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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霸天下》


二十万字感言(拜年!)

新书上传一个月零几天,目前21.5万字,除了12月28,29两天是一更,从30号至今,每天都是两更,一个月20万字,也算比较勤奋了。

在这里,首先要感谢aquarius206、悼武华夏、天漠寥影、醉枕山河、紫陌一尘、西笑狂夫、火烈123、白云过隙01等几位大大的慷慨打赏,还有默默投推荐票的各位大大,是你们给了山河写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山河在这里再次拜谢。

同时更要感谢一下,起点的各位编辑,本书28号上传,29号通过审核,1月3号提交签约,对于A签的种种疑问,签约编辑桃子无不耐心解答,山河在这里说声谢谢,桃子辛苦了。

1月8号本书正式改为A签状态,紧接着1月10号便收到了推荐站短,而且是新书精选推荐,算是新人新书中很好的推荐了.

1月12号下午2点《晋霸天下》的封面准时呈现在推荐位上,让山河小小的兴奋了一下,紧接着第二周又来了一个新闻推,在这里必须要感谢一下,山河的主编海星大大,责编麒麟大大,是他们给了这本拙作一个露脸的机会,再次拜谢。

本书是山河的处女作,第一次写作经验不足,难免有许多不足之处,尤其是情节的节奏把握的不够,当然,这些写作的能力是要一天一天练就的,不可能第一次写就很完美,山河会认真总结经验,争取越写越好。

历史文是小众,晋朝更是小众中的小众,极其冷门,关注的人很少,这是所有白金大神都不敢触碰的题材,几乎是谁碰谁扑街,为何山河偏偏要写。

因为山河对这段历史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情结了,祖逖、冉闵、慕容恪、等等均是这个时代的豪杰,无不让山河陶醉,这段热血的历史是不该被遗忘的,山河必须把它写出来,不写完心里就会有遗憾,就会很难受。

自从下决心写这段冷门的历史,山河就已经做好了了扑街的准bèi

了,能很快的签约并推荐,已经超出了山河的预料,当然,毕竟太冷门,成绩就差强人意了,点击少的可怜……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0:25了,新年的鞭炮声仍不时的响起,山河的一篇感言居然写了一年了,呵呵!

其实,除夕这天是山河的生日,但山河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仍旧认认真真的码了两章,一直到深夜才有时间写这段感言,而且,以后也会每日坚持两章,直到完本。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大年初一的凌晨了,山河累了一天,也该洗洗睡了,明日接着码字,在这里,先给大家拜年。

对于所有支持《晋霸天下》的朋友们,山河在这里,祝大家马年吉祥,马到成功,新年快乐,全家健健康康过大年。

三十万字感言(情人节、元宵节)

今天是公历2月14日,农历正月十五,西方的情人节,中国传统的元宵节,在此,首先祝大家节日快乐,一切平安。

记得上次写感言是除夕,山河的生日,这一次又赶上情人节和元宵节,真的好巧,山河半个月时间又码了10万字,一天两更,完全兑现了当初的承诺。

不过,成绩就太差了,原因客观和主观的都有。

首先,山河写的题材就是扑街题材,凡是写晋朝的几乎没有不扑街的,毕竟,这个时代是汉人受辱的时代,感兴趣的人不多,没人点击也很正常。

第二,山河是第一次写书,尽管作了比较多的准bèi

,可还是有很多不足,比如,文笔还有待提高,历史知识掌握的也不够。

第三,生活阅历相对较少,底蕴不足,历史文独有的厚重感、沧桑感,没有很好的表达出来,看了看起点历史类成绩比较好的几位大神,月关、庚新、孑与、都是四十岁左右的老头子,和他们相比,山河的年纪明显小多了,看问题的深度明显不够,写出来的情节,可能在很多人眼里比较幼稚,不合常理。

第四,情节把握能力不够,无关紧要的情节往往能写好几章,主角幼年居然写了38章,山河自己都觉得yì

wài

,目前已经写了30万字了,居然还没有进入主题,总之太水了。

第五,情节曲折,不符合YY精神,不是主角一爽到底,尤其,写到女主王灵要嫁给别人时,收藏立马掉了30多,即使没嫁成,但很多读者心里可能也会很不舒服,尤其,女主半路还被山贼抢去。

………………

其它的原因,山河就不一一列举了,才写了30万字,山河就总结出作品中如此多的缺陷,相信一直写下去,山河一定还会发xiàn

更多的问题。

尽管作品有不少缺陷,但还是有一些热心的书友每天投推荐票给山河,这让山河异常感动,真的很感动,这也算是给山河增加了不小的动力。

山河相信,只要这本书坚持写到完本,一定可以总结出许多宝贵的经验,下本书的成绩也一定会有不小的进步。

#######

写着写着又到了深夜,外面的天空,不时的飘过闪闪的孔明灯,这些小小的孔明灯承载着一对对小情侣的愿望。

想到情侣,山河突然极度的伤感起来,毕竟快30岁了,大学毕业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山河还是孑然一身,如今的生活,除了码字,还是码字,再无其它。

失业的穷**丝,注定遭人鄙视,难道还指望能找到女朋友么,每次看到大街上一对对恩爱的小情侣,山河总是十分的向往,要是有一天,山河也能搂着一位美娇娘,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呵呵,不知不觉又YY起来了,天不早了,还是洗洗睡吧!但愿自己在梦里能梦见一位美娇娘。

最后,再次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性福,咳咳!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四十万字感言(全勤三百)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多么老土的一句话,但却蕴藏着永恒的真理。

《晋霸天下》上传已经两个多月了,每天都保持两更5000字以上,从来没有出现一次意wài

,如今已经四十二万字了,虽然成绩很不理想,但也在意料之中。

今天,在作者后台,无意中点了一下稿酬支付查询,竟然发xiàn

了301.5元的稿费,心中顿时一惊,仔细一想才明白,原来签约是有全勤奖的,虽然这点钱很少,但对于山河这样失业两年,靠父母供养的啃老族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巨大的惊喜。

整整两年了,终于再一次挣到钱了,不怕大家笑话,山河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这种黑暗中见到一丝光亮的感觉,没经lì

过的人真的不懂。

在这里,山河鞠躬感谢,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的各位朋友,不论是打赏的、投票的、还是默默看文的,山河都十分感谢,因为有了你们,山河才能一路走下来。

码字无疑是极为辛苦的,没写过小说的朋友可能完全体会不到,这种辛苦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但山河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讲完一个完整的故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半夜,还是洗洗睡吧!

今夜一定会做梦,梦到稿费去掉小数点,再在后面加几个零,呵呵!这么做梦很合理的。

第一章 北伐遗恨

公元279年,晋武帝司马炎以镇南大将军杜预为大都督,率六路大军南下伐吴,水陆精兵二十余万,战船数万艘,水陆并进、直逼建康。次年三月,吴主孙皓率文武百官出城投降,从而结束了长达近百年的分裂局面,轰轰烈烈的三国时代自此结束。

一统天下的大晋王朝,长戟百万、威震九州,放眼天下无人可与之争雄,然而仅仅持续了十年,公元290年,晋武帝司马炎病逝。继位的晋惠帝司马衷昏庸无能,无力掌握政权,不久便爆fā

了长达十六年的“八王之乱”。

中原各路精兵互相攻伐实力大损,匈奴首领刘渊趁机入主中原,羯、氐、羌、鲜卑各族纷纷效仿,一时间,中原胡虏横行,大肆屠杀汉人,中原汉人十不存一,衣冠士族纷纷渡江南迁。

公元316年,琅琊王司马睿在建康称帝,史称东晋。自此进入了中国历史上最黑暗的五胡十六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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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21年,黄河南岸的虎牢城锦旗猎猎、鼓声震天,镇西将军、豫州刺史祖逖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站在点将台上,祖约、韩潜、卫策、冯铁、董昭等一干部将侍立两侧,台下数万精兵手持兵器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

“祖约,战船准bèi

的怎么样了。”祖逖微微侧身淡淡的问道。

“大哥放心,大小战船近万艘已经准bèi

妥当,十万大军随时可以渡河。”祖约中气十足的答道。

“恩,韩潜,士兵的武器是否有缺损的,箭支准bèi

的充足吗?”祖逖轻声问道。

韩潜颔首恭敬的答道:“回将军,所有士兵手中都是完好的兵器,另外还有三成的多余兵器,随时可供替换,箭支近三百万,战马的缰绳、马鞍、马镫已全部整修完毕。”

“很好,很好,”祖逖满yì

的点了点头悠悠说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卫策,粮草可供大军支用多久。”

“回将军,各军大营尚有三个月的余粮,雍丘粮仓粮草已堆积如山,足够十万大军三年支用。”卫策朗声答道。

“苍天有眼啊!我大晋南渡数十年,致使中原陆沉,百姓罹难,今日有望收复中原,还归故乡,此皆诸位将士之功,诸将士当受本将一拜。”祖逖双眼微微泛红,双手抱拳躬身深深一揖。

“将军,使不得啊!”

“将军,折煞末将了。”

“此皆将军之功,”

祖约、韩潜、冯铁、卫策、董昭等一干部将纷纷上前扶起祖狄。此刻诸将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多年的戎马生涯为的不就是光复中原吗?眼下成功就在眼前,收复中原只是时间的问题,一旦中原光复他们就是民族英雄,都是国家的功臣,中原的汉家百姓也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了。

祖逖轻轻推开众将,向前走了几步,面向台下的数万将士伸出右手指向北方朗声说道:“将士们,前方就是黄河,那是我们华夏人的母亲河,黄河两岸一直是我们华夏子民的故乡,如今胡虏不仅占我家园,毁我故乡,而且随意杀我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杀过黄河就可收复我们的家园,将士们让我们戮力同心,驱除胡虏,光复中原。”

“驱除胡虏,光复中原。”

“驱除胡虏,光复中原。”

台下数万将士举起手中的兵器群情激昂的高声呼喊。

祖逖双手向两边平举,数万将士立即鸦雀无声,

“诸将上前听令,”祖逖微微侧转朗声说道。

“末将在”

祖约,韩潜等一干部将向前一步异口同声的答道。

“祖约、冯铁、你二人率一万骑兵,两万步兵向西会和洛阳守备李矩由孟津渡河,沿河内、山阳、汲郡直逼荡阴。”

“末将得令”祖约、冯铁抱拳答道。

“韩潜,卫策,你二人率两万步兵由延津渡河,沿枋头、朝歌与祖约、冯铁会师荡阴,尔后沿安阳、邺城、临水、邯郸直逼襄国。”

“末将得令”韩潜、卫策朗声答道。

“董昭,你率一万轻骑向东由白马渡口过河,沿顿丘、阳平、清河进入巨鹿渤海一带,骚扰牵制敌北方的各路军团。

“末将得令”董昭应道。

“本将亲率四万步骑主力与后方粮草策应各方。”祖逖说着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指向苍穹大声吼道:“将士们,我大晋收复中原就在此一战了。”

“吼!吼!吼!

“吼!吼!吼!

台下数万将士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兵器纵情的呼喊。每一个在场的士兵都热血澎湃,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可奔赴沙场。

“大军出征”祖逖将手中的宝剑向前一挥大声吼道。

“咚咚咚咚………………”

几百面大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鼓声隆隆中骑兵已经跨上战马,最外层的步兵开始缓步离开奔赴战场。

看着大军士气如虹,祖逖欣慰的笑了。多年的戎马生涯就是为了这一天,如今垂暮之年终于等到了,还有什么能比实现自己的理想更让人兴奋的呢?

“报……”

远处一个背插小旗的骑兵绝尘而来,下马跪奏道:“报将军,皇上有令,将军不得擅自调动大军渡河。朝廷使者已在二十里外,将军准bèi

迎接。”

“什么,不让过河,”

“怎么回事,眼下正是出兵良机”

“将军,大军还按时出发吗?”

祖约、韩潜一干部将议论纷纷。

“大军暂缓出征,诸位随我迎接使者大人。”祖狄淡淡说道。

此刻祖逖等一干人都忧心忡忡,关键时刻,朝廷横加干涉,究竟是什么原因谁也不清楚。

“报……”

不多时,又一个背插小旗的骑兵绝尘而来,下马奏道:“启禀将军,皇上有令,将军不得擅自调动大军渡河,使者大人已到十里之外。”

祖逖眺目望去,不远处尘烟滚滚,显然是使者大人的车队。此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转眼使者已到眼前,祖逖率一干部将抱拳施礼朗声道:“末将祖逖参见上使大人。”

使者“恩”了一声,右手轻轻一抬,马车继xù

向前,祖逖等一干人只得退让路边,待马车过后方随着马车向中军营帐走去。

使者如此无礼,诸将均有愤愤不平之色,只是在祖逖面前不好发作。

中军帐中,使者坐在尊位,祖狄等一干人侍立两侧。

“皇上口谕,以戴渊为征西将军,都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诸军事、司州刺史,诸位以后都归戴渊将军统率,没有戴渊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用兵,否则以谋反罪论处。”使者阴阳怪气的说道。

“什么,戴渊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听他的。”祖约愤愤不平的吼道。

使者举起左手的“持节”嚣张的斥道:“放肆,这是皇上的圣意,谁敢不服,你想造反不成。”

祖逖瞪了一眼祖约,上前一步轻声问道:“上使大人,不知戴渊将军何时到任。”

“圣旨刚下不久,如今朝中的大人们正轮流请戴将军吃酒呢?京城距此路途遥远,少说也得三五个月吧!”使者漫不经心的说道。

“三五个月,这么久,眼下羯酋石勒正忙着和北方的鲜卑,丁玲征战,此刻正是北伐良机。”祖逖忧心的叹道。

使者摇头噫吁道:“祖将军啊!此刻即使戴将军在此也不会北伐的,朝廷不让将军渡河北伐,自然有朝廷的打算,将军不也乐得清闲么。”

“哈哈!好一个乐得清闲,眼下中原的百姓正被胡人蹂躏,身为朝廷大臣不思百姓疾苦,居然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混帐话。”祖约恨恨的骂道。

“你你你,你藐视本官就是藐视朝廷,来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以示惩戒。”使者大声的咆哮着。

祖约刷的拔出佩剑,满眼怒火的瞪着使者斥道:“无耻狗官,今日本将替天行道,斩下你的狗头为民除害。”

“你,你,你想造反吗?来人啊!”使者哆哆嗦嗦的喊道。

“祖约,闹够了没有,出去。”祖逖厉声斥道。

“大哥,我……”祖约欲言又止,瞪了一眼使者,转身走出营帐。

“原来是祖大将军的弟弟啊!难怪这么嚣张跋扈,一身的土匪气。”使者怒道。

“上使大人,如今圣意已经传达,军营简陋没什么可招待的,末将这就让亲兵护送大人回京复命。”祖逖强压怒火冷冷说道。

使者还想发飙,抬头见祖逖身后诸将均有怒色,起身轻笑道:“如此,就有劳祖将军了,告辞。”

使者走后,祖约回到中军大帐,怒道:“朝廷如此不分轻重,在这紧要关头夺了大哥的兵权,难道这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就这样错过了吗?”

“是啊!将军,将士们还在等着将军挥师北伐呢?”韩潜忧心的叹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我大军兵粮齐备,何须处处受朝廷的节制。”祖约高声叫嚷。

“是啊!将军,出师北伐吧!我等只听将军的号令。”诸将异口同声。

祖逖瞪了众将一眼大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本将身为大晋的将领岂能行谋逆之事,让将士们都散了。”

“哎!”

祖约、冯铁等诸将愤愤不平的走出中军营帐去遣散各自的队伍。

“韩潜,你怎么还不走,去让你的部下都回营吧!”祖逖缓缓坐下轻声说道。

韩潜苦笑道:“诸位将军的士兵都回营帐了,末将的兵马还会傻傻的等着末将吗?”

“恩,韩潜,你是我最得yì

的部下,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末将以为是皇上不信任将军了,一旦将军收复河北,威望将远远超过皇上,所谓功高震主,皇上担忧将军日后有异心!”韩潜答道。

“不不不,不会的,一定是朝中有奸臣蛊惑,不少士族一心偏安江南,是他们蒙蔽了圣听,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祖逖眉头紧锁。

韩潜叹了口气道:“将军说的也对,当今的皇上就是在这群奸臣的拥戴下才顺利登基的,奸臣们不愿北伐中原,皇上又能如何,况且我大晋以我北伐军和荆州刺史王敦的荆州军最为精锐,王敦此人素有反心,一旦我北伐军渡河远征,荆州军就无人可制了。

祖逖猛击大腿扬天长叹:“我大晋何日可收复中原啊!”

########

一个月后,雍丘大营一片寂静,天空乌云滚滚,只有几只呱噪的乌鸦在辕门外叫个不停。

“咳咳咳……”

韩潜还没走进中军大帐就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噗”

“将军,你吐血了,军医、军医。”韩潜大声喊道。

“不要喊了,没用的,本将大限已到,神仙也救不活的。”祖逖无力的摇了摇头。

“将军……”韩潜双眼泛红呜咽道。

祖逖缓缓坐起身来,喘着粗气悠悠说道:“韩将军,你是我最得yì

的部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本将死不足惜,只是心愿未了!中原自古乃我华夏土地,不收回中原本将死不瞑目。咳咳咳!”

“将军,你不会有事的,将士们还等着你出师北伐呢?”韩潜跪在祖逖身侧安慰道。

祖逖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摸出两本书,交给韩潜轻声说道:“这是我戎马一生从实战中总结的一套兵法和平胡十策,日后你要好好研读,将来北伐中原的重任就拜托足下了。”

“将军,末将何德何能,如何能担此大任,祖约将军是将军的亲兄弟,比末将更适合担此大任。”韩潜谦让道。

“吾弟祖约是员猛将,但冲动易怒不是大将之才。况且常怀忿忿不平之心,本将担心他日后会因为愤恨而作乱。其他诸将都是平庸之辈,就更加难当大任了。”

祖逖顿了顿又说道:“羯酋石勒本是奴隶出身却能成为一代帝王自有其过人之处。本将死后我大晋只怕无人可与之抗衡,若石勒渡河南下,切不可与之正面对抗,只要退到淮河以南,凭借江南水网和我大晋傲视天下的水军,石勒便再难前进一步,切记、切记、咳咳咳……噗!

“将军,将军……”韩潜含泪将兵书揣在怀中泣道。

祖约、冯铁、卫策、董昭等诸将闻讯奔至中军大帐。诸将一齐跪在祖逖身旁颔首垂泪。

“大军出征、渡河……”

祖逖猛地伸出右手大喝一声便溘然长逝。

中军大帐顿时哭声一片……

祖逖死后,诸将推举祖约为大将军,祖约没有遵守祖逖临终遗言,在黄河南岸与石勒大战,十战十败,狼狈退回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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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十一世纪,在国庆小长假的最后一天,鸟语花香的江南小城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游客,人们尽情地欣赏小城的美景,陶醉在这个幸福的时光里。

华安是这个小城的市民,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在郊区的一家纺织厂打工。因为性格比较害羞,所以一直没有女朋友,这可急坏了双亲。

在家人的介shào

下,华安一次次地相亲,却又一次次的失败,不是女孩子嫌他没车没房没地位,就是他嫌弃人家长得丑不够温柔。

别人都说“你一个工人随便找个女人就行了,漂亮、温柔的女人你养的起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可华安心里有自己的标准,他从小就喜欢看古装电视剧,古代女子那温柔美丽的形象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里,不经意间便让那他如痴如醉。

今天厂里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一大早,华安独自一人来到了小城最热闹的“鹊桥”。

“鹊桥两岸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桥上一对对幸福的情侣手拉着手诉说着各自的海誓山盟。

“有人掉到河里去了,快救人啊!”桥上突然传来了呼救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河面,只见河的中心一位年轻的女子痛苦的挣扎着。

“快救人啊!快救人啊!有人掉到河里了”一时间鹊桥两岸传来了无数的呼救声。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大伙儿伸长了脖子努力地向前挤,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

“快救人啊!救人啊!”

“这么多人光看着,咋没人下去救人呢?”

“是啊!都站着不动……赶紧救人啊!”

一群围观的“热心人”站在道德的高峰不断地谴责其他围观的人。直到河中的女子只露出两只手臂,众人仍是围观。

“救还是不救,救人有可能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不救良心不安。”华安心里矛盾着。

“救吧!”华安对自己的水性还是相当自信。

“扑通”

华安一头扎进了河里,游到那女子落水的位置,左手抓起女子的后背向岸边游去,刚游了一会儿,那女子突然剧烈的挣扎着,双手紧紧地抱住华安的头部,

华安的口鼻被紧紧的贴在女子的胸口,一时喘不过气来,想挣脱,但女子在求生的本能驱使下抱得很紧,不一会儿,华安便感觉胸口闷的难受,一点力qì

也没有了,身体渐渐的沉到了水底……

第二章 寒门子弟

华安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女人白皙坚挺的胸脯,高耸的双峰将自己的脑袋夹在中间……怎么会这样,华安赶紧挣扎着起来。

“小宝贝、别闹”

“小宝贝,还真肉麻哎!”华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抬头一看一位年轻的女子正热情地看着自己,虽然不是绝顶漂亮,但也颇有姿色,让人看了心里很舒服。

这会不会是刚才落水的女子呢?华安实在想不出这人是谁。

“小宝贝,来亲一个”年轻女子揪着小嘴向华安吻来。那热情的目光是那样的火辣。

“不用这样吧!就算救过你,也不用这么报答吧!”华安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女子的怀抱。

“贵哥,瞧你这儿子,吃饱了就闹,你来哄哄!”年轻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儿子,我是谁儿子,华安闻言一愣,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双脚是那么的娇小,天哪!我怎么变成婴儿了,这是那里啊!

华安仔细一看,屋子里都是只有电视剧上才能看到的古典家具,年轻女子的衣服和头饰也都是古代的,顿时他明白自己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婴儿的身体。

“小乖乖,让爹抱抱,嘿嘿嘿!”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傻笑着从女子的怀里接过华安。

“小乖乖,不闹、让爹亲一下,嘿嘿嘿!”

“大叔,不要啊!”

华安无奈地让这个满嘴酒味的大叔亲了个够。

真是倒霉啊!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穿越了,穿越也就算了,以前小说看了不少,人家主角一穿越就是贵族子弟,到了古代妻妾成群,左搂右抱。

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只有几件陈旧的桌子、椅子等常用家具,一看就是寒门。不是自己嫌贫爱富,上辈子经验表明没钱就会被人看不起,没钱就没人喜欢自己,没钱就娶不到自己想要的老婆。

生在寒门也就算了,可以努力奋斗嘛!最坑爹的是居然是个小婴儿,一个小娃娃除了吃奶还能怎么努力。

其实最最坑爹的是自己不是穿越到了汉唐盛世,而是比三国还乱的五胡十六国时代。

当然,这一切对于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来说都显得不是那么重yào

,眼前最重yào

的就是吃饱喝足后睡大觉,等长大了再考lǜ

其他的事。

“贵哥,给小宝贝起个名字吧!”年轻女子说道。

“嘿嘿嘿!起啥名字……针娘啊!你说起啥名字就起啥名字。嘿嘿嘿!”

“瞧你那笨样,连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字都不会。”年轻女子瞪了大胡子一眼说道:“咱也不图这孩子将来有多大出息,只要能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就叫华安吧!好不好”

“嘿嘿嘿,华安,华安,好好好”大胡子傻笑着。

“天哪!居然和我前世的名字一样,”华安心道:“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难道我只配平平安安的做个草民,苟且一生吗?就不能有所作为济世安天下么”

“咦,针娘,你看我们的“安儿”皱着眉头在想什么呢?嘿嘿嘿!”华贵疑惑道。

“净瞎说,吃奶的孩子还能想什么,给我看看。”针娘从华贵手中接过华安顿时一愣:“我的天啊!这孩子眉头皱着这么紧,好像真的有心事。”

“安儿,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娘给你起的名字不好。爹和娘都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本事,只希望我的小安儿能平平安安的快乐一生,乖宝贝,娘的乖宝贝。”针娘用手轻轻的抚摸华安的小脑袋温情的说道。

华安的眼镜湿润了,他被这天底下最至善至真的浓浓母爱感动了,他终于明白原来在父母的眼中子女的平安快乐是最让他们欣慰的,父母对孩子的爱不会因为孩子能力的优劣而有所减少,他甚至开始担忧失去了自己这个独子父母该有多伤心,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就这么走了,正步入老年的父母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后半生。

“孩儿不孝,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华安愧疚地流下了两行热泪。

“咚咚咚……”

“安儿不哭、不哭、看看这是什么。”针娘一边转动拨浪鼓一边安慰道:“这是你爹给你做的拨浪鼓,咚咚咚……好玩吗?”

“这儿还有好多呢?嘿嘿嘿!”华贵说着从柜子里搬出来一箱子一模一样的拨浪鼓。

“大叔,你还真傻啊!同样的玩具不用做这么多吧!”

华安看着满满的一箱拨浪鼓,诧异的同时似乎也看到了一位父亲的爱,那一个个不起眼的拨浪鼓,每一个都包含着父亲对孩子那浓浓的爱意。

“哎!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因此现在所拥有的才要倍加珍惜,既然命运让我来到这里,那么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孝顺的乖孩子,融入到这个家庭。”华安内心感慨万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华安对自己的身世和这个时代的背景也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华安的父亲华贵是十多年前逃难到丹阳郡溧阳县的。因为人太过老实常被戏称为“傻贵”,但他一点也不在意,而是凭借自己出色的木匠手艺,置办了一处小宅子和三亩薄田,也许是傻人有傻福吧!在二十八岁这年居然娶到了比自己小十岁的漂亮娇妻,羡煞了周围的邻居。

华安的母亲姓曹,闺名针娘,从小针线活做得特别好,人也很精明,十八岁时因见华贵善良老实,不顾一切的嫁了过去,婚后小两口其乐融融,尤其有了华安后,小日子过得就更红火了。

虽然华安一家暂时生活安定祥和,但眼下这个时代却是杀伐不断的乱世,华安出生的时候正巧赶上祖狄病逝,北伐军节节败退,就连长江以南都人心惶惶的,生怕胡虏打过长江,幸好胡虏不习水战,止步于江淮一线。另外巴人李寿割据益州建立汉国,汉人张俊雄踞凉州,鲜卑慕容皝占据幽州,拓跋氏、宇文氏、丁玲、高车、吐谷浑均是当世豪杰各拥重兵,其它诸如,义军、坞堡主、山贼、土匪、游侠则多如牛毛,百姓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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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六年过去了,华安也由一个小婴儿成长为四尺多高的小男孩了,由于比其他孩子多了二十多年的阅历,自然也就成了“儿童王国”的领袖了,每天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追随者”。

“今天我们来玩大将军点兵出征,你们说好不好。”华安高声叫道。

“好…………”

“大将军都是骑马的,骑在马上才像大将军。”

“谁家有马啊!”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华安略作沉默,忽然眼珠一转大声说道:“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牵马,等我回来啊!”

华安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家的驴棚前,轻轻解开拴在柱子上的缰绳,缓缓的将那头跟了华贵十几年的青驴牵了出来,刚想开溜就看到针娘叉着腰站在自己的面前。

“华安,”针娘怒气冲冲的瞪着华安吼道。

华安猛的一怔,讪讪道:“针娘,您啥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

“没大没小,针娘是给你叫的啊!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怎么还把你爹的青驴给牵出来了。”针娘大声训斥。

“娘,冤枉啊!安儿知dào

娘喜欢清静,怕打扰了娘亲休息,所以脚步轻了些,可还是打扰了娘。”华安随口编道。

“呦呦呦,我的安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娘了,”针娘怒气稍减满眼狐疑的盯着华安说道:“那你牵着你爹的青驴干什么。”

“驴、驴啊!”华安略一思索开口编道:“安儿看这青驴整天呆在驴棚里,怕给闷坏了,所以牵出去透透气。

“驴也能闷坏吗?”针娘将信将疑。

“怎么不能,不信你可以问爹啊!爹!您说是吧!”华安望着针娘的身后喊道。

针娘转身一看,根本没有华贵的影子,再转回来时华安已经骑在驴背上奔出了十几步远。

“兔崽子,敢骗你老娘,给我回来。”针娘追了几步大声呵斥。

“哈哈,驾驾驾”

华安骑在驴背上很是兴奋,转身笑道:“针娘不要生气,等安儿长大做了大将军一定好好孝敬您。”

针娘见华安不肯回来,生怕跑远了从驴背上摔下,心里开始担忧起来,忙安慰道:“安儿,娘不生气了,你小心点,别摔下来,早点回来啊!”

“知dào

了”华安大声答道。

虽说华安只有六岁,但却长得跟八九岁的孩子一般高大,而青驴又比骏马矮小的多,所以骑在上面倒还显得协调,有点大将军骑在马上的感觉。

“将士们,本将军回来了,驾驾驾!”华安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拿着马鞭高声喊道。

“哦,大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回来了”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乱叫一气。

华安左手轻轻一拉缰绳青驴缓缓停下:“小三,取本将军的兵器来。”

“是,大将军,末将遵命。”一个外号叫小三的孩子说着便转身去取兵器。

不一会儿一根细竹竿便呈现在华安的面前。

华安将马鞭塞在怀中,伸出右手将细竹竿高高举起大声吼道:“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随本将军攻下前方的殷家亭,第一个攻下的封万户侯,赏两根黄瓜,冲啊!”

“哦,冲啊!冲啊!”

一群孩子高举着手中的树枝、柳条、荷叶大喊着冲向前方不远的小镇,身后扬起阵阵烟尘。

丹阳山高水险,民风彪悍由此可见一斑,自三国至此近百年时间,丹阳兵一直是江南最强步兵的代名词,三国时吴国能够立足江南成就一方霸业,第一靠的是长江天堑和会稽水军,第二靠的就是丹阳兵,吴主孙权在位时,始终牢牢的控zhì

着丹阳兵,丹阳太守也一直由孙氏一脉或孙权亲信担当。

第三章 无良公子

“大将军,是我第一个到的,”

小三手舞足蹈的显然很是兴奋。

华安点了点头笑道:“哈哈,小三好样的,不愧是我麾下头号猛将,晚上到我家来玩,我让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谢大将军,”小三流着口水谢道。

“攻下城池要先入城安抚百姓,将士们排成两排,随本将军入城。”华安说着瞟了众人一眼。

孩子们很快排成了参差不齐的两排,

华安骑着青驴走在前面,不时的向两边挥手,其他的孩子紧紧的跟在华安后面。

此刻并非逢集,所以小镇的街道上行人和商贩并不多,稀稀散散的路人看着华安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只是今日华安骑着驴气氛稍显不同,因此赢得了不少‘回头率’。

其实丹阳郡辖下本没有这个小镇,此处原本只有几百户稀稀散散的农户,后来中原大乱百姓逃亡江南,为了安置从北方逃难过来的流民,便在此处侨置了殷家亭,此处原本稀少的人口一下提高了近十倍,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小镇,但除了原本的农户有自己的土地外,逃难过来的百姓则都成了佃农。

而此处之所以叫殷家亭是因为朝廷将南迁的陈郡殷氏安置在了此处,此处空闲的田地也一并赏给了殷家,其他逃难至此的百姓要想活命只有租种殷家的土地。

殷家的家主殷羡此时担任大晋的豫章太守,长子殷浩也在征西将军庾亮的军中任记室参军,家中只剩下夫人周氏和二公子殷剑。

此时,游手好闲的殷二公子正陪着从义兴郡过来探亲的表妹周云慧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这个殷二公子在殷家亭一向跋扈,但摄于殷家在此地的地位,众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任由其嚣张。

“表哥,你看,骑在驴上的小弟弟好威风啊!像个大将军。”周云慧伸出手指着华安爹声爹气的说道。

殷剑一听心中不悦,瞟了一眼华安,不屑道:“切,什么大将军,一个叫花子而已。”

周云慧一看殷剑脸上阴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殷剑茫然地看着周云慧,问道:“云慧表妹,你笑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周云慧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声。

殷剑更加茫然了,忙道:“我的好妹妹,你急死哥哥了,哥哥脸上有脏东西吗?”

周云慧睁着圆溜溜的勾魂眼说道:“表哥的脸没脏,倒是心里不大干净,”

殷剑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才云慧只不过随口夸了那个小弟弟一句,表哥就生气了,堂堂殷家的二公子竟然吃一个叫花子的醋,难道表哥认为你高贵的表妹会喜欢一个小叫花子吗?”周云慧撇嘴委屈的说道。

“嘿嘿,是表哥不对,表妹莫怪,不过表哥的心还真的有点……表妹你给哥哥擦擦。”殷剑说着伸手抓住周云慧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蹭了蹭。

周云慧欲拒还迎,故作娇羞的低着头。

越是娇羞的女子越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十三四岁刚刚初潮,含苞待放的少女,最能挑动男人那颗本就不安分的心。

殷剑欣赏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内心已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而周云慧就是一堆待燃的干柴,一个垂涎三尺,一个故作娇羞。

“好妹妹,让哥哥亲一个,”殷剑已经按捺不住,伸手搂住周云慧粗鲁的吻了过去。

周云慧也不躲闪,只是伸手挡住了他的嘴,蚊声道:“好哥哥,大街上别人都看着呢?”

“咳咳咳,”

殷剑一看街上很多人看着自己马上松开了手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周云慧两手托腮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着摆出一副十足的花痴模样,当着殷剑的面故yì

说道:“那个小弟弟真的好威风,可惜是个穷孩子,和我们士族门不当户不对的,哎呀!我要是能嫁给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该多好啊!”

殷剑一听心中非常不悦,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顿了顿开口谄笑道:“表妹放心,再过两年等表哥满了十六岁,只要爹跟朝廷说一声,表哥就可以做将军了,到时候表哥一定娶你,圆了表妹的将军夫人梦,哈哈哈!”

“讨厌,”周云慧娇斥了一声,抬头盯着殷剑口是心非的娇声道:“只怕等表哥做了将军就看不上云慧了,我大晋国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到时候表哥娶回十个八个的,疼都疼不过来,哪有功夫理睬云慧啊!”

周云慧说完狡黠的嗔了殷剑一眼。

殷剑一听,心中颇为得yì

,眯着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打量着周云慧那微微凸起的酥胸,**道:“哎呦,表妹真是多心了,尽管弱水三千,我却只饮表妹这一瓢。”说着便弯下腰向周云慧的胸口凑了过去。

周云慧忙伸出右手挡在胸前,嗔了殷剑一眼,扭捏的转过身去,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为了吊殷剑的胃口。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对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屑一顾,这一点周云慧清楚的很,所以她自然不会让殷剑那么轻易的就得手。而就在此时转了一圈的华安又回来了,周云慧觉得有趣同时也为了给殷剑一点危机感,故yì

多看了几眼。

殷剑一见自己的好事没有得逞,而表妹却痴痴地看着华安,顿时便觉得怒气填胸,几步走到大街中央挑衅地瞪着华安大声斥道:“哪来的叫花子,还不给本公子滚下来。”

华安一见是殷家亭的殷二公子,此刻正憋着一双红脸杀气腾腾的瞪着自己,心道:“这个白痴又发什么神经!”

殷剑微微侧身自信满满的看着周云慧,貌似在说:“表妹,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zhèng

的威风,什么是大将气派。”

华安见殷剑自信满满的看着路边的美女,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在泡妞啊!十三四岁正是青春期,个性张扬本没有错,但惹是生非就不好了。”

“小叫花子,就是你,给本公子滚下来。”见华安无动于衷殷剑提高了嗓门。

华安淡然一笑就像没听见一般,对于这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华安从来都是懒得理睬,和不讲道理的人争论问题比对牛弹琴更能让人郁闷,甚至抓狂。

殷剑见华安居然无视自己的存zài

,内心巨怒无比,一双怎么也睁不大的小眼此刻却瞪的比牛眼还大,因怒气鼓起的双颊像一只发春的蛤蟆,嘴角剧烈的抽搐指着华安咆哮道:“小叫花子,你聋啦!给我滚下来,你们几个去把他拽下来。”

四个随从小厮闻声立kè

狗仗人势般的朝华安围了过去。

“方圆阵”华安大喝一声。

一群孩子立kè

向前将华安围在中间。

“霹雳手准bèi



大半的孩子都从口袋里摸出小石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四个小厮。

四个小厮吓得立kè

捂着头跑到殷剑身后。

“一群废物”

殷剑怒不可遏,双手叉腰瞪着众人,大声喝道:“你们这群穷鬼家下的种都翅膀硬了,还记得你们种的是谁家的田地,今天本公子给你们个机会,立kè

给本公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否则本公子收了你们家里的田地,让你们都去喝西北风,本公子说到做到。”

殷剑说完嚣张的看着华安等人,眼神里充满了鄙视。

一大群孩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一个孩子首先跪了下来。

紧接着近九成的孩子陆陆续续的都跪了下来,垂头丧气的像打了败仗的溃兵。

“你们怎么这么没骨气,都给我起来。”小三大喝。

“小三哥,你家有二亩田地,我们还指望种殷老爷家的地呢。”一个孩子哭丧着脸委屈的说道。

华安失望的看了众人一眼内心感慨万千,表面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众人,只是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对自己离心离德,表面上强悍的‘儿童军团’只因殷剑的一句话,便成了一支溃兵,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他们需yào

租种殷家的土地,他们需yào

活命,这正应了那句古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华安心里非常郁闷,路边的周云慧却是异常的兴奋,她看着殷剑伸出大拇指夸赞道“表哥真棒、表哥好厉害哦!”

酥麻的声音让华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手舞足蹈的站在路边,荡漾的眼神泛着微光吃吃的盯着殷剑,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渴望。

华安心里突然一阵伤感:“女人都喜欢高富帅,从古至今从来都没有变过。”

得到表妹鼓舞的殷剑嚣张的更加得yì

忘形,指着华安傲慢的说道:“小叫花子,还不给我乖乖的下来,你的驴让本公子骑骑,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本公子这天下无双的骑术。”

殷剑说完仰着头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颇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可是你自找的,待会摔死可别怪我。”华安突然计上心来,看着殷剑嘴角微微一笑,口是心非的答道:“殷公子骑术在下早有耳闻,只是我这驴认生,要是一不小心把公子摔着了,小子可担待不起。”

殷剑一听,点了点头说道:“算你小子识相,既然知dào

本公子骑术精湛还不给我滚下来,本公子策马驰骋的时候你小子还没生下来呢,就你这头破驴还能摔得了本公子。”

“既然公子执意要骑,那就让公子骑骑,也让我们穷人家的孩子都见识一下公子那天下无双的骑术”华安右腿轻轻一抬从马上滑了下来。

殷剑几步走到青驴面前,熟练的垮上驴背,左手拽紧缰绳微微侧身得yì

洋洋的看着周云慧。

周云慧同样投以热情和鼓励的目光,这让殷剑更加得yì



就在这时,华安从口袋里轻轻摸出一根削尖的竹签,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驴屁股上狠狠的扎了一下,那青驴挨了痛,长嘶了一声便向离弦的箭一样向前飞奔,殷剑一时得yì

,没有抓紧缰绳,在驴奔出十几步时重重的从驴背上摔了下来。

“啊!我的腿啊!好痛!”殷剑双手抱着腿躺着在地上大声呻吟。

“二公子,你没事吧!”四个小厮见殷剑从马上摔下来赶紧围了过去。

一旁的周云慧更是惊的花容失色。

“殷公子没什么大碍吧!早就跟公子说了,我这驴认生。”华安牵住青驴淡然的说道。

“小子、别得yì

本公子不会放过你的,哎呦、哎呦、疼啊!”殷剑痛苦的咆哮道。

“殷二公子好生休息,我等叫花子就先走了。”

华安瞟了一眼殷剑却看到周云慧瞪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幽怨和愤恨。这种眼神竟是如此的熟悉,华安记得当年自己在大学里忍无可忍打了一个整天欺负自己的高富帅,结果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向他投来这种幽怨的眼神,没人关心谁对谁错,身为穷人的华安不论怎样永远都不可能是对的,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得到女生哪怕一点点的好感。

“伤不起啊!”华安避开周云慧的目光跨上驴背沿着来时的路缓缓离开。一群孩子也如鸟兽散,只有小三、小五、小六、扁头等和华安住的比较近的孩子还跟在后面。

“华安哥,那个殷公子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殷家的老爷和大公子可都是朝廷的大官啊!”小五关心的问道。

“不就摔了一跤吗?再说也是他自己要骑的,关我什么事。”华安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今天你们几个表现的很好,走,到我家玩去,晚上就在我家吃吧!”

“好啊!好啊!又可以吃大娘包的饺子喽!”扁头显得最为兴奋。

“好好好,保准让你们吃个够。”华安对这些小玩伴从来都是很大方的。

#######

“爹、娘、我回来啦!”华安在离家还有五十步的地方大喊着。

第四章 义兴周氏

“你还知dào

回来啊!”

华安的声音刚落,针娘的训斥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哎,又来了。”华安无奈的耸了耸肩。

“大娘,是我们,我们都来了。”

“呦,小三、小五、你们都来啦!”针娘摸着扁头的脑袋说道:“小扁头,你这脑袋是越来越扁啦!”

“嘿嘿,吃过大娘包的饺子就能长圆啦!”扁头狡黠的说道。

“小滑头,跟你华安哥哥一个样。”针娘轻轻的在扁头脑袋上按了一下说道:“你们等着大娘给你们包饺子吃。”

针娘说完便端着面盆走向院子拐角处的‘锅屋’,其实也算不上屋,就是简简单单的用四根木棍做柱子在院子里搭的一个小棚子,棚子底下用泥土砌一个放锅的灶台,为了方便做饭,灶台的旁边一般都会放一个小桌子。

针娘去和面,华安他们也没闲着,都聚在一起对着地面撒尿,完事再将泥土聚在一起和好了捏泥人,这也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刚开始第一次玩的时候华安觉得有些恶心,但为了不扫小伙伴们的兴致也跟着一起玩,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并且能从其中发xiàn

许多乐趣,毕竟童年的快乐是最宝贵的,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

“哎呦,轻点、轻点、你想疼死本公子啊!”殷府内殷剑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大夫大吼。

“大夫,小儿的腿没什么大碍吧!”周氏看着儿子受罪很是焦心。

“公子着实摔得不轻啊!左腿多处骨折”大夫抬起右手捋了捋胡子轻声说道:“不过,夫人放心,老朽已将公子的骨折处固定好了,再开几副舒筋活血的上好药材,不出半个月,公子便可痊愈。”

周氏一听自己的宝贝儿子多处骨折吓的差点晕了过去,待听完大夫说不出半月可痊愈便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有劳大夫了,”周氏忙说道:“要用最好的药材,不管多贵的都行。”

“一定、一定、老朽这就开方子,”大夫说着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要半个月才能痊愈,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殷剑咆哮道:“都怪那个小叫花子,本公子这就去找他算账。”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殷剑刚动了一下,腿上便传来了剧痛。

“公子,不能乱动啊!若是骨折处错了位,有可能终生残疾啊!”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氏赶紧走到殷剑床边,抚摸着殷剑的额头安慰道“剑儿,忍一忍不要心急,半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哎呀,娘,剑儿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让那个小叫花子也尝尝断腿的滋味。”

殷剑恶狠狠的说道。

“什么小叫花子,”周氏满脸疑惑。

“你们几个废物还不快点告sù

我娘。”殷剑指着随从的四个小厮开口大骂。

“回夫人,那小叫花子叫华安,就住在离此十几里的王家庄,他家里有一头青驴,公子今天就是不小心从那驴背上摔下来的。”一个小厮说道。

“放屁,什么不小心,本公子骑术精湛会不小心摔下来吗?分明就是这小子搞鬼,哎呦。”殷剑一激动又触动了伤口。

“公子若是这般总是触动伤口,便是半年也好不了了,夫人,老朽告辞了。”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香,送大夫”周氏令道。

“是,夫人,”春香颔首一揖说道:“大夫请”

“好、好”大夫应了一声和春香一起走了出去。

大夫走后,周云慧挪到殷剑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表哥,不禁蹙了蹙眉,轻声关切道:“表哥,好点没,还疼吗?”

殷剑一见周云慧,顿时便联想到她看着华安时那痴痴的眼神,不禁大怒,喝道:“好个屁啊!能不疼吗?这全都怪你。”

“是表哥自己骑上去的,怎么都是云慧的错了。”周云慧委屈的差点流出眼泪。

“你还委屈了,要不是你三番两次夸那个小叫花子,本公子犯得着去骑那破驴吗?现在腿折了,要躺着半个月,你满yì

了,你可以天天去找那个小叫花子了,你走、你走啊!”殷剑越说越激动。

“呜呜……”周云慧满脸泪水呜咽道:“不就随口说说嘛!又不是故yì

的,哪想到表哥这么在意,我走就是了,呜呜……”

周云慧挽起袖子擦着眼泪跑了出去。

“云慧”周氏忙喊了一句,

周云慧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殷剑一眼,又呜咽着跑了出去。

“啪”

周氏狠狠的在殷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娘,疼,疼啊!”殷剑捂着脸支吾道。

“知dào

疼就好,也好长个记性。”周氏背对着殷剑幽幽说道:“剑儿,你要记住,云慧不仅是你表妹,娘的侄女,更是义兴郡周氏家族的千金,义兴郡周氏和吴兴沈氏、吴郡顾氏、陆氏、朱氏、张氏被称为江南的六大士族,地位之显赫不是我们陈郡殷氏可以相比的,你爹和你大哥要是没有义兴郡周氏相助是做不了这么大的官的,眼下云慧住在我们家就是对你有好感,只要将来你能娶了云慧,那我们殷氏和义兴郡周氏就是亲上加亲,这么好的机会,你却因为一点小事伤了你表妹的心,是不是该打。”

“娘,我知dào

错了,剑儿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其实在剑儿的心里一直是喜欢表妹的,”殷剑顿时清醒了不少:“娘,表妹会不会生气跑回义兴郡啊!剑儿这就去向表妹道歉,请求表妹的原谅。”

殷剑挣扎着便要下床。

“好了,剑儿,你安安心心的养伤,云慧的事就交给娘了。”周氏上前一步扶住殷剑轻声说道:“大不了,娘拉下这张老脸跪在云慧的面前替你道歉,放心,娘一定给你留住云慧,你好好休息,娘先出去了”

周氏给殷剑掖了掖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

“别玩了,吃饭了,新出锅的饺子趁热吃。”针娘大声的吆喝。

“吃饺子喽”

扁头带头蹿到了饭桌前,其他几个孩子紧随其后。

“你们先吃着,大娘再给你们烧个青菜汤。”针娘说着便向厨房走去。

“娘,爹呢?爹咋不过来一起吃。”华安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华贵的身影。

“就知dào

关心你爹,你怎么不问娘吃过了没有,”针娘白了华安一眼说道:“你爹早就吃过了,在屋里刻木头给你做玩具呢?这两父子!”

“华安哥,大叔好疼你哦!”扁头羡慕的看着华安。

“那当然,我爹不疼我疼谁啊!”华安得yì

洋洋的将一个水饺吞到了肚子里。

小三从怀里摸出一只人参看着华安问道:“华安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人参,你从哪儿弄来的。”华安大吃一惊。

“哇,这就是人参啊!”其他几个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三手里的人参。

小三摸了摸脑袋,支支吾吾的说道:“嘿嘿,我说怎么味道和胡萝卜不一样呢?”

“一定是偷来的吧!说在哪偷的。”华安厉声说道。

小三笑着说道:“没偷,在殷家后院拔的,”

华安一听是那纨绔子弟家里的东西,心里便觉得畅快,让你殷二公子嚣张,偷你家东西就是替天行道。

但殷家大院前后门整天都关着,院墙也是非常的高,小三一个毛孩子是怎样来去自如的呢?这一点华安却是有点想不通。

小三摸了摸脑袋,没等华安发问便不打自招的笑道:“殷家后门旁边有一个狗洞,趁着天黑爬进去没人能发xiàn



华安一听,又是一惊,不仅是佩服小三胆子大,小小年纪敢走夜路,更是惊奇他是怎样躲过巡夜的打更人的,要知dào

在古代是实行‘宵禁’政策的,也就是天黑了以后不许出门,尤其是人口比较多的城镇夜里都配有巡夜的打更人,发xiàn

深更半夜不在家睡觉,跑到大街上闲逛的便会以‘犯禁’罪抓到衙门的大牢,具体惩罚各个时代略有不同,但一顿板子肯定是少不了的。

“打更的不抓你吗?”扁头忍不住问道。

“打更的都是直着眼睛走路的,从来都不向两边看,看到有人过来躲在墙边就没事了,最讨厌的是殷家那条大狗见人就乱叫,不过现在已经让我收服了。”小三仰着头得yì

洋洋的说道:“这也多亏我爹是卖肉的,家里有那么多没用的骨头,我每次去都带上几根,进了院子就扔给那大狗,现在那条大狗和我亲着呢?”

“厉害,小三哥真厉害。”其他几个孩子崇拜的看着小三。

小三得yì

的看着众人突然说道:“对了,华安哥,我在殷家院子看到了一件怪事,真的好奇怪哦!”

“什么怪事啊!”华安随口问道。

小三皱着眉说道:“我看到那个殷公子深更半夜光着身子把一个姑娘按在后院竹林边的一块草地上,像狗一样在那个姑娘的身上舔来舔去的,嘴里还喘着粗气说什么‘春香,我的小宝贝,你想死本公子了。’害的我那晚一根萝卜也没拔到,白跑了一趟。”

“噗…………”

华安一听,满嘴的饺子都吐了出来。

“华安哥,你怎么了,”小三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华安定了定神说道:“咳咳,那个殷公子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多半是条狗,这辈子做人但还改不了做狗的习惯,所以还是喜欢舔来舔去的。”

“原来是这样啊!”小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华安见众人都吃的差不多,天色也已经大黑,起身说道:“天不早了,再不回去要挨打了。”

扁头一听,立kè

捂着屁股,战战兢兢的说道:“华安哥,那我先回去了。”

话刚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小五、小六也都跟着回去了。

“华安哥,这支人参送给你,”小三将人参塞到华安手里轻声说道:“今晚我再去拔几支,嘿嘿嘿。”

“恩,小心点。”华安接下人参关切道。

小三走后,华安将人参放在自己的枕头下,枕在上面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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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蛇蝎毒妇

殷府的后院依旧冷冷清清的,只是今晚起了夜风,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小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真冷啊!早知dào

今晚起风就多穿一件了,还是赶紧拔完回去吧!”小三自言自语的正准bèi

去拔人参,突然前方传来了脚步声。

小三赶紧躲到了一处大石堆的后面。

“殷九,我让你准bèi

的人手都带来了吗?”周氏开口说道。

“回夫人都到齐了,”殷九双手一揖恭敬的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周氏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殷九说道:“殷九啊!本夫人待你如何。”

殷九连忙跪下,双手抱拳朗声道:“夫人待殷九恩重如山,殷九纵然万死也难报夫人的大恩。”

“快起来,快起来,”周氏上前扶起殷九说道:“本夫人不需yào

你万死,只要你去办一件事。”

“有什么要殷九做的,夫人尽管吩咐。”殷九没有丝毫的犹豫。

周氏转过身去,背对着殷九轻声说道:“十几里外的王家庄有个叫华安的少年你可知dào

。”

“莫非就是今天二公子说的那个华安,”殷九忙问道。

“恩”周氏点了点头。

“知dào

,知dào

,”殷九忙说道:“听说是个了不起的孩子,聪明孝顺而且口碑非常好,整个王家庄的孩子都唯他马首是瞻。”

周氏一听,眼中杀机一闪,猛地转过身来盯着殷九阴声说道:“那就更留不得他了。”

殷九猛地一怔,惊讶道:“难道夫人今天要殷九来就是要杀了这个华安,”

“不错,而且连他的爹娘也一并解决。”周氏眼中杀机更胜。

“怎么办,他们要杀华安哥,”小三捂着嘴尽量压低喘息声,一颗心已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难道就为了二公子从驴上摔折了腿,夫人就要杀了华安全家吗?”殷九似乎有点想不通。

“摔折了腿倒是其次,重yào

的是我从剑儿的话中听出了一个我最不希望听到的一点端倪,我的侄女云慧似乎对那个华安有了一点好感,所以才激的剑儿去骑那个小子的驴,然后就是无缘无故的摔下来,女人的心总是很难琢磨的,尤其是豆蔻的年纪很容易被一些人和事所迷惑,本夫人担心万一云慧喜欢上了一个穷小子,不仅丢我娘家义兴郡周氏的脸,也毁了我家剑儿的姻缘,更破坏了周殷两家亲上加亲的大计,为了我们殷家的利益,本夫人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哪怕只露出一点点的端倪。”周氏在这个下人面前没有丝毫隐瞒。

“何时动手,请夫人明示”殷九也不啰嗦。

“再过一个时辰,等夜深了就动手,然后放一把火,来个毁尸灭迹……”周氏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是,夫人,殷九这就去准bèi

。”殷九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退了下去。

“华安啊!华安你可别怪本夫人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碰到云慧。”周氏嘴角微微冷笑,自言自语的说道。

“华安哥,你不会有事的。”小三左手捂住嘴巴,右手按在胸口尽可能的保持安静。待周氏走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回王家庄。

#######

“咚咚咚、咚咚咚,”

小三大口喘着粗气,由于一路疾跑,口干舌燥,此刻嗓子已经喊不出声音了,只有不停的敲门。

华安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听到敲门声连忙从床上爬起,鞋都没来得及穿便跑了出去,他相信一定是小三在敲门,不知dào

这小子今晚有多少收获。

华安跑出来将门打开一看,果然是小三,但眼前的小三却满脸大汗,伸着舌头剧烈的喘着粗气,看到华安出来忙用手指着自己的嘴巴。

华安会意连忙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小三。

“咕咕咕………咳咳咳……”因为喝道太急小三呛得直咳嗽。

“小三,深更半夜的出了什么事。”针娘和华贵闻声披了件衣服从屋里走出来关心的问道。

“华安哥、大叔、大娘你们快跑吧!有人要杀你们,呜呜……”小三说着哭了起来。

针娘睁大了眼睛,蹲下身子,扶住小三吃惊的问道:“孩子,你听谁说的,”

“是殷家的夫人在后院和一个叫殷九的人说的,我在殷家后院亲耳听到的,他们一个时辰后就该到了,你们快逃吧!”小三焦急的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和殷家无冤无仇的,孩子你不会做噩梦了吧!”针娘将信将疑,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华安一听,顿时便明白了,一定是白天自己将殷二公子从驴上摔下来这件事,可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杀我全家,这女人未免也太恶毒了吧!还是另有隐情,可我们和殷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也不曾来往过,除了这件事华安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够让一个中年妇人动用如此大的杀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蛇蝎女人,真是太狠毒了,华安不自觉的感到后背一阵发冷。

“华安,你到底又闯了什么祸,闹得这么严重,”针娘一猜便是华安惹的祸。慌慌张张的说道:“要不娘和你去殷府道个歉,求求殷夫人吧!”

华安惨然一笑:“现在去殷府就是去阴曹地府,殷夫人既然下了决心要杀我们就不会心软,何必去自投罗网呢?”

“那可怎么办呐,天下之大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哪?”针娘显得很绝望。

越是遇到危险的情况越要保持冷静,冷静的处理问题或许可以化险为夷,而狂躁则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爹、娘、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华安拿出成年人的口吻不容置疑的说道。

“儿啊!这是我们的家,认识的人也都住在这个庄子里,离开后能去哪里呢?”

“娘仔细想想有没有哪门亲戚住在远处的,”华安略加提醒。

“没有啊!”针娘摇了摇头突然眼神一闪,悠悠说道:“娘的老家本在彭城,当年是有一位远房的姐姐嫁到了琅琊郡。后来中原被胡人占了,姐姐和姐夫逃到江南,听人说姐夫姓王现在做了司徒,好像是很大的官。可娘和那个姐姐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又是远亲,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联系,模样也都记不清了,现在她做了夫人一定不会认我们这种穷亲戚的。

“司徒,何止是很大的官啊!”

华安大吃一惊,虽然华安不是精通历史的专家学者,对每段历史都能烂熟于心,但至少能知dào

个大概,眼下正是东晋初年,当时有句俗话叫‘王与马共天下’马就是当朝的皇族司马氏,而王就是琅琊王氏,琅琊王氏对东晋的建立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王导作为琅琊王氏功劳最大的人物,被朝廷封为司徒,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那么娘所说的司徒一定就是王导无疑了。

正所谓福祸相依,坏事在特定的情况下有可能变成好事,如果有幸真的能进入司徒府,必能增长很多见识,说不定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华安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有机会就能扶摇直上,成为一国栋梁。不光为钱财名誉,更为‘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华安定了定神看着惊慌失措的针娘,鼓足了底气镇定地说道:“爹、娘、你们赶紧准bèi

一些必备的细软,我去牵驴,不管姨娘认不认我们,我们都要去试试,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我们不奢望做她府上的贵客,即使做个下人干干粗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待安儿长大后再给爹娘盖个新家。”

华安的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平时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也没遇到过什么大事,如今突遇变故便显得没什么主见,只有按照华安说的做了。

针娘急急忙忙的整理了一大包衣服和一袋干粮外加三把雨伞,华贵背着放满各种木匠工具的方盒子另外手里拿了一个华安从没见过的长木盒子,看上去很沉的样子。

华安牵着驴看着小三说道“我们现在就要走了,小三我还要一件事要你帮忙。”。

“华安哥,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小三显得义气十足。

“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还是边走边说吧!”华安说着带头牵着驴悄悄地向庄子外走去,小三紧紧的跟在后面。

“小三,我们王家庄只有两条道通向外面,一条道通向殷家所在的小镇,另一条通向京城,而通向京城的这条道路途遥远,要是他们骑马追来,我们根本跑不掉,只有让他们认为我们都死了,我们才有可能逃掉。”华安回头看着小三认真的说道:“前面十里处有个岔路是通向相邻的庄子的,这条路走到两百步便有一处悬崖,待会你牵着驴走这条道,看到后面有人骑马追来便用鞭子抽打驴屁股,让驴的叫声吸引他们,待他们追近了便可将驴赶下悬崖,然后你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待他们走远了再回家,记住了”

“哦,我记住了,华安哥”小三点了点头。

到了前方的岔路口,华安将青驴和鞭子交到小三的手上,依依不舍的说道:小三,哥哥走了,你要多保重啊!

“华安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玩吗?”小三接过青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华安说道。

“会的,小三你放心好了,我华安对天发誓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们一直都是好兄弟”华安握着小三的手一时竟舍不得松开。

“华安哥,一路走好,我会一直想念你的,”小三独自牵着驴站在岔路口面朝华安他们远去的方向泪眼惺忪的大声呼喊。

“小三,哥哥也会想你的,保重啊!”华安回过头来迎着月光见一个牵驴的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两眼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哥,保重。”小三朝华安招了招手。

华安擦了擦眼泪不再回头。

小三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自会走路以来的第一个玩伴,两个人志趣相同、年龄相仿,只要在一起总能从对方那里获得快乐,因为每天都在一起玩,所以也感觉不到对方在自己心目中有多重yào

,但此刻即将分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顿时便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缠绕在两个人的心间,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怪,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分离便会产生一种深深的留恋,甚至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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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屋里没人,”

“九爷,驴棚里的驴也不在了。”

两名蒙着面的手下站在殷九的面前说道。

“奇怪,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殷九皱着眉看着两个手下。

“会不会是恰好出远门了,”一个手下说道。

“绝对不会,”另一个手下肯定的说道:“属下刚才摸过了,被窝还是暖的。”

“那就是刚走不久,出庄就两条道,一条是我们来时走的那条,若是走这条路我们刚才就该撞到了,一定是走另一条了,上马,追。”殷九说着跨上马背率先追来出去,两名手下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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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远处传来了骑马的声音。

小三举目望去,只见月光下三骑快马在正疾驰而来。

“啪啪啪”

小三举起鞭子在驴屁股上狠狠地抽打。

“格葛,格葛……”青驴被抽的大叫起来。

“九爷,你听是驴的声音,一定是他们。”一个手下说道。

殷九举目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头驴,驴的身边似乎有模模糊糊的人影。

“一定是他们,快点追上他们。”殷九几乎可以认定前面就是华安他们。

第六章 初入京城

小三抚摸着青驴的后背,内心很是无奈,为了华安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在殷九他们到了距自己只有百步时,小三将青驴牵到悬崖边上抬起一脚将青驴踢了下去,然后借着夜色迅速找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格葛、格葛、……”青驴在坠崖的瞬间大叫着,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渐渐的便听不见了。

殷九赶到悬崖边时,青驴已经坠落崖底。

“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殷九开口说道。

“九爷,我们是来杀人的,又不是来救人的,现在人已经坠崖死了,我们可以交差了。”一个手下说道。

殷九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清楚地知dào

眼前的悬崖深不见底,并且没有通向崖底的路,华安他们一家若是坠落崖底一定是活不成的,可他们好好的怎么就掉下去了呢?殷九皱着眉头一时想不明白。

“一定是天色昏暗,又急着赶路逃命,所以一时失足跌落山崖,”另一个手下见殷九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殷九一听,沉默良久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属下说道:“你们去将他家的房子烧了,我先回去向夫人复命。”

“是,九爷,”两个手下异口同声。

三骑快马走后,小三从躲避处走了出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喃喃道:“华安哥,你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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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建康,司徒府内一品夫人曹淑阴沉着脸将女儿绣的鸳鸯戏水仍在跪着的下人面前,大喝道:“你们这一群饭桶,教了这么些年,小姐的刺绣一点进步也没有,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kàn

看这绣的是鸳鸯吗?鸭不像鸭、鹅不像鹅的,本夫人养你们有什么用。”

“夫人,这怎么能怪奴婢呢?小姐不愿意学,奴婢就是再努力教也是无用。”一个下人解释道。

“是啊!夫人,还有啊,小姐的天分似乎低了点,或许再学几年就会绣好的。”另一个下人接口道。

“混帐,本夫人和司徒大人生的女儿天分会低,小姐不好好学也是你们教导无方。”曹淑怒不可遏:“你们这些没有真凭实学,只会找借口的狗奴才,倒是数落起小姐来了,滚,你们都给我滚,”

“夫人息怒,这么大的京城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刺绣做的比她们好的了,还是让他们再试试吧!”女管家李大娘劝道。

几个跪着的下人也开口央求道。“夫人开恩,奴婢知错了,奴婢已经卖身司徒府,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以后一定把小姐的刺绣教好。”

“哼,现在知dào

错了,晚了,”曹淑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不过,念在你们跟了本夫人有些日子了,本夫人会格外开恩,不会将你们的卖身契转卖青楼,那样岂不便宜了那群不要脸的臭男人了吗?”

“谢夫人开恩,谢夫人开恩,”几个奴婢不住的磕头,他们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眼下倒是有很多士族的夫人因不满奴婢的伺候,将其赶走,而后为了更加解恨,再将他们的卖身契转卖青楼,青楼的老鸨便会凭着卖身契抓人,强迫其接客。

“李大娘,去把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吧!我相国府不缺这点赎金。”曹淑看着面前的几个奴婢磕破了额头突然心软了不少,气也消了。

“夫人真是菩萨心肠,奴婢这就去拿。”李大娘笑眯眯的弯腰一揖转身离去。

“谢夫人,夫人多保重,奴婢告退。”几个奴婢起身去收拾各自的行装。

看着奴婢们转身离开,曹淑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似乎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堂堂的司徒府一品夫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尊贵的地位就意味着要忍受孤独,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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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南篱门外,经过一夜的跋涉,华安一家人都显得很疲倦,看着城门口身穿黑色皮甲的士兵,华安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守卫京师的“乌衣营”吗?乌衣营是整个大晋朝装备最好的军队,所有将士全部穿黑衣黑甲,就连旗帜也都是黑的,犹如一道黑色的盾牌守卫着京师。

“乌衣营,我们终于到京城了”

华安顿时精神百倍,一进城门便向路人打听司徒府的所在,按照路人所指的方向走了不到五里路,一片高大的建筑群便映入眼帘,正前方的巨大牌匾清清楚楚的刻着“乌衣巷”三个金色大字。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一首脍炙人口的古诗瞬间便闪现在华安的脑海里。

乌衣巷此时除了驻扎着守卫京师的乌衣营还住着王谢大族,王导作为当今的司徒一定就在这里了,而琅琊王氏作为大晋国第一士族,想必王导的司徒府也一定是最高大气派的,华安举目向四周看了看,信步走向东边一处最高大豪华的建筑群。

华安走了不到三百步司徒府的大门便映入眼帘。朱红色的铁质大门显得很是气派,大门上方的木质牌匾刻着“司徒府”三个金色的篆体大字,大门外面对称的立着两座汉白玉刻的石狮子,四个身穿灰布衣,头戴灰布小帽的下人笔直的站在大门的两旁。

“这就是司徒府啊!”针娘见华安站在司徒府门前上前问道。

“大门上不是写着‘司徒府’吗?”华安随口答道。

“哦!”针娘应了一声,突然一怔:“安儿,没人教你认字,你怎么知dào

这匾上是‘司徒府’三个字。”

“这个啊!恩,”华安顿了顿,随口编道:“是安儿翻墙头,躲在殷家私塾的窗户下偷偷学得的,也就认得几个字。”

“真的啊!”针娘疑惑的看着华安说道:“娘去问问这里到底是不是司徒府。”

“去去去,去去去”

针娘刚走过去还没张开嘴就被看门的家丁轰了回来。

“狗眼看人低,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一条看门狗而已,娘,我们走后门吧!”华安见亲娘被人哄赶很是气愤,

华安说着便沿着司徒府的外墙朝着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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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的卖身契,拿好了啊!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自由了,”

“夫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脾气不大好,这不免了你们赎身的钱,”

“你们也都不小了,离开这里到外面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我们女人不找个男人靠着这日子没法过。”

司徒府的女管家李大娘将被曹淑赶出府的下人送出府,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话。

要说这个李大娘还真是很特别,一般管家都是高高在上,除了在主人面前笑脸逢迎,低声下气的,对手底下的人那都是颐指气使,呼来唤去的,整天摆着一副臭架子,从没有哪个管家真心关心过下面的人,而这个李大娘却是对谁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整天笑眯眯的,而且还很爱帮zhù

别人,因此在司徒府很受尊重,大家也都愿意服从她的安排,就这样在管家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年。

“李大娘,您回去吧!我们走了。”几个下人红着眼睛说完就转身走了。

李大娘看着几个下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回去。

“大姐,这里是司徒府吗?”针娘搀着华安怯怯的问道。

“是啊!你找谁。”李大娘转过身来应道。

“我叫针娘……我找我的一位远房姐姐。”针娘结结巴巴的总算是说了出来。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府上的女眷没有我不认识的。”李大娘显得很热情。

针娘见李大娘如此热情,也不拐弯抹角,轻声说道:“我姐姐姓曹,名淑,彭城人氏,。”

“呦,那可是我们府上的夫人,你可有凭证啊!”李大娘怀疑的看着华安母子。

“小时候我爹在姐姐家做过几年长工,她还抱过我咧!这算凭证吗?”针娘说完怔怔的看着李大娘。

“这些年冒充我们夫人亲戚的可不少,有些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可夫人一眼就识破了,好几个都被抓到衙门的大牢了,何况你说的这些不能算是凭证。”李大娘同情的说道:“看你们旧衣旧鞋的也是穷人出身,可也不能随便认亲啊!何况今天夫人心情很不好,刚刚走出去的几个就是被夫人赶出府的下人。”

“那她们都犯了什么错啊!”华安看着几个下人远去的背影好奇的问道。

“小姐的刺绣做的不好,夫人很生气就把他们赶出府了,哎!也不知到哪里能找到可以教好小姐的人。”李大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针娘一听,赶紧从一包衣服里扒出一个手绢递到李大娘的手里,说道:“大姐,这是我绣的鸳鸯,您看能不能让我试试去教小姐。”

李大娘将手绢举起来仔细的看了个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一点也不比我们府上的丫鬟差,但也要夫人说好才行,你在这等着,我去请示夫人。”

李大娘说着便走了进去。

第七章 司徒千金

自从几个下人被自己赶走,曹淑心里就就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也许李大娘说的对,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比她们好的刺绣师傅了,可看着自己宝贝女儿刺绣没有一点进步,曹淑的心里焦急和愤nù

便难以控zhì

,赶走下人或许鲁莽了些,但女儿已经虚岁十三,一个将要成年的大家闺秀若是连刺绣都不会,那会被人笑话的,甚至整个司徒府的颜面都要受损。

曹淑看着身边的女儿叹了口气,悠悠说道:“灵儿啊!不是娘说你,看看你绣的鸳鸯,鸭不像鸭,鹅不像鹅的,娘还没见过有哪家的小姐能把鸳鸯绣成这样的呢?”

“娘啊!您现在不就看到了吗?咱司徒府的小姐鸳鸯绣的就是这个样子。”王灵趴在曹淑的肩上调皮的笑道。

曹淑一听,很是不悦,叹道:“灵儿,娘让李大娘再去给你找更好的师傅,这次你一定要学好,也给娘长长脸。”

“娘,咱府上什么都不缺,干嘛非要学刺绣,需yào

什么让下人绣不就行了,灵儿真的不想学这没用的东西。”王灵显然很不情愿。

曹淑一听,脸上稍显怒色,严肃的说道:“刺绣是女工中最能体现我们女人心灵手巧的一门技艺,也是评判一个女子贤德的标准,更是我们大家闺秀必备的技能,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说不学就不学呢?”

“哎呀!灵儿不做大家闺秀还不行吗?看见那两只水鸟就头疼。”王灵嘟囔着嘴。

曹淑瞪了王灵一眼嗔怒道:“娘是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堂堂的司徒府千金要是没人敢娶,传出去多丢人啊!”

王灵一听,兴奋的趴在曹淑的膝盖上撒娇道:“那就太好了,灵儿才不要嫁人呢?灵儿要一直陪在娘的身边,做娘的乖女儿。”

曹淑猛地站起,阴着脸斥道:“竟说混帐话,女儿家长大了哪有不嫁人的,爹娘还能养你一辈子啊!”

“娘……”王灵赶紧退到一边,嘟囔着嘴不敢再争辩。

“夫人,夫人,”李大娘小跑着来到曹淑的房间,说话的声音显得略微有些激动。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啊!”曹淑本就不悦。

李大娘连忙将针娘绣的手绢双手平举递给曹淑。

曹淑将手绢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半天,瞟了王灵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要是我的宝贝女儿能绣的这么好我就心满yì

足了。”

“小姐将来一定会绣的比这好,”李大娘笑着恭维。

“你的办事效率倒是挺快啊!这么快就给小姐找了个师傅。”曹淑抿了一口茶,看着李大娘淡淡说道。

“这都是托夫人和小姐的洪福,刚才奴婢送那几个下人出门时恰好遇到她,她也正想到府上找个活计,奴婢见她刺绣做的不错,就过来禀告夫人了。”

曹淑显得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右手托着额头,轻声道““恩,可以让她试一试,你去安排吧!

“是,夫人,”李大娘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说道:“她的相公和儿子也一起跟来了,要不要……”

“呦,这还携家带口呢?”曹淑不悦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用什么小事都要麻烦本夫人。”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李大娘说着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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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华安在相府后门转来转去的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饿了吧!”针娘从干粮袋里拿出一块干饼塞到华安的手里。

“爹、娘、你们也吃点吧!”华安说着大吃了起来。

此刻华安一家三口穿着带补丁的旧衣服站在司徒府的后门口啃着干饼,像极了进城要饭的叫花子,和周围高雅的景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偶尔路过的行人也从不看他们一眼,哪怕是眼角的余光。

“六年了,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整整六个年头了,如今却沦落到如此田地,失去了家园和田地,一家人可怜巴巴的蜷缩在相司徒府的后门啃着干饼,期待着一份奴仆的身份,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不,不会的,”华安仰视着周围高大的建筑群攥紧拳头告sù

自己:“这里的一切,我将来都会拥有,就从进入司徒府的大门开始。”

“夫人同意了,针娘啊!你可以留下了。”李大娘隔着十几步便大声说道

“谢谢李大娘,李大娘您真是好人,”华安恭维着说道:“李大娘,我虽然只有六岁,但我砍柴、担水,扫地、打扫房间什么都会,我一定会好好干的,你让我留下来吧!”

华安心里很清楚,只要能够进入司徒府,那么往小了说是有了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往大了说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借助这个平台也能尽快的实现,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能够先进入司徒府,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而眼前的李大娘乃是司徒府的女管家,刚才话中也没说不让自己留下,因此很有必要在她的面前表现一下。

“呦,你才六岁啊!看着像八岁的孩子,”李大娘摸着华安的小脑袋,看着针娘说道:“夫人只是让你留下,但也没把话说死,但至少你的相公不能留在府上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乌衣巷住的都是朝廷的官员和世家大族,正缺下人呢?”

李大娘不等华安一家开口,便指着华贵说道:“你自己去各家府上找找看,如果不行回来告sù

我,整个乌衣巷的管家没有一个我不认识的。”

“谢谢李大娘,谢谢李大娘。”华安和针娘不停的道谢。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华贵,将一个很重的长木盒子交到华安的手里,轻声说道:“安儿,这是祖传的宝贝,爹把他交给你,你要收好啊!嘿嘿嘿”

华贵说完傻笑着转身离去,但华安看的很清楚,父亲微笑的脸庞下隐藏着莫名的伤感,是一种离别的痛。

“爹,保重”

看着父亲孤零零远去的背影,华安的双眼湿润了,一天之内面对两次离别,华安的心真的是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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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引着华安母子进入了司徒府的后院,一进后院,华安大吃一惊,如果说从外面看司徒府是高大雄伟,气势恢宏,那么进入里面看就是,典雅高贵,错落有致,让人身在其中便心旷神怡。弯曲别致的花园小道,争奇斗艳的各种名花,怪石嶙峋的假山,还有那荷花盛开的水池里一群金色的鲤鱼,构成了一幅人间仙境般的美丽画卷,此种景致若是有一群美丽的少女点缀其间,那就更加完美了。

“小姐,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哇,好漂亮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少女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华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天空一只五彩的蝴蝶风筝在风中飞舞,下面是一群十三四岁来回奔跑的少女。少女曼妙的身姿给花园增添了一股灵动的气息,他们开心的玩耍着,尤其是领头的少女显得最为兴奋。

美人就在眼前,而华安却无心欣赏,毕竟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而言,还没有青春期的萌动,勾不起对异性迷恋的冲动,尽管华安是个穿越者,但这仅仅是思想而身体却是实实在在的六岁孩童,也正是因为自己只有六岁才得以进入这个只有女仆才能进入的后院。

“哎呀!我的风筝,”王灵无奈的看着被挂在柳树枝上的风筝。

“小姐,太高了,够不到啊!”一个丫鬟踮着脚伸手够了一下,可还差的很远。

“哎呀!那可是我二哥送我的,你们想想办法嘛?”王灵见丫鬟们够不到风筝急得直跺脚。

这一切全都被路过的华安看在眼里,华安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位小姐应该就是王导的女儿了,这么千载难逢的英雄救美机会怎么可以错过呢?若是能得到小姐哪怕是一丁点的好感,以后在府上便会好过得多,至少小姐或许会对自己好点。

“让我来!”华安自告奋勇,不等王灵回答,便敏捷的爬到了树上,轻轻的将风筝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一根柳枝借着柳树的弹性从高高的树上跳了下来。

“小姐,风筝给你”

“谢谢你啊!小猴子”王灵接过风筝莞尔一笑。

“小猴子,”华安看着王灵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摸了摸脑袋解释道:“我叫华安,华夏的华,济世安天下的安,不叫小猴子。”

“哈哈哈哈,你们说他刚才爬树的样子像不像小猴子啊!”王灵看着身边的几个丫鬟吃吃的笑道。

“真的是很像一只可爱的小猴子,哈哈哈。”几个丫鬟也笑了起来。

王灵睁着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华安,就像到动物园看小动物的小女孩一般,不时还用手捏一捏华安的小脸和耳朵。

那柔软稚嫩的小手捏在脸上不但不痛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醉人的体香一阵阵袭来让华安心里一阵荡漾,虽然六岁孩童的身体不可能有任何生理反应,但前世的记忆仍在,那少女特有的体香让华安回味起前世在拥挤公交车上,那些和自己贴胸贴背的一个个美丽的少女。

“小猴子,你在想什么啊!”王灵趴在华安的耳边突然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抬起头看着王灵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顿时感觉自己真的好龌龊,双颊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乱想什么呢?华安尽lì

克制自己。

但王灵在耳边说话时那萦绕在耳边的一股热气又让华安忍不住一阵眩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是一点都不假啊!自己才六岁都有些经不住一阵香风的吹袭了。

“哈哈哈,哈哈哈”

王灵和一群丫鬟见华安红着脸像个大号的苹果,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叫华安是吧!刚才那棵柳树本小姐怎么都爬不上去,你可不可以教我啊!”王灵强忍着笑意趴在华安的耳边轻声说道。

“我……”华安的脸更红了,耳边那酥麻的感觉让华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灵见华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哼”了一声无趣的转身和丫鬟们放风筝去了。

第八章 韩潜将军

李大娘将华安母子安排在司徒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小院里,院子里正面房屋有三间,左右各有一间,足够住八名女仆,但由于司徒府夫人曹淑嫉妒心很重,身为一朝司徒的王导又是个很怕老婆的人,竟然不能公然纳妾,就连伺候生活起居的下人也是男仆,因此府上的女仆并不多,像这种可住八人的院子最多也就住四人,而此处院子原先住的三四人又刚被曹淑赶走,因此华安母子便是独享了整个院子。

针娘在李大娘走后,抱着华安兴奋的在院子里跳了起来,虽然这只是府上最低级别的房屋,但比华安他们之前住的房子真的好太多。

房间里床铺、桌子、衣柜一应俱全,屋顶都是清一色的深棕色琉璃瓦,这个时代琉璃瓦还没有大规模普及,司徒府下人住的屋子都铺设琉璃瓦足见司徒府在大晋朝的地位。

针娘在这里只需yào

每天指导王灵几个时辰的刺绣和缝缝补补即可,而华安就更清闲了,除了吃饭什么也不需yào

做,最后还是华安恳求李大娘,才求得了一个打杂的差事,可以到前院帮忙担水、砍柴。

虽然累点,但至少有个事情做不会无聊,而且前院来往人多,进府的客人也都要经过前院,可以增长见闻,若是整天混在后院女人堆里消磨心志,将来何以济世安天下,实现自己的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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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府的第二天一早,华安早早的就起床了,穿着刚领的灰布上衣、头戴灰布小帽精神抖擞的来到前院,虽然衣服和帽子都大了不少,但毕竟是新衣服,而且料子也比华安之前穿的衣服好,因此华安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呦,你这小鬼人还没有衣服长,能劈动柴火吗?”李尚将劈好的柴火摞在一起,看着华安很是好奇。

李尚是李大娘的侄子,在府上主要负责担水和砍柴,手底下管着五六个人,因为京城到处是皇族和大臣们的府邸,柴火的需求特别大,附近樵夫砍的柴往往还没运进京城,在城门口就被各府的下人抢购一空,因此很难买到现成的柴火,府上又急着用,到东门外的蒋山上砍柴便成了家常便饭,人手肯定是不够的,要不然作为小头目的李尚也不用亲自早起砍柴。

“小看人,我砍柴肯定不比你慢,”华安说着拿起一旁的斧头在柴火堆旁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十几根粗大的树枝砍成了可供直接使用的柴火。

“小家伙,好样的,”李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昨天我姑姑还说你年纪小,让我把你当半个人用,现在看来当一个人用也没什么问题啊!”

“我叫华安,不叫小家伙,我当然不是半个人,”华安抬起头自信的看着李尚。对于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华安来说砍点柴火根本不算什么,况且还可以锻炼身体,增加力qì



李尚自然也很喜欢能干的人,尤其是华安还这么小却像成年人一样没有一点奶气,更让李尚觉得难能可贵。

“好,华安,这里剩下的柴火都让你一个人劈,我带剩下的人去东门外的蒋山再砍些回来。”李尚将绳子挂在肩上,看着华安点了点头说道:“砍完要是累了就歇着,不累可以去东门外找我,记得带上柴刀、斧头、还有绳子。”

“知dào

了”华安头也不抬,依旧砍着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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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正门外,平北将军韩潜急匆匆的胯下战马对着门口的几个下人说道:“本将有急事求见司徒大人,还请几位速速通报。”

“将军请到前院等候,小人立kè

去通报老爷。”一个看门的下人见来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敢怠慢,说完赶紧小跑着去通报。

韩潜将战马交给随行的亲兵,信步走进司徒府的大门。司徒府的前院用院墙分成了错综复杂的很多块,通向正堂的路也不止一条。

韩潜在司徒府前院随意踱着步子,等待着王导的召见,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处堆放柴火的小院子,见到正在挥汗劈柴的华安,不禁脚步一顿,随即欣慰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小小年纪竟如此卖力,居然能砍出一股杀气来,若是我大晋的少年都能如此强悍,将来何愁胡虏不灭、中原不兴。”

“韩将军,老爷在正堂等候将军,将军请随我来。”刚才跑去通报的下人打断了韩潜的思路。

“有劳了”韩潜客气了一句跟在后面来到了正堂。

正堂中,当朝司徒王导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门站立。

韩潜走进正堂大门,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朗声道:“末将平北将军韩潜参见司徒大人,”

王导转过身来上前几步扶起韩潜,眼神中透露着惊喜,微笑着说道:“韩潜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是第一次到老夫的府邸,来上座、看茶。”

王导说完便拉着韩潜走向正堂的尊位。

经过几年前的王敦之乱,王导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王导一向反对王敦的所作所为,但王敦毕竟是王导的同祖父大哥,难免受到些许牵连,只是鉴于王导以及琅琊王氏对东晋王朝的建立有着巨大的贡献,所以仍保留着司徒的名号而已。

此时的皇帝是晋成帝司马衍,年纪只有六岁,朝中大权主要掌握在国舅中书令庾亮的手中,庾亮才是朝中掌握实权的大臣。

韩潜有些不知所措,忙客气道:“司徒乃朝廷大臣,韩潜乃边军一将,礼数岂敢僭越。”

王导轻轻将韩潜按在尊位的右侧,自己坐在左侧,微笑着说道:“左为尊,将军岂有僭越,况且老夫年过半百,老朽而已,将军正值壮年乃国之栋梁,老夫敬将军是仰慕将军乃北伐名将,与将军官职无关。”

韩潜一听,略微叹气道:“司徒大人过誉了,末将身为大晋的将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中原被胡虏占据,百姓被惨遭蹂躏,实在惭愧不已,岂敢以名将自居。”

自从接受祖逖的临终遗愿,韩潜无时无刻不忘北伐,日夜操练士兵、研读兵法,只希望能早日收复中原。

但六年过去了,却没有一点进展,眼下中原有变,北伐良机再次到来,只是担心朝廷不能抓住,这也是韩潜拜访王导的原因。

王导捋了捋胡子,感叹道:“胡人祸乱中原的确是我大晋之耻,但胡人强悍不好对付啊!收复中原也不是将军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将军不必过分自责。”

“相国大人,胡人虽然强悍,但我大晋将士也不是纸糊的,只要抓住战机挥师北伐,必能一战而收复中原。”

韩潜激动的站起身来,看着王导朗声说道:“眼下羯酋石勒派大将石虎率二十万主力大军西出函谷关,向匈奴首领刘曜的都城长安进发,中原必定空虚,此时只要朝廷北伐必可一战而收复中原,若是让石勒从容占领关中,到那时中原关中连成一片,北伐就更加困难了,末将人微言轻,恳请司徒大人奏请皇上,出兵北伐吧!”

韩潜一口气说完,焦急的看着王导。

王导缓缓站起,悠悠说道:“韩将军忠心为国,老夫甚为感动,明日早朝,老夫就奏请皇上。只是,能否促成北伐就不得而知了,将军常年在军中,朝廷的很多事将军还不清楚。”

王导说完微微抬头看着前方,对于大晋国的国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眼下是世家大族当权,皇帝只不过是傀儡而已,而世家大族又分为江南士族和江北士族,江南士族以吴郡顾氏、陆氏,义兴郡周氏、吴兴沈氏为首,江北士族以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太原王氏为首,另外还有外戚庾氏,各州郡镇将,各士族为了自身的利益可谓矛盾重重,势如水火,一盘散沙谈何北伐。

“多谢司徒大人,既如此末将就先告退了。”韩潜说着双手抱拳一揖。

“韩将军不要急着走,将军远道而来本相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府上客房已让下人准bèi

好了,留京这几日,将军就住在府上吧!”王导看着韩潜挽留道。

韩潜微微一怔,忙客气道:“司徒大人如此抬爱,太折煞末将了,末将粗鄙不堪,住在驿馆就可以了。”

“哈哈,韩将军太客气了,老夫留将军在府中其实也是有私心的。”王导笑着说道:“犬子王恬生性顽劣,如今虚岁十六却仍不好好读书,整天舞枪弄棒还纸上谈兵,自以为有大将之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夫想让犬子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将军,也好让他知dào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韩潜一听,忙说道:“公子若是真心学武,将来也必定是国之栋梁啊!眼下我大晋正缺将军呢?”

“哈哈哈,借将军吉言,但愿如此。”王导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将军请随我来,犬子就在前院的练武场,这会儿定在那耍兵器呢?”

王导说完便引着韩潜来到练武场。

练武场中,王导次子王恬正拿着一杆长枪和几个下人在一起切磋。兵器相交不时传出阵阵撞击声。

韩潜静静的看了半天,眼神中透露出喜悦,悠悠说道:“司徒大人,公子武艺着实不错,不论力道还是技巧都是一流的,末将真没想到大人府上居然有尚武之风。”

“哈哈,韩将军过誉了,老夫六子,也就这个不肖子爱舞枪弄棒的,谈何尚武之风。”王导谦逊道。

其实世家大族均以学文为荣,学武为耻,向王恬这般痴迷练武的世家子弟确实不多,而韩潜之所以会认为司徒府有尚武之风,除了眼前的王恬,最主要的是刚进入府上便看到了挥汗劈柴的华安,那么小的孩子劈柴时的狠劲居然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股杀气,这就是潜力,一个有可能成为将领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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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山中遇狼

“恬儿,别班门弄斧了,快过来参见韩潜将军。”王导突然打断了正在练枪的王恬。

“韩潜将军,是祖狄将军麾下大破赵国名将桃豹的韩潜将军么。”王恬将枪放回兵器架,大步走了过来。

韩潜点了点头,客气道:“韩潜见过二公子。”

王恬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真诚的说道:“今早起来便见喜鹊在窗外叫个不停,心想今日必有英雄驾临,只是没料到竟是韩将军,将军此来定要多住几日,王恬还有许多事要请教将军。”

“二公子客气了,英雄二字韩潜愧不敢当。”

“韩将军乃北伐名将,英雄二字当之无愧,”王导见韩潜太过客气,忙说道:“将军觉得犬子的枪法还有何不足,不妨直言。”

韩潜看着王恬,语重心长地说道:“公子的枪法力道和技巧都不成问题,只是出招时不够狠,缺少杀气,要知dào

两军相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敌人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王恬一听,忙问道:“那怎样才能练出一身杀气呢?”

韩潜摇了摇头,叹道:“除了少数天赋异禀,天生就有杀气外,常人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多在战场上斩杀敌人,这样长时间慢慢积累,身上的杀气便会越来越重。

王导是文官,一听战场杀人便有些不自在,木然说道:“韩将军,老夫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恬儿啊!好好向韩将军请教。”

王导说完便踱步离开了练武场。

王导走后,韩潜和王恬切磋武艺,探讨兵法,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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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前院,华安将剩下的柴火劈完已经是晌午了,吃完中饭李尚他们仍然没有回来,华安拿起柴刀、斧头、和绳子便向东门外的蒋山走去。

蒋山在汉代时被称为钟山,汉朝末年有一个叫蒋子文的秣陵尉在此追逐盗贼,牺牲在这座山里,三国时吴主孙权便在这钟山立庙纪念他,因此改钟山为蒋山。后又因山坡露出紫色页岩,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东晋某年改为紫金山。但此时却是叫蒋山无疑。

一路上对于别人投来的异样眼神华安丝毫也不在意,出了东门华安顿时便傻眼了,只见城门外密密麻麻的全是山林,道路也不止一条,

“到哪里去找李大哥他们呢?”华安看着一望无际的蒋山,心道:“算了随便走一条吧!至少要砍些柴火回去,空着手回去岂不遭人笑话。”

华安沿着向北的一条路向着蒋山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欣赏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不时摘一些野果尝尝,虽然是晌午,但在树荫下依旧很是凉爽,站在一处山峰向下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尽收眼底,让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小山。”杜甫的这首‘望岳’描写的就是这样的景致吧!在此风景优美之地砍柴岂不美哉。华安将别在腰间的柴刀取下,便在这小山之顶砍了起来。

砍完一旦柴火,华安已经累的浑身冒汗,他倚在一课大树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在这时,树丛里突然传出了母鸡的叫声。

华安闻声,立即压低身子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只见两只漂亮的山鸡就在前方草丛里,一只色彩斑斓,另一只稍显暗淡,色彩斑斓的那只是雄鸡,此刻正趴在雌鸡的背上,嘴里咬着雌鸡的鸡冠,异常亢奋的发泄着原始的欲望。

天上掉下如此美味,华安岂能错过,他捡起一根粗大的树枝,迅速朝两只山鸡冲了过去。

两只山鸡便拍打着翅膀想要逃跑,但交合在一起的山鸡一时也分不开,各顾各的拍打翅膀结果一个也没逃掉。

华安抡起树枝便砸了下去,两只山鸡顿时鲜血淋漓,晕死过去,看着到手的美味,华安得yì

的笑了。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华安稍事休息,将两只山鸡绑在柴火后面,背在身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山鸡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路上。

华安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该将正滴着血的两只山鸡背在身后,这个时代蒋山上是有狼群的,鲜血的味道很快就会飘散开来。

而且,他进入蒋山太深,离开城门足有十多里,欣赏美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此刻,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只要太阳一落山,城门就会关闭。

“是谁在跟着我,”华安猛地回头一看,光秃秃的路面什么也没有。

“奇怪,明明感觉后面有人”华安皱着眉继xù

向前走。

“沙沙沙,沙沙沙,”身后传来异样的声响,华安脚步一顿,声音随即也消失了,此时天边的“大红球”正在缓缓下落,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一阵冷风吹过,华安不禁打了个哆嗦,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快了。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华安双手握紧斧头和柴刀警惕的看着周围,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翠绿的树叶也变成了黑灰色。

终于,左后方的树林窜出来一道黑影。

华安回过身来一看,一条灰色的大狼狗正瞪着自己,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狼狗,华安感觉不对,仔细一看,那高耸的耳朵还有那犀利的眼神,“狼,是大灰狼。”华安顿时惊的是满身冷汗。

“沙沙沙,”树林里还有一条狼。

华安竖起耳朵仔细辨听,这条狼正朝着自己的身后运动,华安顿时明白了,这两条畜生是想把自己围起来,来个两面夹击让自己首尾不能相顾。

“那就先把眼前的这只宰掉,”华安鼓起勇气,双手握紧斧头和柴刀慢慢向眼前的这条狼逼近。

一见华安逼近,那条大灰狼突然收敛了渗人的眼神,温和的蹲在地上摇着尾巴,装出一副亲近的模样。

“畜生,居然装狗骗我,”华安前世爱读小说,蒲松龄的‘狼’读了不下几十遍,自然明白狼的狡诈和阴险,于是将计就计,轻轻的走到大灰狼的身边蹲下身子。

大灰狼温顺的伸出舌头要舔华安,就在这时,华安突然伸出右手的柴刀猛的刺向大灰狼的咽喉。

“嗷……”一声长嘶,大灰狼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呜呜呜……”

一阵低沉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华安回过身一看,另一条大灰狼也窜了出来,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这条大灰狼凶狠的露出满嘴的獠牙,发颤的口中流出恶心的口水,全是毛发像钢针一样竖了起来,贪婪的眼神里满是渗人的凶光。

“狭路相逢勇者胜,杀一条是杀,杀两条也是杀,畜生,来吧!让你华爷爷这把斧头也尝尝血的滋味”华安大叫着高高举起手中的斧头和柴刀,愤nù

的瞪着眼前的这条狼,没有丝毫的退缩。

自从刚才一刀插进大灰狼的咽喉,华安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那么紧张了,甚至有一点小小的兴奋和快感,很想将这种感觉继xù

下去,所以当第二条狼冲出来时,华安没有丝毫的害pà

,而是很想再一次将柴刀插进大灰狼的咽喉来寻找刚才那种莫名的快感。

对峙了一段时间,华安鼓起勇气向大灰狼逼了过去,大灰狼略微后退了几步,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突然猛的一跃向华安扑了过来。

华安立kè

蹲下身子,将斧头和柴刀护在身前,大灰狼从华安的头顶擦了过去,但后腿却被华安左手的斧头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大口子,一汩汩的鲜血顺着后腿流了下来,大灰狼转过头用舌头舔着伤口。

看着受伤的大灰狼,华安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忍,但只是一闪而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华安听了有无数遍,对待狼一样的畜生是绝对不能手软的,华安再次举起斧头向受伤的狼逼了过去。

大灰狼转过头来,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华安,凶残的眼神透露出一丝的惶恐,它一步步的向后退却,终于,一转身窜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呼~~~”华安闭上眼睛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过,华安突然感觉后背凉凉的,伸手一摸全都湿透了,一定是刚才太紧张了,吓了一身的冷汗,华安不禁颓然一笑。

打斗耽误了一些时间,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周围的树林也变成了暗黑色,华安将斧头和柴刀擦了擦,背上柴火借着微弱的月光往回走,刚走了不到百步,身后异样的感觉再次传来。

华安脚步微顿,猛然回头一看,身后三十步外,两颗‘发光的绿色宝石’正跟在自己的身后。

“这畜生悄悄的跟在我身后,一定有阴谋。”华安先是疑惑,随即便明白了:“一定是想趁自己不注意搞偷袭,这畜生倒是挺聪明的,幸好自己警觉性高,要不还真着了它的道了。”

华安握紧柴刀和斧头,加快速度向回走,因为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呜呜呜……”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狼嚎。

“糟了,糟了。”华安明白狼在遇到猎物和危险是会通过狼嚎召唤远处的同伴,要是有一群狼冲向自己可怎么办才好。

“呜呜呜……”

“呜呜呜……”

前面、左面、右面、后面都传来了狼的嚎叫声。

“这可怎么办才好。”华安脚步显得有些慌乱。此时狼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看样子正在向自己的方向靠拢。

“冷静、冷静、必须想个办法。”华安尽lì

克制自己。

远处城门的火光若隐若现,看样子这里离城门至少还有十多里,以自己步行的速度绝不可能在狼群包围自己之前跑到城下。

“城门,糟了。”华安顿时一怔,他突然想起,这个时代在天黑之前,城门是一定会关闭的。

“呜呜呜…………”四周狼群刺耳的嚎叫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第十章 单挑群狼

狼群已经在附近了,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华安来不及多想,急忙闪到路边两棵还算粗大的枯树旁,这两棵枯树均有一尺多粗,最重yào

的是它们之间的距离比较近,刚好可以塞下一捆柴火。

华安用力将后背的柴火挤进两棵枯树之间,举起斧头和柴刀警惕的看着周围,这样枯树和柴火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盾牌,护住了华安的后背,使其不至于两面受敌,可以专心对付眼前的威胁。

“呜呜呜………”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低沉怒吼从周围树林传出,那一颗颗‘发光的绿色宝石’在树林间来回移动若隐若现,很快便聚集在了一起,华安数了一下,总共十二颗,也就是说一共有六条大灰狼,加上刚才宰掉的一条共七条,看来这是一个由七条狼组成的小狼群,还算自己运气好,没遇到几十甚至上百条狼的大狼群,但即便是六条狼也不可小视,毕竟自己只有一人,华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狼群聚集了一会,很快便散开以扇形向华安逼了过来,月光下那渗人的獠牙清晰可见,嘴里那低沉的“呜呜”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在距离不到五步的地方,群狼停了下来,十二颗刺眼的寒光紧紧盯着华安。

一直平举斧头和柴刀的华安感觉两只胳膊越来越酸痛,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支持不住,华安首先将拿斧头的左手轻轻垂下已节省力qì

,就在这时,一只灰狼猛的向华安左面扑了过来,华安不得已再次举起刚刚放下的斧头向迎面扑来的灰狼砍去,灰狼一转身巧妙的避开了。

“不对,刚才那一扑,灰狼没有用尽全力,是试探性佯攻,”华安突然感觉这群狼在玩阴谋,目的既是试探自己的虚实,同时也是要消耗自己的体力,不能上他们的当,一定要保存体力,华安将两只手都垂了下来,身体也向后倚在柴火堆上。

这时又一条狼向他扑了过来,一看扑过来的力度就是佯攻,华安只是保持警觉但身体并没有动,果然,灰狼在距自己还有一步的地方突然转身了,就这样重复了几次,灰狼大概以为华安没力qì

了,一只体型最大的灰狼倒退了几步,突然正对着华安扑了过来。

这次是来真的了,华安却仍是不动,待这条大狼扑到自己的身边才突然伸出柴刀在灰狼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灰狼的肠子流了一地,惨哼一声便倒在华安的脚下不动了,但华安的右臂和前胸也被灰狼抓出来两道伤口,鲜血顺着胳膊和前胸流了下来,好在伤口不是很深,失血并不算多。

“呜呜呜……”看着同伴惨死,剩下的五只狼龇着獠牙恶狠狠的一起向华安扑了过来。

“来吧!畜生,”华安忍着胳膊和前胸的剧痛,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和柴刀大声喊道。

月光下斧头和柴刀发出森森的寒光和华安满身的血迹构成了一幅悲壮的画面,经过一番惨烈的厮杀,华安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灰狼也被华安砍伤了三条,见正面进攻受挫,一条没有受伤的灰狼悄悄的退进了树林,但它并不是打算离开,而是要绕到华安的背后,那发出绿光的眼睛暴露了它的行踪。

眼前的四只狼多多少少受了点伤,它们排成扇形蹲在距离华安不足五步的地方,八只绿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华安。

“咔嚓咔嚓……”

身后传来了树枝折断的声音,华安很清楚,这是刚才走开的那条狼正在自己身后打算扒开柴火,从而从后面向自己发起进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身后的柴火也被破坏的越来越严重,华安几乎可以感觉到后面灰狼嘴里发出的热气,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一旦柴火堆被完全破坏,自己就要腹背受敌了。

“大不了是个死,豁出去了。”华安握紧手中的斧头和柴刀,一个箭步向前冲去,向眼前的四条狼发起了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这几条狼大概没料到华安会突然冲出来,缺乏准bèi

之下,最右边的一条狼被华安砍下了整个脑袋,只剩下身体呆呆的坐在那里,断颈处一汩汩的狼血喷涌而出。

但很快剩下的三只狼很快便回过神来,一齐龇着牙从三个方向向华安发起进攻,华安首尾难顾,只有不停的转动着身体,几个回合下来,后背部便被狼爪撕开了一道道血口,虽然伤口不算深,但却是钻心的疼痛。

最要命的是那条迂回到后面的没有受伤的灰狼此刻也逼了过来,这条狼加入战团顿时让华安感觉无力招架,一条黑影闪过左臂便留下了一处伤口,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左手的斧头也掉落在地上,两条灰狼趁势一起扑过来将华安压在了身底,狼嘴里那恶心的口水滴落在华安的脸上。

“难道就这么死了么,来到这个世界才六年就这么结束了,而且还是死在一起畜生的嘴里,尸骨无存,不,我不甘心。”华安挣扎着做最后的抵抗。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赏。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远处传来了雄浑的歌声。

“有人在唱歌,没错,是《秦风—无衣》”华安听的很清楚,这首诗初中的时候就学过,只是没料到唱成歌曲居然这么让人热血沸腾。

华安感觉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股莫名的勇气如岩浆一般喷涌而出,双臂用力一挥,压在身体上的两条灰狼便被掀翻在地。

十步之外,一名中年男子悠闲的牵着马向华安走来。

华安借着月光看到来人是一位极其雄壮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柄长剑,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英雄之气。

此人的到来救了华安一命,但却也坏了狼群的好事,那条没有受伤的灰狼放qì

华安,转过身来恶狠狠的向那中年男子扑了过去。

那中年男子硒然一笑,举起右手的拳头一拳便将那条狼砸趴在地,那恶狼趴在地上哆嗦了一会便不动了。

剩下的三条受伤的灰狼一见来人如此雄壮便不敢向前,一步步退向两边的树林,一转身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华安学着大人的模样双手抱拳躬身一揖。

“是你,”中年男子惊奇的看着华安。

华安一脸疑惑:“壮士认识我么,”

“哈哈哈!”中年男子大笑,此人正是平北将军韩潜,在司徒府和华安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华安当时砍柴太过认真没有注意到罢了。

原来韩潜在司徒府和王恬切磋了一上午,下午感觉无所事事便独自骑马出北门,来到长江边上,望着大江抒发心中的一腔豪情,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回城时恰好到了关城门的时间,尽管自己是个将军,但守门的乌衣营将士丝毫不买韩潜的帐,无奈之下便从北门沿着山路向东门走去,本想到东门碰碰运气,却没料到还没到东门就听到了这满山的狼嚎,好奇之下便沿着狼嚎来到了华安所在之地,看到华安小小年纪却独自勇斗群狼,心下颇为欣赏,最后见华安实在支持不住便现身出手相助,只是韩潜万万没料到眼前这位勇斗群狼的少年竟是司徒府中遇到的那位劈柴的少年。

“来,喝两口压压惊,”韩潜将随时携带的酒壶解下递到华安的手里。

华安打开盖子闻了闻,皱着鼻子道:“是酒啊!我不喝,”说完便将酒壶还给了韩潜。

“你这小鬼刚才杀狼时干净利索,像个小男子汉,这会儿喝口酒却扭扭捏捏,倒像个姑娘家。”韩潜似乎有些不悦。

“说谁像姑娘家,拿来我喝。”华安抢过酒壶大口的喝了下去。

这时候的酒都是用粮食酿造的,纯天然酒精含量也比较少,和后世的果酒差不多,但对于从没喝过酒的华安来说,几口酒喝下去脸颊顿时便浮现一片红霞。

“哈哈哈,这就对了,厮杀过后哪有不饮酒的,”韩潜满yì

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华安,华夏的华,济世安天下的安,壮士你呢?”华安反问道。

“平北将军韩潜,”韩潜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华安一听,倒也不是很吃惊,看他空手打死恶狼就知dào

不是一般人了,只是没料到竟是平北将军这么大的将官。

“韩大将军真厉害,空手能打死大灰狼,太了不起了”华安不禁马屁了一番,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因为韩潜救了自己一命。

“打死一条狼算的了什么,这不是一名将军该做的,”韩潜皱着眉头,似乎有些忧虑。

华安见韩潜突然流露出忧虑的表情,不禁好奇的问道:“韩将军认为什么才是作为一名将军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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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下畅饮

韩潜突然双目冒火,望着北方朗声叹道:“中原未平,身为大晋的将领理应鏖战沙场,收复中原,如今我韩潜不能上阵杀敌却在这里消磨时光,实在是有愧于祖将军所托。”

虽然韩潜已经拜托王导向朝廷请战,但从王导的表情可以看出此事多半是没有希望的,只是自己收复中原心切,怀着侥幸心理不愿放qì

罢了。

“罢了,罢了,在你一个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韩潜颓然的摇了摇头,无力的坐在地上。

华安一听祖将军,便料到必是那闻鸡起舞的祖逖,这个时代忧国忧民的大人物也就那么几个,祖逖便是其中之一。

华安走到韩潜身边,拍着韩潜的肩膀,淡然一笑:“将军正值壮年,怎么能说无力收复中原,正所谓来日方长,只要将军不放qì

,将来必可收复中原完成祖将军的重托,何须在此长吁短叹。”

韩潜一听,惊奇的看着华安,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年不仅有一身蛮力而且居然有很高的见识。那满身的伤口还在滴血而他却全不在乎。

“难得,真是难得。”韩潜拿过华安手里的酒壶,将烧酒均匀的浇在了华安满身的伤口处。

华安当然知dào

烧酒可以消毒,但烧酒浇在伤口处的那一霎那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华安忍不住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额头的汗珠也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韩潜看着华安疼痛的模样,不禁摇头笑道:“毕竟是孩子,忍不住痛,不过小小年纪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痛,一点也不痛。”华安咬着牙鼓着嘴不再发出声音,但额头的汗珠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看着华安鼓着嘴忍痛的模样,韩潜心下不禁叹道:“真是个既倔犟又可爱的孩子。”

夜色越来越深了,东方的一轮满月也渐渐的向西方偏移,周围的树林不时的传来猫头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莎莎的声音,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灰狼那凄惨的嚎叫。

“华安,饿了吧!”韩潜从身上摸出两块打火石,看着华安关切的问道。

不问还好,韩潜这么一问,华安的肚子顿时便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我下午的时候抓住了两只山鸡,韩将军,不如我们烤山鸡吃吧!”华安说着将柴火堆上的山鸡结下了放到韩潜的面前。

韩潜从腰间拔出两把小匕首,递给华安一把,眯着眼笑道:“两只山鸡怎么够呢?至少还要再烤一条大狼才行。”

韩潜说完便用匕首将刚才被他一拳打死的灰狼的皮拔掉内脏掏空,而后用一根长树枝从灰狼的嘴里插入再从屁股穿出。

华安也试着将两只山鸡拔毛掏空内脏,只是山鸡的羽毛很漂亮,华安在拔毛的时候特意将好kàn

的山鸡毛都收在了口袋里。动作自然慢了些,待华安将两只山鸡处理完毕,韩潜已经搭好了两个简易的支架,并且支架中间已经燃起了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两个人围坐在篝火堆旁烤着肉,聊着各自的故事,在月光和篝火的交相辉映下,山林也显得温馨了不少,烤了没多久,山鸡和灰狼都散发出了浓郁的肉香味。

“吃过狼肉没有”韩潜看着华安问道。

华安摇了摇头,开口答道:“吃过狗肉,狼和狗长的差不多,狼肉应该和狗肉一个味道吧!”

韩潜用匕首将狼的后退切下递给华安,笑着说道:“好好尝尝,看看和狗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华安接过狼腿顺手将一只烧鸡递给了韩潜。

“好香啊!”华安将狼肉放到嘴边闻了闻,看着韩潜说道:“只是不知dào

吃起来怎么样。”

韩潜看着华安笑而不语,自顾自的吃起了山鸡。

华安也没多想,张开嘴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胃口还可以,但是总感觉又粗又涩,和狗肉比起来差的远了。

仔细的品尝了几口,仍是又粗又涩,华安不禁皱起来眉头。

韩潜在一旁看着,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样,没狗肉胃口好吧!这就是货真价实的狼肉,狼肉就是这般又粗又涩的,狼和狗虽然都是一个祖先,长得也很相近,但狼每天穿梭在森林深处,为了生存而拼搏,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自然不会像狗一样每天吃完就睡,养的细皮嫩肉的。”如此狼肉吃起来便是这样又粗又涩,而狗肉却是又细又软。”

华安听了点了点头,他明白韩潜话中另有所指,当今的大晋国缺少尚武之风,世家大族以学文为荣,长此下去国人越发文弱,最终必将沦为胡人嘴里的一块鲜美的肥肉。

韩潜看着华安,笑着起身从旁边的马腹下取出两壶酒递给华安一壶,悠悠说道:“吃狼肉怎么可以没有酒呢?狼肉虽然又粗又涩,但吃一口狼肉喝一口酒便感觉不到狼肉的涩味,肉质也会变得细腻不少。”

韩潜说完便切下一大块狼肉,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口的啃了起来。

“味道果然好了很多,看来将军以前经常这么吃啊!这都吃出经验了,”华安学着韩潜的吃法边吃边说。

韩潜咽了一大口酒,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淡淡说道:“是啊!在中原征战的这些年吃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这狼肉了,中原历经战乱人烟稀少,豺狼倒是多的出奇,将士们嘴馋了随便到哪座山里转上一圈,总能抓住几条狼。

倒也不是其它的动物少,只是见了人就跑很难抓,而只有狼这种畜生凭借强壮的身躯总要和人对峙,有时还仗着数量众多一拥而上围攻落了单的将士,本将军有一次就是独自一人被上百条狼围攻,哈哈哈!”

