背上,片下一块块薄薄的肉来,放在杨华端的盘子里,向凌露介绍说:“就这样把熟透的片下来,没熟的浇上一层香料、酱油再烤,边烤边吃”

几个人说着说着,马德坤请回的人就陆陆续续地到家了,杨华看来都在这地儿混熟了,和海棠一起热络地跟他们打招呼,笑脸相迎。凌露谁都不认识,于是就只是笑着。

小院子里热闹起来,马聪像只活泼的小狗一样跑上跳下,到处都响起她那清脆的童音。

天擦黑下来,院子里拉亮了电灯,再点了一堆熊熊的篝火,马德坤搬出一坛自酿的米酒,三四十个人聚满在一张长条桌旁,桌上摆满片下来的野猪肉和其它的苗家风味小菜,考野猪大餐就正式开始了。

凌露跟杨华和海棠坐在一起,马德坤跟她的面前也倒上了一碗米酒,凌露看得苦着脸,杨华凑近耳旁,低声对她说:“你莫怕,这是米酒,不醉人,很香,还有点甜。这是苗家待客的隆重习俗,待会儿嫂子还要给你飞歌敬酒呢。”

“飞歌?”凌露不解。

“就是唱着歌敬你的酒,很有意思。我上次来也是这样。”

“海棠嫂子唱歌呀,那我喜欢。”凌露笑了,又低头闻了下酒碗,真是有点醇香的感觉,于是抬起来,对杨华点点头,开始期待着海棠的飞歌敬酒了。

马德坤十分恭敬地给每个人的面前都倒上了一小碗米酒,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着凌露,郑重其事地给客人们介绍道:“各位亲朋好友,我们苗家山寨又飞来了一只美丽的金凤凰,这是古城区教育局的干部凌露,从今天起,她也是从城里派下来支持我们村教书的老师,让我们苗家人怀着宽广的胸怀和一颗感恩的心,热情地欢迎她的到来。”

啪——

满座的人都起身鼓起掌来。

13 飞歌敬酒

凌露连忙站起来,向人们微微弯腰点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和杨老师、马大哥一起,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把孩子们教好,请你们放心。”

人们再一次鼓起掌来,然后坐下,就只有海棠还在凌露的一旁站着。

凌露刚坐下,海棠就端起面前的酒碗了,迎着她的脸,唱起了优扬婉转而明快嘹亮的飞歌:

“哎——,凌露妹妹,姐姐敬你一碗酒,一谢你不辞辛劳来支教,播种散芽把花开,二谢你不嫌寒苦来登门,纯洁善良姐安心,三谢你忙里忙外手脚勤,热爱劳动助人为乐,哎——,妹妹你风格高尚品行好,米酒香甜迎接你,不管好喝不好喝,苗家人永远记在心”

海棠一开口,凌露就怔住了,她的歌声是那么的天籁,宁静的夜晚,从远远的空中飘下来,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清脆嘹亮,无一丝杂质,即兴唱来的歌词更是纯朴得感人肺腑。她站起来,心里暖烘烘的,眼睛就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海棠边唱,就边喂着凌露的酒,凌露就毫不犹豫地大口地喝,真是香甜入口,一点都不辣喉。海棠喂了三次,她就大大地喝了三口。

海棠唱完了谢酒歌,人们又鼓起掌来。

杨华更是使劲地拍,作为一个追求梦想的音乐人,他太热爱并执迷于这种深藏在大山里的民族音乐了。

凌露活了二十几岁,从没在任何地方受到过人们这样的尊重,感激得只想哭,她拉着海棠温暖的双手,不住地点头,声音几乎哽咽:“谢谢嫂子,谢谢”

海棠笑道:“妹子,坐下吧,我们吃菜,多吃点。”

两个人坐下来,海棠就给凌露夹了一大块香喷喷的野猪肉。

马德坤就直招呼着大家喝酒吃肉了。

凌露咬了一口肉,觉得绵软而香,特有滋味,这地道的考野猪肉果然与普通的猪肉有很大的不同。

杨华端起酒碗,对着她说:“怎么样?”

凌露笑道:“味道好极了。”

“来,干。”

“干。”

两个人碰了下碗,各自喝了一大口,杨华咬着野猪肉说:“凌露我跟你说,待会儿吃完了还有节目呢。”

“什么节目呀?”

“芦笙舞。你看看那堆篝火,就是给芦笙舞准备的。苗家的男人都会吹芦笙,女人们都会唱歌跳舞。”

“噢,那我们今晚上真是要大饱一番眼福和口福了。”

杨华肯定地点点头。

凌露笑了。她真的很高兴,早就听说苗家人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以前她只在书上看过,现在她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临香楼里,姚娜陪着龚显红和陆真已经喝了几圈,感觉酒劲都还没有上来,桌子上只有龚显红还算正常,其他的人的脸不是红了就是白了,罗胖子的脸红得像猪肝,陆真和刘健的脸就白得像一俱僵尸。撇开姚娜的职位不说,在美女的面前,哪个男人都不愿表现出自己是个孬种。

几个男人喝了点酒,姚娜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属,于是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一些荤笑话。倪文锦半官半商,在官而言,常务副区长的位职也不低,在商而言,他一手掌握着全区的城建和基础公用设施的投融资大权。前些年,城投公司基本上是个空架子,这两年经过改组,区委区政府把燃汽公司、公交公司和自来水公司都划给了城投,他的权力就明显重要起来,也经常在下面的基层跑,接触的人很多,荤段子就由他开了头。

14 老子不喜欢都不行了

倪文锦跟左右的人碰了杯,喝口酒说:“龚书记,陆区长,我是个经常在基层跑的人,我给你们说个笑话吧。”

陆真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知道他的段子一出就是经典,于是就带着半分清醒半分醉的笑着催促:“说说,说吧。龚书记,老倪这个人呀好玩,他跑一个地方,都有新的发现。”

倪文锦笑道:“陆区长说对了,前几天我去自来水厂检查,发现在我们喝的自来水里有个怪物”

他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像要吊起人们的胃口似的。

姚娜等了几秒钟见他还没有下文,就忍不住了,说:“倪总,您说呀,自来水里有什么东西?”