韩潜讲的是眉飞色舞,说到兴起处便大笑起来。

“那后来呢?将军杀了几条,”华安正听的入迷,急切的问道。

韩潜摸了摸腰间的佩剑,看着华安自豪的说道:“就用这把佩剑,一口气杀了大半,剩下的跑了,后来让亲兵将狼的尸体抬回去数了一下足有八十条,那天亲兵营将士是个个有肉吃。”

“个个都有肉吃,那也一定是个个都有酒喝了,华安虽然只有六岁,但也听人说过,两军打仗最怕喝酒误事,将军就不怕敌人劫营。”华安皱着眉很是疑惑。

韩潜听了不悦道:“应该是醉酒误事,喝酒可以解乏,也可以壮胆,若此时敌军劫营,我军将士刚喝完酒,精力旺盛正可以借着酒劲大开杀戒,必可重挫敌军。”

虽然华安前世不是什么军事家,兵书也没读过几本,但也明白,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凡事不可过分拘泥。俗话说“酒壮怂人胆”饮酒能打胜仗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华安见韩潜有些不悦,便开始转移话题:“将军和胡人交战多年,是胜多还是败多。”

韩潜闻言一愣,悠悠说道:“祖将军在世的时候,几乎是全胜,最后差一点就收复中原了。”

他顿了顿,喝了口酒接着说道:“自从祖将军过世,我大晋又经lì

了王敦之乱,如今朝廷严令固守江淮二线,本将军都好多年不曾和胡人征战了,还谈何胜败。

难怪这些年江南一直风平浪静,从没见过大规模的征兵征粮,原来是朝廷严令固守江淮二线,根本就没有打算北伐中原收复失地的意思,偏安江南又岂能久乎。

华安摇了摇头接着问道:“那将军觉得胡人战力如何,我大晋国的军队能不能打败胡人。”

韩潜一听,略作沉默,抬头看了看星空苦笑道:“胡人战力极其强悍,若是正面对抗,我大晋还真不是胡人对手,只是胡人不是铁板一块,各部之间征战不断。

如今占据中原的羯族实力最强,其他各族也都不弱,占据关中的匈奴五部,割据辽东的鲜卑诸部,关陇一带的羌、氐二族,还有北方大漠的丁玲、高车、柔然,均是当世豪杰,不可小视。”

华安点了点头,摸着腰间的柴刀傲气的说道:“将军不用长胡人的志气,胡人再怎么强悍,也不过就像刚才的那几条狼一样,早晚必丧命在我大晋儿郎的战刀下。”

华安说着将腰间的柴刀举了起来向前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好,初生牛犊不怕虎,本将军真是小看你了,等你长大了可到军中找我,本将军直接让你做亲兵队正。”

看着华安小小年纪便一身豪气,韩潜心中压抑许久的一丝抑郁便一扫而空。

华安一听却不甚乐意,撇嘴道:“队正,不过是百夫长而已,华安年纪虽小,但志向可不小,至少也要做将军才行。”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况且华安来自后世有着几千年的文化积累,穿越至此若是只做一个小小的百夫长那也太委屈了,真zhèng

的将军就在眼前,华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做将军的都喜欢强悍的士兵,韩潜一点也不觉得华安无理,反而觉得他很有志气,笑着斥道:“哈哈,你小子还想一步登天,哪个将军不是从士兵一步步通过军功升上去的,让你一入军营就做队正还不知足。”

“嘿嘿嘿,”华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一时心急竟没有理解韩潜的意思。顿时懊悔不已。

“来,把酒喝完,本将军今天兴致好,耍一套剑法给你瞧瞧。”韩潜说着站起身来一仰头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

华安也不示弱,眉头一皱,硬是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痛快,”

韩潜说着“呛啷”一声拔出宝剑,那剑刃既宽又厚,在月光下发出闪闪寒光,尤其这一拔龙吟之声不绝于耳,颇有先声夺人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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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拜师韩潜

他先是单独右手持剑,左手放在胸前略做调息,忽地将剑一横,身随剑转、剑随身动,宝剑与剑穗连成一条直线,略舞几通,便双手握剑,上下左右大力劈砍,虽然看上去没有单手舞剑让人赏心悦目,但大开大阖之中自然流露出一股森森杀气,练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观赏的,这才是战场实用的剑法。

生逢乱世本是不幸,但乱世也是成就英雄的最佳时代,眼下胡人祸乱中原,底层平民要想有所成就,最佳的途径便是凭借军功起身,但如果没有一身好武艺,别说军功恐怕上了沙场便性命不保,而眼前的韩将军也算是和自己熟悉了,何不讨教几招呢?

韩潜一轮剑舞刚刚结束,华安便跪在面前央求道:“韩将军教我几招吧!将来等我长大了一定参军报国,追随将军收复中原。”

其实韩潜自从在相府初次见到华安便存有好感,此时经过一番了解更是起了收华安为徒的想法,毕竟自己的一身武艺不能后继无人,况且如果这孩子真是可塑之才,将来有能力独当一面,那么祖将军的兵法也就有传人了,将来守护大晋的重任也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但韩潜毕竟是一国大将,贸然开口收徒若是被拒绝很伤面子,所以便在华安面前舞剑以挑动华安那颗好强的心。

此时华安果然求教心切,韩潜便顺水推舟,笑着说道:“你我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况且你也不是我的徒弟,本将军为何要教你武功啊!”

华安反应很快,一听便明白了韩潜有意要收自己为徒,兴奋地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华安一拜。”

“臭小子,够机灵,不过本将军收徒规矩很严,你可受的了。”

华安一听,抬起头来看着韩潜斩钉截铁的说道:“师傅放心,徒儿受得了,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师傅说什么徒儿就做什么,绝不违逆。”

“很好,那你听好了,第一,不许和人打架,学武是为了将来参军,报效国家而不是好勇斗狠。第二,心中要时刻牢记自己是大晋国的子民,永远不可滋生背叛之心。第三,要以收复中原为己任,将来不论有何成就,永远不要忘记中原是我大晋国的土地,要时刻准bèi

征战沙场,为收复中原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师傅教诲,徒儿记下了,”韩潜刚说完,华安便急不可待的说道:“今夜月色很美,师傅心情又这么好,不如先教我几招吧!”

华安这招趁热打铁用的恰到好处,本以为韩潜会很爽快的答yīng

下来,不料却只是换来一句冷冷的“先从砍柴练起,况且柴火也快烧完了,去砍些柴火来”

师傅发话了,徒弟只得遵从,华安不情愿的拿起柴刀在身后的两棵枯树上胡乱砍了起来,嘴里嘟囔道:“砍柴我生下来就会了,不对,是上辈子就会了,若论砍柴我都可以做别人的师傅了。”

这些抱怨的话自然不能逃过韩潜的耳朵,他笑着走过去伸出宝剑,说道:“就知dào

你小子不服气,来,拔剑平举。”

华安闻言,立kè

伸出右手去拔剑,稍一用力宝剑竟纹丝不动,看来还挺沉的,于是双手一起用力,“呛啷”一声,宝剑被拔了出来,华安双手用尽全力勉强可以将剑举平。

但只坚持了一小会胳膊便酸痛的抖了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也自然的渗了出来,刚才师傅单手舞剑就像拿着一根树枝一样轻便,怎么到了自己手里竟变得如此沉重,华安郁闷不已。

“谁让你双手举剑的,用单手。”韩潜大声呵斥。

华安无奈的松开左手,只听“铛”的一声,宝剑从右手滑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溅起一缕缕烟尘,看着落在地面的宝剑,华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力qì

还是太小,居然连剑都举不起来。

韩潜目光锐利的瞪着华安,教xùn

道“这是我大晋将领的标准佩剑,比起胡人的大刀、铁棍、狼牙棒已经算是最轻的了,你现在年纪小功力浅,连剑都举不起来如何练习招式啊!以后每天至少要砍三捆柴,担三缸水,只要先把功力练上去,不论学剑法还是枪法、刀法都会很容易的。你要记住,“一力抵十巧”没有功力,再好的武功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华安耷拉着脑袋,轻声说道:“师傅教xùn

的是,徒儿记下了。”

这是华安在韩潜面前第一次低头,他此时才算真zhèng

明白天底下根本没有什么是可以速成的,做什么事都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坚持下去才有可能成功。

夜色越来越深了,华安砍完一大捆柴火便依偎在韩潜的身边,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刚坐下一会便进入了梦乡。远处仍然有零星的狼嚎声不断传来,韩潜倚在枯树干上,右手紧握佩剑立在身前,看着身旁睡得正香的华安欣慰的笑了,在给篝火添了几块柴火后,韩潜也闭目养起了精神。

东方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雄山鸡那高亢的打鸣声在山林中此起披伏,韩潜缓缓的睁开眼,天就要亮了,身旁的华安却睡的正香,看着熟睡中那稚嫩的脸庞,他不忍将其叫醒。

检查了华安身上的伤口,他惊奇的发xiàn

所有的伤口都已结上了厚厚的痂,伤口周围的肌肉在向伤口中心聚拢,因此伤口明显变小了,短短几个时辰居然结了这么厚的痂,简直不可思议,除了天赋异禀还能怎么解释呢?真是一副学武的好材料啊!韩潜摸着一处结痂嗟叹不已。

“师傅早上好啊!”一处伤口的结痂被韩潜捏破,吃痛的华安睁开了双眼,见韩潜看着自己,忙笑着打了声招呼

“恩,臭小子,这一夜睡得香吗?”

“回师傅的话,徒儿夜里睡得可香了,身体轻飘飘的感觉特别舒服。”华安说着站起身来惬意的舒了个懒腰。

“什么,身体轻飘飘的,”韩潜异常诧异的盯着眼前的华安,点了点头叹道:“难怪伤口好的这么快,原来是身体里暗藏的潜力被激发出来了,”

人都是有潜力的,潜力是人身体暗藏的一股最强dà

的力量,一个体质虚弱的人在使用超过自己身体所能承shòu的最大力量和体能时,往往会生病甚至猝死。因为他们的身体无法承shòu这么大的消耗。

而少数天赋异禀的人往往能够承shòu几倍超过身体极限的力量和体能,一旦身体的极限被打破,那么人的潜力也就被激发出来,力量和体能都会有所提高,甚至具备一定的自愈能力。

华安之所以会在睡眠中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其实是身体的潜能被激发后正在进行高速的自我修复和提高,而这修复的速度之快让韩潜都自叹不如。

“师傅,您在想什么呢?”看着韩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华安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城门快要开了,我们回城吧!”韩潜说着站了起来。

“哦,师傅您住在哪里呢?”

“呵呵,和你一样住在司徒大人的府邸,不过很快就会离开。”韩潜笑着牵马走在前面。

华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师傅似乎认出了自己,可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府上见过师傅,而眼下师傅几日后就要离开,那以后自己可怎么学武啊!不行,师傅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

华安将柴火背在身上,紧跟在韩潜身后,焦急的说道:“师傅,你离开后一定是回军营吧!把我也带上,那样我就可以天天跟在师傅身边学武了。”

“那可不行,军营重地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以随便进出,”韩潜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安慰道:“学武贵在苦练,没有太多的技巧,当年师傅拜隐居深山的高人为师,一年不过学个七八天,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苦练,每一个招式都要练上好几个月才能熟练掌握,况且你现在年纪小力道不足,苦练功力才是最重yào

的,为师既然答yīng

收你为徒就一定会把平生所学的武艺全部传授于你,北军大营离京城不算太远,每年往返两三趟是不成问题的,为师每次回来都会教你几招,同时还要看你前几个月内是否有所进步,若是偷懒不练为师可不答yīng

。”

“师傅放心,徒儿绝不偷懒,以后除了一日三餐,夜晚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练功。”华安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

韩潜一听,笑着斥道:“那倒也不用,所谓欲速则不达,学什么都要循序渐进,凡事不可过于强求,只要你不偷懒就行了。”

“是,徒儿绝不会偷懒。”

“来,上马,”韩潜一把抱起华安放在马背上,笑着说道:“你的伤口刚愈合,要是蹭破了就不好了,柴火也给我吧!”

韩潜说完便将华安背上的柴火取下背在自己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华安有些不知所措,他怔怔的看着韩潜激动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了。

第十三章 虎落平阳

“师傅,我能自己走,柴火还是我来背吧!哪有让大将军背柴火的道理。”华安说着便要下马。

“闭嘴,这么快就不听师傅的话了,”韩潜扶起正要下马的华安大声斥道:“你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很厚的痂,不出两日便可褪去,若是蹭破了伤口还要重新结痂,那样便还要多耗费几日才能痊愈,早一天痊愈便可早一日练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可是让师傅牵马背柴,做徒弟的却骑着高头大马,这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只要你好好学武,将来必定有大出息,到时候也能给老子长长脸。”韩潜瞪着华安爆起了粗口。

华安无奈,只好规规矩矩的骑在马上不再多言,对于只在驴背上呆过的他来说,骑在马上的感觉那真是只能用一个“爽”字来表达。

看着山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木,华安幻想着如果有一支军队从这里经过,自己作为统军将领只要在两边的山上设下埋伏,敌军便插翅难逃,到时候军功、赏赐、名气、美人一个都不会少。

“哈哈哈”想到兴起处华安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笑什么呢?”看着华安一脸的陶醉表情,韩潜皱着眉斥道。

华安一怔,立kè

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定了定神解释道:“徒儿在想此处山高路险,正是设伏的好地方。”

“臭小子,还没当将军就想着指挥打仗的事了。”韩潜在华安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看着身后绵延几十里的山路说道:“这条路是有名的“小丹杨道”的确是设伏的好地方,只是此路偏僻,知dào

的人不多,朝廷也就没在此处设防。”

“若是敌人恰好由此路进军,京城岂不危险。”华安不禁担忧了起来。

“话是没错,但我大晋的主要敌人是北方的胡人,主力大军也都布置在江淮二线,若是让胡人渡过大江打到此处了,失去江淮屏障,我泱泱大晋国亡国也就不远了,再者此路如此偏僻险峻,胡人如何能得知,即便胡人得知此路也势必担忧山中有埋伏而不敢穿越。”

华安一听,仔细的环顾四周,周围山上的树木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傲然挺立的士兵,山林中隐隐有一股肃穆的杀气,谨慎的统兵大将是不会随意冒险进入如此险地的。

但若是遇到胆大的将领,只要率军穿过这小丹杨道,便可直接兵临城下,失去蒋山这个天然的屏障,京城便再也无险可守,况且敌军突然出现,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守军淬不及防之下城池便很难守住。

此时韩潜也是眉头紧锁,他担忧的不是胡人,胡人不习水战,很难打过长江。但眼前的华安担忧的也不无道理,若是朝廷内部不和,惹得州郡镇将起兵造反,叛军若从此路进军,京城便危险了。

正所谓祸起萧墙,几年前的王敦之乱便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山路两边陡峭的山峰,韩潜轻叹一声,久久不语。

京城东城门外,进进出出的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不时的有一些世家大族的下人在城门口翘首四处张望,距城门还有百步,几个穿着不一的下人便小跑着向华安他们靠了过来。

“柴火怎么卖啊!”

“我出五文钱”

“我出两倍”

“找茬是吧!老子是齐王府的,你敢跟我抢。”

“老子是赵王府的,难道怕你啊!今天这柴火我要定了”

几个王府的下人说着卷起了袖子,瞪眼龇牙做出一副厮打的架势。

“一捆柴居然可以卖到十文钱”华安不禁大吃一惊,以前在殷家亭的时候,一文钱可以轻易买到两三捆柴火,而且樵夫还经常为卖不出柴火而苦恼,此时居然有人愿出十文钱买这么小小的一捆柴火,价格居然翻了二三十倍。

这也难怪,这么大的京城人口至少也有几十万,不论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要吃饭,而吃饭总要烧柴火。

平民百姓或许可以出城自己砍些,但王公贵族、客栈酒家的老板如何能拉下这张脸,雇佣专门的下人出城砍柴也要付给工钱,一样的花钱还是直接从樵夫手里买柴比较方便。

想到这里,华安顿时眼前一亮,既然京城柴火如此稀缺,以后每天多砍几捆,卖掉一捆可得十文钱,一年便能积攒三千六百五十文,若是卖掉两捆,一年便可得七千三百文,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以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小小的改善一下生活质量。

“不卖,让开”韩潜瞪眼一喝,打乱了华安的财富梦想,几个争吵的王府下人猛地一怔,不禁退后了几步,嘴里嘟囔着“一个砍柴的樵夫,横什么。”

华安侧身一看,韩潜满脸愤nù

,一脸杀气的瞪着眼前的几个人,不知是讨厌这几个嚣张的下人,还是被人当成樵夫觉得没面子,又或者想到朝廷大事一时心情不好,总之师傅现在很生气。

而那几个要买柴的下人,他们虽然先前很嚣张,嘴里也还嘟嘟囔囔的,但目光却是躲躲闪闪,显然眼前这个他们眼中的“樵夫”看上去太强壮了,他们自知自己不是对手,摇头晃脑缓缓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华安骑在马上从他们身边通过,转过身来随意瞟了一眼,却见这几个狗奴才龇牙咧嘴,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嘴里还“呸”的轻啐了了一口,不禁怒从心起,对着几个下人吼道:“我师傅是当朝的平北大将军,你们几个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错把英雄当樵夫,还敢放肆。”

此刻华安他们与几个狗奴才相距在五步之内,华安此言一出,韩潜随即脚步一顿,几个狗奴才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双手抱拳,弯腰作揖,嘴里极尽谄媚的阿谀道:“小的见过大将军,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韩潜并不回头,牵着马走过护城河,身后一个头发斑白的读书人看着韩潜的背影,嘴角一抹冷笑,酸言酸语道:“大将军,大将军都不再前方打仗,跑到山里来砍柴,难怪我泱泱大晋国却打不过小小的胡人,哎!将军当樵夫,樵夫扮将军,咱大晋国真是无望喽。”

几个狗奴才一听,不禁连声叫好,瞟了一眼已经走了很远的韩潜,高声附和道:“先生真是好眼光,咱大晋国尽是些,‘背柴大将军’‘牵马大将军’国无良将,连背柴的樵夫都能当大将军了。”

此言一出,路过的行人都笑着对华安他们指指点点,身后不时传来一片调侃之声。读书人更是蹙眉叹气,连连摇头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姿态。

华安顿感大囧,本想为师傅出口气,却让师傅受了更大的气,内心愤nù

难平。不禁怒道:“这个疯老头,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上了战场一定吓得尿裤子,装什么忧国忧民。”

此时,韩潜眉头微蹙,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刚才的那位酸秀才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国无良将,说的是一点也不错,“八王之乱”折损了太多的精兵猛将,自此以后,大晋国便人才凋敝鲜有名将。

祖狄将军独立支撑大晋的半壁河山,自祖狄将军仙逝以后,大晋国便再无一人能堪称名将。

虽然自己多年来研习兵法,勤练士卒,但和当年的祖狄将军比起来差的何止一大截,北伐军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士卒锐减至不足五万。

若是朝廷下诏北伐,仅凭北伐军之力能收复中原吗?既然胜负难料,那么自己执意要北伐又是对的吗?万一失败该当如何,韩潜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司徒府大门外,四个看门的下人看着背柴牵马的韩潜正准bèi

驱赶,突然一个眼尖的下人认出了韩潜,忙笑着走过来,笑着说道:“这不是韩大将军吗?听值夜班的人说,昨天二公子为了等将军回来,竟多次跑到门外等候,夜深宵禁之后,见将军久久不会来,这才回房休息,韩将军为何背着柴火呢?还有这位小公子是……”

“昨日有事耽搁了,不想却让二公子担心了,”韩潜将柴火取下,从马上抱下华安,笑着说道:“这是我大晋国未来的大将军。”

韩潜说完,牵着华安的手从司徒府的大门昂然而入,华安迈过大门的门槛,回头看了几个下人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前天刚来司徒府的时候,这几个狗奴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像赶牲口一样驱逐自己一家三口,此时却是点头赔笑,张口闭口的叫起了小公子,被尊敬的感觉真是好啊!难怪人人都想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

此时,华安正得yì

洋洋,但司徒府后院的针娘却是泪如雨下,要说华安彻夜未归,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纵使被狼吃了也掀不起什么大的波澜。

但对于亲生母亲的针娘来说,华安就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生命的全部,见儿子一夜未归,针娘在院子里焦急的等了一夜。

第十四章 母子情深

她原以为孩子只是贪玩,一定是遇到玩伴跑到别人的住处了,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就经常跑到小伙伴的家里过夜,但这里毕竟是京城,初来乍到的,就算认识了什么投缘的小伙伴,也不该刚认识就跑到别人的住处过夜啊!

天刚蒙蒙亮她便来到前院打听,遇到正收拾柴火的李尚,从他口中得知自己的宝贝儿子跑去蒋山砍柴了,而且多半是中途迷路了,顿时便感觉如遭晴天霹雳一般.

虽然李尚一再表示收拾完柴火,马上去山中寻找,但茫茫大山之中找一个迷路的人谈何容易,并且已经过了一夜,这么长的时间自己的儿子一定又饿又冷,尤其是半夜又黑又冷的,他一个孩子一定很害pà



她几乎可以看到一个在黑夜里蜷缩成一团的儿子正倚在一棵大树下瑟瑟发抖,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会不会遇到狼啊!安儿还这么小要是遇到恶狼该怎么办呢?昨夜自己的心突然剧烈的疼了一阵,会不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针娘不敢再想下去。

“安儿,你在哪里啊!”针娘双手趴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看着缸中双眼红肿,面容憔悴的倒影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此时,华安就站在她的身后,正呆呆的看着哭成泪人的娘亲,内心感动之余也多了份愧疚.

自从出生以来从没为娘亲做过什么,却经常让娘亲担心受怕,真是不应该,以后绝不能再让娘亲担惊受怕了,华安暗暗地告诫自己。

可眼下娘亲哭的跟泪人似的,该怎么安慰才好呢?对了,讲个小笑话,扮个鬼脸,最后再让娘打几下出出怨气,娘亲疼我一定不会用力打的,华安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事实多次证明这是一条屡试不爽的妙计,虽说针娘和华安是母子,但华安毕竟是一个穿越过来的成年人,论心里年龄比针娘还要大好几岁.

因此华安也经常把自己的娘亲当妹妹看待,时不时的捉弄一番,而华贵又傻笨不会哄人,针娘生气伤心的时候多半是华安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在一旁安慰,效果那是出奇的好.

毕竟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非常疼爱孩子的,自己的亲骨肉不管说什么都很中听,尤其是得到子女的安慰那是最让父母欣慰的。

华安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蹑手蹑脚的挪到水缸的的边上,双手扒住水缸的边缘,双脚翘起脚尖着地,下巴勉强可以抵到水缸的边缘,看着缸中针娘的倒影,华安伸出舌头对着针娘的倒影做了一个鬼脸。

“啊!”

水缸的倒影中突然出现一个吐着舌头的小人头,针娘吓得尖叫起来,但很快当她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嬉皮笑脸的熟悉面孔时顿时是又惊又喜,一时竟怔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娘,你的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哦!刚哭过,是不是几天不见想爹了,娘想爹了,想爹了,羞羞羞!。”华安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华安边说边密切注意着针娘的表情,因为他很清楚思想单纯,爱耍小脾气的娘亲的任何想法和行动都会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针娘起初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心里是又惊又喜,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但很快便气愤自己的孩子太不听话,太让人操心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活,眼中的惊喜神色也转变为愤nù



华安一看,心道不好,赶紧向旁边挪了几步,脚下随时准bèi

开溜。

果不其然,华安刚挪两步,针娘便转身随手绰了一把扫帚,逼了过来,瞪着华安大声斥道:“你个兔崽子,一夜没回来,跑哪去了,你想气死老娘啊!”

华安一见针娘居然举起了一人多高的扫帚,心道糟了,娘亲这次是真生气了,居然拿这么大的家伙教xùn

自己,这一扫帚打下去该多疼啊!华安心里犯憷,连忙躲到水缸的另一边。

“你爹不在,娘管不了你了,是吧!你个兔崽子。”针娘双手举着扫帚,沿着水缸来回追逐着华安,不时地出言教xùn

几句。

“娘,我知dào

错了,您别老是举着扫帚啊!多累啊!孩儿看着心疼。”华安边躲边向针娘认错。

“我的乖儿子,你也知dào

认错,老娘今天非要教xùn

你不可,让你不听话。”针娘气喘吁吁的举起扫帚向华安猛地砸去,被华安巧妙的躲开了。

母子二人就这样沿着水缸边来回追逐着,华安倒是游刃有余,不时的扮个鬼脸。但针娘却是喘气声越来越重,毕竟一个娇弱的女子,一夜没睡又举着一人多高的扫帚辛苦可想而知。

华安见娘亲没有多少力qì

了,气也应该消的差不多了,时机成熟,该是让娘亲在自己身上出出气的时候了.

华安故yì

放慢脚步,待针娘一扫帚打过来时便佯装跌倒,扫帚实实在在的打在了华安的身上,但却不怎么痛,毕竟针娘已经没有多少力qì

了,所以出手自然很轻,而且由于气消了差不多了,也没有再次举起扫帚多打几下。但华安却是“哎呦,哎呦”的佯装很痛的样子。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不断的儿子,针娘心里最后的一丝气愤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愧疚,她觉得自己出手太重了,不该对亲生的骨肉下这么重的手。

“安儿,伤哪儿了,让娘看看。”针娘将扫帚扔到一边,蹲下身子扶起躺在地上的华安,两眼湿润的伸手拍打他身上的灰尘,赫然发xiàn

华安的衣服上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衣服上零零星星的都是些干透了的血迹,扒开衣服上那一道道口子,稚嫩的肌肤上一处处结痂的伤疤映入眼帘。

孩子伤的这么重,自己刚才居然没注意到,还动手打了他,针娘此刻愧疚不已,呜咽着将华安抱紧在怀里,亲了亲华安的脸蛋,语无伦次的安慰道:“安儿,娘的乖宝贝,都是娘不好,娘不知dào

你身上有这么多伤,娘不该打你,娘错了……”

华安此刻被针娘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股温暖的感觉阵阵传来,让华安体会到了暖暖的母爱,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娘亲的心跳,跳的很快也很剧烈.

华安知dào

这是娘亲心疼自己造成的紧张状态,为了让娘亲不至于过分担忧,华安决定轻描淡写,隐瞒昨日发生的惊险一幕。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华安挣脱娘亲的怀抱,伸手拭去针娘眼角的两行泪水。

“这么多伤口,还说没事。”

“真的没事,昨天砍柴一时不小心被带刺的洋槐树刮的几处皮外伤而已,现在都好了,娘你看都结痂了。”华安摸着一处结痂撒谎道。

“多大的洋槐树能刮这么大的伤口,让娘仔细看看。”针娘将信将疑,一脸狐疑的盯着华安。

华安一听,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漂亮的山鸡毛,举到针娘的眼前,随口编道:“树倒不是很大,只是安儿为了追两只山鸡跑的太快了,所以伤口就刮的重了些,不过这两只山鸡总算抓到了,不枉我受伤一趟,山鸡肉吃完了,现有鸡毛为证。”

华安这么信誓旦旦的,还拿出山鸡毛为证,针娘自然深信不疑,不再怀疑华安受伤的缘由。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为了两只山鸡居然把身上弄成这样,还好前天领了两套衣服,在这等着,娘去把另一套衣服拿来给你换上。”针娘说完便向屋里走去。

总算是蒙混过关了,华安深深的喘了口气,伸了伸懒腰。

“什么味”针娘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在华安身边闻了闻,眉头微蹙厉声道:“把嘴张开”

“啊…………”

“喝酒了,是不是,”针娘揪着华安的耳朵大声质问。

“娘,轻点,疼……”华安双手护着耳朵,心道师傅的事怕是瞒不住了,对于只有六岁的自己除了师命难违,其它的任何借口都不是喝酒的理由,但他也不愿全部如实回答,至少吃狼肉这一环节必须抹掉。

“娘,你轻点,是师傅让我喝的,再说我都这么大了。”

“你多大啊!断奶才几天就学会喝酒了,再过几年是不是该找姑娘了,是哪个没良知的师傅,居然教这么小的徒弟喝酒,娘找他算账去。”针娘说完松开了手。

“娘,您先别生气,师傅也是无心的。”华安摸着火辣辣的耳朵,开口编道:“昨日抓山鸡耽误了些时间,伤口也有些疼,所以回来的路走的慢了些,到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了,被关在城外的除了孩儿还有一位从边关来的韩将军,言谈之中,韩将军见我机灵便收我为徒,还要将毕生所学全部倾囊相授,师傅是个豪爽之人,嗜酒如命,昨晚一时兴起让我和他对饮,孩儿怕师傅扫了兴,就在城门口和师傅一起畅饮一夜。”

华安说完一脸无辜的看着针娘。

针娘听完眉头微蹙,转身将屋里的新衣服拿出来给华安换上,她不明白自己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想做将军.

以前在家乡和小伙伴们玩耍总扮将军,如今竟拜将军为师,他这辈子真的一定要做将军吗?做将军随时有可能马革裹尸,命丧沙场,到底有什么好的,自己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安儿,你干嘛非要拜一个将军为师,跟你爹学木匠不是很好吗?”

“好什么啊!娘不是经常说爹没出息吗?再说如今是乱世,指不定哪天北边的胡人就打过来了,学好武功将来可以保家卫国,要是立功做了将军更是可以光宗耀祖。”华安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孩子,打仗是要死人的,娘不要你光宗耀祖,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针娘蹙了蹙眉劝道。

华安一听,摇了摇头心道真是妇人之见,要是人人都这么想,谁来保卫我大晋河山,但随即又想到娘亲是因为疼爱自己才会这么说的,不禁又有些感动.

娘亲就自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亲该有多伤心,必须要让娘亲放心才好。

“娘,安儿是小男子汉,也是大晋国的百姓,有责任保卫大晋的江山,安儿知dào

打仗会死人,所以才更要和师傅学习武功,武功高强才能在沙场上保护自己,消灭敌人,娘你就放心吧!”华安说完伸了个懒腰走进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毕竟辛苦了一夜也没睡多久,此刻华安很是疲倦。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针娘看着华安的背影暗自叹息。

第十五章 朝中惊变

正午时分,当朝司徒王导刚从皇宫上完早朝回来,便在正堂中来回踱着步子,此刻他是忧心忡忡,早朝时发生的事让他很是后怕。

中书令庾亮居然不顾众人反对强行征召历阳内史苏峻回朝,名义上封了个大司农也算是加官进爵,可谁都知dào

这大司农是个没有实权的虚职。

苏峻可是实实在在掌握着数万精兵的大将,庾亮这是公然抢夺兵权,这个苏峻可不是什么善类,作为流民统帅本身就一身匪气,不造反已经不错了,怎会轻易交出兵权,只怕会激起兵变。

“爹,韩将军来了,”王恬与韩潜双双迈进正堂。

“末将韩潜参见司徒大人,”

“将军不用拘礼,快起来,”王导伸手扶起韩潜,面色凝重的说道:“北伐之事只怕没什么指望了”

韩潜一听,不禁眉头蹙起,虽然早有心理准bèi

,但亲耳听到当朝司徒这么说也免不了一阵失望,同时也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就像一个病人得知自己只有几个月的生命时往往能够开怀大笑,看破一些常人难以看破的东西。

“将军也不必难过,我大晋国一向是命途多舛,也许是老夫多虑了,那个苏峻或许能够以大局为重,不再抗拒皇命。”王导见韩潜眉头蹙起,开口劝道。

“苏峻,苏峻怎么了,”

韩潜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紧张,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很清楚苏峻手中掌握着数万由流民组成的精兵,难道他要造反。

若如此北伐注定是没指望了,而且大晋国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流民的战力韩潜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祖狄将军的北伐军就是由流民组成的,自己现在所统领的一万精兵也多半是流民,流民大军造反威力不可小觑,甚至可能动摇国之根本。

王导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连连摇头叹道:“中书令庾亮,咱们的庾国舅为了一己之私,强迫苏峻入朝为官,大司农是个不小的官,可苏峻不从,庾国舅竟然下了死命令,定要苏峻交出兵权入朝为官。还派后将军郭默,吴国内史庾冰进逼历阳,防备苏峻,苏峻粗野之人,若无大局意识,起兵造反也未可知。”

“竟有此事,庾亮误国,庾亮误国啊!”韩潜双眼大睁,额头惊出了豆大的汗珠正沿着脸颊滴落在衣襟上,苏峻和韩潜曾有一面之缘,在反抗羯赵大军入侵的战场上,韩潜曾亲眼见到苏峻一马当先直冲敌阵,手下几员大将也是勇不可挡,几个来回就杀的羯赵大军溃不成军,狼狈逃窜。

而且苏峻此人心狠手辣,打仗从不要俘虏,对待投降的敌人只要不能为其所用一律格杀。这样的狠角色一旦造反后果可想而知。

“满朝文武,难道都要由他庾亮一个人说了算,皇上也是糊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恬不满道。

“混帐,身为大晋的子民怎么可以数落皇上,此乃大不敬之罪。”王导指着王恬的鼻子厉声教xùn



“爹教xùn

的对,恬儿也是一时气愤,”王恬显然有士族子弟的风范,谦卑识礼,知dào

自己数落皇帝犯了大不敬立马改正。

王导还算满yì

的瞪了王恬一眼,背过身缓缓说道:“皇上今年只有六岁,还不能亲政,庾太后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主意,庾亮作为国舅自然受到倚重。”

“司徒大人,此事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大人可否想想办法劝劝庾国舅,流民起兵后果不敢设想啊!”韩潜眉头紧蹙看着王导。

王导摇了摇头,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若如此,当立即调动大军出兵剿灭苏峻,如此方能免去一场灾难。”韩潜不容置疑的说道。

“不妥,不妥,苏峻尚未反叛,剿灭恐怕师出无名吧!”王导显然不赞同韩潜的建议。

这一切都在韩潜的预料之中,既然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以韩潜对苏峻的了解,苏峻必然会起兵造反。

那么眼下最重yào

的是要立即出兵抢占先机,王导是文官不懂军事,韩潜却很明白,行军打仗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眼下苏峻还未准bèi

妥当,正是剿灭的最佳时机,若让苏峻从容集结部队,一旦正式起兵先机就丧失了,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战。大晋国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再也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末将敢断言苏峻必反,即使不能先行剿灭也要调动大军阻截阜陵并守住当利口,不让苏峻渡过大江方为上策。”

“将军所言极是,后将军郭默已经率一万大军向阜陵进发了,”王导道。

韩潜一听,连连摇头,苏峻原本就有亲自掌握的一万精兵,加上忠于自己的下属的一万精兵,足有两万精兵。

而且这些由流民组成的大军战斗力远远高于一般的军队,郭默乃无名下将更不是以凶悍著称的苏峻的对手,让郭默率一万大军防备苏峻犹如驱羊入虎口,只怕凶多吉少。

“一万大军只怕远远不够吧!”韩潜忧虑道。

王导一听,嘴角硒然一笑不以为然道:“韩将军多虑了,苏峻所部不过是一些由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怎能敌得过训liàn

有素的王师,况且起兵作乱有违君臣之道,必然不得人心,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苏峻未战而先败矣,只是我大晋王师也要折损不少,平白无故便宜了虎视眈眈的胡人。”

韩潜明白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是无用,王导毕竟是文官,士族出身的他对流民有一种天生的藐视,对流民的战力也是不以为然,朝廷的其他官员估计也是如此。

这些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自然不会明白,流民才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力量,晋室南渡后,活跃在北方由流民组成的大大小小的乞活军杀的胡人是闻风丧胆。

至今仍有不少不愿投降、不愿离开家乡的乞活军在黄河以北结成坞堡反抗胡人的骚扰,大晋国当年引以为傲的祖狄军团不也是由流民组成的大军吗?

唯一让韩潜宽心的是此刻胡人也不消停,羯族的大军已经和匈奴的主力展开了一场规模巨大的拉锯战,一时间也无力南下。

“但愿我大晋国能顺利渡过这场劫难。”韩潜在心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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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太阳渐渐偏西,气温也变得凉爽起来,睡了一天的华安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此刻他感觉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身体似乎变得轻盈了许多,走起路来脚步声明显变小了。

真舒服,天气也这么凉爽,何不出去走走,这么大的司徒府自己还没好好逛逛呢?华安想着便在司徒府的后院逛了起来。

咦,这不是前天刚进府爬过的那棵柳树吗?当时那位漂亮小姐的风筝被挂在了柳树枝上,自己爬上柳树取下风筝,那小姐还对自己笑了呢?虽然那位小姐看上去有些调皮,缺少大家闺秀的风范,但一想到小姐那美丽的容颜和那一对闪闪发光的大眼睛,还是经不住一阵脸颊发烫。

华安强忍着羞涩敏捷的爬上那棵柳树,坐在一处树杈上,随意折了几根柳条拿在手里,耳边隐隐传来王灵那醉人的娇笑声,难道是小姐来了,华安举目四望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但那一句句“小猴子”却很清晰的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是怎么了,算了不想了,华安用力的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柳条编成一顶小帽子,又从口袋里拿出山鸡毛点缀其间,就这样一顶标准的“酋长”帽便制作完成了,华安将这顶帽子戴在头上显得颇为得yì



“小猴子,小猴子”耳边又传来了王灵那醉人的娇笑声,华安用力的摇了摇头,心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小猴子,你坐在树上干嘛呢?”

“前天我好像没坐在树上,难道小姐真的就在下面。”华安心里想着向下一看,王灵带在两个丫鬟正站在柳树下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华安一见小姐,连忙从树上滑了下来,弯腰一揖,施礼道:“华安见过小姐。”

“哈哈哈,”

王灵和两个丫鬟见华安弯腰施礼的样子顿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个丫鬟看着华安的帽子打趣道:“小猴子戴帽子,这就叫……。”

“沐猴而冠”

王灵和另一个丫鬟心领神会,顿时三人异口同声。

沐猴而冠,这是骂人的话,王灵和两个丫鬟笑得开心了,华安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欺负人,”华安鼓着嘴抗议,心下却在想“你们这群小丫头片子,现在欺负我人小,看我以后长大了怎么收拾你们。”

“呦呦呦,还真生气了”两个丫鬟不以为然的撇嘴道。

王灵一见,摸着华安的小手,笑道:“姐姐们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不要生气了小弟弟,对了,你教教姐姐怎样才能爬到刚才你坐的树杈上。!”

王灵说完,满怀期待的看着华安,一对淘气的美瞳中充满渴望的神色,作为当朝司徒女儿的她要什么有什么,衣食无忧的她唯一缺少的只有自由。

虽说司徒府后院并不算小,但呆的久了也会觉得闷,整日被困在这高墙之内,她非常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十六章 春光外泄

一丝柔柔的滑腻从华安的手心缓缓滑过,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阵涟漪,看着王灵那渴望的眼神,华安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王灵兴奋的侧身对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去院门处守着,要是让我娘知dào

我爬树就惨了。”

“小姐您一定要小心啊!”两个丫鬟说完便走开了。

两个丫鬟一走,王灵便急不可耐的握着华安的小手,道:“快教教我怎么爬”

“小姐不用着急,爬树非常简单,我先给小姐做个示范,”华安将手从王灵的手心抽出来,转过身趴在柳树的树干上一点一点的往上爬,爬到高处再一点一点退着爬回来。

“手脚轮流用力就可以了,小姐看懂了吗?”

“哦,那我试试”

王灵学着华安的模样,趴在柳树的树干上,手脚用力向上爬,可无论怎么努力就是爬不上去,试了几次便娇喘吁吁,额头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向脖颈,原本白皙的脸庞由于剧烈运动也变得潮红起来。

“爬不上去”王灵眉头微蹙看着华安略显嗔怒。

“小姐的动作很对,大概是力qì

不足吧!”华安忙道。

王灵一听,眉头蹙的更紧了,她不服气道:“本小姐每天都有吃饭,而且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怎么会没力qì

呢?”

王灵说完嘟着嘴握起了拳头。

华安顿时便觉得好笑,力qì

是锻炼出来的,还能吃出一身力qì

,真是个幼稚的丫头,

华安谎称树上没什么好玩的,劝说王灵不要再爬树了,谁知王灵不依不饶,下定决心定要上到树上不可。

这可难坏了华安,虽说前院有梯子,但自己没有像样的理由,是没办法把梯子拿到后院的,毕竟这是司徒府,华安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下人而已。

“我不管,你快想想办法嘛!”王灵催促道。

华安抬头仔细看了看刚才自己坐的树杈,目测了一下高度,大约只有两米多一点,如果让小姐站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自己再用双手托住她的脚,或许她就可以爬上去了。

“小姐你站在我的肩上,我把你送上去。”华安说着在柳树旁蹲下了身子。

“那样会不会把你压坏啊!”王灵一看要站在华安的肩上顿时有些不忍。

“没事,小姐你尽管踩,来吧!”华安显得很有男子汉气概。

“哦,那我可真踩了。”

王灵说着小心翼翼的双手扶着柳树的躯干,轻轻的踩在华安的肩上。

“小姐,你站稳了。”

华安双手握着王灵的小脚,缓缓的站了起来。

“哇,好高啊!再高一点,再高一点。”王灵兴奋的催促道。

王灵在上面倒是兴奋了,下面的华安却是很吃力,他紧紧握住王灵的一双小脚,用力向上举起,此时王灵的臀部已经和树杈齐平了,华安也已举到了极限。

“小姐,不能再高了,你现在能爬上树杈吗?”

华安说着抬头向上看去,顿时惊得差点流鼻血,只见王灵华丽的花裙下,白皙诱人的大腿还有两腿之间的那点春色霎时映入眼帘,隐隐的可以看到前胸肚兜垂下来的一点拐角。

“春光外泄啊!难道古人都不穿内裤吗?”华安连忙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其实古人的确是不穿内裤的,汉代以前,女人下体无衣,到了汉朝才穿上开裆裤,当时叫“穷裤”,穿开裆裤是为了方便,此种情形,至少延续到唐朝,后来日本人以唐装制成和服,似乎日本女子着和服也不穿内裤。

“春光什么……”王灵似乎听到了华安自言自语。

华安一听,心里毕竟发虚,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但脸颊都已经红透了。

王灵也不多想,对着华安说道:“再向前一点点,我就能爬上去了。”

华安闻言便向前挪了一步,借着王灵爬树的瞬间,华安不自觉的抬头多瞟了几眼,虽然有些害羞,但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要说华安前世是个没有女朋友的宅男,更奇葩的是连岛国盛产的大片也没看过,所以对女子还是有很强的好奇心的,虽然偷窥是龌龊了一些,但也是不自觉的条件反射,没有太多的杂念。

此时,站在树杈上的王灵丝毫没有注意到底下华安的异常,也全然不顾自己是否走光,她只是瞪着那双散发灵气的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远方,就像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哇!那边有好多人哎!”王灵兴奋的伸出小手指着远方对着华安说道。那兴奋的表情就像发xiàn

了一座金山。

“那个方向应该是集市,集市人自然很多,小姐没去过集市吗?”华安疑惑着答道。

“没去过,我都没出过这个院子。”王灵说着眉头微微蹙起,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集市的方向,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长这么大居然没出过后院的门,这岂不要把人闷死,难怪她一心要爬上柳树,原来是为了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华安顿时对眼前的小姐多了一份同情,同时也对这个时代的家教和族规多了一份恐惧和不解。

“小姐想不想去集市逛逛,”

“想啊,想啊”王灵兴奋的答道,但很快又耷拉着脑袋,嘟着嘴嘀咕道:“可爹娘不会同意的,没他们同意,我是迈不出这个司徒府的。

“可以偷偷跑出去,玩够了再偷偷跑回来啊!等有机会,我带小姐去。”华安不忍这么漂亮的小姐被困在狭小的院子里闷闷不乐。

“真的可以吗?不会被发xiàn

吧!”王灵还是有些不放心。

华安硒然一笑,淡淡说道:“放心吧!保证万无一失。”

“那真是太好了,你也上来啊!坐在我旁边,我们一起看风景”王灵难掩心头的兴奋,招呼完华安便一屁股坐在了树杈上,脸上洋溢着美好的憧憬。

华安很轻松的就爬到了树杈处,虽然分叉的树枝很长,但是略微有些向上倾斜,华安坐在王灵的旁边,身体却很自然的向王灵倾斜,以至于两个人的侧面都贴在了一起,为了保持平衡,华安的一只手只好穿过王灵的腰间紧紧的扶住树干,看上去倒像是搂着王灵似的。

两个人,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大家闺秀,一个是六七岁的寒门子弟,他们就这样坐在柳树的枝杈处谈论着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尤其是王灵对华安小时候在乡间的一些趣闻特别感兴趣。

当华安说自己和小三子在一起撒尿和泥的时候,王灵便在捂着嘴偷笑,还把头偏向离华安尽可能远的地方。

当华安说自己和小五、小六在河里捉住特大号螃蟹时,王灵便瞪眼张嘴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当华安说好吃的扁头吃饺子时,一次塞进嘴里三个饺子,把自己噎的气都喘不上来时,王灵急着追问后来怎么样,而后便哈哈大笑。

美好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太阳变成了一个大红球,天色也暗了下来,王灵和华安都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再不回去两个人都会有麻烦。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嗯”王灵嘟囔着嘴,很不情愿的应道。

“那我们赶紧下去吧!”华安说完便敏捷的先爬了下去。

华安上树下树那是非常的轻松,可王灵就不一样了,刚才是华安用尽全力将她举上去的,这会她不知该怎么下来了。

“这么高,我可怎么下去啊!”王灵看着下面的华安差点要哭出来。

华安一听,心道:“坏了,刚才只顾着把小姐举上去,没考lǜ

怎么把小姐安全的弄下来啊!”

“怎么办啊!”王灵在树上显得有些急躁。

刚才自己是举着她上去的,那么现在也可以把她举着慢慢放下来啊!华安想到这里便对着树上的王灵,道:“小姐,你先把脚放下来,我用手接着。”

王灵刚一抬脚便缩了回去,道:“不行,我怕。”

“没事的,你把脚先放下来。”

“不行,我怕。”

华安顿感无奈,这可怎么办呢?西边的大红球已经贴到了地平线,天很快就要黑了,必须尽快想个办法。华安略作思考,心一横,牙一咬,对着王灵大声道:“小姐,你把眼睛闭上,直接跳下来,我接着。”

王灵还是有些犹豫。

“眼睛闭上就不害pà

了,快跳。”华安说完伸开了双臂。

“啊……”

王灵闭着眼睛,尖叫着跳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华安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却也将华安撞倒在地,并且震开了华安肩上的两处伤口。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王灵,华安并不觉得很痛,相反那热乎乎的身体压得他很是舒服,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是最好的止疼剂,华安贪婪的吸了一大口,顿时感觉浑身神清气爽。

王灵感觉到耳边一阵麻麻的热气,顿时脸颊一阵发烫,连忙从华安身上爬了起来,羞涩的转过身去。

“哎呦,”华安也爬了起来,摸着肩膀震裂的伤口呻吟了一声。

“你伤到哪里了,”王灵转过身关心的问道。只见华安肩膀上的衣服已经印出来一圈殷红的血迹。

“你流血了,疼吗”王灵将小手放在华安的伤口处,蹙着眉关心道。

华安一见王灵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前世今生,除了娘亲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如此关心过自己,为此他大胆的双手握住王灵的小手,看着王灵充满灵气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只要小姐没伤着就好,华安为了小姐受点伤不算什么,只要小姐开心,华安愿意每天为小姐受伤、流血。”

华安说完将一根最漂亮的山鸡毛插在王灵的发髻上。

王灵见比自己小很多的华安居然对自己说出这么动人的话,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胸口也由于紧张剧烈的起伏着,她也搞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怔怔的看着华安。

华安也觉得刚才的话太唐突,自己在女孩子面前一向害羞,前世二十多岁都不敢向女生表白,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姐,我们该回去吃晚饭了。”华安试图调节尴尬气氛。

“嗯,那我先走了,”王灵害羞着小跑向自己的院子,刚跑几步便停下来回头看了华安一眼,又笑着跑远了。

华安看着王灵远去的背影,暗叹道:“真是个美人胚子啊!”

第十七章 苏峻起兵

历阳城苏峻军大营,中军帐中苏峻一脸忧虑的坐在尊位上,帐下大将,苏逸、苏硕、任让、徐会、匡术、匡孝、韩晃、马雄、张健、管商、弘微分作两旁.

诸将都明白朝廷要夺苏峻的兵权,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勇将只认自己的主子苏峻,其他人不管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此次苏峻招他们前来,就是想了解这些出生入死的手下对这件事的态度。他皱着眉,眼神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将手中的圣旨扔在身前的案子上,厉声道:“朝廷下了圣旨,定要我入朝为官,本将也不是不想去京城享福,只是舍不得诸位爱将,我等自从起兵以来,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如今胡虏未灭,中原未复,正是我等武将建功立业之时,朝廷不思北伐倒是先罢了本将的兵权,如今兔未死、鸟未尽,朝廷此举意欲何为啊!”

苏峻说完右手狠狠的拍在身前的案子上,震得案上的圣旨滚落地上。帐下诸将均是一怔。

参军任让起身道:“将军,以末将之见朝廷如此逼迫将军,只怕对将军早已起了杀心,将军若是奉召去京城只怕凶多吉少。”

大将韩晃起身怒道:“什么圣旨,如今皇上只有六岁,所谓圣旨只不过是庾亮的意思,庾亮作为国舅把持朝政,如今大晋的天下已经是他庾亮的天下了,将军不必奉召,我等也只听将军的号令。”

苏峻一听,嘴角微微一笑,满yì

的点了点头。韩晃是苏峻手下的头号猛将,能得到韩晃的鼎力支持,苏峻的心也就安了一半。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帐下诸将,厉声道:“想当年胡人大军大举南下,连祖狄大将军亲手训liàn

的北伐军都节节败退,祖约将军连连告急,朝廷诸将尽皆胆寒,竟无一人能阻挡胡人的锋芒,要不是本将与诸位浴血奋战,力挽狂澜,只怕现在江南已是胡人的天下了,我军立下如此汗马功劳,不但得不到朝廷的丝毫信任,还被当做贼一样的防着,如今更是要废了本将的兵权,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苏峻说完愤nù

的背过身去,此时他愤nù

到了极点,宽大的脸庞涨的通红,双手也由于太过激动而微微发抖。

“将军说的是,这些年我们浴血奋战为朝廷立下这么多功劳,到头来却得不到朝廷的赏识,今天削了将军的兵权,明天说不定又要削了我等的兵权,我等本是流民,投身行伍为的就是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如今庾亮把持朝政,排斥异己,我等大将报国无门,当杀庾亮以谢天下。”匡孝说着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将军当立kè

起兵,杀庾亮,清君侧。”匡术建议道。

“杀庾亮,清君侧”

帐下诸将顿时异口同声。

苏峻完全没有想到帐下诸将居然怂恿自己起兵造反,虽然他对庾亮恨之入骨,也曾多次想过要起兵,但那只是一闪而过的一点念头.

他始终认为起兵造反有违君臣之道,并且自己所掌握的兵马只有区区两万多人,面对朝廷的几十万大军根本没有多少胜算,造反的名声也不好,弄不好要众叛亲离.

自己今天召集诸将的主要目的是试探诸将对自己有多忠心,预测自己万一起兵有多少胜算,现在诸将竟都表示要追随自己,那自己的胜算就大了一些。

“可我们只有两万人马,而朝廷仅京城周围就有十万大军,一旦开战,各州大军都会率军勤王,我们能有几成胜算。”马雄道出了苏峻的担忧。

苏峻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韩晃一脸不屑,斜瞟了马雄一眼,淡淡说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将不在勇而在于谋,马将军难道忘了,当年胡人大军大举南下时,朝廷数十万大军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各路勤王大军皆裹足不前,可谓畏敌如虎,胡人的确强悍,可那又怎样,我军数万精锐只几个回合的冲阵便大破胡人的大军。”

韩晃说完微微抬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气势,那一战,韩晃单骑冲入敌阵斩获颇多。

“我军将士虽勇,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必须要找个盟友方可起兵。”苏逸白了韩晃一眼起身建议道。

“这种事有谁会和我们结盟呢?”诸将皆不以为然。

“非祖约不可,”苏逸淡然说道。

“愿闻其祥,”苏峻突然来了兴趣。

苏逸淡然一笑,正色道:“明帝驾崩,诸大臣辅政,祖约名气威望不再郗鉴和卞壶之下,却未能做辅政大臣,心中对朝廷便有怨恨,而后胡人大举进攻寿春,祖约多次上表告急,朝廷却没有派兵救援,祖约更加愤恨,最重yào

的是我军从外围击破胡人大军,解了寿春之围,对祖约也算有恩,有此三点,再派一心腹之人前往寿春祖约大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必可说动祖约一同起兵。

“哈哈哈,说得好,若如此大事可成,本将原本最担忧的就是祖约手中掌握着的五万精锐大军。寿春距历阳仅三四百里,若是祖约站在朝廷一边,五万大军从北边压过来,我们必将危如累卵,但若能化敌为友则又如虎添翼。”苏峻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

“诸将有谁愿去寿春一行,”苏峻道。

参军徐会起身,抱拳一揖,道:“末将徐会愿往。”

“好,徐将军稍后”

苏峻说着拿起毛笔写了一封亲笔信交给徐会,徐会接过信件揣在怀里日夜兼程赶往寿春祖约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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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历阳城苏峻军大营,苏峻站在点将台上,身后立着十余员大将,台下两万精兵饱食严装围绕在周围。

苏峻看着台下精神抖擞的将士,嘴角露出了一丝得yì

的微笑,两日前,徐会飞鸽传书称祖约很高兴的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并派侄子祖涣和女婿许柳各领一万大军相助,现在两万友军应该已经在半路上了,要不了几天便可抵达历阳,到时候四万大军挥师东下直捣京城,先杀庾亮,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将军,徐会飞鸽传书,祖涣和许柳的两万大军现在已经到达合肥,两日后可到历阳与我军会师。”匡术在苏峻耳边轻声汇报,打断了苏峻原本的思路。

苏峻点了点头,微微侧身对匡术道:“兵贵神速,不能等他们了,我们要立即起兵抢占阜陵当利口,告sù

徐会直接让援军开往阜陵。”

“是,将军。”匡术转身退下。

苏峻向前走了两步对着台下的两万精兵,大声喊道:“将士们,我们身为军人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虽马革裹尸亦在所不辞,但如今朝廷奸臣当道,祸害忠良,我等屡立战功却饱受猜忌,朝廷多次迟发粮草克扣军饷,本月粮草至今还未送到,再过三日军中就要断粮了。”

“都月末了,粮草还没到,朝廷不要我们了吗?”

“哼,只要让老子饿肚子,老子就反了。”

台下的将士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众人脸上除了惊恐还有一丝不甘和愤nù



苏峻看了台下将士的反应,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其实军中根本不缺粮草,朝廷送来的粮草在半路上已被他派人悄悄截下。

他伸出双手示意诸将士安静,而后接着又说道:“本将知dào

诸位将士原本多是北方逃难过来的流民,蒙朝廷不弃在此安身,我等理应报效朝廷,效忠皇上,可如今皇上年幼不能理政,国贼庾亮把持朝政,朝中士族与庾亮勾结者数不胜数,这些奸臣视我等如草芥,像猪狗一样随意驱使,胡人南下,是我等将士冲锋在前为国效命,立功赏赐之时却是他们在前,在这些奸臣的眼中只有他们才是高高在上的人,而我们只是任其驱使的奴隶,我等难道就甘心任其凌辱吗?”

“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

台下的两万将士顿时群情激奋,诸将士皆出身流民,地位低下,平时被士族子弟瞧不起也在所难免,心中早就埋下一颗仇恨的种子,此刻受到苏峻言语的灌溉,这颗种子便以极快的速度发芽长大。

“流民也是人,流民也有自尊。”台下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流民也是人,流民也有自尊。”顿时所有人都跟在喊起来。

见此情景,苏峻内心的喜悦之情真是难以用言语来表达,他知dào

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现在军心士气高涨,起兵的时机显然已经成熟。

苏峻微微侧身转过头瞟向站在身后的匡术,匡术会意连忙向前走了两步,举起右手对着台下喊道:“奸臣庾亮是罪魁祸首,只有诛杀庾亮才能挽救社稷,杀庾亮,清君侧。杀庾亮,清君侧。”

“杀庾亮,清君侧。”

“杀庾亮,清君侧。”

两万大军举起手中的兵器跟着附和起来。

苏峻眼中一丝邪恶的眼神突然一闪而过,他冷哼两声对着台下诸将朗声道:“将士们,只要攻下京城,诛杀庾亮,京城与庾亮有勾结的奸臣的子女财货,宫中的妃嫔宫女都是将士们的,大家随便取用”

“哦,攻下京城随便抢,还能随便抢女人。”

“听说宫中的妃嫔都美若天仙,我等流民也有福享用”

台下诸将士顿时便粗鲁的谈论着抢劫和女人,人都是有两面性的,抵挡胡人入侵时,他们都是民族的英雄,值得让人尊敬,此刻在苏峻的诱导下他们内心邪恶贪婪的一面却也暴露无遗,流民就是流民,虽战力强悍,但也头脑简单极易受人摆布。

苏峻看着诸将士愤nù

而又贪婪的表情,明白诸将士的欲望已被唤醒。他得yì

的拔出随身佩戴的宝剑,大吼一声:“出征”

“咚咚咚……”军营中所有的大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士兵们按照早就预定好的路线由各军将领统领向阜陵当利口进发,东晋王朝内部的一场大战拉开帷幕。

第十八章 皇家猎场

休养了三天,华安的伤渐渐的痊愈,结痂也已经完全脱落,一大早神清气爽的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前院劈柴,李尚也很照顾他,没有给他固定的任务,只是让他能干多少就干多少。

华安倒也不偷懒,先是担了十多趟水将院子里的大水缸装的满满的,而后又和李尚一起将剩下的柴火全部劈完,并且码放整齐。

“柴火劈完了,我们该去山上砍柴了吧!”华安看着李尚,急切的说道。在司徒府憋了几天,他早就想去山上走走了,

“你不能去,山上有饿狼,专吃小孩。”李尚见华安这么小的年纪又是刚刚伤愈,一大早已经干了那么多的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山中砍柴,便用山中有狼来吓唬他。

“我不怕,前几天我刚杀了几只狼,这会儿正手痒呢?”华安说着摸了摸手里的斧头。

“这孩子,真会吹。”不仅李尚,几个一同砍柴的下人也都连连摇头。

华安见众人都不相信自己,把上衣解开,指着身上已经痊愈的伤口,傲然的说道:“你们瞧,这些伤口就是被狼爪抓的。”

李尚几人长年在山中砍柴,自然是见识过被狼爪抓伤后伤口的样子,因此,一眼便看出了华安所言非虚。

“还真是狼爪印,这小子命可真大,小小年纪与狼厮斗居然能活着回来,真了不起啊!”众人对华安不禁打心底佩服。

李尚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的姑姑李大娘在与针娘的聊天中得知,华安是在山中被带刺的洋槐树刮伤的,她把这事告sù

自己的侄子李尚.

李尚也没有多想,他一直认为这事是真的,却没有想到华安真zhèng

受伤的原因竟是与狼遭遇,显然华安在母亲面前隐瞒真相是为了让母亲安心,这么优秀的品质居然发生在一个小小孩童的身上,李尚一时嗟叹不已。

“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走吧!”李尚终于同意了华安的要求,他已经被华安的孝心所感动,同时更佩服华安勇斗恶狼的勇气。

“好嘞”华安将砍柴的装备准bèi

好,高高兴兴的跟在李尚他们的身后向城外的山中进发。

路过集市的时候,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华安不自觉的想到了王灵,想到了那天王灵站在柳树杈上遥望这里那种渴望憧憬的表情。

华安转身向后望去,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司徒府院墙内露出的几棵高大的柳树,小姐现在是否还坐在柳树下等着自己讲故事,见不到自己会不会伤心。

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惆怅,这种感觉前世今生是第一次。华安不太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只要一想到王灵,他的嘴角就会泛起甜蜜的微笑。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李尚走到华安身边,拍着华安的肩膀笑着问道。

华安一怔,脸颊骤然红了一片,他结结巴巴的撒谎道:“想砍柴,砍好多好多的柴,”

一个府上的下人听了,撇嘴道:“砍柴,砍柴能笑得这么甜,呦,还脸红呢?想姑娘了吧!”

“哦,华安想姑娘了,后院有好多漂亮的丫鬟呢?”众人一阵调侃。

华安的脸顿时更红了,他没有争辩,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撒谎都能理直气壮华安暂时还做不到。

“你们胡扯个啥,走好你们的路,”李尚见众人对华安随意调侃,大声呵斥道。他是绝对不相信这些人所说的话,毕竟华安还那么小。

众人无趣的干笑两声,转身向大山走去。

进入山中之后,由于李尚他们对山中的情况了如指掌,所以他们很快便找到一处枯枝比较多的地方,每个人都砍满了两捆柴火,并且也没有遇到一条狼,一路上,华安从李尚口中清楚的知dào

,哪一块地方柴火比较容易砍伐,哪一处狼群比较多。

在经过一处山脊时,华安看到山下不远处的山谷下有不少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在来回巡逻,此处人烟稀少,怎么会有巡逻的士兵,这里面一定藏着秘密。

华安顿时来了兴趣,他拽住李尚的胳膊问道:“李大哥,这些士兵为何在这深山之中巡逻,这座山谷藏了什么宝贝。”

没等李尚回答,府上的一个下人抢嘴道:“小兄弟,这你就不知dào

了,这条山谷的宝贝那是数不胜数,什么珍奇异兽,名贵药材那是应有尽有,像千年的人参、灵芝,百年的何首乌,还有四不像、紫貂、红狐、金钱豹和大虫,那是一样都不少啊!”

华安一听,顿时惊的长大了嘴巴,但随即他又有些怀疑,这么多的宝贝怎么可能都集中到这一个山谷,还有人参应该生长在北方,这儿可是标准的南方气候不太适宜人参的生长,如果记得没错紫貂好像也应该是生存zài

北方的动物,怎么这些都跑到长江以南的一个山谷了,太不合常理了。

“不可能吧!”华安说着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切”了一声,撇着嘴说道:“这事绝对假不了,不信你问他们几个。”

华安侧目看了众人一眼,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许这个山谷的气候恰好能满足这些动植物的生存需yào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即使这里有奇珍异兽,也不用派这么多禁军看守,对于平民百姓这些确实能称得上宝贝,但对于皇族来说,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

华安蹙眉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尚听了,拍着华安的肩膀,将此处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这条山谷里面珍稀的野兽和名贵的药材,大多不是土生土长的,这儿原本和其它的山谷一样只有很少的珍兽和药材,只是后来朝廷看中了这条山谷,将此山谷划为皇家猎场并派禁军看守,平民百姓从此不得进入。

珍奇的药材没人采摘自然越长越多,而皇族的狩猎一年最多只有几次,兽类自然也就多了起来,附近几个山谷的狐狸为了躲避猎户的捕杀都逃到了这处山谷。

而那些最值钱的鹿和豹子都是各州郡进贡的贡品,宫里实在放不下也不好放,于是就放养在这个山谷里了,人参等名贵药材也被刻意种在这里,时日一长,这儿的宝贝就越来越多了。”

李尚解释的很到位,华安全明白了,这里原来是皇家的猎场,是供皇族游玩和打猎的场所,难怪朝庭派了这么多禁军驻守。

这些王公贵胄治国、打仗没什么本事,享shòu

起来主意倒是蛮多的,搜罗这么多的珍奇异兽一定搜刮不少民脂民膏,华安一时暗暗惊心。

“既然此处有这么多珍宝,一定有很多人进去偷猎吧!”华安说完嘴角微微一笑。

他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一定会有人铤而走险,况且这些东西本来就属于人民。而此刻他自己的心也在悄悄的盘算着该如何偷偷进去捞上几件,对于皇族搜刮民脂民膏,华安打心里感到愤nù

,自然不会客气。

“前些年心存侥幸的比较多,但现在几乎没有人敢进入这条山谷了,因为一直以来就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李尚说着一脸严肃的看着华安,似乎在警告华安不要有非分之想。

华安一听,不禁心头一紧,他仔细的看了看山谷,只见数千亩大的山谷除了大量禁军驻守的一处出口外,再无其他出口,山谷周围都是陡峭的山坡,坡度至少在八十度以上,用悬崖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山谷中有两条小河在出口出汇聚成一条流向山谷之外。

这么险要的山谷,只有一条通向里面的道路,现在有了禁军的看守,要想混进去还真是不容易,要么硬闯要么从周围的山脊冒险攀爬而下.

但显然这两条都不是什么好主意,硬闯被禁军抓住肯定杀头,从山脊攀爬而下,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个粉身碎骨.

即使侥幸进入山谷,猎到野兽又该怎么拿出去,总不能背着野兽从山谷爬上山脊吧!若是被巡逻的禁军发xiàn

更是难逃一死。

还真是不好办啊!华安眉头紧锁,仔细的又重新打量了山谷一遍,顿时眼睛停在了山谷出口处的小河上.

小河看上去并不算很宽,似乎有两丈左右,河水呈青绿色,显然河水表面长满了厚厚的一层浮萍.

若能从河水的底部通过,一定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只需yào

准bèi

一根透气的芦苇即可,猎到野兽也只需在其身上绑上一些石头便可让其在水中下沉,从而运出山谷。

这么好的主意都能被自己想到,华安顿时露出了得yì

的微笑。

“华安,我们该回去了。”

李尚见华安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皇家猎场,嘴里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怕他闯祸连忙催促道。

“嗯”华安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瞟了一眼身后的山谷,心里暗暗想着:“皇家猎场,以后有空岂能不去逛逛。”

第十九章 韩潜入狱

京城司徒府外,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禁军紧紧的包围着司徒王导的府邸,华安他们刚回来就被挡在了门外,没人知dào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众人都认为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乃是朝廷的大员,司徒府被官兵围困,预示着朝廷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究竟是什么大事,华安一时也是想不出。

府内正堂外,王导负手站立,身后立着次子王恬和几个下人,对于禁军随意闯进自己的府邸,王导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愤nù

,但他同时也知dào

这些人来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抓他府上的客人韩潜。

历阳内史苏峻勾结镇西将军祖约已经起兵造反,韩潜作为祖约的部下难免受到牵连,但王导相信韩潜是无辜的。

同时他也在想朝廷是如何得知韩潜住在自己府上的,难道庾亮一直在自己的府邸周围安排眼线,一想到这里王导便愤nù

异常,一张脸由于愤nù

憋得通红。

“下官殷浩参见司徒大人,”殷浩说着双手抱拳一揖。

殷浩乃庾亮属下记室参军,陈郡殷氏的杰出人物,父亲豫章太守殷羡,母亲周氏,殷家亭那个纨绔子弟殷剑便是他的亲弟弟,此刻他奉庾亮之命前来司徒府捉拿韩潜,见王导一脸愤nù

的站在那里,心里有些发憷,毕竟王导是当朝元老,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记室参军,他开始后悔没打招呼就带兵闯进府中。

“殷浩,你带了这么多士兵闯进老夫的府邸意欲何为啊!”王导看都不看殷浩一眼便呵斥道。

“回司徒大人,末将奉皇上之命前来捉拿朝廷叛将韩潜,一时心急,没来得及通知司徒大人,多有得罪,还请王司徒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下官的鲁莽。”殷浩说着弯腰又是一揖。

王恬一听,自己崇拜的韩潜居然被当成叛将,不由得怒从心起,他大声斥道:“韩将军忠心为国,何时成了叛将。再说,韩将军在北军大营,殷大人来我们司徒府拿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殷浩一听韩潜不在司徒府,顿时心里一紧,他自己也没有亲眼看到韩潜进入司徒府,只是庾亮安插在司徒府周围的眼线得知的这一消息.

他原本也没有怀疑过消息的真实性,可这里毕竟是司徒的府邸,万一自己搜查一番却没有找到韩潜,那该如何收场呢?诬陷当朝大臣的罪名可不轻啊!顿时豆大的汗珠从殷浩的额头滴落下来。

王导见殷浩一脸的冷汗,明白他不能肯定韩潜是否在自己的府上,便长袖一挥,冷言道:“看来殷大人是走错地方了,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就请回吧!”

对于殷浩以皇命为借口擅自闯进自己的府邸,王导心里愤nù

,自然不会给殷浩好脸色看。

王导下了逐客令,殷浩一时进退两难,他正准bèi

率众离开,身后一名小兵立即上前在殷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殷浩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对着王导笑道:“司徒大人,下官也认为韩潜将军是无辜的,只是皇上已经下了圣命,还是让韩将军到皇上面前澄清一下比较好,大人觉得呢?”

殷浩的言语显得极为谄媚,目光中也充满了奸猾,显然身后的那个小兵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他已经完全能肯定韩潜就在这司徒府里。

“哦,这么说殷大人是认定老夫窝藏朝廷要犯了。”王导瞟了一眼殷浩又将头高高的抬起。他是在利用自己三朝元老的身份和殷浩玩心理战。只有他不松口殷浩没有皇上的圣旨是不敢随便逐屋搜查的,而殷浩嘴中所谓的皇命不过时庾亮的命令罢了。

殷浩一听,微微侧身瞟向身后,那名士兵会意,上前两步,弯腰一揖,朗声说道:“司徒大人,小人亲眼看到韩潜将军进了大人的府邸,而且并未离开,小人曾在北伐军任什长,是不会认错的。”

“放肆,你这是在监视老夫的府邸,是谁派你来监视老夫的,你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监视老夫。”王导怒不可遏,他指着那个小兵的脑袋大声质问。

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一定是庾亮派人监视的,目的是找出自己的过错,从而打击自己和整个琅琊王氏。

“小人不敢,小人和韩将军多年不见,今早刚巧路过大人府邸见韩将军进入府中,小人想和韩将军叙叙旧,便一直在大人府外等候。小人位卑职浅岂敢监视大人。”那小兵言语极为狡辩,但说话的口气却是不卑不亢,言语之中略带威胁。

“你”王导一时语塞,他瞪大了眼睛,愤nù

的指着眼前的小兵,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殷浩却是在一旁暗自冷笑。

“是谁要和本将军叙叙旧啊!”韩潜从司徒府正堂走出,看着王导身前的小兵,淡淡说道。

“韩潜将军,你还是自己走出来了。”殷浩一见韩潜从正堂内走出,便冷笑着说道。

“殷大人,本将跟你走,但我要见皇上,本将有破敌良策。”韩潜看着殷浩,真诚的说道。

殷浩一听,嘴角一抹冷笑,开口答道:“那是自然,皇上正想见将军呢?”但他心里却在想:“都成了阶下囚了,还敢提条件。”

韩潜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将双手伸在身前,淡然道:“那好,我们走吧!”

殷浩轻轻的在王导身前弯腰一揖,谄媚道:“司徒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得罪之处,改日再登门谢罪。”

王导将头转向一边,一言不发,既是表示对殷浩的不满,同时也是对殷浩带走韩潜表示默许。

其实自从殷浩闯入自己的府邸开始,王导就知dào

韩潜一定会被带走,他刁难殷浩除了是对殷浩不通报便闯进自己府邸的不满,更重yào

的是若是让殷浩轻轻松松的将人从自己府邸带走而不加干涉,那他司徒府的颜面何在,别人会认为他司徒府软弱可欺,同时韩潜以及府上的所有人都会看轻自己。

“上枷锁,带走。”殷浩大喝一声,带领一众禁军押着韩潜离开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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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和李尚等人被挡在司徒府外一个多时辰,正在焦躁不安,突然司徒府的大门里涌出大批禁军,同时还有一名带着枷锁的犯人。

华安定睛一看,这个犯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傅韩潜,师傅为什么会被带上枷锁,他犯了什么罪,师傅是忠君为国的好人怎么会犯罪,一定是这些禁军搞错了。

“师傅,师傅,”华安扔掉柴火,跑到韩潜的身边大声呼喊道。

“谁家的小孩,滚开。”一个禁军一脚将华安踢开。

华安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又向韩潜靠了过去。自然又挨了禁军一脚,华安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nù

的瞪着眼前的禁军。

“华安,回去。”韩潜对着华安吼道。他见华安不顾危险一次次冲向自己,内心颇为感动,但他不忍看着自己的爱徒受伤,便用命令的口气驱赶华安。

“不,我不走,你们为什么抓我师傅。”华安大声质问韩潜身边的禁军。

“哪来的野小子,活得不耐烦啦!”一个禁军威胁的拔出随身佩戴的腰刀恐xià

道。

“你有本事就砍了我。”华安针锋相对地把脖子伸了过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为华安捏了一把汗,同时也对堂堂禁军欺负一个小孩都表示愤nù



“臭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成全你。”那个拔出腰刀的禁军举起腰刀作势欲砍。

“禁军杀人啦!禁军杀人啦!”刀还未落下,华安便大声的叫嚷起来。围观的人本就对禁军欺负小孩很是不满,此刻见禁军竟然要当街杀人,顿时群情激奋,众人把手里的东西胡乱的砸向禁军,顿时一众禁军人人脸上有菜叶,就连晚些出来的殷浩都未能幸免。

殷浩止喝不住围观的群众,只得灰溜溜的押着韩潜一路小跑着离开。

华安也是小跑着跟在他们的身后,他想知dào

这些禁军把自己的师傅关在了哪里。

一群狼狈不堪的禁军在京城的天牢外停了下来。

韩潜一见“天牢”二字顿时大惊,他回过头来,看着殷浩质问道:“殷大人不是答yīng

本将,让本将面见皇上吗?为何带我到这里。”

殷浩冷笑两声,阴声说道:“韩将军,皇上今年只有六岁,还不能理政,现在朝政都是国舅庾大人做主,你有什么冤屈就跟庾大人说吧!”

“庾大人,我要见庾大人。”

“好好好,将军先在这天牢小住几天,等过两天庾大人有空了,一定会来天牢看望将军的。”殷浩说着示意身边的禁军将韩潜押进天牢。

韩潜无奈,暗叹一声,大步走进天牢。

华安眼睁睁的看着韩潜被押进天牢,他伤心之余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将师傅救出天牢。

第二十章 叛军渡江

后将军郭默率领一万大军抵达当利口南岸,尽管这里停泊了一百多条大大小小的战船,但一次最多只能运载三千士兵同时渡江。

郭默让部将先率第一军的三千兵马过江,看着一百多条战船消失在雾蒙蒙的江面上,他的心里顿时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变得谨慎。

此次朝廷让他率一万大军前往阜陵防备苏峻,原本只是为了给苏峻一点压力逼迫其就范,没想到他的大军还没到阜陵,苏峻已经起兵而且还说服了祖约助其一臂之力。

如今叛军集结四万多人马浩浩荡荡的扑来,自己的一万人马再去阜陵城已经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大军尽快渡江抢占当利口北岸,凭借北岸关口狭窄不利于大军展开的优点固守.

只要死死守住当利口,叛军就无法渡江,朝廷的大批援军一到便可展开反击。想到这里郭默稍稍心安。

波涛汹涌的江水不断的拍打岸边的礁石,发出巨大的声响,极大的掩盖了对岸人马厮杀、刀剑相交所产生的喊杀声。

此时,郭默部下先行渡江的三千人马刚刚下船,便遭到了埋伏在周围的苏峻两万大军的围攻,苏峻大军本就骁勇又是以逸待劳突然杀出,片刻之间郭默的三千人马便全军覆没。

苏峻挑选麾下最精锐的三千人马,部分将士还换上了郭默大军的衣甲,他们登上战船起帆向当利口南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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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利口南岸,郭默显得有些焦躁,部下的三千人马算时间应该早就到了对岸,战船这时候也该回到南岸了,为什么到现在还见不到战船的影子,难道出了什么意wài

,不会的,苏峻昨天刚联合祖约起兵,两处兵马集结、准bèi

粮草、会师等都需yào

时间,按道理不会这么快到达这里的。

也许是江面雾气太大战船行驶不便,郭默看着白茫茫的江面暗自自我安慰。

“将军,战船回来了。”

郭默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的江面上隐隐的钻出数百条战船,战船的桅杆上飘荡着自己的战旗,这下郭默完全放心了。

“第二军将士,准bèi

渡江。”郭默下令道。

第二军的三千将士闻令,起身向渡口的码头靠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当利渡口乱哄哄的,毫无阵型可言。

战船靠岸,郭默军的将士正打算上船,突然从船舱里冲出大批士兵,他们出了船舱便如虎入羊群一般向郭默军发起进攻,第二军将士首当其冲,好多将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砍下了脑袋。

郭默的第二军瞬间彻底崩溃,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还没有丧命的将士转身便跑,溃兵很快冲散了原本阵型还算严整的第三军,郭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军瞬间崩溃,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苏峻一马当先,亲自带队杀向郭默军,他抬头一眼便认出了不远处的神色慌张的郭默,他嘴里冷哼一声,下令道:“大纛下骑马的将军是郭默,斩杀郭默赏黄金千两,杀啊!”

郭默抬头一看,苏峻的叛军都向自己的大纛杀来,顿时吓得直冒冷汗,他忙命亲兵将大纛扔掉,调转马头向姑孰城逃去。

大纛倒下,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第三军部分将士,见自己的最高统帅都逃走了,顿时土崩瓦解,诸将士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再无一人抵抗。

苏峻大军乘胜追击,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攻陷姑孰,郭默率领不足五百残兵弃城逃跑,奔向不远处的慈湖城。姑孰囤积的大量军粮和物资没来得及带走,全部成了苏峻叛军的战利品。

两天之后,苏峻的主力大军和祖约派来的两万友军已经在姑孰周围集结完毕,同时朝廷的平叛大军也已向姑孰靠拢。

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强敌,苏峻决定擒贼先擒王,留下部分兵力守住姑孰并牵着敌人,主力大军向京城方向正面进攻,而他自己亲率五千精锐绕道“小丹杨道”从侧面像京城发起进攻,只要攻陷京城朝廷的平叛大军就会土崩瓦解,自己诛杀庾亮,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愿望就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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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天牢外,华安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皱着眉思考着该如何混进去,他已经在此处观察了好几天,但却找不到丝毫能混进去的破绽,天牢的守卫实在太严谨了,别说是人就是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华安也曾试着要去探望,但守门的狱卒见他只是个穿着寒蝉的毛孩子根本就不予理睬,甚至拳打脚踢。

“都两天了,也不知dào

师傅怎么样了,师徒一场,就算不能救出师傅,也要和师傅呆在一起共患难,今天一定要进入天牢,”华安边想边大步走向天牢。

“臭小子你怎么天天来捣乱,去去去,给我滚远点。”一个狱卒见华安走过来,不耐烦的吼道。

“我不走,我要见我师傅。”华安一脸的倔犟。

“天牢重地,关的都是犯了大罪的要犯,哪能让你一个小子随便进出。”狱卒大声教xùn



华安哼了一声,反驳道:“我师傅没有犯法,他是冤枉的。”

这几日,通过各种渠道的了解,华安终于明白韩潜为何被抓,但他相信自己的师傅是个好人,试想一个一心为国为民,心系北伐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预兆的叛变。

况且,韩潜近期一直在京城,为了北伐中原而奔走。祖约起兵他未必知晓,,朝廷不问缘由便将师傅关在这天牢里实在是让人愤慨。

“谁是冤枉的啊!”身后传来了一声颇有威严的质问。

守卫天牢大门的几个狱卒立kè

弯腰作揖,口中忙称:“小人参见庾国舅。”

华安回头一看,只见身后停着一顶官轿,一个身材微胖,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轿子中下来,一脸威严的站在自己身后,这人身穿一件紫色的官袍,头戴官帽,看上去颇有架势。他的身后跟着十多名禁军,其中就有前几日抓捕韩潜时领军的的头目殷浩。

“庾国舅,难道眼前这人就是东晋初把持朝政、逼反苏峻的庾亮,这个败家子长得倒很有威严啊!”华安在心里想着,嘴里答道:“我师傅韩潜为国为民,一心想着北伐,他是冤枉的。”

华安说完,一脸不满的看着庾亮。

一旁的殷浩见华安在自己的主子面前,既不跪拜也不作揖还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顿时大怒道:“放肆,见了当朝国舅还不跪下。”

“算了,一个毛孩子而已,本官不计较这些,韩潜能有这样忠心的徒弟也不枉此生了。”庾亮在部下面前故作大度的说道。

“大人胸襟宽广,属下佩服,佩服。”殷浩自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拍马机会。

庾亮得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华安问道:“你是韩潜的徒弟。”

“回大人,正是。”华安回答的不卑不亢,眼睛炯炯有神。

庾亮心里不禁暗暗吃惊,他仔细的打量华安,只见身前的这个毛孩子在自己这个当朝大臣面前居然没有显示一丝的害pà

,这份从容与镇静着实难得。

庾亮暗叹之余,也是好奇心大起,他很想知dào

韩潜是怎么教徒弟的,以至于教出来的徒弟在自己颇有威严的气势下能够不卑不亢,毫不退缩。

“哦,韩潜都教你什么了。”庾亮问道。

华安一听,几乎将拜师时韩潜教诲的话复述了一遍,他答道:“师傅,首先教会我做人的道理,第一,不许和人打架,学武是为了将来参军,报效国家而不是好勇斗狠。第二,心中要时刻牢记自己是大晋国的子民,永远不可滋生背叛之心。第三,要以收复中原为己任,将来不论有何成就,永远不要忘记中原是我大晋国的土地,要时刻准bèi

征战沙场,为收复中原,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华安说完,挺起胸脯,骄傲的看着庾亮。此时,庾亮、殷浩以及身边的禁军和狱卒都被华安的话语感染了,众人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好小子,说得好,大晋男儿理当如此。”庾亮捋了捋胡子赞赏道。华安说的这么慷慨激昂,即便是庾亮对韩潜心存怀疑,也不得不赞赏一番。

庾亮夸赞自己,其实就是夸赞师傅教育自己的几句话,也就代表庾亮对自己师傅有了一些认可。

“师傅一直如此教育我,大人,我师傅一定不会反叛朝廷的,他和叛军不是一伙的。”华安认准时机为韩潜辩解。

庾亮“嗯”了一声,他也不能肯定韩潜是否和叛军有勾结,若是有确凿证据,他早就将韩潜就地正法了,此时见华安这么说,他对韩潜便减少了一丝怀疑,但他多疑的性格决定他不会轻易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

“但愿韩潜将军对朝廷是忠心的,只是国有国法,如今事实不明,本官也不能妄下断言。”庾亮悠悠说道。

“那我能去天牢看看师傅吗?”华安怔怔的看着庾亮恳求道。

第二十一章 天牢团聚

“天牢可不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回家去,要么进去就别出来了,直到你师傅无罪释fàng

。”庾亮说到这里加重语气接着道:“或者和你师傅一起被杀头,你自己选。”

庾亮说完看着身旁的殷浩,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认为华安在如此恐xià

之下一定会乖乖的回家去,他们正等着看华安胆怯离开的笑话。

华安自然也看出了庾亮的意图,他淡然一笑,挺着胸脯,大声说道:“身为徒弟理应与师傅同甘苦共患难,杀头又能如何,华安愿进天牢陪伴师傅,有劳几位大爷将门打开。”

华安说完一脸认真的看着几个狱卒,他是在赌,赌韩潜最终被释fàng

,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师傅是不会背叛朝廷的,自己一定可以很快的从天牢走出来。

不过,万一赌输了赔进去的可就是自己的小命,尽管华安表面毫不畏惧,但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几个狱卒听了心里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他们弯着腰,抬头看着庾亮,等待庾亮的命令。

庾亮见华安居然毫不畏惧,心中也是大惊,同时也很佩服眼前的少年,但在这些禁军和狱卒的面前却故yì

表现的很平常,他瞟了众狱卒一眼,眯着眼点了点头。

几个狱卒一见庾亮点头,顿时像得了圣旨一般,立kè

转身屁颠屁颠的去打开一道道大门。

华安微微侧目瞟了庾亮一眼,昂首阔步走进天牢。

庾亮看着华安毫不畏惧昂首走进天牢,点了点头叹道:“使亮有子如华安,死复何恨!”

殷浩听了也暗暗称是,他们带着几个禁军随后迈进天牢,他们原本就是来此见韩潜的,如今战局紧张,他们也想了解这个大晋国的北伐名将有什么破敌的好主意。

华安走进天牢,只见黑洞洞的天牢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并不算很长的通道每隔几步就设了一道铁门,铁门由甘蔗粗的铁棍组成,中间用比胳膊还粗的铁链紧紧的绕上三圈,然后用大锁锁上,而且每个铁门都有两名手持兵器的狱卒看守,这么严密的看守,要想劫狱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天牢果然名不虚传。

经过一道道铁门,华安终于来到了关押韩潜的牢房,看守的狱卒将牢门打开,华安立kè

奔了进去,只见韩潜正闭着眼在干草堆上打坐,双手之间连着三尺多长的手镣,披头散发神情显得略有疲惫,但仍然不减作为沙场宿将应有的傲气。

“师傅,师傅,我来看你了。”华安跑过去站在韩潜的身旁,他推了推韩潜叫道。

韩潜缓缓的睁开眼,见华安站在自己的身前,他摸了摸华安的脑袋大惊道:“华安,你怎么来了。”

“我想师傅了,所以就来了。”

韩潜一听,内心一阵感动,但他知dào

天牢重地,不可久留,只聊了几句便对华安道:“天牢重地,煞气重,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师傅很好,你赶紧回去吧!”

华安摇了摇头道:“暂时回不去了。”

“为何”韩潜大惊。

华安将在天牢大门外的遭遇一一禀告韩潜,韩潜听了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只收了几天的徒弟居然对自己如此信赖,而自己却连累徒弟与自己一起坐牢,韩潜顿时有一种深深的自责。

师徒二人的信赖与真情让站在牢门外庾亮颇为感慨。他稳步走进牢房,轻声叹道:“果然是师徒情深啊!”

“末将韩潜参见庾大人,”韩潜见庾亮走进牢房,虽然身戴枷锁却仍不忘起身行礼。

“韩将军收了个好徒弟啊!”庾亮瞟了一眼华安对韩潜说道。

韩潜一听,以为是华安刚才顶撞了庾亮,忙解释道:“小徒生性顽劣,但是是个可造之材,顶撞大人之处,还请大人恕罪,天牢阴冷,煞气太重,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了小徒,韩潜求大人了。”

韩潜说完在庾亮面前跪了下来,朝廷的事很难说清,能否活着出去都未可知,他不想让华安这么优秀的少年跟着自己枉死。

“师傅,我不走,我会和您一起离开。”华安显得很有义气。既然已经用命在赌,他自然不会在庾亮面前有丝毫的示弱,只有坚强到底才能让这个当朝国舅刮目相看,这对自己的将来也是大有好处。

“韩将军看到了吧!不是本官心狠,而是令徒不愿离开啊!”庾亮假惺惺的说道,既然已经有言在先,就不可能在众人面前出尔反尔,庾亮自然不会放华安离开。

“哎”韩潜叹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成定局,他也不好再埋怨华安,只能轻声叹息以缓解心中的压抑。

“韩将军何必叹息,本官相信将军对朝廷是忠心的,”庾亮说完顿了顿厉声道:“只是逆贼祖约已经造反,围攻慈湖的叛军中也有将军的部下,即便将军没有反心,但部下造反,做将军的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况且还有不少大臣怀疑将军此来京城是为了刺探情报,本官若不将你关入天牢何以服众。”

韩潜一听,大惊道:“叛军已经攻到慈湖城下,那么姑孰囤积的大量粮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进天牢没几天,叛军进展的居然这么快。

殷浩冷笑道:“粮草已归叛军所有,现在叛军正集中主力攻打慈湖,攻城最骁勇的就是将军的部下陈雄。”

韩潜又是一惊,他大声保证道:“陈雄跟随末将多年,并无反心,一定是受人挑唆,只要末将前去说服,陈雄一定倒戈相助王师。”

殷浩一听,冷笑道:“将军嫌疑尚未洗清岂能随便离开,还是静候王师捷报比较稳妥。”

庾亮点了点头,看着韩潜说道:“今天本官来看将军主要是想听听将军的高见,有人曾告知本官说韩将军有平叛良策,本官正想洗耳恭听。”

“姑孰失守、慈湖告急,先机已失,还谈何良策。”韩潜连连摇头。

“既然先机已失,那么当下该当如何呢?”庾亮接着问道。

韩潜略做思索,反问道:“敢问大人是如何部署的,敌我态势如何。”

庾亮信心十足的说道:“叛军大将许柳、祖涣、韩晃各率一万大军共三万大军在慈湖与我王师五万大军对垒,叛将张健率五千大军留守姑孰与我一万大军周旋,贼首苏峻亲率五千精锐向石头城方向进发。吾弟庾翼已率八百精锐禁军增援石头城,如今石头城城池坚固且有五千多人马足以自守。京城尚有乌衣六营共六千精锐禁军。另外三吴方向亦有勤王之师万余多人马。

庾亮说完得yì

的走来走去,王师与叛军在京城附近兵力二比一,朝廷大军占有明显的优势,胜利似乎只是时间的问题。

韩潜邹着眉头,仔细思考了许久,连连摇头道:“大人,苏峻亲率五千精锐奔袭石头城,似乎另有玄机。”

“愿闻其详。”

“石头城城池坚固且有重兵守卫,苏峻即使率数万人马也未必能攻克,五千人马是万万不可能攻下石头城的,这一点苏峻一定很清楚。那么他的目标一定不是石头城。”韩潜分析道。

庾亮笑道:“苏峻当然攻不下石头城,韩将军觉得他的目标是哪里呢?”

“京城。”

“京城。”庾亮和殷浩顿时都是大惊。

殷浩反驳道:“石头城乃是京城的屏障,不攻陷石头城,怎能攻打京城,难道叛军能从石头城上空飞过来吗?”

“殷大人此言差矣。”韩潜说道:“蒋山之中有一条极为隐蔽的“小丹杨道”可以绕过石头城直接攻击京师,所谓擒贼先擒王,苏峻此来一定是奔着京城来的,大人可派兵一支精兵伏击苏峻,苏峻一死,叛军自然胆寒,叛乱克日可平。”

华安听到小丹杨道,也不禁插嘴道:“那条道太险峻了,若是埋伏一支人马定能让闯入者有去无回。”

“放肆,军国大事你一个小孩插什么嘴。”殷浩斥道。

庾亮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会,心里默默在想,十则围之、五则攻之、伏兵太少不能全歼苏峻,吾手中能调动的兵马只有京城的六营禁军和石头城的五千守军。

若是这一万多大军设伏的确很可能全歼苏峻的五千精锐,可是那样一来京城和石头城就空虚了,万一苏峻不走小丹杨道而是直接攻打石头城,石头城一旦失守,京城不就危险了。

况且既然韩将军能想到设伏,苏峻就想不到吗?若韩潜是内应,劝说我大军埋伏小丹杨道,必可让苏峻趁机夺取京城。此人嫌疑还在,不可不防。”

庾亮说完看着韩潜,淡淡道:“韩将军多虑了,苏峻大军皆是来自北方的流民,怎能知晓蒋山中这么一条偏僻的小道呢?”

韩潜见庾亮不重视小丹杨道,心中担忧京城安危,虽全力解释但庾亮不为所动,韩潜为此大为失落。

而这一切都被庾亮看在眼里,庾亮见韩潜一副紧张担忧的模样,以为是韩潜奸计没能得逞,不禁暗自得yì



第二十二章 兵临城下

不出韩潜所料,苏峻五千精锐在石头城下只是佯攻几次便停止进攻,大军更在夜间突然离去不知所踪。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守卫京城的禁军赫然发xiàn

东、南、北三座城门已被苏峻的叛军团团围困,顿时军心大乱。

由于没想到叛军会突然兵临城下,所以守城的滚木、礌石等物资都没有准bèi

充分,弓箭兵的箭支也严重不足,库存的箭支都被送往前线各军大营,此时各营校尉齐聚庾亮的府中商议退敌之策。

庾亮在正堂中来回踱着步子,此刻他的内心是极度的后悔,他悔恨自己没有听韩潜的忠告,若是早知苏峻绕道小丹杨道,自己只要埋伏两千人马便可击破苏峻,此刻让苏峻从容包围京城,人心惶惶的可如何是好。

“大人,叛军已经兵临城下,该如何抵挡,请大人定夺。”一营校尉请示道。

“是啊,大人,早定大计啊!”其他各营校尉也随声附和。

庾亮正在心烦,不禁怒道:“都闭嘴,你们身为禁军校尉,叛军兵临城下,不思破敌之计,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此时,庾亮也没了主意,这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些禁军校尉大多是他亲自提拔的亲信,而且大多都是士族子弟,平时身穿黑衣黑甲在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但一遇到苏峻的精锐大军便吓破了胆,各营校尉没有一个敢出城与叛军一战的。

众校尉低着头,不敢和庾亮的目光对视。

记室参军殷浩,上前一步,建议道:“大人,叛军与我军兵力相当,但叛军皆是亡命之徒,贸然出城决战恐怕胜算不大,但我乌衣六营装备精良,凭借城墙据守,短时间内叛军也不易攻破,大人可急招前线主力大军回援,只要援军一到,内外夹击,苏峻叛贼插翅难逃。”

“对对对,殷大人言之有理。”众校尉连连点头称是。

庾亮此时是火烧眉毛了,也不去细想大军贸然回援的后果,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下令道:“传令,让慈湖前线的赵胤将军急率两万大军回师京城。命吾弟庾冰率三吴之地勤王之师万余兵马从南路救援京师。”

传令兵得令刚要离去。庾亮又下令道:“等等,让石头城的五千大军也回援京城。”

庾亮下完命令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接着下令道:“禁军六营校尉听令。”

“末将在”六营校尉齐声应道。

“一营、二营守东门,三营、四营守北门,五营、六营守南门,另外各营各抽出一队人马共六百士兵交由殷浩统领守西门。”

“末将得令。”六营校尉与殷浩依次接令。

庾亮下完令让六营校尉回去准bèi

,他走到殷浩的面前说道:“叛军三面围城,唯独留下西门可谓用心歹毒,此乃围师必阙之计,目的是为了瓦解我守城将士的士气,我让你率六百禁军守卫西门就是要堵住这个缺口,任何意图逃跑的士兵不论亲疏一律格杀勿论。”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bèi

。”殷浩说完转身离开。

殷浩走后,庾亮一个人在屋里焦躁的踱着步子,口中默念:“但愿援军能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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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乌衣六营装备精良,并且依托城墙据守,苏峻叛军一日之内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于是将大军退到距城门十里之外扎营。

傍晚石头城的五千援军浩浩荡荡的从西门进入城中,大军的先头一千人马刚刚入城,后续的的主力突然遭到苏峻两千兵马的南北夹击。五千大军在混乱中被冲散,仅有不到两千人马顺利进入京城,苏峻趁机攻占石头城。

几日后,前线传来噩耗,由于庾亮将慈湖前线的五万大军贸然调回两万,导致前线兵力不足,战线出现松动,而且诸将士听闻京城被苏峻叛军围困,士气低落,甚至有传言说京城已被叛军攻破。

叛军借此机会全力进攻,左将军司马流不幸被叛军大将韩晃击杀,慈湖失守,王师主力退守西陵,回援的两万大军被叛军一路追剿损失也过半,到达京城附近见石头城已插上苏峻的大旗,皆以为京城已被攻破,于是退后三十里结垒自守。

三吴方向的援军被突然杀到的叛军大将韩晃所阻,未能前进一步。同时一路追击赵胤的叛军祖涣部除留下一军驻守石头城外,剩下两军人马皆向京城杀来,由于连日作战,两军人马只剩四千多,而苏峻围城的五千精锐也已损失一千,叛军围城兵力此时已达八千之众,同时守城的兵力也刚好八千。

虽然兵力相当,但叛军多是来自北方的流民,民风彪悍且常年与凶残的胡人作战,士卒皆养成了悍不畏死的风格。

无论战力还是战心皆不是禁军所能比拟的,反观禁军虽然地位高高在上,但常年守卫京师,并无实战经验,此时,唯一的优势就是装备精良且有京城高大的城墙作为依托。

但京城物资有限,长期被围也不是办法,囤积的军粮尚可支撑八千守军一段时日,但数十万京城百姓的存粮可不多.

而且每天做饭都需yào

烧柴,被围这几日已经有不少百姓因缺少柴火将家里的床板、衣柜等木质家具砍了当柴火烧。

每天都有百姓携儿带女的准bèi

逃离京城,但各城门守军谨遵庾亮号令紧闭城门不允许百姓逃离,各城门口不时有百姓与守军发生冲突,这又加重了京城的混乱。

“各路援军被叛军所阻,一时之间难以脱身,如今京城被围困数日,守军士气低落,京城随时不保,诸位有什么良策可解此困,都说说看嘛!”庾亮看着身边的几个幕僚说道。

“叛军兵临城下,唯有死守以待援军。”众幕僚也想不出什么好的主意。

庾亮一听,心中急躁,怒道:“死守、死守、如此战况还能再守几日。”这几日他视察城墙发xiàn

守军士气实在堪忧,各营皆出现逃兵,虽然抓住的逃兵皆被军法处置,但效果并不明显。

记室参军殷浩,眼珠一转起身道:“大人,城中尚有数十万百姓,其中不乏青壮年,少说也有两万人,将他们临时编组拿起武器上城助守,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好好好,此计甚妙,殷浩,就照你说的办,现在就去。”庾亮赞赏道。

殷浩刚一抬腿,一个传令小兵急匆匆的奔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启禀大人,前线我军溃败,西陵失守,我军大将卞壶、丹阳尹羊曼、庐江太守陶瞻皆力战而死,叛军携胜利之势正向京城压来。”

“什么,我军溃败。”

“不久,叛军主力将抵达京城,只怕京城不保啊!”

众幕僚面面相觑,神色之中充满了忧伤。这些幕僚都是庾亮的死党,叛军一旦攻陷京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庾亮双眼圆瞪,不自觉的张大了嘴巴,他定了定神颓然的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传令的小兵匆匆奔来,跪奏道:“禀大人,叛军四面攻城,尤其西门的叛军攻城最猛,庾翼将军告急,大人速派援兵。”

西门本是由殷浩守卫,自从石头城的援军进城后,庾翼便接替殷浩守卫西门。

“攻打西门的叛将是何人,”庾亮强作镇定。

“小人不知,不过叛军大旗是一个‘陈’字,想必是姓陈的将军。”

殷浩一听,抱拳道:“大人,此人一定是韩潜部将陈雄,末将早就听人说过北伐军韩潜部下有个叫陈雄的悍将,不仅作战骁勇而且最善于攻城。”

“韩潜。”庾亮点了点头,心道:“若是早听韩潜的计策也不至于如此,看来韩潜对朝廷的确是忠心的,陈雄既然是韩潜的部将,如今的状况只有问计于韩潜。”

想到这里庾亮对身边的随从道:“我怎么把韩潜给忘记了,他还在天牢里,去把他带来。”

他顿了顿改口道:“不不不,去把他请来……哎,算了,还是本官亲自去请吧!”

庾亮说完和殷浩带着几个禁军向天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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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攻防战打得极为惨烈,但身处天牢的华安师徒却是毫不知情,华安在天牢之中因为无事可做,便练起了武功,尽管韩潜双手被一条三尺长的手镣锁上,但这并不影响他教华安武功,华安学的也很认真,天牢小小的房间成了师徒二人的练武场,而且没有外界的丝毫干扰。

“出拳要用力,要狠,腿要伸直,”韩潜大声纠正道。

尽管天牢阴冷异常,华安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韩潜却丝毫不减对华安的要求,因为只有从严要求才能练出上乘的武功。

华安累得已经气喘吁吁,趴在地上哀求道:“师傅,歇会儿吧!”

“不行,这才练多久你就要休息,要是日后在沙场作战,敌人举刀向你砍来,你能歇会儿再打吗?爬起来。”韩潜厉声斥道。

华安只得无奈的爬起身来继xù

练习。

“韩将军果然教徒有方啊!哈哈哈!”监牢外传来了颇为真诚的称赞声。

第二十三章 暗渠送信

华安和韩潜都听出来了,这是当朝国舅庾亮的声音。

他怎么来了,正在华安疑惑的时候,狱卒已经将牢门打开,庾亮和殷浩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末将韩潜参见庾大人。”韩潜弯腰抱拳,仍然没有忘记行礼,手镣上的铁链因为摩擦发出噌噌的清脆响声。

庾亮忙扶起韩潜道:“韩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人啊!给韩将军取下手镣。”

一旁的狱卒忙小跑着过来给韩潜取下手镣。

“大人这是……”韩潜还有些诧异。

庾亮尚未回答,华安抢先插嘴道:“师傅,一定是庾大人知dào

师傅是冤枉的,特地前来接我们出去的,是吧!庾大人。”

华安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庾亮,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赌赢了,从庾亮对韩潜态度可以看出是友善的。

“那是自然,本官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韩将军对朝廷的忠心,只是一些不明事理的大臣误导了皇上而已,本官绝对相信韩将军。”庾亮口是心非的说道。

“哦!我们可以出去喽!”华安兴奋的在地上打了个滚。

事实证明他彻底的赌赢了,此次冒险入天牢,既增进了和师傅之间的感情,同时也给当朝的国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谓一举两得。

顺便还游览了一下天牢,尽管这天牢除了阴冷的黑屋子就是铁栅栏,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也算长了见识,总之,不虚此行。

庾亮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华安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欣赏之色,因为高兴了在地上打滚本来就是孩子的天性,这说明华安的童心还在,是个正常的小孩,但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多了一份执着和骨气。

虽然庾亮一进牢房就显得很高兴,但韩潜却从他微蹙的眉头看出了他内心的隐忧。

“大人,前方战事如何。”韩潜轻声问道。

庾亮蹙了蹙眉连连摇头,道:“叛军长驱直入,京城已被围困多日,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韩潜大惊,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就连躺在地上的华安都吃了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一旁的殷浩却酸言酸语道:“如今攻打京城的八千叛军中以韩将军的部下陈雄最为骁勇,这都是韩将军练兵有方啊!”

庾亮干咳两声,白了殷浩一眼,看着韩潜后悔道:“这都怪本官一时大意,看轻了叛军,没有做好充分的准bèi

,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眼下这种情况,还请韩将军多多赐教。”

庾亮说完一脸尴尬的看着韩潜,要是早听韩潜的计策,苏峻现在已成了阶下囚,可如今叛军四面围城,他也只好厚着脸皮来请教韩潜,毕竟韩潜是当年祖狄麾下的头号猛将,兴许能破解眼下的困局。

“敢问大人,眼下叛军围城态势如何,我军援兵现在何处。”韩潜定了定神问道。

庾亮微微侧身看着殷浩,殷浩会意,取出随时携带的京郊地形图,放在韩潜面前,轻声说道:“京城守军只有八千,如今四门皆被叛军围困,东门叛将匡孝、南门叛将祖涣、西门叛将陈雄、北门为叛贼首领苏峻,各部兵力皆两千。

另外不远处的石头城叛军亦有两千,叛军主力万余兵马两日后将抵达京城。而我军援兵最近的是赵胤将军的八千兵马,现驻扎在石头城以北三十里处,其他各路援兵离京城太远,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

韩潜听完,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京郊地形图,思索良久,不禁蹙眉连连摇头。

“怎么,韩将军也找不出破敌的计策。”庾亮见韩潜蹙眉摇头,颇为担忧的问道。

殷浩却冷笑道:“韩潜将军前几日不是说可以说服陈雄倒戈以助王师吗?如今何不写书信一封,差人送给陈雄将军,让其反戈一击呢?”

“是啊!韩将军,陈雄是一员猛将,只要他肯归顺朝廷,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绝不亏待他。”庾亮保证道。

韩潜见殷浩似乎还怀疑自己,不禁争辩道:“殷大人,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与前几日大不相同,如今京城被叛军围的跟铁桶似的,如何能将信件安全的送到陈雄的手中。

既然将军知dào

陈雄是我部将,难道苏峻就不知晓吗?如果不出所料陈雄军中已经遍布苏峻眼线,只要城中派人前往陈雄军中,苏峻必然知晓,此事稍有不慎,陈雄将身首异处。”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庾亮显得有些焦躁。

韩潜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此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华安突然开口道:“师傅,要是送信之人从陈雄军的后方出现,苏峻还会怀疑吗?”

“应该不会,但京城已经被叛军团团围困,城内只要有人出城,肯定会被立kè

发xiàn

,如何能悄无声息的迂回到陈雄军的后方呢?”韩潜看着华安疑惑道。

殷浩也在一边打趣道:“韩将军的爱徒可不是一般人,只怕腿一蹬就飞过去了。”

华安一听,嘴角微微一笑,淡然说道:“还是这位大人有见识,不过华安也就这么点能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华安说完看着殷浩,只见殷浩张着嘴巴,惊的下巴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其实,华安只是普通人,如何能够飞到陈雄军的后方,但他却知dào

,以京城这么大的城池,为了排放生活中的各种污水,城内一定有许多通向城外河流的暗渠,而所谓的暗渠不过是在地面上挖上一条沟壑,而后再在上面铺上木板或者石板,以遮挡渠内散发的异味。

而华安的想法就是从暗渠偷偷出城,然后悄悄迂回到陈雄军的后方,这样一来,城外的叛军一定发xiàn

不了。

“华安,在两位大人面前不许放肆。”韩潜见华安说了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开口教xùn

道。

“师傅,我真的能飞到陈雄军的后方。”华安开口辩解。

“你……”

韩潜指着华安刚要教xùn

,庾亮压下韩潜的胳膊,劝解道:“童言无忌,将军无须动怒,且听听令徒怎么说。”

“师傅,我说的不是从天上飞过去,而是从地下飞过去。”

“你的意思是……”韩潜似乎想到了什么。

“暗渠。”华安说完嘴角微微一笑。

“妙计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韩潜兴奋的连拍大腿。

殷浩一听也是连连点头,但随即忧虑道:“暗渠之中异味甚大,常有鼠蛇出没,且经过城墙处有两层铁栅栏,常人难以通过。”

华安一听,不以为然道:“异味大可以在口鼻处罩上一层湿布,这样就闻不到多少异味了,至于鼠蛇,华安死都不怕,难道会怕它们,铁栅栏就更好办了。华安只有六岁,还不是大人口中的常人。”

华安说着从牢门的铁栅栏上钻了个来回。

“哈哈哈,看来送信的差事非令徒莫属啊!”庾亮眉头上挑,摸着华安的的脑袋对韩潜说道。

“是啊,大人,只要陈雄倒戈一击,我军或许能挽救败局,如今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韩潜看着京郊地形图,轻声说道。

“愿闻其详,”

“大人请看,京城我军有八千之众,若是加上陈雄的两千兵马,我军兵力将达到一万之众,而围城的叛军就只剩下六千,这样我军兵力便占了不少优势。

若事情顺利,今晚末将可到陈雄军中,率两千人马由西门方向向北门的苏峻叛军发起进攻,大人可令一将领率两千兵马出北门与末将夹击叛军,必能一举击破苏峻的叛军。

另外大人可将剩余的六千兵马部署在东门和南门,只要这两路的叛军出兵救援北门,大人可令大军出城袭其后,若一切进展顺利,今晚子时之前可大破叛军,擒杀苏峻。”韩潜指着眼前的京郊地形图,分析道。

“韩将军此计甚妙,甚妙。”庾亮听完大加赞赏,压抑在心头的一丝隐忧,顿时完全消散。他顿了顿又说道:“韩将军,等到了本官府上,咱们再研究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先离开这里。”

“是,大人先请。”韩潜伸出右手客气道。

“将军先请。”

二人谦让了一番,一起离开天牢,来到庾亮的府中。

######

韩潜将写好的信件交给华安,叮嘱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凡事见机行事,若陈雄不相信你,你就按我教你的说,明白吗?”

“师傅,您就放心吧!华安保证完成任务。”华安回答的很轻松。

虽然他模糊的记得这段历史中苏峻最终攻破了京城,但师傅部署的如此周到,应该可以击败苏峻的叛军吧!

显然华安对自己的师傅充满自信,而只要平叛成功,自己今天的表现怎么说也是个有功人士,朝廷怎么着也要赏赐点什么吧!华安心里乐滋滋的想着。

他来到西门附近一处主要的暗渠口,将韩潜交给他的信件用油布包裹严实后塞在怀里,而后又将准bèi

好的沾了水的棉布包在口鼻处,一切准bèi

就绪后,华安抱着一根六寸粗的树干,大胆的走进暗渠之中。

第二十四章 骁将陈雄

一入暗渠,华安顿时感到心里一阵恶心,尽管口鼻用湿布紧紧的包裹着,但这不能挡住全部的异味,适应了一阵子,华安感觉好了一些,便沿着污水的流向向城外进发。

暗渠里黑洞洞的,只有头顶木板的缝隙间射进一丝光亮,同时也飘进一丝可供人活命的空气,脚下的淤泥也很厚,还好华安有先见之明,准bèi

了一根粗大的树干,这根树干刚好可以承载华安的重量,华安抱着树干几乎是飘着向城外而去,

周围时不时的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甚至有大胆的老鼠结伴爬到华安的头上打架。这些畜生居然把华安的脑袋当成了比武场,华安自然是大怒。

他举起一只手将这些不知好歹的畜生抓起,狠狠的摔在两边的渠壁上,听着这些畜生濒死前发出的惨叫声,华安的心里不自觉的畅快了一些。

这些老鼠都是京城里的害虫,专门偷吃老百姓家的粮食,每杀一只老鼠都是为京城的百姓做了一点好事,华安自然不会为老鼠的生命心存怜惜。

借着昏暗的一丝光线,华安看到前方竖起了十几根铁栅栏,显然已经到了城墙的下方了,过了这个铁栅栏,前方不远应该还有一个,越过这两座铁栅栏便算是出城了。

“咦,奇怪,前方的铁栅栏怎么突然多了一根,而且还能移动,这会是什么呢?难道是蛇。”华安心里泛起了嘀咕。

“嘶嘶嘶……”前方发出了让人恐怖的叫声。

“没错,的确是一条大水蛇。”华安已经看清楚了,眼前是一条长度近一丈的黑背大蛇。

“这么大的蛇在前方挡路,这可怎么办呢?”华安不禁忧心起来。

虽说他信誓旦旦的在殷浩面前表示自己不怕鼠蛇,但真的有一条大蛇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华安还是感到心里发悚。

“嘶嘶嘶……”大水蛇扭动身姿发出警告的叫声,显然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极度不满华安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仍在对峙。华安心道:“师傅交代的任务很急迫,而这里是唯一的通道,必须尽快通过,而要通过这里,就必须诛杀眼前这条大水蛇。”

华安想到这里,仔细的观察眼前的大蛇,发xiàn

它的身体除了头部伸出的三尺外,其它部分全部环绕在一根铁栅栏上,而自己怀里抱着一根还算粗大的树干,若是用树干猛烈撞击大蛇的身体,一定能击杀或重创大蛇。

“挡我者死。”华安抱紧树干,大喊着用尽全力向大蛇撞去。

一击即中,瞬间大蛇的身体被撞成好几段,沿着污水的流向飘了一段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华安大感幸运,他立kè

钻过铁栅栏,漂过没有一丝光亮的城墙底部,再从第二个铁栅栏钻出,而后又沿着水流瞟了有十几里。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渐渐的光线越来越刺眼,出口就要到了,华安一直紧绷的心也随之放松起来。

出了暗渠,外面尽是苍翠的树林,碧绿宽阔的河水,但华安没功夫欣赏这些,他泡在河水中快速将自己的身上的臭味洗干净,而后便爬上了一棵长在小山坡上的大树。

站在树梢上,华安能清楚的看到远处的京城,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发xiàn

自己已经到了陈雄军的后方,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便是陈雄军的大营。

找到目标,华安顾不上休息,连忙爬下大树向陈雄军大营一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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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门外,陈雄军大营。

一身戎装的陈雄在营中来回巡视,经过连日的苦战部下三千多士兵已经阵亡了一千多,剩下还能坚持作战的两千士兵也都是疲惫不堪。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陈雄的心里很复杂,他不明白同样是大晋国的军队,为什么非要自相残杀,为什么就不能联合起来对抗北方的胡人,到底为什么要打这场战争。

但身为军人他没有选择,服从命令就是军人天职,自己的顶头上司韩潜不在军中,身为北伐军的将领,他必须服从最高统帅祖约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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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华安刚到陈雄的军营就被门口的几个士兵拦住了。

“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来找我姐夫陈雄,他是位了不起的大将军,麻烦你们给通报一声。”华安一脸真诚的编道。

“屁大点孩子,瞎说什么,我们将军还没成亲呢?走走走。”几个看门的士兵根本就不信华安所说的话。

“他脸上有两处刀疤,”华安说完嘟着嘴。

“还真让他猜对了。”

“说不定是将军临时起意,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几个士兵嘀咕了一阵,看着华安问道:“你来找我们将军有什么事吗?”

华安一听,笑着说道:“我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是来给姐夫报喜的,那胖小子长大跟姐夫一样,屁股上也有一颗大红痣。”

“也有一颗大红痣,你是说我们的将军也有一颗大红痣。”几个士兵顿时来了兴趣,打趣的问道。

“我姐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华安说完一脸诚恳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士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士兵顿大笑了起来。

大营内休息的士兵也有不少被招引了过来,众人听说了这个故事,也都笑了起来。

“大营之内不许大声喧哗,你们在笑什么。”身后传来了一声雄浑的训斥声。

“将军。”众士兵连忙低着头退让两旁。

华安抬头一看,眼前这位脸上有刀疤的将军和韩潜描述的陈雄极为相像,众士兵也都叫他将军,看来此人必是陈雄无疑了。

“姐夫,我可找到你了。”华安抱着陈雄的大腿,故作伤心的说道。

陈雄见自己的军营前一大群士兵,聚在一个小孩的身边本就感觉奇怪,此刻这个孩子居然喊自己姐夫,就更莫名其妙了,自己常年征战根本就不曾成亲。

“本将不是你姐夫,军营重地,赶紧离开。”陈雄不假思索的吼道。

“姐夫,你不记得我不要紧,可不能忘了我姐啊!当年你在雍丘受了重伤,躺着床上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我姐每天亲自给你敷药,你都忘了吗?”华安说完装作伤心的抹了抹眼睛。

“雍丘、重伤、四十九天、还有亲自敷药,韩将军,当年雍丘重伤是韩将军给我敷的药,一定是韩将军派他来的。”陈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陈雄对此仍记忆犹新,当年自己还是个小兵,第一次上战场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与一胡人将领单挑,被砍成重伤,军医皆以为救不活。

韩将军见自己如此英勇,坚持要求军医救治且每天亲自为自己敷药,整整持续七七四十九天,直到自己的伤完全痊愈。

从此自己便跟在韩潜身边南征北战,直至今日。

“姐夫,你想起来了没。”华安见陈雄怔怔的站着不动提醒道。

陈雄眼神带着威压从围观的士兵脸上一一扫过,大吼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散了,你,跟我来。”

陈雄说完,拉着华安的手向中军大帐走去。

“看来是真的,都找上门了。”

“这叫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将军也不例外。”

陈雄走后,身后的士兵小声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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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军现在可好。”刚进中军大帐,陈雄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师傅一切都好,这是师傅让我交给你的信。”华安说着从怀里摸出包着油布的信件交给陈雄。

陈雄接过信件迫不及待的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道:“还是韩将军想的周到,苏峻在老百姓的心中没有什么威望,起兵造反乃是叛逆之举,最终必然难逃一死,跟着苏峻造反是助纣为虐,只有效忠朝廷才是我们武将应该做的。”

“这么说,陈将军是同意阵前反戈一击了。”

“这个自然,韩将军待我恩重如山,不管他要我做什么,我陈雄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陈雄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你刚才称韩将军为师傅,怎么韩将军居然收你为徒了。”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说道:“是啊!就在前些日子。”

陈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华安赞赏道:“韩将军曾说过绝不收比他自己天赋差的人做徒弟,为此多年来不曾收得一个徒弟,如今竟然做了你的师傅,这么看来你就是他要找的可以继承他衣钵,拯救大晋国百姓于水火的人啊!”

“陈将军过奖了,华安不过一孩童而已,哪有那么厉害。”华安谦逊道。

“虚怀若谷,不张扬,这才是成大事者应具备的能力,韩将军不会看走眼的。”陈雄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信件你已经安全送到,我们该如何将这个消息通知京城内的韩将军。”

第二十五章 反戈一击

华安看着帐外的天空,轻声说道:“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将军只要让士兵拿起火把排成一个‘十’字,师傅便会明白,到时候他会亲自出城与将军汇合。”

“好,就这么办,你先到后帐休息,本将召集心腹属下先去准bèi

。”陈雄说完便向帐外走去。

华安“嗯”了一声,转身来到后帐的床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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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帐外传来了兵马调动的声音,华安起身来到帐外,只见帐外不远处一大群士兵举着火把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火光把周围的帐篷照的通红。

一身戎装的陈雄正骑马而来,见了华安,开口便道:“小兄弟,待会大军离开,这里便不安全,你和伤兵一起进京城,本将先去接应韩将军。”

陈雄说完调转马头带着亲兵卫队向京城的西门绝尘而去。

看着陈雄绝尘而去的背影华安心道:“回京城多没意思啊!我才不会听你的呢?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怎么着也要到战场上走一遭,见识一下什么叫沙场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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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门外,陈雄与卫队在距城门一箭之外停了下来,在见到韩将军之前他不会冒险进入守军的弓箭射程,这是多年的戎马生涯所养成的习惯,也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戒心。

“城下来将可是陈雄将军。”城门楼上传来了让陈雄熟悉的声音。

“韩将军,正是末将陈雄。”

韩潜见来人正是自己的部下陈雄,忙令道:“打开城门。”

随着一阵干涩的吱吱声,城门缓缓打开,吊桥缓缓落下。

韩潜单骑策马从城门缓缓而出,过了吊桥便直奔陈雄而来,陈雄忙下马上前相迎。

“末将陈雄参见韩将军。”陈雄在韩潜马前跪着行礼。

韩潜看得出来,陈雄心里对起兵追随祖约、苏峻心存愧疚,便下马扶起陈雄,安慰道:“快快请起,能迷途知返就好,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让我们一起效忠朝廷,消灭叛贼。”

“是,将军。”陈雄感激的说道:“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请将军前去训话。”

“好,我们走。”韩潜说着策马向陈雄军大营而去。

此刻陈雄军大营,所有的将士都全身披挂,他们都知dào

马上要打仗了,但除了陈雄的心腹,其他的将士皆以为是攻打建康城池。

这也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所必须的,毕竟相邻的北门就是苏峻的大营,军中遍布的苏峻眼线随时会把情况汇报给苏峻。

就在众人都在准bèi

打仗之时,华安也没闲着,他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有做将军的“姐夫”撑腰,谁也不敢拦他。

他在一处马厩里,看中了一匹高大的白马,这匹马是陈雄的心爱坐骑之一,但管马厩的马夫见华安是陈雄的小舅子也不好阻拦,任由华安骑着在军营里绕圈。

在军营绕了几圈,华安觉得不过瘾,便策马离开大营,想在外面绕个大圈,刚一出军营便看到前方不远处,自己的师傅韩潜正在陈雄的陪伴下策马而来,于是便迎了上去。

“师傅,徒儿华安参见师傅。”华安在马上抱拳一揖,颇有士兵参见将军的模样。

“嗯,华安,你今天表现的很好,等大军出征,你就和伤兵一起进城吧!”韩潜说道。

华安一听,急道:“师傅,我不回去,我要和这里的将士一起出征,剿灭叛贼。”

“不行,”韩潜自然不会同意华安的请求,战场厮杀刀剑无眼,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华安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多少自保能力。

“听你师傅的话,和伤兵回城,要是喜欢,座下这匹白马就送给你了。”陈雄见华安骑着自己的心爱白马,心一横,忍痛劝道。

华安见自己的师傅一脸的不愿意,再次恳求道:“师傅,我就去看看,保证不给您添麻烦,若是连战场都不敢去,怎么配做您的徒弟,将来又能有什么大出息。”

华安此话一出,不仅韩潜大吃一惊,陈雄以及身后的心腹卫队也都极为佩服的点了点头。

“让他见见沙场的残酷,也许对他的成长有好处。”韩潜心里想着,对华安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我就答yīng

你,但只是看看就好,千万不要靠得太近,敌人的弓箭可不长眼。”

“是,师傅,我记住了。”华安高兴的应道。

陈雄无奈的瞪了华安一眼,对身后的亲兵队正说道:“李队正,待会派十个亲兵跟着他,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是,将军放心。”亲兵队正保证道。

########

“将士们,还记得我韩潜吗?”韩潜站在一处高台对台下的两千士兵喊道。

“韩将军,是韩将军,”

“韩将军还活着,没有被奸臣所害。”

台下的士兵顿时议论纷纷。早在起兵之前,祖约就曾告sù

他们,朝廷的奸臣庾亮排斥异己,暗杀了他们的将军韩潜,诸将士义愤填膺,挥师向京城杀来,本想为韩将军报仇,却没想到他们的将军韩潜此时居然好好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将士们,你们说的没错,本将军一直很好,有人曾说本将军被奸臣所害,让你们起兵杀奸臣,清君侧,这完全是造谣,今天我韩潜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韩潜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将士们,我们身为朝廷的将士,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该效忠朝廷,苏峻起兵乃是叛逆,我们不能跟随叛逆助纣为虐,我们要诛杀叛贼,匡扶社稷。”

台下诸将士大都愤愤不平,没想到居然被骗了,众人皆有被戏耍的感觉。

“现在立功赎罪的机会就在眼前,将士们,今夜我们反戈一击,擒杀叛贼苏峻,匡扶社稷,报效朝廷。”韩潜大吼道。

“反戈一击,擒杀苏峻。”陈雄举起腰刀喊道。

“反戈一击,擒杀苏峻。”

台下的两千将士也都义愤填膺的跟着附和起来。

“大军立即出征。”韩潜伸手向前一挥,身后十几面大鼓顿时“咚咚咚”的发出令人振奋的鼓声。

两千大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向叛军首领苏峻的大营杀去。

华安和陈雄派来保护他的十名亲兵,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后。虽然处在队伍的最后边,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心里还是有一些兴奋和忐忑。

大军很快便来到北门的苏峻军大营,苏峻的两千大军也是全身披挂,倒不是因为事先得知陈雄要倒戈,而是派去监视陈雄的细作以为陈雄要连夜攻城便送信给苏峻,苏峻自然大喜,他没想到这个陈雄居然这么卖力,于是便决定在陈雄攻打西门的同时,自己攻打北门。

现在见陈雄的大军不但没有攻打西门,而且出现在自己的大营附近,苏峻大惊之余,很快便明白这个陈雄已经倒戈。

此时的陈雄军若是与城内的守军夹击自己,那么自己的处境就很危险了,于是在战斗还未打响之前,苏峻急派心腹送信给南门、东门的叛军让其增援自己,同时让石头城的两千多守军也一并回援。

两军对垒,韩潜策马而出,对着叛军阵前的苏峻,朗声说道:“苏峻,你身为朝廷的大将,不思报效朝廷反而起兵作乱,今日,我韩潜领兵在此,识相的,快快下马受降。”

“哈哈哈,韩潜,不愧是当年祖狄麾下的猛将,说话的口气还真不小,不过我苏峻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难道会怕你,今天就让我苏峻领教一下你韩潜的能耐。”苏峻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韩潜,丝毫也不示弱。

韩潜微微侧身,对身后的陈雄道:“立kè

给城内的守军发信号,我军马上进攻。”

“是,将军。”陈雄转身立kè

令道:“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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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门,城门楼上,殷浩正在和两名禁军校尉密切注视着北门外的苏峻大营,见韩潜发来夹击苏峻的信号。一名校尉开口道:“殷大人,韩潜将军的大军已经到位,我们也该出城夹击叛军了。”

殷浩连连摇头道:“不急,不急,韩潜和苏峻皆是我大晋有名的悍将,现在他们兵力相当,本将军还真想看看谁更胜一筹,让他们先斗上一阵子,等他们都筋疲力尽了,我们再突然杀出痛击苏峻,这样擒杀苏峻的功劳就是我们的了。”

“可是庾大人让我们与韩潜将军一起夹击苏峻,我们如此按兵不动会不会……”另一个禁军校尉忧虑道。

殷浩一听,冷笑道:“你们放心好了,出了任何事有我担着。”

######

“将军,城内守军没有任何动静,会不会出了什么意wài

,我们还要进攻吗?”陈雄见城内守军迟迟没有动静不禁很是担忧。

“也许是他们没有看到信号,只要打起来,他们一定会夹击苏峻的,况且现在两军已经对垒,我军一退,苏峻必然全力压上,我军必将大溃。”韩潜说完下令道:“传令,全军进攻。”

第二十六章 北门激战

“准bèi

进攻,弓箭手向前。”陈雄高喊着大声下令。

顿时站在最后排的五百弓箭手,闻令穿过前面步兵和骑兵之间的空隙,站到军阵的最前沿。

“弓箭手准bèi

。”

五百弓箭手闻令立即弯弓搭箭,箭头齐刷刷的向上偏移四十五度对准前方敌人的军阵。

“放。”

“嗖嗖嗖……”

五百支利箭呼啸着向对面的军阵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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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牌手,防御。”对面军阵苏峻大喝一声。

第一排的盾牌手闻令立即将半人高的方盾紧挨着立在地面上,第二排盾牌手向前一步,举起盾牌紧挨着将盾牌立在前排的盾牌之上,顿时一堵密不透风的‘盾牌墙’立在了叛军阵前。

“咚咚咚……”随着一阵阵低沉的撞击声,呼啸而来的利箭大部分被挡在了盾牌之上,只有一小部分飞过盾牌刺进后排叛军的身体。叛军后排中箭的士兵随即发出零星的惨呼声。

#######

由于叛军盾牌手的阻挡,陈雄军五百弓箭手的几轮弓箭齐射并没有给叛军造成太大的损失。

“苏峻叛军果然训liàn

有素,盾牌手临危不乱,仓促间组成的盾阵居然密不透风,”韩潜暗暗心惊,看来击破苏峻叛军没有他想象的简单,眼前这支部队的战力丝毫不弱于自己亲自训liàn

的北伐军。

名将就是名将,总是能从细微之处观察出敌人的强弱,刚才的弓箭齐射只是试探,若敌军慌乱不堪则战力不强,只要骑兵在前强力冲锋,步兵随后跟进便可大破之,如今试探结果证明敌军强悍,若是骑兵贸然冲锋,必将被叛军训liàn

有素的弓箭手重创。

“传令,盾牌手在前,长枪兵跟进,弓箭兵靠后,缓步向前进攻。”韩潜大声下令。

“是,将军。”陈雄应道。

随着陈雄的依次下令,五百盾牌手举着盾牌排成整齐的两排缓步向叛军压去。身后的长枪兵和弓箭兵各排成两排紧紧的贴在盾牌手的身后,弓箭手除了弓和箭,每人都配有一柄防身的短剑,只要训liàn

有素,近战弓箭兵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步兵和弓兵都在进攻,骑兵却站在原地不动,怎么还有这种打法。”正在远处观战的华安不禁皱起来眉头。

按照他的印象,两军交战总是骑兵冲锋在前,步兵随后掩杀,因为骑兵居高临下速度又快,可以快速将敌军冲散,这也是几乎所有影视剧里的镜头。

华安低头摸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啸声从耳边传来,华安抬头一看,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对面叛军中呼啸着飞出一片黑压压的箭雨。

陈雄军的五百盾牌手立即靠拢组成一个巨大的盾阵,长枪兵和弓箭兵立即蹲下身子向前靠拢,几轮箭雨过后,步兵和弓兵恢复阵型继xù

向前推进。

看着远处在火光照耀下被弓箭插的满满的盾牌,华安恍然大悟,若是换做骑兵在前冲锋,没有盾牌的阻挡,这些锋利的箭支岂不要将骑兵和战马射成刺猬。

“战争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会兵败身死,看来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华安看着远处的战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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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潜,不愧为北伐名将,名不虚传。”苏峻在心里暗暗赞赏,此时陈雄军的主力已经离得很近了,若是让其从容压到自己的军阵前,对自己大军的士气将是极大的打击,既然箭雨攻击不起作用,那么只有铁骑突击了。

“传令,骑兵立即进攻。”

苏峻大喝一声,五百训liàn

有素的骑兵立即排成锥形阵向陈雄军发起进攻。

######

“轰。”叛军铁骑出击,陈雄军的盾牌手立即蹲下身子将盾牌立在身前的地面上,身后的长枪兵亦蹲下并将手中的长枪架在前排的盾牌之上,组成拒马阵以阻挡叛军铁骑的冲击。

最后排的弓箭兵站直身子,拉满弓对着叛军奔来的骑兵就是一阵乱射,随着“嗖嗖嗖”的一阵箭雨,叛军铁骑顿时人仰马翻,三轮箭雨过后叛军已冲至身前,但五百精锐铁骑已经损失了一百五十多,剩下的三百五十骑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的撞击在了陈雄军的拒马阵上,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冲在最前面的五十骑,骑手和战马皆被锋利的长枪刺穿,人和马哀嚎着倒在拒马阵前,但这并不能阻挡叛军的冲锋,后面的三百骑兵借着前面倒毙同伴的掩护从拒马阵的正中间突pò

而出,将陈雄军的拒马阵从中间撕成两段,拒马阵被撕破的地方,被撞碎的盾牌散落一地,一百多坚守阵型的士兵永远的躺在了那里。

破阵而出的三百叛军骑兵立即调转马头,再次冲锋向陈雄军杀来。在开阔地带,骑兵对步兵作战有绝对的优势,尽管对方的兵力是己方的四五倍,但他们凭借战马的速度和力量仍然占有很大的优势。

#######

“敌阵已破,全军进攻。”叛军军阵中苏峻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大斧咆哮着向前冲锋,身后的步兵紧紧的跟在后面,叛军如潮水般向陈雄军涌来。

#######

“五百骑兵,这么轻松就突pò

了我军的拒马阵,苏峻练兵果然有一套。”韩潜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将军,拒马阵被破,叛军全军进攻,而京城内的援军至今还没有出现,我们该怎么办。”陈雄显得有些焦躁。

“就算信号没有收到,可现在外面杀声震天,京城的援军早该听到了,为何仍迟迟不见动静,难道会出什么意wài

。”韩潜一时也想不通为何京城内的援军迟迟不见踪影。

略做沉思之后,韩潜侧身看着陈雄,下令道:“步兵主力被围,援军不见踪影,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让骑兵出击,解救步兵。”

“是,将军。”陈雄举起长枪侧身对身后的五百骑兵大声吼道:“骑兵五队,随我杀出,”

“杀,杀啊……”陈雄大吼着冲在最前面,后面的五百骑兵排成锋矢阵紧紧的跟在陈雄的身后。

见陈雄已经杀入敌群,我军仍然不占优势。韩潜瞟了在远处观战的华安一眼,举起手中的大刀对身后的九十骑陈雄亲兵道:“也该轮到我们大显身手了。”

“冲啊……”韩潜爆喝一声,与身后的九十骑兵呼啸着杀入战团。大晋国两支最精锐的部队在京师脚下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杀。

#######

“精彩,精彩啊!刚才还是苏峻叛军占优,韩潜将军率不足百骑出阵立马扭转颓势,哈哈哈!”站在城门楼上,月下观战的殷浩不时的对眼前的战况品评一二。

身边的两名校尉回应道:“殷大人说的是,韩潜将军不愧为北伐名将,名不虚传,但如今我军若是从后杀出,更能大破苏峻叛军,大人是不是该下令出击了。”

殷浩一听,一脸的不悦,拉着脸阴声道:“两位当我殷浩是贪生怕死吗?现在外面两军激战正酣,苏峻叛贼主力还在,我军贸然出击纵使击破叛军,也不一定能生擒苏峻,若让苏峻逃了,庾大人那里我们该如何交代啊!若等叛军主力被灭,不足百人,人困马乏之时,我军赤手上阵也能生擒苏峻。”

殷浩说完,颇为轻蔑的瞟了身旁的两个校尉一眼。

两校尉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叹息,其中一校尉忍不住问道:“若如殷大人所言,韩将军的两千人马岂不也要损失殆尽,那可是我大晋的精锐之师啊!”

“精锐之师倒是不假,但他们和苏峻叛军一样都是由北方的流民组成的军队,这些流民虽然悍勇,但是并不可靠,今天效忠朝廷,明天说不定就要反叛,你们难道忘了这几日攻城最为猛烈的就是眼前的这只精锐,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些都是庾大人的意思,庾大人一心想要遏制流民的力量,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殷浩倒也不再隐瞒。

两校尉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疑惑道:“叛军万余主力即将抵达京城,失去韩潜将军的人马,我们守城的压力不就大了一分。”

殷浩微微一笑,不屑道:“两位放心,庾大人正想送这万余叛军一分‘大礼’。只要今晚我们将苏峻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还怕叛军不立kè

土崩瓦解。”

正在殷浩洋洋得yì

之时,一个传令小兵气喘吁吁奔至,跪下便道:“殷大人,庾大人令你立即率北门守军到东门集合。”

殷浩听了一怔,忙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就在刚才,围攻东门的叛将匡孝率叛军意欲增援北门,庾大人亲率三千禁军出城追击,没想到叛军突然转身杀回,我军还未来得及布阵,三千人马已经跑了两千。

庾大人见剩下的一千人马敌不住叛军的两千人马,便迅速撤回城内,进城之后清点人马只剩五百禁军,南门如出一辙,所剩五百人马已经前往东门与庾大人汇合,现在我城中禁军只剩三千人马,京城已经不可守。”

殷浩听完惊得张嘴瞠目,定了定神下令道:“全军立即开往东门,要快。”北门的两千禁军随着殷浩的命令灰溜溜的撤往东门。

第二十七章 京城陷落

京城北门外,一直呆在远处观战的华安,见来时的方向似乎有火光在闪动,他仔细的看了半天,发xiàn

是一支举着火把的军队正在向这里赶来。

“你们看,有一支人马正向这里赶来。”华安伸手指着远处。

众士兵闻声向远处一看,顿时大惊。

“好熟悉的阵型,是祖涣将军的兵马,糟糕,我军援军迟迟不见,敌人援军倒是先到了。”一个士兵焦急道。

“东边和西北边好像也有火光。”华安再次喊道。

“糟了,一定是东门和石头城的两路叛军杀来了,现在我军被包围了,怎么办。”众士兵顿时面面相觑。

华安听了也是大惊,明明是我军占优势,怎么现在到处都是叛军,京城的八千禁军难道人间蒸发了。现在叛军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必须通知师傅尽快撤离。

“驾……”华安夹紧马腹向前方的战场奔驰而去。

“小兄弟,前方两军正在激战,你不能去。”身后传来了关心的阻止声。

华安全然不顾,继xù

策马向前冲去。

“弟兄们,我们也跟上。驾……”十名奉命保护华安的士兵见华安不顾危险的冲向战场,立即策马追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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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东门,焦躁不安的庾亮在城门内来回的踱着步子,此刻他的内心是郁闷无比,堂堂三千装备精良的禁军面对两千叛军,还未作战便跑了大半,剩下的在撤tuì

入城时又跑了一半,自己乃是堂堂大晋国的国舅,这些禁军士卒为何就不肯效忠自己呢?

“大人,北门守军已全部奉命赶到,请大人检阅。”率北门守军一路疾驰而来的殷浩,见了庾亮立即下马,上前说道。

“殷浩,你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庾亮见殷浩完好无损的带回了两千北门守军不禁连连称赞。

“大人当下有何打算。”殷浩轻声问道。

庾亮低头略做沉思,抬头叹息一声,淡淡道:“京城如今是肯定守不住了,苏峻一旦攻破京城,我等性命一定不保,唯一的生路是立即率军撤离京城,可是这样一来皇上和京城的皇亲大臣们一定会落入叛军手中,本官独自逃生,内心何安啊!”

庾亮说完居然伸手试了试眼角,做出一副伤心落泪的样子。

“大人对朝廷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如今叛军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料想他们是不敢对皇上怎么样的。”殷浩故作感动,带着悲壮的哭腔说道:“如今只有大人先脱离虎口,而后召集天下忠君之士讨伐叛贼,才能救出皇上,安定社稷,妄大人先忍一时之痛,尽快撤离京城。”

“也只能如此了,”庾亮点了点头,面向皇宫的方向跪了下来,口中默念:“皇上,微臣一定会早日率王师回来剿灭叛贼,请皇上忍耐数日。”

殷浩见庾亮还有心思祷告,急道:“大人,早定去处,北门外的韩将军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一旦韩潜大军溃败,叛军扑过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庾亮听了一怔,忙爬起来道:“寻阳城的温峤将军与本官交厚,我们立即前往寻阳。”

“打开城门,大军立即开拔前往寻阳。”殷浩大声下令道。

三千禁军在庾亮的率领下,放qì

京城,连夜狼狈逃往寻阳,只留下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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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门外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将士全都杀红了眼,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暴戾之气。

“去死。”韩潜爆喝一声,举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向眼前的一名叛军砍去,顿时这名叛军的脑袋被砍了下来,而后反手一刀,又将两个举枪逼近自己的叛军砍翻在地,韩潜就像一头猛虎冲进了羊群,肆意的砍杀周围的叛军士卒。

“韩潜匹夫,纳命来。”苏峻见韩潜肆意的斩杀自己的部下,不禁大怒,举起手中的大斧策马向韩潜杀来。

“苏峻小儿,来得正好。”韩潜举刀迎面杀向苏峻。

“铛……”刀斧相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韩潜抽回大刀,回身再次向苏峻砍来,苏峻也不示弱,举起大斧迎面挡住。

“苏峻,你败局一定,还不速速下马投降。”韩潜举刀指着苏峻大声斥道。

“哈哈哈,韩潜,你高兴的太早了,我军援兵已从东、西、西北三面杀来,该投降的人应该是你。”苏峻针锋相对怒目而视。

“苏峻,莫要嚣张,京城之内,八千禁军正在养精蓄锐,待会从城门杀出,你想投降也没有机会了。”韩潜斥道。

“哈哈哈,就那些‘公子兵’别说八千纵使有八万之众,我也不惧,让他们平时吓吓京城的老百姓,战时守守城墙还可以,若论野战,我苏峻一千兵马可击破其十万大军。”苏峻说完仰天大笑。

此时,双方主将都在玩心理战,为的就是鼓舞己方大军的士气,由于战场火光冲天杀声震天,他们根本察觉不到远处正在赶来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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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华安策马冲到了韩潜身后不远处。

一路上并没有叛军向他杀来,倒是有几支零星的箭矢从他的耳边擦过,让他虚惊一场。

韩潜回头一看,见华安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立马举刀朝苏峻虚砍一刀,而后拨马便回。

“战场刀剑无眼,谁让你过来的。”韩潜见了华安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顿训斥。

华安也无心争辩,他看着周围血腥的战场急忙说道:“师傅,快撤吧!叛军已从三面向这里压来,兵力约有六千,我们的援军却毫无踪影,再不走我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韩潜听了猛的一怔,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定了定神,毅然说道:“不能退,我军奉命征讨苏峻,岂能随意退兵,况且我军一退,苏峻从后面压上,我军有全面溃散的危险,为今之计只有迅速击破苏峻叛军才是上策。”

“将军,叛军即将合围我军,我军将士士气低落,我们快撤吧!”陈雄策马过来劝道。

华安也跟着劝道:“师傅,华安在远处看了许久,敌我双方实力相当,我军只是略占优势,如今将士闻知叛军合围,士气低落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击破叛军,还是快撤吧!”

韩潜眉头紧皱,抬头看向远处的京城北门,叹息一声,下令道:“骑兵断后,步兵立即向北方山中撤tuì

。”

“步兵立即随韩将军撤往山中,所有骑兵随我断后。”陈雄大声传令道。

八百步兵闻令跟在韩潜的身后,依次撤离战场,步兵一走骑兵的压力就大了,好在骑兵最后加入战场并且没有遭到叛军的大规模箭雨,激战之中只损失了不足一百,再加上自己的亲兵近百骑,陈雄带着总共五百骑兵全力对抗苏峻压上来的一千叛军。

待步兵安全撤离,叛军援军中的两路人马已经杀到,陈雄的五百骑兵只剩四百,他带着四百骑兵且战且退。迤逦着向山中撤t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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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所有人马立即撤回。”苏峻大喝一声,追击的叛军人马立即撤了回来。

最先赶到增援的叛将匡孝大惑道:“将军,敌军后卫骑兵不足五百,我军此时追击全歼这支骑兵如探囊取物,将军何故撤兵,末将想不通。”

苏峻冷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的京城,悠然说道:“韩潜是块硬骨头,本将没工夫跟他死磕,前面就是京城,只要我军攻进京城,天下就是本将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

后一步赶到的祖涣,恭维道:“苏将军高见,攻取京城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况且这蒋山之中,既没粮草也没药材,周围的几个小镇也都在我军掌握之中,敌军进山最多三天必将因饥饿伤痛而死,不用费我军一兵一卒。

“祖涣贤侄,这些敌军将校可都是你的父亲祖狄将军亲自调教的部下,让他们饿死山中,你不会心疼吗?”苏峻试探道。

“这都是韩潜不识时务,咎由自取造成的,怪不到我。”祖涣一脸的不屑。

苏峻听了,满yì

的点了点头,微微侧身对身旁的匡孝道“传令,全军人马立即向京城发起进攻,本将今晚要夜宿龙床,亲自享shòu

一下做皇上的滋味,哈哈哈。”

苏峻说完,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张狂的大笑起来。

“全体将士,随本将杀向京城。”匡孝爆喝一声,率领大军向京城北门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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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雄将军回来了。”

韩潜闻声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看着一脸是血的陈雄,忙问道:“怎么样,五百骑兵都回来了吗?叛军有没有追过来。”

陈雄叹息一声,道:“损失一百多,还好叛军下令不得追击,否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韩潜安慰道。

“将军,如今我军将士人人带伤,附近的小镇也一定都被叛军控zhì

了,山中无粮无药,我军何去何从,请将军速速定夺。”陈雄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士兵问道。

韩潜眉头紧锁,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

一旁的华安却是眼前一亮,“皇家猎场”位置隐蔽,那里药材齐全,可供食用的野味也多,而且还有不少禁军修建的营房可供居住,这时候看守的禁军肯定早跑了,这岂不是个好去处。

“师傅,我倒是知dào

一个好去处,大军或许可以暂时驻扎在那里。”一旁的华安说道。

“在哪里,”

“沿着山路一直向前走,翻过远处的一座山头便可看到一座山谷,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出口处有数百禁军的营房可供居住,山谷里面草药、野味应有尽有,可以满足数千士兵的需yào

。”华安伸手指着远去说道。

“好,太好了,我们就去那里。”韩潜下令道:“全军立即开拔。”

四百骑兵,八百步兵闻令迤逦着向目标山谷走去。

第二十八章 淫乱后宫

由于庾亮带着仅剩的三千禁军逃离了京城,叛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了进来,进城的叛军七千多人马,除了苏峻安排防守四门的四千人马,其他三千人马皆跟在苏峻的身后向皇宫进发。

叛军进城人喊马嘶,激起了很大的动静,京城的百姓皆人心惶惶,为防乱兵进门抢劫,不少百姓将屋内的桌柜等木质家具堵在门后,并躲在后面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百姓对乱兵的恐惧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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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外,苏峻带着手下三千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正门进入,由于守卫皇宫的侍卫多半逃亡,苏峻大军几乎没有受到多少抵抗,看着豪华气派的皇宫,苏峻心里颇为得yì



“将军,张将军来报,庾太后、小皇上现今在大殿,王导等大臣聚集在大殿外,不让我军进入,此事如何处置,请将军定夺。”一个传令小兵道。

苏峻身旁的部将匡孝,上前一步建议道:“将军,不如尽杀当今皇上和诸大臣,将军加九五之尊,建立新朝。”

苏峻一听,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本将起兵以‘清君侧’为名,目的旨在诛杀庾亮极其同党,若是诛杀皇上和众大臣岂不成了叛逆之辈,那样会失去天下民心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大殿的王导诸人该如何处理。”

“让张将军派兵将他们围起来即可。”苏峻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冷笑,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小皇上既然在大殿,**的龙床岂不是要空着了,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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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皇上的寝宫。”一个小宫女拦住了苏峻等人的去路。

苏峻一怔,侍卫都跑光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阻挡他的去路,这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是伺候皇上起居的宫女!“苏峻此时正春风得yì

,倒也不怎么生气。

“正是,将军请回。”小宫女下了逐客令。

苏峻冷笑着打量身前的小宫女,点了点头道:“小姑娘长得不错,嘴巴也很硬,不过本将喜欢,今晚小皇上不会来了,你就好好伺候本将吧!”

苏峻说完,一把将眼前的小宫女抱在怀里,大力的亲吻抚摸着。

“畜生,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被扛在肩上的小宫女挣扎着,攥紧粉嫩的小拳头不断的击打身下的苏峻,但人小力弱,那点攻击力对久经沙场的苏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倒是把自己累点香汗淋漓,这更激发了苏峻的兽欲。

苏峻狠狠的在小宫女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回身见身后的诸将皆垂涎三尺的看着自己,不禁暴怒一声:“起兵之日本将有言在先,攻下京城,凡是与庾亮有勾结的奸臣子女,**妃嫔,还有宫女都是将士们的,本将岂能食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苏峻此言一出,三千叛军立即放开了胆子,顿时众士卒四散开来,随意闯入妃嫔宫女的住处,见了女人,不管老的还是小的,一概都不放过。

一时之间,床榻上、走廊里、竹林、草地、假山,到处都是被叛军士卒摧残过的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有的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有的是不堪受辱咬舌自尽,还有的被发泄完兽欲的士卒用力掐死,种种罪行,令人发指。

诸将散了以后,苏峻狞笑着将怀里的小宫女狠狠的摔在了龙榻之上,解下战甲和衣裤,向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肆意摧残着身下的娇小生命。

动乱年代,人命不值钱,士兵随时战死沙场,百姓可以随意被屠杀,尤其女人最为悲惨,她们永远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随时被玩弄和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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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山之中的皇家猎场,千余将士已经安排妥当,仓皇撤走的禁军没有来得及带走物资,谷口的营地内堆积着上千旦粮食,足够千余将士三个月食用。

军医忙碌着将谷中采集的草药敷在受伤的将士身上,火头兵忙着砍柴、烧水、做饭,山谷中飘起了袅袅炊烟。

华安独自一人,坐在谷口的小河边,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河中随风飘荡的浮萍,不时的捡起身边的小石头扔向小河,小石头落水溅起一圈水花,浮萍在水花的作用下向四周散开,短暂的露出了清澈的河水,水花渐渐消失,浮萍再次聚拢。

“爹娘和她都还好吗?”华安自言自语,京城之内让他牵肠挂肚也只有这几个人。

“怎么,想家了。”韩潜不声不响的走到华安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华安一怔,忙爬起来,道:“师傅,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吓我一跳。”

“想谁想的这么出神,居然连身后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韩潜调侃道。

华安一听,顿时感觉脸颊发烫,他捂着脸说道:“没想谁,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叛军攻陷京城已经三天,不知京城的百姓过得怎么样了”

韩潜点了点头,道:“为师也是很担忧啊!现在我军困在这山谷之中,派去京城打探消息的士兵一个都没有回来,如今我们难以与朝廷取得联系,这绝非长久之计。”

“其实和朝廷取得联系也不难,师傅难道忘了暗渠。”华安灵机一动,说道:“师傅只要作书一封,华安可以代为传送。”

“对啊!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朝廷的大臣一般是不会见你一个小孩子的,况且如今也不知有多少大臣归顺了苏峻,这信该写给谁呢?”韩潜一时犹豫不决。

华安听了,仔细一想,说的也是,现在京城被叛军控zhì

,那些只知dào

吟诗作对的大臣们能有几个不是贪生怕死的,只怕早就归顺了苏峻。但华安相信,一定有忠于皇室的大臣不肯真心归附苏峻,如果这段历史记得没错,三朝元老王导似乎一直以来都对朝廷忠心耿耿。

“当朝的王司徒是最佳人选,华安在京城一直住在司徒府,对那里比较熟悉,能够想办法见到王司徒,师傅可作书一封,华安回城之后会想办法打探王司徒对苏峻的态度,若其和苏峻不是一心,再将书信交给他,如此,保证万无一失。”华安分析道。

“好,如此甚好,只是又要辛苦你了。”韩潜显得很高兴。

“为师傅分忧是做徒弟分内之事,况且身为大晋子民,为朝廷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华安不觉得辛苦。”华安客气道。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等着,为师这就回去作书一封。”韩潜说完向身后的营帐走去。

韩潜走后,华安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一想到回城,华安的心就莫名的激动,不仅仅是能见到自己的爹娘,而且能见到在他脑海中浮现最多的,那个和他一起坐在柳树上玩耍的王大小姐。

华安闭着眼睛傻笑了起来。

“啪,”头顶上传来了轻轻的一击。

华安一怔,睁眼一看,师傅已站在自己的身前。

“信件一定要收好,注意安全。”韩潜将信件塞到华安的手里说道。

“一定,师傅放心,嘿嘿。”华安傻笑着将信件揣在怀里转身小跑着离开。

看着华安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韩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个孩子,一想到爹娘居然兴奋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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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老身这把年纪什么都干不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哀求道。

“闭嘴,你能干什么,是让将士们干你,哈哈哈。”一个黑脸的叛军士兵说完张狂的大笑起来。

“黑奴,老爷和我一直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老妇人显得很气愤。

“啪啪啪……”几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老妇人的脸上,老妇人嘴角流血痛苦的躺着地上。

黑脸叛军士卒,一脸暴怒,指着地上的老妇恶狠狠的斥道:“老不死的,还敢叫我黑奴,老子现在是苏将军麾下步兵什长,要叫军爷,你也敢说待我不薄,每天让我干那么重的活,给那么一点点工钱,稍有不满便随意呵斥。”

“娘,你怎么样了。”老妇人身后一个俊俏的少女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老妇人,一脸伤心的呜咽道。

黑脸的叛军什长,半蹲着摸了一下少女白皙的脸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俊俏少女把头一甩,一脸愤nù

的瞪着眼前的叛军什长,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小姐还是这么俊俏,这么高贵,连碰一下都不行,想当年,老子只是偷偷瞟了你一眼,被老爷看见了,居然打了我五十大板,这笔账也该好好算算了。”叛军什长说完狞笑着,伸手抓住俊俏少女还绑在绳上的玉手。

“你要干什么,狗奴才,你放开我。”俊俏少女挣扎着骂道。

“干什么,小姐难道不知dào

我要干什么吗?”叛军什长一脸的狞笑。

“放开我女儿,什么都冲我来。”老妇人挣扎着爬起来,瞪着叛军什长吼道。

叛军什长一听,冷笑道:“老不死的,到了军营会有人伺候你的,不用这么心急。”

“弟兄们,咱们忙活一天了,也该享shòu

享shòu

了。”叛军什长边说边用手解开俊俏小姐手上的绳子。

“这小妞,长得真是俊俏啊!”九个叛军小卒闻声凑了过来。

“嘶……嘶……”叛军什长熟练的撕开了俊俏少女的衣服,一双贼眼贪婪的盯着少女的白皙的身子,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俊俏少女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这更助长了众士卒的兽欲,他们一拥而上的扑了上去,尽情的蹂躏身下的少女,小巷内不时的传出少女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众多叛军士卒贪婪的狞笑声。

第二十九章 蒜儿姑娘

“这些可恶的叛军士卒,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强暴少女。”华安刚从暗渠里钻出来便看到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十个叛军士卒围在一起,轮流强暴少女,哀嚎的少女只露出一双伸直的小脚,在他们的身后是五十多名妇人,她们被一根很长的绳索捆住双手排成一条直线,在这五十多妇人中,有年老的也有年轻的,甚至还有三、四岁的女娃儿。

小巷里零星路过的行人见了这一幕,像避瘟神一样远远的避开,叛军杀人不眨眼,没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华安见五十多妇人中,居然有一位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心下不禁怒道:“流氓、畜生、混蛋,居然连几岁的女娃儿都不放过。”

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华安很清楚,这五十人被带到军营的后果,但他同时也明白以自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救下眼前的五十名妇人,甚至有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

“该怎么办呢?”华安不禁犹豫了起来。他抬眼看去,前方三、四岁小姑娘那肉乎乎红扑扑的脸蛋甚是可爱,此刻她正皱着眉头怔怔的看着眼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还太小,她还不知dào

前方那些坏人在干什么。

“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不能让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落入魔手。”华安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他拔出身上的柴刀,趁着众士卒正在找乐子,悄悄的朝众妇人靠了过去。

“嘭嘭嘭……”华安举起柴刀将连接众妇人的绳索砍断。

刚砍到小姑娘的身边,后面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美妇,突然张嘴喊道:“小兄弟,你先来救我啊!我才不要伺候这群乞丐。”

“白痴,这么酥麻尖细的叫声至少能传十里。”华安心里暗暗骂道。

“有人跑了,快追。”

众士卒听见叫声,连忙提起裤子向巷子两头追去,其中黑脸的叛军什长亲自带着两个士兵朝华安追了过来。

华安抓住小姑娘的手,撒腿便跑,由于小姑娘年纪太小跑不快,身后的叛军士卒越追越近,华安情急之下将小姑娘扛在肩上向自己最熟悉的乌衣巷跑去。

追赶华安的三个叛军由于刚发泄完兽欲,体力似乎有些不支,一时之间居然没有追上,但华安毕竟年幼,并且还扛着一个小女娃儿,体力消耗的也很快,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是逃生的本能在激发他坚持跑下去。

前面已经到了乌衣巷,华安感觉实在是跑不动了,他边跑边对肩上的小姑娘说道:“小妹妹,待会我把你放下来,你就顺着墙向前跑,看到墙角有洞就钻进去,听到没。”

“嗯。”小姑娘应了一声。

华安缓缓的停下脚步,放下肩上的小姑娘,大声道:“快跑。”

小姑娘感激的看了华安一眼,迈起小腿沿着高墙向前跑去。

此时,身后的三个叛军士卒也慢慢的停下了脚步,黑脸的叛军什长气喘吁吁的斥道:“小兔崽子,跑的倒挺快,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华安抽出柴刀,一脸怒气的瞪着眼前的三个叛军士卒,顿了顿大喝一声:“不怕死的就过来。”

三个叛军士卒一怔,顿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华安看的很清楚,这几个叛贼步伐虚浮,胆子又小,一看就不是苏峻的精锐士卒,而是京城泼皮无赖一类的底层百姓。在苏峻大军入城之后才加入叛军的新兵。

华安嘴角掠过一抹冷笑,他很鄙视这些见风使舵的泼皮无赖,不过他同时也庆幸自己遇到的是泼皮无赖而不是北门激战那日悍勇的精锐士卒,否则,刚才早就被追上一刀砍了。

“跟你拼了……”趁着几个叛军士卒还没有反应过来,华安爆瞪双眼,举起柴刀凶悍的朝他们杀了过去。

“疯了,这小子疯了。”三个叛军士卒见华安挥刀砍来,条件反射似的转身逃跑,这便是泼皮无赖的一贯作风,欺软怕硬、胆小如鼠。

华安在后面追了几十步,盘算着小姑娘应该进了司徒府了,便停下脚步转身快速逃离。

逃跑的叛军士卒跑了一阵,突然感觉不对,对方不过一个孩童,能有多大能耐,他们停下脚步回身一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华安已经跑远了。

黑脸的叛军什长顿时大怒,他瞪着身边的两个小兵斥道:“不过一个毛孩子而已,你们两个跑个屁啊!”

“什长,好像是你先跑的吧!”两个小兵争辩道。

“放屁,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我追。”叛军什长举起腰刀带头朝华安追了过去,他边追边在嘴里嘟囔道:“臭小子,让老子抓住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司徒府的后门紧闭着,华安看着门边不远处低矮狭小的狗洞不禁暗自感叹,刚从臭气熏天的暗渠出来,这会又要钻狗洞,我这是什么命啊!但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也有胯下之辱,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这么一想,心里不禁舒服了一些。

“哈哈哈,臭小子,跑啊!你怎么不跑了。”身后传来了叛军什长那凶狠的咆哮声。

华安不屑的回头瞟了一眼,淡淡的说道:“都快要死到临头了,你们居然还笑得出来。”

“死到临头的人,应该是你吧!臭小子。”三个叛军士卒举起明晃晃的腰刀朝华安一步步逼了过来。

“你们奉命抓的那些妇人这会儿应该跑的差不多了,回到军营你们该怎么交差呢?摸摸自己的脖子凉不凉。”华安说着向墙边退了两步。

三个叛军士卒听了,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都很清楚苏峻将军治军严谨,自己没能把差事办好,肯定少不了一顿惩罚,三人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

就在三人分神的时刻,华安悄无声息的从墙角的狗洞钻进了司徒府。

“差事没能办好,全怪这臭小子,只要把他抓住交给队正,兴许就没我们什么罪过了。”黑脸的叛军什长说道。

“什长说的对,把这臭小子抓住交给队正。”两个叛军小兵异口同声。

“人呢?”三人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华安的踪影,空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墙边有个洞,这小子一定是钻到里面去了。”

“这边有个门,我们冲进去抓人,顺便把里面的娘们抓了充数。”

两个小兵双目冒光,恶狠狠的说道。

叛军什长皱着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里是司徒府,王司徒乃是三朝元老,听说苏将军对王司徒甚是仰慕,即便王司徒护着小皇帝,处处与苏将军作对,苏将军仍旧不肯动杀机,我们只是小兵,长几个脑袋,还是回去如实禀告队正吧!”

#######

“人呢?”华安钻进司徒府的后院,左右看了半天却找不到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女孩。

“这小丫头会跑到哪里去呢?”正在华安疑惑的时候,前方一块大石头边上的竹子动了一下。

华安快步走了过去,拨开大石头边上的翠竹,只见刚才自己救的那个小姑娘正安静的蹲在里面,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

“小妹妹,你藏得可真隐蔽啊!让我好找。”华安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

小姑娘一见来人是华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紧张的神情立马放松了下来,他扶着石头轻轻的站了起来,眉头微皱嘟着小嘴,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刚才的那些坏人来了呢?”

小姑娘说完仍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

“小妹妹不用怕,就那几个坏人早就被我打跑了,”华安说着在小姑娘面前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天下无dí

的架势。

男人总有表现欲,尤其是在女人的面前,总想展现自己的强dà

,华安自然也不例外。

“大哥哥,你好厉害哦!”小姑娘一脸崇拜的看着华安。

华安顿时被夸的飘飘然起来,他伸手拉出还站在大石头后面的小姑娘,握着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一脸认真的胡诌道:“别说三个坏人,就是三十个我也能几拳就把他们打跑。”

“真的吗?大哥哥这么厉害。”小姑娘瞪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华安。

“这算什么,等哥哥长大了,还要把北方的坏人全都打跑,一个不留。”华安在小姑娘崇拜的眼神下显得越发得yì

,不自觉的说出来了自己的理想。

“我知dào

,大哥哥长大了要当将军,对不对。”小姑娘竖起一根小手指,撇着嘴肯定的说道。

华安一怔,忙道:“咦,你怎么知dào

。”

小姑娘莞尔一笑,颇为自豪的奶声道:“我爹就是大将军,他一直都在北方打坏人,大哥哥也要去打北方的坏人,那么大哥哥一定也要当将军喽!”

华安一听,心下不禁暗叹,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啊!

“那你爹是哪位大将军啊!”

“我爹姓褚,讳名一个裒字。”小姑娘说完看着华安,眼神里尽是骄傲的神色。

“褚裒,好熟悉的名字,”华安皱眉略作思索,开口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见华安问自己的名字,轻声回道:“我叫蒜儿,大哥哥你叫什么啊!”

第三十章 醋意正浓

蒜儿,褚裒,褚蒜儿,不对,是褚蒜子,难道她就是历史上大晋朝曾三度垂帘听政的褚太后。华安不禁大吃一惊,虽然褚蒜子知名度没有武则天、慈禧那么高,但也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政治家之一。

“蒜儿,你叫蒜儿。”华安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像发xiàn

了稀世珍宝一般兴奋。

“是啊!大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褚蒜子疑惑的看着华安,嘟着嘴说道。

“叫我华安就行了。”华安说完看着眼前褚蒜子那肉乎乎的脸蛋,感觉甚是可爱,自己一时心善居然救了未来的太后,想到这里华安忍不住一阵兴奋。

“华安哥哥,谢谢你救了我。”褚蒜子很有礼貌的感谢道。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华安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他顿了顿问道:“蒜儿妹妹,这些坏人为什么抓你啊!”

褚蒜子皱了皱眉,揪着小嘴嘟囔道:“他们说我舅舅是坏人,要把舅舅家的女眷都抓去伺候他们,蒜儿刚巧住在舅舅家就被他们抓了,舅舅可疼蒜儿了,舅舅一定不是坏人,他们才是坏人,呜呜呜……”

褚蒜子毕竟还年幼,还没有成年后的干练和气度,此刻说到伤心处便抹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对对,他们才是坏人,蒜儿妹妹,不哭、不哭哦!”华安见蒜儿哭的伤心便细心的哄了起来。

“呜呜呜……舅妈、表姐,你们在哪里,呜呜呜……我要舅妈,我要表姐,华安哥哥,你带我去找她们好不好。”褚蒜子哭得更伤心了。

看着哭成泪人的褚蒜子,华安顿感无奈,整个京城到处都是叛军,连眼下这个司徒府都未必是安全的,上哪儿去找她的舅妈和表姐,自己究竟是哪一句话哄得不对了,怎么越哄蒜儿哭得越伤心。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难怪,因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自己也都只是个孩子,被亲生父母疼着哄着,从来就没哄过别人,自然也就不明白该怎么去哄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儿。

“这可怎么办呢?”华安侧首挠了挠头,抬眼一看不远处有个秋千,这是秋千自然是王灵的,华安灵机一动,带她玩秋千吧!小孩子一玩就什么都忘了。

“好了,蒜儿不哭,过来跟哥哥玩荡秋千。”华安说着拉起褚蒜子的小手向秋千小跑过去。

褚蒜子一蹦一跳的跟在华安的后面,哭声减弱了不少。

“哇,这个秋千好漂亮啊!比我以前玩过的都要好。”褚蒜子抹下最后一滴眼泪,看着眼前的秋千,奶声奶气的说道。

看来这招还真管用,蒜儿总算不哭了,华安看着眼前褚蒜子满眼渴望的神情,伸手将其抱起轻轻放在秋千板上,用力的摇了起来。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哈哈哈!华安哥哥再高一点。”褚蒜子终于破涕为笑。

“好啊!那就再高一点。”华安闻声将秋千用力的推向高处。

“哪儿来的野丫头、野小子,居然跑到我们司徒府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正在华安他们玩得高兴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

华安听得很清楚,这正是司徒府小姐王灵的声音,多少天来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后,华安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他连忙转过身,看着正向他走来的王灵,问候道:“华安见过小姐,几日不见小姐好像清瘦了不少。”

“还真是那个叫华安的小子,几日不见居然会说肉麻的话了。”王灵身后的两个丫鬟小声嘀咕道。

“华安。”王灵一怔,仔细一看,眼前这人正是那个会讲故事会爬树的华安,她顿了顿,一脸责怪的问道:“华安,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dào

有很多人都很担心你啊!”

华安一听,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dào

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也一直在担心自己,但他仍明知故问道:“小姐所说的很多人,包括小姐本人吗?”

“那还用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讲故事给我听啊!还有你答yīng

过本小姐,有机会带我出去玩的,你可不能反悔。”王灵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

虽然王灵说得好像是在利用华安似的,但华安听得很明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感情,顿时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温馨的笑容。

秋千的摆动越来越小,褚蒜子从秋千上蹦下来,躲在华安的身后,两只小手抱着华安的胳膊,露出半个小脑袋,看着眼前的王灵,怔怔的问道:“华安哥哥,这位姐姐是谁,说话好凶啊!”

“蒜儿妹妹不用怕,这位姐姐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她不是坏人。”华安回身摸着褚蒜子的额头安慰道。

“哦”褚蒜子应了一声,由于紧张她一直紧紧的贴在华安的身后。

华安和褚蒜子两人,这么哥哥妹妹的叫着,而且还这么亲密,一旁的王灵看在眼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酸的感觉。

她皱着眉,狠狠的在地面跺了一脚,指着褚蒜子,大喝道:“华安,这个丫头是谁,从哪儿来的,你给本小姐说清楚。”

王灵这么一喝,褚蒜子立即打了个激灵,她颤颤的问道:“华安哥哥,这个姐姐怎么了,她好像不喜欢我。”

华安莞尔一笑,他自然明白王灵是犯了醋意,心里不禁有一丝得yì



“蒜儿妹妹不怕,这位姐姐今天醋喝多了,有些胃酸,所以脾气有些不好。”华安瞟了王灵一眼,笑着对褚蒜子说道。

褚蒜子听了,一只手摸着喉咙吃力的咽了几下口水,显然华安的话让她想起了,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喉咙而喝醋的往事。

“姐姐,下次吃鱼要小心哦!”褚蒜子看着王灵关心的说道。

王灵却是睁大了眼睛,她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两人在说什么,仔细的想了想,自己三天之内,并没有吃鱼,喝醋就更不可能了。

倒是身后的两个丫鬟听出了些眉目,两人颇为不屑的瞪了华安一眼,好似在说,一个低贱的下人,也有资格让我们小姐垂青,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华安的眼睛,不过他也懒得和这些小丫鬟一般见识,毕竟她们只是见识浅薄的小女人而已,怎么能明白自己心中那拯救天下苍生的远大志向。

华安看着王灵那疑惑的眼神,伸手将躲在自己身后的褚蒜子拉到身前,摸着那肉乎乎的脸蛋,笑着说道:“回小姐的话,这位蒜儿小姑娘是我回来的路上从一群坏人的手里救下来的,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归,华安不忍心这么小的姑娘流落街头就擅作主张把她带到府里来了,小姐心地善良,一定不会怪华安的吧!”

华安添油加醋的乱说一气,他自然不会将被人追砍,狼狈钻狗洞的囧事说出来,这实在有损自己的形象。

华安刚说完,身前的褚蒜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那些凶狠的叛军士卒给她幼小心灵造成了一定的阴影,此刻,她的内心对那些叛军士卒依旧十分恐惧,她很害pà

这些叛军士卒再一次冲过来。

看着褚蒜子在自己身前因为恐惧而哆嗦的样子,华安心里不禁一阵心疼,他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不怕、不怕。”

王灵看在眼里,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瞪着华安,眼神里闪起一丝怒火,怒火越烧越旺,最后她终于忍耐不住,揪着小嘴大声呵斥道:“就凭你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打跑一群坏人,还救下一个小姑娘,鬼才信你的话呢?”

王灵说完,‘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边。

华安正想争辩,身前的褚蒜子见王灵不信华安的话,抢先争辩道:“姐姐,这是真的,华安哥哥可厉害了,是她打跑了坏人,蒜儿亲眼看见的。”

褚蒜子说完回头朝华安挤了挤眼,然后接着说道:“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出去哦!那些坏人可凶了。”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心道,这小丫头居然也学会撒谎了,但他明白蒜儿这是为了帮自己取信王灵才撒的谎,心里不禁一阵感激。

“是啊!这些坏人最喜欢欺负漂亮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把漂亮姑娘的衣服扒光了,我和蒜儿姑娘都看见了。”华安一脸认真的说道。

“嗯,蒜儿也看见了。”褚蒜子说完身子又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王灵听了将信将疑,但相信的成分稍微大一些,她蹙着眉头怒道:“光天化之下居然有这种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回头我要告sù

我爹,让他把这些坏人全都抓起来,哼。”

王灵说完仰着头,一脸的傲气,显然她还不知dào

此时京城的形势,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身后的两个丫鬟听了王灵的话,那可真是急坏了,她们连连摆手,异口同声的劝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告sù

老爷。”

“为什么。”王灵回身看着身后的两个丫鬟疑惑道。

其中一个丫鬟解释道:“回小姐,现在京城已经被一个叫苏峻的叛军将领控zhì

了,那些坏人多半是叛军的士兵,老爷为了皇上多次与这个苏峻作对,好在这个苏峻敬重老爷是三朝元老不肯加害,但我们司徒府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要是老爷再为这些小事与苏峻作对,苏峻一气之下很可能对老爷不利啊!”

另一个丫鬟哭丧着脸,接着劝道:“是啊!小姐,万一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叛军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到时候我们都会被押往军营充作军妓,那些禽兽一般的畜生会撕光我们的衣服,然后一个一个的糟蹋我们的身子,那种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啊!”

两个丫鬟说完蹙眉短叹,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双肩,一副害pà

恐惧的样子。

华安听了却是心头一喜,既然王导和苏峻不和,那么足以证明其对朝廷的忠心,自己怀里的这封信也可以毫无顾虑的交给王导了。

第三十一章 正堂议事

看着身边四个小女人紧张害pà

的样子,华安莞尔一笑,拍着胸脯,安慰道:“只要有我华安在,那些叛军坏人来多少我打多少,你们就放心吧!我会保护你们的。”

“切”两个丫鬟嘟着嘴一脸的不屑,她们才不会相信华安这个比她们小许多的孩子能够保护她们。

王灵却点了点头,虽然她明白华安是肯定保护不了她的,但华安能有这份心,已经让王灵很是感动了。

而褚蒜子却是极为崇拜的看着华安,她年纪还小,华安说什么,她自然就信什么了。

华安将褚蒜子拉到王灵的身边,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小姐,蒜儿姑娘还小,此刻却无家可归,求小姐暂时收留,小姐就当多了一个玩伴,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姐姐,我一定会听话的。”褚蒜子显然不愿意流落街头。

王灵揪着小嘴瞪着华安,眼神里尽是嗔怒,不过在华安恳求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

华安如释重负,忙道:“谢谢小姐,蒜儿这几日就交给小姐了。”

“怎么,你又要走,”王灵听出了华安的弦外之音。

华安挺了挺胸脯,正色道:“如今叛军祸乱朝纲,国无宁日,华安身为大晋男儿,岂能置身事外,这几日我将协助王师平叛,要不了多久叛军就会被平定,到时候小姐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华安大义凌然的一番慷慨陈词把在场的几个小女人都给镇住了,就连那两个对华安不屑一顾的丫鬟也都刮目相看起来。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我会为你祈福的。”王灵语气罕见的温柔,此刻,她感觉眼前的华安,有一股小小的男子汉气概。

“小姐,那我先去看我娘亲了。”华安莞尔一笑,接着说道:“蒜儿,一定要听姐姐的话。”

“嗯,华安哥哥再见。”褚蒜子很有礼貌的和华安告别。

王灵搀着褚蒜子的小手,朝华安点了点头。

华安咧嘴一笑,转身向自己所住的院子奔去,不时的回头瞟上一眼,由于内心太过激动,有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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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娘亲身边的华安,自然少不了针娘的一番训斥和打骂,当然更多的是关心和爱抚,温暖的亲情让华安不舍得离开,但国难当头,师傅的重托仍在耳边回响,华安知dào

自己没有太多的时间享shòu

这种温情。

简短的吃了顿饭,换了身衣服,华安便急匆匆的揣着信件来到前院的正堂外面等候。

此时正堂内,当朝司徒王导正和朝中的几个来访的大臣商量眼下京城的局势,众人虽然小心谨慎,但说到激动处难免提高嗓门大声发言,华安在外面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虽然不知dào

他们说的具体是什么,但至少能肯定他们都是忠于皇帝而反对苏峻的。

华安作为一个小人物,自然没有资格进入正堂与这些当朝大官商议国事,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向正堂一步步的靠近,离得越近,里面的声音听的就越清楚,虽然正堂的门是关闭的,但站在门前已经能很清晰的听到里面的谈话了。

“王司徒,眼下逆贼苏峻囚禁皇上,夜宿龙床,****,我等身为臣子岂能坐视不理,以下官之见不如集合各府家丁,冲进皇宫斩杀苏峻,解救皇上,以尽人臣之道。”正堂内传来了一位大臣悲愤的声音。

王导尚未回答,另一个大臣便抢先反对道:“张大人说得轻巧,苏峻盘踞皇宫的人马有三千之众,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师,我等府上的那些家丁在叛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还谈何解救皇上。”

“不杀苏峻,难解吾心头之恨。”姓张的大臣猛击自己的胸口,大声喝道。

“张大人息怒,小心隔墙有耳。”另一个大臣边说边用眼神看着门外的人影。

王导闻声向门口一看,只见门窗外隐隐的有半颗人头的影子,按说门窗并不高,此人却只露出半个脑袋,显然是在弓腰偷听。

王导不禁大怒道:“何人在门外偷听,给我滚进来。”

华安见自己被发xiàn

了,不慌不忙轻轻推开门,向屋里走了几步,弯腰一揖,不卑不亢道:“华安见过老爷,见过各位大人。”

“哦,一个小娃儿。”众大臣均是一怔,紧接着脸上紧绷的表情渐渐的舒缓起来,在他们眼里只有几岁的华安不过是个不通世事的孩子,可能恰巧经过而已,就算让他听了又怎样,一个小娃儿未必能听得懂他们的对话,甚至,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很容易的将华安拘禁起来。

王导眉毛一扬,仔细的打量着华安,眼前这个穿着下人衣服的小孩自己从没有见过,他起初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府上的下人.

但华安既然叫自己老爷,想必是自己府上的下人无疑了,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外呢,而且还是自己和众大臣商议国事的时候,难道是叛贼苏峻的卧底,利用他年纪小不易被怀疑的特点监视自己,若是那样,自己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王导眼中杀机一闪,瞪着华安质问道:“华安,你为何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外,有何居心,从实招来。”

王导这么一喝,屋里的众大臣均是一怔,顿了顿他们无不对王导投以钦佩的目光,王导心思缜密,对年幼的华安也不放松警惕,这是他们万万不及的。

华安在王导咄咄逼人的威压下,没有显现一丝的慌乱,他迎着王导的目光,从容的说道:“回老爷的话,华安有重yào

的东西要交给老爷。”

“哦,是吗?”华安的淡定和从容让王导更加疑心,他说完立kè

朝一旁的大臣使了个眼色,这位大臣立kè

闪到华安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华安。

“只是一封信件而已。”华安完全无视王导和众大臣对自己的态度,淡淡说道:“不过这封信多一个人知dào

就多一份危险。”

华安淡定从容的心理素质让在座的众大臣都自愧不如,同时也让他们更加怀疑华安的真实年龄,毕竟只长年龄不长身材的异人还是有的。

“信件何在。”王导伸出右手,盯着华安说道,旁边立kè

又有两个大臣闪到华安的身后,顿时身后六双眼睛仅仅的盯着华安。

华安莞尔一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托着递给王导。

王导狐疑的接过信件,拆开一看,顿时一惊,而后便不住的点点头,连声叫好。

众大臣见王导连声叫好,顿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臣双手抱拳,轻声问道:“司徒大人,是不是朝廷的援军有消息了。”

王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众大臣顿时更摸不着头脑了,性格急躁的张大人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何事让大人如此高兴,大人不妨直言,也好让我等明白一二。”

“是啊!是啊!请司徒大人明示。”众大臣齐声附和。

王导也不打算隐瞒,毕竟屋里的这些大臣都是和自己相交几十年的好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扶持皇族从而为自己的家族带来荣耀,苏峻的叛逆行径严重损害了这些家族的利益,此时在自己的府中聚会也是在商量该如何铲除苏峻,所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

“只是千余精锐而已,也算不上什么援军,不过离京城很近,虽然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却像一把利刃悬在逆贼苏峻的头上,这岂不是一大喜事。”王导说完嘴角一丝诡笑,似乎他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

众大臣听了,点了点头,同时他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京城周围的城池都在苏峻叛军的控zhì

之下,按理说,五十里之内根本不可能有我们的大军,不知这支军队现在何处。”一个大臣首先表示怀疑。

王导将信件交给旁边的大臣,淡淡说道:“信中没提,不过送信的人应该知dào

在何处。”

王导说完看着华安,明显是在等待答案。

华安会意,恭敬的说道:“回老爷,我师父韩潜的精锐之师现驻扎在离此不足十五里的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之中,通向山谷的道路已被种上草木,叛军绝对发xiàn

不了。”

众大臣一听,均点了点头,韩潜败军退往蒋山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叛军士卒常常以此为荣,到处炫耀,弄得满城皆知,但山中无粮无药,千余大军如何能够久持,众大臣不禁担忧起来。

姓张的大臣蹙着眉,首先问道:“山中无粮无药,不知这千余大军还能支撑多久。”

华安一听,解释道:“大人放心,山中野味极多,草药遍地,河流之中鱼虾成群,如今千余将士伤势大多好转,吃喝也都不愁。”

“王师无恙,真是天佑我大晋啊!”众大臣不禁议论纷纷。

华安听了不禁在心里连连摇头,什么叫天佑大晋啊!老天要真的能帮忙,京城就不会陷落了,一群迷信的糊涂蛋。

“你是韩潜的徒弟。”正在华安暗骂众大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王导的声音。

华安一怔,随即答道:“回老爷,正是,就在上个月拜的师。”

“哦,是吗?”王导听了很是惊讶,上个月韩潜正在自己的府中,他也早就耳闻这个韩将军本领高强,但收徒极严,而自己的次子王恬从小痴迷练武,资质不凡,便找个理由将自己的次子王恬介shào

给韩潜。

本是自信满满认为韩潜一定会收王恬为徒,没想到不仅自己的愿望落空,而且韩潜居然收了自己府上的一个年幼的下人为徒,这让王导唏嘘不已。

难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比不上眼前这个下人,王导目光锐利的仔细打量眼前的华安,那深邃的眼神似乎要把华安从外到内全部看穿。

华安好奇的迎着王导那犀利的目光,没有退缩,没有害pà



王导收回目光,抬头捋了捋胡子,心下暗叹华安的勇敢和不卑不亢,仔细想了想华安刚才的表现,王导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次子王恬的确比不上眼前这个下人,

王恬这么大的时候,只要自己一瞪眼便吓得浑身哆嗦,即便现在在自己威压的目光下也是噤若寒蝉,虽然这是对长辈的尊重,但也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人的定力和气度。

“哈哈哈,华安啊!你今年几岁了。”王导一改先前的冷酷,整个人显得极为慈祥。因为他明白,虽然华安只是自己府上的一个小小的下人,但资质不凡而且拜韩潜为师,日后登坛拜将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现在下点感情投资,对将来是大有好处的,整个琅琊王氏都将为此受益。

“回老爷,华安已经整整六岁了。”华安清晰的答道。

“哦,才六岁啊!都长得这么高大了,看着都像个八九岁的孩子啊!”王导摸着华安的脑袋对周围的众大臣说道。

“是啊!是啊!”众大臣见王导这么说,也都随声附和。

华安心下不禁冷笑,这些朝廷重臣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摆出一副要吃掉自己的姿态。这才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个笑眯眯的恭维自己,眼神里尽是慈祥,看来见风使舵般的虚伪是官场的常态啊!

华安可没有心情和他们聊这些无聊的话题,他看着王导直截了当的问道:“老爷有什么话要带给我师傅吗?华安进城一整天了,再不回去师傅要着急了。”

“哦”王导讪讪应了一声,顿了顿说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回去告sù

你师傅要耐心的等待时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还有,以后韩将军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你直接转告就行了,老夫相信你,好了,去吧!”

“是,老爷。”华安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王导看着华安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三十二章 趁虚而入

京城一步步的被叛军牢牢的控zhì

了,城里的老百姓也都心安理得的与叛军和睦相处,渐进的城门的管制也越来越宽松,仅仅过了几天,华安便能以砍柴为名随意的进出京城,再也不用钻那恶心的暗渠了。

肩负传递情报的华安,除了每天向王导和韩潜汇报彼此的情况外,剩下的时间大多在山中砍柴和狩猎,渐渐的体能和力量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已经能够单手平举武将的佩剑好一段时间了,这着实让华安兴奋不已。

要说这段时间,华安的生活还是很有规律的,每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便在山谷中砍柴和狩猎,然后将柴火和猎物背到京城卖掉。

中午来到司徒府吃娘亲亲手做的饭菜,而后将山中的情况向王导汇报,下午自然是在后院和王灵、褚蒜子玩耍一番,然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山谷第一件事便是面见师傅传达王导的指示,而后吃完晚饭,在韩潜的指导下,用树枝练习剑法和刀法。大约练上一个时辰,便在韩潜的命令下回屋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华安也渐渐的攒了不少私房钱,尤其是在山谷中猎得的狐狸、豹子等珍稀兽类特别抢手,价格也很高,一只狐狸的价格相当于几十旦柴火,紫貂和豹子的价格那就更高了。

有了私房钱的华安顿时变得财大气粗起来,时不时的买一些好吃的糖果、蜜饯分给身边自己喜欢的人,除了自己,分的最多的自然是褚蒜子和王灵.

以至于褚蒜子只要一见到华安,便揪着粉嫩的小嘴伸手要糖果吃,华安对这个可爱的小妹妹自然也不会吝啬。渐渐的周围的人都对华安越来越友好。

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不甘失败的国舅爷庾亮和其好友骠骑将军温峤共同推举荆州刺史,征西大将军陶侃为盟主,起大军六万杀奔京城。

同时逃亡到三吴之地的庾冰也汇合,会稽内史王舒、吴兴太守虞潭、吴国内史蔡谟、义兴太守顾众起兵三万从东路向京城逼来,南路大军亦有万余。

东西南三路大军共十余万,而此时盘踞京城周围的苏峻叛军只有五万左右,而且超过七成为新兵,大军压境让叛军首领苏峻很是恼火。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控zhì

住皇帝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想到这些统兵大将都不买自己的帐,此刻,居然集结大军挑zhàn

自己的权威,苏峻认为必须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尤其要先斩杀戍守白石垒的死对头庾亮,以震慑陶侃等诸将。

于是,苏峻命大将管商、张健和弘微率一万大军进攻三吴方向,牵制以庾冰为首的东路军,大将韩晃、马雄率三万主力迎战陶侃的主力大军,而苏峻自己则亲率八千精锐奔袭庾亮戍守的白石垒。另外飞鸽传书,让身在寿春的祖约派兵增援,而京城只留下参军任让率领的两千新兵。

苏峻如此倾巢而出,自然是没有料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存zài

韩潜的千余精锐大军,这无疑是给自己埋下了灭亡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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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你来了,快进来。”华安刚来到司徒府正堂的门口,当朝司徒王导便兴冲冲的迎了出来。

看着王导一脸春风得yì

的神情,华安内心疑惑不已,这老头娶小老婆了,兴奋成这个样子。

“老爷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华安这几个月和王导也算熟悉了,说话也不再拘谨。

“喜事,是天大的喜事。”王导捋着已经发白的胡子,满脸洋溢着陶醉的表情。

天大的喜事,对男人来说除了娶亲,还有什么能称得上天大的喜事,看来这老头还真的要娶美娇娘了,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那华安就先恭喜老爷了。”华安说着双手抱拳,躬身深深的一揖。

“好好好。”王导伸手示意华安起身,顿了顿问道:“华安啊,韩将军的千余兵马现在如何。”

华安一怔,忙答道:“回老爷,师傅每日都严格操练,这会儿正士气如虹,将士们个个都摩拳擦掌,想要出去打一仗呢?”

“好,太好了,现在正是他们为国立功的机会。”王导看着华安,激动的说道:“你回去之后,告sù

韩潜将军,京城叛军已经倾巢而出,现在守卫京城的叛军只有两千新兵,皇宫八百,四座城门各三百,老夫相信以韩潜将军的千余精锐对付这些新兵易如反掌,况且我朝中大臣各府之中能集结的家丁足有三千,可以做韩将军的内应。”

“是,老爷,不知老爷打算何时行动,里应外合也要有个约定的日期啊!”华安问道。

王导沉吟一阵,皱着眉犹豫道:“今晚可能来不及了,动员家丁、准bèi

兵器也都需yào

时间,明天晚上天黑之后应该可以。”

王导说完,顿了顿便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还是不妥,要是叛军狗急跳墙,在我军攻陷皇宫之前杀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华安一听,顿时大感郁闷,这下的叫什么命令啊!还是回去征求一下师傅的意见比较好。

“老爷,不如华安回去问问师傅,而后再做定夺,老爷以为如何。”华安建议道。

“对对对,韩将军久经沙场,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华安,你速速回去,通知韩潜将军,记住,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

“是,老爷。”华安说完转身离开。

华安走后,王导立kè

召集朝中的心腹大臣,在府中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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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谷的华安,第一时间将京城的情况完整的汇报给韩潜,韩潜得知后立kè

召集都尉以上的军官商议对策。

韩潜坐在中军帐中,目光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皱着眉说道:“如今京城叛军只有两千乌合之众,我军攻破京城是易如反掌,可当今皇上还在叛军的手中,若是我军强攻京城,皇上的安全难以保证,诸位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妨都说说。”

“末将以为,只有快速攻破京城,在叛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杀入皇宫救下皇上。”一位黑脸的校尉建议道。

“刀都架在皇上的脖子上了,再快的速度也救不了皇上。”旁边的校尉反驳道。

“以末将之见,只有在进攻京城之前,让一支精锐的小部队潜入皇宫,保护在皇上的周围,此为唯一可保皇上周全之法。”陈雄肯定的说道。

韩潜听了,点了点头,说道:“陈雄将军的主意与本将不谋而合,只是,如何能将这支精干的小分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皇上的身边而不被发xiàn

呢?”

帐中诸将听了,也都没有主意,这些沙场的硬汉子,若是打起仗来没的说,但让他们想这么棘手的主意,顿时一个个都傻眼了。

“混入京城倒还好办,可皇宫是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如何能够将混得进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要进皇宫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进去。”那位黑脸的校尉气哼哼的说道。

帐中诸将听了,连连点头,诸将都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可这样一来皇上的安全便难以保证。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韩潜皱眉道。

诸将连连摇头,一旁的华安却是灵机一动,摸着脑袋说道:“师傅,我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先说说看。”

“若是遇到皇上或太后的生辰,宫里是不是应该请个戏班子去庆祝一下。”华安说完看着韩潜。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的小分队扮成唱戏的混进去,这倒是个好主意。”韩潜顿了顿说道:“不过这几日是皇上和太后的生辰吗?”

华安一听,淡淡说道:“只要主管该事物的大人说是就行了。那些叛军将佐都是粗人,如何知晓这些琐事。”

韩潜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陈雄将军,你立kè

从军中挑选最精锐的两百士兵,明天一早扮作樵夫、农夫、小贩和戏班子分别从四座城门分批进城,进城之后,戏班子立kè

前往司徒府,其它人等分别向皇宫的各宫门靠拢,注意一定要分散进城,进城之后也不可靠得太近,以免被叛军察觉。”

“是,将军。”陈雄起身应道。

“等等,陈雄将军,此次还是由你亲自带队,见到皇上之后,立kè

给我发信号,本将收到信号之后会立kè

攻城。”

陈雄正色道“将军放心,陈雄定当不辱使命。”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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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华安仍旧扮作小樵夫单独进城,进城之后在城门周围等待,陈雄的戏班子四十多人分成两拨分别进城,在华安的引导下,他们顺利的进入到司徒府。

苦思冥想一夜却想不出好主意的王导,在听了华安的主意后,连连拍案叫绝,他连连赞赏道:“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啊!老夫这就去安排,来人啊!立kè

去请张大人,要快。”

“是,老爷。”一个下人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

下人走后,王导转过身看着华安身边脸上有刀疤的强壮汉子,惊讶道:“这位就是勇冠三军的陈雄将军吧!”

陈雄连忙弯腰一揖,道:“末将陈雄,参见司徒大人。”

“好好好,陈将军一身英雄之气,颇有大将风范,这真是我大晋之福啊!”王导上下打量着陈雄,赞不绝口。

陈雄不太会说客套的话,听了王导的赞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华安忙开口道:“老爷,此次有陈将军亲自带队,保护皇上周全绝对是万无一失,老爷您就放心吧!”

“哈哈哈,老夫自然是信得过诸位将士,不过宫里的叛军有八百之众,陈将军可千万不能轻敌啊!”王导看着陈雄关心道。

“是,司徒大人,末将记住了。”陈雄生硬的答道。

王导干笑一声,看着华安说道:“华安,这里就交给你了,诸位将士有什么需yào

,尽管找管家,老夫要去迎接张大人。”

“知dào

了,老爷。”华安回答的很干脆。

王导朝华安点了点头,信步向大门外走去。

第三十三章 生擒叛将

黄昏时刻,一切都已准bèi

就绪,负责庆典事物的张大人,带着华安和陈雄等一行四十多人,从皇宫的大门昂然而入。

城门的守卫也就一百人,看着这些东倒西歪的士兵,陈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显然这些士兵在他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弱卒。

庆生的地点选在了地势开阔的‘华林园’,当然这都是叛军将领任让的意思,他起初以苏峻不在宫中,自己无权做主为由拒绝了皇帝庆生的要求,但在众大臣的一再要求下才勉强答yīng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特意将地点选在了地势开阔的华林园,并且将宫中一半的守卫,整整四百士兵全部调到此处,而且凡是参加庆典的大臣一律不许带随从入内,任让本人也全身披挂,腰悬佩剑站在皇帝的身边,寸步不离的盯着只有六岁的皇帝司马衍。

华安一行四十多人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来到华林园,看着园中全身披挂的四百叛军士兵,华安没有一丝的惧怕,陈雄更是不屑一顾,一行人跟在张大人的身后,径直的向前方搭建好的临时戏台走去。

众人首先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来到皇帝面前参拜一番,然后,姓张的大臣转身朝华安等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眼前的是真zhèng

的皇上。

华安与陈雄心领神会,于是他们立kè

表演第一个节目‘战鼓下的剑舞’,其实这也是最后一个节目,这些沙场征战的大老粗哪里会什么表演,不过舞剑却是他们的特长。

陈雄手持一把长剑,在台上尽情的挥洒自如,台下四名赤膊的壮汉跟着陈雄舞剑的节奏,用力的击打着大鼓,四面大鼓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咚咚声,巨大的鼓声传遍了整个京城,

埋伏在城门外的韩潜听到鼓声,立kè

下令道:“全军立即进攻,杀啊!”

一千精锐士卒在韩潜的率领下立即向城门发起了进攻,而此时埋伏在城门周围的各府家丁数千人也从城内向城门发起冲击。

守卫东门的三百叛军士兵立即傻眼了,他们要么逃跑要么扔掉兵器,跪在地上投降,只有少数的零星抵抗。在韩潜大军和各府家丁的共同夹击下,东门很快便被攻破了,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韩潜留下两百士兵控zhì

城门,带着剩下的八百精锐和各府家丁向皇宫进发,与此同时,早已埋伏在在皇宫周围的一百六十名最精锐的士兵,听到鼓声也立即率两千家丁向皇宫的四门同时发起进攻。

“咚咚咚”巨大的鼓声掩盖了人马厮杀的叫喊声,宫外一片厮杀,而皇宫的华林园内却是一片祥和的剑舞表演。

华安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这会儿韩潜的大军应该已经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了,而潜伏在皇宫周围的精锐士卒也可能已经攻破宫门。

现在最重yào

,最惊心动魄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华安向陈雄使了个眼色,端了个小盘子,一步步的向皇帝司马衍靠近。

站在司马衍身后的叛将任让手握佩剑,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这着实让华安感觉棘手不已,不过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华安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举着盘子跪在司马衍的面前讨赏。

司马衍见跪在自己面前讨赏的华安和自己差不多大,心里上不禁亲近了不少,他大方的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到华安举着的盘子里。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华安不住的磕头谢恩,司马衍身后按剑而立的任让始终都死死的盯着自己,这让华安大感无奈,此刻,他还找不到将皇上从任让身边安全分离的办法,一时间急的是满头大汗。

为了拖延时间找到分离皇帝和任让的机会,华安厚着脸皮,笑着说道:“皇上英明神武,再给些赏钱吧!”

司马衍站起身来在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他侧目一看,身边不远处的母亲庾太后的头上插了很多金玉首饰,便向庾太后身边走去。

年幼的皇帝司马衍伸出小手,从庾太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庾太后微微侧身一脸和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就在这时华林园外突然闯进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叛军校尉,

“宫门失守,呃。”叛军校尉刚一张嘴便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任让大惊,心道,不好中计了,他抬腿便向司马衍靠了过去,只要控zhì

住当今的皇帝,这些大臣便会有所顾忌,等到苏峻的大军一回城就可以完全控zhì

住局面了。

就在任让一分神的时机,华安冲了上去,抱住任让的大腿,向司马衍喊道:“皇上,快跑。”

司马衍一怔,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边的庾太后立kè

反应过来,她抱起自己的儿子慌忙的向重臣之中奔去。

参加庆典的众大臣大多都是王导安排的忠义之臣,他们立即起身聚到一起将皇上和太后保护在中间。

这些大臣大多是文臣,他们视死如归的气节着实让华安吃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这些平时只会阿谀奉承的迂腐之辈,在关键的时刻竟能有如此胆色。

不过这也难怪,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从苏峻攻破京城,经常巧取豪夺,赏赐部将,提拔亲信,这些无疑严重侵犯了京城原有的众大臣的利益。

这些大臣恨不得食苏峻之肉,喝苏峻之血。只是王师败绩,在苏峻叛军的淫威下暂时隐忍而已,此刻,苏峻叛军几乎倾巢而出,韩潜精兵就在城外,如此良机岂能不赌上一把。

此时,陈雄率领的四十精锐士兵,立kè

抽出藏在大鼓内的刀剑,快速冲上前去,保护在众大臣的外围。

这突如而来的一切让叛军大将任让很是恼火,他恼羞成怒的下令道:“将士们,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说着拔出佩剑狠狠的向身下的华安刺去。

华安一见,一扭身敏捷的滑到任让的身后,顺势用尽全力将任让的右腿向后猛的一甩,任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中的佩剑深深的插进了脚下石板路的缝隙之中。

任让大惊,他没有想到脚下的一个毛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力qì

,自己轻敌之下,竟然被摔了个狗啃泥。

同时惊讶的还有华安,他也是没有料到自己用力一甩,居然能将一个成年的武将摔倒在地,看来这三个月的苦练没有白费,自己的力量着实增长了不少,看着自己的双手,华安会心的笑了。

被摔在地上的任让却是恼羞成怒的爬起身来,用力拔了三次才将佩剑从石板路的缝隙之中拔出,他恨恨的瞪着华安,嘴角抽搐着缓缓的举起佩剑。

华安见了不但不惧怕,反而还颇为藐视的笑了笑,任让心中一惊,身后顿生警觉之感,他慌忙回身一看,刚才一直在舞剑的陈雄已经仗剑立在自己的身后,此时陈雄揭下了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那慑人的刀疤。

“陈雄,居然是你。”任让眼中顿时露出了惊讶和恐惧,自苏峻起兵以来,他一直跟随在苏峻的身边,自然认得祖约援军中身为一军之主的陈雄,陈雄的骁勇善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知dào

自己不是陈雄的对手,手心不自觉的冒出了冷汗。

“任让,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让你的部下立kè

放下武器投降,本将保证一个不杀。”陈雄不容置疑的厉声道。

任让一听,心头一震,略做犹豫便开口笑道:“哈哈哈,一个不杀,陈雄你以为你是谁,我任让杀了那么多人,就算你能放过我,皇上和这满朝的大臣能放过我么,将士们给我杀。”

任让朝周围的部下喊了一声,举起佩剑向陈雄身上砍去,显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在作困兽之斗。

手下的四百士兵虽然都是新兵,但队正以上的六七名军官却是任让的心腹,也是一直跟随苏峻的百战精兵,在他们几个的强令下,四百瑟瑟发抖的新兵硬着头皮向陈雄的四十精锐发起进攻,偶尔有因害pà

而后退逃跑的则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斩杀。

另一边,陈雄的四十精锐皆是他亲自挑选的百战勇士,他们围成的方圆阵犹若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任何意图冲进墙内的叛军士兵都会被他们无情的斩杀。

众勇士互相配合,一眨眼的工夫就将冲上来的叛军新兵斩杀了五十多名,而己方竟然只有数十轻伤,如此辉煌的战果更加激发了众勇士的激情,他们顾不上保持阵型,一个个犹如猛虎入羊群一般冲进敌人中间肆意的收割生命。

而叛军一方则完全失去了士气,不时的有新兵弃甲逃跑,仅有的六七名军官根本止喝不住,叛军溃败已成定局。

恼羞成怒的任让见大势已去,突然恶狠狠的向陈雄发起了自杀式攻击,他完全不顾陈雄已经刺来的剑,而是双手平举佩剑向前猛刺,似乎要与陈雄同归于尽。

“不自量力。”陈雄硒然一笑,连忙抽回佩剑阻挡任让的攻击,而后抬起一脚将任让踹的连连后退。

任让连退了几步,还没站稳,身后一直不曾出手的华安突然急速的奔至身后,一头撞在了任让的腰间。

华安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脑袋也是火辣辣的疼,华安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抬头一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任让此时却像被点了穴道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dào

说些什么。

华安心中暗自窃喜,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任让一定是被自己撞的闪了腰。看来今天活捉任让的首功便是自己了。

华安想到这里立kè

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走上前去对着任让的大小腿之间的部位就是一脚,任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惨叫声。

华安顺势对着任让的右手手腕又是一脚,任让手腕吃痛,手中的佩剑‘哐当’一声跌落在地面,华安捡起地上的佩剑,双手握着剑柄将剑架在任让的脖子上。

“哈哈哈,我任让一生杀人无数,现如今居然栽在一个毛孩子的手上,可笑,可笑啊!”任让忍着剧痛大笑一声,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太后哭了

“叛将任让已被生擒,所部士卒弃甲投降可免一死。”华安大吼一声,稚嫩的声音传遍整个华林园,园中所有还活着的人立kè

向华安看来。

众人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身后一个威风凛凛的小童手持一柄长剑,剑锋就架在其肩颈处。

众人自然都认得跪着的将军正是叛将任让,而擒获任让的竟然是一个还未成年的毛孩子,这着实让众人吃惊不小,尤其是聚成一团的众大臣都向华安投来倾佩的目光。

当朝司徒王导看着华安立功,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毕竟华安是他府上的下人,华安立功,他这个做老爷的脸上也有光。

眼见叛军将领被擒,陈雄和他所率的敢死勇士也是士气大振,而叛军一方,损失了两百多人的代价却只换来杀敌三人,重伤敌人不足十人的战果,六七名战力强悍的军官也只剩下一个校尉和三名队正,本就士气不高的他们,此时只能用绝望来形容。

“朝廷数万大军已近在咫尺,尔等放下武器投降,可免一死。”华安对着近两百叛军士卒又是一声大喝。

叛军士卒之中,胆小者立kè

被吓得尿了裤子。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华安又是一声大喝。

“轰”叛军士卒的心里防线终于崩溃,顿时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扔掉兵器,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剩下的士兵也是犹犹豫豫不肯向前。

“都给我起来,一个小娃娃说的话怎么可以相信,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都给我起来。”叛军校尉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其实他很清楚抵抗也是徒劳,但他身为校尉是个统领千余士兵的军官,并且是任让的心腹,朝廷可以轻易赦免普通的士兵,但未必会赦免他。

“校尉大人,我军士兵未经操练,折损近半只斩杀敌人三员,况且任将军已被生擒,我们还是投降吧!”叛军校尉身后的一名队正小声劝道。

“是啊!请校尉大人三思。”另一个队正也劝道。

叛军校尉听了,不禁皱紧了眉头,此刻所有的部下都动摇了,他也明白自己多半活不过今晚了,但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还是让他作出了抵抗的命令。

“不行,你们三个给我杀。”叛军校尉看着身后的三个队正下令道。

三个队正虽然不满,但下令的毕竟是他们多年的上司,况且眼前的三十多敌人是人人带伤,己方还有一百士兵没有放下兵器,这一百士兵也算得上是这群弱卒之中的精锐了,这么一想兴许还有那么一丝胜算,三个叛军队正举起了长剑,准bèi

带队上前厮杀。

“平北将军韩潜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投降。”就这几个叛军队正准bèi

做困兽之斗的关键时刻,韩潜带着大队人马从华林园的各个入口鱼贯而入,将作乱的叛军团团围困。

韩潜大军的及时到来让众大臣松了一口气,众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不少大臣脱力一般的瘫倒在地上。而另一边的叛军士卒却傻眼了,他们眼见数十倍的精兵包围着自己,都吓得扔掉兵器,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求饶。

“不许投降。”叛军校尉举起佩剑砍杀了身前几个跪着的小卒,显然他已经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在他身后的三个叛军队正可不愿意一起陪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一起将手中的利剑刺进了身前叛军校尉的身体,三把锋利的剑戳进叛军校尉的身体,一汩汩鲜血顺着剑身流了一地。

叛军校尉弥留之际忍着剧痛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三个昔日的部下,眼神里尽是疑惑和不甘,吐着血沫的嘴里挤出一个‘你’字。而后脑袋一歪一命呜呼。

韩潜见所有的叛军都已跪下认罪,转身大步上前,跪奏道:“末将韩潜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还请皇上恕罪。”

围绕在皇帝周围的众大臣顿时向两边散开,小皇帝司马衍上前走了几步,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韩潜,‘嗯’了一声,显然此刻他还惊魂未定。

“皇上是让韩将军平身,韩将军快快请起。”庾太后态度和蔼的说道。

“谢皇上,谢太后娘娘。”韩潜双手抱拳行了一个大礼,起身又奏道:“皇上,此次平叛共抓获叛军俘虏一千余人,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

小皇帝司马衍似乎对韩潜的话题不感兴趣,他转身从身后众大臣的身边挤了过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任让,又看了看手持利剑的华安,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是你将这个坏蛋抓住的吗?”

“回皇上,正是小人。”

司马衍听了心头微微一震,随即竖起了大拇指,奶声奶气的赞赏道:“你真厉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朕都会舍得给你的。”

华安颔首恭敬道:“能这么轻松的擒住这个坏蛋,这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华安不敢居功更不敢讨赏,为皇上效力都是我们子民应该做的。”

华安一番洋洋洒洒的马屁其实是说给现场的众大臣听的,毕竟和华安同龄的司马衍还听不大懂这些客套话。

众大臣听了,果然频频点头对华安大加赞赏,几个曾经在王导府上见过华安的大臣都极力的宣扬他们所见到的一切,不时的还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不一会儿,华安的光辉事迹就传遍了在场的所有大臣,众大臣最吃惊的是华安竟然是司徒王导府上一个砍柴的下人,这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想拍王导马屁的大臣怎能错过如此良机。

“司徒大人好福气啊!府上小小的一个砍柴下人居然能勇擒叛将任让,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居然淡泊明志、不居功不贪财。”

“以下官之见是司徒大人教导有方才是啊!”

“司徒大人以身作则,府上下人自然耳濡目染,何须教导。”

众大臣七嘴八舌的连拍马屁。

王导颇为得yì

的眯着眼,连连摆手客气道:“哪里,哪里,诸位大人谬赞了,这都是韩潜将军教导有方,老夫岂能冒领他人之功,哈哈哈。”

王导说完朝韩潜点了点头,众大臣也跟着抱拳轻轻一揖。

韩潜抱拳一一回礼。

司马衍听了华安的客套话以为华安真的不想要赏赐,也就不再提赏赐的事,他抬起脚猛踹跪在地上的任让,瞪着眼斥道:“你这个坏蛋,让你欺负朕,让你欺负朕,帮朕踹他。”

“遵旨。”华安微微一笑,抬起脚从后面狠狠的踢打着任让。

华安的脚力可比司马衍大多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尽情踢打,一直踢到任让口吐鲜血,司马衍仍觉得不解气。

众大臣从司马衍那愤恨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个小皇帝的非人遭遇,这些日子苏峻任让这些叛贼一定给皇帝很多苦头吃,要不然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不该爆fā

出如此大的戾气,皇帝受辱,众大臣不免皱眉短叹,甚至不乏有伤心流泪者。

“踹死你,踹死你。”司马衍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积聚已久的愤nù

,尽管累的气喘吁吁却仍不愿停下,华安自然也得一直陪着皇帝踢打,任让已经奄奄一息,司马衍也累的脱了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众大臣见了皆心头一紧,司徒王导上前劝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叛贼就交给臣等处置吧!”

庾太后见了也是心疼,她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上前拉住司马衍。

司马衍仍是不依不饶,他伸腿又踢了一脚,大叫道:“朕是皇帝,传朕旨意将这个叛贼跺了喂狗。”

“皇上今天太累了,来人,扶皇上回宫休息。”庾太后见自己的儿子情绪太过激动,心疼之下便让宫女扶其回宫修养。

“朕不累,传朕旨意封华安为骠骑将军,率军十万剿灭苏峻叛贼。”司马衍挣脱身边的宫女大声嚷道。

“骠骑将军,十万大军。”华安听了一颗心砰砰直跳。

“皇上累糊涂了,你们还不快带皇上回宫去。”庾太后看着身后的太监呵斥道。

几个太监闻令抱起司马衍便向皇帝的寝宫而去。

“放开朕,朕不累,朕要御驾亲征剿灭苏峻叛贼。”司马衍在太监的怀里乱踢乱闹,将几个太监的衣服都给撕烂了。

庾太后看着远去的司马衍叹息一声,抬头看着众大臣轻声说道:“今日剿灭叛贼光复京城皆是各位卿家和众将士的功劳,诸位当受哀家一拜。”

庾太后说着弯腰正要行礼,众大臣忙跪下阻止道:“万万不可,太后娘娘折煞臣等了。”

庾太后起身目光从众大臣身上一一扫过,顿了顿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蹙眉道:“先皇走的早,皇上年幼,如今我大晋国外有胡人虎视眈眈,内有苏峻犯上作乱,国运危如累卵,哀家只是个女人,如何能扛起这么大的担子,今日若不是诸位卿家相救,哀家和皇上还不知要受辱到何时,诸位都是我大晋的肱骨之臣,哀家从心底感激诸位爱卿。”

庾太后说完,伸手试了试眼角的泪水,一脸忧伤的看着眼前的众大臣,如此声泪俱下的动情演讲,让华安听了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他恨不得立kè

长大,率领十万铁骑横扫天下,为此来保护这些楚楚可怜的女人。

第三十五章 华安献计

“让皇上和太后受辱,这都是臣等的过错,是臣等无能啊!”众大臣连声自责,悔恨摇头之声传遍了整个华林园。

华安正在踌躇满志,见众大臣皆是一脸的哭腔,不禁心生鄙视,满朝大臣不思如何治国安邦却在这里长吁短叹,难道能把敌人都哭死不成。

庾太后见众大臣皆是一脸的沮丧,心下不免叹息,她看着人群中的王导,轻声道:“王大人,京城的大小事务暂时就拜托爱卿了,哀家回宫看看皇上。”

庾太后说完转身落寞的离去。

有了太后的懿旨,王导可以说是京城名副其实的最高指挥官了,他清了清嗓子下令道:“来人,将叛贼任让拖出去砍了。”

“是,大人。”两个小兵闻令将奄奄一息的任让拖了出去。

“韩潜将军,叛军俘虏都交给将军全权处置。”

“是,大人,末将这就去办。”韩潜说完转身刚走,王导又道:“韩将军且慢,苏峻叛军随时可能回师京城,从现在开始京城的所有防务都由韩将军全权负责。”

“末将遵命。”韩潜回身抱拳一揖,而后又转身下令道:“赵都尉,你率三百士兵负责守卫皇宫,一定要保证皇上的安全。李都尉你率三百士兵负责巡查京城的治安,有趁机作乱者格杀勿论。”

“是,将军。”两名都尉抱拳应道。

“秦队正,俘虏就交给你了,愿意回家的放其回家,愿意加入我军的全部编入新兵营。”

“是,将军。”秦队正大声应道。

“陈雄,你和几位校尉率剩下的士兵随我一起巡查城防。”

陈雄与几名校尉抱拳道:“是,将军。”

韩潜下完令,转身朝王导抱拳一揖,道:“司徒大人,末将这就去布置城防。”说完转身大步离去,陈雄等一干人紧紧跟在身后。

“师傅,我也要去。”华安扔到手中的剑小跑着来到韩潜的身后。

韩潜皱眉道:“不行,你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布置城防你也帮不上忙。”

“是啊!骠骑将军,布置城防这点小事有我们就够了,将军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哈哈哈。”陈雄打趣道。

“哈哈哈,骠骑将军。”陈雄身后的士兵也跟着瞎起哄。

“哼,不让去,不去就是了。!”华安双手叉腰瞪了陈雄一眼,气鼓鼓的转身和陈雄等人分道扬镳。

华安离开皇宫自然是回到司徒府看望娘亲,而后再和王灵、褚蒜子玩耍一番,这期间华安自然不会忘记炫耀自己的功劳。

骠骑将军不过是小皇帝司马衍头脑发热之时随口一说而已,但华安却添油加醋将这件事说的跟真的一般,两个天真的小女人都信以为真的向华安投来炽热与崇拜的目光,把华安乐的一连几天都飘飘然起来。

这几日韩潜和陈雄一直忙于布置城防和整编军队,在他们的整编下,京城很快就建立起了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这些军队中自然以陈雄原先所率的精兵为中坚,辅以新兵形成高低搭配。

陈雄原有的一千二百精兵以一千人整编为一营,剩下的两百人分成两个营,每营辅以新兵九百人,京城各府的家丁三千人整编为三个营,军官就从他们之中自行选拔。

剩下的新招募的新兵四千人整编为四个营,此时,陈雄反戈苏峻之前放在京城养伤的五百伤兵此时有两百多伤愈归队,韩潜将他们编入这四个营做军官。

一切准bèi

就绪,韩潜等众将士卯足了劲就等着苏峻来犯了,而此时前线却传来了一个惊天的好消息,苏峻战死,叛军全线溃败。

众将士都惊呆了,没人能明白前线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苏峻亲率八千大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他自认为应该可以一战就攻下只有两千人戍守的白石垒,斩杀死对头庾亮。但他不知dào

这两千人可不是庾亮原先所率的禁军,而是陶侃军中最精锐的‘长沙营’。

长沙营将士最擅守城,士兵每人一把长柄大刀,身披重甲,腰悬弓箭,自三国以来,长沙营一直是荆州军团的绝对主力,陶侃曾豪言,三千长沙营戍守坚城可挡十万大军。

一连几日,苏峻始终攻不破白石垒,心中焦躁,而此时恰好传来京城被韩潜攻破的消息,苏峻大军失去后路,粮草渐渐不支,顿时士气大减,陶侃抓住战机,派两万援军增援白石垒。

苏峻心中更加焦躁,他喝了几坛烈酒,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率军攻打陶侃派来的援军,他不顾众将的反对亲自率少量的亲卫骑兵杀向敌阵,不料马失前蹄被陶侃部将彭世、李千斩杀。

苏峻一死,叛军顿时群龙无首,士气立即消散,韩晃、马雄等叛军也都接连败退,陶侃大军在后步步紧逼,不给叛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联军十余万大军的步步紧逼下,叛军士卒接连投降,东路叛军已被庾冰合围歼灭,叛军主力和苏峻留下的精兵合兵一处,在陶侃的攻击下也只剩下五千精锐,叛将韩晃、马雄带着这仅剩的五千人马撤tuì

至京城周围的蒋山之中躲藏。

叛军已是强弩之末,陶侃令部将率主力大军撤回荆州,他自己亲率二万精锐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京城而来。

为了彻底消灭叛军,他令勇将毛宝率其中的一万大军,进入蒋山之中逼迫叛军,同时以联军盟主的身份命令京城的韩潜率军从京城出发合围叛军,北上过江的渡口也被参军殷浩所率的三千禁军控zhì

,叛军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接到出兵命令的韩潜立即率陈雄部下最精锐的三千人马出发,而将四千新兵和三千各府的家丁都留在京城,华安也获准跟随大军出发。

此时被困山中的叛军,南有毛宝的一万精锐,北有韩潜的三千大军,渡江北上的渡口也都被勤王联军控zhì



军中粮草只能维持三天了,韩晃和马雄一筹莫展,他们不是没想过投降,可都作为苏峻的心腹,他们斩杀了太多的联军将士,万一投降,朝廷能放过他们吗?

“马将军,我军只剩五千人马,敌军却是越聚越多,我们可否……”韩晃也觉得希望不大,所以最好几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韩晃将军说的可是投降。”马雄打了个嗝,漫不经心的问道。

韩晃瞟了马雄一眼,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重重的将已经喝空的酒坛摔在身前的桌子上,啧着嘴大声嚷道:“不可能的,我也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朝中的那些迂腐的大臣哪里有如此心胸,哈哈哈。”

“说得好,迂腐之辈不足与谋,来韩将军,我们再喝一坛,明日率军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哈哈哈。”马雄微露醉意,抓起两坛烈酒递给韩晃一坛。

“来,马将军,我们喝。”韩晃显然也不清醒,接过酒坛撕开封印就往肚子里灌。

叛军营中一片消沉,韩潜大营也不笼罩了一层阴影,原先指望两军共同合围叛军,所以韩潜只带来了三千士兵,而且超过一半为刚加入军队的新兵,不料陶侃部将,坐拥一万精锐大军的毛宝以部下连日作战未曾休养为名拒绝出战,同时联军统帅陶侃催战的命令却纷至沓来。

韩潜帐下将校皆愤愤不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陶侃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实力,而将与敌人火拼的任务都交给了韩潜。

当韩潜大军与叛军鱼死网破之时,毛宝只需从一旁杀出,可轻易的斩杀早已疲惫不堪的叛军将士,这样一来,功劳大多都是他陶侃的,而牺牲的却是韩潜的部下。

华安不禁暗叹,难怪朝廷联军兵力强于苏峻,却还是让苏峻攻破了京城,原来不仅是苏峻将士英勇,而且这些联军各部之间不能同仇敌忾,都想着让别人做炮灰,自己捡便宜领功劳。

“将军,我们只有三千人马,而且多半是新兵,对面的叛军可是五千精锐啊!我军贸然出击有可能全军覆没。”陈雄忍不住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淡然说道:“这个本将岂能不知,说起来这个韩晃也是员虎将,当年与胡人作战之时甚是骁勇,寿春之战连斩胡人数十员大将,是个人才啊!”