倪文锦看看桌上的人说:“有虫,一条大虫。”

“啊?!”姚娜吓了一跳。

陆真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倪文锦就说了:“我一到水厂的时候,就有人偷着递了张条子给我,上面的意思是说一个色鬼当上了某个水厂的领导,把情人、小姨子和老婆分别安排到了水厂的1号井、2号井、3号井当主管。有一天,上级——就像我这样的去公司检查,问色鬼说:xx同志,通过这些年的使用,你认为哪口井最好?色鬼回答说:是1号井。上级又问:哪口井最深呢?色鬼回答说:这三口井都差不多。上级问起哪口井利用率最高时,色鬼就挺自豪地回答:当然是1号井啦,2号井也马马乎乎。最后,上级随便问起了3号井的情况。色鬼领导就回答说:哦,这是一口老井,底下的窟窿太大,快搞不出水来了。明年,我打算逐渐报废它。上级点点头。十分满意地夸赞道:xx同志,你把这个水厂管得不错嘛,希望以后再接再励,为全市人民的身体健康,做出更大的贡献。色鬼点头哈腰地说:一定,一定。”

倪文锦说得很正经,桌上的人却是边听边笑。姚娜无顾忌地咧着嘴,咯咯咯地乐,最后笑得捂住了肚子。

龚显红也在笑着,他侧眼看着姚娜,感觉从她的身上有一股女人的幽香向自己飘过来。这女人真他妈诱人呢,听了这样的笑话半点都不害臊,多数女人恐怕脸都羞红了。嗯,有点意思,老子不喜欢都不行了

龚显红的心里蠢蠢欲动,其实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色鬼,比自来水厂长还要色得多。

龚显红在部队上熬到中尉连长的时候,以后四五年的时间,就原地打转,一直再没有升上去了,30岁的时候,家里的老丈人官倒是越做越大,当上了老家的县委书记,连老婆盛雪梅都当上了县农行的行长,于是毅然转业,回到了家乡高州。

回到家乡后,按龚显红的级别,只能从县里最基层的公务员做起,远远低于妻子盛雪梅之下,盛雪梅有时就显出了一点优越而强势的个性,这大大地刺激了他的自尊。但是为了仕途着想,他只能把自己的棱角收起来,笑脸陪着妻子和娘家的人。

有老丈人的稳坐泰山,很快的,龚显红也坐上了正科的位置——县民政局局长。但是他在家里的地位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老婆盛雪梅照样对他颐指气使,动不动就发脾气。

其实,龚显红知道老婆常常发脾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别看他长得高大健壮的样子,却是天生短小,萎缩时就像小小的毛毛虫那样藏在一堆野草里。在学校或者在部队时,他一般都不会跟同学和战友们一块儿进大澡堂洗澡,常常是一个人慢慢腾腾地缩到最后去。

15 超级狼王

当然,短小并不就是决定了性生活的质量不好,更要命的是,他不能持久。往往盛雪梅刚要到的时候,他却已经败下阵来,最后只能用嘴巴和手指解决。

龚显红也知道自己做为男人的不足,想了很多办法,吃了很多药,无奈广告上总是吹得好听,不见一点奇效。想去做延长增粗的手术吧,又害怕弄坏了宝贝,就更是得不偿失了,于是彻底打消了那个拔禾助长的念头。

幸好龚显红虽然功能差,然而性趣浓厚,喜欢钻研技巧,盛雪梅才没有跟他离婚。两个人的夫妻关系也就勉勉强强,带着女儿龚小雯平平安安地过了下去。

第二年,龚显红意外地从战友那儿知道部队的老首长杨正浩调到了高州当市委副书记,于是欣喜若狂,立即和杨正浩取得了联系。杨正浩是个十分重视战友感情的老军人出身,很快就获得了他的信任。

不久,龚显红就调到了高州主城区,不再依靠他的老丈人,随后顺利地一路高升,当上了古城区的一把手。这时,老丈人早就在县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他又想法把盛雪梅调到了市里,先后当上了市农行的副行长、市妇联主席。

就这样,龚显红在老婆和娘家人的面前实现了完全的逆转,来了个漂亮的咸鱼大翻身,一下子就扬眉吐气,轮到他对盛雪梅指手划脚了。市妇联作为市委的直接下属机构,虽然权力不大,但妇联是半边天,影响不小,属于副市级单位,盛梅虽然贵为市妇联主席,行政级别比丈夫还要高一点,在高州的金融系统里也有一定的声望,可是一回到家,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且,龚显红变本加利,已不满足于妻子年近四十的花容渐逝,疯狂地在外面玩起了女人。

“20岁的女人如橄榄球,都想抱在怀里;30岁的女人如乒乓球,推来又推去;40岁的女人如排球,偶尔一个重扣;50岁的女人如足球,一脚踢开最好。”龚显红很喜欢这样的一段话。现在,姚娜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橄榄球,而他家里的老婆已然是一个排球了。其实,自从到古城区坐正组织部的领导岗位后,龚显红就抱过不少的橄榄球了,也推过不少的乒乓球,有些是自己找的,有些是别人送的,有的则是自动投怀的,当然,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极为稳妥安全的。他就这样一边在政坛上步步高升,一边在*的运动场上叱咤风云,乐此不彼。

龚显红为自己订了一个伟大的计划,政坛上,他起码要达到一个市委书记的位置;兽场上,他起码要有一个狼王的级别,不搞上100个女人绝不罢休。反正砖家们有过这样无聊的研究,男人的一生有四千六百多次放马射箭的机会呢,就算前面的一千多次奉献给了盛雪梅,后面的三千多次还可分给每个女人30份呢。

他对这两个计划都很有信心。

前个计划,他只有两三步了。后一个计划很遗憾,还只完成了三分之一,因为他每次射中了新的猎物,都会别出心裁地把她们的阴/毛都扯下几根来,栓成一束,洒上香水,编号注册,夹进他的笔记本里,精心保存和欣赏。这也算得上堪称一绝吧。

妻子是妇联主席,代表和维护着全市上百万妇女同胞的利益,丈夫却在暗自里疯狂拟定着一个摧残妇女身心的魔鬼计划,这对高州官场而言,也不啻是一个悲哀的讽刺吧。

龚显红每每看着他的笔记本,就忍不住暗自叹气: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任重而道远呀。

现在,看着姚娜,他感觉自己的笔记本又将添上新的一页了,她的毛是什么样的,应该像麦苗一样的青葱旺盛吧。而且,她还没结婚,说不定还是个呢。

16 胸小也要挺起

倪文锦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很有成就感地说:“我一看那张纸条,就递给了陪同检查的厂长,厂长的脸当时就绿了,你们说,他是不是一只大虫子?”

桌上的人指着他,乐得开怀大笑。

姚娜饶有兴趣地说:“倪总,那个厂长呢,你把他怎么了?”