陈雄听了插嘴道:“不仅如此,韩晃部下的士兵皆是来自北方的流民,他们与我军将士一样都与胡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此时受困山中,劝降是最好的方法。只可惜,叛军主力溃散,陶侃将军为了这五千颗人头的功劳,坚持不肯劝降,末将也曾是叛军的一员,明白他们是身不由己的。”

韩潜皱着眉头,叹道:“打我军有可能全军覆没,不打则是抗命不遵,两条似乎都是死路啊!”

众将士也都无计可施,一个个低头皱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既然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就再换条路呗!何须在此愁眉苦脸。”华安双手抱头倚在陈雄的怀里,一脸轻松的大声嚷道。

“华安,你有什么好主意,说说看。”韩潜一脸期待的看着华安。他对自己的徒弟还是颇为信任的,毕竟每到关键时刻,华安总能想到绝妙的好主意。

华安懒洋洋的从陈雄的怀里爬起来,眉毛一挑,看着帐中诸将,淡淡说道:“若是叛军脚底抹油溜了,那我军也就不用纠结打还是不打了。”

“哦!那你觉得叛军逃向哪里才是安全的呢?”韩潜问道。

“长江以北,胡人频繁出没之地。”

韩潜听了,连忙起身来到身后的地图面前,点了点头道:“说的再详细点。”

华安几步走到地图前,指着地图说道:“叛军在这里,南有毛宝将军的一万精锐,北有我军三千将士,东面虽有一条出口,但等在那里的是陶侃的一万精锐,叛军唯一的出口在西面,虽然西面江边的渡口有殷浩的三千禁军守卫,但就凭殷浩根本挡不住韩晃的五千精锐,叛军渡江烧船,我们想追也追不了了。况且放走叛军的主要责任是坚守渡口的殷浩,与我军没多大关系。”

韩潜点了点头,赞赏道:“果然是条脱困的妙计,只是韩晃、马雄并不知我军部署,未必会向西逃窜。”

“这有何难,华安愿亲去叛军大营点拨一二。”华安说完昂着头,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

第三十六章 韩晃脱险

帐中诸将听了华安的计策无不喜上眉梢,陈雄更是兴奋的将华安抱起,然后用力的向上扔出,接住了再扔,一连扔了十几次才将华安放下来。

诸将也都开玩笑,道:“真不愧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心中的主意就是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多,哈哈!”

华安被帐中的诸将夸的飘飘然起来,他昂着头眯着眼,陶醉在这一片恭维声中。

“这小子就是鬼主意多。”韩潜指着华安斥了一句,说道:“天色已晚,华安你即刻动身,我军三千将士的存亡就看你的一张嘴了。”

“师傅您就放心吧!华安定不辱使命。”华安一脸的自信。

韩潜听了,心中颇为欣慰。他起身走到华安身边,伸手整了整华安的衣领,眉头略蹙,轻声道:“去吧!一路小心。”

“是,师傅。”华安说完转身离开营帐,跨上战马迎着月光向叛军大营奔驰而去。

一路上,山风吹拂着华安的脸庞,月光洒在华安的身上,树林里不时的传来猫头鹰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与熟悉,回想几个月前的夜晚,自己在山中被狼群围攻,得韩潜相救并拜其为师,月下畅饮、舞剑、谈天说地,这一幕幕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华安不禁触景生情起来。这一路上,他一直纠结自己出的是否是一条好主意。放走韩晃虽然可以暂时解决韩潜大军的危机,可是韩晃万一过江之后投靠胡人,处处与大晋国作对,那自己这么做就是放虎归山啊!

“算了,不想了,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华安摇了摇头,加速向叛军大营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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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华安刚到叛军大营就被看门的小兵拦住。

华安握着马鞭,指着走过来的小兵,大声喝道:“你去告sù

你们将军,骠骑将军华安前来拜访。”

华安虽然年近尚小,但说话的口气甚大,一张嘴便唬住了看门的小兵,看门的小兵见华安年幼,心中虽有怀疑,但摄于华安的气势,迟疑了一下还是屁颠屁颠的跑去通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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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辕门外一个自称骠骑将军华安的小童要来拜访将军。”

中军帐中,韩晃和马雄正喝的尽兴,听了骠骑将军几个字顿时一怔,但一听到小童二字便冷笑不止。

马雄押了一口酒,啧着嘴斥道:“哪个不要命的小童,竟敢自称骠骑将军,娘的,老子还是太上皇呢?”

“把他给我押上来。”韩晃瞪着眼,大声喝道。

“是,将军。”叛军小兵应道。

######

“别动,老实点。”两个叛军小兵将华安从辕门一直押到韩晃的中军大帐。

一进大帐,华安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看来他们是喝了不少酒啊!借酒浇愁愁更愁,华安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韩晃右手抓着酒坛,下巴就抵在手背上,他瞪着眼上下打量着华安,见华安小小年纪不但不惧,反而嘴角微露笑意,心里一惊,迟疑了一下,随即瞪着华安大喝道:“说,谁派你来的,哼,骠骑将军,你自己封的吧!”

华安根本就懒得回答韩晃的问题,他吸了吸鼻子,眯着眼轻声道:“哇!好浓的酒香啊!两位将军今晚一定喝了不少吧!”

韩晃一听,顿时大怒,额头青筋爆出,他指着华安大喝道:“本将军是问你,谁派你来的,少在本将军面前东拉西扯,否则,哼哼……”

“难道少年郎是被这酒香所吸引,想来我军中喝上一杯?”马雄戏谑道。

华安听了,叹了口气,悠悠说道:“二位将军真是好雅兴,项上人头即将不保,还有心思帐中饮酒,佩服,佩服。”

韩晃和马雄听了,心中猛地一怔,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压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到底是何目的。”

华安瞟了身边按着自己的两个小兵一眼,不满道:“华安不辞辛苦,大老远的来救尔等五千人马的性命,二位将军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韩晃听了,迟疑片刻,手一挥,下令道:“你们两个下去。”

“是,将军。”两个小兵弯腰一礼,转身退出帐外。

“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人,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马雄看着华安问道。

华安揉了揉肩膀,淡淡说道:“眼下朝廷大军步步紧逼,不知二位将军是何打算啊!”

“无路可走,也只好拼个鱼死网破了。”马雄无奈的说道。

华安摇了摇头,道:“万万不可,若如此必将全军覆没。”

“少年郎有何良策,不妨赐教。”韩晃态度明显缓和。

华安走到韩晃身后的军用地图前,指着地图娓娓说道:“这里是将军的五千人马,如今南北两边都被朝廷的数万大军控zhì

了,东面虽然看不到兵马,但远处驻扎着陶侃将军的精兵一万,只有西面才是将军的出路,将军率军一路向西便可抵达渡口,哪里只有三千禁军,我想二位将军对禁军的野战实力早有耳闻吧!相信将军一定可以击溃禁军,夺船渡江北上,过了长江,将军暂时就安全了。”

韩晃和马雄听了皆是心头一喜,但很快他们又都表示怀疑,一个少年为何对朝廷大军的布置如此的清楚,会不会是个圈套。

韩晃看着华安,蹙着眉问道:“小子,本将看你最多也就八九岁,为何你会对朝廷大军的布置如此清楚,难道你真的是朝廷的骠骑将军,这个不大可能吧!”

华安微微一笑,解释道:“骠骑将军不过是皇上激动之时,随口一说而已,并未正式册封,至于朝廷大军的部署,不瞒将军,我的师傅正是朝廷大军中的一位将军,现在师傅正奉命要进攻二位将军。”

马雄一听,迟疑道:“既然奉命进攻我军,为何派你来告知逃生路线。”

华安摇了摇头,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师傅的兵马不多,若是真的打起了,只怕是将军损兵一半,而我师傅的大军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大家都曾是大晋国的将士,何苦拼的你死我活。”

韩晃听了,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我说呢!原来是尊师怕死,这也难怪,朝廷的那些庸将有哪个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哈哈哈!”

华安见韩晃污蔑自己的师傅,不禁反驳道:“才不是呢?我师傅骁勇善战,绝对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他只是敬重将军是员虎将,想当年寿春之战,将军一马当先,连斩胡人数十员大将,打的胡人仓惶逃走。此战更是让胡人数年不敢侵犯我大晋的领土,师傅只是敬重将军,绝不是贪生怕死。”

华安的一番反驳,真是说到韩晃的心坎里去了,毕竟那一战是韩晃最引以为傲的一次战斗。平时他也总是喜欢回忆这些辉煌的往事。

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夸赞,况且韩晃击退胡人大军这本就是事实,韩晃一点也感觉不到华安在有意的拍马。

“说得好,那一战是本将杀的最痛快的一次。”韩晃显得有些激动,被酒精烧红的脸颊显得更加红了。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只可惜没能全歼胡人,有些小小的遗憾啊!”

华安听了,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将军不必遗憾,此次过江之后,再和胡人好好的打上几仗,不就可以弥补遗憾了么。”

韩晃眯着眼恨恨道:“说得好,本将爹娘皆是死于胡人之手,不共戴天之仇,本将岂能放过这群该死的胡人。”

华安听了如释重负,他先前还担心是放虎归山,现在见韩晃与胡人有这么大的仇恨终于放心了。

“事不宜迟,将军今夜就动身吧!不过动作一定要快,为了不落人口实,将军走后两个时辰,我师傅会亲自率军在后慢追。”

马雄看着韩晃,迟疑道:“难道我们真的要相信他。”显然他的心里对华安还存有一丝怀疑。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他也懒得做过多的解释,略带威胁的提醒道:“大军压境,二位将军此时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不了是个死,不如就赌一把。”韩晃看着马雄不容置疑的说道。

马雄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就信这小子一回。”

“那就好,先告辞了。”华安说完转身走出大帐。

华安走后,韩晃与马雄紧急集合队伍,连夜拔营向西边的渡口悄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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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渡口,殷浩正在中军帐中与属下诸将尽情畅饮,为了助兴,他将附近小渔村的几个漂亮的村姑给抓了来。小村姑不会跳舞亦不会唱歌,不过只要有一张漂亮的脸蛋那就足够了。

“不会跳,没关系,哥哥可以教你啊!”殷浩说着将一位小村姑搂在了怀里。小村姑不住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殷浩的怀抱。帐中的几个校尉也是心痒难耐,他们也学者殷浩的样子,一人抱着一个小村姑在中军帐中尽情的乱跳一气。

帐外的士兵也都喝的东倒西歪,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士兵聚在一起划拳、赌博,他们尽情的玩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的逼近。

“将士们,杀啊!”韩晃一马当先率大军向渡口发起了突然袭击。

禁军将士正玩的高兴,见到黑压压一片杀过来的叛军,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连忙扔掉兵器,脱去盔甲,撒腿便跑。

韩晃下令不许追击,凡是逃走的敌人一律放过,此时,尽快控zhì

渡口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正在中军帐中搂着小美人的殷浩等人听到外面巨大的厮杀声,顿时兴致全无,他们连忙放开怀中的小村姑,飞奔至帐外。

见到满眼的叛军正在杀来,而己方的士兵却正在不断逃散,顿时惊呆了,他们也顾不上什么渡口、船只了,一个个慌忙的骑上战马混在士兵中向京城方向逃去。

一眨眼的工夫,整整三千禁军除了极少数跑的慢的被韩晃士卒斩杀,剩下的都逃散一空。韩晃几乎不费吹飞之力便控zhì

了渡口。五千精锐士卒顺利的乘船渡过大江,奔向抗击胡人的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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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上元灯会(一)

韩晃的逃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几个月后另一支盘踞在寿春的叛将祖约也因为部将背叛,大败而逃,最终祖约无奈之下携亲信投降死对头羯族统帅石勒,多年后被石勒所杀。

朝廷这边,吃了败仗的殷浩并没有被责罚,而只是被庾亮训斥了几句,朝廷立功的将士大多受到了奖赏,尽管华安也立了不少功劳,但这些都被记在了师傅韩潜的身上。

韩潜因功被封冀州刺史,谁都知dào

冀州远在黄河以北,完全被石勒的赵国所控zhì

,冀州刺史不过是个糊弄人的虚职而已,但韩潜却是欣然的接受了,在他心里冀州永远都是大晋的领土,是迟早要收复的。

表面上华安好像一无所获,所有赏赐都与他无缘,但华安生擒叛将的事迹却是在京城传开了,茶楼说书的先生添油加醋的将华安的事迹吹得越来越玄乎,什么天生神力,武曲星下凡,越吹越离谱。

小英雄华安成了街头巷尾众人争相谈论的焦点,司徒府上下自然也对华安刮目相看,自司徒王导以下,已经没人把华安当一个下人看待了,客人似乎更符合华安此时的待遇。

苏峻、祖约的叛乱给这个偏居江南的国家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如今叛乱已经被平定了,朝廷的诸大臣商议决定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以弥补百姓心中的创伤,同时也缓解这些日子他们心中的压抑。

恰好此时也快要过年了,朝廷诸大臣于是商议决定,上元节在京城皇宫内外举行盛大的灯会,届时京城解除宵禁,全京城的老百姓不分贵贱,都可以在夜晚尽情的欣赏美妙的花灯。

皇宫内的赏灯地点设在**的华林园,而宫外的灯会则在最热闹的南市举办,为了能办好这次盛会,皇宫内外都在紧锣密鼓的采购所需的物品.

除了主管的官员,沿街的商铺、酒楼、妓院也都在准bèi

各种花灯、蜡烛等物品,当然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在灯会的日子多招揽一些生意。

一时间,京城各种装饰品价格飞涨,一个不起眼的花灯平时只能卖十文钱,此时卖几百文都能被抢购一空,猎户从山中猎的山鸡毛,一根居然也能卖到五十文。

如此大的商机,华安岂能错过,他每日除了练功劈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山里打猎,而且专打羽毛鲜艳的各种飞禽。

一天下来至少可以猎得十几只,每只飞禽都能拔下几根甚至十几根鲜艳的羽毛,十几只飞禽的羽毛至少也能卖到两三吊钱,一吊一千文,也就是两三千文钱。

这还只是一天的收入,几天下来,华安就赚了好几万钱,因为钱太多不好携带,华安只得将大部分的铜钱都换成便于携带的银两。

十几日后,银两越聚越多的华安突然财大气粗起来,不时的买一些集市特有的美食犒劳自己,当然也不会忘记带一些回去,偷偷的送给司徒府后院的一群小丫头们,以此来哄她们开心.

若是心情大好,甚至会多买一些分给前院的家丁一些,渐渐的府上的人和华安更加亲近起来,甚至平时沉默寡言的家丁见了华安都会热情主动的打招呼,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也会第一个想到华安。

过完年,半个月后便迎来了上元节,这一日,京城到处张灯结彩,黄昏时刻灯会所需的所有物品便都准bèi

完毕,在当朝国舅庾亮的邀请下,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络绎不绝的向皇宫的华林园赶去.

这其中也有不少大臣的夫人,当然她们也是受了庾太后的邀请,作为当朝司徒的王导自然不能不去,他和夫人曹淑分乘两顶轿子向皇宫进发。

京城的老百姓早早的吃完了晚饭,正携家带口的向灯会的所在地南市走去,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其中最开心的自然是小孩子了,他们一蹦一跳的围绕在大人们的周围嬉闹。

不耐烦的大人,时不时的便会伸手轻轻教xùn

一下不听话的孩子,但这阻止不了孩子那爱顽皮的天性。

京城的贵族子弟自诩才高八斗,听说此次灯会有灯谜可猜,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招摇机会,他们三三两两的结伴,带着一群狗奴才前呼后拥的向南市走去。

外面热闹非凡,而司徒府内却是冷冷清清,干完了手中活计的下人大多都跑去看灯会了,因为老爷和夫人不在,就连看门的下人都分成两批轮流去看灯会,这更加重了府内的冷清。

刚吃完晚饭的华安无所事事,正打算溜去看灯会,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一个人去看灯会有什么意思啊!不如带上小姐和蒜儿姑娘。

“华安,你过来。”正在华安失神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王灵那熟悉的声音。

华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定睛一看,王灵和褚蒜子正躲在旁边的竹林里向自己招手。

“大半夜的,这两个小丫头躲在竹林里干什么。”华安迟疑了一下,向她们所藏身的竹林走去。

“小姐,蒜儿妹妹,你们大半夜的躲在竹林里干什么。”华安压着嗓子问道。

王灵指着后门的方向,嘟着粉嫩的小嘴,抱怨道:“我听丫鬟们说今晚集市有灯会,恰好爹娘都不在府上,就想带着蒜儿去看上两眼,可看门的大娘怎么说就是不让我们出去,人家真的很想去看看嘛!你不是也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的吗?这都好几个月了,你骗我。”

王灵说完眼圈都有些红了,眼眶里也噙着些许泪水,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华安看了很是心疼。

“华安哥哥,我也想去看看灯会。”褚蒜子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看着眼前一个楚楚可怜,一个萌动可爱的两个小丫头,华安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带她们去一览精彩的灯会,况且他原本就有如此打算。

“小姐,不要伤心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逛灯会,好不好。”华安笑着哄道。

“嗯,”王灵嘟着嘴应了一声,显然她还陷在伤心的情境中。

为了能让王灵快些高兴起来,华安大胆的在王灵那肉乎乎的脸蛋上拨了一下,打趣道:“小姐,笑一个嘛!”

王灵的小脸被华安这么一摸,双颊不自觉的涌起一片红晕,随即蹙眉看向华安,眼神中充满淡淡的嗔怒。

俊俏的少女看着就是舒服,即使生气时的样子,都充满了别样的韵味,让人顿生如沐春风,心旌摇曳之感。

华安摸了摸滑腻的手指,看着嗔怒的王灵,心下暗叹:“若是将来能娶上这么水灵的美娇娘,天天抱在怀里,该是多么让人陶醉的事情啊!”

一旁的褚蒜子,看了看华安,又看了看王灵,突然皱着眉头,奶声道:“华安哥哥、王姐姐,你们在干嘛!不是要去看大花灯吗?”

“这就去,这就去。”华安正在做美梦,突然被褚蒜子打算,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小姐,蒜儿,你们先在这儿躲着,待会我去把看门的大娘骗走,你们就偷偷的跑出去,记住,千万不要走远,在外面等我。”

“知dào

了。”王灵和褚蒜子异口同声。

华安转身向后门走去,边走边摇头蹙眉,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呦,是华安啊!半大的孩子皱着眉头干嘛!是想着要去看灯会吧!快去吧!晚了就看不到了。”周大娘见华安走了过来,忙笑着打招呼。

这个周大娘只有四十多岁,但已经抱上孙子了,他那只有三岁的小孙子这些日子可没少吃华安买的糖果,因此,周大娘对华安是极为友善的。

华安摸了摸脑袋,干笑两声,道:“正打算去呢?可小姐突然说他心情不好,这会儿正坐在水池边流眼泪呢?华安怎么都劝不好。”

周大娘一听,心里猛地一惊,开口道:“水池边,小姐会不会想不开,快快快,华安,你带大娘去看看,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wài

。”

“好,大娘你跟我来,”华安说着与周大娘向院子里走去。

周大娘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后面有跑步声,随即转身向后门一看,恰好kàn

到两个弱小的身影从后门跑了出去。

“小姐,我怎么看到刚才跑出去的人像小姐。”周大娘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华安点了点头,故作懊悔道:“确实就是小姐,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小姐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会这样,华安,你帮大娘看会儿门,大娘得赶紧把小姐追回来”周大娘顿时慌神了,抬脚就要去追王灵。

华安赶紧拉住了她,劝道:“大娘你腿脚不好,还是在这等着吧!华安帮您把小姐追回来。”

“好好,你去追,我去告sù

其它的人,让他们一起去追小姐。”

华安听了心里一惊,忙道:“不行,不行,大娘今晚负责看守后门,若是让别人知dào

小姐从后门跑出去了,在老爷夫人耳边告上一状,大娘不就麻烦了。”

周大娘听了心中一个咯噔,随即抓着华安的手,激动的说道:“华安,大娘最疼你了,你一定要把小姐给找回来,大娘现在全指望你了。”

华安听了,心中一酸,随即保证道:“周大娘,没事的,华安一定把小姐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他说完抬腿便向府外跑去。

沿着乌衣巷通往南市的方向跑了大约五百步,仍没有见到王灵二人的身影,华安顿时急了,他明明看到王灵往这个方向跑了,怎么追了这么久还没有追到,难道出了什么意wài



第三十八章 上元灯会(二)

就在华安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华安的眼睛,那滑腻的轻柔感觉让华安确信身后的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除了王灵还能是谁。

华安心头一喜,戏谑道:“谁,是谁蒙着我的双眼。”

“猜猜看,我是谁。”王灵压着嗓子装出沙哑的声音。

“哦,让我想想。”华安故作沉思,顿了顿说道:“一定是小姐,对不对。”

“哦,华安哥哥你猜对了,就是姐姐。”褚蒜子兴奋的蹦了起来。

王灵松开手,揪着嘴埋怨道:“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一次就让你猜到了。”

华安揉了揉眼睛,转身看着王灵,坏笑道:“华安与小姐朝夕相处,就算眼睛被蒙着,看不到小姐的样子,但小姐身上那股香香的味道,华安还是很熟悉的。”

华安说完踮着脚,在王灵那白皙的颈部狠狠的吸了几口香气。

那微弱的热气萦绕在王灵的颈部,更萦绕在她的心里,顿时那麻麻的感觉从她的颈部一直延伸到全身,原本白皙的颈部也变得白里透红起来。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华安明白,这是少女的本能反应,这些日子,他和王灵早已混熟,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王灵见华安故yì

逗自己玩,气的直跺脚。她红着脸,白了华安一眼,娇叱道:“哼,人还没长大,倒是先学坏了,刚才就该把你的鼻子也给堵上,让你乱闻。”

王灵说到最后一个闻字时,玉颈不自觉的又红了起来,她慌忙的用手遮在颈部,轻轻的低下了头。

华安看着王灵那娇羞的模样,心里更加得yì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笑道:“就算小姐把华安的眼睛和鼻子都捂上,华安还是能感觉到小姐那肉乎乎的小手。”

说完对着王灵做了个鬼脸。

“哼,本小姐看你是皮痒了。”王灵满眼嗔怒,追着华安捶打了起来。

华安自然小跑着躲闪,一路上,行人对他们的打闹都不以为意,因为在成人的眼中,他们都只是一群顽皮的孩子而已。

三个人就这样一路上打打闹闹,开开心心的向灯会所在的南市行去。

######

一到南市,三人便被五彩缤纷的彩灯深深的吸引,而且,越往里面花灯越多越大,色彩也越鲜艳。

在集市的正中是十几盏高达两三丈的大花灯,大花灯里点满了密密麻麻的蜡烛,不仅照亮了花灯本身,而且将整个南市的中心都照的跟白天一样。

“这个一定是莲花灯,看它多像莲花。”王灵指着一盏莲花灯,看着华安感慨道:“真是太漂亮了。”

“嗯,莲花灯确实漂亮,不过小姐更漂亮。”华安看着王灵,真诚的说道。

也许是前世看惯了霓虹灯,华安对这些大花灯兴趣并不是很大,而成年人的灵魂却让他,对眼前喜笑颜开的俊俏少女充满了兴趣。

王灵白了华安一眼,嗔怒道:“耍贫嘴,就知dào

你嘴里没好话,不理你了,蒜儿妹妹,我们去那边看看。”王灵说完搀着褚蒜子小跑着向一旁的小摊走去。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紧紧跟在后面。

“蒜儿你看,这串黄色的珠子好漂亮。”王灵说着拿起一串蜡珠。

卖珠子的小贩立kè

介shào

道“姑娘,这串蜡珠是保全家平安的,戴在姑娘的手腕上一定很漂亮。才二百文钱,买了吧!”

“忘记带钱了,就不要了。”王灵揪着嘴很不情愿的将蜡珠放了回去。她搀着褚蒜子向对面的一处酒楼走去。

王灵走后,华安偷偷的买了三串蜡珠揣在怀里,而后,跟在王灵的后面向对面走去,对面的酒楼门口,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一打听才知dào

,原来这家酒楼为了招揽生意,特意推出一款免费套餐,老板娘将六盏特制的灯笼挂在酒楼的大门口,每一盏灯笼上都写上了几句灯谜,凡是猜对了谜底的顾客,可以拿着灯笼在此免费享用一桌丰盛的饭菜。

京城的不少贵族子弟都聚在这里,他们倒不太在乎那一桌饭菜,他们来此完全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华,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前面的五个灯笼已经被人猜着了,老板娘扭动着她那细柳腰,指着第六个灯笼,大喊道:“各位听好了,最后一个灯谜是,毛对毛,肉对肉,一宿不碰就难受。谜底就两个字,各位公子好好猜猜吧!”老板娘说完朝台下的众人抛了一个媚眼。

台下的几个贵族公子顿时相视一笑,一个穿着最为华丽的公子抢先道:“圆房,一定是圆房,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华服公子说完龇着牙,一脸的猥琐。

周围的看客也都跟着大笑起来,他们只恨自己的嘴巴反应太慢,居然被人抢了先,对于这个答案众人还是极为认可的。

华安对此也没有太多的异议,毕竟他的前世是个成年人,这些事还是懂得一些皮毛的。只是作为压轴灯谜,谜底似乎显得太过简单,这让华安觉得有一些反常,谜底应该另藏玄机。

“华安哥哥,圆房是什么啊!”褚蒜子转过身,睁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华安问道。

“圆房就是两个人,呸呸呸,就是圆圆的房子。”华安不知dào

该怎么向只有三四岁的褚蒜子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讪讪地敷衍。

“哦!”褚蒜子看着华安应了一声,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将酒楼屋顶的一粒沙子吹进了褚蒜子的眼里,褚蒜子立kè

将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华安看着褚蒜子那紧闭的双眼,上眼皮和下眼皮紧紧的挤在一起,就连上睫毛和下睫毛也交错的合在了一起,顿时恍然大悟。

华安看着周围噫吁不已的众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老板娘,本公子猜对了,还不快把灯笼送过来,哈哈哈。”华服公子得yì

的笑道。

“公子心里就知dào

圆房。”老板娘白了华服公子一眼,高高举起灯笼,摇了摇头。

“为何啊!”华服公子心中一怔,随即笑道:“难不成老板娘整日寂寞难耐,责怪本公子不曾圆了你,哈哈哈!”

华服公子说完放肆的大笑起来,周围的看客也都跟着瞎起哄,直把台上的老板娘气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华安看不惯一大群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尽管这个弱质女流并非是一般的良家妇女,他大步走上前去,昂首看着华服公子高声道:“因为公子猜错了。”

华安此言一出,众人都向华安看来,华服公子心里猛的一怔,见华安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便极为不屑的喝道:“小屁孩懂什么,乖乖回家吃奶去。”

华安听了,倒也不生气,在他眼里这些纨绔子弟都是无知之辈,自己胸怀济世平天下的志向,怎么可以和他们一般见识。

华安微微一笑,仰脸看着华服公子淡然道:“谜底是眼睛,不是圆圆的房子。”

“眼睛。”台下的众看客顿时恍然大悟,华服公子却傻眼了,他瞪着华安一脸的愤恨,顿了顿‘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此时六条灯谜已经全部猜完了,围观的看客也渐渐散去,台上的酒楼老板娘见华安给自己解了围,颇为感激的瞟了华安一眼。

她扭动腰肢走下高台,将灯笼递给华安,柔声道:“真是聪明的小公子,来来来!,想吃什么尽管跟姨娘说,姨娘亲自给你做。”说完在华安的脸蛋上掐了一把。

“谢谢姨娘。”华安谢了一句,拉着王灵和褚蒜子向酒楼走去。

进了酒楼,华安三人在一处靠窗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很快,一大碗香喷喷的鱼肉丸子便端了上来。

热乎乎的鱼肉丸子散发出醉人的芳香,华安拿起一把小勺子舀了一个,放到嘴里一尝,顿时感觉一股柔软爽滑、入口即化的感觉从口中传来,咽下之后仍感觉满口留香。

王灵也舀了一个放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便如触电般的立kè

放了回去,小手不停的在嘴边扇动,显然是被滚热的鱼肉丸子烫着了。

华安见了不禁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伸手舀了一个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一会,待差不多能吃了便放到王灵的嘴边,笑着道:“小姐,张嘴。”

“你居然喂我,本小姐可比你大多了。”王灵诧异的白了华安一眼。

华安顿感无趣,转身将鱼丸放到褚蒜子的嘴边,柔声道:“蒜儿,张开嘴。”

褚蒜子听话的张开嘴,将鱼丸子吞了下去,随即嚷道:“好吃,华安哥哥,我还要。”

“好好好,蒜儿妹妹不急,哥哥再舀给你吃。”华安说着轻轻瞟了王灵一眼。

只见,王灵揪着小嘴,满眼醋意的看着华安和褚蒜子,一副懊悔的样子。

华安心下暗暗窃喜,腹诽道:“让你玩高傲,后悔了吧!”

饱餐一顿之后,华安三人离开酒楼,再次来到摆满花灯的街市,此时街上的人稀疏了一些,但仍然算得上热闹。

南市的中心有一处露天的高台,高台周围围绕着十几盏灯高达两三丈的大花灯,华安三人爬上高台,依次倚在护栏上,欣赏着周围的美妙花灯。

夜晚的微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虽然冬日的风有些寒冷,但此刻他们却感觉凉凉的很是舒服。

“这里真好,可以看到全京城的花灯。”王灵伸手指着周围的花灯划了一道弧线。

此刻她的内心格外舒畅,烛光照在她的脸上,那脸蛋娇嫩如玉,娇小的耳朵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剔透,耳垂透出肉色的嫣红,一缕青丝在微风的吹拂下从她的左鬓一直延伸到嘴角。

华安情不自禁的暗叹道:“真是个美人胚子。”

此时,王灵就坐在自己旁边,一股股醉人的体香萦绕在华安的鼻端,让华安不禁有一种将王灵狠狠的搂在怀里亲热一番的冲动。

“华安哥哥,你看,天上的月亮好圆好亮哦!”褚蒜子突然打乱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定了定神,侧目看着褚蒜子,笑着说道:“傻丫头,今天是上元节,月亮当然又圆又亮了,你们知dào

么,月圆之夜只要在月下虔诚的许愿,愿望便一定可以实现,听说很准的。”

“真的,那我们每人都许个愿吧!”王灵建议道。

“好啊!好啊!”

华安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道:“华安不才,愿奉献自己的一生来拯救大晋河山,诸神保佑华安能克敌制胜、今生今世功成名就。”

华安一口气默念十遍,缓缓的睁开眼,见身边的王灵和褚蒜子都看着自己。

“许什么愿,竟要这么久。”王灵好奇的问道。

华安强忍着笑意,胡诌道:“我想快点长大,然后娶上两个美娇娘,一个就像小姐这般美丽,一个就如蒜儿妹妹般可爱。”

“哈哈哈。”华安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褚蒜子还好,王灵听了却立kè

羞红了脸,她瞪着华安羞啐了一口:“哼,今晚,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一定是皮痒了。”

她说着趴在华安的身上毫不客气的锤打着华安的胸口,华安也乐得享shòu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看着天上的明月,华安突然伤感起来,王灵过完年已经虚岁十四,要不了几年也许就要嫁人了,而褚蒜子下个月就会被亲生父亲接走,离开京城,日后若无例外便是大晋国的皇后,紧接着便是太后。

自己和她们的缘分也许很快就要尽了,想想这些日子的相处和依赖怎能不让人心生伤感之情。

童年的快乐时光注定是短暂的,既然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那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眼前的快乐时光呢?

今晚的快乐时光必将成为一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华安便释然了,他轻轻的从身上摸出早已准bèi

好的三串蜡珠,放到身前,认真的说道:“三串蜡珠代表我们三个人,你们各自挑选一条,留作纪念也好。”

“这不是我刚才看中的珠子吗?你把她买下了。”王灵惊奇的看着华安手中的珠子,抿着嘴颇为感激的瞟了华安一眼,挑了一串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合适。

褚蒜子也拿了一串戴在手腕上,虽然有些大了,但是她还是很喜欢,毕竟这是她的华安哥哥送给她的小礼物。

华安将剩下的一串套在手腕上,看着王灵和褚蒜子,笑着问道:“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开心吗?”

“开心。”王灵和褚蒜子异口同声,此时她们的脸上的确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大点声,听不见啊!”

“开心,开心,开心。”王灵和褚蒜子大声叫喊着,尖细的叫喊声回荡在南市的上空。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稀疏,虽说今夜没有宵禁,但大多数百姓还是要睡觉的。

华安抬头一看,皓月当空,时间已经不早了,似乎该回去了。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哦,那我以后能经常到这里来玩吗?”王灵耷拉着脑袋,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华安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有我华安在,小姐还怕没机会出来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华安明白其实机会不会很多了,王灵即将成年,说亲的媒人很快就踏破司徒府的门槛。

“嗯,不许骗我。”王灵见以后还有机会出来玩,便高高兴兴的答yīng

了。

三个人意犹未尽的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南市,带着倦意回到了司徒府。

一个月后,褚蒜子的父亲,当朝司空郗鉴麾下记室参军褚裒来到司徒府将褚蒜子接走,褚蒜子留恋华安,着实哭闹了好一阵子,但最终只是和父亲在司徒府多住了三五日,便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褚蒜子的离开让华安的心里着实失落了好一阵子,但同时韩潜对华安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华安每日都要刻苦的练习各种刀法、剑法、枪法,每日都累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当然成绩也是显著的,华安的体力一天天的增强,武艺也越来越娴熟,已经不满足于用木质兵器了,石质、甚至铁制的兵器,华安也耍的起来。

最重yào

的是通过忘我的刻苦训liàn

,华安也就没有时间去失落,不久之后,上元节的一幕幕快乐的场景,便不再频频出现在华安的心里,而是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偶尔,不经意间会回想一下,干笑两声而已。

两年后,华安九岁,韩潜已经正式教华安箭术了,并且试着教华安骑术,包括骑马砍杀、格斗、还有骑射等基本技能。

因为华安很小的时候就有骑驴的功底,此后也经常跑到韩潜的军营偷骑军马,因此华安学得很快,这让作为师傅的韩潜欣慰不已,同时华安的箭术也在韩潜的精心调教下日益精进,虽不能百步穿杨,但五十步之**杀野兔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一年,王灵周岁十六,正值花季妙龄,司徒府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司徒王导和夫人曹淑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希望把女儿嫁一个好人家,普通人家和没落的士族当然是不行的,要挑自然也要在士族之中选拔。

王导和曹淑倒是在媒人的介shào

下,看上了几个不错的后生,但王灵心里想着华安,对这些纨绔子弟丝毫不感兴趣。

不论别人如何劝说,她就是死活不依,并且出言不逊将媒人都给得罪了,媒人也是有脾气的,既然受了那么大的气自然不会在外面说王灵的好话,一时间京城的士族子弟都知dào

王灵是个脾气很坏,无理刁蛮的主,便都不敢再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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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华安买房

提亲的媒人越来越少,而王灵的年龄却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这可愁坏了司徒王导和夫人曹淑,他们每日见了王灵便是一顿数落,亦或是一记白眼。

眼见高门贵胄的子弟不愿前来提亲,王导也只好降低要求,接纳那些因军功获得爵位的平民子弟,但提亲者仍寥寥无几。

王导作为当朝司徒自然也不会主动向别人推销自己的女儿,毕竟他丢不起这个人。

爹娘的训斥和白眼让王灵倍感压力,她压抑的几乎要窒息,好在这些日子有华安的陪伴和疏导才让王灵没有因抑郁而生病。

王导和曹淑不再府上的时候,华安甚至大胆的带着王灵进入蒋山狩猎,虽然几乎每次王灵都会被树枝和杂草划伤手脚,甚至有一次,险些丢掉性命,但她却无怨无悔并且难得的开心。

每次狩猎完毕,华安便带着她到集市叫卖猎得的野味,挣到的钱自然是买一些可口的美食两个人一起分享,余下的钱都是华安存着以备后用.

若是心情特别好,华安也会买一些精致的小礼物送给王灵,以逗得她的开怀一笑。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一年的光景,一年过后,华安整整十岁,但却长得跟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般高大,司徒府的后院自然容不下他了。

他不得不搬到前院和府上的家丁住在一起,没有特殊情况,他甚至不能迈入后院半步,不过后院的针娘却是可以随意到前院来看望自己儿子的,她经常做一些可口的美味送给华安,同住的家丁倒是占了不少便宜。

王灵本也想到前院看望华安,但前院家丁众多,为了不惹人闲话,她只能默默在心里忍受着这份相思之苦。

为了探听华安的近况,她时不时的在自己的师傅针娘面前随口一问,时间一长,细心的针娘自然发xiàn

了她对华安的情意,但她知dào

自己的儿子年纪还小,并且门不当户不对的根本不可能,便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暗自摇头。

随着华安年龄的增大,韩潜不仅仅局限于教华安武艺,他甚至尝试着指点华安一些简单的兵法和行军布阵的常识,华安自是一点就通,甚至能举一反三,让韩潜着实惊叹不已,韩潜对自己的徒弟自然越来越满yì



这段时间,北方的中原发生了变化,后赵帝国的皇帝石勒自从几年前令大将石虎率军西征攻破了前赵国都城长安,斩杀匈奴族出身的帝王刘擢,便控zhì

了肥沃的关中八百里秦川,关中、中原连成一片,后赵帝国实力大增,经过数年征伐,北方的羌、氐、匈奴各族皆投靠了石勒。

出身奴隶的后赵皇帝石勒正想大显身手,攻打大晋国完成一统天下的宏愿,不料却寿终正寝,躺进了棺材。

石勒死后,掌握兵权的实力派人物石虎为了夺得帝位,囚禁石勒已经继位的儿子石弘,自称丞相、魏王、大单于,这激起了石勒原部署的反抗.

石生、石朗等率兵讨伐石虎,但最终兵败身死,经过数年征战,残暴的石虎尽数杀尽国内的反对者,并且连已经被囚禁的石弘也一起杀掉,他自称大赵天王,开始了残暴血腥的铁血统治。

北方赵国的大乱消耗了太多的实力,这对偏居南方的大晋国却是一件好事,同时也为华安赢得了几年极为宝贵的成长环境,但这样的环境不会持续太久,牢牢控zhì

政权的石虎为了树立个人的威信,下一步就该对大晋国动手了。

公元三三七年,也就是石虎称王的这一年,华安已经整整十六岁了,此时的他弓马娴熟,身材强壮,嘴角也扎起了两撇胡须,俨然是一个成年人的模样。

通过这些年的刻苦训liàn

,华安的各项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尤其武艺一项,京城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没人能打败华安,大晋勇士的称号也已经名符其实了,韩潜欣慰之余,觉得该是让华安进入军营进一步历练了,华安自然欣喜不已。

要说这些年,华安通过打猎和砍柴也挣了不少银子,还有华贵和针娘也有不少钱财,他们本可以早很多年买下房产,从而搬离司徒府结束寄人篱下的生活,但华安不知为何总是留恋司徒府,迟迟不愿购买房产。

直到师傅让他去军营历练,他才又想到要购买房产,毕竟爹娘年纪都大了,买下一处房产也好让他们能够在一起互相照顾,这样华安在外面便也更加安心。

华安看上了乌衣巷的一处不算太大的房产,此处离司徒府不远,大约只有五百步,此处原先住的是京城的六品官员,因为被弹劾而贬到广州做官,临行前自然急着要把房产卖出,华安便以一个十分实惠的价格买下了这处房产。

这处房产四四方方的,分成两个院子,前院朝南五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三间厢房,后院的布置与前院一模一样,也是五间正房和左右各三间厢房,同时两个院子之间沿着前院正房和外墙之间拉起了两道墙,中间开了两座圆门,从此,此处二院共二十二间房便属于华安一家三口了。

起初华贵和针娘觉得此处房产太大,房间太多一家人住不完为由不打算购买,但华安一句“安儿将来娶十个八个婆娘,生上十来个小崽子,只怕还住不下呢?”便将二人逗乐了,于是便顺利的买下了这处房产。

搬完家,华安安顿好爹娘便收拾行装准bèi

离开家到军中服役。临行之日华贵和针娘流着泪,千叮万嘱让华安入了军营一定要注意照顾自己,不要逞能,遇到战事也莫要冲在最前,千万保住性命。

华安自然点头称是,为了让爹娘宽心,华安也只能说一些违心之言。

“爹、娘,你们回去吧!孩儿走了。”华安说完转身刚要走。

华贵一拍脑袋,急道:“安儿,等一下,把咱家的传家宝带上,也许用得上。爹的记性不好,差点忘了,嘿嘿嘿。”

华安一怔,心想能有什么宝贝,莫非是那个很重的方盒子里面的东西,爹好像曾说过那里面是什么传家宝,但这些年自己忙着练功也就忘了这事,此时,华贵提起,华安便想起了。

“爹,是那个方盒子里的东西吗?很沉的,是什么宝贝。”

“等着,爹回屋给你拿去,嘿嘿嘿。”华贵傻笑着跑回了屋子。

华安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傻爹居然也学会卖关子了。

“针大娘,这位是华安吧!”就在华安笑着摇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似乎很耳熟。

“哦,是小翠姑娘啊!”针娘拉着小翠的手,看着华安说道:“安儿,这是小姐身边的小翠姑娘,你还记得。”

小翠姑娘,她来干什么,华安心里想着,嘴上应道:“记得,当然记得。”

“针大娘真是好福气,华安都长得这么高大英俊了,一定有很多姑娘倾心,针大娘要抱孙子喽!”小翠看着华安打趣道。

“姑娘说笑了,他就是个子大了些,年纪还没到,还得等上两年,哈哈哈。”针娘见别人夸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喜上眉梢。

“小翠姐姐不是专程赶来夸我的吧!”

“是小姐让我来的。”小翠单刀直入一点也不隐瞒。

华安听了心里一个激灵,自从四年前他最后一次爬墙偷看小姐,至今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小姐了,也不知dào

她现在怎么样了,是胖了还是瘦了,心情可好,儿时的一幕幕快乐的情景霎时展现在华安的脑中久久回荡。

“小,小姐可好。”华安低着头,说话有些吞吐。

“还好,昨日刚答yīng

媒人的提亲,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只是这几日总是拿着一串珠子发呆,面容有些憔悴。”

华安心里一怔,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中涌起,原来这么多年未见,小姐一直不曾忘记自己,一串小小的蜡珠寄托了小姐对自己的思念。

“是哪户人家这么有福气娶了小姐。”华安极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说话的口气却是严重的底气不足。

小翠抿了抿嘴,轻声道:“是吴兴沈氏家族的一位公子,朝廷的七品官员,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从未婚配,况且吴兴沈氏乃江南豪族,也算没有辱没小姐。”

“四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居然也想娶小姐,哼……”华安显得暴怒异常,额头的青筋骤然暴起。

“华安,你,你怎么了。”小翠和针娘面面相觑。

“没事,只是有些想不通小姐为何要答yīng

嫁给一个四十岁的人。”华安不住的摇头。

小翠嘟着嘴,解释道:“这还不是因为小姐这些年耽误了婚事,如今小姐二十二岁,已经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年轻的公子自然是看不上的,也就只好嫁给年纪大一些的公子了。”

是啊!这里是大晋朝,二十二岁居然就成老姑娘了,若是在后世,这般年纪则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正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的成长。

华安轻叹一声,问道:“不知小姐找我何事。”

“小姐说,多年不见也不知你长成什么样了,想在成亲之日最后一次看看你,小姐大婚之日,你一定要来,不然她会伤心的。”

如此邀请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啊!见了最后一面,只怕就更加难以忘怀了,既然必须要忘记,又何苦要再见。

华安摇了摇头,淡淡道:“师傅招我入军营服役,军中纪律严明,怕是没有机会参加小姐的大婚了,还请小翠姐姐代为转告。”

“小姐诚心邀请,你就不能在军中告个假,下月六号,小姐大婚,希望你能来,话已带到,我该回去了。”

“针大娘保重,小翠回去了。”

“慢走,小翠姑娘。”针娘客气的送走了小翠,回头看着华安摇了摇头,叹道:“小姐诚心相邀,为何不去。”

“去了又如何,只怕小姐见了我会更加伤心,倒不如不见。”华安回答的很干脆。

“随你吧!小姐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出嫁,我们刚刚搬离,她便同意嫁人了,哎!倒是我们母子耽误小姐了。”

华安听了,心里一怔,娘亲说的对,由于自己在司徒府的存zài

,小姐总有念想,若是早些搬离,说不定小姐早就找到好人家了,想到这里,华安一时懊恼不已。

“安儿,安儿,传家宝爹给你拿来了。嘿嘿嘿!

第四十章 军营比武

身后传来了华贵的傻笑声,华安回头一看,华贵正双手捧着一把长剑向华安奔来。

华安几步迎上去,将剑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手感不错,重量也刚好适合自己,剑鞘看上去做工很精细,剑柄和护手也很厚重,轻轻抽出宝剑,顿时一股刺眼的光芒从剑面射入华安的眼中,剑刃锋利,剑脊厚实,果然是一把好剑,华安一时爱不释手。

“爹、娘、这把剑至少价值千金,咱家还有这等宝贝。”华安说着将长剑一挥,顿时空气中传来清脆悠扬的嗡嗡声。

“这是传家宝,再贵也不卖。”华贵罕见的严肃。

“既然是好剑,安儿,你就留着防身。”针娘关切的说道。

“知dào

了,这么好的剑,安儿才舍不得把它卖了,我要拿着它纵横沙场,杀敌建功。”

华安说完仰脸看天,摆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爹娘不要你杀敌建功,只要你平安就好。”针娘一听华安要杀敌建功,便担心起华安的安全来。

华安摇了摇头,定睛一看,手中宝剑的剑柄之上居然有一行小字,虽然是篆体不太好认,但华安还是看出了是青釭二字。

居然是一代名剑青釭剑,华安惊奇不已,相传三国时曹操有宝剑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倚天剑曹操自佩之,青釭剑令夏侯恩佩之,而后长坂坡之战,刘备麾下猛将赵云斩杀夏侯恩夺得此剑,赵云死后此剑不知所踪。

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此剑居然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且还是传家宝,华安高兴之余,不禁疑惑道:“爹,此剑绝不是寻常人家的东西,我华家祖上究竟是何地位,居然能拥有这天下名剑。”

“这就是一把剑而已,也许是祖上在路边捡的吧,觉得是好东西就当是传家宝了,嘿嘿嘿!”

“捡的。”华安狐疑的看着正在傻笑的华贵。

从爹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在故yì

撒谎,难道天上真的掉下了馅饼,让我华家的祖先捡到了,华安蹙眉一脸的不信。

“安儿,看你爹这德行,祖上一准也是木匠,这剑多半也是捡的,不过既然是好东西,你就留着用,管他哪来的。”针娘说着白了华贵一眼。

“木匠怎么了,木匠不是也娶了你这么漂亮的俏媳妇,还生了安儿这么好的儿子,嘿嘿嘿!”

“嘿,你这榆木疙瘩,也学会油嘴滑舌了,长本事了。”针娘说着拧起来华贵的耳朵。

看着爹娘像小孩子般的斗嘴打闹,华安心里涌起一股温馨的感觉,仿佛时间又回到了童年,小时候华安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爹娘打打闹闹,拌拌嘴什么的。

“爹、娘,你们忙,安儿就不打扰你们了,走了。”华安说着转身离去。

“都是你闹的,”针娘捶了华贵一下,看着已经远去的华安,关心道:“安儿,一定要保重,爹、娘在家里等你回来。”

“安儿,什么时候想爹娘了就回来看一眼。”华贵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华安回头应道:“爹、娘,你们放心,安儿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早些回去。”

华安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走了大约八百步,随意回头一看,在家的方向,爹娘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见自己回头,便兴奋的向自己招手。

华安顿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向爹娘招了招手,转身不再回头。

########

“杀、杀、杀。”

韩潜军大营里传来了士兵操练的喊杀声。

因为华安这些年经常会到韩潜军大营来看师傅,因此看守大门的老军卒认识华安,他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从辕门昂然而入。

看着一群操练的士兵,华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今年的新兵精神不错,只要善加调教必定是一支劲旅。”

“是啊!我大晋收复中原的日子不远了。”身后传来了韩潜那熟悉的声音。

华安闻言,急忙转身抱拳躬身道:“师傅,徒儿华安前来报到。”

韩潜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扶起华安,正色道:“华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晋北伐军的一名军人了,从此肩负着保卫大晋、收复中原的重任,这也是我们每一个军人应有的使命,师傅看好你。”

韩潜说完重重的在华安的肩部拍了几下。

华安激动的说道:“师傅放心,华安定会牢记使命,不负师傅的期许。”

“好,跟我来。”

韩潜说完几步走向正在训liàn

的新兵面前,把手轻轻一抬,一百名正在操练的士兵立kè

停了下来。

韩潜目光从众士兵脸上一一扫过,大声道:“将士们,你们都是从一万新兵中挑选出的精锐之士,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你们日后将是我北伐军的精锐,同时也是我大晋国的精锐。”

韩潜说完,指着华安,接着道:“本将身边的这位也是一位勇士,今天,本将打算让他作你们的队正,统领你们这一百勇士,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只要能打败他,便可取而代之。”

韩潜说完,侧身看着华安,眼神之中充满了期许。

华安微微颔首,眼神中尽是自信。

“谁怕谁啊!俺试试。”新兵之中一位极为魁梧的虬髯汉子大大咧咧的站了出来。

“请兄台赐教。”华安礼貌的颔首一礼。

虬髯汉子轻蔑的瞟了华安一眼,嘴一咧,大喝道:“小子,吃我一拳。”声到拳也到,看上去身材笨拙的汉子,出拳却极为敏捷。

“这一拳下去,不出人命也要重伤吐血。”周围的士兵不禁为华安捏了一把汗,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听“啪”的一声,华安已经牢牢将虬髯汉子挥来的铁拳接住了,速度之快更是诡异,周围的士兵都没看到华安是何时伸出手的。

虬髯汉子本想一拳打倒华安,没想到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华安生生的接住了,心中诧异之余也是大怒,他伸出另一只拳头再次向华安挥来。

华安可不想跟眼前这个大力士慢慢耗,毕竟挑zhàn

他的未必只有眼前这一个,他要保存体力,迎接其他将士的挑zhàn



只见华安弯腰一闪,躲过了虬髯汉子挥过来的一拳,顺势抱起虬髯汉子的双腿在空中甩了几圈,猛一用力将其扔了十几步远。

虬髯汉子吃了一嘴的泥土,他缓缓的爬起来,“呸”了一嘴的沙土,上前抱拳躬身道:“兄弟,还是你厉害,俺铁牛服了。”

“承让了,铁牛兄。”华安抱拳颔首回礼。

韩潜见了华安的卓越表现,满yì

的点了点头,大声道:“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前挑zhàn

。”

“让开,我来。”

“让俺也试试。”

毕竟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虽然华安已经展现了不俗的武艺,但挑zhàn

者仍然不断的跳出来向华安讨教。

一炷香的时间,华安已经连续击败了九名上前挑zhàn

的士兵,这九人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啊!尽管华安的实力不容小觑,但也不禁有些吃力。

斗大的汗珠从华安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下颚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簇簇微不足道的灰尘。

“下一个。”华安大喝道。虽感觉有些吃力,但却正在兴头上,也就顾不得休息了。

“兄台已经力敌九人,王三佩服,请兄台不惜赐教。”

王三颔首躬身行礼,说完一拳向华安挥来,华安伸手正准bèi

接下,王三却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右脚向华安的下盘扫来,华安一时大意竟被扫中,一个踉跄向后仰去。

“声东击西,居然是假动作。”华安心中惊诧不已。

韩潜也是瞪大了眼睛,虽然他不希望自己的徒弟落败,但能征到如此优秀的士兵,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无比的兴奋。

华安双腿向后倒退了几步,勉强站稳。

王三见自己一次击中,不免心中得yì

,他欲故伎重演,再次向华安挥起了拳头。

华安吃了一次亏,自然小心的提防,这一次王三没能扫中华安,但华安也很难靠近对方,王三好像刻意要和华安保持一段距离,不让华安近身。

此前的几场比试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而眼前的王三显然是一名强敌,这么空耗下去,自己的体力肯定会被耗尽的,华安急速的思考着对策。

眼前的这人身材精瘦,显然是个身手敏捷的人,但他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说明他知dào

自己的力量比不过华安,只要能近身锁住他便可轻易的击败之。

华安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结识韩潜之前,自己在山中被一群狼围攻,而狼群采取的也是这种声东击西的牵制办法,想耗尽自己的体力,若不是自己拼着被狼的利爪击中而采取的后发制人,只怕早已成了饿狼的美味了。

狼群,就用对付狼群的办法对付他。

想到了破敌的办法,华安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诡笑。

第四十一章 兄弟相认

王三显然看出了华安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他毫不理会华安嘴角的诡笑,挥起拳头就向华安击来,前几拳自然都是虚招,目的就是让华安疲于应对,但华安却站在原地,丝毫不理会王三挥来的拳头。

王三心中满是狐疑,看来此人看出了自己的计策,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重拳出击。

“接招吧!”王三大喝一声,一记猛烈的重拳向华安挥来,华安仍是不躲。只听“咚”的一声,王三的铁拳击中了华安的胸口,他心中一喜,正自得yì

,却见华安嘴角浮起了诡异的笑意。

“不好,中计了。”王三心中大骇,正准bèi

收回拳头,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华安的一双铁拳已经牢牢的抓住了王三挥来的拳头,并顺势转身一个背摔将王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最后一脚踹在王三的胸口让其不能动弹。

“好、好、好……”围观的将士不由自主的大声喊叫起来。

十战十捷,华安在这一百号人中已经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众士兵无不向华安投来钦佩和崇拜的目光。

韩潜见华安一炷香的工夫连续击败十名优秀的士兵,也不禁感慨万千。

“兄弟,王三彻底服了。”

华安将脚拿开,王三讪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兄弟,不,队正,以后我王三唯你马首是瞻。”

“好兄弟。”华安说着伸手在王三的身上拍了拍。

韩潜见华安在众士兵中已经树立了威信,便上前大声道:“好了,从今以后,华安就是你们的队正,你们要绝对服从他的命令,还有刚才那十位上前挑zhàn

的士兵全部升为什长,好了,都散了吧!”

韩潜说完朝华安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中军大帐。

韩潜一走,兴奋的士兵立kè

一拥而上,将华安抛向空中,接住了再抛,整个新兵校场都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

闹腾了一阵子,众士兵开始自报家门,华安发xiàn

这群士兵居然清一色的都是丹阳郡人,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得yì

,都说丹阳兵战力强悍,自己刚入军营便有了精锐的一百丹阳新兵,日后建功立业还会远吗?

“队正名叫华安。”正在华安得yì

的时候,王三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华安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王三一听,略显兴奋,急切道:“王三幼时邻家的哥哥也叫华安,正好与队正重名,不知是巧合还是原本就是一个人。”

看着王三热切的目光,华安心中霎时浮现出了幼年玩耍的情景,眼前这个王三,不会就是当年的小三子吧!

“小三子,你是邻家的小三子。”华安双目含泪,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王三的肩膀。

“华安哥,你真的是华安哥,太好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哥哥,真是太好了。”王三抱着华安的肩膀,显得异常兴奋。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幼年在殷家亭的一幕幕快乐的时光霎时重现在华安的脑海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华安的眼圈还是有些泛红。

“这些年哥哥过得好吗?”

华安点了点头,问道:“你呢?过得如何。”

王三挠了挠头,讪讪道:“还行,祖上传下来的两亩薄田被那无良的二公子给强占了,爹娘觉得惹不起他们,况且我爹卖猪肉也能赚钱贴补家用,也就算了。”

王三顿了顿接着道:“这几年整日跟在爹的身边帮忙卖肉,上个月有个将军到我们那里征召士兵,我寻思着卖肉能有什么出息,况且那无良的殷二公子总是无故来捣乱,见了中意的好肉便强行拿走,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要看着我爹笑脸相送才肯罢休。王三实在气不过便报名来到了军营,日后若是能混个将军,回去看我不好好的教xùn

他。”

华安莞尔一笑,不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无良公子还是这么嚣张,一个败家子而已,兄弟不必和这种人一般计较。”

“嗯,华安哥说得对,王三不和他计较,日后你我兄弟并肩作战,一定可以建立一番功业,光宗耀祖。”王三说着蹙眉攥紧了拳头。

华安心中一怔,没看出来这小子也有不少雄心,毕竟整整十年没有相见,华安也搞不清楚眼前的王三,还是不是十年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他究竟有多少野心,是否有反叛朝廷之心。

“说不定还可打下一片江山。”华安眉毛一挑,故yì

试探道。

王三听了,心里一怔,忙捂住华安的口,不安的说道:“华安哥,我们参军是为了效忠朝廷,可不是为自己打江山,这话若是传出去可是死罪。”

华安看着王三那惊诧的表情,似乎不像是在说谎,看来眼前的王三并没有平天下的大志,他只是不堪忍受被人欺辱,从而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他是志士而非雄主,华安不禁为自己怀疑兄弟的行为感到汗颜。

“兄弟误会了,哥哥的意思是效忠朝廷打下被胡人长期占据的中原锦绣河山,这不见了兄弟,一时激动竟然犯了口误。”

华安说完,不待王三回答,便又问道:“对了,小五、小六还有扁头都还好吧!他们都没来参军。”

“都还好,小五和小六兄弟俩说好了明年就参军,扁头年纪最小,但却是最有福气的,疼他的爹娘几年前就给他说了门亲事,明年差不多就要成亲了。好让兄弟们羡慕。”王三说到扁头不由自主的羡慕起来。

“哦!扁头快要成亲了,他才多大,行不行啊!”华安微微一笑,蹙眉担忧道。

“怎么不行,哥哥有所不知,这小子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一截,他没事的时候总爱在兄弟几个面前吹嘘他那未过门的俏媳妇有多温柔贤惠,每次都把我们兄弟几个说的心里痒痒的,都想着娶媳妇才肯罢休,哈哈!这小子坏着呢?”

华安听了,眉毛一挑,轻笑道:“这小子,明年成亲之日,我们兄弟几个一定要去凑凑热闹,好好闹闹洞房,顺便看看他这俊俏的小媳妇到底长得啥模样,居然能让他整日挂在嘴边。”

“行,哥哥若能去,扁头这小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华安点了点头,拍着王三的肩膀,蹙眉道:“十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一想到魂牵梦绕的家乡,华安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确很想回去好好kàn

看,看看儿时的小伙伴们是否长高了,长变了,家乡的那几珠大树是否还在,还有就是自己儿时住了整整六年的家是否还在,屋里是否结满了蜘蛛网。爹爹亲手为自己做的一大箱子小玩具是否还在。

想到这里,华安的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了一丝温馨的微笑。

“驾驾驾……都闪开。”

辕门外陆续而来十余名骑兵的叫喊声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侧目一看,十多名骑兵个个带伤,尤其是领头的将军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仔细定睛一看,更让华安惊奇,这个领头的将军不是别人,是韩潜麾下头号猛将陈雄将军。

陈雄将军为何浑身上下都是血。身后还带来这么多的伤兵,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华安心下寻思,不是胡人入侵,便是山贼土匪劫道。

陈雄下了马,将马缰随手一扔,一副恼怒的模样,大步走向中军大帐,身后的伤兵将马拴好,自去医官的帐篷治伤。

“兄弟,出了什么事。”王三拽住了其中一个伤兵问道。

“山贼。”那伤兵就说了两个字,便耷拉着脑袋,不耐烦的甩开王三,一瘸一拐的向医官的帐篷走去。

原来是遇到山贼了,能把陈雄将军搞得如此不堪,想必不是一般的小伙山贼,敢于挑zhàn

大晋正规军的山贼一定不一般,至少也应该有数千人马。

这岂不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瞟了王三一眼,说道:“王三,你我兄弟立功的机会来了,在这等我。”

华安说完跟在陈雄的身后进入了中军帐,只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王三。

“点齐本部一万人马便去灭了这帮贼寇。”陈雄刚进中军大帐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韩潜正在地图前与部将研究战法,抬头一看,陈雄一身是血,不禁起身问道:“陈雄将军,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陈雄低头不语。

看着陈雄低头不语的气愤模样,韩潜已经可以猜出陈雄一定是路上遇到了山贼,他抬头捋了捋下巴,猛然问道:“粮草,粮草可曾保住。”

“末将有罪。”陈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拳道:“求将军给末将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只要本部的一万人马,末将一定可以在三天之内将这伙山贼一举剿灭,夺回军粮。”

第四十二章 华安领命

“粮草丢了。”帐中诸将一听均是大惊。

一名军主急道:“将军,我军存粮已经不足五日,若不能快刀灭贼,五日之后,军中缺粮,必将军心大乱。”

“末将本部三千人马愿助陈雄将军一臂之力。”

“末将也去会会这帮山贼。”

帐中诸将皆极力请战。

诸将都是聪明人,和野蛮彪悍的胡人相比,这些山贼不过是软脚虾,这么白捡的立功机会怎么能错过。

诸将极力请战,而韩潜却陷入了沉思,他不太明白,山贼为何有如此胆量,竟然劫掠军队的粮草。

韩潜蹙眉思索了一阵子,猛然问道:“陈雄将军,你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还有这伙山贼有多少人马,使用的是什么兵器,贼巢在何处,把你知dào

的都细细道来。”

“是,将军。”陈雄大声道:“昨日一早,末将亲自率领一百轻骑、两百步兵,前去接粮,本也十分顺利,在回来的路上,经过茅山的一处山谷时,突然从两边的山腰上冒出大批山贼,足有两千余人,手中的兵器倒是不怎么样,都是些长矛、大刀、弓箭之类的常见兵器,但人数太多,末将与他们厮斗了一阵,杀了他们几百多人,但末将所带的一百轻骑也只剩下十多骑,而且是人人带伤,步卒更是全部阵亡,山贼的弓箭又是不断的射来,末将实在无奈只好放qì

军粮,一万担军粮和数千驾车的民夫都丢给山贼了。”

“劫道的便有两千余人,老巢之中肯定还有留守,这么一算这伙山贼至少也该有三千人,难怪这么嚣张。”韩潜点头分析道。

“将军,就让末将领兵将功赎罪吧!”陈雄跪着叩首道。

“路遇山贼劫道,纯属意wài

,不能都怪将军一人,来,快起来。”韩潜上前扶起陈雄,淡然道:“在营中好好养伤,本将亲自率精兵五千前去剿贼。”

“将军,还是让末将去吧!这点伤不算什么。”

陈雄还欲争辩却被韩潜按住了。

“你们几个各自从本部抽调一千精兵明日一早随我进山剿贼,”韩潜对身边的五位军主下令道。

“是,末将领命。”帐中五位军主抱拳应道。

韩潜手一招,五位军主便退下了。

“华安,你有什么要说的。”韩潜见华安站在那里蹙眉发呆,便随口问道。

“华安觉得师傅草率出兵大为不妥,似乎漏掉了什么。”

韩潜心中一奇,忙问道:“有何不妥,说说看。”

陈雄更是大喝:“军中缺粮,若不能在五日内夺回军粮,我们都要饿肚子了,快刀灭贼能有什么不妥。”

华安看着满身是血的陈雄,反驳道:“将军可知山贼的巢穴在何处,地形如何,是否易守难攻,陷阱设在何处,贼巢的兵力配置如何,山贼人数究竟多少,三千人马只不过是猜测而已。”

华安洋洋洒洒的一顿发问,将陈雄问的哑口无言。

韩潜听了也是心中一惊,在军中军粮被劫是件大事,若不能尽快找回,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一时心急居然忘了打探敌情,虽然自信即使不打探敌情,凭借自己亲自率领的五千精锐也一定能攻破山贼的巢穴,但这样一来伤亡肯定要多一些,而每个士兵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作为将军怎么能够不珍惜每个士兵的性命,一丝冷汗从韩潜的额头悄然滑落。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韩潜看着华安下令道:“华安,你立kè

率本部一百士兵回营休息,傍晚时刻饱食严装前往茅山侦查敌情。”

华安抱拳应道:“是,师傅,我这就去准bèi

。”

“等等。”韩潜蹙眉关切道:“一定要注意安全。”

华安颔首“嗯”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营帐。

看着大步离开的华安,韩潜陈雄对视一眼,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中军帐外焦急等待的王三,见华安从帐中出来,忙上前问道:“华安哥,你真行,可以随意出入主将的营帐,不过王三听说,只有校尉以上的将军才可以进入主将的营帐,哥哥刚升任队正一职便有如此特权?”

华安瞟了一眼王三,轻笑道:“你懂什么,当今皇上曾亲封哥哥为骠骑将军,职位在主将之上,你说哥哥有没有资格。”

“真有此事,兄弟我反正不信。”王三揪着嘴,一脸的怀疑。

“那你自己进宫问皇上吧!看看哥哥有没有撒谎。”华安说着撇开王三向校场走去。

王三摸了摸脑袋,跟在华安身后嘟囔道:“进宫,我一个新兵什长进得了宫么?”

“全队集合。”华安大声喝道。

一百名士兵闻声立kè

排成十个纵列,每列十人,站在每列最前面的士兵便是和华安比武落败的十名什长。

华安看着整齐划一的一百新兵,点了点头,大声问道:“将士们,我们离开家乡,来到军营当兵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保家卫国,效忠朝廷。”众士兵异口同声。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显然这些士兵回答的都是套话、大话,同时华安也知dào

这也是自己师傅精心调教的结果。

“将士们回答的很好,但这只是为公,为私呢?本队正就不信你们这群兔崽子就没一点私心。”华安大声对众士兵爆起了粗口。

“为了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一个士兵小声说道。

“很好,还有呢?”华安接着问道。

站在华安面前的铁牛摸了摸鼻子,鼓起勇气大声道:“为了立功升官,日后回家多娶几个婆娘。”

“哈哈哈哈……”

校场上立kè

响起了一百士兵的狂笑声。

华安淡淡一笑,目光从众士兵脸上一扫而过,大声道:“铁牛什长说的很好、很对,只是前提是我们要立了功才行,只有立了功,我们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今天就有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我们队的面前,本队正帮你们争取来了。”

华安此话一出,众士兵开始小声的嘀咕起来。

王三蹙眉一怔,恍然道:“难道要我们去剿灭山贼。”

众士兵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显然那几个伤兵已经将军粮被劫的消息说出去了,当然这样的消息是肯定瞒不住的,陈雄奉命接粮却带伤而回,明眼人一看便知dào

军粮没了,只是山贼战力不强,而营中尚有五日余粮,大营中的士兵相信五日内一定可以夺回军粮,因此倒也没有引起军心的不稳。

“难道将军只让我们一百人去剿灭山贼。”

“听说山贼光劫道的就有两千多,贼巢里不知还有多少呢?”

众士兵顿时面面相觑,勇士虽然不惧死,但惧枉死,以卵击石,死的不明白是谁都不愿意。

华安看了众士兵一眼,宽慰道:“不是剿贼,是侦查敌情,不过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侦查情报的准确与否,直接关系到主力大军的伤亡大小,一定马虎不得,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士兵异口同声。

“全队立kè

回营帐睡觉,今晚日落之时,人衔枚马衔箸向茅山进发。”华安下完令带头向营帐走去。

回到营帐的华安躺在铺子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睡在军营了,但毕竟晚上有任务,而所要侦查的茅山却是一片从未去过的陌生地域。

那里究竟有多少山贼,密林中是否满是陷阱,山贼是否有暗哨,树林中有没有瘴气毒虫,地形不熟万一迷失方向怎么办,这一切的未知都让华安心里不安。

第一次执行任务一定不能出任何意wài

,华安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华安哥,睡不着啊!”王三在华安的耳边小声问道。

华安侧目看着王三,奇道:“怎么,你也没睡。”

“见了哥哥心里高兴,所以一时半会睡不着,哈哈哈!”

华安听了,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顿了顿轻声道:“三儿,睡吧!夜里还要执行任务呢?”

“没事儿,哥哥难道忘了三儿可是村上有名的夜猫子,小时候哥哥睡下了,王三就一个人跑去那殷家后院偷吃的,这些年着实偷了不少,也算泄了一些心头之恨。”

华安听了,心里顿时想起了往事,笑了笑说道:“是啊!哥哥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若不是你这夜猫子的坏毛病,哥哥十年前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王三点了点头,气愤道:“这殷家人也太狠了,平时欺行霸市也就算了,居然为了一点小事要致哥哥于死地,就连哥哥家的老房子都不放过,太可恨了。”

“房子,我家房子怎么了。”华安猛地跳了起来。

老家的房子是华安童年的住处,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寄存着他童年所有的快乐,华安心里怎能不惊。

王三看着激动的华安,轻声安慰道:“华安哥,房子没了可以再建,哥哥莫要放在心上。”

“房子,没了。”华安猛地躺下,失落的闭上了眼睛。

######

日落时分,华安和他的一百士兵饱食严装向山贼所在的茅山进发。

一路上借着明亮的月光,一行人马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来到了茅山的脚下,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前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群山,虽然有些朦朦胧胧,但却掩盖不了大山那特有的巍峨气势。

第四十三章 老鼠引路

看着眼前巍峨耸立的群山,华安有些迷茫了,这么大的茅山,山贼的巢穴会在哪座山头呢?

“你们有谁来过这里。”华安勒住马,转身问道。

众士兵左顾右盼摇了摇头。

居然没有一个士兵来过这里,盲目的搜查只能是大海捞针,若用地毯式搜查,凭借自己手底下的这一百号人显然是远远不够的,毕竟茅山实在是太大了,华安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王三看着焦急的华安,催马上前建议道:“华安哥,不如我们沿着大路先找到陈雄将军与山贼交战的地方,那里兴许会有我们需yào

的线索。”

华安看着眼前朦朦胧胧的群山,点了点头应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驾驾驾……”

一行人顺着大路约行了十多里,前方的地形变得险要起来,华安顿时感觉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于是勒马下令道:“全队立kè

停止前进。”

“怎么了,队正。”身后的铁牛疑惑的问道。

华安看着两边的悬崖,吸了吸鼻子,淡淡道:“好重的杀气,大家小心,缓缓前进。”

华安警惕的看着周围,缓缓的向前行去,越往前杀气越重,空气中渐渐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前方一定就是陈雄将军与山贼交战的战场了,而路两边的悬崖就是山贼埋伏弓箭手和滚木礌石的地方。

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杀气,原来自己已经进入了,山贼劫掠路人的伏击圈,万幸的是此时山贼应该都在巢穴内睡觉,否则自己这一百来人就要损失惨重了。

“队正,前面好像有人。”一个眼尖的士兵喊道。

华安循目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大路上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成年人,在月光下尤为醒目,另外在他们的周围的地面上似乎也躺着不少人。

虽然隔着好远,但凭直觉华安几乎可以肯定,前面的人影一定是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尸体,而且都是被扒了盔甲的大晋士卒。

“过去看看。”

华安策马带头向前行去。

满地的尸体,足有近三百余具,站着的几具尸体后背都被人为刻意的插入了两个劣质的长矛,显然是山贼为了泄愤所为。

华安身后的一百士兵见了眼前的一幕,无不悲愤异常,他们满眼的怒火似乎在诉说着“一定要杀光这群可恶的山贼。”

“华安哥,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了,留下的只有我军将士的尸体,看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华安瞟了一眼王三,指着地上的近三百将士的尸体,淡淡说道:“他们都是我大晋的勇士,不能让他们的身体躺在这里任由野兽糟蹋,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华安说完转身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王三自是招呼士兵掩埋大晋士卒的尸体。

一万担军粮,足足数千辆粮车,战场之上居然看不到一处车辙,这群山贼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居然能想到将车辙印清除掉,还真是不简单。

华安心里暗暗惊心,能做到如此细心的山贼,贼巢也一定设在极其隐蔽的地方,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巢穴周围必定有陷阱,暗哨等必要的防备措施。

想到这里,华安不禁蹙起了眉,难道自己进入军营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要以失败告终,这也太丢人了。

华安心里虽然一万个不甘心,但事实却是毫无线索可循。

“吱吱吱吱……”

“嘿嘿,让你再跑,这下抓住你了吧!”

一个年纪较小的士兵手里握着一只老鼠,自言自语的笑道。

“你手里拿着什么。”华安走过去问道。

年轻士兵立kè

将老鼠放到身后,紧张的说道:“队正,没什么。”

华安眼一瞪,下令道:“拿出来。”

“是,队正。”顿时一只肉乎乎的小老鼠呈现在华安的面前。

华安瞅了这名士兵一眼,冷冷道:“别的士兵都在干活,你却在这里抓老鼠玩,回去之后自己去领二十大板。”

华安说完一转身,只见三五只小老鼠从他的脚面爬过,仔细一看,周围着实有不少跑来跑去的小老鼠。

华安心里惊讶不已,此处尸体众多,难道老鼠也吃肉,他转身看着呆若木鸡的小兵,随口问道:“老鼠食肉否。”

犯错小兵讶道:“队正说笑了,老鼠只吃粮食不吃肉。”

“只吃粮食不吃肉。”华安嘴里默默念叨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一万担军粮肯定有不少漏撒的粮食,而此处是两军交战之地,军粮经过争夺肯定撒了不少,所以才招来了这些老鼠。

同样这些受损的粮袋在运往山贼巢穴的路上也一定会撒漏不少,山贼虽然可以用扫帚清除车辙印,却无法清除这一粒粒的粮食,也就是说只要沿着老鼠多的地方向前寻找,一定可以找到山贼的巢穴。

想到了办法,华安心中一喜,指着犯错小兵,正色道:“二十大板免了,回去之后,本队正为你请功。”

“啊……”犯错小兵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王三掩埋完三百具尸体,带着众士兵聚拢在华安的身边听候指示。

华安嘴角带笑,看着眼前的一百士兵,下令道:“将士们,你们待会儿十人一组分散寻找老鼠,哪个方向的老鼠多,我们便向哪个方向寻找,只要沿着老鼠多的方向寻找,我们就可以轻松的找到山贼的巢穴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士兵两眼迷茫的大声应道。

“立kè

行动。”

众士兵在华安的命令下,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向周围搜索前进,一粒粒粮食在月光下确实难以寻找,但乱碰乱跳的老鼠找起来却是方便多了。

不一会儿铁牛那组便发xiàn

了大量的老鼠,华安下令士兵全部向铁牛所在的方向仔细寻找,果然一路上一直可以发xiàn

成群的老鼠。

越往前走山路越窄越陡,约莫走了两里地,在一片洼地华安他们发xiàn

了几千辆粮车,但里面的军粮却不翼而飞了,很显然粮食都被山贼步行扛到巢穴了。

华安看了看前方的地形,不禁摇了摇头,别说粮车了,就算是骑马都很费劲,而牵马的速度还不如步行,于是,华安决定留下二十士兵看管马匹,剩下的八十多人继xù

前进。

翻过了一座山峰,站在山顶上,华安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零星的火光了,前方有火光处一定就是山贼的老巢了,华安顿时兴奋不已,一夜的辛苦总是没有白费,终于找到山贼的巢穴了。

“华安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王三嘴角洋溢着笑意。

华安淡淡道:“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敌人的兵力配置我们还不清楚,这一点比发xiàn

敌人的位置更加重yào

,明白吗?”

“那我们就再靠近些侦查。”铁牛建议道。

华安看着贼巢的方向点了点头,分析道:“山贼的巢穴看样子据此不过三里路,再往前肯定有他们的暗哨,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决定只带十人扮成猎户前往侦查,剩下的士兵留在此处接应。”

“华安哥,我跟你去。”

“好,王三,让你的部下将盔甲全部脱了,每个士兵只许带弓和箭。”华安说着脱下盔甲,背上大弓和利箭,腰悬青釭剑,侧身看着铁牛,正色道:“铁牛,这里的七十士兵就交给你了,埋伏在这里随时接应我。”

铁牛点头应道:“呃,队正小心。”

“将士们跟我来,”华安招呼已经换好衣服的王三等人。

十名士兵跟在华安的身后向山贼的巢穴逼近,一路上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保持高度的警惕。

尽管山林在月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朦胧,但谨记使命的华安等人没有心情欣赏这自然的美妙,他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质保量的完成侦查敌情的任务。

“华安哥,这些山贼真是大意,都快到贼巢了,居然没看到一个放哨的,就连陷阱和路障都没有,估计这大半夜的都睡着了。”王三说着放松了警惕,他站直了身子大大咧咧的向前走去。

华安感觉好像不对劲,离得这么近了,不该没有山贼的岗哨,以这伙山贼打扫战场的细致程度,绝不可能这么大意。

一丝凉飕飕的微风从华安的脸颊吹过,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华安猛的心中一凛,心道:“此处静的出奇,居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大的杀气,莫不是被敌人包围了。”

“不好,将士们都趴下。”

“嗖嗖嗖……”

华安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箭支便向他们射来,好在身边的十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很敏捷的躲开了飞来的箭支。

“好险。”躲过一劫的王三,摸了摸脑袋,心有余悸的叹道。

华安白了一眼王三,看着射来的箭支,下令道:“大家不要慌,听声音,对方大概只有二十人左右,你们三人一组,依托地形,立kè

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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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青釭出鞘

九名士兵闻令立kè

分成三组,各找了几棵大树作掩护,弯弓搭箭向箭支飞来的方向还击。

华安和王三对视一眼,背靠背各持弓箭向周围射击。

“哇,大哥,我们有一个弟兄被射死了。”

“大哥,我们又一个弟兄被射死了。”

几轮的弓箭较量,山贼一方便被射死了五六人,而华安一方却毫无伤亡。

山贼小头目彻底的怒了,他原本打算凭借自己人多势众,地形熟悉的优势搞突然袭击,快速彻底的歼灭闯入自己地盘的华安等人,从而好在山贼头目的面前邀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不但没有实现,反而被闯入的华安等人射杀了五六个弟兄,显然这群山贼低估了华安一行人的实力,把闯入自己地盘的华安等人错看成了普通的猎户。

毕竟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山贼小头目如何能受得了这等屈辱。

只见他扯着嗓子,大喝道:“哪儿来的小毛贼敢到大爷的地盘撒野,活腻歪了,大爷的山头有好几千弟兄,你们就等死吧!”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他拿起一支箭,拉满弓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箭。

“啊………”

一声惨叫,山贼小头目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被华安一箭射穿身体,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兄弟,兄弟,你醒醒。”山贼小头目痛苦的嘶吼着。

居然射偏了,华安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我看他们只是一群箭术高超的猎户而已,我们冲过去用大刀和长矛对付他们。”一个山贼小罗喽建议道。

“好,一定要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弟兄们给我冲。”山贼小头目带头拿起了大刀向华安等人冲去。

因为本身相距就不是很远,而且山贼冲过来时以大树作掩护左右躲闪,因此尽管华安等人全力射击也只是射伤五六人而已。

眼看剩下的十名山贼拿着大刀和长矛冲过来了,华安轻蔑的冷笑一声,侧身下令道:“这几个贼人都交给我了,你们全部退后。”

华安说完将弓箭向后一扔,拔出青釭剑几步冲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山贼举起大刀便向华安砍来。

华安也不躲闪,挥起青釭剑迎了上去。

“咔”

随着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山贼手中的大刀霎时断为两截。

果然是宝刀,刚一出鞘便展示了削铁如泥的实力,华安心中一时惊喜不已。而断了大刀的山贼小罗喽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残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华安不会给一个作恶多端的山贼思考的时间,他挥动青釭剑一剑将身前的山贼拦腰斩为两段。

看着血淋淋的两段残肢,华安心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和内疚,因为他斩杀的是山贼,尽管一个人成为山贼可能有很多的理由,也许还有很多的苦衷,但这些都不是打家劫舍,欺凌弱小的借口,况且这群山贼在一天前杀死了近三百北伐军的将士,这让华安对他们充满了仇恨。

第一个山贼被斩为两段的惨状让剩下的几个山贼恐惧的停下了脚步,他们略一迟疑的空档,华安几步冲了,挥舞手中的青釭剑连续斩杀数名山贼,每一个被斩杀的山贼都是衣甲残破,血如泉涌。

剩下的几个山贼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华安等人的对手,甚至华安一人就可以轻松的消灭他们,但逃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山贼小头目和身边仅存的两个小山贼紧紧的靠在一起,举起手中的兵器极为恐惧的看着正握着青釭剑步步紧逼而来的华安。

看着眼前因恐惧而哆哆嗦嗦的几个山贼,华安轻蔑的笑了,山贼过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斩杀,居然被吓成这样。

华安猛的平举青釭剑指着眼前的山贼小头目,冷冷道:“想死还是想活。”

山贼小头目乍见华安举剑刺来,以为小命即将不保,恐惧紧张之下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当他发xiàn

华安这一剑并未真的刺来,并且给了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便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不住的点头重复道:“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山贼小头目身后的两个小山贼更是吓得立kè

跪下来磕头谢恩,生怕华安一时心情不好改了主意。

华安瞪着三人,冷冷道:“那好,既然你们不想死,那我问一句你们回答一句,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华安说着将青釭剑放在身前摆弄了几下,在皎洁的月光下,剑刃反射的寒光依次掠过山贼的双眼。吓得跪在地上的山贼连说不敢。

华安点了点头,淡淡道:“很好,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伙山贼有多少人。”

“两千多。”

“一万多弟兄。”

“足有两万人马。”

三个山贼立kè

张嘴回答,但答案却完全不同。

华安大怒,一脚踢向最近的山贼小头目,斥道:“敢糊弄本公子,到底多少人马。”

被踢的山贼小头目,吐了一口血,忙爬起来解释道:“公子饶命,我们答的都没错,请公子听小人解释。”

华安心中愈加怀疑,这几个数据相差这么大,难道有什么隐情。他狐疑的盯着山贼小头目,冷声道:“既然都是对的,那你就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山贼小头目怔怔的看着华安,几乎带着哭腔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身后的寨子只有两千多人马,但我们老大有三个寨子,总寨有六千多弟兄,另一个寨子也是两千多人马,加起来正好一万多。”

华安听了点了点头,他开始明白了,剩下的一万人应该是另一伙山贼的,但与此处的山贼比较亲近,因此也可以看作是他们的自己人。

果然,山贼小头目顿了顿,接着道:“我们老大还有一个兄弟,在茅山的另一边,人马也有一万多,所以加起来有两万人。”

“很好,很好。”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昨日是否截杀了运送军粮的车队,军粮现在何处。”

山贼小头目一怔,哆嗦道:“你们是军爷,军爷饶命,小的一直负责看家,并没有杀害一个军卒。”

“是啊!军爷,小的可没有杀害一个军卒,军粮,军粮就在寨子的粮仓里。”两个小山贼忙答道。

华安听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一万担军粮终于找到了,下面要做的就是攻入山贼的巢穴夺回军粮即可。

“通往你们山寨的道路有几条,是否有陷阱,寨子里的兵力如何配置的,平时你们是否操练。”华安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

山贼小头目自然老老实实的回答,通过山贼小头目的回答,华安了解到,山贼的寨子正面只有一条大路,挖了几百个陷阱,寨子后面还有一条隐蔽的小路,不过据说寨子里没几个人知dào



而华安之所以没有遇到陷阱是因为他们为了侦查的隐蔽性,穿梭在密林中,根本就没有走过一块好走的宽敞道路。所以遇上的是潜伏起来的暗哨而不是陷阱。

因为寨子极为隐蔽,寨子正面又有那么多的陷阱,普通寻仇者和少量的官兵围剿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因此寨子内部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部署,只是在寨子正面寨墙上立起的角楼里有一些零星的弓箭手。山贼图的就是清闲,操练根本不可能。

了解了这么多的细节,华安彻底的放松了,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个士兵,下令道:“你们几个将这里的尸体全部处理掉,然后三人一组,每组带一个‘向导’将正面的所有陷阱都标出来。”

“是,队正。”九名士兵说着将地上的尸体掩埋了,而后每三人一组押着一个山贼向周围有陷阱的地方行进。

华安和王三对视一眼,两人悄悄的向山寨的后面绕去,因为华安明白,山贼一旦顶不住正面官兵的攻击,一定会从寨子后面的小路逃走。

而华安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条小路,在主力大军发起进攻之前抢先控zhì

这条小路,从而不让一个山贼逃走。

山贼寨子后面的植被比前面的茂盛多了,在月光下越发显得朦胧,华安和王三沿着茂密的树丛找了很久,终于在两棵老松树的中间找到了一个入口。

沿着路口走进去,里面的路面由于常年没有人行走,已经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刚才山贼小头目信誓旦旦的说过这里有一条小路,华安还真的很难相信这是一条路,至少这不像是一条人走的路。

由于路面太过狭窄,只能容许一人穿行,而头顶的树枝将月光挡得死死的,因此越往里走就越发黑暗,走了不到三十步,里面便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王三打了一个冷战,噫吁道:“华安哥,这里太黑了,我们回去吧!”

华安也觉得既然已经找到了山贼逃走的小路,只要派兵守住出口即可,没有必要进去一探究竟,便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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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两条大鱼

华安与王三走出洞口,沿着来时的方向快速的回到铁牛等人埋伏的山头,此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天快要亮了,而派出去探查陷阱的九名士兵也已经押着三名山贼回来了。

看着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几个山贼,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王三,你带部下押着这三个小贼回到大路上等候主力大军的到来,山寨周围的情况你们也很了解,待会你们就引导主力大军从正面向山贼发起进攻。”

王三点头应道:“放心吧!华安哥,王三这就去。”

“走,快走。”王三说完带着九名部下押着抓获的三名山贼向山下走去。

华安换上盔甲,侧身道:“剩下的人跟我去后山的小路埋伏,一定不能放走一个山贼。”

“是,队正。”铁牛等七十士兵异口同声的应道。

华安带着麾下的七十士兵来到山寨后面的小路旁边,众士兵分成七组轮流看守着洞口,剩下的人则随便找个地方小憩,随时随地保持养精蓄锐的好习惯是一个优秀的士兵所必不可少的能力。

东方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半边脸,天色越来越亮,辛苦了一夜的华安躺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旁,双眼微闭尽情的享shòu

日出之前空气中那特有的清新。

旁边的铁牛却是歇了一晚上,此时精力正特别旺盛,他掐起一根狗尾草放到华安的耳朵边挠了挠,受了痒的华安不耐烦的一挥手推开了身旁的铁牛。

铁牛见华安并没有睡着,便笑呵呵的凑过来,开口道:“队正,山贼真的会从这里经过,那黑咕隆咚的洞口就是通向山贼巢穴的小路。”

华安白了铁牛一眼,忽悠道:“本队正难道会骗你,这条路我昨晚已经走过了,正是通向山贼巢穴的道路,不信你就自己去里面走一遍。”

铁牛看着黑洞洞的路口,笑着点头道:“队正,我信,我信。”

见华安又闭上了眼睛,铁牛接着道:“队正,待会这条黑咕隆咚的小路里会不会跑出来一群姑娘。”

华安心里一怔,斥道:“跑出来的都是山贼,哪儿来的姑娘,别废话了,让老子睡会儿。”

“队正,铁牛听说山贼都有压寨夫人,而且长得特漂亮,是吧!”

华安侧首瞟了一眼铁牛,心道,原来这厮想女人了,难怪那么不安分。

“压寨夫人也是山贼,杀无赦。”

华安说到这个‘杀’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铁牛听了猛的打了一个激灵,随即砸了砸嘴巴,谄笑道:“队正,连女人都杀无赦,这也太残忍了,说不定这压寨夫人是山贼抢上山的,不如抓活的吧!”

铁牛说完双眼满含深意的朝华安眨了眨。

“没看出来,你这蛮牛还挺怜香惜玉的。”华安说着,嘴角微微一笑,随即扯着嗓子大声道:“将士们听好了,铁牛什长想女人了,待会有女山贼跑出来,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抓活的,哈哈哈!”

众士兵异口同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禽兽。”华安伸手指着众士兵笑骂了一句,转身一看,铁牛红着脸,正讪讪的四处赔笑。

华安完全没看出来,平时大大咧咧的铁牛也会害臊的脸红,看着铁牛那红扑扑的大脸,华安勾起了童年的回忆,如今小姐就要嫁人了,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此时,王三押着三名山贼已经来到了大路上,看着前方滚滚而来的大晋主力军,王三独自迎了上去。

韩潜自然认得王三,他勒紧马缰缓缓的停了下来,看着王三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华安在何处。”

王三一听,抱拳道:“启禀将军,山贼巢穴的后山有一条小路,队正为了能全歼这伙山贼,已经带着大半人马绕到后山小路设伏。”

“这小子想的挺周到的。”韩潜满yì

的笑了笑,指着被俘虏的三个山贼,问道:“这几个山贼是你们俘虏的,还有,山中情况如何,军粮在何处。”

王三抱拳,信心十足的答道:“这三人都是队正一人抓获的,军粮就码在山寨的粮仓里。此处山寨只有两千人马,而且久不操练,绝不是我大晋主力的对手,寨前深挖的几百个陷阱也已经被我等用树枝标记出来,万事俱备,只等将军下令攻击,便可一举攻破山贼老巢。”

“好,太好了。”韩潜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大声下令道:“王三,前面带路,大军立即出发。”

五千精锐之师在韩潜的率领下黑压压的一片向山贼的巢穴压来,不时的在山林中惊起一片鸟雀。

一大早,换班的山贼没有找到昨夜当值的同伙,但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惕之心,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在大山上待着是极其寂寞的,利用值夜的机会偷偷的跑下山找姑娘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毕竟山寨极为隐蔽,而且人马众多,寨前又挖了那么多的陷阱,大半夜出现敌情的机会实在不大,至少他们在寨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敢挑zhàn

他们山寨的人,骄傲和麻痹的思想充斥着他们的脑海。

前来接班的山贼小头目,没好气的骂道:“这群土贼,天都亮了还不回来,要是让寨主知dào

了一定打断他们的狗腿。”

“一定是被哪个热情的姑娘看上了,抱着大腿不让回来。”

“我看他们几个一准折腾了整整一晚上,累的走不动路才是真的。”

几个小山贼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

“都闭嘴。”山贼小头目恼怒的瞪了身边的几个小山贼一眼,不屑的斥道:“看你们那一个个的穷酸相,跟个土鳖似的,会有姑娘抱你们的大腿,别做梦了,我看你们早晚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几个山贼小罗喽被训,无趣的各自走开了,其中一个小罗喽一脚踩上了一块肉乎乎的东西,他好奇的扒开一看居然是一只脚。

山贼小头目看了一眼便可以确定这是他们昨夜当值的同伙,他大感不妙,正准bèi

回去报gào

,抬头一看,山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官兵,五千大军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不好,官兵来了,快回山寨。”山贼小头目大吼一声,拔腿便向身后的寨子奔去。

“咚咚咚……”

韩潜亲自击鼓,五千精锐大军分成五个纵队向山贼的老巢正式发起进攻。

虎入羊群,长剑饮血,结果可想而知,缺乏准bèi

的两千山贼如何能是韩潜五千精锐的对手,刚一交锋便溃不成军,漫山遍野全是逃散的落单山贼。

大晋王师所向披靡,不到一个时辰山寨便被韩潜的大军完全占领了,蹲在白旗下投降的山贼小罗喽足有五百多,另外还有许多意图逃跑的山贼正在被押解回来的路上。

一万担军粮不仅一粒未失,而且还多了两千多担,这多出来的粮食自然是山贼从附近的村落抢来的,韩潜不打算收下这多余的两千担粮食,他命部下立kè

将这些被山贼抢来的粮食全部送回到老百姓的手中。

埋伏在后山的华安自从听到前方传来的战鼓声便提高了警惕,部下七十士兵各执兵器紧紧的盯着路口,弓箭也早已上弦。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黑漆漆的洞口终于传出了声音,华安等人皆全神戒备,弓箭全部拉满弓。

“使者大人慢点,出了前方的路口,我们就安全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粗犷声音从里面传来。

“寨主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这么快就被官兵端了老巢了,哼。”另一个声音依旧是个中年的男人。

被叫做寨主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解释道:“使者大人息怒,本寨主确实是做了万全的准bèi

,究竟为何被官兵发xiàn

,实在是想不通。”

“哼,无能,你们晋人都是废物。”被叫做使者的汉子大骂道。

在洞外仔细辨听的华安,虽然只能听个大概,但使者、寨主这两个词汇华安却是听的异常清楚,总之,即将要走出来的绝对是两条大鱼。

声音越来越近,华安等人屏住了呼吸。

“使者大人,洞口到了,我们总算逃出来了。”山寨寨主首先弯腰拱了出来,高兴的回头说道。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可怕的一幕,近百名衣甲鲜明的大晋官兵正弯弓搭箭对准自己,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眼睛恐惧的神色,自然被后面紧跟而来的所谓使者大人看到了,使者躬身迈出洞口,眯着眼笑道:“不就是一座破山寨,不用伤心,等我们天王攻下江南,随便赏你一个郡的土地就够你快活一辈子了,哈哈哈!”

“啪啪啪……”

华安欺身上前,边鼓掌边打趣道:“使者大人真是好大的口气,要不要也赏在下一个郡守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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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胡人阴谋

使者猛地一惊,见眼前的华安一身大晋军卒的装束,心知不妙,忙转身欲逃,华安一把抓住使者的后背,将五大三粗的使者抓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山寨寨主也早被铁牛等人控zhì



“全部捆起来,带走。”华安狠狠的在使者的身上踹了一脚。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胡人了,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中年汉子明显就是胡人,胡人作为使者来到山贼的巢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华安带着满腹的疑问,将抓住的山寨寨主和胡人使者押往韩潜所攻下的山寨。

此时,山寨内除了少数的士兵负责警戒之外,大多数士兵都扛起了粮袋,将其搬到山腰的粮车上,甚至连投降的山贼也被动员起来,场面很是热火朝天。

华安押着抓住的两人来到韩潜的面前,笑着说道:“师傅,抓住两条大鱼,一个是这座山寨的寨主,还有一个是胡人的使者。”

“好,做得好。”韩潜夸了华安一句,指着金发碧眼的胡人使者,盘问道:“你就是胡人的使者,跑到我大晋的深山之中有什么目的。”

“哼。”胡人使者狠狠的瞪了韩潜一眼,态度极为嚣张,完全没把韩潜放在眼里。

“胡儿休得放肆,这里是大晋。”韩潜身后站立的五位军主拔剑大声呵斥。

胡人使者轻蔑的瞟了众人一眼,不屑道:“你们晋人都是废物,只会虚张声势,中原不也是你们晋国的领土吗?你们为何不取,哈哈哈!没胆量吧!一群懦夫。”

“你放肆。”韩潜身后诸将皆愤nù

的拔剑指着胡人使者,只要主将一声令下,便会将其千刀万剐。

韩潜更是怒到了极点,这么多年不曾收复中原,韩潜原本就一直耿耿于怀,胡人使者的话又戳中了韩潜早已存zài

的伤疤,这让他如何不怒。

韩潜双眼冒火,瞪着胡人使者,愤nù

的喝道:“你听好了,我北伐军将士不是懦夫,本将有生之年一定收复中原,好好领教一下你们胡人的铁骑。”

韩潜这番话说的气势十足,一向嚣张的胡人使者也不禁被震的愣住了,但经过短暂的平复之后,胡人使者又恢复了原先傲慢的姿态,他瞟了周围的大晋将士一眼,肆无忌惮的恐xià

道:“我大赵有五十万雄师,如今正枕戈待旦,随时准bèi

南下,我王师南下之日便是尔等的死期,哈哈哈!”

众将听了无不怒极,皆挥剑向胡人使者逼去。

而韩潜和华安却听出了弦外之音,韩潜眉头紧锁,低头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华安的思路此时却是清晰了不少,既然胡人意欲南下,那么派出使者联络山贼便是想在大晋的内部制造混乱,从而扰乱大晋的江淮布防。

这次军粮被劫,若是山贼不贪心这万担军粮,将之一把火烧了,那么失去军粮的大晋精锐之师便会因缺粮而土崩瓦解,想到这里,华安的后背不禁冒起了冷汗。

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胡人使者,华安嘴角微微一笑,上前讥讽道:“虽然你们赵国有五十万雄师,可还是没胆量向我大晋宣战,否则也不用烦劳使者大人,不远千里跑到这荒山之中拉拢山贼作为援兵了,可即便拉拢山贼又如何,经营多年的巢穴还不是被我大晋雄师轻而易举的攻破了。”

华安说完颇含深意的看着胡人使者。

周围的大晋将士顿时恍然大悟,他们终于明白山贼为何有勇气打劫军粮,原来有胡人撑腰,韩潜更是感叹华安的分析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

胡人使者听了华安的分析一时哑语,顿了顿反驳道:“哼,你们休要得yì

,本使今天就让你们死的明白一点,此处不过两千余人,我大赵各路使者已经联络了至少五、六万义军,你们只是击破了两千余人而已,得yì

什么。”

此言一出,韩潜等诸将皆是大惊,没想到胡人已经联络了五、六万山贼,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若是这些山贼和胡人同时发难,大晋的江山将岌岌可危。

“哈哈哈,怕了。”胡人使者看着紧张的韩潜等人,嚣张的大笑起来。

“啪啪啪……”

华安走上前去,轻轻的拍打胡人使者的大脸,笑着说道:“使者大人真是爽快人,居然将你们赵国联络山贼的数目和盘托出,我大晋能遇到你这样的使者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胡人使者一愣,随即怒道:“臭小子,你套我话。可恨,可恨。”

华安不屑的瞟了胡人使者一眼,看着韩潜,抱拳道:“师傅,这两个人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不如拖出去砍了。”

韩潜闻言,目光深邃的看着两人,还未开口,山寨寨主已经吓得跪了下来。

“将军饶命,小人愿戴罪立功,求将军给小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山寨寨主浑身颤抖的哀求道。

“软骨头,真是软骨头。”胡人使者伸腿踹了山寨寨主一脚。

山寨寨主屈膝上前,恳求道:“总寨和二分寨的路我熟,我可以给将军带路。”

韩潜略作思索,转身说道:“赵军主,你即刻率部将赵国使者押往京城,并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如实禀告朝廷,还有,提醒各路驻军提防附近的山贼。”

“末将领命。”赵军主抱拳应道。

“来人,将这山贼押下去,待会再审。”韩潜说完,看着华安,蹙眉道:“华安,你跟我来。”

华安跟在韩潜的身后,来到一片空旷地,上前问道:“师傅有心事。”

韩潜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如今胡人在我大晋的后方联络了五、六万山贼,若你是胡人的统帅,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侃侃说道:“若华安是胡人统帅,一定先采取釜底抽薪之计,先扰乱大晋的后方根基,而后数十万主力大军以摧古拉朽之势,横渡江淮一举拿下京师建康,最后扫平整个江南,一统河山。”

韩潜点了点头,淡淡道:“釜底抽薪,这一招真是太狠了,若不是这群山贼贪恋这一万担军粮,我军或许就会因为军中缺粮而瓦解,若如此,本将真不知dào

该如何向朝廷和天下的百姓交代。”

“山贼贪心是天性,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况且山贼也是晋人,和胡人并不是一条心,师傅不必过于担心。”

韩潜看着远方的群山,悠悠说道:“胡人亡我大晋之心不死,本将身为朝廷大将岂能坐视不管。”

华安点头应道:“师傅说的是,我军当全力剿灭山贼,其它的都不用管。”

“好,一个月之内,彻底清除茅山的所有山贼,回营。”韩潜说完率军亲自将一万担军粮和山贼的降兵送回主力所在的大营。

对于投降的山贼,韩潜给他们两条路,要么加入军营彻底改造,要么回家种地,老老实实居家过日子。

大部分的山贼因为平时懒散惯了,受不了军营的严格管理,因此大多选择回家种地,对于回家的山贼,韩潜发给他们足以回到家乡的盘缠。

立了头功的华安等一百勇士自然受到了最高的奖赏,朝廷下诏将他们一百多人皆封为大晋勇士,华安所在的队被封为勇士队,军饷全部加倍。

受了嘉奖的华安等人着实风光了一段时日,这几日,通过细致的侦查和山寨寨主所说的话互相印证,韩潜已经彻底摸清了茅山之北剩下的两个大型山贼巢穴的基本情况。

为了以最小的伤亡平定这群山贼,韩潜决定从三万大军中精选整整一万人马前去剿贼。

由于三座山贼的巢穴已经被攻破了一座,那些没有被抓住的漏网之鱼,全都投奔了剩下的两座山寨。

大晋军队的英勇善战经过他们的夸大宣传,已经深入了许多山贼的心中,同时山贼的头目也提高了警惕,山寨周围的陷阱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无论白天黑夜,巡逻的山贼都不敢有丝毫懈怠,有时候甚至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便以为官兵攻寨,吓得大喊大叫的示警,当然,每次都是虚惊一场。

对于这群惊弓之鸟,想像第一次那样搞偷袭显然要困难的多,但大晋精锐之师不惧硬战,苦战,没有什么困难能阻挡大晋勇士的脚步。

华安作为勇士队的队正,自然率全队将士冲在最前面,他们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血染甲衣,第一个攻进山贼巢穴的是他们,第一个活捉山贼头目的也是他们。

陷阱、箭矢、敌人的刀剑在他们的眼里算不了什么,只有胜利和立功的渴望才能拨动他们内心的一点涟漪。

经过二十多日的准bèi

和作战,大晋精锐之师彻底击溃了茅山之北的三个大型山贼巢穴,同时设伏全歼了茅山之南,赶来增援的五千山贼援兵。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茅山的两万山贼已经被歼灭了一万五千,但大晋的精锐之师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几战下来阵亡一千七百余人,若加上押送军粮损失的近三百士卒,则损失了整整两千人。

这两千人马不乏精锐的老兵,华安的勇士队也阵亡了十人。有战争就有伤亡,这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尽管失去了十名部下,华安很心痛,但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华安心里心痛的同时还是很欣慰的。

阵亡两千,剩下的八千人马也是近半带伤,为了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战斗,韩潜决定大军暂时就地扎营,修养几日后再向茅山之南进军。

但华安的勇士队只休息了一天,韩潜便令他们立kè

前去茅山之南侦查。

华安自然慨然应诺,率领剩下的九十勇士向着未知的领域探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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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夜遇故人

京城司徒府,处处张灯结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因为府上的大小姐,芳龄已过二十的王灵终于迎来了大喜的日子。

一大早,府上的家丁和奴婢就忙里忙外,担水、打扫、贴红纸、挂红灯笼,就连已经脱离司徒府的针娘也拉着华贵前来帮忙。

干瘦的王导脸上洋溢难得的光彩,这些年为了朝廷殚精竭虑,王导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形容枯槁是他这些年的真实的写照,所谓枯木逢春也许就是他此时的表情。

虽说新姑爷已经四十多岁,但身为朝廷的七品官员,而且又是出自江南豪族吴兴沈氏,也算没有辱没他琅琊王氏的名声,因此,对于即将上门的新姑爷,王导从心底还是颇为满yì

的,毕竟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不能拖,也拖不起。

后院王灵的闺房,两个贴身的丫鬟正在细心的给新娘子梳妆。

“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要开心一点才好,这样才能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丫鬟小翠边给王灵梳头边劝道。

一身盛装的王灵抿了抿嘴,看着手腕的蜡珠,从嘴角挤出来一丝朦胧的笑意。

正在给新娘子上妆的丫鬟小竹看懂了这朦胧的笑意,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伺候十多年的主子,意味深长的劝道:“小姐,还是把这串蜡珠收起来吧!其实,每个女人都有一个梦里的人,把他留在心底,以后慢慢的就忘了。”

王灵看着眼前的小竹,点了点头,抿嘴一笑,但她并不打算把这串寄托着她童年相思的蜡珠收起来,她打算一直带着它。

司徒府外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已经进入了乌衣巷,最前面骑马戴大红花的中年男人,便是吴兴的沈公子了。

看到新郎官的人都颇为泄气的摇了摇头,众人都只知dào

沈公子是朝廷的七品官员,四十多岁,但却没料到其人长得居然如此丑陋,身材不足五尺,尖嘴猴腮,脸色枯黄,张嘴一笑更是吓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里全是黄褐色的牙齿。

原本笑容可掬的王导,见了自己未来的女婿也不禁板起了脸,尽管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心里准bèi

,但新姑爷的形象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四十出头的人为何如此苍老,是不是搞错了。”司徒夫人曹淑自然也对新郎官很是不满yì



王导蹙眉摇头,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一切礼仪准bèi

就绪,新娘子王灵在两名贴身丫鬟的搀扶下坐上了轿子,迎亲的队伍在新郎官沈公子的带领下向远在吴兴的老家行去。

######

傍晚时分,天上的太阳渐渐的落下,天色也越来越暗淡,华安一行九十余人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已经来到茅山之南。

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华安让部下稍事休息,同时也让战马吃些草增加体力。

“华安哥,喝口水。”王三从怀里拿出一袋水递到华安的手中。

华安伸手推开了王三递来的水袋,淡淡道:“我想喝酒,谁有。”

铁牛一听,赶紧将刚打开盖子的一壶好酒递到华安的面前,恭敬道:“队正,山贼老巢摸来的好酒,您尝尝。”

华安伸手拿起酒壶,一张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咂嘴道:“好酒,真是好酒,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

“那队正就多喝点,嘿嘿,俺老牛摸了五六壶,全都藏着马鞍下。”铁牛说着偷偷指了指身后正在吃草的战马。

华安笑骂了一句,押了一口酒,看着天边正在缓缓下落的太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华安哥,有心事。”细心的王三看得出华安有些反常。

华安抿嘴一笑,淡然道:“她今天要嫁人了,新娘子一定很漂亮。”

铁牛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他两眼放光,盯着华安问道:“队正,谁要嫁人了,是队正的心上人。”

周围的士兵一听到‘队正的心上人’也都极为八卦的聚了过来。众人都盯着华安,期待着华安的回答。

华安没好气的白了铁牛一眼,大声下令道:“全体上马,继xù

前进。”

众士兵闻令只得讪讪的起身收拾行装,跨上战马继xù

前进。

一路上,没问出所以然来的铁牛一直觉得心里痒痒的,他不时的上前想探听华安的口风,但华安始终只字不提。

“救命啊!”

“站住,站住,你跑不掉的。”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呼救和追赶的声音。

华安勒马下令道:“有情况,全体立kè

隐蔽。”

众士兵立kè

下马,隐藏到路两旁的树林中。

借着朦胧的月光,华安看的很清楚前方呼救的是一位姑娘,而在这位姑娘的身后是两个举着大刀的山贼。

大半夜的两个山贼追赶一个姑娘家,一看就知dào

不是劫财便是劫色。

“正愁找不到山贼巢穴,这就碰上了。”华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侧首下令道:“王三,铁牛,弓箭准bèi

。”

王三和铁牛闻令,立kè

从背上拿出大弓,各自抽出一支利箭,拉满弓对准了前方的两个山贼。

“啊……”

前方拼命奔跑的姑娘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一时之间难以站起身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起来啊!哈哈哈!”

身后追赶的两个山贼色眯眯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姑娘,放肆的大笑起来。

华安右手轻轻一挥,下令道:“放箭。”

顿时两支利箭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两个山贼,只听两声闷哼,一个山贼胸口中箭倒了下去,另一个双腿被串在了一起,痛苦的叫了一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突如而来的一切让趴在地上的姑娘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而被串双腿的山贼更是惊恐的看着周围。

“过去看看。”华安说着带头向前方走去。王三、铁牛等一干人紧紧的跟在后面。

看着躺着地上已经断气的山贼,华安侧目看着铁牛,叹道:“还是王三心细,你这蛮牛怎么就想不到留活口……”

铁牛讪讪的挠了挠头,狡辩道:“俺老牛见这俩畜生欺负一个姑娘,一时气愤下手重了些,这不,有一个活口就够了,嘿嘿。”

铁牛说着指了指受伤动弹不得的山贼。

“多谢军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受伤趴在地上的姑娘挣扎着跪起身来,向华安等人行了一礼。

站在华安身旁的铁牛,见一个柔弱的姑娘家颔首向自己行礼,顿感受宠若惊,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地上的姑娘,客气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礼,俺们粗人受不起,嘿嘿嘿!”

但受伤的姑娘仍执意向众士卒一一行礼。

华安点了点头,礼貌的朝向自己行礼的姑娘看了一眼,突然眼前一怔,这姑娘的模样为何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刚才受伤的姑娘趴在地上,天色又很是昏暗,所以华安没有看清,但此时站立起来的姑娘,那熟悉的脸庞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并不算漂亮的脸蛋上稀稀疏疏的分布着少许褐色的斑痕,噙着泪水的双眼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虽然受人恩惠,但充满感激的眼神里还是夹杂着少许不易察觉的冷傲。

华安蹙眉思索,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人是谁,也许眼前的姑娘在他的心目中无足轻重,所以记得不是很深。

“姑娘家在哪里,为何深更半夜的在此荒山出没。”华安轻声问道。

那姑娘一听便呜呜的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小女幼年被卖京城官宦人家,蒙小姐不弃,待我如亲姐妹,今日是我家小姐大婚,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了山贼,新姑爷中箭而逃,可怜我家小姐被山贼掠去,小女子趁乱藏着草丛中躲过一劫,但却听到山贼的头目说,今夜要娶我家小姐做压寨夫人,呜呜呜。”

姑娘说着哭的像泪人似的,擦了擦眼泪接着道:“本想快些跑回去告sù

老爷,但半路上却碰到这两个巡哨的山贼要欺辱小女,多亏诸位军爷搭救,否则,呜呜呜……”

姑娘哭的实在伤心,而华安却是愤nù

异常。

自从这姑娘说‘我家小姐今日大婚’华安便已经完全想起来了,眼前这人正是王灵的贴身丫鬟小竹。

华安仰头舒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小竹的双肩,安慰道:“小竹姐姐不要哭了,我会想办法救出小姐的。”

小竹姑娘见华安握住她的香肩,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但一听眼前的少年军官亲口叫自己姐姐,并且还叫出来自己的名字,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华安,思索良久,蹙眉惊叹道:“你是,你是华安,你就是小时候经常逗我家小姐开心的华安。”

华安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小竹伸出双手摸着华安的脸颊,激动地抽泣道:“真的是华安,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让姐姐好好kàn

看。”

华安轻轻的推开小竹姑娘的双手,轻声道:“小竹姐姐,小姐被劫有多久了。”

小竹带着哭腔,呜咽道:“足有半个时辰,华安,你一定要救出小姐。”

“放心吧!交给我了。”华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第四十八章 后山悬崖

华安撇开小竹,仔细审问起受伤的山贼,通过山贼的交代,华安了解到,山贼的巢穴就在附近,而且正面布置极为严密,在零星分布的数百个陷阱周围,安置了五百多暗哨。

另外,为了对抗官兵的进攻,山寨的正面筑起了高高的寨墙,寨墙上面每隔几步就有一名弓箭手,寨门楼上更是有山贼的重yào

头目亲自驻守,滚木、礌石等守城的必备物品也都准bèi

就绪。

如此严密的防守,若是大军强攻,不躺下几千具尸体是很难攻破的,况且,大军还远在十多里之外,即使收到消息日夜兼程赶来,也要到明日凌晨。

可华安等不了这么久,心中一直记挂的王灵就在山贼的巢穴,此时她一定身心备受煎熬,随时有可能被山贼头目蹂躏,甚至……华安不忍再想下去,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救出王灵。

难道山寨就真的像眼前的山贼说的那样没有后路,在华安的再三逼问下,受伤的山贼终于透露出后山的一些情况。

原来后山的山势极为陡峭,用悬崖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正是由于难以攀爬,所以山贼的头领才将自己的巢穴建在此处,自从建寨以来还从没有人从山底爬上来过,不过倒是经常有一群猴子顺着陡峭的山势跑到山贼的巢穴偷取食物。

既然猴子能够上去,我们就一定能上去,华安下定决心,就从后山的悬崖攀援而上。

下定决心的华安,开始思索接下来的具体行动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华安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他首先分析自己的九十多人,如何布置才能顶住山贼的五千人马,兵力悬殊这么大,华安的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般沉重,以一敌百只是一种勇猛的信念,要是真的打起来,自己的九十人马绝不是山贼五千乌合之众的对手。

华安将自己救人的想法告sù

身边的王三和铁牛,二人听了之后皆沉默不语,毕竟敌人太过强dà

,攀爬悬崖本身就有风险,即使万幸的通过悬崖的考验,但贸然闯入山贼巢穴的腹地,万一不小心被发xiàn

了,山贼大军一拥而上,自己的几十人马也就只有跳崖的份了。

但华安坚持己见,一定要上山救人,并且苦口婆心的劝说身边的几个什长,还罗列了详细的救人计划。

为了在山中侦查方便,每个士兵在出发前都准bèi

了至少一根绳子,华安决定将这些绳索全部带上,攀爬时每爬一段路程,就找个结实的树根将绳子系在树根上放下去。

这样一直延伸到山顶,每段行程都有十几根绳子,到达山顶一旦遇到不可抵抗的大批山贼,九十士兵可以凭借这些绳子快速的从山顶撤离,而战马就拴在山崖的下面,这样很快便可逃离山贼的追击。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若是运气好,成功救下被劫的王灵,也可以通过这些绳索将王灵成功救出。

华安甚至在想,若是运气特别好,可以将山贼的头领也一并捉住交给韩潜,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最完美的结局自然是凭借这九十多人,彻底制服山贼巢穴的五千乌合之众,但这种想法只在华安的脑中一闪而过而已,他不敢有如此的奢望。

“华安哥,不管成功与否,我都支持你。”王三首先给华安打气。

铁牛砸了砸嘴,看着身边的弟兄,大声道:“为了我们队正的心上人,俺铁牛这条命豁出去了。”

“哈哈哈……”尽管此时的气氛很是紧张,但铁牛的话还是让大家开怀大笑了起来。

华安感激的看着眼前的铁牛,向周围肯追随自己的士兵颔首致敬。

“弟兄们,我们队正的心上人被山贼抢了,你们说怎么办。”铁牛越说越来劲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杀入山寨,救出夫人。”

“杀入山寨,救出夫人。”

众士兵异口同声的大喝道。

这一连串的口号倒是把华安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夫人可不是随便叫的,华安与王灵清清白白,这让华安如何不窘迫。

但众士兵的鼎力支持更让华安感动,他指着其中一个士兵,下令道:“你,立kè

快马加鞭赶回主力大营,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告主将,只要主将出兵增援,先锋轻骑后半夜就能赶到。”

华安这一道命令虽然有“远水解近渴”之嫌,但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增强士兵的底气,众士兵只要一想到主力大军就快要赶到,便会更加斗志昂扬,勇气倍增。

“全队立kè

向后山悬崖进发。”

随着华安的命令,众士兵收拾行装在受伤山贼的指引下向山寨的后山行去。

为了能尽快的到达后山,华安让其中两个士兵让出马匹,给受伤的山贼和小竹姑娘乘坐。

一行人很快的就到达了受伤山贼所说的后山,看着高耸入云,陡峭异常的后山悬崖,华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大数十丈的悬崖表面零零星星的生长着些许树木,但从石缝里长出的根系显然不够牢固,整个山势看上去倾斜的角度至少有七八十度。

“这么陡,真的能爬上去。”众士兵小声嘀咕了起来。

华安的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能随意放qì

,他蹙眉思索片刻,转身下令道:“有谁觉得爬不上去的,可以留下来照顾小竹姑娘,并看住这个山贼,必要的时候看我信号,在四周放火,制造混乱,从而干扰山贼的部署。”

众士兵左顾右盼,虽然他们心里都认为爬上眼前的悬崖很困难,但没有一个站出来要求留下,因为退缩意味着胆怯,没人愿意被别人瞧不起。

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走到众士兵之中,随意挑选了九名身材比较臃肿的士兵,看着铁牛下令道:“铁牛,你身材不够灵活,就和这九名勇士留下来,底下的任务也很重yào

。”

铁牛一听,睁着眼不满道:“队正,俺老牛的身体哪里不灵活了,俺爬山比那猴子还灵活呢?你必须带上俺,俺还要第一个爬上去。

看着铁牛那股固执的牛劲,华安也不好过分强迫,他点头妥协道:“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嘞,俺铁牛要个第一个爬山去,看看队正的心上人长啥模样。嘿嘿!”

“哈哈哈!”

众士兵也都被这憨憨傻傻的铁牛逗乐了。

华安也跟着笑了笑,肩上挎着一串绳子,带头走向山脚开始寻路攀爬。

王三等八十士兵紧紧的跟在华安的身后,众人边爬边分析走哪处最容易上去。

若论身体的灵巧,王三绝对是排第一位的,因此他总是爬在最前面,紧跟在后面的是华安,遇到特别陡峭的地段,王三总是一个人爬山去,然后将绳子系牢放下去,后面的士兵借助绳子的力量爬山去,便想对容易的多。

尽管众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平时总感觉自己体力过人,但此时才刚爬了一半就有不少士兵感觉腰酸腿软,浑身无力。就连平时经常以体力自夸的铁牛也累的喘起了粗气,花生米大的汗珠从众士兵的额头一滴滴的落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粒粒会魔法的珍珠,落在悬崖上便立kè

消失不见。

“队正,歇一会儿吧!弟兄们都没力qì

了。”铁牛喘着粗气建议道。

华安闻声回过身来,看着众士兵气喘吁吁的模样,开口说道:“好吧!勇士们原地休息,注意安全。”

众士兵闻令,瘫软的贴在陡峭的崖壁上,手里紧紧的抓住附近所能抓住的支撑物,闭上眼睛让自己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复最多的体力。

铁牛迈着沉重的步伐,挪蹭到华安的旁边,利用短暂的休息和华安聊起来家常,说到兴起处,铁牛忍不住拍手叫好。

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悬崖不比平地,岂能如此忘乎所以,就在铁牛拍手叫好的一瞬间,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下落去。

幸好华安反应迅速,在铁牛跌落悬崖的一瞬间,猛的伸出右手抓住了铁牛的左手,华安整个身体紧紧的趴在一块椭圆的大石上,左手紧紧的抱住石头。

铁牛的身体实在是太重了,华安无法用一只手将其拉上来,但华安自己也贴着悬崖,若是伸出双手,就会和铁牛一起跌落悬崖。

情况紧急,华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一边紧紧的抓住铁牛,一边鼓励道:“铁牛,坚持住,你还没看到我的心上人,坚持住。”

悬在半空的铁牛,讪讪的笑道:“俺铁牛还没娶媳妇,不能就这么死了,哈哈哈!”

华安感觉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弱,毕竟铁牛的身体太重了,但华安仍在咬牙坚持,因为他手里握着的是自己兄弟的性命,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松。

“王三,快过来帮忙。”华安大叫道。

其实,在铁牛滑落悬崖被华安抓住的那一刻,王三就已经在准bèi

了,只是悬崖太陡峭了,从一丈之外挪过来也要花上好些时间。

王三将身上的绳子一端系在石缝的松树根部,另一端系成一个手腕粗的圆形活结,

“铁牛,抓住这个活结,把你的右手伸进去。”王三将手里的活结扔到铁牛悬空的右手附近,大喊道。

铁牛闻声,努力的抓住活结将自己的右手整个伸了进去。

“咔咔咔……”

就在这时,华安怀里抱着的椭圆石头因为承shòu不住华安和铁牛两个人的体重而发出来可怕的断裂声。

华安心头一紧,催促道:“王三,快点,石头要断裂了。”

“华安哥,再坚持一下,就要好了。”王三说着拉紧了手里的绳子,顿时活结处的圆形绳子紧紧的勒在了铁牛的右手手腕处。

就在这时,另一个赶过来帮忙的士兵和王三一起向上用力的拉绳子,华安也顺带的用力向上拉,在三个人的合力下,五大三粗的铁牛终于被拉了上来。

铁牛的脱险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稍事休息之后,众人在华安的带领下继xù

向山顶攀爬。

尽管一路上险象环生,不时的遇到塌方的落石、隐藏在石缝里的毒蛇,还有那脚下很难借到力的支撑。但凭借众人过硬的素质和顽强的毅力,他们一一克服了所遇到的困难,成功的登上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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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山贼巢穴

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是王三,他小心的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的观察山顶的情况,却发xiàn

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极为老旧的房子,但却看不到一个山贼的影子,显然这些房子都是山贼早年刚起家的时候建的,此时年久失修已经不住人了。

“华安哥,上面没人,可以放心的上去了。”王三说着第一个爬了上去。

紧接着,华安和众士兵也都一一的爬上了山顶。站在山顶的那一刻,众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

华安抬头看着头顶的明月,淡淡说道:“还好才一个时辰,或许还来得及。”

“一个时辰,咋看出来的。”铁牛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但却很迷茫的皱了皱眉头。

看月亮分辨时辰对华安来说是个小儿科,可对铁牛这样的粗人来说似乎太难了。

华安瞟了铁牛一眼,笑了笑,转身开始仔细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为了以防万一,他让所有的士兵都躲到眼前的破房子里休息。

而华安自己则和王三、铁牛一起换了身便服,悄悄的向山贼首领可能居住的地方侦查。

虽然山贼的正面布置的极为严密,但这里是山寨的后方,是他们的大本营、安乐窝。因此他们不会怀疑敌人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天色已经很晚了,大多数山贼都在睡觉,路上偶尔遇到的零星山贼也只是瞟了他们一眼,毕竟这里有五千人马,谁也不能保证认识山寨里所有的人,即便是山寨的寨主也不例外。

山寨的正中心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在这片空地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建起了一排排木质的房子。

南面的房子相对最为简陋,数量也最多,明显是供普通的山贼居住,东西两侧稍好,住的自然是山贼的小头目,而最精致的房子自然是北面的几排二层小楼。

在这二层小楼的正中间是一间极大的厅堂,门口高悬的牌匾上工工整整的书写着‘聚义堂’三个镶金大字。

这里便是山贼众头目商议重yào

事务的地方,也是整个山寨的核心,此时,大厅的门窗上简简单单的贴着几张红纸,正门的上方高高的挂着两盏红灯笼,看上去颇有一些喜庆的氛围。

华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侧首与身旁的王三、铁牛对视一眼,二人会意悄悄的从两侧分别潜到聚义堂正门口。

看守大厅的两个小山贼猛的看到二人鬼鬼祟祟的摸过来,大惊之下正要呵斥,二人立kè

扑上去,掐住两个小山贼的脖子,用力一拧便轻松将其格杀,之后便将尸体悄悄的拖入一个空置的房间。

华安踱着步子从聚义堂的大门昂然而入,处理完两个小山贼的王三、铁牛也紧接着跟了进去。

######

“来来来,弟兄们,喝喝喝!”

山寨聚义堂内,寨主胸口戴着大红花,正和手下的大小头目尽情的喝着美酒。

众山贼都沉浸在寨主大婚的喜悦中,对于悄悄闯入的华安等人视而不见,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没看见华安三人或者把华安当成了自己人,喝的晕乎乎的山贼大小头目眼里只有酒肉。

华安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随意的从桌子上拿起一碗酒就和身边的山贼头目喝了起来,如此亲密的举动自然让众山贼头目更加不会怀疑他。

“弟兄们,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了,朝廷官兵已经灭了我兄弟的一万多人马,就连我们前去增援的五千弟兄也都被绞杀了,这个仇不能不报,老子一定要这些官兵血债血偿。”山贼首领端着一碗酒大声的叫喊道。

正在喝酒吃肉的大小山贼心里一惊,都把目光转向了说话的山贼头领,朝廷大军一月之内剿灭万余山贼这件事,是他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山贼头领,龇了龇牙,接着恶狠狠的说道:“弟兄们不用担心,本寨主旁边的这位便是北方大赵国的使者,羯人勇士,大赵前军先锋营校尉,只要我们与大赵国结盟,死守住山寨,待大赵百万大军踏平江南,我们就是功臣了,到时候钱财、粮食、美人等赏赐一样都不会少,弟兄们也不用躲在这荒山之中了,哈哈哈!”

山贼首领说完,旁边金发碧眼的胡人使者,站起身来颇为英武的向众山贼点头示意。

众山贼一听有这么强悍的外援,情绪顿时便高涨了许多,喝酒吃肉的声音霎时充满了整个大厅。

山贼头领安抚了手下的情绪,便话锋一转,色眯眯的笑道:“弟兄们,多多喝酒,大块吃肉,本寨主这几日听闻兄弟被灭,心里正憋着火,这天上就掉下了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落到本寨主的怀里了,本寨主岂能拒绝上天的美意,只好勉为其难让她做压寨夫人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山贼大小头目听了寨主的调侃都放声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山贼头目,大声恭维道:“那新娘子,不不不,是夫人,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寨主好福气啊!”

“恭喜寨主,贺喜寨主,我们敬寨主一碗。”

众山贼头目也都大声恭维起来。

“美人虽好,寨主可要悠着点啊!留点力qì

还要对付围剿你们的官兵呢?”胡人使者大大咧咧的关心起了山贼的首领。

山贼首领拍着胸脯大声笑道:“使者大人放心,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能成什么大事,本寨主还很年轻,哈哈哈!”

大大小小的山贼头目闻声都乐了,他们争相向自己的头领敬酒。

山贼头领满脸油光满面的端着美酒一一应承自己的手下。

混在人群之中的华安愤nù

的看着前方的山贼头领,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旁边的王三、铁牛也是义愤填膺。

华安以目视二人,二人会意先后分别离开,最后脱身而出的华安看着身前的王三、铁牛二人,商议道:“里面近两百多人皆是山贼的头领,此刻他们正喝的东倒西歪,疏于防备,若是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将这些头领全部解决,或许可以全面瓦解山贼的有效抵抗,彻底平定这群乌合之众。”

王三沉吟片刻,担忧道:“我军八十将士解决聚义堂的近二百山贼头领绝对很有把握,但不知山贼的头领是否尽在此处,若是有部分头领在外巡逻,躲过一劫,我军就很危险了。

“怕个鸟,大不了鱼死网破。”铁牛显得很愤nù



华安蹙眉反复设想,终于下定决心,准bèi

大干一场。

“王三、铁牛,你二人立kè

回去给山崖下的士兵发信号,让他们分散在山寨周围放火,只要四周火光一起,你二人便率众勇士杀人山寨聚义堂,将山贼大小头目全部格杀。”

“嗯。”王三和铁牛点头应道。

“华安哥,你不一起回去吗?”王三回身问道。

华安向聚义堂侧面的一处二层小楼望了望,淡淡说道:“旁边那处小楼的二层烛光明亮,一定就是关押小姐的地方,大哥一个人过去看看,将士们交给你们两个我很放心。”

“华安哥小心。”

“队正小心。”

王三和铁牛关心了一句转身走向后山。

######

“站住,干什么的。”

华安刚走上二楼,便被门口两个看门的山贼拦住了。

华安‘哼’了一声,嘴角一抹冷笑,伸出双手将两个山贼瞬间掐毙,抬手一扔,将其扔到楼下的草丛里。

“吱吱吱”

华安轻轻的打开房门,屋里面稀稀疏疏的点着五六根红色的蜡烛。但却把不大的屋子照的通明。

房间的装饰显得有些简陋,除了四周墙壁上新贴的几张红纸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旧家具,一进门是一张不大的桌子,桌子周围凌乱的摆放着六张椅子。

桌子的右边靠墙的是一张大床,床上简简单单的叠放着几床被子,在床的前面是一张老旧的梳妆台,台子上梳子、镜子等梳妆必备的物件还算齐全。

此时,梳妆台前静静的坐在一位身穿红袍的新娘子,新娘子的旁边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华安认得,这个人就是一个月前刚刚见过的丫鬟小翠。

小翠自然也看到了突然闯进来的华安,她一惊之下正要发问,华安却示意她莫要出声,小翠会意悄悄的走出房门,自去监视外面的动静。

“小翠,你去哪里。”王灵见自己的贴身丫鬟从身边走开,焦急的问道。

华安看着眼前还戴着红盖头的王灵,顿时童年的一幕幕开心的场景浮现眼前,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小姐,是我。”

王灵一怔,他听的出来自己面前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连忙掀开了头顶的红盖头向华安望去。

“你是谁。”王灵双眼圆睁,蹙着眉头,身体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这也难怪,这么多年不见,华安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华安还是一个孩童,而如今,华安已经成为大晋国的勇士,童年满脸的稚气早已褪去,王灵乍见成年后的华安自然倍觉生疏。

第五十章 灵儿不哭

当王灵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华安感觉眼前一亮,多年不见,小姐长的更加标致了,原本就很俊俏的脸蛋此时多了一层妩媚的韵味,红晕的双颊也变得饱满起来,唯一逊色的是眼神里的灵气稍稍减弱了一些,但这丝毫不影响美感。

华安蹙眉,饱含深情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王灵手腕上的那串早已发旧的蜡珠,颤声道:“这么多年,小姐一直都戴着它。”

王灵微微怔了一下,但她从华安那饱含深情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她知dào

眼前的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就是送给她蜡珠的那个‘小冤家’。

王灵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华安,她没想到多年后相见却是这种情景,一个被劫,被迫要做压寨夫人,一个看穿着打扮就知dào

应该是山贼。

“华安,听小翠说你去军营服役,为何也会流落此处,难不成你投了山贼。”王灵颇为伤心的呜咽道。

华安嘴角无奈一笑,不悦道:“在小姐心中,华安就这么没出息吗?”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王灵关心的问道,她开始担忧华安和自己一样是被山贼抓来的,山贼人数众多,逃出去谈何容易。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卷起袖子露出受伤的手臂,淡然说道:“路上遇到小竹姐姐,得知小姐被山贼抓了,所以华安就不顾一切的前来解救小姐,这些伤口就是攀崖时被锋利的石头划伤的,小姐却怀疑起华安来了,哎!”

华安说着叹了口气,但深邃的眼神里仍充满着自信,嘴角还挂着一丝坏笑。

王灵心疼的看着华安胳膊上的伤口,噙着泪水的双眼流下了两行热泪。

她红着双眼,情绪失控般的扑进华安的怀里,抽泣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早就知dào

你会来救我的,我早就知dào

了,呜呜呜!”

王灵哭的实在伤心,哗哗的泪水将华安胸口的衣襟都打湿了。

华安微微低头,看着怀中哭成泪人一般的王灵,顿时有一种心碎的感觉,一个柔弱的女人被粗鲁的山贼抢到山寨,逃跑和反抗都只能是徒劳,唯一的选择就是自戕或者痛苦的接受山贼的蹂躏,这将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和无助。

华安不忍心再想下去,他伸手抚摸着王灵那乌黑的秀发,深情的安慰道:“灵儿,不哭,灵儿,不哭,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那一句句饱含深情的‘灵儿’是华安内心潜藏已久的呼唤,是平时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但此时二人深陷山贼的巢穴,一切的世俗尊卑就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不管说什么,彼此都不会觉得唐突。

王灵听着华安嘴里那丝丝入耳的温情话语,流着泪的双眼露出一丝心底的笑意,她微微摆动螓首,在华安的怀里挠了挠,手臂却把华安抱得更紧了。

心仪的姑娘趴在自己的怀里,华安本就心猿意马了,此时,王灵抱得又这么紧,搔弄的螓首挠的华安浑身痒痒的,一股熟悉的冲动从华安的心底涌出。

他伸出右手大胆的抚摸着王灵的玉背,左手则细心的梳理着那满头的秀发。王灵始终静静的趴在华安的怀里,不时的搔弄一下螓首。

当华安的右手渐渐向下移动将要到达臀部的时候,王灵怔了一下,抬头蹙眉揪嘴,疑惑的看着华安。

华安正在兴头上,乍见王灵那肉乎乎,粉嫩嫩的樱桃小嘴,哪里还能忍得住,只见他双手扶住王灵的螓首,老鹰琢食般的向王灵的小嘴亲了下去。

王灵本能的向后一仰,但却没能躲开华安的亲吻,顿时两嘴相交,四目相对,彼此甚至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王灵开始还有一点本能的挣扎,但只一会儿便不再动弹,睁开的双眼也紧紧地闭上了,只是那胸口的心跳一点也没有慢下来,双颊也满是血色。

华安看着王灵那完全羞红的脸庞,那饱含温情微闭的双眼,内心顿时生出一股特别的情感,他松开王灵的小嘴,紧紧的将王灵抱在怀里,嘴里小声的嘟囔道:“灵儿,我好想一辈子都这么抱着你,永远不松开。”

王灵眼角的睫毛微微的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意。

“小姐,华安,不好了,那两个大坏人来了。”

丫鬟小翠冲进屋子焦急的压着嗓子喊道。

华安和王灵正抱在一起,见小翠闯进来,立kè

如闪电般的弹开了。

华安也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失礼,忙颔首道:“对不起,小姐,华安刚才唐突了。”

王灵喘着粗气,将手放在胸口极力的平复内心的波澜,突然神色一紧,拉着华安,蹙眉道:“华安,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来了,你快跑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你快走。”

看着王灵那慌张的眼神,华安既感动又失落,但他明白小姐始终是为了自己,内心感动的成分更大些。

王灵只看到华安一人,她不相信凭借华安一人之力可以救出自己,但他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快走,要不我就死在你面前。”王灵从头上拔下一支步摇扎在脖子上威胁道。

华安摇了摇头,正色道:“华安既然来了,就不会让这魔头欺负小姐,有华安在,小姐一根毫毛都不会少,请小姐一定要相信我。”

看着华安那执着而又自信的眼神,王灵无力的将步摇插回头上。

华安将梳妆台上的红盖头轻轻的盖在王灵的头上,轻声道:“小姐回到床边坐好,剩下的事就都交给我了。”

他说完先将王灵扶到床边坐稳,而后便躲到梳妆台的后面藏着。

#######

“恭喜寨主娶了个漂亮的压寨夫人,本使倒要去看看寨主夫人有多美,是不是像寨主说的那般迷人。”胡人使者笑着恭贺道。

山贼头目显然喝多了,他醉醺醺的嚷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女人如衣服,要是使者大人有意,本寨主今晚就让这美人先伺候大人,如何。”

胡人使者一听,睁着圆眼惊讶道:“此话当真,那本使就却之不恭了。哈哈哈!”

胡人都是直性子,哪里听得出哪句是客气话,哪句是真心话,山贼头领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失去的可是自己未来夫人的初夜。

他虽然懊恼不已,在心里暗骂胡人使者白痴,但表面还是极为恭维的赔笑道:“当真,当真,使者大人请,本寨主就先在外面候着。”

“那就多谢寨主大人的美意了,哈哈哈!”胡人使者说着大步迈进了王灵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便看到站在门前的小翠,他刚想扑上去,余光一瞟,屋里的床上一位身穿红袍的,头戴红盖头的女子正静静的坐在那里。

胡人使者摇了摇头,悠悠道:“里面的那个才是新娘子,屋子里居然有两个姑娘,寨主大人还真是好客啊!”

他几个大步便卖到王灵的身旁,伸手掀开红盖头的那一霎那,他惊呆了,嘴里哆哆嗦嗦的夸赞道:“美,真美,江南的女人真是美啊!难怪我家天王要打下江南,原来这里的女人这么迷人,哈哈哈!”

“使者大人,看够了没有。”

就在他得yì

忘形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人使者惊恐的回过身来,想看看来人是谁,就在这时,华安将一团红布猛地塞进了使者的嘴里。

胡人使者大怒,伸手刚想拔出嘴里的红布,华安已经一挥手将其一只胳膊折断,受了痛的胡人使者迟疑了一下,这给了华安充分的时间,将其另一只胳膊也顺带折断。

断了两只胳膊的胡人使者痛苦的躺在地上,满脸憋得通红,华安拿出早就准bèi

好的绳子将胡人使者捆了起来,用力一踢,将其踹到了床底下。

“哼,前军先锋营校尉,就这么点本事。”华安不屑的骂了一句。

一直站在外面走廊,心里不是滋味的山贼头领,见屋里久久没有声响,疑惑的喊道:“使者大人,完事了吗?”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山贼头领心里一紧,心道:“难道使者大人,见了绝色美人一时兴奋过度,昏死过去了。”

带着一丝好奇和不安,山贼头领越过走廊,贼头贼脑的摸进了屋子,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床边一坐一站两个抢来的姑娘。

“人呢?使者大人明明走进来了,怎么不见了。”山贼头领心下很是疑惑。

他顿了顿,气汹汹的冲过来,大声吼道:“刚才进屋的人哪儿去了,说。”

王灵和小翠静静的待在床边,瞪着山贼头领一言不发。

“反了你了。”山贼头领大怒,扬起右手准bèi

教xùn

眼前的两个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了生疏的脚步声。

山贼头领心中一紧,转身喝道:“什么人。”

“取你性命的人。”华安嘴角一抹冷笑,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山贼头领心里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他不明白眼前的年轻人和自己有多大仇恨,居然双眼能迸发出如此让人胆寒的杀气。

同时华安的身形和气势,也让他确信眼前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手段一定不弱。

第五十一章 山贼反扑

华安看出了山贼头领心中的惧意,眼中杀机更胜,心下斥道:“土贼,敢抢我喜欢的女人,找死。”

山贼头领猛的向后闪了一步,强压心中的惧意,从腰间拔出随身的匕首,大吼道:“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华安嘴角轻蔑一笑,欺身向前,目光紧紧的逼迫前方的山贼头领,心里发虚的山贼头领目光四处游离,难以鼓起勇气和华安对视。

床边的王灵掀开盖头和小翠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担忧的看着眼前将要打斗的两人。

山贼头领见华安久久不动手,胆子便大了起来,他怀疑眼前的年轻人是在虚张声势,于是嘴角龇牙一笑,眼中匪光一闪,伸出匕首向华安的胸口刺去。

“啊……”

依偎在床边的王灵、小翠二人尖叫着伸手蒙上了双眼。

华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山贼头领正自高兴,却愕然发xiàn

自己手中的匕首在华安的胸口一寸处停了下来,手腕处传来了钻心的剧痛。

山贼头领心中大骇,原来就在他伸出匕首刺向华安的瞬间,华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紧紧的扼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指力将他手腕的骨头都捏碎了。

忍受着剧痛的山贼头领一时间动弹不得,失去握力的匕首也坠落在下来,被华安的另一只手接住了。

看着华安拿起自己的匕首向自己的胸口刺来,山贼头领急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绝望的眼神里夹杂着些许恳求的意味。

现在知dào

求饶,晚了,华安不会对一个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有任何的怜悯之心,况且眼前这个可恶的山贼头领,居然敢欺负自己心里一直默默喜欢的姑娘,这就更加不能放过他了。

“刺……”

随着一声沉闷的刀插入肉的声音,华安手里的匕首准确的扎入了山贼头领的心脏,从刀刃周围溢出的汩汩鲜血将山贼头领胸口戴着的大红花染得更红了。

爆瞪双眼的山贼头领嘴里流出了鲜血,心有不甘的看着眼前华安。

由于华安的身体背对着床边的王灵、小翠二人,遮挡了二人所有的视线。

惊魂未定的二人,小心的拨开手指看向前面,却只看到两个站立的身影,她们只听到‘刺’的一声,却不能肯定是谁被刺中了。

但她们蒙住双眼的一霎那,却清楚的记得,是山贼的头领拿着匕首刺向华安。

“华安,华安。”

因为受了惊吓而花容失色的王灵,带着哭腔大声的呼喊华安的名字。

正在欣赏山贼头领痛苦表情的华安,闻声猛的伸出右脚,一用力将已经死透的山贼头领踢到了屋子外面的走廊栏杆上。

“让小姐受惊了。”华安转过身来看着王灵。

王灵一见华安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高悬的一颗心瞬时放下了,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小姐,你怎么了。”就在王灵将要倒下的瞬间,华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的将其搂在怀里。

躺着华安怀里的王灵,眼角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俊俏的双颊布满了红晕,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

华安会意,嘴角一抹坏笑,紧紧的搂住她的腰肢,尽情的让她躺着自己高大强壮的胸膛上。

######

山寨周围的树丛冒起了数十处冲天的火光,将周围的树丛照的通红。

站在后山悬崖边的王三与铁牛对视一眼,大声下令道:“弟兄们,今晚我们立功的时刻到了,现在山寨的大小头领都喝的烂醉,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勇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和剑随我杀出。”

“蹭蹭蹭……”

八十名士兵同时抽出随时携带的兵器。

王三指着其中一组人马,下令道:“你们十个人,分散到山寨里放火,让山贼不知我军虚实,壮大我军声威,剩下的勇士随我来。”

王三说完和铁牛一起,带着剩下的勇士向山寨的核心地域‘聚义堂’奔去,一路上,遇到零星的山贼,二话不说直接斩杀。

此时,虽然山贼的头领已经离开,但聚义堂内剩下的大小山贼头目仍然在自顾自的吃喝,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步的逼近。

“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冲进聚义堂的铁牛对身后的勇士下令道。

顿时刀剑饮血,箭矢乱飞,尽管山贼头目都有些本事且人数众多,但此时正喝的烂醉,多数头目甚至连兵器都没有带,因此,在王三、铁牛等七十勇士的绞杀下很快就死伤殆尽。

外面激烈的厮杀,自然惊动了屋里的华安三人。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他知dào

自己的手下已经开始行动了,尽管局势的发展让他难以预料,但他此时内心充满自信,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怀里的王灵蠕动了一下,轻轻的睁开眼,看着华安望向她的目光,羞涩的将目光移开,顿了顿,颇为无力的微声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动静。”

华安侧首微微向窗外看了一眼,回过头看着怀里的王灵,嘴角一抹自信的微笑,淡淡说道:“是部下的士兵在绞杀山贼,小姐不用担心。”

王灵心中一怔,右手轻轻的扶着额头,蹙着眉从华安的怀里挣扎着立起身来,抬头望向华安的双眼,惊讶的说道:“华安,你这么快就做了将军,真为你高兴。”

华安讪讪的笑了笑,解释道:“小姐误会了,只是一名队正而已,算不上将军。”

王灵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揶揄道:“你到学会谦虚了,刚入军营一月便能当上队正的,大晋国能有几人。”

王灵说完,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华安,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上一次见你时,你才这么高,这会儿倒是比姐姐还要高出许多。”

王灵说着在自己的下巴上划了一下,眼神迷离,双颊绯红,言语之中充满了对华安的崇拜和倾心。

华安得yì

的笑了笑,侧目望向窗外。

#######

山寨四处起火,近两百大小首领瞬间被杀,让寨子里的山贼一时之间乱了方寸,不论是值勤的,还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都一窝蜂的拿起兵器胡乱的在寨子里大喊大叫,四处乱跑的山贼,进一步加重了山寨的混乱。

王三和铁牛让大半士兵排成两排,前排持刀剑,后排持弓箭,紧紧的拒住聚义堂的大门,剩下的少量士兵持弓箭占领二楼的有利位置,随时准bèi

狙击反扑的山贼。

寨子里的山贼,因为没了头目的统一指挥,乱糟糟的无法形成有效抵抗,好多并不想做山贼的小罗喽趁着混乱向山下逃去。

混乱持续了一段时间,当清醒过来的山贼发xiàn

闯进自己寨子的官兵只有不足百人时,那颗不安分的贼胆便大了起来。

他们成百成百的聚在一起,举着长枪,大刀向王三等人逼过来。众勇士自然不会示弱,几轮厮杀,山贼倒下了几十具尸体,而眼前的官兵却几乎没有伤亡,杀的起兴的铁牛甚至将上衣都脱了,半裸着身子迎敌。

山贼惊讶的发xiàn

眼前的这些官兵实在太强悍了,顿时这些没人指挥的小罗喽便打起了退堂鼓,不时的有山贼三三两两的结伴丢下兵器逃走。

“都不许逃,官兵不足百人,你们慌什么。”山贼群中突然闯入一个大汉,他的身后跟着五百多队伍还算齐整的山贼大军。

混乱的山贼顿时齐整了不少,王三一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看那发号施令的大汉就知dào

是山贼的重yào

头目,若是几千山贼在他的组织下轮番进攻,自己手里的这些人肯定挡不住。

“华安哥怎么还不来。”王三叹了一句,看着前面光着膀子的铁牛,大喊道:“铁牛,山贼重新聚集起来了,我们不可能挡不住几千人,看来只有执行第二套方案,从悬崖撤tuì

了。”

铁牛正杀的兴起,一听不乐了,反驳道:“队正没下命令,我们就不能撤,俺老牛还要多杀几个山贼呢?”

“队正不在,你去找啊!这里交给我。”王三怒了。

铁牛咧嘴一笑,揶揄道:“嘿嘿!就让队正和心上人多亲热一会儿吧!你急什么。”

王三气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绰起一张大弓走向门前,他蹙眉看着前方的山贼群,只要那个大头目进入弓箭的射程,他便会立kè

将其狙杀。

战斗又持续了一阵子,八十勇士开始不断出现伤亡,就连铁牛的胳膊也被流矢射中了,而那个山贼大头目却始终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指挥众山贼轮番进攻。

“狡猾的畜生。”王三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大吼道:“华安哥,快些带上王小姐从后山悬崖走,我军吃紧,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三声嘶力竭的呼喊自然传到了屋子里。

华安眉头一皱,看着屋子里的王灵和小翠,正色道:“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月下忆往

出了屋子的华安,看着挂在走廊栏杆上,已经断气的山贼头领,突然心生一计,只见他拔出插在山贼头领胸口的匕首,顺势斩下其头颅,并将其剩下的身子踢到楼下。

左手拿着山贼头领首级的华安,挎着大步走向聚义堂的二楼,此时,二楼的平台上,八名手持弓箭的士兵正依托木质的栏杆,弯弓搭箭向前方蜂拥而来的山贼射击。

每射出一箭几乎都有一名山贼倒下,因为山贼实在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根本就不需yào

瞄准。

看着蜂拥而来的大批山贼,华安蹙起了眉头,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的多,他没想到居然有一名颇有威信的山贼大头目躲过了一劫。

这个山贼大头目就像一面旗帜,将一盘散沙的混乱山贼聚拢到了一起,形成了不小的战斗力。

无论如何,一定要先瓦解山贼的抵抗意志,让其丧失抵抗的决心,只有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华安右手绰起一块木板挡在胸前,左手提起山贼头领的首级,向前走了几步,大喝道:“下面的山贼听着,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斩杀,朝廷的数万大军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朝廷便会既往不咎,否则格杀勿论。

这一招还真管用,蜂拥而来的大批山贼瞬间便停止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头领的首级。

“弟兄们,别听他的,为大头领报仇。”山贼大头目见众山贼停下了进攻的脚步,针锋相对的大喊道。

数千山贼顿时犹豫起来,他们不清楚华安说的,朝廷数万大军包围山寨是不是真的,一时之间怔怔的愣在那里。

华安举目望向山寨周围的一堆堆火光,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顿了顿大吼道:“你们睁眼看看山寨的周围,那一堆堆冲天的火光就是我数万大军燃起的篝火,你们跑不掉了,只有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华安此言一出,数千山贼立kè

举目向周围望去,果然在他们山寨的周围燃起了堆堆烈火,他们不再怀疑华安所说的话,一个个惊恐的向后退去。脱离弓箭射程之后,扔下兵器便向四周逃去。

山贼大头目挥刀斩杀了几个逃跑的山贼,但却止喝不住大批逃跑的山贼,只有身后的五百手下还勉强跟着自己。

气的发狂的山贼大头目,龇牙大喝道:“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第一队给我上,弓箭手准bèi

火箭,放火烧死他们。”

虽然眼前的山贼只剩下五百人,但这仍远远超过华安等人数量,硬拼是没有多少胜算的,虽然听到山贼要放火,但却无力阻止。

在山贼大头目的指挥下,一百名端着长枪的山贼缓缓的逼了过来。后面的弓箭手也点燃火箭跟在长枪手的后面,将一支支燃烧的火箭射向华安等人所在的聚义堂。

一百名长枪手很快就被据守大门的勇士打退了,但那一支支燃烧的火箭却点燃了房子,眼见火势开始蔓延,众勇士不禁焦躁了起来。

华安一见情势危急,立kè

扔到出手中的木牌和山贼头领的首级,对着前面的两个士兵,大声令道:“你们两个把弓给我。”

两名士兵闻令将手中的大弓交给了华安。华安将两只大弓并在一起,从士兵的箭壶中抽出一支利箭,拉满弓对准山贼大头目放了一箭。

弓弦响过,山贼大头目应声中箭而倒,头目一死,麾下的众山贼顿时吓破了胆,距离如此之远,官兵之中竟有人能射中他们的头目,这让他们如何不惊。

意志瓦解的众山贼落魄的丢掉手中的兵器,向周围散去,凭着对地形的熟悉,他们还是更愿意逃走,因为他们认为官兵不会优待他们。

不管怎样,在华安等人的努力下,整整五千山贼终于被瓦解了。胜利的喜悦洋溢在每一个战士的脸上,勇士们大声的欢呼着。

华安也如释重负的扔掉手中的两支大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眼角的余光出现了王灵的身影,华安侧目一看,王灵正在小翠的陪伴下站在自己右侧十步之外,蹙起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见华安望向自己,立kè

开心的笑了起来。

华安几步迎了上去,握着王灵的小手,柔声责备道:“让你呆在屋内,怎么这么不听话,外面太危险了。”

王灵双眼含笑的低下了头,揪着小嘴不作理睬。

周围正在燃烧的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燃烧的火焰将王灵本就红扑扑的粉嫩小脸映的更加光彩照人。

华安看着眼前娇滴滴的美人,心头再一次涌起一股冲动,但丫鬟小翠就在旁边,华安不好造次,也只好干干的看着,不过有美人可以欣赏本就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华安已经很满足了。

“队正,房子要烧起来了,快走吧!”人还没到,声音先到的铁牛大大咧咧的跑了上来。

猛的看见华安正握着一个红衣女子的粉嫩小手,不禁啧啧道:“哎呀,哎呀,这就是队正的心上人,这也太俊俏了,俺铁牛反正没见过这么好kàn

的姑娘。”

铁牛说着憨憨傻傻的看着王灵,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

王灵很不乐意被这样一个大胡子看着,嗔怒的瞪了铁牛一眼。

铁牛夸张的哆嗦了一下,转身向楼下跑去,这一下倒把王灵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华安笑着摇了摇头,扶着王灵向楼下走去,在火焰大规模蔓延之前,他们一行七十多人,安全的离开了聚义堂,来到了山寨的正门前。

此时,天空的明月已经偏西,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一行人惬意的靠在寨墙上休息。

“又是一轮满月。”靠在寨墙上的华安,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声道。

身旁的王灵闻声,抬头向天空望去,微笑道:“今晚的明月和十年前上元节的一样美丽、明亮。”

华安轻笑两声,眯着眼回忆道:“那一年,是小姐和蒜儿妹妹一起陪我看的月亮,就像今天这样。”

华安说完余光瞟向王灵。

王灵勉强的笑了笑,看着华安的双眼,心里默默叹道:“华安,你可知dào

,这些年我的心里只有你。”

伤心的泪水噙在眼中,王灵也知dào

控zhì

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要华安一出现,她的心就嘭嘭嘭的跳个不停,华安笑她便跟着笑,华安伤心她便难过。

“小姐,你怎么哭了。”华安伸手轻轻抹去王灵眼角的泪水,顺势抚摸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柔声道:“不哭,不哭,怎么了,突然哭成这样。”

“人家心里害pà

。”王灵抽泣着趴在了华安的怀里。

“不怕,不怕,山贼都被打跑了,不用害pà

。”华安抚摸着王灵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趴在华安怀里的王灵渐渐的停止了抽泣,一张粉嫩的小脸贴在华安的胸口,小手搭着华安宽阔的双肩,闭着眼睛假寐起来,心里暗暗在想:“华安啊!真想一辈子就这样趴在你的怀里,即使只有片刻,我也满足了。”

######

山寨的火光越烧越旺,得到求援要求的韩潜已经率麾下两千轻骑赶到了山寨前方的树林,看着冲天的火光和漫山遍野逃跑的山贼,韩潜彻底糊涂了。

冲天火光的位置不用说一定是山贼的巢穴,而漫山遍野逃跑的山贼似乎在告sù

韩潜,山贼被击溃了。

被何人击溃,难道是华安麾下人数不足一百的勇士,可山贼足足有五千之众,即使是祖逖将军在世,也不能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取得击溃敌军的战果。

内心疑惑不解的韩潜,让部下抓来了几个逃跑的山贼,经过仔细的盘问,韩潜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整整五千山贼的确是被华安等不足一百勇士击溃的,这让他既兴奋又担心。

他为华安用计取得的辉煌战果深表欣慰,但同时又担心起华安的安全来,毕竟这次胜利幸运的成分大了些,万一行动失败,丢掉的可就是性命了。

韩潜蹙眉摇了摇头,留下主力抓捕漫山遍野逃跑的山贼,他自己则率心腹将校向山贼的巢穴行去。

第五十三章 护花使者

“主将来了,主将来了。”正靠在寨墙上休息的七十余士兵,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站了起来。

华安也立kè

松开怀里的王灵,扶着她站了起来。

“华安,你好大的胆子,让你带兵侦查敌情,可没让你进攻山贼的巢穴。”

韩潜下了战马,便瞪着华安训斥了起来。

“师傅,徒儿知错。”华安上前一步,颔首认罪。

韩潜狠狠的瞪了一眼华安,接着训道:“别以为你击溃山贼大军就很得yì

,这次是你们走运,五千山贼,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打了这么一个大胜仗,不夸两句就算了,还要挨骂。”铁牛愤愤不平的嘟囔道。

“你叫铁牛是吧!本将记得你,真是一头蛮牛,身为什长也要有头脑,看着队正犯错,为何不劝着点。”韩潜逮着铁牛又是一顿臭骂。

其实,华安心里明白,师傅是担心自己出事,骂的越凶就代表越担心自己,同时他也知dào

自己的行为太过鲁莽,现在想想心里也有一丝后怕,但当时一听说王灵被山贼掠去了,脑中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将军息怒,都是我不好,华安也是为了救我,才违抗将军的命令,求将军不要责罚他。”王灵上前袒护华安。

韩潜看着盛装红袍的女子为华安求情,态度缓和道:“姑娘不用担心,本将也没说要罚他,毕竟他们击溃了山贼,论理还是有功的。”

“谢将军,”王灵颔首谢道。

华安笑着和身旁的王三、铁牛对视一眼,众人一颗微微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

通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将士们的精神和体力渐渐的恢复了,山下的两千轻骑也在山林中抓住了两千多逃跑的山贼。

东方的天际也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周围的草木也变得青翠起来,日出之际,急行而来的六千主力步兵也到达山下,将士们开始着手清理战场。

通过一段时间的清理,共在山寨清理出四百多具尸体,其中一名战士还在一处角落捉住了身体被大半烧伤的胡人使者。

一身烧伤的胡人使者被几个士兵抬到了韩潜的面前,看着还喘着气的胡人使者,华安心下不禁感叹道:“这胡儿可真是命大,这么大的火居然没有烧死他。”

韩潜看着身前奄奄一息的胡人使者,淡淡说道:“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胡人使者嚣张的瞟了韩潜一眼,喘着粗气,咒骂道:“你别得yì

,我家天王一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的,不不不,就凭你们哪里需yào

天王动手,我家桃豹将军的六万人马就足以灭了尔等,哈哈哈!”

尽管身受重伤,胡人使者依然不减嚣张的气势,这也让华安不禁敬佩了起来,连续遇到两个胡人使者,骨头都这么硬,看来胡人骨子里确实强悍,难怪这么多年,大晋一直不敢出兵中原。

韩潜嘴角轻轻一笑,淡淡道:“桃豹,手下败将而已,见了本将恐怕只有逃跑的份。”

“你,你就是韩潜。”胡人使者瞪着韩潜一副惊讶的表情。

韩潜点头道:“正是本将。”

胡人使者突然服气道:“原来你就是韩潜,当年北伐军祖狄麾下的头号战将,能死在你在手上,老子一点也不冤,哈哈哈!”

胡人使者说完大笑一声便断气而死。

韩潜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胡人使者,轻声令道:“拖下去埋了吧!”

两名小兵闻令将胡人使者的尸体拖了下去。

韩潜回过头来,看着一直跟着华安身后的王灵,开口问道:“姑娘家住何处,本将让士兵送你回家。”

王灵沉默不语,身旁的小翠却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得知事情经过的韩潜蹙眉思索了一会,看着华安下令道:“华安,你再辛苦一趟,将王灵小姐完好无损的送到吴兴沈公子的府邸,记住,一定要绝对保证小姐的安全。”

“啊……”

华安怔了一下,内心顿时难受不已,这一道命令就像针一样扎在华安的心头。

如果华安真的接受了命令,就等于是亲自把自己喜欢的心上人送给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这让华安如何不痛苦。

但如果华安不接受命令,让别的将领护送,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别人未必会舍命保护小姐,这更让华安放心不下。

“是,师傅。”华安耷拉着脑袋,接受了护送王灵去吴兴的任务。

“大点声,没吃饭。”

显然韩潜看出了华安情绪的沮丧,他认为华安经过苦战可能太累了,但身为一个军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沮丧,即使打了败仗,受伤,亦或者面对死亡,都应该很从容,自信。

“是,师傅,徒儿领命。”华安扯着嗓子大吼,但即使声音再大,他的内心仍然是无比沮丧的。

韩潜点了点头,赞赏道:“这才像一个军人的样子,去吧!早去早回,师傅还有更重yào

的任务将要交给你。”

“师傅保重,华安去了。”

华安说完带领部下护送着王灵、小翠、小竹三人向着吴兴而去。

一路上,众人的情绪都有些微妙,王灵、小翠、小竹三个女孩子一想到要去那个长相极为丑陋的沈公子府上生活,便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作为护花使者的华安,要亲自将自己喜欢的姑娘送给别人,内心的郁闷就更不用提了。

王三、铁牛知dào

华安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一路上也三缄其口,不愿乱说话惹华安心烦。

众士兵见自己的长官不说话,也都跟着沉默不语。

蔚蓝的天空很是开阔,但华安一行人的心中却是无比的压抑。

傍晚时刻,队伍在一处小山谷停了下来,前方三十里就是吴兴城,但天黑之前肯定是赶不到了,因此,华安决定在此宿营,第二天一早再进城。

队伍安顿下来之后,士兵们开始在周围捡柴火,并烧水做饭,而华安却是沉默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不时的侧首看向旁边的王灵,王灵也是一样,二人就这样相互偷看着,当目光互相触碰的一霎那便会立即转过脸去。

吃完晚饭后,王灵鼓起勇气,轻轻的走到华安的身边,柔声责问道:“华安,为何一路上不理我。”

华安讪讪的解释道:“没有啊!我看小姐一副不开心的样子,一时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华安说完轻轻的垂下了头颅。

“可不可以陪我去前面走走。”王灵主动邀请华安。

华安点头道:“好啊!刚吃完饭,走走路还是很好的。”说完便站起身来,和王灵沿着小溪向前方缓步而行。

一路上,尽管并排走着,但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因为华安明白,小姐就要嫁人了,自己要恪守最基本的礼仪,不能做一些出格的事。

“你怎么不说话。”王灵看着抬头望月的华安,轻声问道。

华安一怔,讪讪道:“在看月亮,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嗯,好像比昨晚的还要圆些。”王灵抬头看月,神往道:“真漂亮,要是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就好了。”

几句话一谈,气愤顿时不再尴尬,华安的身体也放松了不少,他灵机一动,跑到小溪边,双手并拢舀了些水在手上,回身将捧满水的双手放到王灵的眼前,开心的说道:“小姐,你看,我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了,现在月亮就在我的手心。”

由于走路时身体的晃动,华安手中的一捧水来回的在他的手中荡漾,水中倒映的明月也在不断的变换身姿,波光粼粼的水面将反射的光线映在两个人的脸上,让他们的脸庞忽明忽暗。

看着华安手中倒映的明月,王灵咧起粉嫩嫩的小嘴,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是那样的开心,那么的迷人。

“给我。”王灵双手并拢,一双充满灵气的双眼盯着华安。

华安向后一退,看着王灵那充满渴望的双眼,打趣道:“可以,你追上我,我就给你。”

王灵圆目一瞪,随即笑着向华安追了过来,华安自然不会轻易的让她追到,他跑在前面始终和王灵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也许是刚吃完饭,身体正忙着消化食物,王灵跑了一阵便香汗淋漓,筋疲力尽的她站在月光下,嗔怒的瞪着华安。

“这么快就跑不动了。”华安转身取笑道。

王灵一听不乐意了,她伸出双手揉起了眼睛,华安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姑娘,此时,见王灵一副要哭的样子,顿时就慌了神,急忙走上前去,安慰道:“别哭,别哭,给你就是了。”

王灵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猛的伸出双手抓住华安,喜道:“哈哈!我抓住你了,给我。”说着伸出了粉嫩的小手。

华安大悟,原来自己居然在片刻之间中了王灵的美人计,输的心服口服的华安,故作不舍的将手里的一捧水轻轻的倒向王灵的手心。

“哇,真漂亮。”王灵感叹一句,看着手心的明月倒影,幸福的说道:“华安,你知dào

吗?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手,使水中倒影的明月更加妩媚多姿。

第五十四章 棒打鸳鸯

华安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捧水居然是她心中最好的礼物,不禁怔了一下,淡淡道:“只要小姐喜欢就好。”

王灵莞尔一笑,出神的看着手中的明月,直到一捧水全部滴漏完才不舍的回过神来。

看着王灵有些落寞的眼神,华安心中一阵心疼,为了让王灵彻底摆脱负面情绪,华安讲起了童年的乐事。

每当说到爬树、捉迷藏、偷偷跑去看灯会、溜到山上打猎、街市上叫卖猎物,这些童年他们共同经lì

的趣事,王灵都极为兴奋的大笑起来,时不时的插嘴说上两句,或者纠正华安说错的部分。

两个人就这样嘻嘻哈哈的聊了很久,气氛也越来越融洽,渐入佳境的他们索性倚在一颗大树上欣赏起了美丽的夜空。

天上月明星稀,眼前流水潺潺,一阵微风吹过,将王灵的鬓发吹向华安的脸庞,挠的华安双颊痒痒的,秀发上特有的幽香,萦绕在华安的鼻端久久不散,华安贪婪的吸了一大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夜晚的微风带着一丝凉意,王灵不自觉的打了一个激灵,本能的趴向了华安的怀抱,紧紧的搂着华安那宽阔的肩膀。

华安微微迟疑了一下,轻轻推开王灵的双手,柔声道:“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其实,华安说出这句话时,内心是极度矛盾的,他既渴望抱着王灵,好好享shòu

一下那温暖的身躯,但同时他又觉得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毕竟他此行的任务是护送王灵成亲,怎么可以无视礼数和她这么亲密。

王灵见华安推开了自己,蹙眉不满道:“华安,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现在我感觉很冷,你就要抱着我。”说完也不待华安回答,一个猛抱扑进了华安温暖的怀里。

华安心想,既然自己负责保护小姐,若是小姐真的被冷风吹的生病了,自己岂不失职,特殊情况怎么能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华安想到这里便心安理得的让王灵躺着自己的怀里,同时为了防止王灵的后背受冷,华安将自己那粗大的手掌护在王灵的玉背上,不知不觉中就本能的揉搓了起来。

王灵‘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螓首不安分的在华安的胸口挠来挠去,这让华安更加难以自持。

王灵微微抬头,眯着眼看着华安,柔声道:“华安,你已经是大晋的军人了,不再是我司徒府的下人,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小姐。”

“那我该叫你什么。”华安说着用下巴揉了揉王灵的秀发。

王灵害羞的将整个脸都贴在华安的胸口,含糊不清的娇叱道:“真是没记性,昨晚你不是都叫过了。”说着整张脸都红透了。

华安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是叫灵儿。哈哈!灵儿、灵儿、灵儿。”

华安连叫三声,王灵听了心花怒放,红着脸答yīng

道:“嗯。”

她多么希望自己,真的一辈子都可以这么亲密的叫着华安的名字!但她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明日一早就要进入吴兴沈家,嫁给那个从没有见过的沈公子了。

虽然她也想过逃避,但爹的身体不大好,若是自己真的逃婚了,一气之下,爹可能就一病不起了,她不想做一个不孝的女儿。

顿时,一股忧愁涌上了王灵的心头,她紧紧的趴在华安的怀里,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灵儿。”华安抚摸着王灵那蹙起的眉头,温柔的问道。

王灵抽泣了一下,抬头看着华安那关心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温馨的微笑,她伸手轻轻的解开了上衣的纽扣,缓缓的将衣襟扯向两边,顿时两只白皙饱满的双峰从她的胸口蹦了出来,活色生香的展现在华安的眼前。

华安心头巨震,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颗小心脏似乎都要跳出来了。灵儿这是要干什么,华安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见华安一副惊讶的表情,王灵自己也是双颊绯红,她羞涩的托起华安的大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红着脸,颤声道:“华安,灵儿心中只有你,今晚灵儿就把自己交给你。”说完仰脸闭上了眼睛。

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既单纯又羞涩,能够抛开廉耻,主动将自己最宝贵的身体献给自己的心上人,这需yào

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也许爱有多深,勇气便有多大吧!

当华安的大手触碰王灵胸口双峰的一霎那,一股软软滑滑的快感如闪电般传遍华安的全身,让华安难以自持的抚摸了起来。

此时,他完全明白王灵这是要将待嫁之身献给自己,虽然心中感觉不妥,但手中那股巨大的快感传来,让华安控zhì

不了自己。

王灵在华安的抚摸下,嘴里发出了‘嘤嘤嗡嗡’的娇喘声,她不时的微微睁开双眼看向华安,迷离的眼神更加刺激了华安的欲望。

华安双手齐上,尽情的揉搓,大手游走在王灵柔嫩的肌肤上,嘴巴也向王灵的小嘴发起了进攻,一阵缠绵的抚摸激发了两个人的全部激情,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血脉贲张的华安全身的肌肉都硬了起来,大手渐渐向下抚摸,正要触碰王灵那柔嫩之处时。

“小姐,你在哪里……”

突然,远处传来了小翠和小竹的呼喊声,华安心头一震,顿时清醒了不少,全身的激情也渐渐的褪去,他喘着粗气,轻轻的松开了王灵,转身跑到溪水边不断的用凉水冲洗脸庞。

双颊绯红的王灵,一颗心仍剧烈的跳个不停,她定了定神将胸口的衣襟合上,轻轻的扣上纽扣,而后缓缓的梳理起凌乱的头发。

当小翠和小竹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整理完自己的仪表,淡定的表情完全掩盖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小姐,你和华安怎么聊了这么长时间,我和小竹还以为出了什么意wài

呢?”小翠大大咧咧的抱怨道。

毕竟做贼心虚,当华安听到‘意wài

’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不自觉的咯噔了一下,表情也显得有些紧张。

王灵也是双颊掠过一丝绯红,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有华安在,能出什么意wài

,你们太多虑了。”王灵故作镇定的说道。

小翠一听,笑着回道:“小姐说的是,只要有华安在,哪个毛贼敢打我们小姐的主意,是吧,华安。”

“是……是。”华安顿时结巴了起来,额头也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珠,小翠的话着实让他有一种监守自盗的感觉。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王灵表情木然,说完带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一心想要把自己最宝贵的身体献给自己最喜欢的人,但身边的两个丫鬟,棒打鸳鸯,坏了她的‘好事’这让她心里感觉很不舒服,内心的遗憾之情难以言说。

华安紧紧的跟在王灵的身后,此时,他也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不该这么唐突,毕竟大晋国是礼仪之邦,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失礼。

一路上,四人无言,进了营地便各自睡去。

第二日一早,华安早早的起身安排队伍拔营,吃完早饭后,众人在华安的带领下向着远处的吴兴城行去。

队伍很快便离开了山区,到达一处小镇时,华安让队伍略停片刻,为了体现司徒府小姐的体面,他自己掏钱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马车,毕竟成亲的轿子早就在山贼的巢穴被一把火烧了,王灵一路上都是骑在马背上,由士兵轮流牵马走过来的,让一个新娘子骑马去夫家,实在有损两个家族的颜面。

前方不远就是吴兴城了,城墙的轮廓已经可以看的很清楚了,华安此行的任务也终于要完成了,但华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方巍峨的吴兴城,下令道:“王三,你立kè

快马加鞭赶往城中,告sù

沈公子,新娘子已经平安送到,让他抬着轿子前来迎接。”

“嗯,我这就去。”王三说完策马向吴兴城疾驰而去。

华安一行人则向着吴兴城缓缓而行,半个时辰后,当华安行至城门前五百步时,城内奔驰而出的王三迎了过来。

在王三的后面还跟了一个骑马的男子,看装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此时能跟着王三而来,显然就是沈府迎亲的人。

成亲是人生一件大事,应该气派而隆重,为何只派一个低级的下人前来迎接,难道迎亲的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王三,迎亲的轿子何时能到。”没等王三下马,华安便焦急的问了起来。

王三低头叹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华安,但他的眼神已经告sù

华安,沈府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第五十五章 强抱灵儿

马车中内心一直忐忑不安的王灵,轻轻掀起车帘,在小翠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来到华安的身旁。

跟随而来的仆人,自然看得出一身戎装的华安是队伍的头领,他颇为不屑的瞟了华安一眼,催马向前,当马头和华安的马头相交的那一刻,从怀里抽出一封信,仍到华安的手上,大声道:“交给司徒大人,这个女人也一并带走。”

那仆人说着瞪了一眼王灵,眼神中尽是鄙视和憎恨,凶煞的眼神让身为柔弱女子的王灵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华安见来人如此无礼,心中很是不爽,他强压怒火,不卑不亢道:“府上是否出了什么事,烦请告知。”

“哼。”仆人大怒道:“我家老爷五岁识字、十岁读书、寒窗苦读三十余载,终于得到中正大人的赏识,如今官居七品,正可大展宏图,就因为娶了这个女人,娶亲之日竟被山贼射中数箭,若不是同行的沈劲公子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只怕性命都要不保,如今重伤在床,只怕撑不了几年了。”

那仆人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显然是一个忠心的仆人。

华安虽然心里很是愤nù

,但念其为忠仆,也就不做责备,他冷冷反驳道:“沈公子重伤在床,乃是山贼所为,与新娘子何干,你们沈府该有明白人,是否有欲加之罪之嫌。”

那仆人听了华安的反驳,不以为意道:“我们沈府自然都是明白人,司徒千金,地位如此尊贵,本该媒人踏破门槛,为何二十出头仍待字闺中。”

他说着提高了嗓音,阴阳怪气的接着道:“京城的消息传得很快,吴兴城老少早就知dào

司徒大人的千金克夫,只有我家老爷不信,硬要下聘,果不其然,娶亲之日便有大灾,岂非巧合。”

沈府仆人越说越激动,华安却听得很心酸,小姐这些年之所以没能早早出嫁,还不是心中想着自己吗?这一切的谣言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眼角自责的泪水噙在了华安的眼中。

身旁的王灵脸上也早就挂满了泪珠,沈府仆人污蔑的话语,让她柔弱的心灵难以承shòu。

沈府仆人见王灵哭哭啼啼的一副委屈的模样,不屑道:“装模作样,就算此事与你无关,可你毕竟被山贼劫走,落入山贼手中还能这么完好的活着出来,做过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吴兴沈氏也是江南豪族,不会娶一个不洁的女人进门的。”

“啪……”

“放肆,给我滚。”华安忍无可忍,举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沈府仆人的脸上。

沈府仆人被华安抽了一鞭子,捂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华安,冷冷道:“告辞,哼。”说完一转马头,向着吴兴城门而去。

看着沈府仆人策马离去的身影,华安蹙眉拿起了手中的信函,一封简简单单的信件居然没有封口,可见吴兴沈氏心中的愤nù



华安轻轻打开信件,内容简单而直白,表面歌颂王导对东晋王朝的贡献,实则句句饱含讽刺之深意,表面是说沈公子年老体弱不敢高攀,实则暗骂王灵克夫,不洁。

华安暗想,司徒王导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若是这封信真的交到王导的手中,只怕一气之下,这个千古名臣就要气愤而死了。

华安目光呆滞般的将手中的信件撕得粉碎,伸手一扬,纸张的碎片顺着风的方向飘散开来。

看着前方的吴兴城,华安思绪万千,吴兴沈氏乃江南豪族,家族极为庞大,是江南士族之中不可小视的力量,当年沈充配合王敦作乱,便让大晋国混乱数年。

此次,王导愿意将女儿嫁给沈公子,其实也有拉拢之意,毕竟,琅琊王氏是江北士族,渡江之后算是侨居江南,若能与江南大族吴兴沈氏联姻,对琅琊王氏的未来是极为有利的。

此次,联姻不成反倒结了仇怨,绝对是王导始料不及的,同时也给大晋国的稳定带来了一定的隐患。

华安的思绪还在想着朝廷大局,而身边的王灵早就哭成了泪人了,她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站在那儿就像一个被父母丢弃婴儿,绝望而无助。

她撩起袖子试了试眼角的泪水,轻声的抽泣了起来,她不知dào

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她也想过回家,但亲爹王导的身体不大好,若是见了自己嫁出去的女儿被退了回来,一定会气出病来的。

看着王灵伤心绝望的样子,华安的心都融化了,他的思绪顿时从童年第一次进入司徒府开始,一步步的将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从内心深处挖了出来,第一次见到小姐的芳容,第一次教小姐爬树,偷偷的带她出去看灯会,甚至冒险带她到山中狩猎,这一幕幕温馨快乐的场景让他的眼角湿润了。

多年不见,小姐仍旧对自己念念不忘,童年相送的礼物她珍藏至今。

灵儿为我做了这么多,作为男儿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伤心欲绝,华安心头一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侧身看着哭成泪人的王灵,安慰道:“灵儿,不哭,跟我回去,有我在,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王灵以为华安要将他送回司徒府,摇了摇头,伤心的说道:“我不回去,爹爹看到我会气死的,你带我去军营,以后我就跟着你上阵杀敌。”

华安潸然一笑,扶着王灵那柔弱双肩,劝慰道:“傻灵儿,若是柔软的女子都要上阵杀敌,还要我们这些大晋儿郎何用。”

他说着向身后的众士卒瞟了一眼,所有士卒都立即挺起了胸膛。

见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大胆的弯腰抱起王灵,朗声道:“灵儿,我要娶你。”

“啊……”

华安此言犹如平地炸雷,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惊呼了起来,尤其是王灵的两个贴身丫鬟,大惊之下双手捂起了嘴巴。

被抱在怀里的王灵,脸色瞬间由苍白变为绯红,她娇羞的挣扎道:“华安,你放开,这么多人看着。”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天下人都知dào

,灵儿是我的女人。”华安不但不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队正,真爷们,好样的。”

“队正,亲一个。”

“哈哈哈……”

队伍中的八十余士兵顿时扯着嗓子高声起哄。

既然部下鼎力支持,华安没有理由不更加大胆,他揪着嘴向怀里的王灵亲了下去,当两嘴相交的那一刻,两个人的脸庞都红了起来。

娇羞难耐的王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华安抱得很紧,她无奈之下,只能在华安的怀里举起粉嫩的小拳头做无谓的抵抗。

女子轻微的抵抗更能激发男子的欲望,华安深情的又亲了几下,抱起王灵跨上战马,下令道:“目标京城,出发。”

就这样队伍便向着京城出发了,而王灵始终躺在华安的怀里,表情既娇羞又幸福。

一路上,华安告sù

她,自己现在只是大晋国一个微不足道的队正,职位太低,但胡人即将南下,不出两年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大晋国的将军,到那时一定风风光光的把灵儿娶进门。

华安的甜言蜜语让王灵彻底陶醉了,她小鸟依人般的躺在华安的怀里,任由华安那双不老实的大手在自己身前游走,不时的咬着华安的耳朵说些浓情的悄悄话,羡煞了周围的王三等人。

铁牛更是一脸认真的看着王三,轻声说道:“俺铁牛将来也要娶个水灵灵的美娇娘,天天抱在怀里。”

尽管压低了嗓音,但那天生的大嗓门还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华安心下自然更加得yì

,他伸手轻轻拂过王灵那顺滑的青丝,柔声道:“灵儿,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嗯。”王灵应了一声,趴着华安的怀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

队伍到达京城后,王灵执意不肯回司徒府,华安也只好先将王灵安排在自己一个月前刚买的新房里。

由于数十年来,针娘一直在教王灵刺绣,师徒之间也有不少感情,针娘虽觉有些不妥,可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个昔日的徒弟。

华安很是欣慰,能让灵儿和自己的爹娘住在一起,他也比较放心。

同行的小翠和小竹回到司徒府,将一路上发生的事,避重就轻的告sù

了王导和曹淑。

王导和曹淑听后哀叹不已,但事情已经发生,哀叹也没有用,曹淑心疼女儿,要求将女儿接回家,但王导不同意。

毕竟府上人多口杂,下人们都是眼睁睁的看着王灵坐上轿子离开的,此时突然回到府上,风言风语将严重损害司徒府的声誉,甚至整个琅琊王氏的威望都要受损,至少要等风头过了再接回府里。

曹淑有些不放心,便让小翠和小竹也过去陪着王灵,同时给她们发了双倍的月钱。

在王导暂时的默许下,王灵在华安的小家住下了。

第五十六章 北上中原

美人相伴的日子,时间过得总是飞快,一晃两天过去了,一想到师傅还有重yào

的任务交给自己,华安便呆不下去了,毕竟只有执行任务才能立功,立功才能升职,升职才能做上将军,只有做了将军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华安离开了京城,策马奔向北伐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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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勾、起、回。”

北伐军韩潜大营,主将韩潜正在校场亲自操练士兵。

华安下马走到韩潜身后,轻声道:“师傅,我回来了。”

韩潜回头看着华安,责问道:“路上出了什么事,这么多天才回来。”

华安将路上遇到的事轻描淡写的告sù

了韩潜,韩潜点了点头,淡然道:“原来如此,好了,你跟我来。”

韩潜说着将华安带到了中军大帐,指着帐中挂着的巨幅军事地图,悠悠说道:“华安,你看,这几座山寨就是胡人在我大晋后方联络的内应,现在已经基本被我军清除了,胡人暂时的攻击计划一定受挫,但胡人不会甘心失败,稍作几个月的调整,他们一定会发兵攻打我大晋,至于兵力和领兵的将领,暂时还不得而知。”

“师傅是想让我去侦查胡人发兵的兵力和领兵将领。”华安插嘴道。

韩潜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先了解胡人的兵力布置才能从容应对。”

其实,韩潜让华安去中原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历练华安,同时让华安亲身体验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和当下老百姓的生活情况。

“何时动身。”华安显然不会拒绝这个立功的机会。

“兵贵神速,明日一早就出发,还有,此次你单身深入中原,一定要万事小心,如果有可能的话帮师傅打听几个故人。”

华安疑惑道:“师傅在中原有何故人,为何他们没有渡江南下。”

韩潜蹙眉,淡淡说道:“当年朝廷内斗,祖逖大将军忧愤而死,我军之中无人能匹敌胡人首领石勒,只得退兵江淮一带,但诸将多是中原人,许多将校宁死也不肯放qì

家乡,他们违抗军令率部进入山川深处躲藏起来,不时下山骚扰胡人的安宁,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们是否还有人活着。”

“师傅要打听哪几位。”华安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

韩潜抬头叹息一声,悠悠说道:“为师当年麾下有三员大将,雷云、赵有德、陈雄,退兵江淮之际,只有陈雄一人跟随,雷云、赵有德违令各率数千亲信北渡黄河,此后便杳无音信,此次你去中原顺便帮为师,打听此二人的音讯,也算了却为师的一桩心愿。”

“二人违抗命令,私自北上,会不会投靠了胡人。”华安皱眉疑惑道。

“不会,绝对不会。”韩潜双眼泛红,盯着华安,肯定的说道:“雷云、赵有德与为师、陈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生死兄弟,绝非贪生怕死、祈求富贵之徒,他们都是硬汉子,一定是不忍抛下中原的百姓,才不惜违抗将令。”

华安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韩潜略作停顿,接着道:“当年,我北伐军孤军深入,军中时常断粮,中原的老百姓饿着肚子将省下的粮食养活了我们,而我们却没能收回中原,退兵之日,黄河两岸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紧紧跟随,年老体弱走不动的百姓只能泪眼相送,一路上,胡人铁骑不断从后袭来,我军只得抛下百姓急速退过淮河,可怜几十万中原百姓都被胡人掠去,为师心中一直有愧。”

韩潜说完,眼睛隐隐的有了泪水的痕迹。

华安听了,也是义愤填膺,蹙眉抱拳道:“师傅放心,华安一定不辱使命,中原是我大晋的江山,迟早是要收回的。”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韩潜朝华安摆了摆手。

“徒儿告退。”华安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

回到军帐的华安,开始收拾行装,虽然要第二天一早才动身,但华安从没有去过中原,也不了解中原的风土人情,该带哪些物品、不该带哪些物品、这些琐事都让华安很困扰。

“华安哥,主将为何只让你一人去,中原胡人遍地,这太危险了。”

“是啊!队正,俺铁牛也想去中原逛逛,您跟主将说说。”

王三,铁牛见华安在收拾行装,凑过来表达自己的意见,显然他们也想跟着华安去中原。

华安自然知dào

此行的凶险,而且人越多目标就越大,越容易惹人注意。

“不行,此次奉主将之命,执行机密任务,知dào

的人越少越安全,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军营训liàn

,放心,三个月之内,我一定回来。”

“要三个月,这么久。”

王三和铁牛都惊呼了起来。

华安笑道:“中原很远很大,这还是骑马的速度,若是步行,说不定需yào

一年半载。”

“我的乖乖,中原有这么大。”

铁牛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你以为中原是你们家的小院子,巴掌大的地。”华安说着瞟了铁牛一眼。

铁牛讪讪的笑了笑,走到华安面前,小声道:“队正,主将让你执行啥机密任务,告sù

我俩,我俩保证不说出去。”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就你那大嗓门,告sù

你就等于告sù

了全天下。”华安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嘿嘿嘿!”铁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认真的说道:“队正,俺也不打听了,你得向俺保证三个月内,一定活着回来。”

华安眉头一皱,不满道:“本队正要是那么容易死,早死了十回八回了,还能站在你面前,滚回去睡觉。”

“嘿嘿,队正也早些歇着。”

“华安哥,我也去了。”

王三、铁牛招呼一声,便转身离开华安的营帐。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华安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这二人都是关心自己,心里一直暖洋洋的,在军营之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战友的关心,华安显然是幸福的。

#######

第二天一早,华安背着行李,跨上战马,在韩潜、王三、铁牛等人的相送下,离开了北伐军大营,孤身一人踏上了北去中原的大路。

一路上,华安不时的回头看向身后,一种留恋不舍的感情涌上心头,虽然他明白此去中原是历练人生,增加阅历的大好时机,可那种不由自主的留恋之情总是困扰着他的思绪。

他不停的告sù

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一定要摆脱这种相思之情,但无论他多么努力始终无法释怀。

前方就是大江的渡口了,看着辽阔雄壮的江面,华安下马在脚下挖了一坨土放在兜里,径直向渡船走去。

江面很大,渡船很小,华安的一人一马便占据了整个船舱,摇橹的艄公站在船尾卖力的摆渡,华安却站在船头惬意的欣赏着大江两岸的美色。

也许是早上的缘故,宽阔的江面笼罩着一层白白的云雾,犹如人间仙境一般,奔流不息的浪花声,雄浑而高亢,声声润进华安的心房。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云人物。”

“乱石穿空,惊涛拍案,卷起千堆雪。”

华安一时之间被大江的气势所感染,不自觉的吟起了后世的一首词,

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何其的雄浑高亢,摇橹的艄公也被华安的诗词感染了,他边摇橹边赞赏道:“公子真是好气势,老朽虽然听不懂公子话中何意,但凭感觉就知dào

公子一定是胸怀天下的有志之士,有拯救天下苍生黎民之愿。”

“哈哈哈。”华安被夸心情大好,看着头发已经鬓白的艄公,弯腰施礼道:“老人家是何方高人,后生华安有礼了。”

“谦卑有礼,更是难得。”艄公激动的说道:“公子高看了,老朽只是江中一艄公而已,并非高人,只是在此摆渡数十年,接触了太多的人,慢慢的就练出了一双慧眼,最能识英雄,哈哈哈!”

年老的艄公也是个爽快人,说到兴起处便哈哈笑了起来。

“古有伯乐识千里马,今有艄公慧眼识英雄,老人家堪比伯乐,真乃高人也。”华安称赞一番,顿了顿,问道:“老人家既有识人之能,能看出华安出身否。”

艄公眯着眼看着华安,仔细端详半晌,才幽幽说道:“观公子相貌,高大魁梧,眼睛有神,此为武曲星之兆,公子出身必然高贵。今观公子气势,身形,若老朽所料不错,公子当为军中之人,并且是一位领兵的将军。”

艄公说完盯着华安,等待着华安的答案。

华安听了,心中一惊,心想,这个艄公倒真是有一点识人之能,竟能猜出自己是军中之人,虽然自己只是队正,但论实力,华安相信自己绝对有将军的实力。至于出身,华安只知dào

父亲华贵是木匠,至于祖上究竟是干什么的就完全不知dào

了。

摸着手中的青釭剑,华安皱起了眉头,平常人家决不可能拥有如此名剑,祖上究竟是干什么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出身名门。若自己真的是名门之后,那祖上又是哪一位名人,华安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五十七章 华夏圣地

艄公见华安蹙眉沉思,会心一笑,淡淡道:“老朽只是见过的人多些罢了,公子何须蹙眉,呵呵!”

艄公说着轻笑了起来,一缕发白的胡须在风中随意飘荡,颇有世外高人的气势。

华安抱拳客气道:“老人家目光如炬,后生华安佩服,只是华安现为北伐军队正,还算不上将军,老人家太高看了。”

“哦,居然只是队正。”艄公不可思议的看着华安,摇头叹息道:“大晋国真是越来越不重视人才喽,如公子般优秀,居然只作了队正,大材小用,大材小用啊!”

“老人家谬赞了,华安年轻,还需yào

历练,将军之职暂时还不能胜任。”华安一如既往的客气,但心下却颇为自信。

艄公见华安始终谦卑有礼,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庞都笑开了花,大赞道:“公子不输祖生,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祖生,老人家口中的祖生,难道是当年的北伐军统帅祖逖大将军。”

“正是,正是,老朽当年有幸识得祖大将军,今观公子气势和涵养,丝毫不输祖生也。”艄公说着赞赏的点了点头。

华安心中一阵窃喜,艄公的极力赞赏说的他心花怒放,遥想当年祖逖大将军在江心‘中流击楫’的豪迈,华安便热血沸腾,他抽出青釭剑,指向苍穹,大吼道:“华安在此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一定收复中原,拯救天下苍生,大江为证,苍天可鉴。”

“孺子可教也。”艄公双眼含笑心下赞道。

渡船到了北岸,华安牵马走下渡船,上岸之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艄公。

此时艄公的渡船上已经坐上了两个客人,他用力摇动大橹,抬头看到了华安投来的目光,笑着打招呼道:“公子一路保重。”

“老人家保重。”华安抱拳一礼。

######

渡过长江之后,华安明显感觉到两岸的差别,这种差别不紧紧是气候方面,其他方面也都有着不小的差别。

首先,大江之南,老百姓不论做什么,姿势都是有条不紊的,走路也不向江北这么急,而是比较悠闲的。

其次,大江之南,老百姓的房屋不论是富人高大的府邸,还是贫民家的草屋都是比较整洁的,而江北的房屋破烂的比比皆是,远远望去,好多村落寒碜的犹如废墟一般。

还有,江南村落老百姓很多,尤其是孩子的欢声笑语随处可闻,而江北却是十室九空,为数不多的村民见了华安犹如见了土匪一般,双眼之中流露着恐惧和戒备,这让华安伤心不已。

不过,这也难怪,江淮之间的这片领土,一直是北方的赵国和南方的大晋朝征战的战场,老百姓饱受兵灾之苦,多数百姓不堪忍受折磨,渡江南下给江南的豪族做佃农,日子过得并不富裕。

而选择留下的百姓就更苦了,虽然他们很多人都拥有自己的土地,但收成很不好,长年累月的兵灾耗干了这片土地的营养,兵灾给他们的生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这种糟糕的情景越往北越明显,过了淮河之后,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了,因为这里已经被残暴的胡人占据了,进入胡人领土的华安,一路上更加小心,而身边发生的一切都让他触目惊心。

原来历史是真实的,在胡人占据的地盘,胡人可以任意虐杀汉人,只要他觉得这个汉人对他不尊重,这种极度残忍的行径让华安彻底愤nù

了,一路上,华安斩杀了不少小股行凶的胡人,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半个月后,怀着满腔的怒火,华安已经来到了黄河北岸,看着汹涌奔腾的母亲河,华安心里很是震撼。

策马站在一处大堤上,看着浑浊但不失威严的滚滚黄河水,华安终于知dào

什么叫大好河山,什么叫奔流而下的气势。

黄河没有长江宽阔,水质也没有长江清澈,但那股滚滚奔流的气势却是长江所不能比拟的,结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华安霎时明白,师傅韩潜为何一心要收复中原。

因为中原是我们的故乡,这里不仅有正在受辱的兄弟姐妹等着我们解救,更有滋养我们华安民族几千年的母亲河,这里就是故乡,是我们每一个华夏人魂牵梦绕的圣地。

“母亲河,我来啦!”华安对着滚滚奔腾的黄河大声吼叫,尽管他有了全部的力qì

,但人力是渺小的,滚滚黄河的奔流声彻底掩盖了华安的嘶吼声。

“哈哈哈!驾……”

华安大笑两声,策马向远方的延津渡口而去。

渡江的船只仍然是一艘小船,但华安的感受却完全不同,如果说在长江坐船是一种优雅的欣赏,那么在黄河上坐船就是一种惊险的刺激,不时有一个大浪打来,便让华安有一种将要葬身鱼腹之感。

好在延津渡口并不是太宽,艄公的驾船技术还算娴熟,不长的时间便将华安安全的送上了黄河的北岸。

进入黄河北岸,也就算进入了赵国的核心区域,赵国国都邺城所在的魏郡就快要到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华安一颗小心脏,此时既兴奋又紧张,他不知dào

等待他的是什么,赵国的都城是什么样子,邺城的情况如何,自己能顺利的打探到想要的情报吗?这一切华安都不清楚。

尽管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但华安心里明白,既然来了,不论如何也不能退缩,只有迎接挑zhàn

,历经风雨的考验,才能练就强悍的人生。

沿着黄河北岸向东行了十几里便踏入了魏郡的土地,但这里离邺城还有数百里,华安也不急着赶路,便一边欣赏风景一边打探邺城的情况。

可让华安失望的是,这里几乎找不到人,零星遇到的几个人,要么是闭口不言,要么是胡人的散兵游勇,华安一连数日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好在这里环境很好,因为没了人类的打扰,野生的珍奇野兽多的数不清,华安自然不会客气,一连几日,专门捕杀可口的野味,着实饱餐了一顿。

偶尔遇到胡人的散兵游勇,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只要人数不是很多,华安二话不说,直接斩杀,若是遇到大队的人马,华安也不会硬拼,策马绕树而行是华安的拿手好戏,胡人追了一阵,失去目标便只能放qì



几天过后,华安已经策马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漳水,放眼望去,美丽的景色让华安惊呆了。

只见滚滚的漳水自西向东缓缓地流淌着,在夕阳的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的好似微风吹拂过的麦浪一样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一群水鸟悠闲地在水中游来游去,时不时的一头扎进水底,好一会儿才从很远的地方冒出来,溅起一团团水花。

沿着漳水的两岸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野草,足有一人多高。

在这片“大草原”中零星地散落着些许村落,但却看不到一处炊烟,只是静悄悄的搁在那里,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墙角屋檐结满了蜘蛛网,偶尔窜出来的老鼠怕是这片死气沉沉的村落中唯一的生机了。

华安心下一片凄凉,这么大的一片土地,为何没有老百姓,这里可以说已经是赵国的核心区域了,为何空旷的只有野兽出没,这太不可思议了,华安蹙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夜幕渐渐的降临了,刚才还在嬉戏的水鸟,转眼间已经消失不见,华安下马燃起一堆篝火,开始啃食上午从林子里猎得的野鸡肉,香喷喷的肉,温暖的火光让华安一颗心安定了不少。

就在华安惬意的享shòu

美餐的时候,远处隐隐的传来了马蹄声,华安心里一紧,抬起一脚将篝火掀翻掉,心道,难道又是胡人的游骑兵,真是阴魂不散。

轻轻跨上战马的华安小心的注视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渐渐的在月光下出现了一条黑线,在黑线的前方还有两个黑点,华安全神贯注做好了应变的准bèi



随着距离的拉近,华安看的清楚了,后面是三十多胡人骑兵在追赶,前方是一男一女两个骑马的人在逃跑,其中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群可恶的胡人又在祸害老百姓了,华安心里升起一股怒意,可后面追赶的骑兵有三十多人,也不清楚这些人的战力如何,如果此时贸然冲出截杀,或许可以救得这三人,但华安自己就危险了,华安思索再三,决定先静观其变,再伺机而动。

“嗖嗖嗖……”

一阵弓弦声响过,前方的两匹马中箭倒地,掀翻了马上的三人,男子落地之后,立即拔出随身的佩剑紧张的瞪着追来的胡人,欲作殊死搏斗,而女子则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

因为距离比较近,华安看的很清楚,男子四十多岁,一撇八字胡,身材高大像是练过武的人,而女子虽然穿着很朴素,但惊慌失措之下,举手投足仍有一种难以掩盖的韵致,朦胧的月色照在她的脸上,就像一滴露珠滴在了娇艳的花朵上,让人垂涎。

此时,女子惊恐的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怀里的孩子因为害pà

把脑袋整个贴在了母亲的怀里,从身形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紧追而来的三十余骑兵,一拥而上围了上去。

“渤海公主,乖乖束手就擒。”领头的军官冷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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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挺身而出

女子闻言怔了一下,立kè

否认道:“渤海公主十几年前就死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女子说完低头屏住呼吸。

胡人军官冷冷一笑,反驳道“公主就不必装了,你的贴身宫女已经将一切都告知了我们天王,是天王下令一定要请回公主的,公主就不要有其它妄想了。”

女子一听,知dào

骗不了眼前的这群胡人将士,不禁蹙眉道:“本宫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洛阳城破之日便已经是普通女人,为何他一定要抓我。”

“那就要怪公主长的太迷人了,我们天王起兵之时就闻知渤海公主国色天香,攻破洛阳皇宫之日,苦苦寻觅却无音信,如今,公主就在眼前,我家天王岂能错过,哈哈哈!”胡人军官说完猥琐的大笑起来。

“本宫已身为人妻,岂能……”

女子说到一半便蹙起了眉头。

“那又如何,我们天王就喜欢抢别人的女人,哈哈哈!”胡人军官说着大笑了起来。

“欺人太甚,我杀了你。”男子双手举起佩剑向胡人军官扑去。

“放箭。”胡人军官手一挥,顿时两支利箭射向男子的胸口,男子侧身躲过一支,另一支却深深的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夫君,夫君。”女子见自己的丈夫中了一箭,揪心的喊道。

男子捂着受伤的肩膀呻吟了一声,他知dào

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夫人和女儿,眼神中流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

女子也知dào

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但她仍希望自己的夫君和女儿可以活着离去,即便是自己跳入火坑的代价。

“我跟你们走,求你们放了我的夫君和女儿。”女子说着推开怀里的孩子。

胡人军官同意似的点了点头,女子举步向前走去。

“娘,你不要离开雪儿。”

“夫人,不要。”

看着女儿和夫君的痛苦神色,女子眼角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谁让她是亡国的公主呢?西晋王朝在的时候,她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可当西晋王朝灭亡之后,她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甚至几个小小的胡人军官都可以对她无礼。

看着女子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胡人军官狡黠的露出了一丝奸笑。

“天王有令,男的杀了,小女娃子就赏给弟兄们了,哈哈哈!”

胡人军官大喝一声,一把抓住了身前的女子。

“你不讲信用,你混蛋、畜生。”女子挣扎着,但双手被胡人军官紧紧的扣着,根本就动不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女儿惨遭蹂躏。

一众胡人士兵闻令,立即策马向男子和小女娃逼近,男子心中怒极,他忍着伤痛几步挪到女儿的身边,嘱咐道:“雪儿,你快跑,向林子里跑。”

“爹,我怕。”

“别怕,快跑,快跑啊!”男子不断的催促自己的女儿,尽管他自己也知dào

女儿逃脱的概率并不高,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小女孩在亲爹的催促下,迈着小腿向着身后的树林方向逃去,胡人骑兵根本就不担心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会逃过她们的追击,他们分出一半人围着男子,剩下的骑兵则悠闲的跟在小女孩的后面,也许他们想看看一个女娃子究竟能跑多远。

围着男子的胡人骑兵也不急于杀戮,他们围成一个大圆圈在男子的周围不停的转圈,绕得圆圈中心的男子眼睛都要花了。

他举起佩剑警惕的看着周围,由于四面都是胡人的骑兵,攻击有可能来自任何一个方向,这让他只能不断的转动身体来防御,一会儿就累的双颊冒汗了,身体也越来越不灵活。

这时残忍的杀戮终于开始了,胡人骑兵从各个方向同时向男子刺来,男子挥剑格挡,但也只能挡住眼前的几路攻击,两侧和身后霎时都被胡人刺中。

但胡人的长枪每次只是轻轻的刺进男子身体不到半寸便拔了出来,受伤的男子只是流出了许多鲜血,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肌肤传来的疼痛却是钻心的。

胡人这一招明显是想让男子饱受痛苦折磨而死,男子痛苦的呻吟声带着些许恐怖,声声都钻进了女子的耳中。

“夫君,夫君。”女子早已哭得泣不成声了。

一路逃跑小女娃,迈着不大的步子向华安藏身的方向跑了过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华安看得很清楚,女孩子个头不高,但身材很匀称,因惊吓而苍白的脸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华安,恨不得立kè

冲出来杀了这群畜生,这会儿小女娃向自己的方向跑来,更让华安觉得是天意,一定是上天怜悯,让自己拯救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华安悄悄的拔出青釭剑,做好了迎敌的准bèi



小女娃从华安的身边跑过,可能是因为紧张和黑暗的夜色,她居然没有发xiàn

华安,而紧跟其后的胡人骑兵已经压过来了。

“杀。”华安大吼一声,突然从藏身之地窜了出来,举起青釭剑就向胡人骑兵砍去,顿时衣甲平过、血如泉涌,四名骑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华安轻而易举的斩杀。

胡人骑兵万万没料到在这密林之中会突然冲出一个人,而且还是华安这么厉害的角色,一出手就让他们损失了四名战士,待他们反映过来时,华安又砍杀了两名胡人。

但通过交手华安也感觉到他们不是普通的胡人骑兵,战力明显要比那些四处游荡的胡人散兵强悍很多,若不是自己实力强悍,青釭剑在手,并且突然冲出还真不易斩杀他们。

一下子损失了六名士兵,这让剩下的胡人骑兵心里泛起了惧意,他们不清楚林子里是否还有其他的高人,恐惧让他们放qì

华安,调转马头向后退却。

华安见胡人胆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策马在后紧追,没几步便来到了胡人军官的面前。

聚在一起的胡人骑兵有二十多人,逃跑的胡人骑兵见华安单身匹马追来,胆子便大了起来。

一个骑兵怒道:“队正,这小子一口气杀了我们六个弟兄。”

胡人军官听了心中一怔,看着华安大怒道:“小子,敢杀我龙腾卫士,找死。”“龙腾阵。”

胡人军官大喝一声,顿时二十名胡人骑兵策马将华安围了两层,而且故技重施围着华安不断的转圈。

华安被围在核心,看着胡人军官身前泪如雨下的女子,圆圈外面浑身是伤正躺着呻吟的男子,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恨意,尽管华安明白龙腾卫士是赵国的精锐之师,战力极为强悍,但心下却没有一丝惧意。

“龙腾卫士,赵国的精锐之师,今天就让我华安来好好领教一番。”华安说着嘴角一抹冷笑。

“杀了他。”

随着胡人军官的一声大吼,内圈十名龙腾卫士同时举枪向华安刺来,步调极为一致,显然是久经训liàn

的结果。

华安冷笑一声,纵身一跃跳下战马,顺势一滚,欺身到一侧的几名胡人身旁,青釭剑一挥,顿时三把长枪断为两截,再一挥,一名断枪的龙腾卫士被砍下马来,华安顺势骑上胡人的战马,挥舞青釭剑左右砍杀,一阵混战又斩杀了两名龙腾卫士。

胡人军官心下大骇,龙腾卫士都是久经训liàn

的精锐之师,而龙腾阵更是他们操练已久的战法,此时,居然被一个年轻人轻易的破了。

“一起上,一定要杀了他。”胡人军官彻底的愤nù

了,横行中原十多年,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额头高高暴起的青筋显示了他愤nù

的程度。

虽然被二十多名训liàn

有素的龙腾卫士围攻,但凭借自己积累多年的武艺和手中无坚不摧的青釭剑,华安应对的还算从容,但短时间内也不易取胜。

不过,糟糕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手,龙腾卫士已经看出了华安的虚实,他们也不会一窝蜂的冲上来送死,二十人轮流上前骚扰,甚至在远处放冷箭,若不是华安处处小心提防,很容易就被冷箭射中。

看着龙腾卫士一波一波的轮流向自己靠过来,华安喘了一口粗气,心下顿时明白,这些可恶的胡人是要用车轮战消耗自己的体力,这样下去肯定凶多吉少。

小女娃应该走远了,自己还有更重yào

的使命,不能白白被拖死在这里,华安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的男子,又瞟了一眼胡人军官身前的女子,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下定决心准bèi

开溜。

“爹,娘。”

就在华安准bèi

脱身开溜之际,身后传来了小女娃的叫喊声。

华安心中暗暗叫苦,心下斥道:“这个小笨蛋,好不容易逃走,还跑回来干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小女孩的叫喊声显然惊动了这群龙腾卫士,只听胡人军官一声冷哼,两名龙腾卫士策马向小女孩靠了过去。

小女孩看着两个举着明晃晃长枪的龙腾卫士向自己靠过来,本能的向后退却,但既然已经现身,又如何能逃掉,脚下一个踉跄,小女孩摔倒在地,眼神惊恐的看着围上来的两名龙腾卫士,身体瑟瑟发抖。

“难道上天就没有一丝怜悯,要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娃承shòu如此劫难。”华安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想救一个人却无能为力。

“呼呼呼……”

突然从树林中传出两声龙啸,紧接着两杆闪着刺眼寒光的长枪从林子里飞出。

第五十九章 香消玉殒

那长枪带着愤nù

的气息,径直向小女孩身前的两名龙腾卫士飞去,不偏不倚正中胸甲,巨大的冲击力将两名卫士高高的掀起,枪尖的利刃穿透了两名卫士的铠甲,将这两名龙腾卫士狠狠的钉在了旁边的两棵大树上。

一汩汩的鲜血顺着枪杆流了出来,两名自负的龙腾卫士瞪大了眼睛看着插在胸前的长枪,好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坐镇指挥的军官更是诧异,周围的一个个士兵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就连华安也觉得奇怪,这大半夜的突然从林子里飞出两支长枪,只能说明林子里还藏着两个人,并且从长枪飞来的速度和力量判断,这两个人的武功不再自己之下,还好不是敌人,华安额头不禁冒了一丝冷汗。

就在众人惊讶不已之时,两名骑马的少年从林子里冲了过来,他们拔出插在龙腾卫士身上的长枪,策马向胡人军官杀来。

月光照在他们年轻的脸庞上,让他们显得更加英武,华安看的清楚,两人年纪应该与自己相仿,一个白面俊秀,另一个肤色较黑。

包围华安的近二十名龙腾卫士立kè

分出一半冲过去堵截,但二人配合默契,一阵砍杀就戳死了四五名龙腾卫士,剩下的面面相觑,聚在一起不敢再向前厮杀。

而华安这边由于两个强援的到来,使他信心大增,青釭剑一阵挥舞,连伤三名敌人,余下的都退向胡人军官的身边。

华安从他们犹豫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害pà

了,赵国精锐的龙腾卫士也有害pà

的时候,华安嘴角一抹冷笑,策马步步紧逼。

经过一阵拉锯式的厮杀,龙腾卫士只剩下十多人,而且人人带伤,而华安和两名少年却是越杀越起劲,尽管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但都是轻伤,丝毫不影响厮杀。

一方正士气如虹,另一方却颤颤巍巍,尽管胡人骨子里特有的强悍促使他们不会下跪求饶,但眼神中的恐惧还是显露无疑,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华安三人,龙腾卫士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

“你们都别过来,要不然我杀了她。”胡人军官将佩剑架在女子的脖子上,大吼道:“这个女人是你们晋人的渤海公主,你们一定也不想让她死,那就全部退后。”

“真是卑鄙,居然拿一个女人作挡箭牌。”华安心下暗自叫骂。

身旁的两个少年,对视一眼,满脸迷茫,黑脸少年张嘴斥道:“什么渤海公主,没听说过,你们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两名少年说着举起了兵器。

“不要,不要杀我娘。”小姑娘见胡人军官的剑架在了娘亲的脖子上,顿时吓的哭喊了起来。

“夫人。”身受重伤,血流满地的男子叫唤了一声,他想挣扎着起来,但失血过多让他没有足够的力qì

站起身来。

月光下女子的脸庞依然苍白,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和女儿,眼角顿时流下了两行热泪,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要如此惩罚她,难道就因为是公主,她就要承shòu王朝覆灭带来的苦难。

朦胧的月光不是很明亮,但却能将她的脸庞和脖颈照的雪白,脖颈处佩剑反射的光芒照在她的面颊,让她那原本就很美丽的脸庞更加明亮动人。

见威胁不起作用,胡人军官稍稍用力划向女子的脖颈,顿时女子的脖颈流下了一行鲜血,将原本白皙的玉颈染成了鲜红色。

华安心中一阵怜惜,不忍这么一个娇艳的花朵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侧目看向身旁的两个少年,二少年会意轻轻的放下了兵器,毕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两名少年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快撤,弟兄们快撤。”胡人军官押着女子,大吼道。

十多名龙腾卫士调转马头准bèi

离开。

“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黑脸少年有些气不过。

“要杀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急于一时。”华安解释的合情合理。

两名少年听了华安的话,觉得在理便轻轻的点了点头。

“雪儿,照顾好自己。”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伸出脖颈,狠狠的撞向面前闪着寒光的佩剑,随着噗的一声,如花似玉的渤海公主便香消玉殒了,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娘。”小女孩痛苦的呜咽着,失去母亲的痛苦,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来说是极其巨大的。

躺在地上的男子也痛苦的流下了眼泪,他的生命也不长了,他很担心自己的女儿以后无人照顾,此时,他正用尽全身的力qì

向女子自刎的位置爬去。

看着如此美丽的女子,而且还是大晋的渤海公主,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殒,华安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皇室孱弱,不仅平民百姓受尽胡人凌辱,就连身份尊贵的公主也不得善终,难道这就是天命,胜利者可以拥有一切,而失败者却要受尽凌辱,若天命如此,那我大晋就一定要富强。

华安的思绪还在考lǜ

天下苍生,而两名愤nù

的少年早已向着数十名龙腾卫士杀过去了。

一见两名少年杀来,胡人军官调转马头便要逃跑,身边的数十名手下也一哄而散。

若是十多名手下齐心阻击,或许可以为他夺得逃跑的时间,但手下数十人都各顾各的四散逃跑,胡人军官将独自面对两名战力远胜自己的少年的围攻。

两名少年自然不会对杀人不眨眼的胡人军官心存怜悯,二人双枪并举,一个绝杀将胡人军官挑了起来,而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解决了胡人军官,二人不依不饶的继xù

追赶剩下的龙腾卫士。

华安下马缓步走到女子的面前,看着她自刎后苍白而安详的面庞,自言自语道:“渤海公主,我华安今天救不了你,但我将来一定会为公主和所有被迫害的大晋子民讨回公道的,你安心去吧!”