倪文锦笑道:“还能怎么,不把这只虫挑出来,你们能喝得下水呀?已经交纪委调查了。”

罗绍光也有三分醉了,很有感触地说:“也不能全怪人家厂长呀,现在这些女人呀,太容易上手了,她们跟一台普通的冰箱没什么区别,物美价廉,都能装东西,只不过冰箱是软的装进去硬的出来,而女人是硬的装进去软的出来。”

人们就笑得更响亮了。

姚娜毕竟是还没结过婚的人,这下罗绍光说起了“这些女人”,想笑又不敢笑,怕人家背后说她太浪,只有低头捂着嘴,暗骂死罗胖子笑话说得太色,一点没考虑她这个女人的感受,还口口声声叫她娜妹子呢,哼,虚情假意!尼玛才是冰箱呢,软的装进去,硬的出来!

龚显红“关心”地搂着姚娜的肩,指着罗绍光责备道:“老罗呀老罗,你这话也太粗了,什么软的硬的,人家小姚还没结婚呢,你看看,小姚都不好意思了。”

罗绍光嘿嘿地笑了下,别有意味地看着他,心头一下子感觉不好受,滚过一道醋溜溜的酸味儿。龚显红这个人他太了解了,是头披着人皮的狼,见了美色就敢动歪心思,上次自己在乡下睡了个女人那事,花了六七万才算摆平,其中大半都花在了他的身上。这次,他把姚娜带来就料到龚显红会这样,他心里当然有些舍不得,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项目工程如果一到手,他失去的那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所以,他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把她带来了。

龚显红的手搭上姚娜肩头的那一刹,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颤了下:东哥说得没错,这个家伙是匹色狼,动起手来了!

楼下的韩东战无不胜,已经把陈光三人整得头晕脑胀了,他还面不改色,谈笑自如,幽默风趣,引得云丹萍和小秦她们暗暗咋舌。

陈光醉意朦胧,看着韩东的人影就好像有两个样,可是他还要逞强,举起杯来还要给他碰:“来韩东我、我我们干”

韩东笑着推开他:“陈哥,算了吧,我已经醉了,喝不下了。”

“呵呵你醉了你终于醉了!”陈光头一歪,就趴在了桌子上。

小秦和小连两个女人直笑,对韩东的好感倍增。

云丹萍看着三个男人的脸青的红的白的,傻乎乎地搭拉着头,也是哭笑不得。

韩东看看大家都差不多了,可是还不见姚娜下来,心里不禁有点着急,站起来说:“云部长,秦姐,连姐,麻烦你们照顾他们三个一下,我去看看表妹。”

云丹萍见他头脑还十分清醒,没有乱叫她,便放心地点点头说:“你去吧,这儿我看着。”

韩东转身出门,噔噔噔地上了楼,看着一个服务小姐问清了龚显红他们所在的包间,就走到门前,正要举手敲门,又想了想,里面个个都是人物,他贸贸然地撞进去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尤其是那弯书记本来对他就没好脸色,可能知道前两次见面都吃了他的亏,现在想来个秋后算账呢。

罢了,怕个球,婆婆妈妈的不是男子汉所为,为了娜娜老子也敢两肋插刀!老子胸小也要挺起!

17 爱 滋 病 患者

韩东雄纠纠气昂昂,推开门径直撞进去,正好看见龚显红的咸猪手搭在姚娜的肩上。

妈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韩东气坏了,大步走过去叫了一声:“娜娜!”

姚娜回过头来,看见韩东的脸色不对,顿时心一紧:糟了,东哥要骂人!

龚显红见有不速之客撞进来,便将手放下。

韩东瞪着姚娜,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娜娜,跟我回去!”

姚娜只得站起来。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们。

这小子,疯狗一样嚷嚷,当老子这个区委书记是摆设么?!龚显红脸一沉,咚咚,将面前的酒杯重重地敲了两下。

姚娜见书记大人也生气了,顿时不知道该坐着好还是站着好。

龚显红你个老王八,老乌龟!韩东恨得咬牙,怎么办?自己刚刚调进区委大楼,说不定天天就得给他见面,不能真的把他*了吧,那样以后还怎么在机关里混?再说也不能给云姐带来麻烦呀韩东的心眼转得比火车轮子还快,脸色一变,对着龚显红笑了下,走过去附着他的耳朵低语了一句什么。

龚显红听了韩东的话,顿时神情紧张地瞪着姚娜,飞快地将自己的凳子向外挪了一下,如遇洪水猛兽一样。

大家看着他的举动很奇怪,都愣着不知所以。

姚娜也是怔在那儿:草,老娘有那么可怕吗?

韩东趁着大家都在发呆的功夫,拉着姚娜就一溜烟地跑了。

在楼下的服务台,姚娜看着韩东买单就忍不住问他:“东哥,你刚刚跟龚书记说什么了?”

“别叫他书记书记的。”韩东掏着钱,没好气地回答她。

“哼,肯定是说我的坏话。”

“你有让我说好的吗?”

姚娜就扭过脸,赌气不理他了。

龚显红似乎是被吓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舒了口气,心说刚刚还在想上了她呢,这么吓人,还是算了,他的任务那么重,少活一天都不行。

陆真小心地问他:“龚书记,刚刚那人给你说什么了?”

龚显红看着他们,心有余悸地说:“他说,姚娜前几天去医院做过检查,可能是个爱滋病患者。”

“啊!——”

众人惊得大眼瞪小眼。

“老罗,这样危险的女人你怎么能带到这里来!”龚显红拉长了脸,责备地看着罗绍光。

“爱滋病?!怎么会呢?”罗绍光十分诧异,“爱滋病她还敢上班?还敢喝酒?龚书记,他只是说‘可能’,我想他可能就是糊说的。”

龚显红目光阴沉:“他敢在我面前糊说吗?!”

罗绍光不说话,心里却在鄙视地想:老大耶,人家是娜娜的表哥,都看你动手动脚了,那还能不着急,没揍你一顿就算好的了。

陆真说:“我觉得也不可能,要是真得了爱滋病,她还能笑得那样开心?她今晚上状态很好嘛,很自然。”

龚显红也不是傻子,刚刚是一门心思地想歪了,现在经他们这一提醒,也觉得不大可能。妈的,这小子八成是在耍自己呢!他简直是气坏了,他是什么人,怎么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耍了呢!

龚显红将椅子挪过来,捏着拳头,砰地在桌子上砸了下,震得酒杯子跳起来,“这小子,他妈的敢耍我!”