此时,身受重伤的男子已经艰难的爬到了女子的身旁,他双手紧紧的握着女子的双手,嘴里不停的小声叫唤着自己深爱的女人。

而小女孩早就趴在娘亲渐渐冷去的胸前,哭的没了力qì



重伤男子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华安,华安为了不让他头抬的太过辛苦,蹲下了身子,男子感激的一连说了几声谢谢。

男子伤势太重,弥留之际,他央求华安照顾他唯一的女儿,华安自然答yīng

了。

男子姓韩,是当年洛阳皇宫禁军都尉,专门负责保卫渤海公主的安全。

通过男子的诉说,华安了解了渤海公主悲惨的一生,她天生丽质,一步一颦都别有一番韵致,

十四岁之前,她活得很幸福,父皇和母后都很宠爱她,经常在召见使臣和臣子的时候让她陪着。

凡是见过她的各国使臣都赞不绝口,但这恰恰是她的不幸,公元三一一年,也就是她十四岁这年,京师洛阳被胡人大军攻破,整个洛阳城血流成河,她在禁军都尉的拼死护卫下,从残破的洛阳城逃了出来。

从此跟着韩都尉开始了苦难的流浪生活,多年后,公主渐渐长大,因为日久生情便嫁给了韩都尉,又过了多年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三口本也其乐融融。

可天意弄人,当年她的一个贴身宫女逃出皇宫后,生活一直很惨淡,几乎食不果腹,就在前几天,这名宫女见到了自己昔日的主子,为了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赏钱,这名宫女出卖了她。

残暴的后赵天王石虎,是个残忍好色之徒,这些年网罗天下美女四万多人,对于渤海公主这样一个诱人的美餐怎肯放过,于是就有了三十多龙腾卫士月下追逐的一幕。

华安看着渤海公主那姣好的面容,不禁心下暗叹,十四岁洛阳城破,至今已有二十六年,公主已然四十岁,但面容细嫩却如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般充满了成熟的韵味。

受伤男子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吃力的最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夫人和女儿,脑袋一歪便停止了呼吸。

“驾驾驾……”

策马追击龙腾卫士的两个少年回来了。

黑脸少年一下马便嚷嚷道:“杀了七八个,可恨跑了三个。”

“雷兄,不用丧气,明日再多杀几个就是了。”白面少年说着看向华安。

华安连忙起身,抱拳感谢道:“今日多亏二位壮士相救,请受华安一拜。”说着正要弯腰。

黑脸少年连忙上前扶起华安,摆手道:“华兄不必客气,路遇胡人行凶,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我叫雷暴,旁边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赵武。”

“哦,雷兄、赵兄。”华安客气了一句。

他看的出来,这两个少年都是豪爽之人,豪爽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拐弯抹角,因此华安说话也是言简意赅。

几句寒暄,三个年轻人便彼此熟悉了,说话也就不再客气和拘谨,三人合力在一棵粗大的松树旁挖了一个土坑,将已经断气的韩都尉和渤海公主合葬在了一起。

华安拔出青釭剑,将粗大的松树切开一段皮肉,用剑锋在上面刻下了墓碑。

第六十章 韩雪雨

西晋王朝国色天香的渤海公主就这么走了,华安与雷暴、赵武在墓碑前默哀片刻,转身看着已经晕厥的小女孩蹙起了眉头。

一夜之间,爹娘双双离世,对一个还没有成熟的小女孩打击是巨大的,接下来她的生活该由谁来照顾。

华安此行肩负重yào

的使命,自然不能将一个小女孩带在身边,这样将严重影响华安的行动,虽然他已经答yīng

了韩都尉要照顾他的女儿,但那只是善意的谎言,想让他走的安心一点而已,至少在他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前是不可以带着她的。

而雷暴、赵武一看就知dào

是个粗心的汉子,根本不可能会照顾人。让小女孩一个人生活就更不可能了,毕竟她还太小,还不具备生活自理能力。

华安看着雷暴、赵武二人,轻声道:“二位兄弟,渤海公主夫妇刚刚仙去,小郡主年纪尚幼,不知二位能否在附近找一个可以暂时收养的人家,华某有要务在身,实在无法分身。”

“放心吧!华兄。”雷暴爽快的说道:“由此向西十多里便是我雷云堡,只要小郡主愿意,在坞堡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是啊!华兄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到堡中坐坐,距离也不远,不会耽误华兄要务的。”赵武说着邀请起了华安。

华安一听‘雷云堡’便觉得耳熟,可一时脑子一片空白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了,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既然二位兄弟热情相邀,华某就却之不恭了。”

“太好了,华兄请。”雷暴和赵武显得很是热情。

华安抱起晕厥的小郡主,跨上战马,轻声道:“烦劳二位兄弟,前面带路。”

“天色暗淡,路况不好,华兄要小心。”赵武策马向前,欣然的接受了带路的任务。

华安则在后面与雷暴并排而行,一路上,免不了谈天说地,品评天下豪杰,说到兴起处,二人便仰天大笑,惊起一阵阵飞鸟。

雷暴是个直性子,一路上不停的介shào

自己,对华安几乎丝毫没有戒心,通过他滔滔不绝的介shào

,华安才知dào

,他居然是雷云堡堡主的儿子,难怪这么豪爽的就答yīng

了收留小郡主。

而前方带路的赵武也是坞堡二当家的公子,二人从小练武,对胡人恨之入骨,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经常结伴偷偷跑出坞堡,行侠仗义,猎杀胡人的散兵游勇,这一次也是偷偷跑出来的,而且他们在附近已经游荡半个月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看着豪爽而且有些孩子气的雷暴,华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雷暴见华安大笑,便也跟着大笑起来,也许是他们的笑声太豪迈了,华安怀里的小郡主微微动了一下。

“小郡主醒了,”华安心下大喜,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郡主,只见她先是手指在动,而后嘴角一张一合仿佛是在说话,华安将耳朵贴在她的嘴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但却什么也听不到。

抬头一看,她的眼角睫毛在上下跳动,眼睛正在一点一点的努力张开,犹如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

朦胧的月光照在她稚嫩的脸蛋上,清晰的映出了几道早已干涸的泪痕,尽管她的年纪还很小,脸色也有些枯黄,但从那稚嫩的五官可以看出,长大了以后绝对是一个姿色出众的美人,和亲娘渤海公主相比也不会逊色,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完全睁开双眼的小郡主,看着自己正躺着华安的怀里,他也不明白华安是好人还是歹人,顿时又哭又闹,不时的伸出小手撕扯着华安胸前的衣服。

“小郡主莫闹,我不是坏人,我是救你的人,别闹了。”华安耐心的解释了起来。

小郡主似乎也感觉到华安没有恶意,他揪起小嘴,左右张望了一圈,顿时便又哭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道:“我爹、我娘呢?我要爹娘。”

“不哭,不哭,你的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你听话不哭,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华安也只能这么先安慰着。

其实,小郡主已经十岁了,他已经能够知dào

,爹娘是去世了,永远离开她了,只是她的幼小心灵还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内心逃避,不愿接受现实而已。

“你骗人,我知dào

爹娘再也回不来了。”小郡主哭得更伤心了。

华安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此时见小郡主哭得那么的伤心,顿时内心很是心疼。

他很想哄哄,但一摸口袋居然连一块糖果也没有,哄小孩子塞糖果是最有效的方法,可这荒郊野外的根本买不到糖果。

“你叫雪儿,雪儿这个名字真好听。”华安没有糖果,只好动用嘴皮子了。

小郡主不理华安,依旧在嚎啕大哭,看音量明显降低了。华安心头一喜,看来有效果。

“雪儿,这个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小郡主终于不哭了,她拽起华安胸口的衣襟擦起了眼泪,顿了顿揪着小嘴,轻声说道:“雪儿是我的乳名,我娘给我起的。”

“哦,是乳名啊!那雪儿的真名叫什么呢?”华安故作好奇的问了起来。

小郡主认真的回答道:“真名叫韩雪雨,下雪的雪,下雨的雨,也是我娘给我起的。”

“哦,也是娘亲起的,你娘真厉害,韩雪雨,真是个充满诗意的名字,咦,你的名字又是雪又是雨的,好奇怪哦!”华安摆出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韩雪雨见华安求知心切,便暂时忘记了爹娘去世的伤心事,极力的给华安当起了老师。

“你真笨,天冷了就下雪,天热了就下雨呗!”韩雪雨说完蹙眉看着华安,就像一个老师教到一个天资特别愚钝的学生一般。

华安一拍脑袋,故作恍然道:“还真是的,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真笨。”

韩雪雨见自己教好了一个学生,得yì

之余,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是那么的纯真和美丽。

只有天真无邪、涉世未深的女孩才能笑出这么单纯迷人的笑容,这便是童真,这便是文人骚客孜孜追求的纯洁。

######

东方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天就要亮了,身边的野草也渐渐的变绿了,树叶上的露珠像珍珠一样闪闪的发出耀眼的光芒。

“华兄,我们快到了,过了前面的“一线天”就是我们的坞堡了。”赵武说着伸手指着前面的一处山谷。

只见前面是两座陡峭的悬崖相对而立,中间只露出很窄的一条缝隙,缝隙底面的小路只能容一人一骑通过,人走在里面抬头仰望天空只能看到一条很细的光芒从两座悬崖的缝隙里射进来。

果然只能看到一线的天空,难怪叫“一线天”真是个环境优美的好地方。

走出“一线天”前面顿时豁然开朗,一座坞堡映入眼帘,只见这座坞堡三面环山,正面立起了一堵两丈高的围墙,围墙上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拿着兵器的汉子。

“天险高墙,此坞堡可谓易守难攻。”华安不禁啧啧赞叹起来。

旁边的雷暴,点头道:“那是自然,这么多年就是凭借这座坞堡,我们才能在这里安身立命,围墙也是年年整修,加高加厚,你看,都这么高了。”

华安抬头看了看已经两丈的围墙,肯定的点了点头。

说着说着,一行人已经到了坞堡的大门前。

“快开门,把大门打开。”走在最前面的赵武,对着坞堡门口的两个看门的汉子喊道。

“少堡主回来啦!还带了客人。”看门的两个汉子说着赶紧打开了大门。

赵武转身,看着华安,高兴的说道:“华兄,我们到了,快进来。”说着率先策马进了坞堡。

大门足够宽,足有一丈多,华安和雷暴策马并排同时进入坞堡。一行人进了坞堡便下马向坞堡正中的高大房子走去。

赵武在前,华安挽着韩雪雨和雷暴紧随其后,刚到屋子的正门前就从屋里走出了两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这座坞堡的二位堡主,也就是雷暴、赵武的亲爹。

雷暴、赵武一见亲爹突然出现在面前,吓得忙停下了脚步。

“爹,起的这么早。”

雷暴、赵武异口同声的向亲爹打起了招呼。

面色较白的中年男子几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瞪着赵武,训斥道:“武儿,你还知dào

回来,这半个月跑哪儿去了。”

“爹,坞堡内实在太闷了,我和雷兄出去逛了几天,这不回来了,爹您就别生气了。”赵武颤颤巍巍的开口解释。

旁边的雷暴也插嘴道:“是啊!赵叔,我们就出去逛逛,行侠仗义而已,有俺雷暴陪着,您还不放心。”

“闭嘴。”

众人耳边顿时传来一声巨响,犹如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第六十一章 雷云堡

一直不曾开口的另一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指着雷暴,蹙眉斥道:“这次偷偷跑出去,一定又是你的主意,武儿都是被你带坏的,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中年男子的大声怒吼气势十足,让华安都不禁一凛,韩雪雨更是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紧紧的抱着华安的大腿,华安安慰的抚了抚她的头发。

“爹,赵叔,你们先消消气,还有客人在这儿。”雷暴好像习惯了亲爹怒吼似的训斥,说完指了指身旁的华安。

华安闻言,连忙抱拳施礼道:“晚辈华安,拜见二位堡主。”

“来者是客,小兄弟不必多礼。”脸色较白的中年男子,看着华安客气了一句,突然疑惑道:“咦,听口音,小兄弟是江南人,为何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了。”

“奉家师之命到中原来办一些事情,路过此地时遇到胡人行凶,多亏雷兄和赵兄出手相助,否则华安凶多吉少。”华安说完朝雷暴、赵武看了一眼。

雷暴性格太过直白,见华安委婉客气,不以为然道:“华兄太自谦了,就凭那几个龙腾卫士根本就奈何不了华兄。”

“龙腾卫士。”

二位中年男子听后大惊,忙问道:“有多少人。”

“三十多人而已。”赵武回答的很是不以为意。

“龙腾卫士是赵国的精锐之师,怎么会随意的在这里游荡,一定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

两位堡主对视一眼,蹙起了眉头。

华安和雷暴、赵武二人,见二位堡主面色凝重,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的全部告sù

了二位堡主。

“没想到我大晋的公主,竟然遭此大难,可恶的石虎,强抢四万少女还不知足,我赵有德此生誓杀此贼。”

“可恨当年没能杀了此贼,可恨、可恨。”

二位堡主听完均是义愤填膺,誓要杀了赵国天王石虎。

“赵有德、雷云堡。”

华安顿时大悟,原来眼前的两位堡主就是师傅要找的雷云、赵有德二人,果然都是忠心报国的硬汉子,华安一时内心激动不已。

“这位小姑娘就是小郡主。”雷云看着华安身边的韩雪雨,激动的说道:“以后只要有我雷云在,就一定不会让小郡主受任何委屈。”

韩雪雨见雷云一脸凶煞,忙躲向华安的身后,半蹲着身子从华安的两腿之间惊恐的看着雷云。

雷云自然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凶煞表情吓到了小郡主,忙讪讪的说道:“都别在这里站着了,快进屋座。”

“对对对,小郡主,小兄弟,快里面请。”赵有德也邀请了起来。

华安挽着韩雪雨和四人进了坞堡议事厅,一进屋,众人分宾主位坐定,韩雪雨年幼,一路上又是华安抱着,因此,一直粘着华安,不论二位堡主如何邀请,她就坚持站在华安的身边,像个下人一般侍立在华安身旁。

雷云见华安和韩雪雨坐定,先寒暄了几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小兄弟奉师命来中原办事情,我雷云本不该多问,但小兄弟一身肝胆,不惜舍命救人,我雷云敬佩之极。”

雷云说着起身抱拳向华安行了一礼,华安忙起身还礼道:“雷堡主客气了,见同胞受难,而出手相救,本就是我大晋儿郎的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痛快,小兄弟真是痛快人。”雷云夸赞一番,接着问道:“雷某就是想问一下,小兄弟要办些什么事,或许我们帮的上忙,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我雷云也不会强人所难,哈哈哈!”

雷云说着大笑了起来,豪迈之气弥漫着整个议事厅。

“两位堡主豪气干云,誓死不抛弃中原的百姓,华安在英雄面前,岂能有所隐瞒。”华安说着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雷云和赵有德闻之一震,二人对视一眼,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华安,他们自然听出了华安话中的深层含义。

华安定了定情绪,接着说道:“家师所托只有两件事,第一件在见到二位堡主之时,就已经完成了。”

雷云、赵有德内心更是巨震,二人异口同声道:“你师傅何人。”其实,他们内心应该可以大概猜出是谁,毕竟除了当年的生死兄弟,谁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家师韩潜,二位堡主是否还记得。”华安这也是明知故问,既然是生死兄弟,二人又怎么可能忘记。

当华安说出‘韩潜’的大名时,二人彻底瞪大了眼睛,华安看得出来,他们的眼角噙着激动的泪水。

议事厅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华安被恩师韩潜和二人的深厚感情所感染,眼角有些泛红,雷云、赵有德正沉浸在多年前追随韩潜战场厮杀的往事中,表情似哭又似笑。

雷暴、赵武被三人莫名其妙的情绪搞懵了,也呆呆的站着不动,韩雪雨见众人皆不出声,更是吓得抓着华安的胳膊,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缓过神来的雷云,仰头叹了一声,而后看着华安,轻声问道:“韩将军,现在如何。”

“师傅他很好,这些年一直在秣兵厉马,属下北伐军已有三万之众。”华安淡淡答道:“只是这么多年,师傅一心想要北伐,但却始终未能如愿,心有不甘罢了。”

“好多年了,韩将军还是没有忘记中原的百姓。”赵有德看着华安,淡然说道:“当年我和雷云违抗军令,率军北上,实在有负韩将军,这些年心里很是自责。”

华安闻言,慌忙解释道:“赵堡主不必自责,师傅从没有怪罪过二位,他明白二位是舍不得家乡,舍不得中原的百姓才违令北上的,二位都是我大晋的英雄,就连师傅他也很想跟二位一样留在中原,只因祖逖大将军另有重托,师傅不得不从。”

“还是韩将军知晓我二人的苦衷。”

雷云和赵有德一脸的感动。

赵有德感动之余,看着雷云,悠悠叹道:“如今韩将军的北伐军有三万之众,颇有当年的风范。”

“没错,当年韩将军麾下就是三万人,你、我还有陈雄各领一万,我们三人追随韩将军打了那么多胜仗,现在想想都感觉很痛快。”雷云一时回忆起了当年的辉煌。

“对了,陈雄这小子可在军中。”赵有德一听到‘陈雄’二字,便顺口问道。

“陈雄将军现为师傅的副将,这些年在军营里很是威风,只是,前些日子押送粮草时,被一伙山贼伤到了,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疤。”

“嗨,这小子真没用,怎么能被山贼伤到,太丢人了。”

“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雷云、赵有德二人对陈雄是既嘲笑又关心,倒让华安感觉有些忍俊不禁。

为了调节屋子里的氛围,华安开玩笑道:“伤应该早就好了,只是脸上多了几道伤疤,样子比以前更丑了。

“哈哈哈!”眼角泪水还没有风干的雷云、赵有德二人,顿时大笑了起来,就连一直云里雾里的雷暴、赵武见自己的亲爹高兴也都跟在笑了起来,唯独韩雪雨一脸严肃的看着五个傻笑的人。

“对了,你刚才说韩将军交给你两个任务,第一个就是找到我们,那剩下的一个任务是什么,方便告sù

我们吗?”雷云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爽直的性子和雷暴一某一样。

真不愧是父子,华安心里叹了一句,恭敬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华安怎能有所隐瞒,况且,晚辈初来,人生地不熟,还要请二位堡主多多帮忙。”

“放心,你有什么需yào

尽管说,就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好了。”

“不错,你就把我们当成你的亲人,不要有任何的拘束。”

雷云、赵有德知dào

华安是韩潜的徒弟自然非常的热情,而华安却被这种热情感动了。

“雷叔、赵叔,多谢你们。”华安说着抱拳弯腰行礼。

赵有德忙上前扶起华安,感动道:“好孩子,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以后,我二人就直接叫你华安了,快说说啥任务,我们或许帮得上忙。”

华安应了一声,正色道:“师傅料定赵国要发兵江南,特让我前来打探领兵将领和出兵兵力。”

“哦,竟有此事。”雷云、赵有德对视一眼,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华安耐心的将最近几个月江南发生的事,细细的告sù

了二人,二人听后都低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好些时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

雷云先和赵有德对视一眼,而后看着华安、雷暴、赵武,意味深长的说道:“江南是我大晋最后的根基,绝对不能再丢了,雷暴、赵武,你们二人陪着华安到邺城打探消息,记住,一定要万事小心,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雷暴、赵武一听,顿时喜上眉梢,立即应道:“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第六十二章 犯兽罪

知子莫若父,雷云、赵有德自然明白自己的儿子,是最不愿闷在坞堡的,毕竟他们都长大了,一颗翱翔的心早就飞出坞堡了。

对于他们的能力,二人自然也是非常看好的,这次之所以让他们陪着华安执行这么重yào

的任务,正是为了好好的锻炼他们。

毕竟,孩子长大了,不能总是把他们圈养在这小小的坞堡里,外面的世界才是可供他们驰骋的天下。

看着充满自信的儿子,雷云和赵有德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许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儿子便会展现出他们当年的雄风。

“雷叔、赵叔,所谓兵贵神速,我们三人明日一早就动身。”华安希望早一些完成任务,开口建议道。

“一路奔波,还是多休息几日,也不急于这一两天。”赵有德见华安初来乍到,想好好的尽一下地主之谊,顺便也好多了解一些韩潜和陈雄的近况。

“华兄,多休息几日吧!”雷暴、赵武也开口劝道,毕竟他们和华安都受了一些轻伤,理应多休息几日。

既然主人们热情挽留,华安也不好太过执拗,他嗯的应了一声,同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华安心里明白,在坞堡多呆几日,可以养精蓄锐,更可以多了解一些中原的情况,更何况受伤的手臂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疼痛,是该好好休养几天了。

见华安同意了,雷云热情的说道:“哈哈!太好了,来人,快去准bèi

酒菜。”

片刻之后,几十盘大大小小的美味佳肴便端了上来,议事厅一时变成了饭馆,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酒菜味,华安风餐露宿一个多月,乍一见这么多美味的佳肴,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一顿狼吞虎咽便塞了满满的一肚子。

雷暴、赵武也是大快朵颐,就连身为长辈的雷云、赵有德也是不时的端酒豪饮,丝毫不注意形象。

只有华安身旁的韩雪雨在一旁细嚼慢咽,吃相颇为文雅,不是她不饿,也不是她不稀罕这些美食,而是出身皇家的娘亲从小教育的结果。

已经吃跑喝足的华安,看着她颇有讲究的夹菜方式,还有那夹菜轻轻放入小嘴细细咀嚼的模样,顿感舒适,一股文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华安淡然一笑,这种吃相恐怕也只有皇家和世家大族的小姐才能做到,至少华安觉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因为饥饿时那种强烈的食欲会促使他不停的往嘴里塞食物,饿的厉害时,他甚至希望自己能长两张嘴就好了。

正在嚼着美食的韩雪雨,见华安看着自己,调皮的翻了翻白眼。

######

在坞堡的这几日,华安过得极为充实,每天都被众人围着问东问西,通过交流,华安发xiàn

整日呆在坞堡的他们对江南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江南发生的王敦之乱、苏峻祖约之乱,等等重大的事件,他们居然丝毫不知,甚至大晋当今的皇上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在华安的眼里,坞堡里的人就像井底之蛙,只知dào

坞堡周围方圆几百里发生的事情。

但同样在坞堡的人看来,华安也是无知之极,因为坞堡距离赵国的国都邺城只有五十里,对于中原的情况,他们可比华安清楚多了。

通过他们耐心的介shào

,华安才终于明白,为何一路上人迹罕至,尤其是这座坞堡的附近几乎见不到一个活人。

原来坞堡附近方圆几百里都是赵国的皇家猎场,是专门供皇室人员休闲打猎的场所,后赵天王石虎每年都要到猎场里狩猎。

在这座巨大的猎场里,所有的动物都是属于皇家的,普通老百姓,尤其是汉人只要向动物投一枚石子,都会被以‘犯兽罪’处以极刑。

为了监督这些老百姓,在猎场里有很多士兵在来回巡逻,只要发xiàn

哪个百姓侵犯了野兽,便会毫不犹豫的以犯兽罪就地斩杀。

但是老百姓是否犯兽,自然是这群巡逻的士兵说了算,因此,生活在附近的老百姓,经常被巡逻的士兵无辜屠杀,老百姓们逃的逃,死的死,渐渐的方圆几百里人烟越来越稀少,而野兽却是越来越多了。

当然,对于像雷暴、赵武这样的少年才俊来说,什么皇家猎场,什么犯兽罪,完全都可以无视,因为他们的战力远远超过巡逻的士兵。

若是出堡打猎的时候被巡逻的士兵发xiàn

了,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顿砍杀。

######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华安和雷暴、赵武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第四日一早,华安和雷暴、赵武早早的就起来了,简短的吃完早饭,三人跨上战马在堡主雷云、赵有德的相送下离开坞堡,向着赵国的国都邺城进发。

邺城作为赵国的国都,规模颇大,为了显示国都的繁荣安定,同时拉拢汉人士族,天王石虎下令国都中,不许胡人抢劫汉人中的士族子弟。

因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雷云给他们每人都准bèi

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同时收缴了雷暴、赵武的长枪,让三人只带佩剑进入邺城。

一路上,三人策马狂奔,五十里的土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算太远,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已经来到了邺城东门外十里处。

在这里,紧挨着路边有一茶棚,棚子周围散落着几颗高大的胡杨树,树荫下很是凉爽,稻草和树枝搭成的棚子虽说简陋了些,但也别有一番雅致,巨大的一个茶字,高高挂起,特别醒目。

来自远方的客商都会在此歇歇脚、喝口水,虽说是个茶棚但还是有一些小菜的,酒自然更是必不可少的。

华安一行人狂奔至此,自然是口渴难耐,突然见到这儿有一个茶棚,便很自然的勒住马停了下来。

“华兄,喝口水再进城吧!”赵武说着双眼看向茶棚。

华安向远处朦朦胧胧的邺城看了一眼,点头道:“嗯,大家都渴了,马匹也很累了,就在这儿歇会吧!”

三人将马匹拴好,便在茶棚里找了一个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很快茶棚的伙计便端上了一大壶茶水,饥渴难耐之时,喝着浓郁醇香的茶水,三人顿感心情舒畅。

此时,天色还很早,茶棚里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二十多张桌子,也就零零散散的坐着十几个客人。

除了华安三人因为口渴,只要了一壶茶水,其他的客人,或多或少的都点了一些小菜,甚至大口的喝起了美酒。

因此,茶棚的伙计都面带微笑的招呼其他的客人,根本不理睬华安三人,偶尔看向他们时,也都是的板着脸。

华安甚至觉得,若不是此时客人不多,桌子都空着,这里的伙计很有可能向自己下逐客令。

看着身上的华丽衣裳,华安心里黯然一笑,这也难怪,一身贵族打扮的三位翩翩公子,却在茶棚喝着一壶值不了几个钱的茶水,在世俗人的眼里确实是一件很失身份的事情。

也许在他们心里,贵族子弟为了颜面,即使不饿也要多多点菜,即使只吃得下一盘,也要点上满满的一桌子,吃不完就扔掉,这才是贵族的范儿。

华安来自后世,是最痛恨这种浪费行为的,自然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或者迎合世俗的眼光而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三人只不过是穿了一身贵族的衣服而已,并不是真zhèng

的贵族。

他悠闲淡定的品茶,仔细的观察起了茶棚里的客人。

第六十三章 天王石虎

此时坐在茶棚里的客人大多都是来自远方的商人,正准bèi

进邺城贩卖商品,茶棚周围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上面装了满满的货物。

只有华安邻桌的两位‘小公子’看上去不像是商人,而且穿着一点也不比自己逊色,像是极为富有的官宦子弟。

华安抿了一口茶,好奇的向这两位小公子看去,只见两位小公子,年纪约十五、六岁,身材修长,相貌清秀,尤其是其中一位脸蛋略胖的公子,白皙的双颊上一个浅浅的酒窝,整个一个极品美少年,华安虽然是男子,也不禁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世上居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华安不禁看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这位极为俊美的少年,久久不愿离开。

虽然是侧面对着华安,但这位俊美的公子还是感觉到了华安投来的异样眼神,他侧首颇为不满的瞥了华安一眼,湖水般清澈的双眼中满是嗔怒。

华安顿时眼前一亮,刚才他看到的不过是这位公子的侧面,就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此时,俊美公子的整张脸都映在华安的眼中,更让华安惊叹。

“哇!伪娘。”华安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句,因为嘴里的茶水还没有完全咽下,此时一张嘴,茶水便从嘴角流了出来,顺着下巴滴在了胸前的衣襟上。

“下流,无耻,好色之徒。”俊美公子蹙眉骂了一句,闪电般的将脸转了过去。

声音清脆甜美,婉转绕耳,犹如天籁一般让人心旷神怡,虽然被人骂了一句,但华安竟没有一丝的气愤,心头不时的还会涌起一丝得yì



一位刚进茶棚的虬髯汉子从此经过,带起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清风,顿时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萦绕在华安的鼻端,让华安不禁疑惑起来。

虬髯汉子身上自然不会有幽香,那么这淡淡幽香的味道,必然就是邻桌那位俊美公子身上的味道。

这种特有的淡淡清香,是任何胭脂水粉都无法比拟的,华安记得王灵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女人的体香,难道她是女扮男装。”华安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会骂自己,下流,无耻,好色之徒,原来是个俊美的姑娘。

华安嘴角顿时浮起一丝坏笑,再次看去时便豁然开朗了,只见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正气鼓鼓的端起一碗茶,双眼看着茶棚外的一颗小树,但那眼角的余光却是在留意华安的一举一动。

肉乎乎的脸庞白里透红,精致嫣红的小耳朵下隐隐的有一个圆形的黑点,这个黑点显然就是耳眼了,若是带上一对纯金打造的精美耳环一定会让她更加光彩照人。

见华安毫无顾忌的看着自己,小姑娘心下很是不爽,一对微微凸起的酥胸因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就连原本白皙的脖颈也仿佛披上了一层红纱。

“喂,你到底看够了没有。”小姑娘终于忍无可忍,她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指着华安娇叱道:“下流,无耻。”

说完微微侧身,一双美目斜视华安,白皙娇嫩的肉乎乎脸蛋微微泛红,眉毛因为愤nù

末端微微上扬,一双紫葡萄般大小的眼睛虽然带着些许怒意,但仍旧像湖水一般清澈,让华安有一种想进去游泳的感觉。

“公子息怒。”华安也觉得自己太过失礼,忙起身笑着赔礼道:“在下华安,绝非无耻下流之徒,只是见公子相貌清秀,便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失礼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哼!”小姑娘叱了一声,转身不再理睬华安。

华安诚心道歉却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这又能怪谁呢?谁让他这么失礼的端视人家小姑娘,也许这就叫咎由自取。

见小姑娘一副余怒未尽的样子,华安嘴角一抹坏笑,厚着脸皮凑过去,抱拳道:“公子教xùn

的是,华安唐突,不过普天之下,如公子般让人一见倾心的男子实在少有,华安若是女子,一定以身相许嫁给公子为妻。”

华安说着又向前凑了一步,贪婪的打量着眼前的美人,两只眼睛不停的在其雪白的脖颈间来回移动。

看着那肉乎乎的粉嫩小脸蛋,华安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轻轻的摸上两下,顺便再亲一口。

人都喜欢被夸,尤其是女子,小姑娘在华安近乎甜言蜜语般的夸赞下,嘴角居然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便拉下脸来,娇叱道:“你想嫁,本公子还不一定娶呢?”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佩剑,轻声道:“平儿,我们走。”

“哦。”被唤作平儿的同伴应了一声,跟在小姑娘的身后离开茶棚。

华安还没有看够,正意犹未尽,见小姑娘转身离开,忙追上两步,轻声问候道:“相逢即是缘分,敢问公子高姓大名,日后见了也好称呼。”

小姑娘闻声,脚步略停,转过身来瞥了华安一眼,嘴角嫣然一笑,轻声道:“好色之徒。”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好色之徒,百家姓之中好像没有‘好色’一姓吧!”华安蹙眉略做沉思,突然心下大悟:“这小丫头骂我。”

再抬眼一看,小姑娘早已走远,远远的只留下那瘦弱的倩影,华安眺望许久才依依不舍的转回身来。

######

邺城皇宫之中,赵国天王石虎正端坐在大殿之上,一双虎目闪着凶光从台下的文臣武将面上一一扫过,嘴里不时的发出‘哼哼’的恐怖声。

台下诸大臣在石虎慑人的威压下,无不屏住呼吸颔首无言,但这更加激怒了龙座之上的石虎。

他伸手扣了扣下巴,猛的站起身来,瞪着双眼,暴怒道:“一群废物,怎么都不说话了。”

石虎的一声暴喝让台下的众大臣不禁噤若寒蝉,胆子小的立kè

哆嗦了起来,胆子大的武将也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收买江南数万山贼是花了重金的,徐大人,本王记得是爱卿的主意吧!”石虎挺着肥胖的身躯走下台来,怒视眼前一位姓徐的大臣,责问道:“如今数万义兵悉数被灭,就连本王派去的使者也都被司马小儿抓了起来,爱卿何罪。”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臣也不知dào

这群山贼这么无能”姓徐的大臣连忙跪下,边解释边连声求饶。

“没骨气,留你何用。”石虎不屑的瞥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臣,手一挥,下令道:“来人,拖出去喂狗。”

“王上,不要,王上饶命。”被武士拖出去的徐姓大臣,挣扎着大声求饶。身旁的大臣摄于石虎的暴戾,竟没一个敢于上前求情。

石虎则在众大臣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鼻子里不时的发出哼哼的不屑声,眼神看向哪里,哪里就会涌起一股战战兢兢的气氛。

“哈哈哈!”见众大臣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样子,石虎不禁高声大笑起来。他抬眼看向自己最得yì

的几位部下,一改暴戾的语气,面露微笑,轻声道:“各位爱卿,事已至此,各位认为应该如何,有什么好主意的尽管说出来。”

诸大臣仍然战战兢兢的不敢开口,毕竟那位徐姓大臣刚刚被处死,众大臣也不清楚自己的主意是不是一定是正确的,若是出了一个不好的主意,下场可能和刚才那位大臣一样,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众大臣还是更愿意明哲保身。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大臣都是胆小怕事的,尤其是一些血战沙场的悍将,他们不惧生死,何况其他。

武将队列里走出一名战将,上前一步,抱拳道:“王上,我军拥兵五十余万,难道会怕这些南蛮子,末将愿领兵十万,南下灭了司马小儿,为王上出一口恶气。”

“嗯,好。”石虎满yì

的点了点头,捋了捋嘴角的胡子,笑着赞赏道:“孙伏都将军好气壮,这才是条汉子。”

台下诸将见孙伏都请战被石虎极力夸赞,也都上前踊跃请战,桃豹、支雄、夔安、刘铢、姚戈仲、麻秋等全都争着做前锋。

石虎见属下诸将都踊跃请战,不禁心花怒放,一颗好大喜功的心急速膨胀,他舔了舔嘴角,沉吟片刻便踌躇满志的看着诸将,正色道:“既然诸将一心求战,本王就亲率主力大军,与诸位踏平江南,一统河山。

说完伸出双手,摆出一副拥bào

天下的姿势。

“誓死追随王上,力战灭晋。”台下诸将异口同声,极力表现其忠心,巨大的口号声透过大殿,在皇宫中回荡。

武将全凭军功升职,同时战场厮杀也是体现他们存zài

的价值,因此作为武将大多愿意征战沙场。

“哈哈哈!”见诸将一副誓死追随的气势,石虎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台下诸将见石虎大笑,也陪着大笑,毕竟一旦灭了南方的大晋,他们都是功臣,名誉和赏赐一样都不会少,即使没能灭国,战场杀敌也是不小的功勋。

至于战死沙场,他们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作为军人,马革裹尸就是最大的荣耀,他们的子孙也会因此受益。

第六十四章 初入邺城

诸将皆热情澎湃,但文官队列的诸位大人却是蹙眉短叹,毕竟,战事一起将生灵涂炭,百业凋零。

况且几十万大军的粮草物资消耗是巨大的,筹措粮草的巨大压力将压在他们的肩上,若是完不成任务,以石虎喜怒无常的个性,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人泄愤。

即使完成了筹措粮草的任务,大军凯旋,主要的功劳一定也都是武将的,他们这些文官只能分到微不足道的零星功劳。

正在石虎和诸将仰头大笑之时,文官队列走出一人,上前一步,躬身道:“王上,晋室偏居江南,若论陆战,我大赵一支偏师便足以灭之,但晋人水师甚是强dà

,如今悉数布置在大江之中,我军人马虽多,但不善水战,只怕……”

“只怕什么。”石虎见有人竟敢违逆他的决定,不禁大怒。

“只怕无功而返,空耗粮草而已。”文官说话的声音很是微弱,显得有些颤颤巍巍,但还是勇敢的说出来了。

“一派胡言。”石虎圆眼爆瞪,斥了一句,大喝道:“本王主力大军,只要每人喝一口水,就能将大江的水喝干,踏平江南易如反掌。”

见石虎心意已决,文官不敢再违逆,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退回队列之中。

镇卫大将军张豺领教过晋室的水军,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也知dào

倾巢出兵灭晋并非明智之举,但石虎的雄心是不可违逆的,贸然进言只会激怒石虎,轻则被斥,重则性命不保。

他蹙眉沉吟片刻,嘴角诡异一笑,上前一步,颔首恭敬道:“王上,区区晋室偏居江南,灭之何须大王亲征,调一支偏师足以,我堂堂大赵是一只战无不胜的狼,晋室只不过是我们嘴边的一只肥羊,我们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张豺的一番恭维措辞,说得石虎心里很是舒服,他笑着捋了捋下巴的胡子,俯视张豺,好奇的问道:“好好好,说得好,以你之见,我们怎么吃比较好。”

张豺见石虎对自己的提议很感兴趣,心下颇为得yì

,躬身奏道:“以末将之见,应该一块一块的吃,吃多了胀肚子,吃少了不过瘾。”

“哦。”石虎的兴趣更加浓厚了,他几步走到张豺的身旁,急切的问道:“以爱卿之见,当下我们该吃哪块。”

张豺嘴角一抹奸笑,躬身回道:“长江以北,淮河以南,这块肥肉不多不少,正好下口,而且免去了渡江的麻烦,至于江南日后再慢慢啃,王上觉得如何。”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石虎龙心大悦,拍着张豺的肩膀,赞赏道:“爱卿之言甚是,灭司马小儿不急于一时,就让他再多活几天,哈哈哈!”

石虎说完在大殿上大声狂笑起来。

张豺抓住时机,继xù

拍马道:“王上心怀仁慈,司马衍知dào

了一定感激涕零,日后率**佳丽和文武百官主动纳降也说不定。”

石虎一听,看着诸将,蹙眉道:“若司马小儿真的来降,本王一定要给他封个称职的爵位。”

“不如就叫‘肥羊候’吧!王上觉得如何。”张豺说完忍不住掩面偷笑。

“哈哈哈哈!”大殿之上,石虎和诸将都大笑起来,就连一直沉默的文官也忍不住掩面强忍,一张张脸都憋得通红。

仗还没打,赵国君臣都已经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了,嚣张之势可见一斑,片刻之后,随着石虎双手一挥,诸将笑声戛然而止。

“诸将听令。”石虎大喝一声。

台下诸将闻令,立kè

颔首抱拳听候石虎的差遣。

石虎挺着大肚子,双手背在身后,睥视诸将,大声下令道:“桃豹将军为中路军统帅,张举、王朗为副将,率六万大军攻取淮南郡;支雄将军为左路军统帅,率兵二万攻取广陵郡;麻秋将军为右路军统帅,率兵二万攻取庐江郡;夔安将军为后军统帅,姚戈仲、孙伏都、张豺为副将,率五万大军及后方粮草策应各方,秋收之后,即刻进兵。”

“末将领命。”桃豹、夔安等诸将异口同声的应道。

“秋收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诸将尽快到军中准bèi

去吧!好好练兵,本王等着你们凯旋归来。”石虎大笑着鼓励部将几句,走下台阶,伸手轻轻一挥,身旁的侍从会意,大声喊道:“散朝。”

“恭送王上。”文武百官弯腰齐声恭送,待石虎离开大殿才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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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东门外的一座小茶棚,华安与雷暴、赵武三人,休息了一阵子便结账离开,茶棚距邺城只有不足十里,出了茶棚便可清晰的看到远方的城池。

虽然距离太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邺城那种特有的巍峨气势还是让华安嗟叹不已,如此高大雄伟的城池也只有在这中原的腹地才有。

江南的城池虽然也有高大坚固的,但论规模与眼前的邺城相差还是太远。

“不愧是邺城,高大宏伟,颇有一代帝都的气势。”华安眺望远处的邺城,不禁感慨起来。

身旁的雷暴,举目远望,点了点头,回应道:“华兄说的是,邺城的确有一股让人向往的气势,比我们那雷云堡强的太多了。”

“雷兄真会说笑,我们那坞堡才多少人,老少妇孺加起来也不过几千人,邺城少说也有几十万人口,城池小了也住不下这么多人啊!”赵武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哈哈哈!二位兄弟说的都很对,只是不知邺城里面如何,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就太让人失望了。”华安不禁对邺城内部的构造大感兴趣,说完看着雷暴、赵武二人,毕竟二人一直生活在附近,或许对邺城内部的情况比较了解。

雷暴、赵武闻言,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华兄,邺城我们都没去过。”

华安甚是惊讶,疑惑道:“邺城如此之近,二位兄弟在坞堡里既然觉得闷,为何不不进城逛逛,城池里有很多外面没有的东西。”

雷暴哑然一笑,解释道:“华兄有所不知,我们以前每次都是从坞堡偷跑出来的,身上也没有带任何银两,并且我们一路杀了好多胡人,见了城门口的士兵,这心里就发憷,也就没敢进去。嘿嘿!”

“哦,原来是这样。”华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路策马缓步向邺城进发,没多久便已经来到了城门外不足百米处。

“华兄,迎春门,我们到了。”来到邺城城下,赵武显得很是兴奋。

华安点了点头,举目望去,只见眼前的城池非常宏伟霸气,足有三丈高,城门正中间的上方书写着‘迎春门’三个镶金大字,沿城门向两边绵延数里各有一座角楼,远远望去犹如一颗巨大的宝塔屹立在城垣的拐角处。

城墙上每隔大约百步的距离就有一座方圆五、六丈的半圆形墩台突出城墙,墩台上建有高大的敌楼,敌楼上全副武装的士兵紧紧的盯着城下的一举一动,女墙上的瞭望口站满了士兵,兵器和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城门的正上方建有城楼,高大的城楼比两边的敌台还要高出许多,一名身穿铠甲的将军在城楼上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的向城下望去。

在城门前建起了一座瓮城,瓮城外护城河紧紧围绕着城池,河面足有两丈多宽,河水绿油油的深不见底。

巨大的吊桥横跨在护城河上,吊桥上的铁链比人的胳膊还要粗壮。吊桥外面的拒马此刻搁在路的两边,城门口的士兵来回盘查着过往的行人。

“太壮观了。”华安失声叹了一句。

因为雷云、赵有德事先已经给他们三人准bèi

了华丽的衣裳,因此他们没有遭到任何刁难,很顺利的通过了城门。

进入城门之后,华安更是大吃一惊,只见眼前是一条异常宽阔的街道,街道两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道南边沿街开了许多茶楼、酒馆、妓院、当铺、作坊,在一些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打伞的小商贩,边走边吆喝的小贩身上扛着满满的糖葫芦。

街道上行人不断,有步行的,有骑马的,有坐轿的,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也有驻足欣赏“青楼”里姑娘到路边拉客的。

华安一行三人,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两三里路,过了一座小桥没走几步,一条向南的街道便映入眼帘。

此处正是两条街道的交汇处,所以显得特别繁荣,楼房明显比刚才见到的要高大许多,门首都扎着“彩楼欢门”等招揽生意的牌匾,灯笼、彩带、戏班杂耍等那更是必不可少的。

在最繁华的东南拐角沿着一条蜿蜒的小河建起了一座足有七、八丈高的大楼。一眼望去巨大镶金的“四海楼”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进出此楼的都是身份高贵的达官贵人,门口旁边的一处空地上停了足有几百乘轿子和马车。

在四海楼的斜对面开了几家客栈,华安一行三人选了最好的一家客栈三楼的一间客房住下了,虽然价格很贵,但也没打算常住,所以还负担的起。

“雷兄、赵兄,你们先歇着,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华安说完不待雷暴、赵武回话,便独自走了出去。

因为客栈的走廊是正对着街道的,沿着走廊行走的华安,可以顺便欣赏街市的风景,心情大好的华安,站在走廊尽头一处宽阔的露台,看着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一种想吟诗一首的冲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华安小声的吟起了一首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首诗。

“哗……”

随着一声泼水的声音传来,华安躲闪不及,从头到脚被浇了个遍。

第六十五章 洗脚水【生日,求票票!】

“哇,是谁干的。”华安心中大怒。

水是从楼上泼下来的,华安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公子,正端着空盆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张嘴巴张的老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楼上公子显然看出了华安的怒意。

华安定睛一看,楼上的小公子甚是面熟,思索片刻便想起来了,原来竟是上午茶棚里遇到的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其中的一位,她的名字好像叫‘平儿’。

看她一副听话的样子,华安可以肯定这两位姑娘是主仆关系,而眼前泼水的姑娘显然就是地位低下的仆人了。

看来自己和这两位姑娘还真是有缘,邺城这么大,客栈也不止一家,居然这么凑巧都住到这家店,而且这盆水早不泼晚不泼,偏偏在华安出现的时候泼,难道这就是缘分。

华安嘴角一抹坏笑,仰脸端视楼上名叫平儿的姑娘,责问道:“平儿,你泼了本公子一身的水,这笔账该怎么算。”

华安口气颇为强硬,大有兴师问罪的气势。

楼上惊慌失措的平儿,自然记得在茶棚见过华安,况且华安直呼其名,这多少让她有些难为情,呆呆的愣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恳求道:“华……华公子息怒,人家不是故yì

的,求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平儿姑娘道歉的很是诚恳,华安本也没打算追究,但一见平儿姑娘说话这么轻声细语,似乎很好欺负的样子,华安心里突然来了兴致。

“一句道歉就完了,本公子这身衣裳是发了几十万钱,从江南最好的店铺量身定做的,现在被你一盆水弄成这样,这叫本公子怎么穿。”华安故yì

刁难起来。

“那你想怎样。”平儿嘟着嘴,凝望着华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蹙起的眉头别有一番韵致,嘟起的小嘴更增添了一股楚楚可怜的神韵,虽然她的姿色与同行的主子相比逊色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了。

“哈哈,好说,好说,本公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华安心下一阵激动,凝神注视着楼上的平儿,嘴角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如就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送给本公子作赔偿。”

华安说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平儿,嘴角洋溢着坏笑,其实这不过是他的玩笑话而已,他就是想逗逗平儿,毕竟自己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的水,岂能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

“不行,华公子,我……”平儿一听华安要她脱衣服赔偿,白嫩嫩的脸颊顿时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霞,身体也半转过去,侧着身子对着楼下的华安。

华安一见平儿的耳根都红透了,心里一阵窃喜,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好逗了,一句很无赖的要求都能让她不知所措。

若是在后世,华安是绝对不敢有如此放肆的举动,否则,一群女汉子冲下楼定能将自己踹的半死,想到这里,华安不禁后悔起来,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子,自己这么没节操的逗她,万一她当真了,岂不很难收场。

一阵微风吹过,华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再次抬头望去,只见平儿的一双美目正和自己对视。

也许是见华安冷的哆嗦,也许是她自责把水泼到了华安的身上,也许她把华安的话当真了,总之,她背过身去,缓缓的开始解下衣襟。

随着最外层衣襟的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白纱衣,白纱衣是半透明的,最里面亵衣的红色丝带和白皙的玉背顿时若隐若现。

华安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略带调侃的玩笑话,居然让一个小姑娘真的脱下了外衣,心里多多少少的泛起了一丝悔意。

平儿轻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外衣护在胸前,转过身来,一双噙着泪水的双眼盯着华安,轻声道:“华公子,我把衣服给你,这总行了吧!”她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华安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的,尤其是美女,此时见眼前的平儿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华安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

“别别别,你还是自己穿上吧!”在平儿即将要把衣服扔下来的瞬间,华安良心发xiàn

,开口制止了平儿的行为。

“那怎么行,华公子的衣服全湿了,会很冷的。”平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怔怔的说道。

其实她的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她既不愿意在华安面前把衣服脱下来,同时她更不想让湿了衣服的华安在风中冷的打哆嗦。

原来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心疼自己,不愿看到自己在风中受冷,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华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感动,同时更加后悔自己的行为。

毕竟,对于从小练功的华安来说,这点冷根本算不了什么,他绝对不是后世冷风一吹就生病的弱苗。

见平儿抱着外衣,一副蹙眉犹豫的表情,华安淡然一笑,大度的说道:“平儿,算了,本公子见你真诚,就不要你赔偿了,快把衣服穿上,别冻着了。”

华安的语气充满了关怀,这让楼上的平儿不禁一阵脸颊发热,她凝望着楼下浑身湿漉漉的华安,怔怔的嘟囔道:“华公子,你冷了怎么办。”

华安咧嘴一笑,豪爽的笑道:“哈哈!本公子六岁练武,如今已有十个年头了,身体一向很好,又怎么会冷,刚才打哆嗦是故yì

装出来逗你的,千万别当真。”

其实,华安是撒了一点小慌的,即使身体再好,衣服湿了,风一吹肯定能感觉到冷的,打哆嗦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不会很容易就生病罢了。

只是见平儿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华安不忍让她真的把衣服脱给自己,撒个小慌让她心安一些,即使损害自己的形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平儿一听华安居然说逗她,不禁蹙眉跺脚,蚊声娇叱道:“原来公子竟是坏人,不理你了。”平儿说完背过身去,熟练的将衣服穿回了身上。

系好衣襟的平儿,转过身来却看到华安正微笑着注视着自己,脸颊不禁又一次泛起红晕。

“平儿,平儿。”楼上屋里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华安听的出来,是早上茶棚遇到的另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平儿闻声拾起地上的木盆,忐忑的看了华安一眼,转身正准bèi

回屋,屋子里的姑娘却已经走了出来。

“平儿,让你倒一盆洗脚水,你怎么磨蹭了这么久。”屋内走出的姑娘看着平儿,不由分说的就是一顿数落。

“我……”平儿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但此时走出屋子的姑娘已经看到了楼下的华安,见华安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她顿时全明白了,原来平儿竟然将自己的洗脚水全部浇到了华安的身上。

而华安自然也听到了她所说的话,他实在没想到,浇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这个丫头的洗脚水。

华安立kè

撩起一段上衣放在鼻端,仔细闻了闻,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香臭味。

居然真的是洗脚水,华安心下顿时一阵恶心,自己运气真是背,刚才还觉得跟她们两个有缘,此时这一身的洗脚水让华安觉得和她们就是冤家。

“哈哈哈!本公子的洗脚水是不是很香,你闻的这么陶醉。”楼上传来了一声开心的大笑声,笑声里透露着幸灾乐祸。

华安心中不禁大怒,这个小丫头居然敢嘲笑我,不过抬头一见她那合不拢嘴的开心模样,华安的心便很难硬的起来。

既然闻了你的洗脚水,那么现在就好好欣赏你的美色,稍稍缓解一下心中的不平之感。

华安完全不在理睬楼上姑娘嘲笑的话语,一门心思的欣赏起了两个世间少有的美人,看着二人美丽的容颜,华安一颗不平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喂,你这个好色之徒,看够了没有,平儿,别理他,我们回屋去。”她说着拉着平儿的手腕向屋内走去。

平儿回头歉意的看了华安一眼,跟在她的身后回到了屋里。

看着两位美人回屋的身影,华安心里一阵莫名的失落。

一主一仆都是大美人,既然是大美人,被浇了一身的洗脚水也不算太冤,华安心下自我安慰起来。

“平儿,你真行,居然把我的洗脚水浇在他的身上,真是太过瘾了。”俊美姑娘刚进屋便搂着平儿,手舞足蹈的说道。

第六十六章 赤身舞剑【生日,求票票!】

“姐姐,我不是故yì

的,都怪我不好,没看到下面有人。”平儿显然不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俊美姑娘一听便不乐意了,她撇着嘴,蹙眉道:“平儿,像他这种好色之徒,就该好好教xùn

一下,你忘了在茶棚,他是怎么对姐姐无礼的。”

“姐姐,我们是女扮男装,他也只是多看了我们几眼而已,姐姐不用张嘴闭嘴都叫他好色之徒,太冤枉他了。”平儿说着低下了头,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嘿,还还笑,那个好色之徒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处处维护他。”俊美姑娘没好气的训斥了几句,突然嘴角含笑,双眼仔细打量着平儿,柔声盘问道:“平儿,那个好色之徒长得也算英俊高大,你是不是芳心萌动了,不许撒谎。”

“姐姐,你别乱说,人家只是觉得他并不是很坏,哪有姐姐说的那样。”平儿说话的声音很小,一双脸蛋臊的通红。

“好啊!你个小妮子,小脸都红成这样了,还不承认,羞羞羞。”俊美姑娘说着伸手摸了摸平儿的双颊。

“好烫,平儿长大了,哈哈哈!”俊美姑娘说着大笑了起来。

“姐姐你好坏,就会取笑人家。”平儿更加难为情。

俊美姑娘举起粉嫩的拳头,笑着说道:“敢说姐姐坏,看姐姐今天不打你。”

“哈哈哈!姐姐饶命。”

楼上两姐妹一阵欢声笑语,而楼下华安一个人孤零零的像个落汤鸡,一阵冷风吹过,华安又打了一个哆嗦。

“还是先回去把衣服晾干吧!”华安抬头又向楼上看了一眼,抬脚向客栈的房间走去。

华安刚走进房间,就见雷暴和赵武从屋内走了出来。

“华兄,为何如此狼狈。”雷暴见华安一身湿漉漉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华安惨然一笑,搪塞道:“没什么,刚才天上下了一阵雨,刚巧被淋到,你们这是要出去。”

雷暴闻言一阵愕然,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摸了摸脑袋,小声嘀咕道:“刚才有下过雨么,我怎么不知dào

。”

“华兄,我们早就听说邺城的铜雀台很是高大壮观,所以想去瞧瞧,顺便在大街上逛逛,看能不能打探到我们需yào

的消息。”赵武一本正经的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好好好,你们去吧!早去早回。”

“华兄,那我们就出去了。”赵武说着拉着雷暴向外走去。

“地都是干的,华兄一定是骗我们的。”雷暴看着没有一点湿气的地面,自信的向赵武说道。

赵武亦看了看地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雷暴、赵武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华安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很是难受。

居然连裤衩都是湿的,华安摇了摇头,将衣服全部脱下,放到椅子上晾晒,而他自己则将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以遮丑。

衣服晾干需yào

很多时间,与其这么傻傻的干等着,还不如先睡上一觉,补补精神。

华安跳到床上,蒙着被子睡了起来,不知是第一次裸睡不习惯,还是大白天没有困意,总之,无论如何华安就是睡不着。

辗转难眠真是很不好受,华安很想出去走走,可是衣服还没有晾干,总不能光着身子走出去吧!

华安无奈只好裹着被子盘坐在床上,思考起了接下来的行动,首先,他已经完成了师傅交代的第一项任务,成功的找到了韩潜昔日部下雷云、赵有德。

接下来便是要尽快搞清楚,赵国是否真的会向江南用兵,出兵规模有多大,领兵将领是谁。

既然已经来到了邺城,就一定可以打探到需yào

的消息,毕竟这里是赵国的都城,所有的重大行动都要从这里发出,况且邺城内各族百姓皆有,鱼龙混杂,各方利益纵横交错。

就连天王石虎的朝堂之上,都站满了羯,汉,匈奴、羌、氐等各族的文武大臣,这些异族的大臣对石虎有多少忠心都未可知,一旦重大决策发出,难保不会泄密。

因此对于刺探情报,华安并不担心,他所担心的是,石虎手握几十万雄师,万一倾巢南下,大晋是否能够挡得住。

万一江淮失守,后赵大军横冲直撞,大晋岂不玩完,即使勉强守住长江,失去江淮之间的大片土地,也将元气大伤。

而赵国却可以实力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大晋将再无实力与赵国抗衡,甚至不出数年就将覆灭,天下将落入残暴的石虎手中。

若果真如此,以石虎的残暴性格,很有可能将江南的百姓屠戮干净,届时,绵延几千年的华夏文明将从历史上彻底消失。

“守江必守淮,一定不能让石虎得逞,既然我华安来到这个世界,就一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夏儿女受辱。”华安想到这里,激动的攥紧了拳头。

国难当头,岂能干坐在被窝里,华安掀掉被子,裸着身体抽出青釭剑在房间里耍了起来。

一时间,龙吟虎啸之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凛冽的杀气透过屋子传向整个客栈,华安不知疲倦的耍了很久,直到大汗淋漓仍旧不觉得累。

“前有祖逖闻鸡起舞,今有我华安裸身舞剑,只要中原一日不复,我华安就将奋战到底,马革裹尸,血洒疆场乃热血男儿之大幸也。”耍到起兴处,华安干脆大声吼了起来。

全身的肌肉都在鼓起,每一滴热血都在沸腾,手中青釭剑闪动着寒光,将一抹抹肃杀之气传向房间的各个角落。

虽然华安在全神贯注的舞剑,但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专注却不失警惕才是一个高手必备的素质。

房间外面的走廊掠过一抹人影,人影在最后的一扇窗户前停了下来,也许是好奇屋内的舞剑声,来人悄悄的在窗户上破了一个小洞。

这一切如何能瞒过华安的眼睛,华安佯作不知,继xù

舞剑,时刻关注着窗外来人的动静,片刻之后,来人仍旧未走,华安疑惑,若是男子,谁会对自己的童子身这么感兴趣。

“难道偷看之人,是一位女子。”华安心下略有所悟,嘴角一抹坏笑,青釭剑平举,突然向来人所在的窗户刺去。

“啊……”

只听一声娇呼,来人不待华安近前,迅速的顺着走廊跑开了。

华安掀开窗户,探出头颅却只看到一个逃跑的背影,仅仅一瞬间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华安低头沉思半晌,感觉到那消失在一瞬间的背影很是熟悉,似乎是那位总爱骂自己‘好色之徒’的俊美姑娘。

“原来如此,”华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姑娘,你可真是占了我大便宜了,先是洗脚水,后是偷看我的童子身。”

华安耸了耸肩,低头一看,地面上居然有一张手帕,白色的手帕上绣着一朵人参花,在人参花的上面是一直翩翩起舞的小燕子。

“咦,难道这个手绢是刚才那位姑娘慌乱之下遗落的。”

华安伸头向走廊的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便大胆的光着身子爬出窗子,将手绢捡起,而后再快速的回到爬回屋内。

手绢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萦绕在华安的鼻端,让华安更加确信手绢一定是那个俊美姑娘的。

收好手绢的华安,重新拿起青釭剑又耍了起来,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渐的暗淡了,而华安晾晒的衣服也已经全干了。

擦干了身上的汗水,华安将衣服重新穿回了身上。

“华兄,我们回来了。”

就在华安刚换好衣服的瞬间,雷暴和赵武分别提着几坛美酒和几斤熟肉走了进来。

华安一见美酒好肉,顿时肚子里咕咕咕的叫了起来,练了一下午的剑,体力消耗太大,感到饥饿是很正常的。

“哈哈!华兄的肚子都叫了,来先喝点上好的美酒。”雷暴说着递给华安一坛子美酒。

赵武也顺势将手里一块最大的熟牛肉递给华安。

华安自然不会客气,拿起熟牛肉和美酒就吃喝了起来,雷暴、赵武自然也跟着一起吃。

狼吞虎咽了一阵子,华安咂了一口酒,缓缓问道:“怎么样,二位兄弟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探到什么消息了没有。”

雷暴边嚼肉边回道:“铜雀台,我们去看了铜雀台,就在邺城的西北拐角,好家伙,又高又大,就跟一座山似的,就那台阶都数不清。

“是啊!华兄,有空去瞧两眼准亏不了。”赵武也跟着呼和道。

“好。”华安点了点头,看着二人,轻声问道:“没有探到什么重大的消息。”

二人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没有听说石虎要大动干戈的消息。”赵武进一步解释道。

“难道师傅的推测是杞人忧天,石虎根本就不打算进攻江南。”华安蹙眉犹豫了起来。

“不对,街头巷尾都是些底层的平民,军国大事不是他们所能知晓的,若是平民都知晓了,则说明大军已经开始调动,甚至前锋都已经到达淮河。”

华安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嘴角不禁微微一笑。

第六十七章 出水芙蓉【新年,厚颜求票】

既然平民之中打探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那么就只有向官员、贵胄子弟之中打探了,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接触官员和贵胄子弟却是个大问题。

华安蹙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

半个时辰后,三人都已经是酒足饭饱了,雷暴、赵武在外面跑了一下午,此时在屋里来回走了一阵便打起了哈欠。

而华安却没有一丝的困意,因为一时想不出如何接触官员,贵胄子弟,华安心下比较焦虑,毕竟,此行任务重大,消息打探的成功与否关系到大晋的生死存亡,华安不敢有丝毫懈怠。

“华兄,天色不早了,该睡了。”赵武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而雷暴早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你先睡,我出去走走。”华安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夜色很美,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空,照的整个城池都白蒙蒙的,街道上,还有很多店铺没有关门,零零星星的烛光一闪一闪的,让整个城池看上去星光闪闪,颇有后世大都市的影子。

华安双手扶着走廊的栏杆,欣赏着邺城的夜景,心下不禁感叹,一路上皆是满目疮痍,赤地千里的景象比比皆是。

尤其是黄河两岸的皇家猎场,几乎看不到人烟,赵国可谓处处民不聊生,而国都邺城竟会如此的繁华,丝毫不输江南的晋都建康。

这一座座高大的楼房不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建起来的吗?华安心里斥了一句,沿着走廊缓步向前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的宽阔露台时,华安心有余悸的向上看去,毕竟,白天的时候被浇了一身的洗脚水,华安可不想在这大晚上再被浇上一盆。

“咦,楼上屋内烛光闪闪,看来那两个姑娘还没有休息。”华安看着那满屋子的烛光,心下不禁疑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哗啦、哗啦……”楼上屋内传来了水花的声音。

华安条件反射的缩起了脖子,紧张的看着楼上,心道:“难道这丫头又在洗脚,我得躲起来。”

华安赶紧躲到走廊下,楼上哗啦、哗啦的水花声,一点点的传到华安的耳朵里,让华安不禁很是疑惑,一盆洗脚水应该发不出,这么大的水花声。

“难道是一桶水……”华安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在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下,华安决定上楼一探究竟。

借着夜色的掩护,华安悄悄的摸到四楼,屋内那哗啦、哗啦的水花声越来越大,华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窗户竟是打开的,只是拉起的窗帘遮挡了视线,让华安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轻轻的拨开窗帘的一角,华安顿时惊呆了。

只见屋子的正中央是一个三尺高的大澡盆,澡盆里散发着袅袅热气,一丝不挂的俊美姑娘正躺在澡盆中沐浴。

旁边的平儿也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此时她正用力的给俊美姑娘擦拭着身子,平儿背对着华安,光溜溜的后背只有两根肚兜上的绳子,白皙的玉背在烛光的下很是诱人。

澡盆内涌起的袅袅热气将她的脸蛋蒸的潮红,额头的一撮头发也被打湿了,湿湿的头发贴在潮红的双颊上,让她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即便如此,与澡盆内正在沐浴的俊美姑娘相比还是逊色不少,如果说平儿是让人垂涎的美女,那么那个不知姓名的俊美姑娘就是天上的仙女,超凡脱俗,让人自惭形秽。

“原来竟是在洗澡。”华安轻轻松开窗帘,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转身呆坐在窗户底下。

这是华安第一次偷看女人洗澡,况且正处在血脉贲张的年纪,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如何能够不紧张。

片刻之后,心跳稍稍平稳的华安开始犹豫起来,毕竟偷看别人洗澡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况且这个姑娘一看就是少女,偷看少女洗澡就更加不应该了。

但华安一想到白天被这个姑娘当面训斥心里就有些不爽,况且,这个姑娘的洗脚水浇了自己一身,舞剑的时候更是被她看了童子身。

如此算来,华安至少有三条偷看的理由,这大大减轻了他心里的内疚感。

“既然来了,不看白不看,还是再看两眼,看完就走。”华安心里嘀咕着,缓缓站起身来,再一次撩起窗帘的一角,睁着一只眼向屋内看去。

只见一旁的平儿转身去拿换身的衣服,显然沐浴的姑娘洗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要出浴了,此时,她悠闲的躺着澡盆里,顺手舀起一捧水,轻轻举到头顶,然后扬起手指让手里的水顺着胳膊、脖颈、胸脯流回澡盆。

“姐姐,都洗完了,该出来了。”平儿手里拿着换身的衣服和一块干净的白布走过来轻声说道。

居然叫她姐姐,难道是亲姐妹,可怎么看都像是仆人,华安一时疑惑了起来。

“好舒服,嗯……”俊美姑娘在澡盆里站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顿时两条优美的曲线呈现在华安的眼中,虽然是侧着身子,但也足够销魂了。

身上那点点水珠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浑圆的小屁股和那微微凸起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胸脯更是诱人。

平儿将换身的衣服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顺手拿起干净的白布给她擦起了身子,随着平儿卖力的擦拭,那白嫩嫩的浑圆小屁股一上一下的颤动起来。

“出水芙蓉,这就是所谓的出水芙蓉,难怪后世那么多的文人骚客喜欢用这个词语形容一个女人,果然是香艳动人。”华安不禁咽了一下嗓子,说好只看两眼的,结果一看就控zhì

不住了,如今看了十眼也不止了。

“不看了,再也不看了,此此来到中原肩负着师傅的重托,不思如何刺探情报,却在这里偷看姑娘洗澡,这成何体统。”华安一狠心,松开撩起的窗帘,悄悄走下楼去。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男人都是好色的,尤其是官员和贵胄子弟,在美人面前连自己这个还算正直的少男都难以自持,何况那些无良的达官贵人和贵胄子弟。

“青楼,没错,只要去青楼逛一圈,一定可以接触到好多的官员和贵胄子弟,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一次就可以打探到需yào

的消息。”华安想到了刺探情报的方法,一时之间激动不已。

看来今晚偷窥姑娘洗澡是对的,至少它启发自己想到了破解难题的方法,一想到这里,华安内心刚刚涌起的一丝负疚感,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回去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逛青楼,哈哈!”华安小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迈着大步向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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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华安三人早早的起身,简单的吃完早餐,华安便直截了当的告sù

二人要去青楼逛逛。

雷暴、赵武一听,顿时面面相觑。

雷暴摸着脑袋,疑惑道:“华兄,我们是来打探消息的,为何要去逛青楼,要是被我爹知dào

了可就惨了。”

“是啊!还是别去了。”赵武也不愿意。

华安淡然一笑,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雷暴、赵武都是有血性的爽直汉子,绝不是好色之徒,自然不愿去青楼那种肮脏的地方。

华安细细的将为什么一定要去青楼打探的原因告sù

二人,二人才恍然大悟,但他们还是不大愿意去那种地方。

“华兄,既然主意是你想的,你就委屈一下,独自一人去青楼逛逛,我和赵武在青楼外面等你。”雷暴说着一脸的为难。

一旁的赵武也点头表示赞同。

二人如此躲躲闪闪让华安感到很不乐意,毕竟青楼那种地方,华安前世今生都没有去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一些发憷的,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况且,男子汉大丈夫驰骋天下,难道连小小的青楼大门都不敢迈进吗?”华安训斥了二人一顿,略等片刻,柔声开导道:“我们只是去打探消息的,不是真的逛青楼,怕什么。”

“好,华兄既然当我们是兄弟,我们就舍命陪君子,逛青楼。”雷暴和赵武对视一眼,中气十足的说道。

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们昨日在邺城逛了一下午,可知这邺城里哪家青楼规模最大。”

“知dào

。”赵武指着窗外,连忙答道:“就是对面那家四海楼,进城的时候华兄还特意多看了几眼。”

华安抬头向对面的四海楼望去,顿了顿,悠悠说道:“原来这四海楼竟是个青楼,四海,四海,五湖四海,青楼居然会起这么豪气的名字,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走,我们现在就去四海楼。”华安说着迈出房间,雷暴、赵武紧跟其后。

华安一行三人走下客栈,径直穿过街市来到四海楼的大门口,因为三人穿着还算华丽,因此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进了四海楼。

第六十八章 四海楼

一进四海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堵由千年“沉香木”镂空的屏风,屏风上镶嵌了些许美玉,四周更是用黄金包裹,人走过去,一股浓郁的沉香萦绕在鼻端,让人心情格外舒畅。

绕过屏风,宽阔的大厅里坐满了穿着各族服饰的达官贵人,羯、氐、羌,匈奴和汉人应有尽有,就连忙里忙外招揽客人的姑娘都是不同的肤色。

一群蓝眼睛黄头发的姑娘从旁边经过,让华安顿时感到一股异域风情,穿着清一色锦衣的伙计端着美味菜肴在大厅里穿梭。

虽然华安三人都穿了一身华丽的衣服,但那也只是低等的普通锦衣,和大厅里其他的贵胄子弟想比还是逊色不少的。

因此,老鸨和各族的姑娘们都懒得搭理华安三人,她们都饱含热情的扑向贵胄子弟的怀里,即使被拒绝也撒娇似的硬缠着。

虽然遭到姑娘们的冷遇,但这正是华安三人所期望的,毕竟,他们来此是为了打探消息的,若是被一大群青楼的姑娘缠着,肯定要耽误事,况且,青楼姑娘媚术深厚,万一把持不住陷了进去,丢了童子身就万劫不复了。

华安举目环顾四周,回过头来看着雷暴、赵武二人,悠悠说道:“难怪这座青楼叫四海楼,原来这里的姑娘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你们看,各种肤色的都有。”

华安说着伸手指向周围的姑娘。

雷暴、赵武自从进了四海楼一直比较拘谨,就连手脚似乎都不知该怎么放,听了华安的分析,只是尴尬的‘嗯’了一声。

其实,就连华安自己也是很尴尬的,毕竟,他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的他也只能先傻站着,待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再作打算。

为了缓和雷暴、赵武的紧张情绪,华安接着说道:“你们看,就连这里的客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看他们穿的衣服还有肤色就知dào

了。”

“华兄,俺雷暴不管这鸟地方,为何叫四海楼,俺只想问一句,还要在这儿傻站到什么时候。”雷暴说着,侧目看向门外的大街。

赵武更是蹙着眉头,在华安耳边小声抱怨道:“都站了半天了,这些贵胄子弟嘴里谈的都是姑娘,根本就没有我们需yào

的消息。”

“你们真是人在青楼心在外,心急怎能吃得了热豆腐,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急什么。”华安摇了摇头,训斥了一句,抬眼看到大厅的最里面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雷兄、赵兄,我们到二楼看看。”华安说着向二楼走去,雷暴、赵武无奈的跟在身后。

通向二楼的楼梯都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扶手上包着一层软绵绵的蜀锦,摸上去很是舒服。

来到二楼,华安更是眼前一亮,相比一楼,二楼的装饰显得更加豪华,中间宽阔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十张桌子,大厅两边分别是一排三面隔断的小间,尽管上午还不是客人鼎盛的时间,但也基本坐满了。

其实,四海楼共有四层,三层、四层才是客人嫖宿的地方,而一楼、二楼看上去更像是酒楼,只是吃酒的时候可以让姑娘陪着而已,若是客人来了兴致,随时可以将中意的姑娘抱到楼上温存一番。

由于很多常客一天要来几次,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只是吃喝一番便离开,毕竟,一天嫖几次,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空桌子是没有了,但是若能和贵胄子弟共坐一桌也很不错,顺便可以从他们嘴里打探一些需yào

的消息。

华安举目搜索客人还没有坐满的桌子,突然右侧小隔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华安的眼帘。

平儿和那个长的像天仙一般的姑娘独自坐在里面,桌子上七七八八的摆满了美味菜肴。

华安心下很是诧异,两个姑娘家为何会出现在青楼,紧紧是为了吃一顿美餐?可邺城上好的饭馆多的是,也不用非要来这里,况且,女孩子是最痛恨青楼这种地方的。

带着这份好奇,华安稳步走了过去。

“姐姐,我早说过四哥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你偏不信。”平儿嘟囔着嘴抱怨道。

“你懂什么,我当然知dào

四哥是个正人君子了,可汗叔就难说了,你看他那整日凶巴巴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四哥和他在一起早晚要被带坏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楼上。”俊美姑娘说着伸手向上指了指。

平儿若有所思的点了头头,开口道:“既然姐姐觉得四哥和汗叔在楼上,不如我们上去找找,也好过在这里干等着。”

“不行的,我们一上去就露馅了。”俊美姑娘说着捂着胸口,表情颇为羞涩。

“哦,我差点忘了我们是……”平儿说着拍了一下脑袋。

“四哥、汗叔,难道是她们的亲人,她们是来寻亲的。”华安带着疑问,嘴角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这么巧,二位公子也在。”华安笑着打了声招呼。

两位姑娘闻声,猛的一惊,华安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们吓了一跳。

“你……你站在旁边多久了。”长相俊美的姑娘紧张的站起身来,指着华安大声责问,一双俊美的大眼睛带着些许嗔怒,脸颊微微泛红,颇有一股害羞的意蕴。

一见面就遭到指责,华安心里顿时有些不爽,但看着她那嫩乎乎的粉色小脸蛋,联想到昨晚偷窥‘出水芙蓉’的那一幕,华安心里便坦然了很多,甚至在内心深处有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瘙痒。

“打个招呼而已,也不用这么生气。”华安上前凑了一步,瞄着俊美姑娘那雪白的脖颈,故作不满的说道。

“哼。”俊美姑娘转过脸,看着对面的平儿,眼角的余光瞟了华安一眼,撇着嘴酸酸的说道:“平儿,你还说他是好人,现在知dào

他是好色之徒了。”

平儿闻言抬头注视着华安,呆呆的眼神里略微带着些许失望,显然她默认了,毕竟四海楼是邺城最著名的青楼,来这里的公子都是为了寻欢作乐,用好色之徒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华安心下觉着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好色的,所以对于‘好色之徒’的指控也并不反驳,但身后的雷暴和赵武却愤nù

了。

雷暴首先跳出来,瞪着俊美姑娘,大吼道:“喂,你这小公子好不讲道理,你以为我们想来这种鬼地方,我们是有要事在身,否则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来,哼。”

“就是,再说公子自己都来了,有何资格指责别人。”赵武说话更加犀利。

“你们……我……”俊美公子大囧,她想反驳,但她又不愿暴露自己是女扮男装,所以干急着说不出话来。

华安看着她大囧的样子,心里颇为畅快,嘴角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很放肆。

“哗……”

俊美姑娘拿起桌子上的一碗茶,泼在了华安的脸上,眼神之中充满了愤nù

,就连胸脯都因此而剧烈的起伏着,看样子气的不轻。

“你……”雷暴、赵武大怒,伸出拳头想要教xùn

眼前这个跋扈的小公子。

华安赶紧伸手拦住了二人,嘴角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昨日在窗户下捡到的手绢,轻轻的擦拭脸上的茶水。

为了让眼前的姑娘看清楚手绢的样子,华安干脆将手绢全部展开敷了在脸上。

“喂,你这手绢……。”俊美姑娘蹙着眉头,诧异的看着华安脸上的手绢,伸手摸了摸怀自己的怀里,居然是空空的。

这可是自己的随身之物,如何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她百思不得其解。

华安自然明白她的疑惑,他取下手绢放在鼻端闻了闻,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手绢并非属于在下,是昨日在客栈的窗户下意wài

捡到的,也不知是哪位俊俏的姑娘丢了手绢,到今日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华安说完颇为陶醉的又闻了闻。

当华安说到客栈窗户下时,眼前的姑娘脸庞刷的红了起来,显然她回想到了一时好奇在窗户下,偷看华安赤身练剑的一幕。

刚才还摆出一副气鼓鼓的姿态,才一眨眼的工夫就羞涩的满面绯红,这更加让华安确信,偷看自己练剑的就是眼前的姑娘。

“公子为何脸红,难道这手绢是公子的。”华安故作疑惑,笑着调侃道。

但在俊美姑娘耳中却像审问一般,她心下猛的一怔,抬头看了华安一眼,当眼神和华安相触的那一刻,脸庞顿时羞的更红了,忙开口推脱道:“不是,才不是,本公子怎么会有姑娘家的东西。”

说完低下螓首,将身体半转过去,以此来躲避华安的眼神。

“这手绢……”平儿瞪大了眼睛,显然她也认得手绢。

俊美姑娘闻声忙向平儿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乱说。

“这不就是……”平儿没有领会眨眼的涵义。

俊美姑娘急了,跺着脚娇叱道:“平儿,你闭嘴。”说完更加羞涩,脖颈和耳根都红透了。

“哦!”平儿被斥,闭嘴不再说话。

“脸红羞涩是纯洁的表现,这样的姑娘一般都不会太坏,尽管她脾气不是很好。”华安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禁感慨起来。

“轰轰轰……”

隔着不远的一处隔间传来了桌子被掀倒地的声音。

第六十九章 慕容燕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碗碟破碎的刺耳声,仅仅一瞬间,嘈杂的大厅便鸦雀无声,众人都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桃武,你莫要欺人太甚,本公子也不是吃素的。”一位身材魁梧的公子瞪着圆眼,怀里还搂着一位姑娘。

被叫做桃武的少年也是身材魁梧,他硒然一笑,不屑道:“张亮你听好了,‘小玉姑娘’我今天要定了,识相的就把她让给我,否则,破碎的就不是碗碟了。”桃武说完指着地上被摔碎了的碗碟,态度极为嚣张。

张亮一听勃然大怒,反驳道:“休想,想要的话也要等本公子玩完了再给你。”说着嘴角一抹淫笑,伸手在怀里姑娘的身上狠狠的摸了一把。

“哎呦,公子你轻点。”小玉姑娘吃痛,蹙眉撒娇起来。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都开怀大笑,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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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两个无良公子在争一个青楼的姑娘,不过这个姑娘倒是有几番姿色,雷兄、赵兄,我们过去看看。”华安说着,嘴角微微一笑,上前几步看起了热闹,雷暴、赵武紧随其后。

“好色之徒。”羞涩渐渐褪去的俊美姑娘,白了华安一眼也跟过去看起了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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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怂恿和张亮的挑衅让桃武巨怒无比,他指着张亮,大吼道:“岂有此理,本公子见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完一记重拳重拳向眼前的张亮挥去。

张亮嘴角一抹阴笑,身体并无丝毫躲闪。

华安一见,心道不好,忙提醒道:“姑娘小心。”

话音刚落,桃武的一记重拳已经狠狠的砸在了小玉姑娘的胸口,一个娇弱的青楼姑娘如何能抵挡这猛烈的拳头。

随着‘噗’的一声,她满嘴的鲜血吐了出来,表情极为痛苦。

尽管华安对从事这种行业的姑娘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但他心里也很明白,青楼的姑娘一般身世都比较可怜,都是为了生存或者被暴力强迫而不得不出卖身体和灵魂。

一丝怜悯之情从华安的心头涌起,同时另一股愤nù

的烈火也同时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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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你好卑鄙,居然拿小玉姑娘做挡箭牌。”桃武一拳打错了人,心下不禁大怒。

张亮猥琐一笑,不屑道:“桃武,你别不知好歹,本公子武功不比你差,只不过你爹桃豹将军坐了中军统帅,将率六万大军南下,本公子不想让桃老将军出征之时,见到自己的乖儿子受伤躺在床上而已,哈哈哈!”

张亮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华安和雷暴、赵武一听,顿时满脸愕然,他们要打听的重yào

消息终于有些眉目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师傅分析的没错,石虎果然有南下的企图。”华安听得此消息,心头不禁大喜,怜悯和愤nù

之情顿时消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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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武见张亮对自己无礼,心下本是大怒,但张亮对自己的亲爹桃豹却是颇为尊敬,这又让他不禁得yì

一番。

“张亮,如果本公子没记错的话,你爹张举此次好像是中军的副将,也就是我爹的属下,所谓虎父无犬子,本公子也一定比你强,哈哈哈!”桃武说着大笑起来。

桃武的这几句话恰好说到张亮的痛处了,古代才是真zhèng

拼爹的社会,父亲的地位高,儿子也跟着地位高,皇帝的儿子一出生就是皇子,地位远远超过其他人,士族、寒门、平民也都有各自的社会地位,等级极为森严。

“谁强谁弱,只有比了才知dào

,南征在即,有胆量的就去沙场比一比,看谁杀的南蛮子多,如何。”张亮压着怒气,开口建议道。

“一言为定。”桃武自负英勇,当然不会拒绝。

围观的人群大多都是赵国的贵胄子弟,其中不乏各军将领的子孙,他们闻言不禁三三两两的谈论起了大军南征的事情。

华安自然聚精会神的在一旁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通过他们的谈论,华安对赵国南下的兵力和将领都有了详细的了解,同时也大吃一惊。

石虎此次南下,居然调动了十五万大军,显然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虽说赵国足有五十万雄师,但地域极为辽阔,十州之地处处都要兵力防守,能抽出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力南下,已经算得上是大举进攻了。

我大**淮之间的守军就显得很单薄了,士兵战力更是远低于胡人的虎狼之师,若要退敌,必须动用荆州和扬州的主力大军才有可能。

华安一时蹙眉,思索起了破敌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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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亮见桃武爽快的答yīng

了自己的提议,心下大喜,自负的他自然觉得不会输给桃武,他嘴角一抹狠笑,阴声道:“好,一言为定,若要反悔就如眼前这个贱人。”

张亮说完一拳打在了怀里奄奄一息的小玉姑娘的后背上。

“噗……”

无辜的青楼姑娘小玉狂吐一口鲜血,身体轻飘飘的向前飞去。

桃武正沉浸在沙场建功的兴头上,见小玉姑娘向自己的旁边飞来,不但丝毫不怜惜,反而抬起一脚踹在了她的小腹上,可怜的小玉姑娘又倒飞了回去。

“哈哈!脚力不错,看我的。”张亮赞叹了一声,抬起一脚又将小玉姑娘狠狠的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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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人性,居然把一个青楼姑娘当球踢。”华安心下不禁大怒,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一个大男人对柔弱的姑娘动粗。

但这里是邺城,大赵帝国的都城,华安知dào

自己肩负重yào

使命,若是为了一个青楼的姑娘铤而走险,实在是得不偿失,既然刺探军情的任务已经完成,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华安心下打定主意准bèi

离开。

“喂,你们两个畜生住手。”就在华安权衡利弊的时候,身旁那位脾气不好的俊美姑娘已经挺身而出,站到了桃、张二人的身前。

桃武、张亮闻声,凝目望去,见多管闲事的居然是一位身材瘦弱的小公子,不禁对视一笑。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管本公子的事。”桃武满脸的不屑。

张亮打量着眼前的小公子,摸着嘴角,回头看着桃武,啧啧道:“这小子,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会不会是个姑娘。”

“哦。”桃武一听,顿时来了兴致,笑着道:“是公子还是姑娘,把他的衣服扒了不就知dào

了。”

“桃兄好主意。”张亮上前一步,便要动手。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张亮的手还没伸出,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兔崽子,敢打本公子。”张亮大怒,挥拳便打,但一拳挥出却被挡住了,他没想到如此瘦弱的公子居然会武功。

只是通过这一拳,他也试出了,这位多管闲事的小子武功并不高,也就比军营的普通士兵好点,和自己想比还差的很远。

华安也看出来了,这位俊美姑娘的武功并不高,如此铤而走险,激怒两个无良公子,实在是凶多吉少,心下不禁担忧起来,原本打算尽快离开,此时却不禁犹豫了起来。

张亮见眼前的瘦弱公子穿着颇为华丽,心下也在打鼓,一个武功低微的瘦小公子为何如此嚣张,居然敢管自己的闲事。

难道他家世显赫,会不会与皇族扯上关系,若是那样,自己可就麻烦了,张亮可不是愣头青,他想到这些顿时警惕了起来。

“你是何人,本公子不打无名小辈。”张亮开口试探,显然若对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他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教xùn

,若是自己惹不起的主,他也好找个台阶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俊美姑娘不知是计,仰头大声答道:“哼,告sù

你也无妨,本公子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燕字,辽东大棘城……”

“慕容燕,原来她叫慕容燕,竟是鲜卑人。”华安心下嘀咕了起来。

“哈哈哈哈!鲜卑小子,居然也敢到邺城撒野,活腻了。”慕容燕还没说完,张亮便露出了凶残的面容。

“吃我一拳。”张亮大吼一声,挥起拳头向慕容燕砸去,慕容燕双手并举,勉强挡了下来,但双手的手腕却火辣辣的疼,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打不过对方,双腿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张亮见慕容燕心虚后退,心下大喜,欺身向前连出数拳,一拳比一拳重,把慕容燕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看着慕容燕连连后退,蹙眉吃痛的样子,华安心下一阵心疼,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也算是缘分,美人有难自己岂能不救。

华安心一横,正打算教xùn

一下这个心狠手辣,不知怜惜女子的畜生,突然,张亮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慕容燕的小腹上,巨大的脚力将慕容燕的身体踹飞了起来。

“啊……”

慕容燕捂着小腹大叫着从华安的头顶飞过。

华安来不及多想,腾身而起,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慕容燕,轻轻的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第七十章 英雄救美

“啊……好痛。”慕容燕躺着华安的怀里,摸着小腹,蹙眉闭眼娇呼了起来。

华安见慕容燕躺在自己的怀里,蹙眉疼痛的娇柔模样,心下倍感怜惜,开口安慰道:“打不过别人,就不要逞能,功夫不好就不要想着英雄救美了,看看,被打惨了。”

慕容燕闻声,缓缓睁开双眼,猛然发xiàn

自己居然躺着一个男子的怀里,而且这个男子还是自己心下颇为‘讨厌’的华安,顿时不禁有一种惊慌失措之感。

抬眼缓缓向上看去,华安那满眼含笑的目光正深情的看着自己,慕容燕顿时感到胸口有一只小鹿在不停的乱撞,脸颊也瞬间泛起了红晕。

“看来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坏,至少还知dào

关心人。”慕容燕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

在女孩子最需yào

的困难时刻挺身而出,是最能打动其芳心的,看着慕容燕的甜蜜笑容,华安心下不禁荡起一阵涟漪。

“臭小子,本公子还没打够,起来再打。”张亮不屑的瞥了华安一眼,瞪着其怀里的慕容燕大吼道。

慕容燕闻声,顿时大惊失色,她刚才亲身领教了张亮的武功,自然知dào

他的厉害,一张泛红的脸庞瞬间惊得煞白,嘴角的甜蜜笑意也变成了惊恐的O型。

华安正陶醉在欣赏美人的氛围中,却见有人这么不知好歹,居然敢藐视自己的存zài

,而且还吓坏了自己怀里的慕容燕,心底立即涌起一股巨大的怒意。

但兄弟雷暴、赵武就在身旁,华安觉得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他抬头目视雷暴、赵武二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哪条疯狗在乱吼,吵死了。”

“噗嗤……”

华安此言一出,怀里的慕容燕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脸庞也变得不再苍白。

而身后的张亮却是大怒,他身为贵胄子弟,嚣张跋扈惯了,即使面对桃武这样的硬茬,他在嘴上都不曾吃过亏,又如何能容忍华安的挑衅。

“臭小子,你骂谁。”张亮双眼圆瞪,指着华安大吼,嘴角也因为愤nù

而剧烈的抽搐起来。

“看看,自己都答yīng

了。”华安说的很是轻描淡写,说完看着怀里的慕容燕,嘴角露出了调皮的笑意。

慕容燕听了,嘴角又是一笑,她突然觉得华安身上有一股神奇的魅力,让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其实这便是安全感,一个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身上充满了成熟的魅力,可以不知不觉中让无数的年轻少女芳心暗许。

华安的淡定和从容彻底激怒了张亮,他咬着牙狠狠的说道:“臭小子,你找死。”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向华安打了过来。

华安是背对着张亮的,而且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燕的脸上,自然看不见张亮挥来的拳头,但凭感觉还是能够知dào

有一记重拳向自己袭来。

“华公子,小心后面。”慕容燕目光正对张亮,见他挥重拳向华安袭来,顿时大惊失色。

“你叫我华公子,怎么不叫我好色之徒了。”华安毫不在意身后挥来的拳头,看看慕容燕调侃了起来。

慕容燕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看着华安,她不明白华安为何如此从容,那充满自信的目光是那样的熟悉。

在她心中只有最疼自己的四哥身上才有这样的气质,而从华安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四哥的影子,一股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嘭……”

一声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传来,慕容燕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右手紧张的捂着嘴巴,一脸担忧的看着华安。

却见华安仍旧满面春风,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伤害,难道那一记重拳打到别人身上了,慕容燕一时惊讶不已。

“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张亮一记重拳挥出,却被一个陌生的壮汉稳稳的接住了,内心巨震。

从拳头上传来的力道来看,对方功夫不在自己之下,真的打起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可若是当场认栽则大大损害自己的威名,以后在邺城就很难抬起头来,张亮一时犹豫不决。

雷暴伸手接住张亮的拳头时也试出了其功力不弱,但相比自己还差了些,因此,他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张亮,自然不会怯战。

“哼,欺凌弱小、卑鄙无耻,你爷爷雷暴,今天就好好教xùn

教xùn

你。”雷暴大吼一声,欺身上前与张亮厮斗起来。

雷暴挥拳便打,张亮无奈也只得奉陪,毕竟下跪求饶这种严重有损自尊的事情他还做不到,贵胄子弟天生的高傲,促使他即使不敌也要勉力一战。

高手对决,场面自然惊天动地,大厅之中的桌上、椅子,碗碟以及上面的各色菜肴都被打落一地,‘轰轰、啪啪’之声在不时传来。

张亮武功不如雷暴,几个回合之内,便渐渐招架不住,无奈之下,他只得急速后退与雷暴拉开一段距离,然后不停的将大厅的桌子、椅子等物品掀起砸向雷暴,以此来阻挡雷暴犀利的攻击。

雷暴对于这种流氓打法,一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不停的将飞来的桌椅狠狠的砸碎。

大厅的桌椅数量是有限的,只要把这里的桌椅全部砸碎,张亮便再无花招可耍,雷暴心里不禁充满了自信。

今天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教xùn

这个只会欺凌弱小的无耻之徒。

尽管他对青楼的小玉姑娘和女扮男装的慕容燕丝毫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一些厌恶,但他就是看不惯张亮欺凌弱小的无耻行径。

一场混乱的打斗让大厅混乱不堪,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满是破碎的碗碟和残缺不全的桌椅,胆小的客人和陪酒的姑娘全都溜之大吉。

剩下的都是一些自负英勇的练武之人,他们站在外围津津有味的看着精彩的打斗,不时的还叫声好。

桃武见张亮渐渐处于弱势,嘴角轻蔑的笑了笑,一副幸灾乐祸的德行,但南征在即,若是张亮此时受重伤,不能随军出征,自己便会失去击败他的机会,因此,桃武决定出手助张亮一臂之力。

“张亮,本公子不计前嫌,特来助你一臂之力。”桃武说着从后面向雷暴发起进攻。

张亮一见桃武出手帮忙,心中大喜,感激道:“多谢了,以后只要桃兄看上的姑娘,我张亮绝不再跟你争。”

“哈哈哈!”桃武高兴的大笑起来。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高兴的实在是太早了,赵武在桃武出手之际,便以最快的速度从围观的人群之中跳了出来。

“赵武,你退下,我一人打他们两个绰绰有余。”雷暴不屑的瞥了桃武、张亮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赵武闻声,怏怏的退了下去,他了解雷暴的脾气,在他不需yào

帮zhù

的时候帮他就是看不起他。

“好大的口气。”雷暴的豪言壮语让桃武、张亮二人大感脸上无光,二人说完愤nù

的向雷暴发起进攻。

雷暴自然不惜余力的与二人打斗起来,一阵混战让本就很乱的大厅变得更加狼藉。

华安看得出来,桃武、张亮武功都不弱,未必比军中的那些将军差,但雷暴单挑二人十余回合,却仍无落败的迹象,甚至还稍占上风,这让华安一时嗟叹不已。

“慕容公子,我这兄弟武功不错吧!不过还是比我差了一截,还得慢慢练。”华安说着看了旁边的慕容燕一眼,昂首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华公子,你武功这么厉害。”慕容燕崇拜的看着华安,低着头柔声要求道:“有空可不可以……教教我。”

“这个……不太方便,不过,既然慕容公子诚心求教,华安也就勉为其难,有空教你一些简单的打斗之术。”

美人有求,华安岂能不答yīng

,况且,看着慕容燕那期待的眼神,华安的心早就飘飘然了,虽然表面强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心里却早乐的像吃了蜜一样甜。

“多谢华公子。”慕容燕连忙道谢,虽然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但在华安耳中却是别样的温柔,女孩子说话就要小声一些,那样才显得温柔和矜持。

#####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踏楼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华安侧目一看,大约五十多全身披挂的士兵,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冲了上来。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闹事,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为首的军官不问青红皂白的下达了命令。

“是,将军。”五十名士兵闻令,举着兵器把人群包围了起来。

人群之中除了正在打斗的雷暴等人,剩下的近三十多人也都是武功不弱的练武之人,其中大多是贵胄子弟,无缘无故,看个热闹都要被抓,他们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气,一个个爆瞪圆眼,大有干一架的气势。

华安自然知dào

被抓起来意味着什么,邺城的牢房不是讲理的地方,只要有人被抓进去了,没有赎金就只能死在里面了。

第七十一章 脱离虎口

但在来四海楼之前,华安与雷暴、赵武都没有带兵器,面对五十名全身披挂的士兵,三人实在没有冲出去的把握。

华安向围观的众人看了一眼,只见众人的表情都有些愤nù

,显然一向嚣张跋扈的贵胄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此时,他们就像一个个火药桶,缺的只是一个点火的装置。

华安明白要想成功的逃出去,只有利用眼前的三十多贵胄子弟了,他与雷暴、赵武,对视一眼,突然大喊道:“各位兄弟,我们无罪,凭什么被抓,大家齐心合力冲出去。”

华安说完和雷暴、赵武一起向身前的几名士兵扑了过去,只一个回合就踹开了身前的几个士兵,并且将他们手中的兵器夺下御敌。

人群中的一众贵胄子弟见有人带头反抗,也都一窝蜂的和包围自己的士兵扭打了起来,就连桃武、张亮也不例外。

毕竟,他们也不想被抓,万一进了牢房,又要劳烦他们的亲爹来狱中赎他们了,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一顿家法伺候。

场面瞬间全面失控,四海楼二楼大厅顿时乱作一团,扭打声,呻吟声,呵斥声,此起彼伏。

“反了,都反了。”领头的军官见自己的士兵和一群人扭打起来,不禁大怒,说完提刀加入了战团。

华安见时机差不多了,忙招呼雷暴、赵武、慕容燕、平儿赶紧走,四人会意,正准bèi

溜之大吉。

“救命,我不想死。”

就在这时,一旁的桌子底下发出来微弱的求救声。

慕容燕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小玉姑娘,此时,他嘴角仍流着血,看上去好像伤的很重的样子。

“华公子,我们把她带走吧!他伤的很重,会死的。”慕容燕说着眼睛都红了。

华安一听,心中暗暗叫苦,逃命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功夫管这个青楼姑娘的死活,况且她身受重伤,带着她实在不方便,一时间华安的眉头蹙起了大疙瘩。

雷暴、赵武更是大怒,瞪着慕容燕,大喝道:“都是你惹的祸,不想死就快走。”

慕容燕瞅着华安,眼神里有些失落,他一扭头,倔犟的扶起地上的小玉姑娘,努力的将她放到自己的背上,蹒跚的向前走去。

因为和张亮打斗时,胳膊和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此时背着一个笨重的大活人,更加感到浑身的疼痛难忍,走了几步便吃痛的摔了一跤。

此时,一名手持长矛的士兵举矛向慕容燕刺来,华安立即抓住矛尖,顺手一掰将长矛折断,再一脚将这名士兵踢的远远的。

看着慕容燕不顾个人安危,执意要救一个毫不相干的青楼姑娘,华安既觉得可气又觉得感动,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实品质,慕容燕无疑是善良的。

善良的姑娘永远都是最美的,华安突然觉得她更美了。

“背不动就不要逞能,让我来。”华安说着将重伤的小玉姑娘从慕容燕的身上扶下,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没好气的说道:“快走。”

说完抬腿向楼梯处走去,慕容燕、平儿紧随其后,雷暴、赵武则负责断后,三人且战且走,一会儿就到了楼梯处。

“噗……”

重伤的小玉姑娘满嘴的鲜血,吐在了华安的胸口,将华安胸口的衣服全染红了。

“公子,别走楼梯,沿着走廊走。”小玉姑娘见华安要走楼梯离开,忍着剧痛开口阻止道。

华安心中一怔,急道:“为何不能走楼梯,还有其他的出路。”

“公子信我,这里我熟。”

华安闻言与身后四人对视一眼,顿了顿,转身沿着走廊疾走,不足五十步便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已经无路可走,而后面的士兵也追了过来。

华安心中大惑,小玉姑娘求生心切,为何要骗自己,难道这里有隐藏出口,华安仔细搜索了半天也未发xiàn

开关的痕迹,一时焦躁不已。

雷暴、赵武在后阻挡追兵更是大急,三十多贵胄子弟不时的从楼梯溜之大吉,众士兵开始向华安等人逼来,越聚越多的追兵将走廊的退路完全封死了,想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华兄,我们被堵在这里了,怎么办。”雷暴大吼一声,与赵武合力将围上来的追兵逼退了几步,但追兵越聚越多,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姑娘,出口在何处。”华安心中大急,扭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玉姑娘。

“呃。”小玉姑娘呻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吃力的说道:“掀开……脚下的地板顺着绳子……”刚说了一半便又晕了过去。

华安与慕容燕闻言向下一看,果然脚下的地板有一块的缝隙比较大。

“看来应该就是这里了,平儿过来帮忙。”慕容燕说着与平儿合力掀开了走廊尽头的木板,顿时一根粗大的绳子映入了眼帘。

“哇,真的是出口,从这儿顺着绳子就可以到外面的街市了,华公子,你先背着这位姑娘下去。”慕容燕一时喜形于色。

华安点了点头,回头大喊道:“雷兄、赵兄,你们再坚持一下。”说完一手扶着背上的小玉姑娘,防止其跌落地面造成再次伤害,一手握着绳子缓缓滑下。

落地之后,华安抬眼望去,只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全是流动的人群,抬脚迈进人群的华安很快就被淹没了,慕容燕和平儿随后而下,紧紧的跟在华安的身后,他们打算先找个医馆给小玉姑娘看伤,而后再回客栈。

脱离危险的华安,下意识的回头向四海楼望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四海楼的大门口足足有五十名全身披挂的士兵,他们身前押着二十多贵胄子弟,显然是刚才与华安一同反抗的那些公子哥。

华安沉吟片刻,顿时恍然大悟,看来涌上二楼的士兵,只是他们的一半兵力,另一半却呆在楼下守株待兔。

若是没有小玉姑娘提醒,自己顺着楼梯而下,一定会闯入楼下的五十士兵的包围圈里。

若真是如此,凭借自己和雷暴、赵武的高强武功或许还有一丝闯出去的希望,但武功低微的慕容燕和平儿就一定是会被抓,自己武功虽高却也只能勉强自保,救不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一旦她们被抓进大牢,若是没人出赎金,必将遭受一顿折磨,到时候女儿身暴露,不仅性命不保,而且清白之身也将遭到玷污。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慕容燕不顾个人安危,执意要救小玉姑娘,却也因此救了自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华安看着身旁的慕容燕,心下不禁感慨万千。

“华公子,你的那两个兄弟这么久都没来,会不会出事了。”慕容燕担心的问道。

华安听了,嘴角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他们两个命大,不过,慕容公子怎么想起来关心他们了。”

“毕竟是我连累了人家,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慕容燕低着头,一副自责的样子。

“哈哈!没事。”华安一听,高兴的笑了笑,看着慕容燕,建议道:“慕容公子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待会他们来了,你当着他们的面感谢两句就好了。”

“嗯。”慕容燕抿着嘴,点了点头。

看着慕容燕一副自责的模样,华安觉得她不仅善良而且还爱憎分明,有一颗难得的感恩之心。

“华兄,我们来了。”雷暴和赵武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华安见雷暴、赵武脱离了危险,心中大喜,他目视慕容燕,调皮的眨了眨眼。

慕容燕会意,抬起头看着雷暴、赵武,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顿时感觉大囧,急的直跺脚。

“喂,你见了我俩就跺脚,忘了是谁保着你逃出来的。”雷暴一见慕容燕就一肚子火,说话自然不会口下留情。

“是啊!武功这么差,也敢英雄救美,还连累我们都受了伤。”赵武也是一顿埋怨。

慕容燕本是打算诚心道歉,却见二人如此指责自己,顿时一股委屈之情涌上心头,再加上身上多处瘀伤传来了疼痛,眼角的泪水竟然不知不觉的渗了出来。

“看看,说两句就哭了,真像个娘们。”雷暴瞥了慕容燕一眼,不屑的斥了一句,但说话的语气却轻柔了不少。

“行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治伤吧!”赵武捂着胳膊说道。

华安闻言,仔细定睛一看,才发xiàn

原来雷暴、赵武都已经受了伤,洁白的衣裳上面全是殷红的血迹,

“嗯,前面不远就是一家医馆,我们这就过去。”华安说着背着一直昏迷的小玉姑娘向医馆行去,其他四人紧随其后。

######

四海楼一楼大厅,领头的军官坐在一处椅子上,身边环绕着十几名士兵,更多的士兵则在外面看押被抓住的贵胄子弟。

军官看着身边的一个士兵,大声令道:“去……把外面的人都押进来,本将觉得还是在这里审比较方便。”

第七十二章 身世凄惨

“是,将军。”士兵闻令快速的跑到外面,不一会儿,二十多名被抓住的贵胄子弟在五十多名士兵的押送下走了进来,众人虽然被抓,但却是满脸的高傲,似乎并不把眼前的将军放在眼里。

军官也不生气,看着众人,大声说道:“天子脚下,尔等如此放肆,竟敢聚众打斗,该当何罪。”

众人一听,皆是不服,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我等只是旁观,并未参与打斗,何罪之有。”

“哦,”军官点了点头,瞪着那人问道:“你没参加打斗,为何全身是伤。”

那名公子一听,更是大急,激动的反驳道:“是将军不分青红皂白,带兵要抓我等,有别有用心之人从中鼓动,一时冲动就与将军的部下打起来了,之前并没参加聚众打斗。”

“哼,这么说倒是本将的不是了。”军官大怒,指着众人,大喝道:“本将知dào

,尔等都是各军将校的子嗣,但也不能太放肆了,你们既然全都是旁观,那自然应该知dào

打斗的是何人了。”

众人一听,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告sù

了军官,军官听了沉吟半天,下令道:“来人,先把他们全都押回去。”

“本公子无罪,放了本公子。”众人皆是大怒,在一片推推搡搡中,二十多名被抓的贵胄子弟被押回了大牢。

军官蹙眉叹了口气,四海楼附近的治安归他管理,对于这些贵胄子弟聚众打斗,他有责任也有权利处理,但每一次他都如履薄冰。

毕竟,敢在四海楼闹事的人,一般都是有些地位和背景的,处理轻了是自己失职,处理重了可能会得罪权贵。

尤其这一次,通过审问,他得知带头闹事的是桃武和张亮,这两位公子地位可是不一般,他们的亲爹桃豹和张举,可都是大赵国的统兵大将。

眼下出兵江南在即,二位老将军即将出征,若是为了他们公子的事情乱了军心,后果可就严重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这个负责此处治安的将军就不能不处理,尤其是四海楼的损失得有人赔偿。

既然桃武、张亮得罪不起,那么同他们打斗的雷暴等人就一定要抓住严惩,可惜让他们跑了,而且雷暴只是一个普通人,众公子也都不认识此人,又是本地口音,邺城这么大,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最后一条线索便是一个叫慕容燕的公子,慕容氏乃鲜卑人,最近燕王使者慕容汗率使团就住在邺城。

这个慕容燕会不会就是慕容汗的随行之人,若是如此,到慕容汗居住的驿馆搜查,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慕容燕,以及与其一伙的雷暴等人。

军官思索再三,指着其中两名手下,下令道:“你们两个分别到桃豹将军和张举将军的府邸,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二位将军。”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

“等等。”两位手下刚要迈步,军官拦住了他们,沉吟片刻,蹙眉道“记住,一定要谦卑有礼,绝不可指责二位公子,就说全是那个叫雷暴的小子惹的祸,二位公子也是迫不得已。”

“将军放心,属下明白。”两位属下说着退了出去。

军官缓缓站起身来,大声下令道:“出发,去驿馆。”

######

邺城医馆内,包扎好伤口的雷暴、赵武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医师正在给慕容燕的胳膊上涂抹化瘀止血的药膏,平儿在旁边帮忙。

受伤很重的小玉姑娘正昏迷的躺在床榻上,只有华安无所事事的在医馆里踱起了步子。

师傅韩潜交代的任务,他已经全部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石虎南下的消息尽快告知师傅,让大晋的将军们早作准bèi



但现在雷暴、赵武都受了伤,而且把四海楼闹成那样,还打伤了许多士兵,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况且,即使自己侥幸离开,这几个姑娘怎么办。

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交往几日已经有了一些了解,慕容燕和平儿都是美丽善良的姑娘,而昏迷的小玉姑娘,虽说来自青楼,但看上去心地并不坏。

自己怎么可以一走了之,还是多呆几日,等雷暴、赵武的伤好了再走不迟,华安心下打定了主意。

“小公子,胳膊的瘀伤都涂好了。”医师涂抹完慕容燕胳膊上的瘀伤,撩起她衣衫的一角,淡淡说道:“把上衣都脱了。”

“不用。”慕容燕推开医师的手,压下衣衫的一角,正色说道:“不用麻烦先生了,把药膏给我,回到客栈我自己涂。”

“好好好,这样更好,老朽也省事了。”医师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还是个害羞的公子,呵呵!”

慕容燕嘟着小嘴,接下了医师手中的药膏,旁边的雷暴、赵武颇为反感的白了慕容燕一眼,把头扭向一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华安侧目一看,刚才还昏迷的小玉姑娘已经苏醒了。

她朦朦胧胧的张开眼,看着华安等人,用尽全身的力qì

想要坐起来,但伤重让她无法起身。

“姑娘受了重伤,还是躺着比较好。”华安伸手在她的脖颈下加了一个枕头,为的是让她更舒适一些。

“谢公子,谢各位公子救命之恩。”小玉姑娘说着眼睛都红了。

“那两个恶人与你有何仇恨,要将你打成这样。”慕容燕见她一个娇弱的姑娘被打成这样,气愤的问道。

小玉姑娘一听,试了试眼角的泪水,呜咽道:“小玉命苦,身为低贱的青楼女子,被男人玩弄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即使被打死也不会有人同情,受了伤、染了病,妈妈不会出钱给我们医治,不能接客便会被杖杀,呜呜呜……”

小玉姑娘说完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慕容燕一听,眼睛也跟着红了,她蹙眉不解的问道:“天下这么大,你为何要自甘堕落,做一个青楼女子,你的爹娘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他们为何不来接你回家。”

小玉姑娘一听‘爹娘’二字便哭得更伤心了,原来他的爹娘早在多年前就被一伙羯族士兵杀死了。

当时她只有十岁,羯兵见她有些姿色便将她摧残了一番,而后仍在了路边,爹娘身死又无依无靠,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她沿路乞讨,不知不觉就到了邺城。

在大街上跟着一伙叫花子做起了乞丐,不想被四海楼的老鸨看中了,老鸨见她小小年纪姿色不错,便将她领了回去。

从此她便过上了还算不错的日子,至少不用再为食物发愁,而且,有几个年老色衰,接不了客的老姑娘每日教她弹琴和唱歌,也让她的日子不再枯燥,渐渐的便淡忘了爹娘的惨死。

只是好景不长,三年后,她的身材也丰满了,气色也养的不错,而且刚好到了初潮的年龄,这个年纪的少女情窦初开,面色绯红是最符合男人口味的,老鸨便开始强迫她接客。

她开始还不从,但老鸨扒光了她的衣服,让一群打手好好的给她上了一课,从此她便屈服了。

每日像行尸走肉般的在四海楼穿梭,见了贵胄子弟便强颜欢笑,极尽所能的讨好有钱的公子,直至今日。

听了小玉姑娘的悲惨遭遇,慕容燕和平儿都愤nù

异常,她们锦衣玉食惯了,却没想到同样是女人,小玉姑娘却遭受了这么大的苦难。

雷暴和赵武则是义愤填膺,他们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的可恨之人。

只有华安的表情比较冷静,其实他的内心也很愤nù

,羯族士兵乱杀无辜,摧残蹂躏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任何有良心的人听了都会义愤填膺。

但华安明白这种事情发生的根源不在这几个羯族士兵,也不在强迫姑娘接客的四海楼老鸨,而是王道衰弱。

拥有几千年文化底蕴的华夏一族偏居一隅。以儒家思想为基础,爱好和平的大晋帝国实力衰弱,直接导致野蛮的胡族横行天下,尤其是羯族最为野蛮。

他们不习王化,以杀人为乐,这种原始的本性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文明的发展总是需yào

一个过程。

若要尽快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要用武力压制野蛮胡族的力量,不让他们随心所欲的欺凌弱小,而后慢慢驯化,直到让他们褪去野蛮的习性,遵循王化为止。

但大晋武力衰弱,根本不及胡人,华安也知dào

自己的想法实现起来比较困难,但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奋斗,总会得偿所愿。

“中原、关中、辽东、汉中都是我大晋国土,总有一天是要收回的。”华安想着攥紧了拳头。

######

邺城驿馆内,燕国使者慕容汗与同行的侄儿慕容恪正在屋内聊天,突然外面吵吵闹闹的涌进了一群士兵。

“这里是大燕国使者的驻地,尔等意欲何为。”

“本将捉拿逃犯,叫慕容汗出来。”

驿馆大厅内慕容汗的从人与一伙士兵争执了起来。

“汗叔,恪儿出去看看。”慕容恪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第七十三章 慕容骄子

慕容恪轻轻推开门,看着大厅内乱糟糟的一团,开口问道:“在下慕容恪,不知各位军爷到此何事。”

领头的军官见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料想也不是慕容汗,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少废话,叫慕容汗出来。”

“咯吱……”

门再次打开,慕容汗淡定的走了出来,瞟了军官一眼,颇为不满的说道:“慕容汗在此,有什么事。”

军官也知dào

自己爵位低下,而慕容汗却是燕国的使者,自己不能太过无礼,见慕容汗有些不满,便低头抱拳道:“使者大人,在下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嗯。”慕容汗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是太计较。

军官抬起头看着慕容汗,将四海楼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相告,并要求慕容汗交出惹事的慕容燕和雷暴等人。

慕容汗与慕容恪听了均是一头雾水,他们此行轻车简从,所带从人不足二十,而此时这些从人全部在大厅之中,并无一人离开。

慕容恪思索片刻,突然心中一怔,在慕容汗的耳边悄悄说道:“汗叔,会不会是燕儿,临行前她曾要求恪儿带她来邺城。”

“什么,竟有此事。”慕容汗也是大惊。

军官见慕容汗表情惊讶,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嘴角一抹冷笑,催促道:“使者大人,还是快把人交出来吧!莫让本将为难。”

慕容汗目光一凛,回头看着军官,不满的说道:“本使此来只带着十多名随从,他们都在这间屋子里,将军不妨看看是否有要找的人。”

军官闻言一愣,眼神从屋子里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蹙眉看着慕容汗,表情极为犹豫,显然他没有发xiàn

要找的人。

但直觉告sù

他那个闹事的慕容燕一定与慕容汗有关,但自己位卑职浅,若是强行搜查,万一没搜到要找的人,慕容汗追究起来就麻烦了,毕竟污蔑一国使者不是小事。

慕容恪自然看出了军官的忧虑,他嘴角淡淡一笑,轻声道:“将军不必多疑,我大燕国使团确实没有一个叫慕容燕的人,不过既然此人既然自称慕容燕,想必也是我慕容家族的一员,不知其人长相如何,在下或许认识。”

军官闻言将贵胄公子们描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sù

了慕容恪。

慕容恪闻言,心下大惊,显然军官所描述的小公子就是他的妹妹慕容燕,但他表面上却装的若无其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蹙眉看着军官,肯定的说道:“此人心怀叵测,乃是冒充我慕容氏,目的是想破坏我大燕和赵国的关系,将军莫要被骗了,若是惹得两国交恶,这个责任将军恐怕承担不起。”

慕容恪轻描淡写的随口一说,但一字一句都很有道理,甚至让军官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毕竟挑起两国干戈的责任,他确实无法承担。

见军官眼中仍有一丝怀疑,慕容恪接着说道:“将军可知,我大燕国男儿,六岁开始骑马练武,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勇士,怎么会有如此羸弱,不堪一击的公子。”

慕容恪这么一说,军官顿时如醍醐灌顶,忙抱拳颔首道:“公子所言极是,在下鲁莽,还请使者大人恕罪。”

“无妨。”慕容汗表情愤nù

,只说了两个字,便转身向屋内走去。

虽然他也听出来了,惹事的就是他的侄女慕容燕,但作为大燕国使者被一个小小的军官为难,他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使者大人早些休息,末将告退。”军官说着又是抱拳一揖,随即转身,手一挥,带着一众部下离开了驿馆。

军官走后,慕容恪回到屋内,与慕容汗对视一眼,随即蹙眉思索起来。

“岂有此理,燕儿也太不像话了,居然偷偷跟来,而且还惹了这么大的祸。”慕容汗心中大怒,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慕容恪闻言,自责道:“汗叔,恪儿也有责任,不该将出使赵国的事告sù

她,现在燕儿闯了祸,恪儿要留在邺城,直到找到燕儿为止,汗叔明日就先回吧!”

“竟说胡话。”慕容汗停下脚步,瞪着慕容恪,大声说道:“燕儿是我侄女,若是在邺城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人回去,如何向王兄交代,哎!算了,我们就在邺城多留几天吧!”