陆真见他像头发怒的雄狮,显得异常生气,劝他说:“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那样的人也值得你跟他一般见识?不过,小姚这个人还真是不错,虽然是个女儿身,却是像男人一样的豪爽。龚书记,五一期间上海的戴老板就要过来考察,我看,小姚可以借调到区委区政府的接待办,配合我们搞一下接待方面的工作。”

18 麻雀变凤凰

陆真这一提醒,龚显红立即醒悟过来,对呀,他正在愁怎么接待戴镇远呢,姚娜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才吗,让她去搞定那上海佬再合适不过了,能说会道又挺会喝酒还没嫁人的漂亮女孩,哪个贪杯的男人不喜欢呀!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龚显红又高兴起来,向陆真点头笑道:“什么借调呀,老陆,我看干脆就直接把她选调到接待办好了,这样的人才,以后区里面会经常用得着呀。”

陆真点头说:“嗯,我同意。”

龚显红转脸对罗绍光和刘健说:“你们两个呢,有什么意见没有。”

刘健摇头道:“龚书记,我当然没意见。”

罗绍光哪敢有意见,姚娜是他发现的人才,他虽然也想据为己有,不过上头一发话,他也就只能拱手让出去了。唉,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和个人的远大理想,这个宝藏不着呀!现在,亲亲的可爱的娜妹子早晚是弯色鬼的有功之臣,很快就要麻雀变凤凰,远走高飞了,他想摸都摸不着了。——只是,项目还没到手呢?

他笑了下:“龚书记,我哪能有意见呢,我们搞基层工作,就是为上级党委、政府分忧解难的,发现人才,培养人才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呐。其实,说实话,小姚这个人我们街道办的确是舍不得——是吧老刘,放在哪儿她都能发出光来,活力四射,我相信到接待办以后,她的工作一定会干得相当出色。”

龚显红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两个都没意见,那就好。”

罗绍光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龚书记,还有件事,这个小姚是大专考进来的公务员,目前在我们街道还只是个办事员的身份,您看,是不是可以给她批一个科员的名额?”

“没问题。”龚显红又转向陆真说,“老陆,你抓紧点把小姚调过来,让她尽快地熟悉一下工作环境,顺便就把办事员转科员的事一块儿办了。”

陆真点点头说:“行,我明天就办。”

罗绍光见龚显红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脸带笑容,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就端起酒杯:“来,龚书记,我敬您。”

龚显红爽快地跟他碰了下,轻轻地喝了口。

罗绍光喝口酒,放下杯子,趁机说:“龚书记,您看我们街道那项目的事,很需要得到区里的支持呀。”

刘健也说:“是呀,这个项目我们开会讨论过好几次,也请了区里、市里相关的一些职能部门规划、论证,计划已经很成熟了。”

龚显红看看陆真,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回去再拿出一个详细的方案出来吧,叫倪总看一下实施的可行性,然后我和陆区长商量,行的话,会马上批复你们。”

陆真点点头。

罗绍光和刘健相视一眼,他们心里明白,这已经是得到的良好的结果了,下一步,只要每个人暗里再送上个红包,相信项目很快就会批下来。

“行,那我们就回去准备。”罗绍光提起酒瓶,给桌子上的人杯子里都续满,端起来说:“龚书记,陆区长,倪总,谢谢你们对我们街道工作的大力支持,来,老刘,我们都干一下。”

于是,几个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

韩东买了单,拉着姚娜走回他那间包间里,陈光和小代都趴在桌上,看来醉得不轻,只有老刘坐着,大口地喝着茶,烫着新鲜的蔬菜,这样有解酒的功效,还算是条好汉。

云丹萍站起来说:“韩东,你回来了。”

“嗯。”韩东点点头,看着她们,“云部长,秦姐,连姐,刘哥,我表妹有点喝醉了,我要马上带她回去,就先告辞了,你们慢慢喝着聊着。单我已经买了。”

云丹萍忙说:“我也正想走了,顺便送你们一下吧。”

“那,好吧。”

几个人都站起来。

云丹萍吩咐说:“老刘,你们三个照顾他们两个一下,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老刘拍着胸脯说:“云部长,有我老刘在您就放心吧。小韩,韩东,今晚上喝得过瘾,吃得开心,谢了哈。改天我请你们,照样吃火锅。”

19 随便起来,姐不是人

韩东点头笑道:“那行,我等你啊,刘哥。”

小秦和小连送他们出门,道了别,看着三人下了楼,两个人回转来,小秦说:“韩东这个人真不错,像个爷们儿。”

小连打趣地说:“秦姐,你看上他了吧,干脆,趁他现在还没结婚,把你屋里的那口子甩了,把韩东抢过来,另立门户算了。”

小秦回她道:“去,你比我年轻点,跟他一样大,不如你回去把你老公一脚踹了,跟他正好登对儿。”

老刘看着她们互相打趣,就悲哀地直摇头,跟她们共事好几年了,怎么就从没见她们这样说过自己,看看人家韩东,刚刚进门就成了抢手货。以前还觉得自己挺优越的,现在一比,从头到脚都是失败者。

韩东和姚娜坐在云丹萍的车上,韩东给她们作了介绍,两个女人也算是认识了。

韩东喝过不少酒,虽然没醉,可也不敢开车。云丹萍就坐上了驾驶位。

车开出了临香楼,韩东和姚娜坐在后面,姚娜就装醉,握着韩东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韩东怕云姐见了误会是他的女朋友,这样陪领导喝酒的女孩子多不好呀,就将她的头扶正。姚娜又靠过来。韩东又扶正。姚娜气得瞪眼,更加抓紧了他,不屈不挠地将头再次靠上。

云丹萍在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好笑,就问:“韩东,你还在生你表妹的气?”

韩东摇摇头:“没有啊。”

“你表妹是不是就是你的女朋友啊。”

“不是。”

姚娜赌气地说:“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你发神经呀,我懒得跟你说了。”

韩东别过头,由她靠着,干脆就不理她了。

“神经就神经。”姚娜变本加厉,不但靠得更紧,干脆就搂上他了。哼哼,谁叫你上了我的,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本小姐可不是那样随便的人——随便起来,姐也不是人。

云丹萍就在前面笑,这两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蛮有趣的。表妹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呢?像,也不像。这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性感,跟她年轻的时候一个样,看起来就讨男人的喜欢。现在,在韩东的眼里,她是不是已经老了,不是当年的那个人见人爱的云老师了,他身边有像表妹那么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他在心里真的还会再乎她吗?是真的怀念那段青春年少的时光,珍惜那段纯真的感情,还是为了其它目的而靠近她?切,怎么会想起这样的问题,云丹萍,把脑子转回来,你是有老公的,你老公是楚云天,是市长。

云丹萍把他们送到金州小区才离开,韩东叫她上去坐坐她也拒绝了,楚云天过两天就要带团去珠三角考察引资,她想早点回去陪陪他。

韩东和姚娜进了他们的出租屋,将姚娜拉到沙发前,按着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娜娜,以后别跟我提你是我的女朋友的事了,懂不懂?”

姚娜偏头问他:“那你怎么会跟我干那事?”

“你情我愿,这是两码事,但是女朋友我只有一个,将来的老婆肯定也只有一个。”

“韩东,你个混蛋,臭流氓!”姚娜起身用拳头一顿乱捶,“你干了坏事就不想负责任,无耻小人,我打死你,捶死你”

韩东任由她打,在这件事情上他多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理亏的,虽然一开始就是她占主动,但受影响最多的当然还是娜娜,别的不说,经常吃避孕药也会给她的身体带来一些副作用,他又不习惯做,连肉肉都没挨着,感觉多不爽呀,射出去糊自己满头满脸,本来那么英武帅气的小弟,弄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自己找罪受呢,发明套那玩意儿的肯定是个女的,而且多半还是个性冷淡者。

呵呵,娜娜的两只粉拳捶着像挠痒痒一样,没事,捶吧。

20 疯一把,狂一把

姚娜没头没脑地捶了一顿,看见韩东嘴角居然含笑,就住了手问他:“你笑什么?”

“娜娜,你用力太轻了,像挠痒痒一样,重点。”

姚娜气得差点没跳起来,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啊!”

这下韩东知道痛了,咧嘴惨叫起来。

姚娜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得意地笑了,哼哼,看你还怎么嚣张。

韩东捋起自己的衣袖,看见手臂上似乎已青出了一块,悲哀地苦笑道:“娜娜,我还以为九阴真经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梅超风的关门弟子,这招九阴白骨爪练得炉火纯青,在背后下了不少的功夫吧。姚女侠,请受韩某一拜。”

姚娜被他逗笑,但又仰起头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哼,活该。谁叫你欺负人,干了坏事不想负责。”

“谁干了坏事?”韩东一把抓着她的手,“要干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干的,你怎么负责呀?”然后又软了口气:“娜娜,话说得难听,其实我真的不是要伤害你。这样吧,我们两个最好分开,我找地方搬出去,你住这儿,房租照样我来付,直到你有了男朋友照顾我才撒手,好不好?”

姚娜心头一震,韩东的这番话又把她击垮了。现在他已是她生命中的一分子,她怎么能离开他。“不,我不要你离开我。”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东东,你不要搬出去住,我就要你留在这里养我,照顾我,给我做牛做马来补偿我我知道,我贱,我坏,我倒贴你,我抢姐的男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你不要搬出去了好不好”

韩东抱着她,摸着她的头发,仰脸长叹了一声:“娜娜,我也坏,我也贱,我们这样下去,对不住露露呀!”

姚娜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里面已经有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动人。“东东,你不是写小说的吗,你应该知道,人生贵在有真情,贵在互相拥有和珍惜。我知道,其实你也是真正喜欢我的,现在,就让我们互相拥有和珍惜吧。以后,以后的事情我也不想那么多了,既然你选择了姐,我也尊重你的决定,只不过,我想趁自己现在还年轻,就疯一把狂一把吧,放肆自己,燃烧自己,到老了才不会留下遗憾。你放心,说不定哪天我真的找到了一个喜欢的男人,那时我就厌倦你了,那时我就会甩了你,永远都不会再缠着你。”

韩东和姚娜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说出这么煽情的话,也让他走近了她的内心世界,看到一个真实的娜娜。他的心里涌上了几分感动。

“疯一把,狂一把,娜娜,你说得对,说得好。”他抚摸着姚娜的脸颊,“我也想趁自己年轻,好好地疯一把,狂一把,老了才不会留下遗憾。”说罢他就低下头去,吻上了她的嘴。

姚娜热烈地回应着,两个人紧紧相拥,无所顾忌地疯狂起来

云丹萍回到家,满以为丈夫过两天要带队出去考察,这两晚就会和自己好好缠绵一番的,打开门一看,房间是黑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奇怪,丈夫没说今晚上有应酬呀?现在时间还早,他到哪里去了?

云丹萍心里犯着嘀咕,开亮灯,几个房间里看了一下,最后还是在他们的卧室里看见楚云天了,他居然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房间里还弥漫着烟草的味道。

她坐在床头,拍拍丈夫的肩,亲热地问:“哎,云天,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楚云天其实并没有睡着。他开灯躺在床上,一直在翻过来覆过去,心里想着韩西的事。

21 市长给犯人汇报工作

虽然表面上,车祸的事似乎已经平息了,副市长的司机开车压着了人,这跟他没一点关系,他甚至连面都没出,市政府的秘书长马上就让司机班另外给他找了一个,可是,开车压死人的阴影始终在他的脑子里存在着,他一闲下来就会想起这件事,几乎每天都不得安生,更没有心情想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了。

何况,和云丹萍结婚,楚云天心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他认为云丹萍是看他的条件好,主动贴上他的。他三十多岁就当了一流名牌大学的教授,放眼全中国,又有多少男人做得到。后来在网上看到云丹萍的家乡省份正在公招一批副厅级干部,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没想到一路绿灯,最后进了西华省委领导班子的法眼,让他到省经贸委当了个副主任,因为转业对口,所以做得顺心应手,一年后又正好调到了云丹萍的家乡高州市当副市长,在他的努力下,云丹萍也顺利地进了政府部门。他跟老婆争了多大的面子呀,在她那摊娘家人的眼里,他就像座高山一样,巍巍然不可动摇,像那挂在头顶的太阳,照亮四方。

现在,他的仕途还有很多上升的空间,他这座高山一点也动摇不得,太阳每天都要照常升起。他真怕韩西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就影响到他的一生。

所以,他只能把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底,对谁也不能说,也许只有安然地度过下半生,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天,他才会对守在他身边的人说出来。

云丹萍一进门他就知道了,她和韩东他们一起会餐也向他汇报过。他翻过身来说:“你们吃得还好吧?”

“好,其乐融融。”云丹萍笑道,“好几个人都喝醉了呢。”

“韩东呢?”

“他挺能喝的,还没醉,正好又碰上他的一个表妹,我就把他们送回了家。”

楚云天点点头:“他对目前的工作满不满意?”

“那还用说,当然满意了。而且,我跟出版社的同*系过,他的小说很快就要出版了,把他乐得像个神仙儿,快活得不得了。”

楚云天舒了口气:“只要他高兴,那就好。”

云丹萍抚摸着他的脸,轻轻笑道:“云天,我看你好像很关心他似的。”

楚云天笑了下:“我能不关心吗,要不然我那帮老同学非在背后说我坏话不可,什么冷漠无情呀,人走茶凉呀,热脸碰冷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这么一点小事,不至于吧?”