虽然慕容汗每次见到自己的侄女慕容燕,都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但慕容燕毕竟是他的侄女,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改变不了的,听说慕容燕闯祸,他的心里自然很担心,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表面越是责备,心里越是疼爱。

“延期离开邺城,会不会引起石虎的怀疑。”慕容恪思虑比较周全,担忧的问道。

慕容汗闻言,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恪儿,你想的很周到,不过,叔父自有对策,你就不必担心了,尽快找到燕儿才是当务之急。”

“汗叔放心,只要燕儿还在邺城,恪儿就一定能找到她。”慕容恪说完,一脸的自信。

一个人的性格和生活习惯可以暴露他的行踪,这句话或许有些夸张,但至少可以推测他们可能光顾的地方。

比如,后世爱打游戏的孩子很晚了都不回家,去网吧寻找,多数都能找到。

而慕容恪对自己妹妹的性格和行为习惯早就了如指掌了,因此,他坚信自己很快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妹妹慕容燕。

######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回到客栈的华安一行五人,草草的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晾晒起来。

虽然洗过之后,衣服上仍残留一些血迹,但不仔细看也发xiàn

不了。

“看不出那个娘娘腔还挺大方,居然舍得给我们每人买一件新衣服,够豪爽。”雷暴拨弄着新衣服,不自觉的夸起了慕容燕。

赵武一听,插嘴道:“是够豪爽的,兄弟我也是没看出来,不过,是我们先救了他,略表感谢也是应该的,是吧!华兄。”

赵武说完拍着华安的肩膀,摆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华安闻言,嘴角微微一笑,看着雷暴、赵武,调侃道:“你们两个倒是很心安理得,不过,慕容公子这会儿该心疼了,花了那么多钱,一定躲在屋子里哭呢?”

“哈哈哈哈!华兄说的对,这娘娘腔一定在流眼泪,哈哈!”雷暴、赵武顿时也跟着大笑起来,一想到慕容燕要哭的样子,他们就感到特别快意,也算是一种幸灾乐祸吧!

“好了,都别笑了。”华安从桌子上拿起两坛好酒,眯着眼说道:“你们都受了伤,就先歇着,我过去劝劝慕容公子,让她不要太伤心了。”

“好好好,华兄放心去吧!哈哈!”雷暴、赵武大笑着向屋内的床铺走去,趴在床榻上便睡了起来,毕竟,今天大战一场,二人又都受了伤,身心难免有一些疲惫。

华安看了二人一眼,悄悄的关上门,提着两坛酒向四楼慕容燕的住处走去,还没到门前就看到屋内灯火通明。

华安猜的没错,两位姑娘果然还没有休息,他伸手刚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二人的对话声。

“姐姐,还疼吗?”平儿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此时,她正给慕容燕的身体涂抹药膏。

“疼,当然疼了,平儿你轻点。”慕容燕娇声说道。

平儿闻言立kè

把动作放轻了些,她看着慕容燕满身的淤青,蹙眉道:“姐姐,你也真是大胆,居然学男人英雄救美,平儿不会武功,也帮不了姐姐,只能呆呆的看着干着急,幸好有华公子他们,否则姐姐可就惨了。”

慕容燕一听,不乐意了,她大言不惭的说道:“姐姐的功夫还没有施展开来,若是全力发挥,一定可以把那个叫张亮的坏蛋打得跪地求饶,再说,姐姐不就受了一点轻伤,哪里惨了。”

平儿一听,按了按慕容燕隆起的小屁股,揪着嘴说道:“姐姐还说不惨,这白白嫩嫩的小屁股,都被打成紫色了,平儿看了都心疼。”

慕容燕心中一怔,脸颊瞬间涌起了一丝红晕,她扭头看着平儿,羞涩道:“好你个小妮子,怎么说姐姐的,还白白嫩嫩的,哎呀!羞死了。”

慕容燕说着将脸埋在了床榻上,撒娇了起来。

“姐姐的小屁股就是紫色的,像茄子一样。”平儿嘟着嘴和慕容燕开起了玩笑。

“羞死了,你还说,看姐姐不打你。”慕容燕伸手在平儿的身上打了几下。

“哈哈哈!”屋子里传来了欢快的笑声。

站在门外的华安却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听到小屁股三个字,华安心里就立kè

涌起了偷看的冲动,况且还是紫色的小屁股,看一眼也算是关心伤者的病情,既然完全出于一片好心,看了也就心安理得。

旁边的窗户依旧没有关,华安轻轻的走过去,伸手撩起了窗帘的一角,睁着眼向屋内看去。

第七十四章 上房揭瓦

只见屋内的床榻上,慕容燕赤身趴在上面,平儿站在床边正给她涂抹药膏,隆起的小屁股在烛光下果然是紫色的,用紫色的茄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原本应该白皙的大腿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以上的部分都被平儿的身体挡住了,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通过大腿的情况可以想象的出,身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可恨的张亮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居然把慕容姑娘打成这样,下次让我遇到,一定打得你口鼻窜血,跪地求饶,华安心里恨恨的想着。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见了漂亮的姑娘被人暴打,都会生出愤愤不平之感。

更何况,白天四海楼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慕容燕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这就更加让华安心疼了。

虽然她有时候脾气不大好,但人无完人,一个姑娘有缺点也是在所难免的,华安想着想着嘴角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

“姐姐,你现在还觉得华公子是坏人吗?”平儿嘟着嘴,好奇的问道。

慕容燕闻言,低着头轻声回道:“平儿,你胡说什么,姐姐只是说他好色而已,他看我们的眼神,感觉好奇怪的。”

“不过,他这人倒还不算坏,而且看上去和我们草原男儿一样威猛。”慕容燕说完又加了一句,嘴角也笑得很甜。

平儿一见,笑着调侃道:“姐姐脸红了,是不是看上那个华公子了,今天,华公子挺身而出,把姐姐抱在怀里,真的好威猛,姐姐有没有心动。”说完满脸期待的看着慕容燕。

“平儿,你乱说什么。”慕容燕的脸庞更红了。

“既然姐姐不肯招,那平儿这就去找华公子,让他来给姐姐敷药。”平儿说着转身欲走。

“平儿,你回来,姐姐动心了还不行吗?”慕容燕嘟着嘴告饶道。

“真的。”平儿依旧不依不饶。

“羞死人了,就是这儿跳的很快,像一只小兔子在里面乱撞。”慕容燕说着摸了摸胸口。

“嘻嘻。”平儿笑着拿起床边的衣服,递给慕容燕,调皮的说道:“姐姐,药膏早就帮您涂抹好了,快穿上衣服。”

“好啊!你竟敢骗姐姐。”慕容燕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披上衣襟在平儿身上挠起了痒痒。

那一跃而起的瞬间,所有的春光尽收华安的眼底,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在华安的心里却掀起了无尽的波澜。

慕容燕芳龄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刚刚迈入青春期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姑娘即有小女孩的可爱,同时也有作为女性特有的魅力。

虽然华安之前已经看过了王灵的身体,但二十出头的姑娘与十四、五岁的女孩有着天壤之别。

王灵就如一个成熟的水蜜桃,时刻散发着女性特有的魅力,而慕容燕就像一个青涩的苹果,既可爱又让人不禁生出垂涎欲滴之感。

得知慕容燕对自己有心跳之感,华安心下激动不已,这也难怪,对于一个体格健壮的少年来说,没有什么比受到美丽姑娘的夸赞,更能让他兴奋的了。

看着慕容燕穿好了衣服,华安沿着走廊悄悄的向后退去,大约退了足足三十步,他便停下脚步,扯着嗓子大喊道:“慕容公子,还没休息呢?”

“还没呢?”慕容燕说着打开了房门,凝目注视缓步而来的华安,低头轻声问道:“这么晚了,华公子找我有事。”

华安看着慕容燕略微羞红的脸庞,嘴角微微一笑,将藏着身后的两坛好酒端在了慕容燕的眼前。

“两坛酒,华公子要请我喝酒。”慕容燕心下大吃一惊,蹙眉犹豫道:“在下不擅饮酒,华公子还是自己留着慢慢喝。”

慕容燕说着将华安手中的两坛好酒给推了回去。

慕容燕的回答早就在华安的预料之中,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故作不满道:“慕容公子太谦虚了,华安虽然孤陋寡闻,但也听说鲜卑的草原男儿个个嗜酒如命,都是豪爽的汉子,怎会有不擅饮酒之人,来来来,不要跟在下客气。”

华安说着又将一坛好酒硬塞给了慕容燕。

“所谓无功不受禄,这怎么好意思。”慕容燕表情讪讪还想推辞。

华安装作更加不满,蹙眉道:“慕容公子,您出重金给我们兄弟三人添置了这么好的衣裳,华安出于感谢,请你喝酒是应该的,再推辞,在下要生气了。”说完装出一副将要生气的样子。

慕容燕表情茫然的结下了华安递过来的一坛酒,无奈的撅嘴道:“既然华公子一片盛情,那我就收下了,只是我身上有伤,此时喝酒恐怕对伤势不好。”

“平儿,把酒拿到屋里收好,待伤好了再喝不迟。”慕容燕说着向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会意,刚要接过慕容燕手中的一坛酒,

华安阻止道:“且慢,慕容公子身上全是瘀伤,饮酒正可促进血脉流畅,对公子的伤大有好处,况且,今夜月明星稀,若是边饮酒边赏月,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公子觉得呢?”

“赏月,真是太好了。”慕容燕几步迈出房门,走到栏杆处,双手扶着栏杆伸出半个身子,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浩瀚的夜空一轮明月正在头顶。

“真的好美,只可惜走廊的屋檐遮住了视线,若是探出身子赏月就太辛苦了。”慕容燕抱怨了起来。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这有何难,我们到上面看不就行了。”说着指了指走廊上方的屋顶。

“好啊!不过如何才能上去。”慕容燕眼神充满了期待,显然调皮爱玩的她,也对爬屋顶充满了兴趣。

华安指了指走廊的尽头,轻声道:“那边拐角有个梯子,是昨天修房顶的师傅留下的,我们借用一下。”

“太好了,我们这就过去。”慕容燕的声音更小,说完跟在华安的身后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平儿不放心慕容燕,也跟在后面。

华安所说不错,走廊的尽头果然有一个木质的梯子,慕容燕一时欣喜若狂,兴奋的跳了起来。

华安伸手将梯子竖起,贴在屋檐上,并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到达屋顶后,华安稳稳的扶住梯子的上头,向下看着慕容燕,轻声催促道:“慕容公子,快上来。”

“哦。”慕容燕应了一声,将酒坛上的绳子系在身上,双手扶住梯子的两端,一步一步的向上爬。

“公子,一定要小心。”平儿在下面扶住梯子的下端,担心的说道。

慕容燕正在兴头上,头也不回的应道:“没事,平儿你若不上来就先回去。”

“哦。”平儿嘟着嘴应了一声。

“把手给我。”华安伸手将已经爬上来的慕容燕拉到了房顶。

客栈的旁边就是一条大街,此时天色还不算太晚,挂满灯笼的各家店铺还陆续的有一些零散的客人光顾,相比江南的宵禁,邺城倒是宽松了许多。

华安拉着慕容燕沿着屋檐向上走了几步,站在屋脊处向下看去,整个邺城几乎都尽收眼底。

街市上玲琅满目的灯笼与皎洁的月光,将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邺城,照的白蒙蒙的,各种建筑的轮廓和色彩都清晰的展现在二人的面前。

站在屋脊的慕容燕,微笑着环顾四周,不时的在屋顶跑来跑去,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来到了欢乐的王国。

华安心情自然也是大好,此次他不仅很顺利的完成了师傅交代的任务,同时还遇到了如此可爱、活泼、善良的小姑娘,舒畅的心情一时难以抑制。

“咔嚓……”

一声瓦片断裂的声音传来。

华安侧目望去,只见慕容燕蹲下了身子,一脸愧疚的看着被自己踩断的瓦片,嘟着小嘴,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华安。

华安几步走上前去,拾起慕容燕踩断的瓦片,观察片刻,笑着调侃道:“哇!都碎成两半了,慕容公子与这瓦片有多大的仇恨啊!下手这么狠毒。”

“人家真的不是故yì

的,轻轻一踩就断了。”慕容燕蹙眉揪嘴,一脸茫然的看着华安。

华安心下一阵窃喜,年轻的小姑娘就是好骗,随口一说就让她不知所措,不过,看着慕容燕蹙眉茫然、甚至有些悲伤的神情,华安心里又有些不忍。

毕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华安虽然偶尔爱胡闹,但心地还是颇为善良的,此时,见慕容燕露出伤心的神情,一颗心便软了下来。

“哈哈!逗你呢!”华安将踩断的半个瓦片拿起,放到慕容燕的面前,笑着安慰道:“慕容公子,你看,这个瓦片的断裂处只有一小截是新断裂的痕迹,剩下的都是老印子,显然它大部分早就断裂了,只是连着一小段而已,所以,轻轻一踩就会‘咔嚓’一声,彻底断成两段。”

华安说完一脸调皮的看着慕容燕。

“咦,真的只有一小段是新断的痕迹。”慕容燕看着华安手中的瓦片,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第七十五章 屋顶谈心

“好啊!华公子你骗我,你早就看出这瓦片有问题,哼。”慕容燕颇为嗔怒的白了华安一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生气愤nù

,那小模样都是那么的迷人,让人不知不觉为之倾倒。

华安看着慕容燕那气鼓鼓的小模样,嘴角一抹坏笑,举起半块瓦片,略微用力向正前方的街市扔了过去。

此时街面上并没有行人路过,瓦片稳稳的落在了街市中心的路面上,‘咣铛’一声溅起了一簇碎屑。

慕容燕满眼诧异的看着华安,随即调皮的笑了,她也许觉得好玩,便也学着华安的样子,拿起剩下的半个瓦片,用尽全力的仍了出去。

因为是用尽全力,慕容燕扔出的瓦片比华安扔出的稍远了一些,自豪的神色一时洋溢在她俊俏的脸蛋上。

华安自然不甘示弱,掀起脚下的一整片瓦,手一挥扔了出去,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比慕容燕仍的远。

慕容燕一见华安超过了自己,一时好胜之心大起,也学着华安掀起脚下的瓦片用尽双手的力qì

向街市扔去。

“哈哈!我又赢了。”慕容燕兴高采烈的跳了起来,嘴角洋溢着迷人的笑容。

难得见她如此高兴,自己何不就此认输。华安看着慕容燕的笑容,一时陶醉不已。

“华公子,该你了。”慕容燕微笑着看向华安,撇着嘴得yì

道:“怎么,不敢比了。”

华安嘴角一抹坏笑,调侃道:“慕容公子,你撇嘴的样子很可爱,真的。”

慕容燕一听,表情怔了怔,蹙眉道:“华公子,人家可是男儿。”

慕容燕说着揪起小嘴,眼珠在眼眶里不停的乱转,显然是心虚。

“哦。”华安应了一声,向慕容燕身边凑了凑,嘴角贴着慕容燕的耳朵,柔声说道:“公子如此眉清目秀,身为男儿真是太可惜了,若是女子,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让天下的女子嫉妒不已。”

华安说完伸手向慕容燕的耳边抚了抚,顿时一丝温暖滑腻的销魂感觉环绕在指端。

慕容燕耳根霎时涌起一片血红,整个人也像触电似的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护在身前,怔怔的注视着华安,嗔怒道:“华公子,你要干嘛!”

只是在慕容燕的耳廓上轻轻的碰了一下,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华安心下不禁一阵窃喜。

显然这种少女特有的羞涩,是任何高明的演员都无法模仿的,也许她的身体还不曾被陌生的男人触碰过,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华安咧嘴一笑,轻声解释道:“慕容公子的耳廓上,刚才有一只小虫子,在下只是出于好心帮你驱虫。”

华安说完蹙眉看着慕容燕,装出一副真诚的姿态。

“真的,有一只小虫子。”慕容燕摸了摸被华安抚过的耳廓,将信将疑的看着华安,眼神中尽是天真和可爱。

“哈哈哈哈!”看着慕容燕那紧张疑惑的表情,华安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公子,你笑什么。”慕容燕蹙眉看着华安,低头思索片刻,顿时恍然大悟,开口娇叱道:“好啊!你骗我,你就是想占我便宜。”说完伸出拳头向华安身上打了过去。

华安自然不会站在原地挨打,他一边逃跑一边打趣道:“就摸了一下耳朵,公子就如此动怒,若是摸了脸蛋,在下岂不要有杀身之祸。”

屋顶是倾斜的,上面的瓦片也是鼓起的弧形,因此很不便行走,慕容燕追了一阵便娇喘微微,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她瞪着华安,心下很是气恼。

华安见慕容燕不再追来,回过身来,故作疑惑道:“公子这般害羞的男儿,真是世间罕有,就算是女孩儿,被在下这么英武的公子摸了脸蛋,只怕也要满心欢喜,甚至不惜以身相许。”

华安说着抬头仰望天空憧憬了起来。

“噗嗤……”

慕容燕忍不住笑了出来,华安的极度自恋让她难以自持,她看向华安的眼神里除了嘲讽,甚至略微带着一丝不屑。

当然她的心底对华安还是有一些好感的,毕竟,对于一个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华安这样的英俊少年还是充满了吸引力的,虽然她表面很不屑,但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况且,四海楼一战,华安凌空将她抱在怀里,在她最需yào

的时候挺身而出,那强壮的胸膛,躺在上面是那样的舒适和安心,不管她表面是否承认,心底那颗萌动的芳心早就对华安悄悄许下了。

“公子终于笑了,不生气了。”华安依旧笑着打趣。

慕容燕白了华安一眼,很大度的回道:“才不生气呢?只是本公子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的,这是天生的,华公子千万不要见怪。”

慕容燕也知dào

自己的反应大了些,不是一个男儿该有的反应,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明明就是女扮男装,还装出一副天生怪癖的性子,华安心里一阵窃笑,表面却装作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不见怪,不见怪,以后离你远点就是了。”

说完故作害pà

的向后退了一步,拔开随身携带的一坛酒,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慕容燕见华安离自己至少有五步之远,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毕竟,华安只是碰了自己一下,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己反应这么剧烈是否太过了。

况且,刚才华安的大手抹在自己耳边的时候,那种从未有过的酥麻感传遍她的全身,她的心底甚至渴望这种感觉,但同时又觉得不该有这种感觉,矛盾的内心一时纠结不堪。

“月明星稀,对酒当歌,人生何其快哉。”华安坐在屋脊上,独自仰望天空,自斟自饮起来。

也许是华安的豪情感染了慕容燕,她居然硬着头皮,主动向华安走了过来,并且坐在华安的身旁,开口说道:“一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来,我陪你喝。”

她说着拿出华安送给她的一坛酒,学着华安的样子,一仰头喝了下去,也许她真的不擅饮酒,一口酒刚下肚,脸颊就泛起了绯红的醉意。

美人不惜让自己喝醉而主动劝酒,华安一时受宠若惊,他连忙举起酒坛回敬了一口。

看着慕容燕那略显醉意的脸庞,华安又有些不忍,毕竟,他不是那种喜欢把女孩子灌醉,然后欣赏她们的丑态甚至趁人之危的那种人。

而之前,之所以请慕容燕喝酒,只不过是见她可爱,想逗逗她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她喝。

略显醉态的慕容燕,轻轻放下酒坛,侧目看向华安,轻声问道:“华公子英俊高大,一定有不少女孩子芳心暗许吧!”说完耷拉着螓首,等待着华安的回答。

华安闻言一愣,他不明白慕容燕为何会如此发问,难道女孩子都是这么八卦,就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

他仔细的回想了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在自己的生命里出现的女孩子有许多,究竟有多少女孩子喜欢自己,他是真的不知dào



毕竟他不能钻到别人的肚子里,自然也就不知dào

有多少人对自己芳心暗许,但至少有一人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王灵。

华安一时心神恍惚,这个大自己六岁的姐姐对自己可谓一往情深,因为心里想着自己而不惜拒绝了很多王公贵族子弟的求婚。

这会儿她一定在看着天上的月亮来寄托对自己的思念,而自己却在邺城挑逗一个小姑娘,心下一时自责不已。

华安摇了摇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好色的,每次见到漂亮的姑娘,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但在他心目中怀有浓浓爱意的却只有王灵一人,虽然慕容燕沐浴和上药的一幕都被他看到了。

但慕容燕毕竟只有十四、五岁,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浑身上下还带着一股青涩的气息,而且萍水相逢,还不是太熟悉,华安对她更多的是仅仅就是一种欣赏,暂时并无很深的爱意。

“究竟有多少女子对在下动心,还真的不是很清楚,不过,确实有一个女子对在下动情至深。”华安说着回忆起了往事。

“她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很漂亮。”慕容燕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一双美目盯着华安,急切的催促道:“快说说嘛!”

华安押了一口酒,侧目看向略显醉态的慕容燕,嘴角微微一笑,并没有作出回答。

慕容燕这下急了,刚听了开头,顿时没了下文,这种感受是最郁闷的,就像一部引人入胜的网络小说,写的好好的突然太监了,这是最让人痛恨的。

她伸出双手握着华安的胳膊用力的摇动了起来,揪着嘴嘟囔道:“说说嘛!快说说嘛!”

华安在美人面前一向耳根子比较软,慕容燕这么软磨硬泡,华安哪里消受得起。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华安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七十六章 行踪暴露

“快说,快说。”慕容燕双手捂着下巴,一脸八卦的盯着华安。

原本就肉乎乎的脸蛋被双手这么一捧,顿时显得更加可爱了。

虽说后世大都以苗条为美,但华安始终觉得脸蛋肉乎乎的姑娘更漂亮,也许这就是每个人审美的不同。

华安打量着身旁的慕容燕,缓缓说道:“她的皮肤很白,但和慕容公子相比稍微逊色了一些,眼睛也没有公子这般又圆又大,但却很有灵气,身材高度与公子相仿,脸蛋也很是俊俏,但不如公子这般肉乎乎的。”

华安边说边仔细的打量慕容燕,说到脸蛋时差点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上一把,但一想到慕容燕刚才的反应,华安伸出的手顿时缩了回去。

慕容燕低下螓首躲避华安的目光,待华安说完,她才抬起头来,柔声娇叱道:“华公子,你干嘛总是拿自己的心上人和我比,难不成她长得像男儿。”说完颇为心虚的看着华安。

“当然不是,是慕容公子长得像女孩子而已。”华安调笑一句,接着补充道:“还有,她偶尔也会有一些小脾气,但比慕容公子温柔许多,还算比较善解人意。”

华安说完一脸调皮的注视着慕容燕。

“本公子脾气天生就是如此,自然比不上你的心上人了。”慕容燕表面倒是很谦虚,但华安从他的话里听到的都是酸酸的味道。

“哦,吃醋了。”华安指着慕容燕,嘴角微微一笑。

慕容燕脸颊掠过一丝羞涩,瞪着华安争辩道:“才没有,你又乱说。”说着伸出双手在华安的背上打了几下。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华安微微躲闪告饶道。

“那你告sù

我,她叫什么名字。”慕容燕嘟着嘴接着问道。

显然她大有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誓不罢休的决心,没办法,女孩子天生就是这么八卦。

华安无奈,只得回道:“王灵,灵气的灵。”

“名字很好听,人又那么漂亮,华公子艳福不浅嘛!”慕容燕说着一脸嫉妒的看向华安,眼神深处透露出一丝酸酸的醋意。

华安闻言,嘴角微微一笑,昂首自豪道:“那当然,本公子也很英俊的。”说完站起身来,在月光下摆了一个很潇洒的姿势,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能将华安帅气的姿势拍下来。

慕容燕嘴角含笑,欣赏着华安摆出的姿势,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大笑了起来。

“慕容公子笑了,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很英俊。”华安说着伸出右手摆成一个‘八’字,放在下巴处。

“英俊,华公子真是太英俊了。”慕容燕笑着大声夸赞。

自从出生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子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姿势,当然,这个时代也不流行摆姿势,华安的行为在慕容燕看来很是新鲜,她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华公子比自己的四哥更让她着迷。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华安,心底顿时泛起一丝甜蜜。

为什么刚才一看到他,自己心里甜甜的,难道自己真的看上眼前这个华公子了,可他已经有心上人了,慕容燕咬着嘴唇,心下很是忐忑。

少女怀春,样子总是那么的美妙,让人见了顿感心旷神怡,华安自然也看出了慕容燕表情的变化,心里涌起一丝快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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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皇宫之中,一片莺歌燕舞,大赵天王石虎此刻正在大宴群臣,台下一群穿着妖艳的舞姬,扭动着撩人的身姿,时不时的向端坐尊位的石虎投以诱惑的目光。

如此火辣的目光惹的石虎心痒难耐,他不时的走下台阶,混入舞姬之中,扭动着那肥胖的身躯和舞姬一起嬉闹。

两边的文武大臣都是石虎的心腹,他们大多都是与石虎同族的羯人,对石虎的丑态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个也都不顾形象的大口啃起了桌子上的熟羊肉。

“长得真水灵,让本王摸摸。”石虎一脸的淫贱,一双大手伸进了一个舞姬的胸口,紧接着大力的揉搓了起来,嘴里同时还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报,王上,末将有要事禀告。”就在石虎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一名小将闯了进来。

“混帐,谁让你闯进来的。”石虎大怒,一双爆瞪的圆眼吓得身边的舞姬都不禁打起了哆嗦。

小将的突然闯入让石虎性趣大失,他见了眼前的舞姬哆嗦的样子,顿时更加不满,呵斥道:“哆嗦什么,本王就这么可怕吗?”

“王上饶命。”舞姬吓得跪了下来。

石虎是个千古难遇的暴君,他本也没打算把眼前的舞姬怎么样,但一见她对自己恐惧的样子,石虎就很愤nù

,他希望这些舞姬对自己笑,而不是哆哆嗦嗦。

“把这贱人拖出去喂狗。”石虎暴喝一声。

“王上饶命。”舞姬恐惧的哭喊着。

但她的哭喊起不到任何作用,前一刻还在石虎的怀里,任由石虎玩弄,下一刻便要面临几百条恶犬的獠牙。

所谓世事无常,在暴君面前一个女人的生命真的是微不足道。

“啊……”殿外舞姬的凄惨嚎叫让大殿之中的小将额头直冒冷汗,他明白若不是自己冒失的闯进来,就不会惹的天王不高兴。

但事关重大,他又不敢不禀告,万一因自己的失职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他也难逃这样的厄运,所谓伴君如伴虎,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表面上他却不敢表露太多的胆怯,因为他是一名武将,即使面对生死也要很坦然,况且石虎也曾是一员武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胆小的男人。

石虎双眼爆瞪,突然喝问道:“愣着干嘛!有什么事快些说。”

小将闻言一怔,慌忙抱拳躬身道:“启禀王上,末将负责的四海楼,发生了一起打斗事件……”

“混帐,这么点小事也要烦本王,滚。”小将刚说了一句,石虎便迫不及待的呵斥道。

小将自然就是白天在四海楼捉拿华安等人的那个嚣张的军官,此刻,他吸取了舞姬被杀的教xùn

,挺直了腰杆子,朗声回道:“王上,劫持渤海公主并杀害三十多龙腾卫士的凶手找到了。”

石虎闻言一怔,转过身来,看着小将急切道:“细细说来。”

小将于是将四海楼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的禀告给了石虎。

原来,他从驿馆慕容汗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便径直来到了关押贵胄子弟的牢房,并让画师按照这些贵胄子弟的描述将慕容燕、雷暴、赵武、华安四人的相貌画在了纸上,并且复制了很多份,分别张贴在邺城的大街小巷。

他本希望有人能提供四人的线索,为此还特意下了不菲悬赏,但始终无人问津,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有三个平民带来了一丝线索。

原来这三个平民,就是当日追捕渤海公主的三十多龙腾卫士之中,幸存的三人,他们回到邺城怕石虎治罪,便将遇到的一切添油加醋的告sù

了石虎。

将华安等三人说成了三百悍匪,而华安、雷暴、赵武自然就是匪首了,渤海公主的死讯也被他们三人刻意隐瞒了,而且还说成被华安劫持了。

不过愤nù

的石虎还是没能原谅他们,一怒之下将三人贬为庶民,并且是待罪之身,只有找到凶手他们才有可能重新回到龙腾卫士之中。

于是,三人在邺城周围日夜寻找,不想却在回到邺城之时,看到了通缉的告示,因此,他们便将自己所知dào

的消息告sù

了悬赏的军官,但华安等人此时在何处,他们三人也不是很清楚。

“可恨,这群土贼,杀了本王的卫士,劫持了本王仰慕已久的美人,居然还敢跑到邺城来撒野,真是岂有此理。”石虎听完小将的禀告,一时之间暴怒异常。

“这群贼人是否还在邺城。”石虎指着小将接着问道。

小将闻言,躬身回道:“王上放心,末将已经将邺城所有的城门口,都贴上了通缉的告示,并嘱咐各门守卫严加盘查,料想,他们一定还在城中。”

“好,太好了,本王一定要将他们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石虎双眼冒着狠毒的精光,攥紧了拳头恨恨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体贴入微

客栈的屋顶之上,坐在屋脊的慕容燕看着脚下没有瓦片的屋顶,蹙眉道:“哎呀!糟了,此处瓦片被我们扔到了大街上,要是今夜下雨就麻烦了。”说完颇为忧虑的看了看天空。

看着慕容燕后悔的表情,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放心,你看天上月明星稀,今夜一定不会下雨。”

慕容燕闻言,欣慰的说道:“那就最好了,修房顶的师傅又没有得罪我们,我们却把瓦片扔了,是不是很过分。”

“几个瓦片而已,用不着这么自责。”华安说完从身上摸出几枚铜钱,放在缺失瓦片的屋顶处,淡然道:“这几枚铜钱就当是赔偿,这下慕容公子心里舒服了。”

“嗯。”慕容燕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铜钱,将缺失瓦片处填的满满的,然后看着铜钱金光闪闪的样子,满yì

的笑了。

土豪,真是土豪。华安心里暗暗感叹,这几个瓦片最多值几文钱,慕容燕随手一掏就是几十文钱,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白天医馆看伤和买衣服的花费也都是慕容燕出的钱,她为何这么阔绰。

慕容氏乃鲜卑大族,她会不会是哪个部落首领的女儿,华安想到这里一时对慕容燕的来历大感兴趣。

“华公子,你在想什么。”慕容燕见华安蹙眉思索,抬头看向华安,随即恍然大悟,狡黠的笑道:“是不是在想那位叫王灵的姑娘。”

说完注视着华安,眼神里除了调笑,甚至还隐藏着一丝醋意。

华安看着慕容燕那奇怪的眼神,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慕容公子,你爹娘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有钱。”

慕容燕见华安不但不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反而转过来问自己的爹娘,心下不禁叹了一口气,嘟着嘴道:“不告sù

你。”

“一定是卖肉的屠夫,这个最赚钱了,是不是。”华安故yì

瞎掰,把慕容燕的亲爹说成是屠夫,目的就是想让她反驳,从而得知她的身份。

慕容燕一听,果然很不高兴,在她心目中亲爹慕容皝,永远都是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怎么能允许华安随意糟蹋。

她猛的站了起来,一张俏脸憋得通红,瞪着华安大怒道:“你爹才是屠夫,我父……我爹是大英雄,是草原上最勇敢的雄鹰。”说完一脸骄傲的看着华安。

草原上最勇敢的雄鹰,一定不是一般人,如果所料不错,她的亲爹一定是一位驰骋北方的枭雄,而这个时代,北方慕容氏的首领是慕容皝,难道他是慕容皝的女儿。

华安想到这里,仔细的打量着慕容燕,蹙眉说道:“据在下所知,北方草原有一位名叫慕容皝的大英雄,不知和你爹相比如何。”

慕容燕一听慕容皝三个字,顿时一怔,随即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回身瞥了华安一眼,得yì

的说道:“差不多。”

说完低头微笑,似乎还陶醉在华安的话语中,毕竟,亲爹被别人认可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而且,华安只是一个外人,不会是为了讨好谁,说出来的话含金量很高。

从慕容燕那自豪的神情,华安已经完全可以确定,眼前的慕容燕就是鲜卑慕容氏首领慕容皝的女儿。

既然他是慕容皝的女儿,那么她白天所说的四哥,一定就是慕容恪,整个南北朝时期第一名将。

以一己之力守护整个大燕国,曾率两千精锐骑兵,大破石虎的十万大军,后更在廉台用连环马战术,擒杀当时威震华夏的武悼天王冉闵。

这个冉闵也不是一般的角色,武功极其高强,而且善于兵法,其麾下乞活军更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武装,不论冉闵还是慕容恪,都是华安心目中的偶像,

而且看样子慕容恪就在邺城,如果能在邺城见上一面也算不虚此行,华安一时也激动了起来,

“慕容公子,在下敬你。”华安拿出酒坛在慕容燕的眼前晃了晃,一仰头喝了一大口。

慕容燕酒量不高,但还是举坛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毕竟,华安当着她的面夸慕容皝是大英雄,她心里非常高兴。

华安喝完酒,砸了砸嘴唇,欣赏起了天空的月亮,一旁站立的慕容燕也重新在华安的身边坐了下来。

“哎呦!”

慕容燕刚坐下便如针扎似的又跳了起来,一只小手放在屁股后面柔摸着。

华安侧首看着她摸着小屁股的模样,立kè

联想到了那紫色的小屁股,心下窃笑不已。

显然,慕容燕一时高兴,忘了屁股上有瘀伤,在华安身旁坐下的时候动作太过剧烈,所以吃痛也就在所难免了。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脱掉身上的外衣,放到身旁的瓦片之上,关怀的说道:“小屁股有伤,还是坐在衣服上吧!”

慕容燕脸颊掠过一丝羞涩,她蹙眉看着华安,倔犟道:“这点伤算什么,夜风很凉,你还是快把衣服穿上吧!要是冻着了就不好了。”

说完蹲下身子,拿起瓦片上的外衣给华安披上,华安顿时一阵感动,这点凉风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慕容燕那紫色的小屁股却是不轻的伤,如果一直坐在瓦片上一定会很疼。

华安再次脱下身上的外衣,叠成几层放在屋脊的瓦片上,强拉着慕容燕坐在上面,不容置疑的说道:“坐下,听话。”

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作风还真的有效果,慕容燕听话的坐在了衣服上,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笑容。

“华公子,其实我这点伤真的不碍事,和小玉姑娘比起来,这都不算是伤。”慕容燕坐在华安身边扭捏的说道。

她不说,华安还差点忘了,小玉姑娘因伤重还在医馆里,也不知这个可怜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但愿她能躲过这一劫,诸神保佑。”华安双手合十,轻声默念了起来。

慕容燕看着华安蹙眉祈祷的样子,微笑道:“华公子,你放心好了,我给了医师很多的钱,足够小玉姑娘伤愈所需yào

的费用,另外,我还在她的身下放了好些钱,等她的伤好了,就可以拿着这些钱去过新生活了。”

“慕容公子真是大方,但愿她再也不要去四海楼那种地方。”

华安赞赏了一句,举起酒坛,朗声道:“在下再敬慕容公子一杯。”说完先干为敬,一仰头将坛中剩下的酒都喝了个精光。

既然华安都已经干了,慕容燕也只好勉为其难的举起酒坛,轻轻的抿了一口,辛辣浓烈的酒精味,让他不禁蹙起了眉头。

这个时代的酒都是用粮食酿造的,绝对纯天然,而且度数不高,华安拿来的两坛酒每坛也就两三斤。

但慕容燕毕竟是女子,她还是喝不了这么多,整整一坛酒,她只喝了几口。

既然慕容燕喝不完,也不能浪费,华安扔掉手中的空坛子,从慕容燕手中拿过那大半坛酒,故作不解道:“这么好的酒,慕容公子若是真的喝不下,在下就索性多喝一点。”

华安说完喝了一口,随即啧啧道:“饮酒赏月,人生何其快哉!”

当然中间还有一句“美人在侧。”华安当着慕容燕的面,没敢表露出来。

他说完看向一旁的慕容燕,只见慕容燕怔怔的看着前方,表情极为沉醉。

“夜色好美。”慕容燕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华安淡然一笑,指着天上,调侃道:“快看,天上有两个月亮。”

慕容燕闻言一惊,立即抬头看天,随即笑道:“华公子,你骗我,明明是三个月亮。”

这下轮到华安惊讶了,他立即抬头一看,随即笑道:“四个月亮。”

“五个。”慕容燕嘟着小嘴。

“六个。”

“八个。”

……

二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在屋顶大喊大叫。

“夜半屋顶,饮酒赏月,两位公子真是好雅兴,可否带本公子一起呢?”就在二人大喊大叫之时,身后传来了洪亮的声音。

第七十八章 慕容恪

显然来人已经站在屋顶之上,而且就在华安、慕容燕身后,华安心里大惊,他自认为警惕性很高,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上了房顶。

他是如何上来的,为何瓦片被踩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他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若是突施毒手,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不保。

华安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寒意,都是自己太大意了,若不是与慕容燕调笑,陌生人上了房顶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从来人洪亮的声音判断,此人武功一定不弱,大概和自己不相上下,那他为何半夜跑到房顶,难道自己大声喧哗打扰他休息了。

但他说话颇为礼貌,不像生气的样子,而且语言很文雅,让人听了心里很是舒坦。

身旁的慕容燕听了来人的说话,更是一脸惊诧,眼睛瞬间露出喜色,但很快又颇为尴尬的低下螓首,蹙眉、跺脚,嘴里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给人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

华安侧目看着慕容燕的羞涩表情,心中有所预感,来人一定是慕容燕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很熟悉的人。

“赏月饮酒,自然是人越多越开心,既然公子不嫌弃,就先喝一口。”华安说着将手中的一坛酒扔给了身后的陌生人。

他想试试来人的功力,同时也想告sù

他自己的实力,所以扔出酒坛时,手上用了八成的力道,酒坛如箭一样飞向陌生人。

来人见酒坛飞向自己的速度如此之快,心中也是大惊,他不敢有丝毫怠慢,伸出右手稳稳的接了下来,顿时酒坛上蕴藏的一股大力震的他虎口一阵发麻。

那人眼神之中露出了非常诧异的表情,显然他没有想到在华安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这超过了他的预测。

但这种诧异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只见他嘴角微微一笑,伸出左手将酒坛举起,一仰头喝了一大口,而后咂嘴品了品酒味,朗声赞道:“好酒,果然是好酒,多谢公子盛情。”

说完左手一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坛掷向华安。

因为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华安与来人的距离又不远,待华安感受到酒坛向自己袭来时,酒坛已经距自己的胸口不足两尺,华安来不及多想,伸出双手将酒坛给接了下来。

因为是双手同时接住,每只手都分担了一半的力道,因此,华安并没有感觉到虎口有麻木的感觉,但还是稍微有一些疼痛的。

来人点了点头,惊讶的眼神里略带欣赏的味道。毕竟,距离如此之近,而且又是突然袭击,华安居然稳稳的接住了,而且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这份实力世上并不多见。

华安接过酒坛,大喝了一口,笑着挖苦道:“酒自然是好酒,公子一看也是豪爽之人,搞突然袭击,是否显得不够光明磊落。”说完注视着面前的陌生人。

听了华安的抱怨,那人嘴角微微一笑,摇头道:“公子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大乱,处处兵灾,若公子是领兵大将,难道偷袭敌军之时,还要事先打声招呼。”

说完颇为狡黠的看着华安,但眼神中更多的是睿智,似乎对自己充满极度的自信,

华安闻言一怔,他说的不错,所谓兵者诡道也,偷袭本身就是兵法之一,自己面对陌生人,不时刻提高警惕就是自己的疏忽,怪不得别人。

不同兴趣的人会有不同的比喻方法,同样是一颗树根,樵夫看到是柴火,木匠看到的是木料,艺术家看到的是未经雕琢的艺术品。

此人将用酒坛偷袭自己比喻成兵法,看来他一定对兵法颇有研究,华安心里似乎预感到了来人是谁。

慕容燕见来人偷袭华安还振振有词,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满,但她始终背对着来人,低着头不肯发表自己的看法,似乎有些心虚。

“公子深谙兵法,在下望尘莫及,佩服,佩服。”华安抱拳夸赞,但话语中仍隐藏着些许挖苦的意味。

那人却也不以为意,他看着华安身旁背对着自己的慕容燕,嘴角微微一笑,故作疑惑道:“这位公子为何背对着在下。”说着向慕容燕走了过去。

“糟了,糟了,四哥走过来了,怎么办。”慕容燕一脸的焦虑,恨不得立kè

钻到瓦缝里。

毕竟,大半夜的,她一个姑娘家爬到房顶本就不应该,而且还和一位年轻的公子约会,最要命的是居然让自己的四哥撞见了,随便想想都觉得羞愧。

慕容燕见实在是躲不过了,无奈之下只得站起身来,转身看了来人一眼,低头怔怔道:“四哥,你从哪儿蹦出来的,吓我一跳。”

说完心口砰砰直跳,一双俏脸羞得通红,眼神不时看向脚下的地面,一双玉手互相抠挠着,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正在接受家长的批评。

当慕容燕亲口叫此人四哥是时候,华安彻底肯定了自己的推测,眼前这位风度翩翩却也不失狡黠的公子就是慕容恪,南北朝时期的第一名将,华安前世的偶像之一。

如今偶像就在眼前,华安的心情却很平静,没有那种想冲过去要签名的冲动,因为在华安前世的印象中,完全将这个历史名人神化了。

在他的印象中,慕容恪是完美无缺的,哪怕任何一丝的缺点都不能和他沾边,尤其军事才能最为出众。

但此刻见了慕容恪,华安反而觉得他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完美,首先,华安感觉到他的武功不如自己。

其次,虽然说偷袭是兵法的一种,但此时并非是两军对垒,初次见面就教别人兵法是一件很讨厌的事。

还有,显得太过自信和睿智,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甚至给人一种压迫感。

当然这些都是华安自己的感觉,在这个时代英雄豪杰的眼中,慕容恪这样的人物才是能让英雄折服的俊杰。

但仔细一想,华安发xiàn

自己与慕容恪也有许多相似之处,甚至很多方面还超过慕容恪,比如武功,历史的预知能力,比他更随和亲切,只要自己努力,说不定就可以让慕容恪变成南北朝第二名将。

想到自己可以超越慕容恪,华安心里一时飘飘然起来。

“燕儿,真的是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独自跑到邺城来了。”慕容恪眼神露出一丝惊讶,虽然他表面数落慕容燕的不是,但语气中充满了关怀,似乎并没有嘲笑自己妹妹的意思。

“四哥,我知dào

错了,你千万别告sù

汗叔。”慕容燕嘟着嘴撒娇了起来。

慕容恪黯然一笑,摇头道:“汗叔早就知dào

了,下午的时候,一伙官兵闯到驿馆,我和汗叔才知dào

,原来你在四海楼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糟了,糟了,汗叔都知dào

了,怎么办。”慕容燕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在她心里慕容汗是一个坏叔叔,经常在自己的亲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这次自己私自跑到邺城,还逛了最著名的青楼,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告sù

自己的亲爹甚至族中的长辈,真那样自己还不羞死。

慕容恪暗暗摇头,他也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何会跑到四海楼,那儿是邺城出了名的青楼,她一个女孩子去了能干嘛!难道仅仅是为了吃顿饭。

“放心,汗叔心里还是很疼你的,他为了你要延期回辽东,更嘱咐四哥一定要找到你。”

“真的。”慕容燕将信将疑。

一旁的华安听了,心中顿时疑惑起来,下午慕容恪才得知自己的妹妹在邺城,这才几个时辰,他为何能这么快的找到自己的妹妹。

难道是碰巧路过听到了慕容燕的笑声,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那么另一只情况就是他有什么诀窍。

“四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慕容燕心下也很疑惑。

不光这次,以往每次自己离开家跑到外面,自己的四哥总是能很快的找到自己,因为家乡大棘城规模不大,就那么几家客栈,她也没在意。

但此次是在邺城,邺城这么大,四哥还是很快就能找到自己,慕容燕一时好奇便问了起来。

慕容恪嘴角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笑道:“因为四哥知dào

燕儿最喜欢干净,住的地方一定是高档的客栈,邺城虽大,但最好的客栈都在附近,四哥一家家的找,总会找到的。”

从一个人细微的生活习惯着手,从而发xiàn

其行踪,这个慕容恪果然够聪明,看来自己有些小看他了,华安开始重新认识慕容恪,也许慕容恪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

“四哥,你都找到我了,可不可以先不要告sù

汗叔,我在邺城还没玩够。”慕容燕撒娇了起来,说着眼角的余光瞟向华安。

显然,她刚和华安玩的开心,此时便要回辽东,心里多少有些留恋。

华安自然看到了慕容燕投来的眼神,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别样的滋味,甜蜜、开心、紧张,甚至有些感动。

慕容恪摇了摇头,黯然道:“全城通缉,小命即将不保,你还有心思玩。”

第七十九章 易容术

华安和慕容燕闻言均是大惊,四只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慕容恪。

“四哥,我们只是在四海楼打伤几个士兵而已,这么严重。”

慕容恪在屋顶踱了几步,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华安、慕容燕,略带疑惑道:“四哥也觉得蹊跷,这也不是天大的事,为何赵国的天王石虎会亲自下令全城通缉。”

“公子是如何得知是石虎亲自下令的。”华安心下疑惑,忍不住插嘴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在下找寻燕儿,发xiàn

城内有大批士兵在城内巡逻,领头的小校更是将手中的王令张贴在大街小巷。在下看了才知dào

,原来仅仅是为了抓捕你们几人。”慕容恪蹙眉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在下只用了一块金饼子,便从一名小校口中得知,竟是石虎亲自下的命令。”

“竟有此事,不过显然王令也是刚下不久,城内看到此令的人不多,但明日一早,邺城的百姓都会看到此令,到时候我们将无处躲藏。”华安闻言大惊,蹙眉忧虑了起来。

“四哥,你最聪明了,现在怎么办。”慕容燕也是大急,拽着慕容恪的胳膊,不顾形象的撒娇了起来。

慕容恪嘴角微微一笑,眼神中依旧充满了自信,他轻轻推开慕容燕,侧首看着华安,故作谦虚道:“此事极为棘手,在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不知公子有何良策。”

华安从慕容恪那自信的眼神,和那从容的口气早就看出此人一定有办法,他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能力。

华安不愿输给慕容恪,他仔细思索着如何脱困,但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好的主意。

看着慕容恪投来的自信眼神,华安心中居然涌起了一丝嫉妒,他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但自己若是连一个拙策都想不出,一定会遭人笑话,尤其是在美人的面前,即使想不到好主意,也要表现的很有骨气。

华安昂首看着远处,正色道:“如今四面楚歌,在下已经是瓮中之鳖,哪里想得出脱困良策,但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华安非贪生怕死之辈,明日一早就与雷暴、赵武,长剑饮血杀向城门,冲出去是运气,即使战死也在所不惜。”

说完一脸的宁死不屈,大有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气势。

英雄不以成败为标准,男子的勇气是最能让人折服的,慕容燕端视正气凌然的华安,眼神之中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慕容恪也是大吃一惊,他早就料到华安绝对想不到脱困的好主意。

他之所以问策华安,只不过是为了在华安无计可施之时,说出自己的良策,从而让华安折服。

毕竟,自己在武功上输了华安一筹,好胜心极强的他如何能甘心,况且,他一见华安就是人才,心下爱才心切,大有招揽之意。

但若是自己的能力都不如华安,又怎么能够让华安心甘情愿的拜服在自己的麾下。

如今华安大义凌然,摆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态,自己的良策反而显得有些不够磊落。

难道如此大才就这样错过了,慕容恪蹙眉忧虑,一时嗟叹不已。

华安自然也看出了慕容恪表情的变化,他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豪言居然能让受后世敬仰的慕容恪蹙眉,心下一时自豪不已。

“四哥,燕儿不想让华公子白白送死,你想想办法。”慕容燕粘着自己的四哥又撒娇了起来。

慕容恪眼神之中掠过一丝异色,他心中突然豁然开朗,自己的妹妹对眼前的华公子似乎有芳心暗许之意。

若是此人做了我大燕国的驸马,效忠自己麾下也就理所当然了,慕容恪心下一时兴奋不已。

“燕儿放心,汗叔此行带了近二十随从,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其中就有一位擅长易容,只要将你们易容后替换几名随从,出城轻而易举。”慕容恪说完一脸自豪的看向远方。

“四哥,你真是太聪明了,太好了。”慕容燕喜形于色,一双大眼不时的看向旁边的华安,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华安心下也是大感诧异,慕容恪随行不足二十人之中,居然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看来此人极为擅长招纳人才,大有‘战国四君子’之风。

既然他有心相救,是否对自己有招揽之意呢?若如此,自己该如何拒绝,毕竟,自己是大晋国的子民,不可能投靠异族。

“华兄,夜深了,在下这就回去,点齐五名随从和易容之人到此家客栈与几位汇合。”慕容恪说着就要离开。

慕容燕疑惑道:“四哥,为何要这么麻烦,我们五人直接过去不是更方便。”

慕容恪嘴角淡然一笑,解释道:“汗叔一直受到监视,你们直接过去一定会被发xiàn

。”

“哦。”慕容燕应了一声。

“萍水相逢,慕容兄如此厚爱,在下该如何回报。”华安随口试探。

慕容恪点头一笑,真诚道:“在下与华兄一见如故,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华兄说回报就太见外了。”

看着慕容恪一脸真诚的样子,华安心中居然涌起一股,想要交个朋友的冲动,这也许就叫做魅力。

慕容恪说罢,一转身离开屋顶,向着驿馆而去。

华安与慕容燕看着彼此,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华公子,明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逢。”慕容燕说着一脸的落寞,显然,她心里有些舍不得与华安分开。

华安心下也是有些不舍,他直视慕容燕落寞的眼神,安慰道:“只要有缘总会相见的,也许一年、两年、十年也说不定。”

越说华安越是没有自信,毕竟,离开邺城之后,华安要回到江南,而慕容燕却要回到辽东,两处相隔万里,再见一面,谈何容易。

慕容燕也看出了华安心里的淡淡忧伤,眼神之中顿时充满了落寞。

她抿了抿嘴,轻声道:“若是想我了,就到辽东大棘城找我,我会在辽东等你的。”

说完看着华安,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华安看着眼前慕容燕的俊美脸庞,心里泛起一丝甜蜜,连忙回道:“嗯,在下有空一定会去大棘城,燕儿放心好了。”

华安心下一激动,‘燕儿’两字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才想到有些失礼,不禁讪讪的捂了捂嘴。

不过慕容燕丝毫没有介yì

,而且脸颊还泛起一丝红晕,显然她很希望华安这么叫她,此时此刻,也许她早就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

“慕容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下去。”华安说着便要离开屋顶。

“嗯,你的衣服,快穿上。”慕容燕拾起屋脊的外衣,几步追上华安,并亲手将外衣披在了华安的肩上。

华安心中一阵感动,伸手将外衣穿好,看着满眼含情的慕容燕,笑着点了点头,一回身顺着梯子爬下了屋顶。

慕容燕紧随其后,待华安落地之后,便也顺着梯子向下爬,由于她穿的是男装,华安倒是没有一窥春光的机会。

落地之后,二人各自走向自己的房间。

######

慕容恪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华安刚把熟睡的雷暴、赵武叫醒,并将邺城发生的一切告知二人,外面就传来了平儿的催促声。

原来慕容恪带着随从已经到了慕容燕的房间,华安连忙催促雷暴、赵武赶紧过去。

慕容燕的房间不是很大,此时十二人呆在里面,空间顿时显得狭小了许多。

易容师是一名中年的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一点也没有草原男儿的彪悍,华安无意问了一句,原来此人竟是汉人。

难怪慕容恪可以招揽这么多的人才,原来他对待人才,是不分种族的,这份胸怀可不是一般的能做到的。

慕容恪所选五个随从的体型,和华安等五人相差无几,只要容貌没有区别,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不到半个时辰,易容师就已经全部易容完毕,华安看着身旁的四人,顿时傻眼了。

雷暴、赵武,体型相似,此刻易了容,华安完全分不清二人谁是雷暴谁是赵武。

平儿、慕容燕,也都是小巧玲珑,华安就更分不清了。

慕容恪对易容的结果很是满yì

,他看着五个随从,轻声道:“劳烦五位在邺城多呆一日,待我们离开之后,你们再行离开,东门外十里亭,本公子会给五位准bèi

十匹快马。

“属下明白,四公子放心。”五名随从异口同声的应道。

慕容恪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华安等人,轻声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驿馆,天一亮就准时离开邺城。”

“嗯。”众人都认可的点了点头。

在慕容恪的带领下,众人离开客栈前往驿馆,只留下替换的五名随从。

“公子,这么晚了,您还没歇着。”白天带兵闯入驿馆的军官,正在大街上巡逻,见慕容恪带着几名随从走在大街上,一时好奇便上前问道。

第八十章 逃离邺城

华安等五人不禁一怔,在四海楼就是这名军官带兵追捕自己的,此刻,虽然易了容,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忐忑,万一被他认出了就麻烦了。

慕容恪不慌不忙,抱拳回礼道:“原来是白天那位将军,本公子明日一早就要离开邺城,说实话心中有些不舍,邺城繁华似锦,在下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再不看,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蹙眉短叹,摆出一副遗憾的神色。

“公子若是舍不得,可以多住几日。”军官客气了一句,一双贼眼看向华安等人,随即失望的转移了视线。

因为易容之后的华安等人相貌已经完全变化了,他自然认不出来。

慕容恪自然看出了,军官曾对自己身后的随从表示怀疑,他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军官问道:“将军,通缉的几名犯人还没有抓住,不妨看看本公子身后的几名随从有没有您要找的人。”

说完将身后的华安拉出来,摆在军官的眼前。

军官早就看过了,没有他要找的通缉犯,虽然站在他面前的华安,就是他要找的人,但心虚的他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公子说笑了,在下还是到别处找找。告辞。”军官抱拳一揖,带着十多名随从向前方的一处巷子走去。

慕容恪嘴角淡然一笑,抬起步子继xù

向驿馆走去,身后的华安、慕容燕等人紧随其后,众人都忍不住暗暗发笑。

到达驿馆之后,华安拜见慕容汗,客气一番之后便与雷暴、赵武回屋休息。

慕容燕害pà

见到自己的叔父,刚进驿馆就拉着平儿躲到房间了去了,慕容汗也没有追究。

华安走后,慕容汗抬目看着慕容恪,疑惑的问道:“恪儿,叔父让你找回燕儿即可,你为何还要救几个不相干的人。”

慕容恪淡然一笑,上前一步,解释道:“汗叔不要小看这几个人,恪儿和其中一人比过力道,可以肯定他的武功在恪儿之上,况且,他们在四海楼,被数百官兵包围,还能带着三位姑娘从容的逃离,这份实力可不一般。”

“哦,恪儿是想招揽他们。”慕容汗突然来了兴趣。

慕容恪点头道:“不瞒汗叔,恪儿确有此意。”

慕容汗闻言,满yì

的笑了笑,他抬目看向慕容恪,欣慰道:“若三位壮士真能效忠我大燕,就最好不过了,恪儿有几成把握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归附。”

“三成把握。”

“什么,才三成,也就是希望不大了。”慕容汗语气之中透露着不满。

慕容恪早就料到自己的叔父会有这种反应,他嘴角微微一笑,抱拳解释道:“汗叔息怒,一句话就可以招入麾下的人才,算不上什么大才,古往今来,但凡有大才的俊杰都有自己的信仰,能否招入麾下要看运气。”

“只不过武艺精湛而已,你怎么能够看出他们有大才。”慕容汗一脸的怀疑。

“是直觉,直觉告sù

恪儿,那个名叫华安的公子,一定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从他的眼神和气质就能感受的到。”

慕容汗闻言,吁了一口气,眉毛一挑,阴声道:“若此人志向过大,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岂不成了我大燕的心腹大患,我看此人留不得。”

说完眼神之中杀机大盛。

慕容恪连忙解释道:“汗叔多虑了,以恪儿的直觉,此人还没有如此大的野心,最多也就是封侯拜相。”

“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若我们冒着风险将他们救出,而他们却不能归附我大燕,我们岂不白忙一场。”慕容汗蹙眉犹豫了起来。

慕容恪见叔父仍有疑虑,只好将心底的想法和盘托出。

他上前走了一步,几乎贴着慕容汗的耳边,轻声说道:“汗叔放心,第一,燕儿似乎对那个叫华安的公子颇有好感,若燕儿能收住此人的心,恪儿有八成把握将其收入麾下。第二,中原富饶,我大燕要想成就大业,必须要攻取中原,可眼下石虎拥兵五十余万,实力远胜我大燕,我大燕要取得中原就必须依附江南的晋室,而此人为江南口音,归附晋室的可能性很大,晋室强dà

,则石虎就相对弱小,对我们极为有利。”

慕容汗闻言,顿时豁然开朗,朗声笑道:“哈哈!石虎全城通缉此人,他自然不会投入石虎麾下,不管此人效忠我大燕,还是效忠江南的晋室对我大燕都极为有利,恪儿之才远胜叔父,看来叔父老了。”

慕容汗说完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恪,仿佛看到了整个慕容家族的未来。

######

第二日一早,慕容汗与慕容恪带着一众随从,正在收拾行装,他们随时准bèi

出发回辽东,易容后的华安等人自然混在队伍之中。

石虎为了安定北疆,展现对燕国的友好,特意派几名心腹大臣前来相送,慕容汗与几位大臣寒暄一阵,便率使团准时离开,几位大臣礼节性的目送了一段便各自离开。

队伍到达东门时,负责城门守卫的小校拦住了去路。

处在队伍最前方的慕容恪,骑在马上,故作不满道:“我们是大燕国的使团,尔等为何拦住去路,快让开。”

小校自然知dào

对方是燕国的使团,但王令写的很清楚,任何人出城都必须要检查,他不敢违抗王令,但也不愿得罪燕国使者,一时额头急出了豆大的汗珠。

坐在马车中的慕容汗,嘴角一抹冷笑,他拨开马车上的窗帘,大度的说道:“恪儿,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让他们尽管搜。”说着走出马车并顺手将马车前方的帘子掀到了车顶之上。

城门小校没想到燕国使者这么好说话,心中一喜,弯腰躬身道:“多谢大人体谅,末将感激不尽。”

说完回头看着身后的士兵,下令道:“你们快点查,动作轻点,别碰坏了大人的行礼。”

慕容汗此行所带的行礼并不多,只有几个大箱子里面藏得下人,几个小兵很快的就检查完毕。

在士兵检查行礼的空档,小校也没闲着,他的一双眼睛不停的从队伍之中搜索,在确信没有通缉的犯人之后便放下心来。

“你们几个快把鹿角移开。”小校指挥士兵挪开路障,回头看向慕容汗,抱拳道:“多有得罪,大人,可以通行了。”

“好,出发。”慕容汗说着走回了马车内。

队伍按照原定的计划离开了东门,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东门外十里处的茶棚。

华安等人成功脱离牢笼,内心顿时如释重负,尤其当他们看到熟悉的茶棚时,内心涌起了一种别样的滋味。

慕容燕是在此处和华安认识的,此时,她回想起当日,华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脸颊不自觉的就涌起了红晕。

华安看向茶棚的眼神也是很复杂,此时,茶棚的客人仍旧不多,稀稀落落的只有五六个人,华安和慕容燕当日做过的桌子,此时空空的还没有客人。

此时,一行人都是刚吃过早饭,并没有口渴的感觉,队伍并没有在茶棚停下而是继xù

前行。

华安本打算在此处与慕容燕他们分道扬镳,但此处里邺城还是太近,而且路上不时有行人路过,万一自己此时离开队伍,很容易惹人怀疑,搞不好可能会连累燕国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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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四海楼门口,三名被贬为平民的龙腾卫士,和当日抓捕华安的军官聚在一起商量该如何抓捕逃犯。

就在这时,一行五人从军官的眼前走过,军官习惯性的朝五人看了看,随即蹙眉思索了起来。

这五个人他并不认识,也不是他要抓捕的逃犯,可就是感觉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五人渐渐的走远了,军官回过头来,突然浑身一震,他想起来了,昨天夜里那位叫慕容恪的公子,就是带着这五人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而燕国使团一大早就离开了邺城,他也是亲眼看见的,人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为何这五名随从突然在邺城冒了出来。

军官想到这里,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他仔细回想了昨夜发生的一切,那五名随从虽然与刚才的五人相貌完全一样,但走路的姿势却有不小的差异。

而且见到自己时,有两位随从表情非常紧张,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可现在一想,破绽就出来了,他们一定是易容了。

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自然看出了军官表情的变化,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道:“将军,是不是发xiàn

了什么。”

军官嘴角一抹冷笑,恨恨说道:“犯人可能已经离开邺城了。”

三人大吃一惊,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军官将自己的猜想告sù

三人,说完回身点齐一百名骑兵,带着这群手下向东门奔去。

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此时已经是平民,他们没有马,只得步行跟随,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

军官率兵到达东门时,从守门小校的口中得知,燕国使团已经出城快半个时辰了。

“弟兄们给我追,一定要追回逃犯。”军官一马当先,率一百骑兵离开东门,向慕容汗的使团追去。

第八十一章 追兵袭来

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但人的速度如何能和马匹相比,很快他们就被甩开了很大的距离。

但他们没有放qì

,一直在后面跟随,毕竟,他们之所以被贬,完全是因为华安等人造成的。

而且,他们的队正和朝夕相处的兄弟都死于华安和雷暴、赵武之手。他们心里怀着巨大的仇恨,不置华安三人于死地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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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使团离开邺城已经有十五里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得越来越稀少,华安觉得也该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他几步走到骑马的慕容恪身旁,恭敬道:“慕容兄,今日救命之恩,华安将永生不忘,此刻我们也该告辞了。”

尽管慕容恪有了一些心理准bèi

,但当听到华安说到‘告辞’二字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

慕容燕听到华安要走,更是失落,甚至有一些伤心。

慕容恪也不太知晓华安的底细,见华安要走,开口挽留道:“举手之劳,华兄不必放在心上,况且,华兄在四海楼也救了燕儿,就算扯平了,华兄若没有什么急事,不如到我们辽东逛逛,一切花销包在我身上。”

“是啊!是啊!我们辽东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好东西,华公子,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我们辽东的大草原,公子一定没见过。”见自己的四哥挽留华安,慕容燕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希望,她抛弃羞涩,不顾一切的挽留华安。

华安闻言,心中一怔,他身上肩负重yào

使命,自然不会跟随慕容恪回辽东,但看着慕容燕那渴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忍。

他不忍让慕容燕失望,但又不得不让她失望,心里一时纠结不已,甚至有一些淡淡的隐痛。

“多谢慕容兄的美意,在下还有很重yào

的事情要做,暂时就不能和慕容兄去辽东了,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登门拜访。”华安带着一丝不忍,委婉拒绝了慕容恪兄妹的挽留。

“哦,是这样。”慕容恪点头应了一声,心下多少有一些遗憾。

“华公子,那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到我们辽东。”慕容燕嘟着嘴,一双俊美的眼神颇为期待的看着华安。

“我……”华安语塞,他蹙眉看着慕容燕,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容燕从华安忧郁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答案,她落寞的移开了眼神,转身走向一边,双眼之中满是失望之色。

######

“喂,你们几个喝茶的,有没有看见燕国使团。”军官策马奔至茶棚处,勒住马缰向茶棚内喊道。

“是不是一行二十多人,还有几辆马车。”一名正在饮茶的客人回道。

军官心头一喜,忙问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正北方向,过去好一会儿了。”

军官闻言,双腿夹紧马腹,大喝道:“弟兄们,给我追。”

说完一马当先,向正北方向追去。

#######

慕容恪见留不住华安,心下暗叹一声,淡淡道:“既然华兄有重yào

的事,在下也就不强求了,这三匹草原骏马可日行八百里,就送给三位了。”

说完给身后的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会意将手中的三匹骏马交给华安。

“多谢慕容兄,华安就却之不恭了。”华安抱拳谢道。

“多谢慕容兄。”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华安与雷暴、赵武骑上战马,正准bèi

告辞,突然身后的道路扬起了大量的烟尘,华安仔细定睛一看,大约一百名训liàn

有素是骑兵正在向这里追来。

慕容恪与一众随从自然也看到了追来的骑兵,众人的第一预感就是出事了,但他们却想不明白,这些士兵是如何发xiàn

破绽的。

难道是留在城内的五个人露出了马脚,慕容恪蹙眉反复设想,终于想出了一些眉目。

五个随从呆在一起目标太大,况且,昨日夜晚,那个曾闯入驿馆的军官,留意过易容后的华安等人,若是今日在城中见到那五个随从,一定会有所怀疑,带兵追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慕容恪分析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心下有些懊悔,若是提醒五名随从分散开来,那么被发xiàn

的概率就要小的多。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细节决定成败,看来自己还要多加历练才行,慕容恪嘴角一抹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见追兵携尘土而来,华安与雷暴、赵武自然不会一走了之,他们侧目看向慕容恪兄妹,暗示自己同舟共济之心。

慕容恪心下颇为欣慰,即使不能收入麾下,能够结交肯同生共死的义士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慕容燕更是芳心萌动,华安一如既往的英雄气慨让她彻底倾倒,她甚至相信,只要有华安在,那些追兵根本不足为惧。

追兵越来越近,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马蹄声,众随从虽然各有所长,但面对整整一百名全身披挂的正规骑兵,他们心里还是经不住有些畏惧,顿时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稳坐马车之中的慕容汗,听到了外面的异常动静,他掀开窗帘向邺城方向望去,顿时绝尘而来的一百骑兵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的心中不免一惊,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回身看着不远处的树林,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燕儿、平儿,快上车,放qì

辎重,所有人上马,立kè

沿路进入前方的树林。”慕容汗大喝一声,伸手将马车旁边的慕容燕、平儿拉上了马车。

众人闻令,立即跨上战马跟在马车的后面迤逦而行,剩下近二十匹无人骑乘的备用战马则听话的跟在最后面。

至于那几车从邺城购买的土特产,则被胡乱的扔在了路上,以阻挡追兵。

########

“将军,他们在逃跑。”一个眼尖的追兵大喝道。

军官自然也看到了,正在逃向树林的一行人,嘴角一抹冷笑,狠狠道:“做贼心虚,一定有鬼。”

“弟兄们,给我追,驾……”军官大喝一声,扬起马鞭狠狠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一百名训liàn

有素的骑兵,加速向前方的燕国使团追去。

#######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缩小,当燕国使团进入树林三百步时,一百追兵已经进入了树林。

“站住,站住,不许跑。”身后传来了追兵的叫喊声。

华安见事情危急,侧目分别与雷暴、赵武对视一眼,三人渐渐放缓速度,逐渐落在了备用马匹的后面。

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首当其冲,抵挡后面的追兵,毕竟,慕容恪一行人是为了救自己才惹的祸,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挺身而出。

稳坐马车之中的慕容汗一脸的冷笑,仿佛外面的追兵与自己无关似的,但在同处车中的慕容燕看来却是在嘲笑自己,毕竟,若不是自己在四海楼惹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汗……汗叔,燕儿知dào

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我交出去好了。”慕容燕嘟着嘴,吞吞吐吐的说道。

“姐姐,不要。”平儿拉着慕容燕的胳膊,蹙眉不停的摇头。

慕容汗闻言,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八字胡上来回抹了几下,蹙眉道:“燕儿,你是叔父的侄女,叔父怎么舍得把你交给那群禽兽。”

“汗叔……”慕容燕张大了嘴巴,她是第一次见自己的汗叔对自己这么温柔,而且还是自己闯了大祸的情况下。

慕容汗说完拉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快了,应该就在附近。”

“谁在附近。”慕容燕与平儿均是愕然。

慕容汗淡然一笑,并未回答,他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

######

追兵在后面已经不足百步了,百步的距离对于马匹而言,几乎是瞬间就可抵达,华安拔出青釭剑做好了厮杀的准bèi

。雷暴、赵武也是长剑在手。

目测追兵已经不足五十步,华安与雷暴、赵武勒住马缰停止了前进,战马骤然停下发出了‘嘶嘶’的叫喊声。

队伍前方的慕容恪闻声回过头来,见华安没有跟来,立kè

便意识到他们要独自阻挡追兵,胸中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华安与雷暴、赵武调转马头,回身望向慕容恪,朗声道:“慕容兄,你们快走,追兵就交给我们兄弟三人了。

说完夹紧马腹准bèi

向追兵发起反冲锋。

慕容恪心中一阵感动,他激动的张开嘴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毕竟,此时情况紧急,除了有人做出牺牲,别无其它的办法。

马车之中的慕容燕听到华安要与追兵同归于尽,顿时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不顾一切的拉开车帘,纵身要跳下马车,结果被慕容汗一把抓住。

“燕儿,你疯了,你现在跳下去会被后面的马匹踩成肉泥,明不明白。”慕容汗大吃一惊,幸好自己出手迅速,否则自己的侄女真的会被踏成肉泥,若真如此,自己该如何向身为燕王的哥哥交代。

慕容燕挣脱慕容汗的双手,急切道:“汗叔,华公子他们还在后面,燕儿担心他们寡不敌众,想下去帮帮他们。”

慕容汗闻言,内心顿时感概万千,他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自己的侄女对那个叫华安的公子怀有的情意。

大燕国的勇士那么多,为何自己的侄女偏偏对这个华安怀有好感,难道这个华安真有自己还没发xiàn

的优点。

慕容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燕儿,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只怕帮不了别人,反而还会拖累人家。”

“那怎么办,汗叔,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慕容燕急切的恳求道。

第八十二章 雄鹰铁骑

慕容汗眼中透露出自信的光芒,他掀开车帘,大声下令道:“停止前进,所有人立kè

停止前进。”

马车与众人都缓缓的停了下来。

慕容恪见叔父下令停下,不禁疑惑道:“汗叔,华公子他们一片苦心,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我们,汗叔为何要辜负人家的好意。”

“将军,再不走,我们就走不掉了。”一众随从也跟着附和。

慕容汗淡然一笑,将手指塞在口中用力一吹。

“啾……”

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慕容汗的嘴中发出,犹如雄鹰在鸣叫。

众人都是大惑不解,难道这雄鹰的叫声能招来援兵,但慕容恪好像明白了一些,一定是雄鹰铁骑。

大燕国拥有近十万草原铁骑,慕容皝选其中精锐秘密训liàn

了一支精兵,这支部队人数不多,而且从不穿军装,因此知dào

它存zài

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但慕容恪身为慕容皝的爱子,自然是知晓的,此刻得知雄鹰铁骑就在附近,慕容恪的一颗心就全放下了。

#######

追兵见华安三人自不量力欲向自己发起反冲锋,顿时冷笑不已,他们有一百之众,自然不会把华安三人放在眼里。

军官更是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他举起手中的长枪准bèi

上前厮杀,身后的士兵更是跃跃欲试。

“啾啾啾……”

“啾啾啾……”

就在一百士兵兴奋不已的时候,周围的树林传来了大量的鹰啸声,凄厉嘹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

军官与身后的一百士兵闻声,立即勒住马匹,惊恐的看向周围的树林,他们久经沙场,听的出来这不是真的老鹰发出的声音,而是训liàn

有素的士兵同时发出的暗号声。

“将军,我们好像被包围了,至少有一百人。”一个士兵怔怔的说道。

军官尽管也有些害pà

,但他仍强打起勇气,厉声道:“怕什么,我们也有一百人,大不了鱼死网破。”

华安与雷暴、赵武看到这奇怪的一幕,心中也是一怔,周围树林的鹰啸为何让这群追兵如此害pà

,难道这声音预示着什么。

紧接着树林里传来了整齐的马蹄声,一听就是训liàn

有素是骑兵,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鹰啸声是这群隐藏树林的士兵发出的。

此树林为何会隐藏士兵,华安蹙眉仔细一想,刚才慕容汗催促众人进入树林,看来他早就知dào

这儿有一支伏兵,那么这支伏兵自然就是慕容汗部署在这里的。

一定是燕国的骑兵,华安想明白了一切,顿时嘴角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让众随从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虽然他们还没看见伏兵的面容,但他们从慕容汗镇静的神情已经可以看出,这些伏兵是自己人。

站在车头的慕容汗,抬头向周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跳下马车,踱着步子向追兵的方向走去,慕容恪与众随从策马紧紧跟在后面。

军官见慕容汗停止逃走,踱步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心中大惊。

他心里很清楚,慕容汗这么有恃无恐,足以证明周围树林埋伏的是一支精兵,战力远胜自己的一百部下。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糊涂,如今,路上土匪、山贼横行,慕容汗身为一国使者,怎么可能只带二十个随从。

如今进退两难,他开始后悔不该为了抢功,只带了一百人出城,至少也应该先向上级汇报,若这么不明不白的战死了就太冤了。

“将军,怎么办,是战还是撤。”军官身后的一名士兵焦急的问道。

军官目光一凛,侧身道“闭嘴,看看情况再说。”

此刻他的心里苦笑不已,首先,敌人在暗处,战必败,其次,已经被伏兵包围了,如何能撤的出去,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华安青釭剑已经出鞘,此刻正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追兵,随时准bèi

配合伏兵一起厮杀,眼角的余光见一个身影正走向自己走来。

华安下意识的侧首一看,是慕容汗,此刻他踱着步子,从自己的身旁走过,在自己的马头前五步之外停了下来。

此刻,追兵与华安的距离只有不足二十步,在弓箭的射程范围内,慕容汗如此托大,绝非明智之举,华安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而对面的军官却是欣喜不已,他觉得机会来了,慕容汗是燕国的使者,是这一伙人的头目,如果自己可以迅速将慕容汗抓住,周围的伏兵便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刻,慕容汗主动送上门来,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策马便可到达,军官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可以一举擒获慕容汗。

“弟兄们,抓住慕容汗,要活的,驾……”军官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下令,说完夹紧马腹第一个冲向前去。

“活捉慕容汗。”

一百士兵举起手中的兵器跟在军官的身后向前冲去。

“小心,快退后。”华安大喝一声,正准bèi

策马向前冲去,但慕容汗仍镇静的站在自己的正前方一动不动。

被挡住去路的华安,焦急不已,他心下不禁在想,这个慕容汗是不是犯病了,简直是不要命了。

“嗖嗖嗖……”

“嗖嗖嗖……”

就在华安抱怨不已的时候,周围的树林里传来了急促的弓箭声,从箭支飞来的声音判断,对方是齐射,而且是两批人轮番齐射。

“呲呲呲……”

随着黑压压的箭支呼啸而来,一百名追兵和他们骑乘的战马,在顷刻间全部中箭倒地,大部分人马直接命丧当场,少数命大的也受了伤。

“不可能,不可能……”中箭倒地的军官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部队,可以顷刻间让自己的一百人中箭倒地,而自己却还没见到对方的影子。

同样吃惊的还有华安,他眼见追兵杀向慕容汗,距离是如此之近,尤其是军官那杆长枪,几乎瞬间就可以致慕容汗于死地。

但就在这一瞬间,至少十几支利箭射入了军官的身体,就连胳膊也中箭数支,强烈的疼痛让他松开了手中的长枪,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倒在了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

邺城东门外十里处,三个被贬的龙腾卫士,气喘吁吁的向茶棚走来。

“去去去,你们带钱了吗?”茶棚的伙计见三人衣衫破旧,而且从邺城徒步而来,料想他们身上没钱,便毫不客气的驱赶三人。

三人毕竟曾为龙腾卫士,地位高高在上,此刻被一个小小的茶棚伙计奚落,顿时内心大怒不已。

其中一人伸手夺过伙计手中的茶壶,一仰头便对着壶嘴喝了起来。

茶棚伙计伸手便要夺回茶壶,但手刚伸出来,肩膀便被此人扣住,巨大的指力将伙计的肩胛骨捏的生疼。

伙计见来人如此蛮横便不敢再要回茶壶,而且还客气的给其他两位各自端来一壶茶。

三人喝饱歇足了,正打算离开,抬眼一看,茶棚旁边的几颗胡杨树栓了十匹上好的骏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抬脚向马匹走去。

伙计一见大急,这十匹马便是慕容恪为身在邺城的五名随从留下的,茶棚的伙计收了慕容恪的钱财,负责看管这十匹马,此刻见这三个无赖要抢马,如何不心惊。

“三位壮士,你们已经白喝了三壶茶,这几匹马你们一定不能牵走,本店小本经营,你们行行好。”伙计带着哭腔哀求道。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硒然一笑,各自去解马缰。

伙计一见,心中欲哭无泪,他抱住一个人的大腿不肯放开。

“去你的。”被抱住的那人,挣开伙计,抬起一脚将其踢开。

三人骑上骏马,顺着一百追兵不久前,踏出的马蹄印狂奔而去。

受伤的伙计捂着肚子,看着绝尘而去的三人,摸着脑袋疑惑道:“十匹骏马,为何只抢三匹。”

########

树林之中,一百追兵顷刻间灰飞烟灭,慕容恪与一众随从顿时满脸喜色,这是他们大燕国精兵的杰作,他们为此感到自豪。

慕容燕更是感到欣慰,她原本担心华安的安危,如今,追兵被自己的叔父彻底消灭,她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啾……”

慕容汗又发出了一声鹰啸。

顿时两边的树林又响起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只是这一次马蹄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华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支部队战斗力无疑是超强的,而且来无影去无踪,如此鬼魅,真是太可怕了。

自己能遇到这么精悍的军队是幸运的,但却没能一见真容,心下多少有些遗憾。

雷暴、赵武更是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表情甚至有些滑稽。

“好厉害,这都是些什么人。”华安好奇的问道。

第八十三章 婉言拒绝

慕容汗闻言,淡然一笑,轻声回道:“这是我大燕国的雄鹰铁骑,是从十万草原铁骑中精选出来的,总数只有三百,刚才出现的只是其中的一百人。”

慕容汗说完颇为自豪的瞟了华安一眼。

华安闻言,心中一惊,从十万骑兵之中挑选三百人,三百里挑一,可谓精锐中的精锐,难怪战力如此强悍,看来燕国很重视发展精兵。

“大燕国的雄鹰铁骑果然非同一般,可惜未能一见真容,心中甚是遗憾。”华安蹙眉道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言语之中更是饱含崇拜之意。

但看向慕容汗的眼神里却有一丝异样,雄鹰铁骑既然已经出现,为何不让他们现身,慕容汗这种藏着掖着的做法让华安心里涌现出一丝不满。

其实,慕容汗是故yì

这么做的,只有保持神mì

才更有吸引力,才能更让人神往,他是想告sù

华安,若想一睹雄鹰铁骑的真容,只有归附大燕国才有可能。

同时,这些精锐铁骑的使命是暗中保护自己安全,随意让他们现身将会使自己失去这个暗中保护伞。

此次,若不是追兵紧逼,情况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动用这支队伍的。

毕竟,每使用一次,神mì

感就减少一分,暴露弱点的机会也就多了一分。

慕容恪见华安对雄鹰铁骑十分崇拜,心中甚喜,既然华安对雄鹰铁骑这么好奇,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再次招揽。

他嘴角淡然一笑,看着华安,再次挽留道:“华兄不必遗憾,我大燕国广招人才,若华兄不弃,办完手中的重yào

事情,可来辽东投奔我大燕国,雄鹰铁骑正缺少像三位这样的统帅。”

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华安。

雄鹰铁骑的战力,华安与雷暴、赵武是见识过了,此刻,慕容恪不假思索,许诺让三人做雄鹰铁骑的统帅,无疑有抬高三人能力之嫌,目的是要将三人收入麾下。

华安自然明白慕容恪的良苦用心,他嘴角一抹微笑,推辞道:“雄鹰铁骑乃大燕国的精锐,做其统帅必须要有非凡的能力,在下能力只怕远远不及,慕容兄说笑了。”

慕容恪是真心想招揽华安,见华安再次推辞,心中又是一阵失落,但他仍不愿轻易放qì

,或许华安是觉着自己年纪轻、资历浅,没有资格任命他。

慕容恪抬眼看向慕容汗,想让自己的叔父开口挽留。

慕容汗自然看懂了自己侄儿眼中的涵义,顿时眼中掠过一丝不以为然,在他心中华安只不过是千夫长的水平,封个校尉已经足以。

况且,雄鹰铁骑的统帅一直是由慕容家族的子弟担当,怎么可以让一个外人统领,而且,华安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少年。

不过,既然自己的侄儿恳求,自己也不能薄了侄儿的面子。

“哈哈哈!三位小兄弟,在下慕容汗,乃大燕国宁远将军,三位若肯投靠我大燕,在下保证,你们至少是千夫长,立了大功便是将军,三位意下如何。”

慕容汗说完很是自信的看着三人,他觉得自己提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厚了,千夫长,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个位置。

华安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别说一个不大不小的千夫长,就是封个大将军,我也不会归附异族。

但人家毕竟一片盛情,而且是再三挽留,华安也不好直接拒绝,这样便会伤感情。

“哦,原来是宁远将军,在下失敬。”华安连忙躬身颔首行礼。

“不必客气。”慕容汗向华安摆了摆手。

华安低头思索片刻,皱眉道:“在下是江南人,如今爹娘健在,幼年时曾拜了一位师傅,在下觉得还是回去与爹娘,还有师傅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慕容恪闻言,心中大喜,他丝毫没有看出华安这是委婉的拒绝,他以为华安心动了,有了归附大燕的想法,毕竟,叔父提的条件是那样的优厚,一般人是很难拒绝的。

“如此甚好,在下就先行返回辽东,随时恭候各位大驾光临。”慕容恪满脸的兴奋,说的好像华安答yīng

了似的。

“华公子,我在大棘城等你。”慕容燕更是热情,一双大眼盯着华安,眼神含笑而且充满期待。

慕容恪兄妹如此盛情,华安心里突然一阵尴尬,本是委婉的拒绝,却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已经答yīng

,这种纠结的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慕容汗也以为自己说动了华安,心里顿时一阵自豪,毕竟,宁远将军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尊师重道、孝顺父母,这才是好男儿应有的品质,我大燕国的大门永远为三位敞开,同时也欢迎天下豪杰入我大燕。”慕容汗双手伸展,作出拥bào

天下的姿势。

“好大的野心。”华安心下吃惊不已,他从慕容汗那睥睨天下的神情可以看出,大燕国有称霸天下的雄心。

而称霸天下必然要入主中原,华安与恩师韩潜也是一心收复中原,若如此,只怕不久的将来,自己与眼前这些人就要成为对手了。

华安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若上天要让我们成为对手,那么又何必让我们相识。

想到这里,华安倒是希望石虎能多撑几年,这样大晋与燕国就不会那么快兵戎相见了。

但很快,华安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收复中原自然是越早越好,毕竟,中原的百姓时时刻刻都在饱受蹂躏。

况且,眼下石虎拥兵五十万,北伐难于登天,若燕国也有意入主中原,岂不可以南北夹击,这样大晋收复中原的希望便大得多了,至于灭赵之后的事,那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咔咔咔……”

一丝细微的拉弓声传入华安的耳中。

华安大感不妙,下意识的向一百追兵的尸体中看去,顿时一名还没有断气的士兵,已经拉满弓,箭支正对着华安前方的慕容汗。

那名士兵的脸颊被箭支穿透,此时他满脸都是鲜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不甘的狞笑,紧接着箭支射出,带着仇恨向慕容汗的后心飞来。

“将军,小心。”华安大吼一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整个身躯扑向慕容汗。

“碰……”

随着二人相撞,慕容汗被华安撞开了,而华安却没能躲开呼啸而来的箭支。

只听‘呲’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入了华安的左臂,箭支入肉极深,很快鲜血就染红了左臂的衣服。

“华公子,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慕容燕一脸的担忧。

她丝毫不理睬被华安撞飞的叔父,看着华安的伤口蹙起了眉头。

看着慕容燕为自己担忧,华安心里一阵心疼,同时胳膊上的剧痛一阵阵传来,他心中一时大怒,几步冲上前去,挥动青釭剑向这名垂死的士兵砍去。

青釭剑锋利无比,一挥之下便是衣甲平过,血如泉涌,士兵胸前的铠甲被硬生生的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被华安撞开的慕容汗,在地面上打了几个滚,在随从的搀扶下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看着华安手中的长剑,悠悠说道:“衣甲平过,血如泉涌,难道是青釭剑。”

华安闻言一惊,回身正色道:“正是青釭剑,将军识得此剑。”

慕容汗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此剑乃天下名剑,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实不相瞒,此乃祖传之剑。”华安并不打算隐瞒。

慕容汗闻言,表情微微一震,小声嘀咕道:“祖传之剑,难道是……”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华安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难道他知dào

此剑的故事,华安顿时疑窦丛生,但只要慕容汗不主动说,他也不好直接发问,毕竟,他们彼此的关系还很生疏,还远没有到无话不谈的阶段。

“啪……”

华安用力将箭杆掰断。

箭镞入肉很深,直接拔出肯定会造成大量的出血,华安打算先回雷云堡,然后再让堡中的医师想办法取出。

慕容汗见华安替自己挡了一箭,心中感激,他抬头看向一名随从,命令道:“医师,快给华兄弟处理伤口。”

“是,将军。”随从应了一声,摸出怀里的药瓶和一把小剪刀向华安走来。

华安顿时哑然失笑,他居然忘了,慕容汗乃燕国使臣,随从又是各怀绝技,怎么可能没有随行的医师。

能够及时包扎当然更好,华安伸出了胳膊任由医师处理。

医师很麻利的先用小剪刀将华安伤口处的衣服剪开,而后将瓶子里的药膏敷在伤口处,顿时伤口不再流血,而后一用力将箭镞拔出。

鲜血顿时喷了医师一脸,医师不管不顾,将瓶子中剩余的药膏全都涂抹到华安的伤口,伤口的血很快便止住了。

华安顿时感觉左臂不那么疼了,轻轻活动一下手臂,感觉很是灵活。

“好了,全好了,多谢兄弟了。”华安高兴的拍了拍医师的肩膀,转身准bèi

上马与慕容恪一行人告辞。

医师见华安转身,忙阻止道:“华兄弟稍等,伤口虽然处理好了,但很容易感染,还需yào

用白布包扎一下。”

医师说完在周身摸了摸,突然蹙眉道:“糟了,包扎伤口用的白布条都在箱子里,进树林时全仍在路上了。”

“不用了,华安粗人一个,没有那么娇气。”华安不以为意,说完转身就要上马。

“华公子,你等一下。”就在华安准bèi

上马之际,身后传来了慕容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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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挥泪告别

慕容燕说完,与华安对视一眼,顿时俏脸绯红,他低下螓首,拉着平儿钻进了马车。

华安望着慕容燕离去的背影,摸着脑袋,顿时疑惑不解,这小丫头在玩什么花样。

“嘶嘶嘶……”

不多会儿,马车里传来了布匹的撕裂声。

华安顿时有些明白了,原来慕容燕是要撕一块布给自己包扎,一股快意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但撕一块布干嘛要跑到马车里,华安顿时又有了疑问,这么神mì

,难道害pà

别人看见。

就在华安疑惑不解的时候,慕容燕揣着一团白色的碎布条,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她的脸颊依旧带着醉人的红晕,螓首也有些微微低下,到了华安的身边,她才害羞的抬起头来。

一双大眼含情脉脉的望向华安,樱唇轻启,柔声道:“华公子,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包一下。”

说完小心的将揣在手里的白色布条拿了出来,轻轻的一层层的裹在华安的伤口,动作很是轻柔,生怕一用力弄疼了华安。

包扎的时候,慕容燕始终满面含羞,几乎不敢直视华安的目光,嘴角也流露出别样的笑意。

与慕容燕相反,华安可是一点都不害羞,自从慕容燕向自己走来,他的目光就始终在人家的身上流连。

毕竟,就要分别了,也许这辈子,再也无缘相见了,华安觉得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自然也就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慕容燕多少次偷偷看向华安,都被华安那炙热的目光,烤的侧目躲避。

一缕淡淡的幽香从碎白布发出,一直传到华安的鼻端,华安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一条白色的碎布条为何如此幽香,华安好奇的向胳膊上看去,顿时感觉眼睛一亮。

只见这层层包裹的碎白布是用蚕丝织成的,上面有一些红红绿绿的点缀,显然是刺绣工绣上去的,而且,布条的边缘还缝了一层金色的花边。

华安不是三岁的小孩,一眼便看出了这是女孩子贴身的亵衣,通俗点说便是肚兜,而且是蚕丝织成的上好肚兜。

慕容燕居然将自己的贴身之物,撕碎了给华安包扎伤口,这让华安心中一阵舒畅。

但华安知dào

自己肩负重yào

使命,今生只怕要辜负慕容燕的一片心意了,内心顿时一阵纠结。

由于急着给华安包扎伤口,慕容燕还没来得及将外衣的纽扣全部扣上,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胸口处的两个纽扣还大开着。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将慕容燕胸口的外衣轻轻撩起,露出了里面的粉色纱衣,纱衣是透明的,一抹春色若隐若现的,映在华安的眼帘。

华安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瞳孔瞬间放大。

“华公子,你乱看什么。”慕容燕脸颊泛起血色,伸手捂在胸口,轻轻的低下了螓首。

女人是极其敏感的,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少女,慕容燕显然发xiàn

了华安眼神的异样。

“多谢…慕容公子…给在下…包扎伤口,在下感激不尽。”华安做贼心虚,心里有些紧张,说话自然就显得语无伦次。

“华公子,不必客气,你救了汗叔,这是人家应该做的。”慕容燕显得很是客气,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这和先前华安刚认识的慕容燕相比有很大差别。

二人对视片刻,慕容燕轻咬朱唇,低下螓首,悄悄的背过身去,眼中顿时泛起了一丝忧伤。

就要分别了,她心中很是留恋华安,但又不得不回辽东,她只希望华安能早点办完手中的大事,到辽东来找她。

慕容汗是过来人,自然看出了侄女的心思,他内心暗叹一声,开口说道:“时间不早了,燕儿,我们该上路了,三位小兄弟,大燕永远欢迎三位。”

说完抱拳一揖,转身向马车走去。

慕容燕怔怔的站在那里有些舍不得走。

“燕儿,听话,我们该走了。”慕容恪催促自己的妹妹,回过头来看着华安,正色道:“华兄,记得来辽东,告辞。”

“慕容兄一路保重,各位一路保重,在下告辞。”华安说完调转马头,缓缓离开。

约莫行了三十步,华安回过头来向后看去,只见慕容燕在平儿的搀扶下,正要跨上马车,她心有灵犀似的回过头来向华安看去。

顿时二人四目相对,内心皆感慨万千,他们各自用力挥舞胳膊向对方告别,一丝不舍之情,萦绕在二人的心中。

华安淡然一笑,转过身去,挥鞭猛击战马的屁股,战马吃痛,飞一般的向前奔去,很快便奔出来树林,只留下翘首而望的慕容燕。

“华安子,你一定要记得来辽东。”慕容燕看着已经离去的华安,在心底默默祈祷。

“姐姐,华公子走远了,别看了。”

“嗯。”慕容燕应了一声,轻轻转过身来,与平儿一起登上了马车。

########

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骑着抢来的战马,顺着一百追兵留下的马蹄印奔至树林边缘。

看着地上杂乱的马蹄印向树林深处延伸,三人对视一眼准bèi

进入树林一探究竟。

“驾驾驾……”

“雷兄,赵兄,我们要尽快赶回雷云堡,将探得的消息告sù

二位叔父,而后,只需休息一日,我便要赶回江南,向恩师汇报。”

华安策马狂奔,朗声说道。

雷暴、赵武一听,深以为然。

“不错,早一日告知江南便早一分准bèi

,我和赵武早商量好了,这次我们陪着华兄去江南见识一番。”雷暴挥舞马鞭,大声回道。

“是啊!总是呆在坞堡,都快闷死了,哈哈!”赵武插嘴道。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激动,雷暴、赵武武功高强,都是难得的将才,若有二人相助,自己的实力便增添了许多,收复中原的希望也就大了许多。

“华兄,有什么为难么。”雷暴见华安沉默不语,蹙眉问道。

华安眉毛一挑,朗声笑道:“求之不得,只怕两位叔父舍不得,哈哈哈!”

“放心,爹一定舍得。”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哈哈哈!驾……”华安大笑一声,与雷暴、赵武全力向雷云堡赶去。

#######

“有人过来了,快躲起来。”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听见马蹄声,赶紧下马在一处灌木丛的后面隐藏了起来。

华安策马与雷暴、赵武呼啸而过,溅起的灰尘飘散到三人的鼻端。

“阿嚏!”一名卫士没忍住,捂着口鼻打起了喷嚏。

尽管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敏感的华安听到了。

“嘶嘶嘶……”

“有人在附近。”

华安勒马停了下来,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却没有发xiàn

任何异样,难道我听错了,华安蹙眉摇了摇头。

“嘶嘶嘶……”

“怎么了,华兄,为何停下。”雷暴、赵武见华安勒马停下,也一起跟着停了下来。

华安闭目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淡然道:“没什么,也许我听错了。”

“驾……”

华安策马而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异常,便放心的向雷云堡奔去。

“找死啊!你差点害死我们。”华安三人刚离开,两名卫士便狠狠的训斥了那位打喷嚏的卫士。

“我也不是有意的,看清楚了吗!刚才的三人好面熟。”打喷嚏的卫士,皱眉说道。

“看清楚了,就是他们三个杀了队正和我们许多的弟兄,还害的我们被王上处罚,化成灰我都认得。”其中一名卫士恨恨的回道。

“不如我们跟上他们,找到他们的落脚处,然后告知王上,王上一定会派兵围剿,到时候我们大仇得报,而且这还是大功一件。”打喷嚏的卫士说着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猪脑子,被发xiàn

了咋办,忘了刚才一个小喷嚏就让他们听出来了,追上去一定会被发xiàn

的,就算人小心,可万一马匹叫起来岂不麻烦。”一名卫士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其他二人一听,顿时脊背直冒冷汗,他们都是牵着马的,刚才华安勒马之时,若是这几匹马叫唤一声,他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糟了,将军带一百人追捕他们,为何他们黯然无恙,难道……”一名卫士想到这里,顿时心下大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刚才我明明看见,那人胳膊上有伤,一定经过打斗,将军难道遇到不测。”三人回想起当日追捕渤海公主那日,华安三人的神勇,顿时为军官感到担忧。

“走,我们先去寻将军。”三人决定暂时放qì

跟踪华安,顺着马蹄印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树林很是茂密,越往里走就越感到毛骨悚然,三人缓步而行,警惕的看向四周,生怕遭到暗算。

前方一股肃穆的杀气扑面而来,三人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但好奇心驱使着他们继xù

向前探索。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当三人看到前方可怕的一幕,顿时惊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八十五章 如意算盘

一百多名追兵永远躺在了那里,尸体上插满了弓箭,多的二三十支,最少的也有七八支。

“他们全死了,他们全死了,将军在哪里。”三人顿时慌了神。

前一刻他们还和这一百人在一起,才分开没多久,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这样瞬间被射杀,这对三人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将军也死了,怎么办。”一名卫士内心颤抖了。

“冷静,你们看尸体上至少有上千支箭,一定不是刚才那三人干的,他们才三个人而已,不可能在瞬间射程这么多的箭支,一定是其他人干的。”另一名卫士冷静的分析道。

“将军追捕燕国使团,会不会是燕国使团干的。”颤抖的那名卫士问道。

“不会,他们才二十几个人,我见过,他们没有这么多箭支。”

“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颤抖的卫士接着问道。

“是谁干的不重yào

,只要我们让王上认为,是刚才那三个人干的就好了。你们记住,我们是亲眼看到的,刚才那三人带领五百手下在树林埋伏,射杀了一百追兵。”那名最为冷静的卫士阴声道。

“妙计,妙计,真是妙计。”其他两名卫士拍手称赞道。

如此一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被强加在了华安等人的身上,他们也可以借此激怒石虎,让石虎下定决心除掉华安等人。

被其他两名同伴恭维,性格冷静的那名卫士,嘴角一抹冷笑,看着其他二人,淡然道:“现在我们要做到就是,找到他们三个的落脚处,然后通知王上,王上一怒之下一定会派兵剿杀,我们就等着领赏吧!”

“可是,他们都已经走远了,我们恐怕跟不上了。”其他两名卫士摇头叹道。

“你们两个真是猪脑子,他们是骑马的,一路上一定会留下新鲜的马粪,我们顺着马粪寻找,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落脚处。”性格冷静的那名卫士眼神中露出了恶狠狠的光芒。

“好,我们两个听你的。”

“事不宜迟,我们立kè

出发。”三名卫士跨上战马沿着进来的路奔驰而去。

#######

燕国使团已经进入了北返的大路,一路上,慕容燕呆呆的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旁边的平儿不时的看向慕容燕,时不时的伸手在慕容燕的眼前晃悠,她了解自己的姐姐是最活泼好动的,如今姐姐一动不动,她心里很是担忧。

“姐姐,你还在想他。”平儿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慕容燕心中大囧,叔父就坐在对面,自己的妹妹怎么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这不是让她难堪吗?

“平儿,你不要乱说,姐姐离家这么久,有些想父王了。”慕容燕嘟着嘴狡辩道。

“骗人,明明就是……”平儿说着白了慕容燕一眼。

慕容燕见平儿口无遮拦,怕叔父问起,忙侧身扭住平儿的耳朵,教xùn

道:“你个死丫头,不说话能憋死你,你还说不说。”

平儿耳朵吃痛,告饶道:“不说了,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哼,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慕容燕伸出中指,指着平儿威胁道。

“嗯。”平儿揪着嘴,看着慕容燕那威胁的眼神,机械的点了点头。

自从进入马车,慕容汗就一直在闭目养神,他并不是疲劳,而是在思考问题,在邺城的这些日子,他亲眼目睹了赵国的实力。

虽说赵国天王石虎残暴不仁,但赵国毕竟经营中原日久,国力比偏居辽东的大燕国强dà

许多。

仅邺城一地就有精兵十余万,东宫高力,龙腾卫士,皆是悍勇之士,朝中文臣猛将更是数不胜数,大燕国要想入主中原,谈何容易。

慕容汗一时蹙眉短叹,他多么希望大燕国能多出几十万铁骑,朝堂之上能多一些文臣武将。

慕容燕和平儿的打闹,扰乱了他的思路,让他想到了华安,这个年轻的少年给慕容汗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若是能将此人招入麾下就再好不过了。

“燕儿,叔父见你对那个叫华安的公子颇有好感,是也不是。”慕容汗微微睁开眼,正色问道。

慕容燕闻言,心中一惊,白了平儿一眼,狡辩道:“汗叔,你别听平儿乱说,没有的事。”

“哈哈哈,喜欢便是喜欢,年轻人敢爱敢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慕容汗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其实倒也有那么一点好感,就一点点而已。”慕容燕说着将螓首深深的低下,俏脸和耳根都红透了。

慕容汗是过来人,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的侄女对那个华安早就芳心暗许了,他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喜欢就好,若让你嫁给他,你愿意吗?”

“汗叔,你说什么呢?人家华公子还不知dào

燕儿是女儿身,再说他早就有了心上人了,看不上燕儿的。”慕容燕说着,耳根更红了,但心底却有了一丝不快,他怕华安被心上人牵绊,不来辽东找她了。

慕容汗闻言,大笑道:“哈哈哈!我的燕儿这么乖巧漂亮,天底下哪个男儿看了不动心,至于他有了心上人也无妨,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多子多孙才是福嘛!”