“我们同学之间的关系你不懂,总之,你多关心他一下就是对的。”楚云天拉着她的手,“好了,洗洗脸,洗洗脚,睡吧。”

“我还想洗个澡呢。”

楚云天点点头:“嗯,行,去洗吧。”

云丹萍起身洗澡去了,楚云天就坐起来,在床头柜上拿过一包软中华,抽出一支,慢慢地吸上。

楚云天原来也吸烟,只是吸得很少,一包软中华打开要四五天才吸得完,这几天就吸得多一点了,基本上两三天一包。当然,他不愁烟源,几乎每次去下面考察,相关单位都会一条一条地送给他的司机或秘书,不是烟酒就是茶,原来他不习惯,现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丹萍想着要洗了澡和他亲热的事,他却在想着韩西和韩东。韩东的事算是暂时处理好了,韩西那边已经关进去了好几天,他碍于身份,一次也没去看过,况且看守所里也有规矩,未经法院审理,除律师外,不会随意让人探视。

不过,后天就要出远门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天,恐怕到五一才能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眼他了,安安这小子的心,汇报一下韩东的情况,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汇报?楚云天轻轻摇了下头,一脸苦笑,他给一个犯人怎么用起了这样的词。不过没错,他就是向人家汇报,就算他当了市长那么风光,主宰了全市的人,人家只主宰他一人就行了。

云丹萍很快洗好了澡,穿着睡衣回到卧室,一见丈夫正在抽烟,微微皱眉道:“云天,我觉得这几天你抽烟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不好,你还是少抽一点吧。”

楚云天又吸了一口,将剩下的烟头掐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22 没热情,没激情

云丹萍爬上床,挨在他身边,关心地说:“怎么啦,最近工作不顺心呀?”

楚云天点点头说:“嗯,有一点。”

“不要着急,工作是一步一步做出来的嘛。”云丹萍将头靠上了他的肩,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脯。“老公,别想工作的事情了,后天你就要带团出去考察,这两天就没想过要好好地陪陪我呀。”

楚云天再没心情,也只得揽着她的肩:“我们昨晚上才来过,你现在又想要呀。”

“怎么,不行呀,你是我老公。”

楚云天解释说:“男人过了四十,科学地说,虽然事业正处于不断上升的巅峰期,但是身体的各项机能却在逐渐下降,性功能减退,生理和心里的健康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你老公我也是过了四十的人,再也不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对我的要求不能太高呀。”

云丹萍嘟起嘴:“我哪里每天都要了,你后天一出门,就要歇好多天呢,连我生日都不能回来,我一个人在家怎么过呀。”

楚云天安慰道:“我这也是为了工作嘛,你知道的,我是负责市里招商那一块的,现在趁着沿海地区的工业产业正在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这次要是能引进一批大项目,对我将来竞争市长的位置是很有好处的。这几天我不在家,你把楚云留在家里陪你吧,生日也只能委屈一下,我回来就给你补上。”

“我今年多少岁了?”

“33嘛。你问这个干什么,以为我傻了?连自己老婆多少岁都不知道。”

“我就是想提醒你,你老婆也不是青春靓丽的小女孩了,看着一天一天的就要变老了,所以我们要格外珍惜每天相处的机会。”

“我怎么就不珍惜了?这不每天都在陪着你嘛。”

“我不但要你陪我,还要好好地爱我。你看你,像个木头人一样,我坐在你身边,你就没有一点感觉,一点都不主动,没热情,没激情。再说,你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也没享受到,还不是天天让给你那前女友去了。老公,我可是个送给你的,你却把你精力最旺盛的那段时间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我冤不冤啊,所以你要加倍地补偿我。”

楚云天只有苦笑:“你这是什么道理嘛,谁叫你不早点认识我的。”

云丹萍将手伸进了他的,捏住软软的那里说:“总之我不管,这两天我就要,把你弄干弄净,一点不剩,一点不想,万一你管不住自己,去外面一,再送给那些那些勾人的广东妹不就可惜了。”

“好吧好吧,我就舍出这条老命,让你折磨好了。”楚云天躺下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女人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一点都不假,我看丹萍比狼和老虎都要厉害。

云丹萍搓了一阵,楚云天倒底还没显老,很快就挺起来了。云丹萍于是笑道:“不是说不行吗,你看现在多硬呀,就知道骗我。”

楚云天受到刺激,感觉还是很舒服的,于是笑道:“让你这么一弄,还不硬起来,那不是有病吗。况且,我也是宝刀未老嘛。”

说着,他的手已伸进云丹萍的衣服下面,向上握住她的揉捏起来。

云丹萍见丈夫的性趣来了,功已大成,便躺下来,说:“还是你睡上边,我睡下边吧。”

楚云天说:“明明睡下边要享受一点,你不伺候我了。”

云丹萍一笑:“男上女下,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谁叫你是男人呢。”

“那我不想弄了,我也要睡了。”楚云天停了手,作势要躺下去睡觉。

云丹萍一摸,见他还是硬硬地挺在那里,而他本人却像条死鱼样,开导了那么久,还是一点不解风情,那些话白说了,真是气得不行,便狠狠地捏了那里一把,恼火地说:“云天,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我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还是真的长丑了,在你面前一点也没吸引力了?”

楚云天见她有点生气了,便犹豫起来。要是在平时,楚云天听她说这样的话,可能没多少感觉,哄两句照样睡他的就行,两人结婚七八年了,早过了新鲜期,床上折腾一番还要洗洗擦擦的弄清洁,对他来说并非完全是享乐。

可是现在,韩东在她的手里,他还望着要她好好照看他呢,万一哪天她不开心,撒手不理了,那得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呀,就算他能亲自照看韩东,也没这样方便。

楚云天很快想通了,弄就弄吧,两口子在一起,哪有不弄的道理,反正像她所说的,这两天过后,他就要歇好几天呢。

23 贤妻良母

“好好好,别生气了,你一点没做错,也一点没长丑,还是跟原来一样的漂亮迷人。”楚云天边说边解开她的衣服,让那对饱满的*呈现在眼前,他抓住她们,用力地捏着,“老婆,你以前伺候我不少,我伺候伺候你也是应该的。”

云丹萍脸上的阴云立刻散开,转怒为笑:“这还差不多。”

楚云天捏了一阵就翻身爬了上去,没有前奏和多余的动作,直接,两手也不再揉她的,撑在床上,主题鲜明地做起了俯卧撑。

云丹萍闭上眼,感受着丈夫那应付式的寡淡无味地冲击,脑子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十多年前,他二十多岁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那时候青春勃发,浑身带劲儿,充满着激情和活力,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吧,正如韩东现在的这个年纪韩东,怎么会想起他来了?她的脑里立刻出现一张英俊的脸孔,带着有点坏坏的笑,壮实的身体,像头牛犊子一样。

一两分钟以后,云丹萍想着些与她身上的男人不搭边的事,渐渐进入到状态

小秦和小连没怎么喝酒,老刘也还有七八分清醒,三个人把小代和陈光扶起来,小秦和小连就叫了辆出租车送小代回家。老刘没叫车,将陈光放在后座上,壮着胆子开着自己的比亚迪送他回家。

到了陈光的楼下,老刘就给顾美丽打了电话,叫她到楼下接人。

顾美丽三十出头,她和陈光结婚早,儿子陈伟已经上小学五年纪了,成绩让人不可乐观,语文数学还勉勉强强,就是英语有点费劲。现在是什么社会呀,地球是个村呢,英语是国际通用语言,学好它就能混口饭吃。顾美丽急得不行,每天晚上都会在家里辅导儿子做作业,背单词。

接到老刘的电话,顾美丽就咚咚咚地下了楼,看到陈光靠在车旁,脑袋搭拉在老刘的肩膀上,一走近就闻到酒味冲天。

“死鬼,又在外面喝醉了。”顾美丽将丈夫扶过来,嘱咐老刘回去,小心开车,然后将陈光搀上楼,一边走一边唠叨,“陈光呀,你就只顾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快活,儿子就一点都不管了,你看看他那成绩,以前还在十几名以上,现在掉在全班的二十名以后,老师都找过我几次了,说再这样下去,明年他怎么能升上一个好的中学,初中没学好,他怎么参加中考呀”

陈光一手抓住不锈钢护栏,摇摇晃晃地爬着楼梯,边爬边说:“美丽呀,这么一些个小事,你都唠唠个不停,你烦烦不烦呀。”

“小事?小升初竟然是小事。陈光,你脑子有病吧。我跟你说,小伟要是上不了一个好的初中、高中,考不了一个好的大学,我给你没完,我唠叨你一辈子,你去哪儿我也跟去哪儿,你喝酒我也喝酒,看你还怎么在外面快活。”

“快活?我我怎么就快活了?”陈光停下来,醉眼朦胧地看着老婆,“美丽,你错了,我一点都不快活。”

“不快活你能喝成这样。我知道你们宣传部都是美女,小秦,小连,还有你们那云部长,你们男人那点事我还不知道,见了美女就忘了老婆。”

陈光直摇头:“老婆,跟你说吧我是不高兴才才喝成这样的。”

“不高兴?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呀?”

“唉,一言一言难尽呐。”

“好好好,我们回家去说。小心点,站稳。”顾美丽见丈夫一脸的苦恼,没再问下去,继续搀着他上楼。

到了家,陈光一就躺在了床上,浑身没劲。

顾美丽打来一盆热水,耐心地给他洗了脸,洗了脚,脱去他外面的衣服和裤子,让他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陈光就拉着她的手,动情地说:“老婆,你真是个好女人,好老婆。可是我不能让你们娘儿俩过上好日子,我真是没用啊。本来本来老葛去市委党校学习,很快就要调走了,高升了。他那个科长位子就是我的呀,我是副科长嘛可是,可是云部长今天又调来一个她对他很好,看样子,她想换这个新来的当科长老婆,你说这像话吗?我辛辛苦苦地熬了十几年,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了?”

陈光气得掀开胸口的被子,好像盖着了就透不过气来似的。

24 买个科长当当

顾美丽又给他好好地盖上,表情平静地安慰他说:“当不上就算了呗,科长又不是个好大的官,说起来好听,其实不就是个股长嘛,老公,咱不稀罕,哈。”

“老婆,你不懂我现在还年轻,努把力,兴许当了科长以后还能再升呢,再说还能涨一级工资,年终也能多分奖金呢。”

“那人家不让你当,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办法我们还有办法。”陈光拉着她的手,眼里放出一丝亮光,“老婆,我们送钱。”

“送钱?”顾美丽惊了一下,“送谁呀?”

“送给区委龚书记我们在一个楼上上班,他对我还是有印象的。”

龚显红!顾美丽脑子里轰了一下,十来年里,那王八蛋至少给她说过三次陪他上床的话,她一次都没答应,所以至今在接待办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接待员。当然,她也一次没跟陈光说,现在陈光竟然提出来要给他送钱,她就觉得心里猛然被刺了一针,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送多少?”

“至少不能低于五万吧。”

“五万!”顾美丽差点跳起来,“那是我两年的工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陈光急忙说:“老婆,我最多两年时间就拿回来了你不知道,老葛单单每年的奖金就比我多一万多块。”

“不行。”顾美丽还是摇头,“陈光,我们还是规规矩矩地做人吧,这样心里踏实。你别多想了,好好睡吧,我再去看看小伟。”

顾美丽说罢就转身出门,照顾儿子去了。

陈光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嘴里喃喃地说:“不行,还是要送礼呀五万块,换个科长,值不值呀?值得!美丽,美丽呵呵,当了官,有了钱,我就把你养起来再也不要去接待办受那些当官的鸟气了老婆,那时你就更美丽了老子有了钱,就买一宝马,再也不开老刘那比亚迪了,让办公室那帮美女帅哥羡慕死,眼红死,呵呵呵”

虽然已经快要进入夏天,凌露觉得山区里的夜晚还是浸着点点的寒气,但是有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身上也就暖和了许多。

吃完喷喷香的烤野猪肉,喝足醇香的米酒,苗家人聚在一起就不像城里人那样吹牛打麻将斗地主了,马德坤趁着酒兴,和几个年轻点的男人拿出各自家中珍藏的芦笙,开始围着篝火边吹边跳起来。

芦笙是苗家人特有的一种民族乐器,是苗族文化的符号和象征,也是表达苗家人思想感情的一种重要的纽带。马德坤捧出来的芦笙看起来足有一米多高,最长的那根笙管上栓着红绸布,吹起来声音十分响亮、清脆。

凌露也是第一次看见芦笙,更是第一次看见芦笙舞,她简直想像不到,看起来那么几根又粗又笨的竹管子拼凑起来的乐器,竟然能吹奏出那么悦耳动听的声音;而马大哥看似粗犷剽悍,和几个男人一起跳起舞来却是有模有样,虽然谈不上有很高的艺术感觉,却能让人领略到他们的热情、奔放和豪爽,充满着山里人的纯朴和他们宽阔的心胸

男人们围着篝火边吹边跳,舞步整齐,几支芦笙声音一致,响彻在空寂的群山里。妇女、小孩和没有芦笙的男人就一起手拉着手,围着他们转圈舞蹈,嘴里唱着凌露听不懂的歌,连小马聪一抬腿一踢脚也是有板有眼的,清脆的童音格外引人注目。

凌露也兴致勃勃的,左手拉着海棠,右手拉着杨华,跟着大家的节奏一起跳起来。她在心里想到,前几天出去考察时,没和摩梭人在泸沽湖边跳得尽兴,没想到在这大山里能和苗族人一块儿跳个芦笙舞,也算是补回来了吧。而且,小落水村的人还不会吹乐器,比起李自梅他们来,她算是赚了。

25 身临险境

跳了一会儿芦笙舞,最后马德坤提议说让杨华唱个歌,弹个吉它。凌露率先拍起掌来,她就是想听一听他这个音乐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倒底能不能征服她的耳朵。

杨华也不忸怩作态,大大方方地抱着吉它,拨着琴弦,就站在火堆旁唱起歌来:

美丽的夜色多沉静

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

想给远方的姑娘写封信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来来来来来来

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情

等到那千里雪消融

等到那草原上送来春风

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来来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来来来

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

这是一首流传了几十年的老歌,诉说着牧区人民对草原、对爱情的深深眷恋,经刀郎的深情演绎之后,更是让大江南北的亿万中国人熟知。此刻,院子里静静的,只有杨华的歌声和动人的旋律漂荡在夜空里。

凌露听得呆了一呆,随即便浸入其中了。杨华的歌声苍茫空灵而纯净,很有几分刀郎那沧桑而感伤的味道,听着就能在人的心里刻上一道久久的印迹。而她本人就是一个刀迷,刀郎的很多歌她都会唱。

她坐在长板凳上,搂着聪儿的小肩膀,专注地跟着他一起哼,然后,脑子里就不知不觉地显出韩东的影子来

晚上九点过,这场别致的烤野猪宴才在杨华最后一个音符的飘散中停下来,邻居们告别马德坤夫妻俩,纷纷回家去了。

杨华和凌露也要回白云小学去,马德坤不顾他们的阻拦,坚持让一个家里有摩托车的邻居送他们回去,十分钟不到,两人就到了学校。

山村里虽然条件差,幸好还是通上了电的。凌露回到她的那间屋子,坐在床头上,疲惫的感觉一下子袭上了全身。是呀,从早上一出门,她可以说是奔波了整整一天,刚刚在热闹的场合里没觉得,现在一静下来,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

凌露静静地打量着她的“卧室”,房间里的摆设简单得要命,只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条小板凳,还有就是她坐的这张床,床上还挂着付破蚊帐,乌黢黢的,不知多久没洗过了。自己还要在这儿不定住多少天,看来明天就得把这张蚊帐洗过才行。

她拍拍床架,还好,床架子是松木做的,看起来很结实,不用担心半夜里滚到地面去。

坐了一会儿,门外咚咚地响了两声,她知道是杨华,就叫了一声:“是杨华吗,进来吧。”

门推开了,杨华提着一个小塑料桶进来,提到她面前:“我烧了点水,你洗个脸,洗个脚。”

凌露莞尔一笑:“谢谢你呀,杨华。”

“不用。凌露,现在学校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是女孩子嘛,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对了,你要不要洗一下澡。”

凌露想了下,这儿的环境这么差,洗澡的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是以后适应了再说吧。现在,有点热水来洗洗脸洗洗脚,已算是不错的了。想罢,就摇摇头说:“不了,我明天再洗吧,今晚上很累了。”

杨华点点头:“是啊,你今天跑一天了,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那你洗完了早点睡吧,我先出去了。”

“哎,杨华”凌露叫住她,欲言又止。

“还需要什么?”

“那个我晚上在哪儿解手呀?”凌露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一个关健性的问题,吃喝拉撒睡,人生几件要事,急起来那是要命的呀。

“哦,你看,墙角那边有一个小桶。”杨华指指墙角,笑了下,“没办法,只能将就点,晚上用了之后早晨拿出去倒掉就行。”

“嗯,那好吧。”凌露无奈地点了下头,扬起了手,“杨华,拜拜。”

“嗯,晚安。有什么事记着叫我。”

杨华道了晚安就出去了,将门紧紧地带上。

凌露向墙角的便桶看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哎,十几年的寒窗苦读,考上了大学,当上了公务员,真没想到沦落到这个悲惨的地步呀,好像倒退了几十年。这就是不讨好领导的严重后果,潘成伟呀潘成伟,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老娘真是恨死你了!

没办法,谁叫自己干不出那种卖身求荣的苟且之事呢,既来之则安之,洗洗睡吧。

凌露很快地洗了脸,洗了脚,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走到墙角边解小手,闻着那里就是一股浓烈的霉臊味儿冲面,不得不捏着鼻孔。解决掉问题就赶紧逃了,然后就爬上床,脱了外面的衣服,摘了,穿上一条内/裤和低胸的圆领衫钻进被窝里。

躺在床上,凌露一时还是睡不着,她本身就有着择床的习惯,加上这间屋里久未住人,连床上也显出一股霉味,要不是海棠抱了张新棉被给她,盖在身上还能闻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她真是要被憋晕过去了。

房间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学校背后是一片森林,似乎从里面隐隐地传出一些鸟兽的叫声。凌露睡不着,就睁大了双眼,默默地想起了韩东,这时候,他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又和娜娜混在一起了?孤男寡女,两个人早已越过了雷池,她不相信他们还能忍得住。可是,她干嘛还要想他呢?她真的不在乎他干出那些出格的事了吗?还是自己也被别人玷污过而心存愧疚?

此时,静下心来,刚刚进山时的美丽风景和在海棠家里的烤野猪大餐,以及那感人肺腑的飞歌敬酒和别具一格的苗家芦生舞都已成过往云烟了,浪漫过后就是残酷的现实,她还是最关心将来的事。

有一点很明确,她不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她天真地想独善其身,可是现实却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接受,由她再怎么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韩东了,他说过他有办法的,她知道他这个人,虽然有点小坏坏,可是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的,他的男子汉气质一点也不比别的男人差。虽然他跟娜娜那样了,可是她看得出,他心里真正再乎的,真正喜欢的还是她。他说五一节会来看她,还有几天的时间,他那时会给她带来好消息吗?

电话真的打不通吗?试试吧。凌露爬起来,找出了她的手机,看见上面的移动信号只是两三个点在闪烁,拨了韩东的手机号,里面全是嘟嘟的忙音。

唉——,这个玩意儿只能当闹钟用用了。凌露失望地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在床上,放下蚊帐,拉灭灯,扯着被子来蒙了头,安安静静地躺了进去。

幸亏她是农村出身的女孩子,对环境的适应能力还是蛮强的,不一会儿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一弯弦月高高地爬上山顶,洒下淡淡的银辉,点点星光无力地挣出重重云层,朦朦胧胧,像渴睡人涩涩的眼睛。山脚下,黑压压的森林一望无际,在夜风中发出阵阵的松涛声。

一团黑影从夜幕里蹿出来,走走停停,左顾右盼,然后顺着白云小学的墙角,偷偷摸摸地来到凌露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26 命悬一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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