慕容汗所说的绝非虚言,古代三妻四妾是一个男人成功的标致,就向后世的汽车洋房一样,是可以标榜身份的。

作为当时最高统治者的帝王,往往享有几千美人,甚至过万,仅赵国天王石虎一人,便收拢了四万少女在自己的宫中。

其他王侯将相,多的几十、上百人,少的也有三四人,只有穷人食不果腹,勉强娶一妻,甚至终身未娶或入赘。

至于只娶一人的贵族子弟,往往遭人诟病。

毕竟,在古代为了家族的人丁兴旺,鼓励多多生子,只娶一人所生子女难免单薄,万一夭折,家族便断了香火。

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断了香火比不孝还要严重的多,断子绝孙是那个时代最大的诅咒。

见叔父如此说,慕容燕心里泛起了一丝希望,但同时也有了一丝醋意,虽然那个时代的女人地位低下,普遍没有多少独享男人的想法。

但与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别扭,若禁止丈夫娶妾,则会让人觉得有失妇德,甚至被冠以‘母老虎’‘母夜叉’等奇葩称号。

“汗叔,华公子也没说一定会来辽东,就算燕儿想嫁,也不一定有人娶。”慕容燕说完,轻咬樱唇,低头拨弄着手指。

慕容汗见自己的侄女如此表情,内心很是复杂,他认为凭借千夫长的职位,华安多半会归附大燕。

而且华安确有大将之才,还长的一表人才。

但华安究竟有多少实力,他还不清楚,而慕容燕却是燕王的女儿,大燕国最美的花朵。

若华安只是勇武,而无统御千军之才,充其量只能做偏裨之将,那么,侄女委身下嫁就太委屈了,而且自己的哥哥,燕王慕容皝也一定不会同意。

“燕儿,叔父只是随口说说,一切还要看上天的缘分。”慕容汗说着向车顶指了指。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华安不来辽东则罢,若投奔大燕,他一定会让华安领兵作战,见识一下华安的实力。

若华安真的像慕容恪所说的那样,有大将之才,他一定会极力撮合,让侄女的美貌留住这个大才,毕竟,自己的侄女已经对华安动心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若华安只是武功高强,而无带兵能力的偏裨之才,他也打算在家族之中找一个貌美的姑娘嫁给华安以收其心。

慕容汗心下打着如意算盘,而对面的慕容燕则一脸落寞的掀开车帘看向苍穹。

“缘分,今日一别,我和他还有缘分吗?”慕容燕看着蔚蓝的天空,在心下暗暗祈祷。

######

被贬的三名龙腾卫士骑着马一路追踪华安,他们沿着树林的出口一路分散寻找。

“马粪,新鲜的马粪,我们没有跟错。”

其中一人有所发xiàn

,兴奋的叫了起来。

“嘶嘶嘶……”

另一名卫士勒住战马,跳下马背,急速走到马粪旁。

“让我来,让我看看。”

他捡起一坨马粪,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轻轻的掰开闻了闻,最后又在脸上贴了贴。

“哈哈哈!还是热的,颜色和气味都和树林外面遇到那几坨一模一样。”这名卫士说完,露出了陶醉的笑容,仿佛刚吃完美食一般。

“好,太好了,上马,我们接着追。”

“驾……”三名卫士策马继xù

向华安离开的方向追去。

于是,一条不起眼的小路上,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三名卫士,不时的勒住战马,到地面捡拾马匹的粪便,甚至不惜用鼻子闻,脸蛋贴,就差没吃下去了。

就连他们所骑的战马,都有些郁闷,不时的用鼻子喷气来表达它们的不满,也许是它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骑在它们背上的人,会对粪便这么感兴趣。

第八十六章 立志投军

雷云堡入口处的一线天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堡主雷云和赵有德,身后站着几个随从。

华安与雷暴、赵武去邺城已经整整两天了,不足五十里的距离,当日便可返回,为何两天过去了还没有回来。

他们二人都有些担忧,毕竟,他们都只有一个独子,而华安也是韩潜的徒弟,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闪失,都会让他们难以承shòu。

“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到邺城找找。”雷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渐渐焦躁起来。

赵有德闻言,劝解道:“不用急,也许他们还没有打探到消息,大军南征是机密大事,岂是轻易就能探得的。”

见赵有德如此说,雷云一颗心放下了不少,但眉头上仍带着一丝隐忧,不亲眼见到三人回来,他的一颗心是不可能完全放下的。

“堡主,快看,烟尘,是不是少堡主他们回来了。”一个眼尖的随从大声喊道。

雷云、赵有德闻言,抬头一看,果然前方的道路上扬起了沙尘,这一带人迹罕至,有人骑马绝尘而来,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华安他们三人。

雷云、赵有德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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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华安与雷暴、赵武向雷云堡的方向奔驰而来。

“前方就是一线天了,我们快到家了。”雷暴看到一线天,心中大感亲切。

华安闻言,抬头一看,一线天那巍峨的两座相对而立的山峰已经不远了,虽然那里不是华安的家乡,但毕竟在那里呆过,华安心里也是有一些亲切的。

“快看,前方好像有人,会不会是爹和雷叔在那里。”赵武眼尖,第一个看到了一线天下方的几个人影。

华安、雷暴闻言,仔细定睛一看,果然在前方有一排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们。

“一定是雷叔、赵叔他们,我们加快速度,别让他们等久了,驾……。”

华安说完,扬起马鞭猛抽马屁股,第一个向前猛冲。

“驾驾驾……”

见华安加速猛冲,雷暴、赵武也不甘落后,紧紧跟在华安的身后,策马向前追赶。

#######

“雷叔、赵叔。”

“雷叔、爹。”

“赵叔、爹。”

华安与雷暴、赵武奔至一线天,下马便抱拳拜见雷云和赵有德。

二人心中顿时乐开了花,连忙扶起三人。

“怎么样,任务完成的如何。”雷云看着三人笑着问道。

其实他也是明知故问,从三人那自信的眼神,就可以猜出一定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不辱使命。”

华安与雷暴、赵武异口同声,说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色。

“哈哈哈!太好了,就知dào

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雷云大笑着夸赞。

赵有德也是喜上眉梢,三人平安回来,他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他见三人风尘仆仆,而且身上都有伤,便知dào

他们这两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便开口问道:“为何都受了伤,遇到什么困难了。”

“一点小事而已,不值一提。”赵武回答的很是轻描淡写。

雷云骤见三人,内心太过高兴,居然没注意到三人都受了伤,此时听赵有德发问,才发xiàn

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尤其是华安的胳膊上还是明显的新伤。

“一线天风大,有什么事回堡中再说。”雷云见三人身上有伤,忙招呼众人回坞堡。

华安与雷暴、赵武并排牵着战马,跟在雷云、赵有德的身后向坞堡走去。

########

雷云堡正堂,华安与雷暴、赵武将探得的消息与这两日遇到的事情详细的告知雷云、赵有德。

二人听后也是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石虎居然起大兵十五万南征,如此庞大的兵力,显示了石虎吞并江南的野心。

胡人铁骑的威力,他们都是见识过的,而晋室接连经lì

了王敦之乱和苏峻之乱,如今战力如何,能否抵挡如此强dà

的兵力,他们心里完全没有底。

雷云与赵有德对视一眼,轻声说道:“此次石虎派了十五万大军南征,江南必将势如累卵,若能早一日将消息告知韩将军,兴许损失就会小一些,华安,你明日一早就动身去江南。”

“雷叔说的是,华安也正有此意。”华安很赞同雷云的提议。

“爹,我也要去。”雷暴恳求道。

“嗯,还有我。”赵武自然不会落后。

赵有德看了雷云一眼,赞成道:“不如就让他们两个陪着华安到江南,也好代我们问候韩将军。”

雷云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早有此打算,毕竟,孩子已经快成年了,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好,明日一早,你们三人带领堡中壮士一百人,即刻前往江南。”雷云下了决定。

“还有,小郡主乃皇室血脉,不能屈居在小小的坞堡,江南建康是我大晋的都城,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赵有德补充了一句。

华安抱拳正色道:“两位叔父放心,华安一定不辱使命,先回军营将石虎南下的消息告知师傅,而后尽快将小郡主安全送回都城建康。

“爹,赵叔,你们放心,我和赵武一定会全力协助华兄,保证万无一失。”雷暴一脸的自信。

赵武也不甘落后,朗声道:“雷叔、爹,石虎大军南下,身为大晋子民,赵武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此次前去江南,我和雷暴早就商量好了,一定要加入韩将军的麾下,与胡人大军血战,以弥补雷叔与爹心中多年的遗憾。”

雷云、赵有德闻言,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赵武说的没错,他们多年以来心中一直存有遗憾。

毕竟,不论什么理由,他们违抗军令,擅自北渡黄河就是过错,他们内心深处,其实一直还想着追随韩潜。

此时,他们的儿子要弥补他们的多年的遗憾,他们内心怎能不激动。

雷云与赵有德对视一眼,两个人顿时都笑了,但笑中还带着一丝哭意。

“好,很好,你们都已经长大,也该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责任了,我雷云为你们感到骄傲。”雷云红着眼说道。

赵有德补充道:“你们既然要投军报国,就一定的服从韩将军的命令,绝不可像我们当年那样违抗军令,切记,切记。”

“嗯,我们记住了。”雷暴、赵武异口同声,说完眼神之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好了,辛苦了两日,你们先去休息。”雷云见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便催促华安三人休息。

华安与雷暴、赵武闻言,抱拳一揖,各自回房休息。

########

经过一上午的追踪,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终于到达了一线天的入口。

两侧陡峭的山峰让他们心里很是害pà

,他们担心前方有埋伏,策马徘徊在入口处,迟迟不肯向前。

“过了前方这个山谷,一定就是他们的落脚处,我们还是回去禀告王上吧!”一名胆小的卫士说着就要离开。

“不行,王上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dào

,万一他们三人只是路过此处,前方并无巢穴,大军扑空,我们一定身首异处。”性格冷静的卫士开口表示反对。

“那好,你一个人先去探路,我们两个留在这里接应你。”胆小的卫士顺水推舟,狡黠的说道。

“哼,胆小鬼,你们两个帮我牵马,我去去就来。”性格冷静的卫士,跳下战马,步行进入一线天。

他之所以选择步行进入,是为了尽可能的隐藏自己,从而不被发xiàn

,毕竟,他也觉得前方多半是华安等人的落脚处。

战马的嘶吼声会传的很远,万一自己暴露了行踪,以华安三人的武力,他根本就没有多少生存的几率。

他弓着身子,小心的向前行去,由于阳光照射的不足,一线天的道路阴暗潮湿,里面的空气都很冷,再加上本身的紧张,他感到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

颤颤巍巍的走完了一线天,他终于发xiàn

了雷云堡,而雷云堡的壮丁却没有发xiàn

他。

“此处竟有如此大的坞堡,至少有上千人的规模,禀告王上一定大功一件。”他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狞笑,悄悄退回一线天,而后发足狂奔。

跑出一线天的他,立kè

骑上战马,马鞭一扬,策马向邺城奔去。

另外两名卫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后面有人追来,也跟在他的身后策马狂奔。

########

邺城东门处,龙骧将军孙伏都一脸凝重,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百名士兵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刚刚从城外十五里处的小树林运来的。

也就是燕国雄鹰铁骑射杀的那一百追兵,此刻他们的身上仍插满了箭支,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个刺猬。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孙伏都一时想不通,虽说邺城附近一直不太平,但士兵被杀多数都是落单造成的,而眼前却是整整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瞬间击杀这一百人,而且还射出这么多的箭支,很明显肯定不是几个人干的,而是几百、甚至几千人才能做到。

若真的有几千人马,那么如此多的人马会躲藏在哪里呢?孙伏都不禁蹙起了眉头。

第八十七章 白日春梦

邺城是赵国的都城,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朝廷各方都很重视,就连天王石虎都亲自过问,这让孙伏都感到压力很大,

他眼神露出凶光,暗暗在心下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射杀一百士兵的队伍,找出来彻底消灭。

“嘶嘶嘶……”

一阵战马的嘶吼声打断了孙伏都的思绪。

他不耐烦的抬眼看去,只见三名衣衫破旧的卫士,下马直奔自己而来。

最前方的一人,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跪禀道:“孙将军,你要为死去的将士做主啊!他们都是我大赵的勇士,死的实在太惨了。”

“一定要严惩凶手,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后面的两名卫士跟着跪禀道。

见三人如此悲愤,孙伏都一脸迷茫。

龙腾卫士人数众多,他并不认识眼前的三人,他也不清楚眼前这几个人与死去的一百士兵有何关系。

但既然三人如此悲痛欲绝,说不定有些线索。

孙伏都眉毛一挑,瞪视着三人,朗声说道:“这一百多将士都是本将的部下,缉拿凶手本将自然责无旁贷,还要你们几个提醒。”

见孙伏都一脸的怒气,三名卫士忙哆哆嗦嗦的应道:“将军恕罪,我们三人与行凶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见这么多弟兄被杀,心中着实气愤,绝没有怀疑将军的意思,将军英武,一定可以荡平行凶之人。”

见三人如此恭维自己,孙伏都一颗烦闷的心,顿时舒服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满yì

的微笑。

当他听到眼前这三人,与行凶之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时,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预感,眼前这三人一定知dào

行凶之人的情况。

他态度缓和了许多,右手轻轻一扬,示意三人站起来说话。三人会意依次站了起来。

“你们是何人,和凶手什么仇恨,还有这些凶手现在何处,全都一一告sù

本将,本将一定为你们做主。”孙伏都态度和蔼的说道。

三人一听,心中大为高兴。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抱拳抢着答道:“孙将军,我等本是跟随在王上身边的龙腾卫士,前些日子奉王上之命,前去迎接渤海公主,结果队正与三十多弟兄全部战死,只有我们三人侥幸逃脱,这件事想必将军也是知dào

的。”

孙伏都闻言一怔,打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日大殿之上,本将只是匆匆看了你们几眼,没大记住,现在仔细一瞧,还真是你们三个。”

孙伏都边说边打量三人,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急切的问道:“你是说,杀死三十多龙腾卫士,劫持渤海公主的人,与杀死本将部下一百人的凶手是同一伙人,是不是。”

说道激动处,孙伏都难以控zhì

自己,一把抓起来眼前的卫士,瞪着眼急切的逼问。

这名卫士被孙伏都抓住衣领提起,嘴里说不出话,只得拼命的点头。

见自己的推测得到了证实,孙伏都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他一把松开手中的卫士,将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们可知凶手现在何处。”孙伏都一脸的杀气。

三名卫士一听,异口同声道:“知dào

,知dào

。”

“快说,在何处。”孙伏都眼中冒着瘆人的凶光,仿佛一个饥饿的野狼遇到了肥美的羊群。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渤海公主是石虎仰慕已久的美人,如果能灭了凶手,将被劫持的渤海公主呈献给石虎,必定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自己一定可以得到石虎的赏识。

况且,南征在即,自己作为后军统帅夔安的副将,与姚戈仲、张豺同级,而此二人深受石虎的赏识。

战场至之上,夔安难免有所偏袒,立功的机会多半会交给他们,而自己将一无所获。

但若自己也得到石虎赏识,在后军的地位将至少与姚、张二人持平,身为统帅的夔安至少也要分一些立功的机会给自己。

被摔在地面的卫士,急忙爬起来,他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灰尘,连忙禀告道:“将军,在据此五十里处,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坞堡,他们都隐藏在那里,那座坞堡地形易守难攻,仅正面有一座两丈高的石头堡墙,粗略估计,他们应该有几千人,说不定还不止。”

“哦,有这么多。”孙伏都眼神之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dào

在古代,士兵立功是以斩杀敌人的数量来衡量的,一颗敌军的人头是多少功劳,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几千颗人头,那可是不小的功劳,孙伏都怎能不心动,况且,这些人不过是装备简陋,训liàn

不足的土匪,剿灭他们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此大的一份功劳摆在面前,怎能轻易错过,孙伏都嘴角一抹贪婪的微笑。

他回身看着身后的几名部下,下令道:“传令,立kè

集结三千人马,半个时辰后在此集合,日落之前,本将定要荡平贼寇巢穴,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末将遵命。”身后几名部下抱拳应道,说完各自转身回去准bèi



“你们几个先歇着,待会在前方带路。”孙伏都看着三名卫士下令道,说完转身在城门附近踱起了步子。

见孙伏都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话,三人都暗自庆幸,他们遇到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将军,所以很轻松的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华安等人的身上。

甚至他们事先,早已编排好的理由都没有用上,这让他们很意wài

也很兴奋。

“将军,我等本事戴罪之身,此次剿杀贼寇,望将军也给我们三人一个杀敌立功的机会,我等感激不尽。”其中一名卫士小心的说道。

“放心,灭贼之后,本将会如实禀告王上,你们就等着领赏吧!哈哈!”孙伏都心情大好,说话自然也十分客气。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三人异口同声的感谢道。

有了孙伏都的亲口承诺,三人忐忑的心顿时放下了,此刻他们抬头望向雷云堡的方向,嘴角露出了快意的狞笑。

########

雷云堡之中,华安躺在客房的床榻之上打起了呼噜,因为这两日都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又受了伤,所以身体显得格外疲惫,睡得自然很香。

朦胧之中就进入了梦乡,他梦到自己身穿红衣,胸前戴着大红花,一脸陶醉的坐在床榻之上,旁边是一位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子。

他的心中不由得一惊,难道自己成亲了,新娘子会是谁呢?戴着好奇和忐忑,他轻轻伸手撩起旁边新娘子的红盖头。

顿时王灵那充满灵气的眼睛羞答答的看向自己,紧接着便低下螓首,微微向华安的胸膛靠了过来。

“灵儿,是你啊!”华安兴奋的搂着新娘子的玉背,激动的说道:“我们这么快就成亲了,我还没有当上大将军,实在委屈你了。”

“讨厌,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心上人,哼。”怀里的新娘子嗔怒着挣脱了华安。

华安心中大惊,仔细定睛一瞧,眼前的新娘子一张肉乎乎的婴儿脸,分明就是慕容燕,自己怎么看成灵儿了。

“原来是慕容……公子,在下唐突。”华安说着额头直冒冷汗。自己怎么和慕容燕成亲了,难道自己归附了大燕,为何最近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新娘子白了华安一眼,委屈道:“真是没良心,人家都要嫁给你了,你还叫人家公子,呜呜呜……”

慕容燕这么一哭,华安的心都碎了,连忙上前小心的哄着,不一会儿,慕容燕终于破涕为笑。

华安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身后的床榻上又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抱怨声。

“哼,你就知dào

哄燕儿妹妹,都不理人家,是不是觉得我老了,黄脸婆了,呜呜呜……”王灵哭的更伤心。

华安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都要蹦出来了,只见王灵脱掉盛装,只穿一件贴身的红色肚兜,正躺着床榻上瞪着自己。

“灵儿,不哭,不哭。”华安无奈又开始哄王灵,顺便在其光滑的玉背上摸了几把。

还没哄好王灵,慕容燕也脱下了盛装,穿着一件白色绣花带金边的肚兜,蹭到了王灵的旁边。

顿时两个娇艳的美人,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一个暗自垂泪,楚楚可怜,另一个蹙眉瞪眼,粉嫩可爱。

如此香艳的场景,华安的一颗心全乱了,血脉贲张到了极点,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硬了起来。

“我们两个,今晚你究竟要谁。”二女异口同声,满眼妩媚的看着华安。

华安闻言,不禁犹豫起来,两个娇滴滴的美人,他左看看右看看,都舍不得放开。

“都要,你们两个我全要了,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小宝贝,抛弃谁我都舍不得。”华安灵机一动,蹙眉眯眼,一脸真诚的说道。

“真的,你真的是两个都疼。”二女又是异口同声。

华安脸上洋溢着贱笑,伸开双臂抱住两个美人,各自亲了一口,柔声道:“那当然,为夫有万夫不当之勇,疼惜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讨厌,夫君好坏哟!”王灵和慕容燕顿时羞的整个脸蛋都红透了。

第八十八章 官兵袭来

华安狡黠一笑,柔声道:“还有更坏的呢?”说着伸手解开了两个美人的肚兜。

顿时两具白皙娇嫩的胴体,呈现在华安的面前,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华安尽情的享shòu

着作为丈夫应得的享shòu



洞房之内,一时之间,翻云覆雨,娇喘连连,一晌贪欢直搅得满室皆春。

云收雨散,华安躺在二人之间,回味着前一刻的美妙,一时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疼啊!轻点,轻点。”华安感受到了两只耳朵的疼痛。此时,王灵和慕容燕一左一右的揪着华安的耳朵。

“现在知dào

疼了,刚才人家叫疼时,你一点也不怜惜,燕儿妹妹,好好教xùn

他。”耳边顿时传来了王灵的娇叱声。

“让你欺负人家,哼。”慕容燕说着更大力的拧了起来。

尽管华安身体强壮,但耳朵却是身体脆弱的部分,二人这么用力的拧着,华安顿时感到疼痛难忍。

“疼啊!你们快住手。”华安大喝一声,身边的王灵与慕容燕瞬间消失,床榻之上只留下华安孤零零的一人。

难道这只是个梦,华安心下大惊不已,顿时便从梦中醒来。

他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看到了雷云堡客房那熟悉的屋顶,还有身上那略带霉味的被子。

南柯一梦,居然是南柯一梦,华安心中一阵感慨,原来是自己大白天做春梦,同时耳朵也是火辣辣的疼,而且似乎还被一只手揪着。

华安急忙侧目一看,只见床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怔怔的看向自己,这个姑娘正是华安从龙腾卫士手中救下的韩雪雨。

华安心中又是一惊,雪儿为何要拧自己的耳朵,他带着疑惑,轻声问道“雪儿妹妹,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干嘛拧哥哥的耳朵。”

韩雪雨见华安和自己说话,突然委屈了起来,揪着嘴就要哭。

“不哭,不哭,雪儿,有什么事跟哥哥说。”

韩雪雨松开华安的耳朵,委屈道:“刚才雪儿听说华安哥哥回来了,就过来找哥哥玩,刚进屋就见哥哥躺在床上说话,雪儿走到床边,哥哥就一直抓着我的胳膊不松开,还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雪儿心里好害pà

。”

韩雪雨说完,怔怔的看着华安,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华安心中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刚才做春梦时,那犯贱的表情吓坏了雪儿,心里一时自责不已。

抬眼一看,自己的一只大手,仍牢牢的抓着韩雪雨那粉嫩的小胳膊。

华安一惊,连忙将手松开,只见韩雪雨被自己抓住的胳膊上,印出了深深的手指印,甚至有些淤青。

难怪韩雪雨这么用力的拧自己的耳朵,原来是自己先把人家的胳膊捏疼了,华安心下更加自责。

“雪儿,对不起,是哥哥不对,刚才哥哥说的都是梦话,当不得真的。”华安见韩雪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揉着她胳膊的淤青处连忙安慰。

韩雪雨闻言,心情稍微舒展,看着华安,大度道:“没事了,胳膊已经不疼了。”

华安见韩雪雨没事了,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雪儿,这两天哥哥出去办事,你自己在这里乖不乖,有没有人欺负你。”

韩雪雨自豪的说道:“没有人敢欺负雪儿,雷叔说谁敢欺负雪儿,就打断他的狗腿,赵叔也很疼雪儿的。”

说完颇为得yì

的看着华安,眼神之中洋溢着喜悦。

“哇,两位叔叔这么疼雪儿,哥哥好羡慕。”华安故作羡慕的恭维道。

被人恭维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即使年龄尚小的韩雪雨也不例外,她的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仿佛处在被爱包围的港湾里。

华安抬眼看向屋外,见阳光已经不那么强烈,晚饭的时间要到了。

在雷云堡一天只有两顿饭,分别是上午太阳升起后一个时辰,和下午太阳落山前一个时辰。

此时,明显到了晚饭的时间了,华安想起床,但刚做了春梦,内衣是一定要换的,而韩雪雨站在床前显然不方便。

“雪儿妹妹,哥哥要起床了,你先出去玩,哥哥一会儿就来。”华安看着韩雪雨轻声说道。

韩雪雨闻言,脸蛋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她低头小声笑道:“华安哥哥害羞了,嘿嘿!”说完一扭身奔出了华安所在的客房。

华安轻舒了一口气,从容的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的华安,开始回想刚才做过的春梦。

为何自己会做这样的梦,而且还是与王灵、慕容燕两个人,难道这有什么寓意,是否是上天在暗示,她们将来都会成为自己的女人。

这似乎有些不可能,慕容燕是燕王慕容皝的宝贝女儿,自己并不打算归附燕国,娶慕容燕根本就没有多少可能。

王灵虽然年龄稍大,又出了一些事故,但毕竟是大晋司徒王导的闺女,自己要想名正言顺的娶其过门,必须要有一定的功名,否则,必然遭人非议。

总之,暂时华安谁也娶不了,小小的队正官职实在太低,做这个梦也许只是内心深处一些幻想而已。

华安起身在屋内活动了几下筋骨,顿时感到浑身异常的舒服,而且伤口一点也不痛,仅仅有一个厚厚的血痂粘在上面。

“身体痊愈了,太好了。”华安心中大为高兴。

原来经过短暂的睡眠,华安疲惫与受伤的身体得到了自我修复,身体很快恢复到建康的状态。

而且,这两日华安在邺城,频繁的与慕容燕接触,还偷看她洗澡与上药,就连分别之日都憋见了慕容燕胸口那点春色。

华安年纪轻轻自然血脉贲张,只是邺城处处凶险,他的一颗心始终处在紧张的状态,也就没有释fàng

这种欲望。

而此时他已经回到了雷云堡,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于是这种原始的欲望便在睡梦中表现了出来。

########

一线天外,龙骧将军孙伏都率领三千人马,在三名卫士的指引下已经到达了这里。

望着高大险峻的一线天,孙伏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久经沙场,自然明白此地的凶险。

此时若有一支人马隐藏在山顶,居高临下偷袭自己的部队,自己一定损失惨重。

但很快他便乐观了起来,如此险峻挺拔的两座山峰,山顶是不会有人的,因为人根本就爬不上去,只有长着翅膀的鸟儿才能到达那里。

“孙将军,过来这个山口,就是贼人居住的坞堡。”一名卫士上前提醒道。

孙伏都闻言,抬头看了看天,正色道:“还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天黑之前一定要攻下贼人的巢穴。”

“将军,为何不等天黑了,借助暗夜的掩护再动手。”身后一名部下建议道。

孙伏都哑然一笑,不屑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对付他们用不着偷袭,直接强攻即可。”

“将军所言极是,我等誓死追随将军力战灭贼。”多数部下都比较赞成强攻,毕竟,在他们的心里躲在坞堡之中的山贼都是不堪一击的。

见身后的部下都极力支持自己,孙伏都心下颇为得yì

,他扯着嗓子大声下令道:“传我命令,大军立kè

穿过山谷,向贼人的巢穴发起进攻。”

“末将领命。”身后的部将皆慨然应诺。

紧接着骑兵排成一条线顺着一线天的山谷奔驰而去,后面的大批步兵则排成两排并排而进,三千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向雷云堡。

一千匹战马陆续奔驰而来,巨大的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很快便传进了雷云堡。

坞堡中正在站岗的堡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一头雾水,顿时一名手持长枪的骑兵从一线天冲了出来。

紧接着第二名、第三名……很快眼前便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骑兵,这些骑兵稍作集结,便气势汹汹的向堡门冲来。

这么多骑兵滚滚而来,就算傻子也能看的出来,这是要攻打坞堡。

“快关堡门,弓箭手放箭。”一名小头目大声下令道。

“咔咔咔……”

四名身材高大的堡兵,立kè

用力推动厚重的堡门,两丈高的堡墙上,三十多弓箭手正弯弓搭箭向冲过来的骑兵一阵乱射。

“呲呲呲……”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兵被弓箭射杀,摔下了马背,但后面的骑兵丝毫不为所动,一个个加速向已经被关了一半的堡门冲来。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堡门关闭之前冲进坞堡,从而大开杀戒,用堡中壮士的人头换成他们的军功。

后面的骑兵仍源源不断的冲进来,而己方守门的人手显然不足,负责守门的小头目急了。

“快去报gào

堡主,官兵打来了。”小头目大喝一声,抽出一支利箭向奔驰而来的一名骑兵射去。

雷云堡的堡门距离一线天的入口处,只有大约一百步,骑兵的速度又是如此的快,很快便有几名骑兵冲至堡门。

而此时堡门还没有完全关闭,四名正在关门的堡兵不幸的成为了骑兵的枪下之鬼。

堡门被骑兵夺占,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骑兵策马冲进了坞堡,与堡中守门的堡兵厮杀起来。

第八十九章 固守

雷云堡正堂之中,华安与雷暴、赵武正在与堡主雷云、赵有德商议,明日一早回江南的具体行程,就听见外面杀声震天,惨叫连连。

五人心中皆是大惊,连忙起身走出正堂,刚到门前就见一名堡兵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堡主雷云故作镇定的问道。

堡兵连忙回道:“堡主,不好了,官兵杀来了。”

五人闻言皆是一惊,雷云堡如此偏僻,官兵是如何发xiàn

的,难道堡中有奸细不成。

“我们三人刚从邺城回来,官兵就杀来了,看来我们一定是被跟踪了。”华安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赵武闻言,摇头反驳道:“不可能,一路上我特有留意了身后的情况,如果有人跟踪,一定逃不过我的眼睛。”

“是啊!我也留意了。”雷暴补充道。

既然二人都这么说,华安也不好直接反驳,况且,一路上华安自己也不时的留意身后的情况,并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

但直觉告sù

华安,一定是被跟踪了,他记得刚与燕国使团分开,奔出小树林时听到了一声喷嚏,虽然没有发xiàn

周围有人,但他确信那一定是人打出的喷嚏,也许自己遇到了跟踪的高手。

“堡主,官兵冲进来了。”又一个堡兵气喘吁吁的跑来汇报。

此时,形势万分危急,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了,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击退冲进坞堡的官兵,至于官兵是如何发xiàn

坞堡的,已经显得不重yào

了。

“集结堡中所有人马,杀退官兵。”雷云大喝一声,绰起一支长枪带头向堡门方向杀去。

赵有德与雷暴、赵武也各持长枪紧跟其后,华安当然更加不会退缩,他拔出青釭剑几步便追上四人。

########

坞堡内冲进来的骑兵很快便达到了五十名,而且后面的骑兵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不过,坞堡之中闻讯赶来增援的人马也越来越多,很快便在堡门附近集结了五百人马。

双方都杀红了眼,没有一个人退缩,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战死士兵的尸体。

“何人敢犯我雷云堡,找死来了。”堡主雷云大喝一声,举起长枪便冲进了战团,刺出一枪便结束了一名骑兵的生命。

赵有德与雷暴、赵武紧紧追随在雷云的身后,他们四人冲进敌群,四杆长枪所向披靡,不断的收割骑兵的生命。

周围的堡兵见两位堡主亲自冲锋,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争着向涌进来的骑兵杀去。

涌进来的骑兵渐渐处于劣势,虽然后面不断的有新的骑兵涌入,但他们的数量还是不断下降,一会儿工夫便只能维持二十余骑。

“将他们彻底逼出去,杀啊!”华安大喝一声冲上前去,青釭剑手起剑落,一个个骑兵被砍下马来。

在雷云堡全体勇士的努力下,涌进堡中的骑兵被彻底斩杀,后续的骑兵眼见情况不妙,都停止了前进。

他们在距离坞堡最远的地方开始集结,那儿勉强在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堡中弓箭手射不到他们。

“爹,他们在集结,不如我们冲出去,彻底消灭他们。”雷暴大声建议道。

雷云眉头微蹙,否定道:“不行,那儿已经超出了弓箭的射程,我们的勇士战力不如这些官兵,失去弓箭手的保护,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雷云说的一点没错,经过刚才的一战,众人都看出来了,这些骑兵实在是强悍。

虽然他们冲进堡中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但雷云堡的堡兵却战死了二百多,而且,那一百骑兵有许多都是被堡墙上的弓箭手射杀的。

“关闭堡门,准bèi

固守。”雷云下达了命令。

“咔咔咔……”

随着刺耳的咔咔声,厚重的堡门被彻底的关上了。

为了防止敌军撞开堡门,堡兵们搬来了十几根大腿粗的长木棍抵门后,另外整整一百堡兵固守在这些木柱子周围,随时,随时准bèi

与撞门的敌军对抗。

雷云堡的人口有三千六百多,除去六百多不能作战的妇孺,剩下的三千男子都可以称为战士。

但这三千人中,包含了十三、四岁的少年,也包括五十多岁的老人,真zhèng

的壮年只有两千。

而这两千壮年堡兵,大多都是训liàn

不足,而且没有经过沙场的考验,当年北伐军的老底子,作战骁勇的战士只有五百余人。

如今这五百勇士的年龄,大多都在四十岁左右,而且多年不曾作战,体能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与堡外精锐的官兵比起来也处于劣势。

这也是雷云之所以不敢冲出去厮杀的原因,力量太单薄了,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依托两丈高的石头堡墙也许还有一丝胜算。

“弓箭手全部随我上墙,剩下的弟兄,一半固守在原地,另一半到堡中搬石头,今晚要砸死这群畜生。”雷云说完带着弓箭手登上了堡墙。

此堡墙由于连年加厚,如今已经足有一丈宽,整个堡墙的长度大约两百步,正中间堡门的上方还加盖了一座门楼。

站在门楼下的华安看着前方集结而来的人马,一时忧心忡忡。

他完全没有料到官兵来了这么多,随着近千骑兵列队完毕,后面更是涌出了大批的步兵。

而且这些步兵的装备很是精良,有三成手中都顶着大盾牌,更有许多背着强弓的弓箭手,甚至出现了十多架简易的云梯。

看来官兵是有备而来,华安长吁了一口气。

眼前的官兵已经超过了两千人,而且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究竟来了多少官兵,所以人的心里都没有底。

堡主雷云蹙起了眉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这些官兵架起云梯强行攻打,坞堡失守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如果放qì

抵抗,结果一样是个死,同样是死,他自然不会选择投降,他不是一个怕死的人,战死沙场对于一个勇士来说是最大的荣耀。

但他心疼自己的儿子,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躲过这场劫难,况且,他们还要去江南将石虎南下的消息告知韩潜。

“华安、雷暴、赵武。”雷云大声喊道。

“在。”三人闻声立kè

聚到雷云的身边。

雷云打量着三人,眼神之中尽是慈祥,顿了顿,朗声说道:“你们三人肩负重yào

使命,一定要将石虎南下的消息告sù

韩将军,现在你们立kè

从后山悬崖小路离开坞堡,日夜兼程赶往江南,不得有误。”

为了让三人服从,雷云不惜用起了军人的口吻。

“爹,我不走,要走也要先杀退了这群官兵。”雷暴第一个抗命。

赵武也摇头道:“坞堡危在旦夕,临阵脱逃,赵武实难从命。”

“雷叔,就让我们与大家一起战斗吧!我们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的。”华安也表示不会服从。

旁边的赵有德与雷云的心思是一致的,他也想让自己的孩子躲过这一劫,见三人抗命,开口训斥道:“你们三人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况且,你们肩负的使命更加重yào

,悬崖小路处处凶险,也只有你们有能力通过,快走吧!”

“赵叔,您不要再说了,只要我们全力应战未必会输给这群官兵,岂能不战而逃,况且,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战死沙场也是我辈最大的荣耀。”华安一番慷慨陈词说的众人都是热血沸腾。

“爹,让我们团结一心,打退这群畜生。”雷暴浑身充满了热血。

“说的对,要走,也要从正面离开。”赵武也跟着插嘴道。

见三人都不愿离开,雷云与赵有德顿时感慨万千。

首先,他们很清楚自己与外面官兵实力的差距,一身热血可以提高士气,但是仍改变不了敌强我弱的事实,奋力抵抗的结局多半是全体战死。

其次,他们当年不也是一身热血,明知自己实力弱小,还硬要北渡黄河拯救中原百姓,结果部下接连战死,最后只得率残部龟缩在小小的雷云堡。

他们的儿子今天的表现,正和他们当年的气势一样。勇敢、正直、肯于担当,这些都是自己遗传给他们的优秀品质,现在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们临阵脱逃。

二人对视一眼,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老子的种,不怕死,好样的。”雷云拍着雷暴的肩膀粗鲁的夸赞了一句。

“武儿,放开手脚,大杀一场,对敌人永远都不要有怜悯之心。”赵有德也鼓励起了儿子。

华安望着手中的青釭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用手中这把利剑斩杀至少五十名敌军的人头。

前方敌军的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华安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三千人,步兵二千多,骑兵不足一千。

集结完毕的敌军,虎视眈眈的望着前方,就等着主帅的一声令下了。

龙骧将军孙伏都,看着堡墙上装备简陋的敌人,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微笑,在他眼里前方堡墙之上的敌人都是他的军功。

他拔出佩剑,指向前方,大声吼道:“众将士听令,进攻。”

第九十章 厮杀

三千士兵闻令,立kè

举起手中的兵器准bèi

厮杀,骑兵已经跳下战马,刀盾兵举着巨大的盾牌向前推进。

弓箭手躲在刀盾兵的后面亦步亦趋,他们已经拉满弓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bèi

,只等进入射程便可放箭。

一百多云梯兵扛着十几驾云梯,跟在刀盾兵的后面向前行进,下马步战的骑兵则处在队伍的最后。

“官兵进攻了,弓箭手准bèi

射击,长枪手上墙助守。”雷云见官兵滚滚而来,下达了作战的指令。

顿时,堡墙上的五百弓箭手分成两排,弯弓搭箭准bèi

向攻堡的敌人射击,而墙下闻令赶来的五百长枪手则站在弓箭手的身后,随时准bèi

刺杀爬上来的官兵。

负责搬运石头的一千多堡兵,已经搬来了许多石头,甚至将平时能用的到的石凳、石磨等工具都搬上了堡墙。

他们都很清楚官兵有备而来,如果不能打退官兵,整个坞堡的人都将身首异处,在生命面前,这些石头工具的价值根本就微不足道,能用来打击敌人便是它们最大的用处了。

在一千多堡兵的带动下,六百妇孺也加入了搬运石头的行列,她们力qì

普遍比较弱,根本搬不动那些大的石块。

而太小的石块对敌人的杀伤力有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但她们无疑都是很聪明的,一个人搬不动,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四个人总能搬动吧!一个个很巧妙的办法被她们想了出来。

那就是将要搬运上墙的石头包在布兜里,布兜两端的绳子穿过扁担,而后她们两个人担着扁担将石头搬运上墙。

一些很聪明的孩子,甚至四个人分别抓住布兜的四个角,一起用力将石块抬上堡墙。

堡墙附近能用上的石头毕竟有限,而坞堡很大,尤其后山有很多比较大的碎石头,一些年老的男子则驾着驴车载着几个妇人与孩子向后山驶去。

在那里,他们合力将大石头搬运上车,而后驾着驴车返回堡墙,将拉来的一车石头卸下,而后驾车再次前去拉石头。

敌军集结这段时间,在坞堡全体人员的努力下,堡墙上每隔五步摆满一堆石头,一堆至少有上百个石块,整体战备还算不错。

此时敌军已经开始进攻,所有堡兵也都做好了战备,一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大杀一场。

“敌军进入射程,放箭。”雷云大喝一声。

“嗖嗖嗖……”

“啊啊啊……”

随着五百弓箭手的轮番射击,进攻的敌军之中不时的传来惨呼声。

但毕竟有刀盾兵的掩护,所以敌军的损失并不大,多数的箭支都射在了盾牌之上。

“弓箭手,射击。”敌军之中孙伏都也下达了命令。

顿时,躲藏在刀盾兵身后的弓箭手,探出身子拉满弓向堡墙上的堡兵射去。

“咔咔咔……”

由于有女墙的掩护,敌军的弓箭大多射在了女墙之上,但仍然给堡兵造成了不少伤亡。

几轮箭雨下来,堡墙上的弓箭手就阵亡了三十多,更有数百人受伤,当然敌军的伤亡更大,足足丢下了一百具尸体。

但他们成功的向前推进了五十步,他们离堡墙越来越近了,很快他们的云梯就可以驾到堡墙之上了。

一旦云梯驾到堡墙之上,他们的刀盾兵就可以顺着云梯向上攀爬,下面的弓箭手则在底下掩护,短兵相接,情况将对雷云堡非常不利。

雷云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蹙眉下令道:“受伤的弟兄下去休整,让下面待命的弟兄全都上墙。”

在雷云的命令下,一百多受伤的弓箭手暂时撤下了堡墙,取而代之的是八百强壮的堡兵。

敌军已经很近了,云梯兵已经向堡墙架起了云梯,刀盾兵举着手中盾牌围绕在云梯的周围准bèi

攀爬。

“咚咚咚……”

十几架云梯接连靠上堡墙,下面的刀盾兵也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

此时敌军陆续聚集在堡墙的正下方,用弓箭射杀效果非常不好,而且弓箭手要将整个身体探出女墙才能瞄准,这就给了敌军弓箭手射杀的机会。

用石头砸成了此时最好的方法,而且敌军都聚在正下方,几乎都不用瞄准,直接搬起石头向下仍即可。

一百多堡兵与六百妇孺的努力没有白费,此时,堡墙上密密麻麻的石块成了堡兵最好的武器。

“勇士们,拿起你们身边的石头,给我狠狠的砸。”雷云大喝一声,亲自举起一块巨大的磨盘向下扔去。

刚刚涌上堡墙的八百堡兵也跟着举起石头向下砸去,顿时,大量的石块铺天盖地的向下面的敌军砸去。

虽说攻城的刀盾兵都举着巨大的盾牌,但盾牌能抵挡弓箭的射击,却不能承shòu巨石的猛砸,尤其是居高临下的石头,带着两丈高的势能,威力不同一般。

“啊啊啊……”

随着大量巨石的倾泻,攻堡的敌军之中传来了一片哀嚎,好多士兵的胳膊或者大腿都被砸断,甚至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他们手中的盾牌也被砸的七零八落,甚至有两架云梯也因为承shòu不住巨石的打击而从中间折断。

形势暂时对雷云堡非常有利,众堡兵的士气也因此大振,而攻城的敌军似乎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甚至开始向后退却。

但华安明白,这样的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堆积如山的石头用不了多久,一旦这些石块全部用完,形势必将立kè

逆转。

况且,即使这群官兵退却了,但雷云堡只有一线天这么一条大道,敌军只要死守一线天,便能将自己困死。

坞堡之中水源倒是充足,但三千多人每天的粮食消耗是巨大的,如果不能外出打猎,他们早晚要活活饿死。

至于雷云提到的后山悬崖小道,崎岖难行,连赵有德都说自己没有能力翻越,何况一般的堡兵,更别提那些老弱妇孺了。

雷云堡是肯定不能呆了,既然官兵能找到这里,就足以证明雷云堡的位置暴露了。

今日一战又杀了这么多的官兵,石虎知dào

了一定不会放过堡中的任何一个人,如果不杀开一条血路,尽快逃离这里,等待堡中百姓的就只有杀戮与摧残了。

华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一个办法将这群敌军全部消灭,而后趁着敌军援兵到来之前,带着所有人离开雷云堡前往江南。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华安蹙眉焦急的思考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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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部下进攻受挫,损失不小,孙伏都气塞填胸。

他没有想到眼前这群乌合之众能撑这么久,而且堡墙上居然准bèi

了这么多的石头,这非常让他惊讶。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轻敌了,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天色也越发的黑暗,他早已抛出的豪言壮语似乎没有了实现的可能。

这让他一个大将军脸上如何挂得住,尤其是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并非是他的部下,如果他们将今天的事传了出去,将严重损害自己的威名。

他斜眼看向三名卫士,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

“我看他们的石头没有多少了,大军再支持一会儿,一定可以扭转局势,反败为胜。”一名卫士看着眼前的局势分析道。

“没错,没错,只是天黑之前肯定是攻不破贼人的巢穴了。”另一个卫士插嘴道。

他们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士卒,眼光自然非常毒辣,分析的也很到位。

但在孙伏都的心中,却感受到了三人的嘲笑,什么‘天黑之前一定攻不破贼人的巢穴。’这分明就是嘲笑自己,难道自己看不出此时的局势吗?还要他们三个提醒。

“三位很聪明,对敌情的分析也很到位,颇有大将之才啊!”孙伏都笑着夸了一句,但笑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三人闻言,顿时受宠若惊,连忙应道:“将军谬赞了,小人偏裨之才,难当大任。”

孙伏都闻言心中又是一怒,自己征战一生始终给别人做副将,从来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所谓偏裨之才不又是嘲笑自己吗?

眼中的一丝杀意顿时弥漫开来,一双眼睛带着凶光瞪向三名卫士。

三名卫士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忙低下头闭口不言。

孙伏都嘴角一抹冷笑,正色道:“三位不是要本将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吗?现在我军进攻受挫,正是个好机会,你们三人冲上前去与本将部下一同作战,放心,本将会给你们记功的。”

说完冷眼看向三人。

“将军,我等白身,又没有兵器和战甲,此时贼人气势正盛,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一名卫士想要反驳。

孙伏都眉毛一挑,训斥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贪生怕死,本将的部下皆不惜性命冲锋在前,你们怎能例外。”

说完右手轻轻一挥,身后的亲兵会意,拿出三把长枪仍在三人的面前。

三人捡起地上的长枪,抬头看了孙伏都一眼,眼神之中尽是悔意,他们后悔不该把消息告sù

眼前的孙将军。

如今孙伏都过河拆桥,让自己上前厮杀,很明显是要杀人灭口,他们都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此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孙伏都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

“杀啊……”

三人无奈的举起长枪,向前方的堡墙冲去。

第九十一章 血战

攻城的敌军在一阵‘石头雨’的打击,损失惨重,直接丧命的就有二百多,受伤的至少有七八百人,大大小小的盾牌有三成都被石块砸毁,云梯也只剩下八驾是完好的。

但是经过这一轮急袭,堡墙上存储的石块已经全部用完了,后面补充上来的石块数量有限,因此,石块攻击的密度大为减小。

攻城的敌人为了躲避石块的打击,纷纷向后退却,此时见落下的石头越来越少,又开始一拥而上,顿时八驾云梯上都爬满了敌人,形势顿时开始逆转。

敌军顺着云梯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而堡兵手中有限的石头已经不足以击退他们了。

很快敌人便爬到了堡墙之上,隔着女墙与堡兵厮杀起来,敌军战力强悍,不时的有堡兵被杀死。

但堡兵手中的长枪,也不时的将爬上来的敌兵直接戳死或者将他们打落地面,让他们活活摔死。

但毕竟双方实力过于悬殊,堡兵的伤亡要多于敌军的伤亡,很快堡墙之上,出现了人人带伤的局面。

一名强悍的敌军都尉隔着女墙连续斩杀三名长枪兵,而后一跃而上,跳到了堡墙之上,紧接着他身后攀爬而上的士兵也跟着跃上了堡墙。

他们跃上堡墙,在云梯周围围成一圈厮杀,目的就是要让更多的士兵涌上来,从而彻底占据堡墙,而后顺势而下,占领整个坞堡。

所有的堡兵都明白,若不尽快将这几个跃上来的敌兵消灭,后面的敌兵就会源源不断的爬上来,一旦有大量敌兵跃上堡墙,坞堡就有失守的危险,坞堡一旦失守,堡中所有人的性命也都将终结。

“将他们赶下去,杀啊!”堡兵们自发的组织起来,端起长枪向冲上来的敌军杀去。

涌上来的敌兵在都尉的指挥下奋起反击,一次次的粉碎了堡兵的攻击,眼看敌兵越聚越多,所有人都焦急了起来。

“去死。”华安守在一处云梯前,挥舞青釭剑将一名爬上来的敌兵砍杀,这已经是他斩杀的第十五名敌人了,距离他的目标还差三十五名。

他越杀越欢,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有敌兵涌了上来。雷云、赵有德和雷暴、赵武也都各自防守一处云梯。

攻上堡墙的敌兵已经有三十之众,都尉觉得反击的机会来了,他大喝一声带头向围过来的堡兵主动发起攻击。

三十名敌兵与数百堡兵在堡墙上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尽管堡兵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但仍然难以阻挡敌兵的攻击。

因为这三十敌兵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羯族勇士,他们都是孙伏都的亲兵卫士,是他属下最精锐的一只力量。

而且他们装备精良,浑身上下包裹严实的铠甲,大大减少了他们所受到的伤害,手中的兵器也是威力惊人的大斧。

尤其是那名带头的都尉,手中的大斧一挥,顿时便会有几名堡兵横尸当场。

他就像一名战神一样在堡墙上肆意的屠杀眼前的堡兵,而堡兵却难以抵挡,弓箭手射出的箭支嵌在他的铠甲上,并没能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甚至一名堡兵举剑向他砍来时,他都不用大斧抵挡,直接伸出胳膊任由堡兵砍杀,结果他的胳膊没事,堡兵的人头却被他一斧头砍下。

一轮血腥的砍杀让堡兵们都骚动了起来,同时也惊动了华安等人,但敌兵汹涌而来,雷云、赵有德与雷暴、赵武都分身乏术。

他们防守的位置也都岌岌可危,一旦他们冲过来绞杀这三十多人,他们原先防守的位置很可能就会立kè

失守。

只有华安这边的情况稍微好些,他借助了青釭剑的锋利,每当敌人爬上来时,他对着敌兵的胸甲就是一剑,不时的将敌兵连人带甲斩为两段。

坠落下去的敌兵尸体造成了恐怖的气氛,因此,华安防守的位置,敌兵都战战兢兢不敢向上攀爬,不时爬上来的敌兵都不够华安砍的。

此时,居然有三十多战力强悍的敌兵在大开杀戒,华安怎能容忍,他一剑刺死一名爬上来的敌兵,转身高举青釭剑向敌兵都尉杀来。

敌兵都尉此时正杀的过瘾,一双眼睛都红透了,见华安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杀来,顿时双眼冒光,抡起大斧就像华安砍去。

华安自然不甘示弱,挥动青釭剑正面挡住都尉的大斧。

“咔嚓……”

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传来,都尉的大斧断成了两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敌兵都尉彻底懵了,他手中的大斧是邺城名匠所铸,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砍断,而且对方还是一把不起眼的剑。

华安可不会给他过多的思考机会,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再次挥舞青釭剑向敌兵都尉的胸口砍去。

敌兵都尉见华安挥剑砍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抵挡,但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既然眼前这把剑能够将自己的大斧砍断,自己手臂上的那点护甲又怎么能抵挡的住呢?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手臂上瞬间传来了钻心的疼痛,那条伸出去的胳膊已经被砍了下来。

“啊啊啊……”

敌兵都尉疼的龇牙咧嘴,抱着断臂急速向后退却。

华安心下也颇感意wài

,那一剑本是要结束这名都尉的生命,没想到被他的胳膊挡住了,算他暂时躲过一劫。

华安双手握紧青釭剑大步向前攻击,三十多精锐敌兵,见自己的上司被人虐成这样,内心既恐惧又愤nù



他们挥舞着大斧与华安战成一团,但他们的大斧如何能抵挡青釭剑的锋利,一个个大斧接连被华安砍断,失去兵器的敌兵一个个的向后退却。

华安不依不饶,挥舞青釭剑步步紧逼,身后的堡兵在华安的鼓舞下也向敌兵发起了犀利的攻击。

顿时敌兵锐气尽失,被压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他们的身后就是云梯,被砍断手臂的敌兵都尉,一翻身跃过女墙,顺着云梯滚了下去,并且将正在向上攀爬的敌兵都给撞了下去。

剩下的敌兵经过一场厮杀只剩下十多人,而且手中的大斧只剩下半截,情况对他们来说十分不利。

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他们突然眼睛泛红,咆哮着向华安杀来,似乎要做自杀式攻击。

“来得好。”华安嘴角淡然一笑,紧握青釭剑上前迎战。

“咔嚓……咔嚓……”

“噗噗噗……”

随着一阵金属断裂声和敌兵的吐血声传来。

十多名做出自杀式攻击的精锐敌兵,被华安彻底斩杀,堡墙之上也随之稳定下来。

虽然华安成功的击退了敌兵,但目前总体情况仍不容乐观,由于大批敌兵汹涌而来,堡墙上防守的堡兵不断战死。

华安粗略的估计了一下,从交战开始,攻城的敌兵至少战死了五百余人,而雷云堡却为此付出近千名堡兵的生命,战损是敌军的两倍。

“嗖嗖嗖……”

城下敌军弓箭手一轮弓箭齐射,几名在女墙瞭望口作战的堡兵便中箭从堡墙跌落下去。

这几名堡兵就站在华安的旁边,刚才还与华安并肩作战,一眨眼的工夫就被弓箭射中,跌落堡墙。

这让华安大感生命脆弱,更让华安警醒,这么硬拼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雷云堡的堡兵就要全部战死。

堡兵一旦全部战死,坞堡将不攻自破,堡内的六百老弱妇孺自然也难逃一死,甚至还要受尽屈辱。

“不能这么硬拼,一定要想个办法。”华安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敌军蹙起了眉头。

雷云堡的堡墙长度足有二百步,堡墙到一线天入口的距离为一百步,也就是说,所有的敌人都集中在长二百步,宽一百步的狭小空间里。

而且他们此时正全力攻城,兵力完全集中在长二百步,宽十几步的堡墙下,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呢?

华安蹙眉思索起来,若想以弱胜强,往往要借势借力,此时,外无援兵根本无力可借,依托堡墙也算是借势,但敌我力量悬殊太大,这点势根本不足以颠倒敌我力量的对比。

借助大自然的水火之力也是个好办法,但此处没有江河,自然无水可借,能否用火攻呢?

“火攻。”华安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丝灵光。

敌军聚集如此密集,如用火攻一定凑效,华安想到了破敌之策,急忙跑过去向堡主雷云建议。

“雷叔,这么硬拼不是办法。”华安刚奔至雷云的身边便急匆匆的说道,说完顺手将一名爬上来的敌兵砍落下去。

“不硬拼又能如何,大石块已经用完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雷云语气之中有些沮丧。

“火攻,用火攻。”华安急切的建议道。

雷云闻言,略作思索,心中顿时一惊,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华安的用意。

第九十二章 火攻

“妙计,果然是妙计。”

雷云心中除了兴奋,同时他还有一丝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火攻呢?

他看着几个正在向上搬运石块的堡兵,下令道:“放下,全部放下,让所有搬运石头的弟兄,和堡中所有的妇孺全部搬运草料,要快。”

“是,堡主。”几个大汗淋漓的堡兵点头应道。

“等等。”堡兵刚要转身下去传达命令,雷云开口叫住了他们。

华安见雷云蹙眉犹豫,急切道:“雷叔,火攻是最好的办法,您还犹豫什么。”

雷云点了点头,深深的吁了一口气,朗声下令道:“此战乃生死存亡之战,你们立kè

传令,让所有人将家中能烧的东西也都搬来,火油、白蜡、焦炭、棉衣、被子能拿多少拿多少,快去。”

“这……”堡兵闻言愣了愣,抱拳应道:“是,堡主。”说完转身一溜烟的跑了下去。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命令,才有可能渡过难关,若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坞堡很快就会被敌军攻破,这便是团结的力量。

#######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时辰,天色也越来越黯淡,外出的鸟雀都向各自的巢穴飞去,但雷云堡交战的双方,却完全没有停止厮杀的迹象。

尽管天色越来越暗淡,已经看不清十步以外的物体了,但敌我双方都没有点燃火把,因为点燃火把意味着自己处于明处,而敌人却处于暗处,这是非常不利的。

黑暗无法阻止杀戮,双方借助微弱的亮光拼命搏杀,弓箭手完全凭着感觉向敌人射击,长枪兵时不时的将敌人手中的盾牌当成了胸膛。

而对于华安来说,此时的夜色是最美的,黑暗完全掩盖了堡墙上逐渐堆积起来的草料与各种易燃物。

偶尔爬上女墙的敌兵,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眼,黑暗让他们分不清这黑乎乎的草料是什么,况且,他们专心作战,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看到的是什么。

即使他们少数人知dào

眼前堆积的是草料,但战场环境嘈杂混乱,他们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草料意味着什么,他们作为士兵,服从命令冲锋厮杀才是他们的使命。

堡兵与六百妇孺还在源源不断的将各种易燃物运至堡墙,他们一个个都累的大汗淋漓,但却丝毫没有怨言。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敌军一旦攻破坞堡,所有人都要被处死,尤其是女子,死前一定还会受到一番折磨与凌辱。

为了能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豁出去了,他们都了解战况的激烈,自己多出一份力,前方作战的堡兵就有可能少损失一人,胜利的希望也就大了一分。

他们将平时做饭用的草料、木柴、焦炭、点灯用的各种油料,白蜡,甚至吃穿用具,棉衣棉被,食用油类也都一并运至堡墙,可谓倾其所有。

雷云堡内部的耕地不大,无法养活三千多人,堡中的百姓主要靠外出打猎为生,偷猎石虎的皇家猎场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食用肉类自然成了堡中百姓的生活常态,而皇家猎场的野味都是膘肥体壮,脂肪含量极高,因此,多年来堡中百姓,从这些猎物身上收集了不少的油脂,甚至用这些脂肪炼制了可以直接燃烧的火油。

他们存储这些火油,本是为了天黑之时点灯用的,而此时战况如此激烈,这些火油自然就有了用武之地,没有一个人藏着掖着,所有的火油都在运向堡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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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了,黑夜正式来临,敌我双方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黑暗中的厮杀看不到壮观的场面,只能听到惨烈的哭嚎。

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全都受伤了,他们是从云梯上摔下的,身上又没有铠甲,所以伤的比较重。

孙伏都的过河拆桥,又让他们很是心寒,因此他们全都趴在堡墙下装死,希望可以逃过这一劫。

其实,装死的又何止他们几人,连续半个时辰的强攻造成了大量的伤亡,但结果却没能攻上堡墙,很多士兵都出现了沮丧的情绪。

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暗淡的夜色都是很好的掩护,这些条件很容易就让一些胆小士兵出现逃避的心里。

他们趁着从云梯摔下,受了点伤,便悄悄的躺在阵亡士兵的尸体旁,装起了死人。

但这仅仅是一部分人胆小的士兵,大部分的士兵还是依令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因此,雷云堡守墙的堡兵压力依然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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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刚升起不久的月亮,也害羞的躲进云层里,只有几颗调皮星星还挂在天上。

龙骧将军孙伏都忧虑的看向前方,此时堡墙上胶着的战况让他的心里很是着急,甚至还有一丝后悔。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轻敌了,原本印象中的乌合之众,抵抗意志居然如此之强,这让他的心里很是诧异。

但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并且自己的部下也伤亡了不少,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

如果退兵就意味着承认失败,以后在军中的威望将大打折扣,甚至自己麾下的将士都会看不起自己。

三千人马已经全部投进去了,此时,他的身后只有十几名高级军官和三百名亲兵。

这三百亲兵都是蓝眼睛黄头发的羯族勇士,战力极其强悍,是孙伏都手中最精锐的力量,一般情况下他还真舍不得用。

但此时已经到了最重yào

的时刻,双方的人马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三百生力军的强势加入,必定能一举扭转乾坤。

“勇士们,该是你们出手的时刻了,给我冲。”孙伏都转身看着身后的亲兵朗声下令道。

“杀……”

三百羯族勇士咆哮着向前冲去。

这支生力军的呐喊声,让敌军士气顿时大振,攻击也更加犀利,而雷云堡的众人都大感不妙,渐渐有些不支。

借着微弱的光线,华安看到了墙下最后的一支敌军,正黑压压的杀来,顿时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火攻不惧人多,敌人越多战果越大,华安正想着该如何将这最后一支敌军调到墙下,他们就主动冲了过来。

“雷叔,最后一支敌人也上来了,可以用火攻了。”华安看着雷云建议道。

雷云点了点头,朗声下令道:“弟兄们,准bèi

点火。”

负责搬运草料的近千堡兵,此时都站在堡墙之上,随着雷云的命令,他们将火油等易燃物浇在草料上,时刻准bèi

点火。

敌军汹涌而来的三百生力军,已经聚集到了云梯的周围,时机已经完全成熟。

雷云大声下令道:“点火,烧死他们。”

“呼呼呼……”

一千捆浇上火油的草料瞬间被点燃,堡墙之上顿时亮如白昼,紧接着堡兵将熊熊燃烧的草料向墙下扔去。

一千团火球倾泻而下,墙下顿时一片火海,数千敌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墙上顿时又扔下了一千团火球,大火连成了一片,炽热的温度让敌兵难以忍受,他们下意识的开始逃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堡墙上一团团倾泻而下的火球,已经阻挡了他们逃跑的去路。

周围全是火海和浓烟,他们已经完全晕了,分不清到底该向那个方向跑,一个个挣扎的生命在堡墙下乱窜。

“不用点火,直接仍下去就行。”华安大喊着抱起五捆草料向下扔去。

此时墙下已经是一片火海,浇上火油的草料扔到墙下便会立kè

被点着,直接扔效率自然更高。

随着一捆捆草料的倾泻而下,下面的大火越烧越旺,所有敌兵的身上都被点着了,他们拍打着火的衣服,甚至在地上打滚。

不过这些都是徒劳,大火越烧越旺,地面完全处在火海之中,在地面打滚只会让他们死的更快。

很快草料便全部扔完了,紧接着,木柴、焦炭、白蜡、棉衣、棉被,以及还没有用完的火油也都被堡兵一股脑的扔了下去。

大火烧的实在太旺了,火苗足有一丈高,就连身在堡墙之上的华安都觉得浑身被烤的火热,就更别提墙下的敌军了。

八驾云梯早已化为灰烬,数千敌兵也已经被烤熟甚至烤焦,浓烈的肉香味和焦糊味充斥着周围的空间。

侥幸逃出火海的敌兵,带着满身的大火在空地上乱窜,几十个乱窜的火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第九十三章 智激敌将

一把大火就让三千敌军瞬间灰飞烟灭,华安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快意,这是一种成功的快感。

同时也让他体会到了大自然之中,火的力量是如此的强dà

,只要善加利用,火攻可以极大的弥补己方力量的不足。

与华安的得yì

相比,敌军统帅孙伏都完全就是绝望,他的心在滴血。

三千精锐大军就这么被一把火烧没了,他的心里一点准bèi

都没有,尤其是那最精锐的三百亲兵是最让他心疼的。

那可是跟随他多年,在战场上无数次救下他性命的亲卫队,三百亲兵就像他的亲人一样,是他最忠实的依靠。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的一颗心顿时颤抖了起来,毕竟,三千多精锐大军是在他的指挥下全军覆没的,作为统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况且,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将颜面尽失,而且,天王石虎知dào

后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隐瞒不报肯定也是行不通的,毕竟是三千多人马,不是三五个人,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突然消失如何能瞒得过别人。

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孙伏都蹙眉思索了起来。

他之所以会带兵围剿雷云堡,完全就是因为那三个被贬的龙腾卫士,若不是他们带路,自己也不会白白损失这么多部队。

况且,那三人已经死了,何不顺水推舟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三个人身上呢?

孙伏都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看着身后的十几名部下,正色道:“各位将军,如今我们打了败仗,只怕王上不会轻饶了我们,就连我们的家属恐怕……”

他说了一半便不忍再说下去,沮丧的神情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真诚。

十多名军官见麾下士兵被一把火烧完,早已吓的没了魂,此时又见孙伏都如此沮丧,就更没有主意了。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请将军定夺。”十多名军官七嘴八舌,要求孙伏都拿主意。

孙伏都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长吁了一口气,淡然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将责任推给那报信的三个卫士了,别无他法。”

说完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

“将军说得对,要不是他们三个,我们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更不会损失这么多的将士,末将赞成。”

“末将也赞成。”

十多名部将为了撇清自己的责任,纷纷赞成将责任推给已经烧死的三名卫士。

孙伏都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表情也轻松了起来。

他看着众部下,朗声说道:“三名龙腾卫士,因办事不力被王上贬黜,而后心怀怨恨,与山贼勾结,将我三千大军引入险地,我等中贼圈套,经全力奋战冲出重围,但三千部下却全部殉国,我等有罪,恳求王上给予南征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都记住了。”

“末将谨记。”十多名部将异口同声。

“吁……”

孙伏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尽管替罪羊已经找到了,但他的心情仍然非常沉重。

毕竟,对于一名统帅来说,没有什么比打败仗更痛苦的了,而且还是败在一群战力低下的山贼手里。

“哇哇哇……”

孙伏都对着坞堡大声嘶吼了起来,声音极为雄浑,但雄浑之中带着些许沙哑与悲伤,很显然他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怨恨。

########

堡墙上的华安与众人正在欣赏熊熊燃烧的大火,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痛快的神色,但快乐之中夹杂着些许悲伤。

敌军被消灭了,他们自然打心底里痛快,但堡中的兄弟也战死了一千多人,阵亡高达三分之一,而且活着的人全部都有伤,可以说是惨胜。

“华兄,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赵武兴奋的在华安的耳边念叨着。

“多亏华兄,想出火攻之计,要不然我们就惨了。”雷暴也夸起了华安。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表情很是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的,但他心底却颇为后怕。

此次能够这么彻底的歼灭敌军,有五个最基本的条件。

第一,是华安在关键时刻想到了火攻之计,若是再晚一刻,坞堡可能就要失守了。

第二,坞堡的所有百姓都全力支持,如果没有堡中百姓的支持,一时之间也弄不到如此多的草料与火油等易燃物。

第三,坞堡之中的百姓主要以打猎为生,猎物的脂肪可以炼制成易燃的火油,而且,坞堡中火油量极大,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火势。

第四,坞堡的堡墙有两丈高、顶部宽度达一丈。若不是依托高大坚固的堡墙,就凭雷云堡这些堡兵的战力,是根本阻挡了不了三千精锐敌军进攻的。

第五,雷云堡的入口‘一线天’极为狭窄,三千敌军只能一个个的通过,少量的敌军形成不了战斗了,而等他们集结完毕,雷云堡方面也利用这段时间集结了堡中的所有的力量,更在堡墙之上囤积了大量的石块。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所有的堡兵都有一颗誓死保卫家园的决心,他们英勇奋战,不怕牺牲,用生命铸就了一条钢铁长城。

这些条件缺一不可,任何一个条件不满足都有可能导致失败,可以说这次成功有点幸运的成分。

华安内心不敢有丝毫的骄傲自满,因为此处距离邺城太近,三千精锐敌军就这么被灭了,石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更大批的敌人一定会前来报复。

必须要让所有人尽快离开这里,华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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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实在是太痛快了。”雷云看着大火,表情激动的吼道。

赵有德闻言,插嘴道:“是啊!自从祖狄将军去世后,你我二人再也没有打过这么大的胜仗,十六年了,我们终于又一次大破敌军,痛快啊!”

“十六年了,不知不觉我们隐居此处十六年了。”见赵有德提起往事,雷云顿时感慨万千。

赵有德淡然一笑,自嘲道:“十六年前,你我二人一腔热血,想凭一己之力拯救中原的百姓,我们抗命北渡黄河,结果却接连战败,部下死伤殆尽,雄心壮志也随之消磨殆尽,不久就在此处隐居了下来,一晃就是十六年。”

雷云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雄心壮志早已磨平,但我始终有一个心愿,那便是有生之年再打一场胜仗,今日有幸能够歼灭三千敌军,终于得偿所愿,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说完抬头看着天空,一副满足的表情。

赵有德闻言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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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渐渐的变小,火苗也由一丈多高下降到不足三尺,站在堡墙上已经感受不到大火的炽热了。

但周围的空间依旧被照的很亮,远处敌军统帅孙伏都与十多名部下的脸庞清晰可见。

他们没有立kè

离开,被大火吞噬的三千大军是他们的部下,他们想在这里多陪陪自己的部下,况且,大火封住了堡门的出口,他们也不用担心堡内的敌人冲出来。

站在堡墙上的华安,自然看到了远处的孙伏都等人。

他嘴角微微一笑,看着身边的雷暴、赵武,调侃道:“你们看,敌军十多名军官都吓傻了。”

“确实是吓傻了,这么久了,他们的身体都没动过。”赵武笑着说道。

“三千部下全部被灭,他们内心一定很愤nù

,该不会是在等大火熄灭,然后冲过来和我们拼命吧!”华安说出了另一种猜测。

雷暴一听,顿时来劲了,握着手中的长枪大吼道:“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还没杀够呢?”

说完一脸愤恨的看向远处的孙伏都等人。

“雷兄,你的嗓门大,问问下面的敌将是何许人也。”华安轻声说道。

“嗯。”雷暴应了一声,对着远处的孙伏都,扯着嗓子大吼道:“下面的敌将听好了,你是何人,为何要进犯我雷云堡。”

孙伏都闻言,抬头向堡墙上看了看,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见敌将如此傲慢,雷暴愤nù

了,他扯着嗓子再次吼道:“敌将何人,为何犯我雷云堡。”

“哼。”孙伏都又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这一次他连头都懒得抬起来。

雷暴是个急性子,连续两次问话都被对方无视,顿时怒气填胸,恨得牙根直痒痒。

“下面的敌将,你们都聋啦!”雷暴又是一声大吼。

这一次有了一点效果,孙伏都与身后的部下,都抬起头望向堡墙。他们都不是聋子,自然不能容忍别人如此污蔑。

“本将身为大赵龙骧将军,从不跟山野粗人对话。”敌军统帅孙伏都终于开口了。

华安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雷暴两次问话无果,最后只是小骂了一句,就逼得敌将暴露了职位,看来只有开骂才有效果。

“原来是聋瞎将军,在下失敬。”华安故yì

装作听错了职位,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堡墙上所有的堡兵都笑了起来。

孙伏都闻言,不禁大怒,一张大脸憋得通红,扯着嗓子,反驳道:“本将乃龙骧将军孙伏都,尔等山野贼寇休得猖狂。”

孙伏都说完余怒未尽,策马在远处来回走动,鼻子里发出浓重的呼气声。

第九十四章 追杀敌将

华安略施小计,便激的敌将说出了官位与姓名,内心一时痛快不已,同时也说明眼前的孙伏都只是一个庸将。

被敌人的言语所激,从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是作将军的大忌,因为将军手中掌握着千万士兵的性命,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部下的大量伤亡。

因此,作为将军最重yào

的品质就是要冷静,要有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只有这样的将领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

浇上火油的草料,烧的时候很旺,但也烧得很快,才一会儿的工夫,大火就变成了小火。

此时,火苗已经不足一尺,周围的空间也变得稍微暗了些。

华安看着远处的孙伏都等人,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他们还不走,何不趁着大火熄灭,冲出去将他们斩杀。

他们都是领兵的将领,即使斩杀其中一人,对赵国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

“雷兄,赵兄,大火烧不了多久了,你们看,敌将还舍不得走,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华安轻声说道。

雷暴、赵武心领神会,眼中露出喜色,抱拳道:“我们这就下去准bèi

。”

华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雷暴,赵武立kè

离开堡墙,他们先将堡门后面用于防御的圆木棍全部拆除,并将堡门悄悄的打开一条缝隙。

而后将战马牵在堡门后,随时准bèi

冲出去,追杀敌将。

为了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待大火熄灭后追杀逃敌,华安在堡墙上与孙伏都大骂了起来。

“聋瞎将军,为何率兵攻打我雷云堡。”华安大吼道。

孙伏都一听大怒,恨恨道:“岂有此理,本将乃龙骧将军,小贼你休得猖狂。”

“猖狂的好像是将军吧!部下死伤殆尽,将军说话还有如此底气,实在让在下佩服。”华安满口讽刺。

“你……”孙伏都无言以对,一双眼睛瞪出了火花。

华安这句话杀伤力极大,三千部下的惨死,是孙伏都此时心中最大的伤疤,被华安这么一揭,顿时疼的发狂。

“雷云堡的小贼们,你们先是在小树林射杀了本将一百部下,如今又一把火烧了我的三千兵马,本将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等着。本将还会回来的。”

孙伏都说完一拉马缰,调转马头准bèi

离开。

此时,大火将要熄灭,孙伏都虽然愚蠢但是不傻,他也害pà

坞堡之中,会突然冲出一支人马向自己杀来,所以准bèi

立kè

离开。

经孙伏都这么一说,华安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们将燕国雄鹰铁骑射杀的一百追兵算到雷云堡的头上来了,难怪这么兴师动众的杀来。

华安突然回想起来,燕国使团离开邺城之时,赵国大臣相送者甚多,如此场景足以说明,当下两国关系还算不错。

而大晋与赵国却是死敌,若让燕国与赵国交恶,一定可以给大晋减轻一些压力。

可这样做有些不地道,慕容恪兄妹对自己这么好,自己怎么可以出卖他们,况且,若是惹得石虎发怒,派大军远征辽东,自己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最让华安不安的是,一旦赵国攻破燕国,身为燕王女儿的慕容燕一定会被石虎掠去。

一想到如此娇滴滴的美人,被石虎那种残暴之徒蹂躏,华安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nù



但他仔细一想,石虎十五万大军南征已成定局,全国十州之地都需yào

防守,能抽出来对付燕国的大军没有多少。

况且,燕国目前有十万草原铁骑,以慕容恪的睿智,抵挡赵国几十万大军绰绰有余,说不定还可以反败为胜。

想到这里,华安的心安定了许多,他决定卑鄙一回,挑拨一下燕赵的关系。

“孙伏都将军,三千人马我们认了,但小树林被射杀的一百士兵,并非我们雷云堡所为,将军不想知dào

凶手是谁?”华安大声说道。

孙伏都闻言果然心动,调转马头看向华安。

他完全是出于好奇,一百士兵相对于三千大军根本微不足道,三千大军被雷云堡所灭,已经不可抵赖,此时,华安否认射杀一百士兵似乎意义不大。

见孙伏都看向自己,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朗声道:“是燕国的雄鹰铁骑射杀了将军的一百士兵,在下亲眼所见。”

“一派胡言,有何凭证。”孙伏都嗤之以鼻。

“将军好好想想,那一百士兵瞬间被射杀,很明显是一支训liàn

有素的精兵所为,我们雷云堡根本没有这样善射的精兵。”

孙伏都闻言,心中一怔,他原本也觉得奇怪,一百名训liàn

有素的士兵死的太蹊跷,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抗。

周围更是没有一具对方的尸体,如今,堡兵的战力他已经亲自见识过了,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能力,也许真的是一支战力极强的精兵所为。

而要训liàn

这么强悍的一支精兵,需yào

在大量的普通队伍中选拔,而后严加训liàn

,其中更是要耗费巨大的财力成本。

这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坞堡可以承shòu的,燕国拥兵近十万,国力还算强dà

,完全具备训liàn

精兵的条件,而且守城门的小校也曾告sù

自己,一百追兵匆匆出城,确实是在追赶燕国使团。

难道真的是燕国的雄鹰铁骑所为,孙伏都蹙眉思索了起来。

“将军,大火已经灭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一名部下在孙伏都的耳边提醒道。

“糟了,中计了。”孙伏都顿时幡然醒悟。

虽然他觉得华安所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但这些话确实拖住了自己离开的步伐,此时大火一灭,若是他们倾巢而出,自己这十几人岂不危险。

“快些离开这里,回城。”孙伏都大吼一声,调转马头就要开溜。

身后的十多名部下闻声,也跟着调转马头。

华安见孙伏都要开溜,微微一笑,大吼道:“将军此时才想到离开,是不是有些晚了。”

孙伏都闻言,心中一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华安一眼,然后迅速夹紧马腹,策马向雷云堡的入口奔去。

“打开堡门,全力追击。”雷云大喝一声。

“咔咔咔……”

随着刺耳的咔咔声,堡门被渐渐打开。

刚打开不到三尺宽的一条缝隙,雷暴、赵武相继策马而出,他们举着长枪向一百步外的军官杀去。

后面的堡兵五百多人,紧跟着一拥而出,呐喊着追击敌将。

一线天的道路太过狭窄,骑兵只能单个通过,而且此时是夜间,里面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

孙伏都策马第一个进入一线天,面对黑漆漆的道路,他不敢疾驰,只能徐徐而行。

后面紧随而来的部将也是如此,他们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摸索前进,不时的相互撞在一起。

待最后一名敌将进入一线天之时,雷暴、赵武已经追至身后。

“去死。”雷暴举起长枪,对着前方的敌将就是致命一击。

那名敌将闻声,转身想要反击,但一线天的道路太过狭窄,敌将手中的长枪被卡在了石壁之上,一时措手不及被雷暴刺死。

出手一击便斩杀一名敌将,雷暴心情大好,呐喊着继xù

向前追击。

一线天的地形他是最熟悉不过了,所以奔驰起来速度明显比敌将要快,紧接着又追上了一名敌将,结果又是一击而杀。

待他们追上第三名敌将时,敌将已经奔出了一线天,进入旷野之上的敌将见紧随而来的追兵只有两名,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围起来,杀了他们。”孙伏都大喝一声向雷暴杀来。

十多名部将立kè

举起长枪与大斧等兵器,合围雷暴、赵武二人,对方是战力强悍的敌将,二人不敢托大,背靠背处于防守状态。

三千大军被灭,孙伏都与众部将都是一肚子火,此时见雷暴、赵武独自冲出,便将这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了二人身上。

“吃我一刀。”孙伏都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向前方的雷暴砍来。

孙伏都这一击极其威猛,雷暴不敢懈怠,举枪全力抵挡。

“当……”

大刀与长枪猛烈的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沉闷悠长的声音。

孙伏都心中大骇,他是赵国有名的猛将,尤其以蛮力见长,他自信这致命一击没有几个人能够接住,但眼前的年轻人却接住了,而且似乎颇为轻松。

“该我了。”雷暴嘴角一抹冷笑,举枪便向孙伏都的心口刺来。

孙伏都心中更是大惊,刚才那一击产生的撞击力,让他的虎口一阵生疼,此时手心还有一些发麻,而眼前的少年不但没事,居然还向自己发起了反攻。

他不敢迟疑,赶紧挥舞大刀抵挡雷暴的进攻,二人捉对儿厮杀,仅仅十多回合,孙伏都便感到力不从心,刀法也渐渐散乱。

“将士们,一起上。”孙伏都大喝一声,因为抵挡不住雷暴的进攻,他只能选择以多欺少。

十名部将闻声,挥舞着各自的兵器,一起向雷暴、赵武杀来。

尽管雷暴、赵武都很勇猛,但对手是十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他们努力搏杀却占不到一点便宜,只能勉强防守,形势顿时有些危急。

第九十五章 逃离家园

“杀啊……”

五百名徒步追来的堡兵,源源不断的从一线天涌了出来,敌我形势瞬间逆转。

“将士们,快撤。”孙伏都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向邺城方向逃去。

正在围攻雷暴、赵武的十多名敌将立kè

抽身而退,策马紧紧跟随在孙伏都的身后。

“想跑,没那么容易。”雷暴、赵武大喝一声。

他们分别截下一名敌将,几个回合的厮杀便将两名敌将斩落马下。

陆续涌出的堡兵弯弓搭箭,对着逃跑的敌军就是一阵箭雨,两三名敌将中箭滚下战马,但剩下的敌将却跑远了。

看着敌将已经跑远了,雷暴、赵武调转马头,带着一众堡兵返回坞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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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敌军被灭,敌将也落荒而逃,在这场战争中,雷云堡无疑是胜利的一方,但无论是堡兵还是老弱妇孺,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喜悦的神色,甚至有一些悲伤。

毕竟,这场战争让雷云堡损失了三分之一的生命,而且活着的人大多数都带着伤,坞堡中赖以生存的物资也消耗一空。

此时,堡墙上挂起了几十根火把,将宽阔的堡墙照的透亮,轻伤的堡兵互相搀扶着走下堡墙,而重伤的堡兵只能斜躺在女墙上呻吟。

因为少量未受伤的堡兵都跟着雷暴、赵武追击敌将了,老弱妇孺也都忙着在下面照顾受轻伤的堡兵,而这些重伤的堡兵只能呆呆的躺在堡墙上。

看着堡墙上重伤员呻吟时的痛苦神色,华安的心里感到莫名的揪心,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造成的。

雷云堡的百姓隐居此处十多年,一直过的很平静,若不是自己突然闯入了他们的生活,说不定他们会一直平静的生存下去。

华安蹙眉悠悠的闭上了眼睛,但很快他便警醒了,因为石虎知dào

三千大军被灭,一定会再次派遣大部队前来报复。

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应该立即带领堡中剩下的百姓离开雷云堡。

“雷叔,我们灭了敌军三千人马,他们一定会回来报复的,我们要立kè

离开这里。”华安看着雷云,大声说道。

雷云闻言,指着一名受重伤斜靠在女墙上的堡兵,蹙眉道:“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这些伤兵行动极为不便,难道要放qì

他们吗?”

听雷云这么一说,华安也觉得棘手,他原本打算将雷云堡的百姓都带到江南,但此时众人都受了伤,长途跋涉一定会加重伤势,甚至失去生命。

而且,雷云堡处于赵国腹地,距离江南太过遥远,这么大规模的队伍很难隐藏行踪,很容易就会被巡逻的士兵发xiàn

,从而遭到截杀。

“但也不能在这里等死啊!”华安蹙眉嘀咕了起来。

“不如分散到周围的山林,先躲藏起来,而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有德插嘴说道。

雷云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让堡中的百姓立即准bèi

,我们连夜动身。”

“放心,都交给我了。”赵有德说着走下了堡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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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堡中的大小头目都聚集在正堂之中,雷云、赵有德简短的商议了一阵,便开始下达命令。

“华安、雷暴、赵武,你们三人带着小郡主与堡中最精锐的一百勇士前往江南。”雷云大声说道。

“是。”三人异口同声。

雷云点了点头,看着身前的小头目,命令道:“你们二十位统领,各自带领一百人,分散隐藏到附近的山林中,不得有误。”

“是,堡主。”二十名小头目大声应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立kè

出发。”雷云说完对众人摆了摆手。

二十名小头目立kè

抱拳退下,各自去安排自己的队伍离开。

“爹,你和赵叔带着剩下的三百勇士和我们一起去江南吧!”雷暴大声建议道。

“是啊!一起走吧!”华安与赵武也跟着劝解。

雷云淡然一笑,摇头道:“不去了,如果我们都走了,那么剩下的伤兵和妇孺怎么办,他们暂时躲藏在山林,以后谁来照顾他们。”

“是啊!你们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赵有德也跟着反对。

见二人下定决心不肯同去江南,华安无奈,只得带领雷暴、赵武离开正堂,准bèi

远行的物品。

此时,坞堡内二十支队伍拥挤在一起,场面极为混乱。

其中,每支队伍都由五十轻伤堡兵,二十重伤堡兵,外加三十妇孺组成,因为重伤员行动不便,因此,每支队伍都有十几辆马车。

其实也就是一般的平板车,在车的前方套上战马而已,而这些战马都是敌军留下的。

敌军骑兵下马步战时,被华安一把火烧光,但他们胯下的战马却是留在了远处,从而躲过了一劫。

不过让冲锋陷阵的战马拉车,确实有些大材小用,而且战马也很不习惯,拉车的效果还不如矮小的驴子。

但总比没有的好,马车上除了重伤员,还放有一些生活的必备物资,如食物、衣服、铁锅等。

各支队伍在小头目带领下,依次离开,因为一线天道路太过狭窄,所以队伍离开的很慢。

一个时辰后,两千伤兵和妇孺终于全部通过一线天,华安也带着雷暴、赵武、韩雪雨,以及一百精锐堡兵开始缓缓的离开。

整个雷云堡,只剩下雷云、赵有德和三百堡兵。

看着众人都已经安全离开,雷云和赵有德对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

他们曾追随祖逖将军,与石虎大战数十次,因此非常了解石虎的个性,以石虎的残暴个性,得知部下惨败,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为了掩护华安等人安全的抵达江南,他们将率领三百勇士向相反的方向奔驰,故yì

泄露自己的行踪,从而吸引前来报复的敌军。

#######

邺城东门外,龙骧将军孙伏都与身后的部将勒马停在城门下方,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

“开门,开门,快开门。”近十名部将大声叫喊起来。

站在城门楼上的一名小兵揉了揉眼睛,探出半个身子向下一看,见城下黑乎乎的,大约近十骑人马的身影在来回晃动,忙将情况报gào

给正在城门楼内休息的小校。

因为直宿的校尉家中有事,城门小校是在替别人直宿,白天累了一天了,晚上自然很疲乏,此时他睡得正香,见有人大喊开门,心中不禁大怒。

他带着睡意跌跌撞撞的走出城门楼,指着下面的近十骑人马,大骂道:“闭嘴,都给老子闭嘴,都什么时辰了,要进城等明日一早,一群土贼。”

说完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走。

“嗖……”

弓弦响过,一支利箭射中小校的头盔,巨大的冲击力将小校的头盔掀起,钉在了城门楼的柱子上。

这一箭是孙伏都射出的,他刚损失了三千多兵马,心情自然非常糟糕,见小校如此无礼,心中大怒之下,便射出了这一箭。

小校大惊,顿时困意全失,他条件反射的摸着脑袋,大喊道:“敌军攻城,备战,备战。”

城门楼上的弓箭手闻声,立kè

弯弓搭箭对着城下的孙伏都等人,随时等待射击的命令。

见大量的弓箭手瞄准自己,孙伏都和众将也都紧张了,若是这些弓箭手真的射击,他们是很难躲过的。

“放肆,孙将军在此,快开城门。”一名部将大怒道。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射老子。”又一名部将大怒。

小校此时已经清醒了,见来人不过十几骑人马,却嚣张异常,心里有所预感,他态度转好,大声问道:“城下太暗,看不清楚,不知是哪位孙将军。”

“龙骧将军孙伏都在此,快开城门。”孙伏都扯着嗓子暴喝一声。

小校闻声心里一凛,这粗嗓门确实很像孙伏都的声音,但他记得下午孙伏都是带着三千大军离开的,此时回来,为何只有十几人,会不会有诈。

“孙将军是带着三千大军离开的,为何不见大军回城,莫不是有诈。”小校直接说出来心里的疑问。

孙伏都闻言大怒,小校如此说话完全就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让他的内心痛苦不已。

“那好,你把城上的火把仍下来,看看老子是不是孙伏都。”孙伏都无奈只得出此下策。

“呼呼呼……”

顿时城门楼上,扔下了十几根火把。

火把落地将周围的空间照亮,孙伏都那威严的面庞,近十名军官那愤nù

表情在火光下清晰可见,十几具铠甲更是在火光的照耀下烨烨生辉。

“开城门,快开城门。”

小校哆哆嗦嗦的大声下令,说完大步向城下奔去。

第九十六章 不能说的秘密

“咔咔咔……”

在十几名士兵的合力操作下,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孙伏都与部将策马进城。

小校奔至城门前,弯腰致歉道:“孙将军,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末将的鲁莽。”

孙伏都心里正憋着一肚子气,见小校站在马头前,抡起鞭子就要鞭挞,小校连忙缩头躲避。

但当鞭子举到高出时,孙伏都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缓缓的将鞭子轻轻的放下了。

“怎么还是你。”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小校就是白天当直的那位。

小校见孙伏都没有鞭挞自己,松了一口气,弯腰应道:“启禀将军,直宿的那位家里临时有事,末将是暂时顶替。”

“既然你在这里,也省的本将去找你了,城门交给副手,你立kè

跟我去见王上。”孙伏都说完示意小校上马。

小校一头雾水,呆呆的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校尉,为何要去见王上。他一时半会自然想不通。

“快上马,路上再告sù

你为什么。”孙伏都口气强硬,不容小校反驳。

小校不敢违逆,跨上战马跟在孙伏都的身后向皇宫奔去。

########

漳水北岸,华安一行人聚集在岸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所有人都感慨万千。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过了眼前的漳水就等于离开了家乡,漳水南岸是他们从未踏足过的土地,陌生土地的情况他们也不了解。

他们都不忍离开家乡,毕竟,他们在雷云堡住了十几年,对这片土地有了深厚的感情。

“快看,着火了。”

一个眼尖的堡兵,转身看着雷云堡的方向大声喊道。

顿时所有人都转身看向着火的方向,众人的眼中都噙着泪水,他们都很清楚,着火之处正是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家乡雷云堡。

“呜呜呜……”

一眨眼的工夫,众人都哭了起来,就连雷暴、赵武这样的硬汉子也忍不住轻声啜泣。

华安的眼中也噙着泪水,众人之中唯一没有哭的,只有华安怀里,年仅十岁的韩雪雨。

她年纪太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周围一个个哭泣的大哥哥,忍不住问道:“华安哥哥,他们为什么哭啊!”

华安试了试眼角的泪水,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这些大哥哥们就要离开家乡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所以就伤心的哭了。”

“哦。”韩雪雨点了点头,骄傲的说道:“雪儿离开家乡时就没哭,大哥哥们还没雪儿勇敢。”

说完揪着小嘴,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带着自豪的神色看向华安。

华安心下不禁黯然失笑,他伸手捏着韩雪雨揪起的小嘴,夸赞道:“别揪了,哥哥知dào

,雪儿妹妹是天底下最勇敢的女孩子。”

韩雪雨被华安这么一夸,心中更加得yì

,她兴奋的骚动小脑袋,在华安的胸口挠来挠去,嘴角也露出甜蜜满足的表情,双颊更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淡红。

看着韩雪雨在自己怀里调皮的挠来挠去,华安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温馨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大人抱着自己调皮的孩子一样舒心,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天伦之乐吧!

“么么……”华安一时激动,在韩雪雨那粉嫩的小嘴上亲了一口,这是一种疼爱的真情流露,并无任何不好的杂念。

被华安强吻,韩雪雨蹙眉看着华安,怔怔道:“华安哥哥,你咬我嘴干嘛!感觉浑身都麻麻的。”

“嘘,小点声。”华安赶紧捂住了韩雪雨的嘴巴。

他抬头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雷云堡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嗯嗯嗯……”韩雪雨在华安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原来华安一时紧张,将韩雪雨的嘴巴和鼻子都捂住了,没法喘气的韩雪雨,被憋得难受,便挣扎了起来。

“哥哥把手松开,你别乱说话,好不好。”华安在韩雪雨的耳边叮嘱道。

韩雪雨闻言拼命的点头。

见韩雪雨点头答yīng

,华安放心的将手松开。

“呼呼呼……”

韩雪雨大口的喘着气,一张白嫩的小脸蛋被憋得通红。

见韩雪雨果然没有乱说话,华安的心放了一半,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思索片刻,再次凑到韩雪雨的耳边,轻声叮嘱道:“雪儿妹妹,刚才哥哥咬你嘴巴的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千万不能告sù

别人哦!”

韩雪雨蹙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华安,顿了顿,突然趴到华安的耳边,柔声道:“雪儿记住了,秘密是不能告sù

别人的,华安哥哥也不要乱说哦!”

说完满脸神经兮兮的,仿佛发xiàn

了十分好玩的事情。

“嗯,哥哥一定不乱说。”华安赶紧答yīng



韩雪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撇嘴道:“拉钩。”

华安见状,赶紧伸出小手指与韩雪雨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先说出秘密,谁就是小花狗。”韩雪雨说唱着与华安达成了最原始的誓言。

远处的大火烧了一段时间,火势渐渐的变小,雷暴、赵武和一百名堡兵也都回过头来.

“华兄,我们就从这儿过吗?”雷暴看着宽阔的河面,心里有些发憷。

华安点头道:“放心,此处河面虽宽,但水流较缓,而且中间最深处也只有四尺,骑马完全可以横渡。”

华安北上时就是从此处渡河而过,对这里的水深自然了如指掌。

雷暴点了点头,侧身对着一百名情绪消沉的堡兵,大吼道:“弟兄们,都打起精神,虽然我们离开了家乡,但我们一定还会回来的,准bèi

渡河。”

众堡兵闻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抖擞精神准bèi

过河。

华安最后看了一眼雷云堡的方向,与雷暴、赵武对视一眼,朗声道:“弟兄们,过河。”

说完策马踏进漳水,向着对岸徐徐而行,身后一百堡兵拍马紧紧跟在华安的身后,月光下一百人马横渡漳水,到达对岸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邺城皇宫之中,天王石虎正一丝不挂的趴在一名柔弱女子的身上,肥胖的身体随着节奏上上下下的扭动着。

他正在蹂躏属于他的玩物,被他压在身下的柔弱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不论身材还是体格都很弱小。

但石虎就是喜欢娇小的姑娘,只要是看上眼的女子,他都不会放过。

粗壮的身躯一次次猛烈撞击着,身体下方的娇小生命,在石虎极其残忍的蹂躏下,柔弱姑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但这痛苦的嘶嚎,在石虎的耳中却如音乐般美妙,这种叫声更能激发他残忍的兽欲。

他的动作更加频繁,很快身下的女子便忍受不住,嚎叫着在石虎的胳膊上抓出了一道道血红的伤痕。

“啪……贱人,敢抓本王,找死。”女子的反抗遭到了石虎更加野蛮的摧残。

他伸出手掌在女子的脸上狠狠的打了几巴掌,而后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女子的胸脯,用尽全力的搓揉了起来。

他那一双大手在战场上,挥舞几十斤的大斧都绰绰有余,如此大力的摧残,柔弱女子如何能忍受的住。

柔弱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了几声,便渐渐的没了力qì

,嘴角的鲜血一点点的向外流,洁白的身躯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

“啊啊啊……”

石虎大喊几声,满脸销魂的抖了抖身躯,而后满足的趴在渐渐冰冷的女子身上。

#######

“王上,王上,孙伏都将军带着几名部下正跪在殿外,王上见还是不见。”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

石虎懒洋洋的,从已经死去的女子身上爬起,不耐烦的斥道:“都什么时辰了,不见,让他滚回去,有什么事明天一早再说。”

“是,王上。”宦官弯腰行礼,转身欲走。

“等等,叫几个人,把这贱人的尸体拖出去喂狗。”石虎说着猛的一脚,将床榻上柔弱女子的尸体踢到了床下。

宦官见石虎心情不好,而且还刚杀了人,吓得浑身哆嗦,忙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龙骧将军孙伏都,跪在殿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见通报的宦官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忙问道:“公公,怎么样,王上睡了吗?”

“孙将军,王上说天色已晚,将军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不迟。”宦官摇了摇头,如实的转达了石虎的意思。

“公公,末将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求公公再去通报一声。”孙伏都低声下气的恳求道。

宦官摇了摇头,指着身后几名手下抬着的女子尸体,蹙眉道:“王上发怒了,刚杀了一名小宫女,这火候……哎!”

说完手一挥,带着身后的几名小太监,将死去小宫女的尸体抬走。

第九十七章 一个不留

孙伏都与身后的部将抬起头来,看着一丝不挂、全身淤青的小宫女尸体从自己身边通过,都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都很明白,石虎杀人是不需yào

理由的,而他们刚打了一场败仗,心里怎能不胆战心惊。

“将军,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王上正在火头上,末将怕……”一名部将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末将也不想死,将军,我们还是回去吧!”城门小校更是害pà



来皇宫的路上,孙伏都已经将三千大军打败仗的事告sù

了他,让他一起来,就是要让他证明两件事。

第一,一百名被射杀的追兵,出城是为了追击燕国使团。

第二,孙伏都之所以率大军出城,是因为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说出了凶手的下落,三千大军是在三名卫士的带领下离开邺城的。

这两件事都是在东门发生的,他也确实可以证明,但大军打败仗却与他无关,他害pà

石虎不分青红皂白,大怒之下连他也一起杀了。

“不行,绝对不行。”孙伏都大声反对。

身后的部将与城门小校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他们不想白白送死,更不明白孙伏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吁……”

孙伏都深深的吁了一口气,蹙眉思索片刻,黯然说道:“若是等到明天,只怕那群山贼早就跑远了,到时候王上会更加发怒。”

诸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一个个认可的点了点头。

“可王上不见,我等又能如何,硬闯寝宫一样是死罪。”一名部将说出了心里的无奈。

孙伏都闻言眉毛一挑,突然朗声喊道:“王上,罪将孙伏都求见。王上,罪将孙伏都求见……”

他本身就是一个大嗓门,此时又是夜深人静,如此大声的叫喊只怕整个皇宫都听的见。

此时,刚发泄完兽欲的石虎,正坐在床榻上发呆,他的心情很是烦躁。

虽然**拥有四万名年轻貌美的少女,但却没有一个符合他的心意,这些年轻的少女尽管娇嫩美丽,但在他面前要么战战兢兢,要么虚意逢迎。

从这些少女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点爱,没有一个少女是爱他的,四万少女对他除了害pà

就是憎恨。

唯一爱他懂他的只有皇后郑樱桃,可惜长子石邃意图弑父,被他处死,作为亲生母亲的郑樱桃自然受到牵连。

但石虎深爱着她,没有将她处死,而是贬为东海太妃,打入冷宫。

没有郑樱桃的日子,石虎感到生活中好像少了什么,他不断的临幸小宫女来打发这种苦闷的感觉。

但小宫女的种种害pà

与排斥让他愤nù

,同时也让他心底的兽性得到极大的激发,于是邺城皇宫中,不断有小宫女惨死在石虎的龙榻上。

“孙伏都,你长几个脑袋。”石虎披上龙袍,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

孙伏都抬头见石虎愤nù

的瞪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叩首道:“王上恕罪,罪将有要事禀报。”

石虎抬眼见孙伏都的身后跪了一排人,嘴角一抹冷笑,责问道:“孙伏都,深更半夜的,你把部将都带来了,意欲何为啊!”

孙伏都与身后的部将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他们来的匆忙还没有卸甲,深夜带甲进宫有逼宫的嫌疑。

“王上,罪将有要事禀告,没来得及卸甲,请王上治罪。”孙伏都赶紧解释。

“张口闭口都是罪将,孙伏都你有何罪啊!”石虎说着瞟了孙伏都一眼。

他料想孙伏都一定是没有抓到射杀一百追兵的凶手,前来请罪了,因为他一怒之下曾说过,抓不到凶手就提头来见,没想到孙伏都还当真了。

孙伏都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罪将被奸人利用,致使部下三千大军全军覆没,罪将该死,罪将该死。”

说完将不停的在阶下磕头认罪,身后的部将也跟着磕头,就连没有任何过错的城门小校也莫名其妙的磕头认罪。

石虎一听三千大军全军覆没,顿时惊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完全不敢相信在邺城周围居然有这么强dà

的武装。

他知dào

孙伏都可以直接调动的部下以羯族人为主,这支部队的战力很强,能灭掉这三千人的部队一定不简单。

“快说,是谁干的,对方有多少人马,全都一一道来。”石虎满脸怒容,指着孙伏都大喝道。

孙伏都闻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诉说了一遍。

将仅仅三千多人口的雷云堡说成了有贼兵万人。

明明杀敌一千多,却变成了浴血奋战斩敌八千,最终寡不敌众,中贼火攻之计全军覆没。

三名卫士怀恨在心,如何将自己引入绝境也说的清清楚楚,咋听之下丝毫没有破绽。

就连燕国雄鹰铁骑射杀一百追兵的事,也说的有板有眼,仿佛他自己看见的一样。

而且这些话全部得到了身后部将和城门小校的证实,可谓证据确凿。

石虎听完,蹙眉思索了起来,眼下南征在即,如果对燕国用兵,必将陷入两面作战的不利态势。

所以,尽管他对燕国使团包庇凶手,以及雄鹰铁骑射杀一百追兵都很愤nù

,但也不得不暂时放下。

而三名被贬的龙腾卫士,也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可谓恶有恶报。

此时,唯一不能放过的就是雷云堡幸存的山贼了。

石虎打定了主意,顿时双眼冒火,看着身旁的侍卫,大声令道:“传本王旨意,立即调拨五千龙腾卫士,一万中军骑兵,到东门外集合。”

“是,王上。”身旁的侍卫闻令立kè

前往传令。

“孙伏都,本王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这一万五千人马暂时由你统领,务必将贼寇斩杀干净,一个不留。”

孙伏都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感激的应道:“谢王上,末将这次一定不辱使命,将贼寇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一网打尽,一个不留。”身后的部将也跟着大表忠心。

石虎挥了挥手,示意孙伏都立kè

前去剿贼。

“王上保重,末将告辞。”孙伏都抱拳一揖,转身带着部将大步离开。

########

雷云堡一线天外,雷云、赵有德与三百名骑着战马的堡兵,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十’字形的火把。

这种火把可以三头点火,三百个火把从远处看像是九百个,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迷惑敌人,吸引敌人,从而为华安一行,以及两千多伤兵妇孺赢得逃离的时间。

此时,雷云堡内的大火已经熄灭,这把火是雷云自己放的,因为地点已经暴露,他担心有舍不得家乡的百姓,冒险回到堡中居住,所以才出此下策。

“弟兄们,你们怕不怕。”雷云看着眼前的三百堡兵大声喊道。

“不怕。”三百堡兵异口同声。

他们的年纪大多都在四十岁左右,十几年前,他们都是北伐军的战士,曾跟随祖狄大将军南征北战。

虽然十多年来一直不曾作战,体力也明显下降,但他们永远是北伐军的勇士,不惧生死,勇猛坚强,是他们永远不变的精神。

“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雷云说着点了点头。

见三百勇士仍然不输当年的气势,雷云、赵有德深感欣慰,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有底了,有了这三百不怕死的勇士,一定可以成功的引开敌人,从而确保堡中其他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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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龙骧将军孙伏都,带着石虎拨给他的一万五千人马,正全力向雷云堡的方向奔去。

此时,他的心里充满了恨意,三千大军的惨死让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活捉华安等人,并且要用最严酷的手段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唯有如此才能稍解他的心头之恨,才能告慰他的三百亲兵的在天之灵。

“将军,前面有火光。”在距离雷云堡不足十里处,一个眼尖的骑兵发xiàn

了远处堡兵手中的火把。

孙伏都闻言,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火把,而那里正好是雷云堡一线天的入口。

“将军,看来贼人刚打算离开,我们来的正是时候。”一名部将兴奋的说道。

“是啊!看样子至少有一千人,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另一个部将小声的说道。

孙伏都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朗声喊道:“将士们,加速前进,要快,别让贼人跑了。”

说完挥鞭猛击战马的屁股,策马冲在最前面,身后的一万五千骑兵紧紧跟随,兵多贼少,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杀贼建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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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敌军来了。”一名堡兵指着远处逐渐逼近的‘火龙’大声喊道。

雷云、赵有德闻言,侧目一看,果然看到远处一条巨大的‘火龙’正在向自己逼近。

“看上去至少有数万人,石虎可真给面子啊!哈哈!”赵有德开起了玩笑。

“三千大军被灭,我看他是怕了。”雷云应了一句,看着眼前的三百堡兵,大声下令道:“弟兄们,一路向北,将敌人彻底引开,驾……”

说完策马向正北方向疾驰,三百堡兵举着火把跟随其后。

第九十八章 视死如归

“将军,贼人正在向北逃窜。”一名部将发xiàn

了堡兵的动向。

孙伏都闻言,抬头看了看正在向北移动的火把,眉毛一挑,咧嘴狞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将士们,全力追击。”

说完手一挥,再一次加速向前追去。

月亮依旧躲在云层里,天色仍然暗淡,敌我双方举着火把这暗夜里追逐着,堡兵为了引开追兵拼命的向前奔驰,而追兵为了立功也玩命的追赶。

一万五千名追兵,在孙伏都的率领下,向北追逐了十余里,但始终没能追上前方的堡兵,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

“将军,追了这么久,会不会有诈。”一名部将在孙伏都的耳边提醒道。

孙伏都闻言,蹙眉思索起来,他的心里也很纳闷,追了这么久,距离始终不变,这足以说明前方的堡兵和自己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都是骑兵,而不是他原先料想的步兵。

但在攻打雷云堡之时,他清楚的记得,堡兵伤亡很大,如此多的伤兵如何能策马奔驰。

如果是乘坐马车或者步行,自己早该追上了。

“怪哉!怪哉!”孙伏都边追边摇头。

但他至少可以肯定,前方逃跑的一定是雷云堡的人,而这些人是灭了他三千部下的仇敌,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追下去。

“将士们,加速追击,本将倒要看看,他们能跑多久。”孙伏都大怒着下令。

一万五千大军闻令,依次挥舞马鞭,用尽全力向前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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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堡兵在雷云、赵有德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向正北方向奔驰,追兵加速他们便跟着加速,追兵稍微放缓他们也跟着慢行。

总之,与追兵的距离始终控zhì

在一定的范围内,在这个距离上,追兵只能清楚的看到九百个火苗,但却看不到堡兵的身影,更看不到他们手中的‘十’字型火把。

“弟兄们,看看后面的追兵,像不像跟屁虫,哈哈哈!”雷云扭头向后看了一眼,笑着调侃道。

“哈哈哈,堡主,他们本来就是跟屁虫,怎么能不像呢?”

“嗯,还是上万条跟屁虫呢?”

“哈哈哈哈!”

三百堡兵情绪高涨,顿时大笑着调侃起来,就连一向不太爱笑的赵有德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雷云之所以开玩笑,是为了调节堡兵的紧张气氛,从而鼓舞士气与追兵死磕到底。

毕竟,身后的追兵兵力是自己的五十倍,这么势单力薄的引诱敌人,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面对如此强dà

的追兵,堡兵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们一行三百余人,就这样举着火把,一路向北奔驰了一百多里,途中跨过几条小河,穿过了十几处树林,而身后的追兵紧紧跟随,始终没有停下追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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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末将建议分兵包抄,铁骑三面合围,彻底堵住贼人逃跑的道路。”一名部将建议道。

孙伏都闻言,哀叹道:“贼人一路向北,如何围歼啊!”

“不瞒将军,此处乃末将家乡,前方二十里有一条大河,水深足有一丈多,人马不能横渡,此时,分兵三面合围正是时机。”

“太好了。”孙伏都赞了一句,侧身看着身旁的两名部将,下令道:“你们两个各率五千骑兵,向两翼展开,准bèi

合围贼人,快去。”

“是,将军。”两名部将慨然应诺。

他们各自率领五千骑兵,分别向东北和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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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际露出了一丝鱼肚白,此时,即使不用火把,也能清楚的看清路面。

三百堡兵接连扔掉手中的火把,加速向前奔去。

“堡主,前方有一条大河。”一名堡兵大声提醒道。

雷云早就看到了,前方是一条几丈宽的大河,看样子就知dào

很深,人马肯定是不能横渡了。

他蹙眉环顾左右,突然发xiàn

东西两个方向,都有数千火光在闪动,似乎有两支大军正在向这里赶来。

很快火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轰隆轰隆的马蹄声。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雷云惊讶的喊了一声。

他终于想明白了,追兵之前之所以要分开,是为了包围自己。

“这群追兵,真是狡猾啊!”赵有德也是暗叹一声。

前面有大河拦路,后面的追兵正在步步紧逼,左右两侧的敌人也逐渐向这里靠拢,三百堡兵此时已经无路可走。

“嘶嘶嘶……”

三百堡兵勒住马缰依次在河边停了下来。

“堡主,跟他们拼了。”一个堡兵首先建议道。

“对,跟他们拼了。”

“我们绝不投降。”

众堡兵纷纷表露决心。

雷云与赵有德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甚是悲凉,但悲凉之中带着些许骄傲和不屈。

三百堡兵是在他们的带领下陷入绝境的,他们心里有一丝愧疚,但同时也为这群堡兵感到骄傲,他们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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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随着一阵山崩地裂的马蹄声汹涌而来,一万五千追兵已经彻底将三百堡兵团团包围。

看着拥挤在河边只有三百人马的队伍,孙伏都气的直咬牙。

其实,当他看到三百堡兵丢弃的‘十’字型火把时,就有所预感,此时亲眼所见,完全证实了自己的预感。

“岂有此理,敢戏耍本将。”孙伏都双颊发抖,恨恨的骂了一句。

他很清楚,雷云堡至少有一千人活着,而堡兵高举的‘十’字型火把,也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历尽千辛万苦,追赶了一夜的贼人只有区区三百人,他怎能不怒,况且,只带三百颗人头回去,如何向石虎交代。

“看来只有找几个村落,多砍几颗百姓的人头凑数了。”孙伏都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待大军全部集结完毕,孙伏都看着前方的三百堡兵,嘴角一抹狞笑,下令道:“准bèi

进攻,一个不留。”

“准bèi

进攻,一个不留。”

“准bèi

进攻,一个不留。”

传令兵策马奔驰,将命令依次向下传达,一万五千大军立即拔出兵器,随时准bèi

冲上前去,对只有三百人的堡兵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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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万多敌军马上就要进攻,三百堡兵立kè

严阵以待,尽管他们没有一丝的生存的希望,但退缩意味着胆怯,没有人愿意做胆小鬼。

雷云侧身看着三百视死如归的堡兵,大喊道:“勇士们,还记得你们曾经是北伐军的战士吗?当年我们跟随祖狄将军打了那么多胜仗,杀了那么多的胡狗,现在想想都觉得痛快啊!现在胡狗就在眼前,今天就让我们最后做一回军人,以北伐军的身份与敌人厮杀。”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三百堡兵立kè

大声应道。

雷云、赵有德闻声,眼睛顿时湿润了,他们已经不做将军十多年了,临死之前能听到部下叫自己将军,怎能不激动。

雷云拔出佩剑,指着前方一箭之外的孙伏都,大声吼道:“大晋北伐军,雷云、赵有德所部向尔等宣战,敌将速速报上名来。”

孙伏都闻言,心中一怔,对方临死之际还能如此嚣张,让他大感意wài

,同时,祖狄的北伐军声名显赫,曾多次击败他所统领的部队。

而且就连当今的天王石虎,以及早已死去的先皇石勒都无数次的败给祖狄的北伐军,此处居然有晋国北伐军的残部,他如何不心惊。

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有一万五千铁骑,而对面这支北伐军的残部只有区区三百人,就算是祖狄在世,也扭转不了乾坤。

“大赵龙骧将军孙伏都在此,无名下将就等着受死吧!”孙伏都举起几十斤重的大刀,高声回应道。

“孙伏都,你就是一头蠢猪,一出手便葬送了三千大军,石虎没有杀你,更是愚蠢,愚不可及,哈哈哈哈!”雷暴说着大笑了起来。

“你……岂有此理。”孙伏都咬牙切齿,额头青筋高高隆起。

一时大意损失三千部下,他本就够心痛了,经雷暴这么一提,他的心顿时更加难受,内心深处的恨意也越来越大。

“进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孙伏都恨恨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顿时一万五千大军,高举武器,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只有三百人马的堡兵发起了进攻。

见敌军汹涌而来,雷云大吸了一口气,朗声吼道:“大晋北伐军的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兵器,进攻。”

说完举起佩剑,一马当先的向前杀去。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将士们,杀啊!”赵有德也跟着喊道。

顿时三百堡兵跟随在雷云、赵有德的身后,向进攻的万余敌军发起了反冲锋,面对五十倍的铁骑洪流,他们没有一个人选择逃避和退缩,径直向孙伏都的中军杀来。

敌众我寡,实力过于悬殊,三百勇士很快便淹没在敌军的铁骑洪流中,一阵激烈的厮杀之后,战场回归平静。

雷云、赵有德与三百勇士的尸体永远躺在了中原的大地上,不久将化为黄土滋养着家乡的土地。

第九十九章 再遇艄公

一个月后,华安一行一百多人,经过艰难的跋涉,终于到达了长江北岸。

望着宽阔的江面,华安心下感慨万千,离开江南快两个月了,此时站在长江边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对面就是魂牵梦绕的家乡,过了长江就到家了,华安恨不得立kè

从江面上踏水飞奔过去。

渡口的船只不多,只有寥寥十几条,此时正载着南岸的客人向北缓缓而来,一时半会到不了北岸。

趁着等待的时间,华安将怀里的一包‘乡土’拿了出来,这是渡江北上之前,在长江南岸捧起的一块泥土。

此时已经快要回到家乡了,对面的乡土要多少有多少,留着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轻轻的将包着乡土的碎布打开,伸手轻轻一扬,早已干成粉末的土块,在微风的吹拂下向远处飘散。

风向突然改变,一缕灰尘从韩雪雨的脸庞拂过,在她的眉毛和额头的黑发上染上了些许灰色的粉末。

韩雪雨连忙伸手,掸了掸黑发与眉毛上的灰尘,看着华安手里的土壤粉末,蹙眉疑惑道:“华安哥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乡土啊!”华安说着淡然一笑。

“乡土,乡土是什么啊!”韩雪雨更加好奇,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华安手心的土壤粉末。

“乡土就是家乡的土壤,这一包就是哥哥家乡的土壤。”华安指着手里还没有完全飘散的土壤粉末,耐心的解释道。

韩雪雨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睁着天真可爱的大眼睛,盯着华安笑着问道:“哦!原来是家乡的土壤啊!哪里才有家乡的土壤呢?”

华安闻言,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见韩雪雨点头,还真以为她听明白了,原来竟是不懂装懂。

“哪里是家乡,哪里的泥巴就是乡土,这下明白了吧!”华安说着在韩雪雨的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啊!原来华安哥哥手里拿的是烂泥巴,脏死了。”韩雪雨蹙眉揪嘴,伸手擦了擦刚被华安捏过的脸蛋。

华安摇了摇头,将手中剩余的土壤粉末,全都倒在了脚下的地面上。他明白韩雪雨还只是个十岁的女娃儿,还不能明白‘乡土’的涵义,对她来说这一包乡土确实只是泥巴。

“华安哥哥,你猜猜雪儿手里攥的是什么。”韩雪雨蹲在地面上,伸出一只攥紧的拳头,满脸微笑的看着华安。

华安看着韩雪雨那调皮的微笑,还有她脚下地面的手指印,便立kè

猜到了她手里攥的是一坨泥土。

“雪儿妹妹攥的这么紧,一定是什么宝贝吧!”华安故作不知,蹲下身子,假装好奇的看着韩雪雨的小手。

“哈哈!猜不到了吧!是乡土啊!送给华安哥哥。”韩雪雨笑得特别开心,张开攥紧的拳头,将满手的泥土呈现在华安的面前。

她毕竟年纪小,见华安怀里一直装着一坨泥土,便以为华安特别喜欢泥土,这满手的泥土便是他送给华安的礼物。

华安顿感愕然,他知dào

韩雪雨很爱干净,但为了送给自己这样一份特殊的礼物,居然亲自动手挖脚下的泥土,虽然想法和行为都很幼稚,但还是让他大为感动。

“谢谢雪儿妹妹,哥哥收下了,来,放在这里。”华安说着将碎布摆在韩雪雨的身前。

韩雪雨将手里的泥土全部放进碎布并包好,然后起身向江边走去。

看着蹲在江边认真洗手的韩雪雨,华安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那娇小的身影在大江的映衬下更显玲珑,颇有一副西施浣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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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有这么多客官要渡河,老头子又可以大赚一笔喽!”南岸划来的渡船还没靠上岸边,划浆的艄公就高兴的叫了起来。

华安听着艄公的声音,感觉颇为耳熟,抬头一看,顿时一股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这位艄公是他北上中原之时,渡他过江并且夸赞他有出息的那位老人家。

“哈哈!老人家别来无恙啊!”华安兴奋的打起了招呼。

艄公闻言,怔了一下,他先将渡船停稳,让北渡的客人下船,随即抬头看向华安,良久,点头大笑道:“哎呀!原来是公子,快两个月不见,老头子险些忘记了,老了,到底是老了,哈哈哈!”

艄公说完不住的摇头,感叹岁月的无情。

见艄公伤感,华安开口劝解道:“老人家记性还是很好的,华安与您只有一面之缘,快两个月没见了,您还能记得,真是不简单,哈哈哈!”

“公子天生英武不凡,不比寻常人,老头子本该过目不忘的,刚才是看到了公子腰间的宝剑才想起来的,这不是老了么。”艄公说着指向华安的腰间。

“不老,真的不老。”华安摸着腰间的青釭剑连连摇头。

“不老、不老、老爷爷一点也不老。”华安身边的韩雪雨突然插嘴说道。

华安闻言不禁一惊,韩雪雨居然也学会说善意的谎言了,不过那句‘老爷爷一点也不老’倒是个病句,既然不老怎么能叫老爷爷呢?看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撒谎都不会。

“这位可爱的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艄公仿佛突然忘记了伤感,看着韩雪雨慈祥的问道。

华安闻言一怔,他不知dào

该怎么说,难道要告sù

艄公,她是渤海公主的女儿,是大晋的郡主,可是无凭无据的岂能乱说,冒认皇亲可是大罪。

“老爷爷,雪儿没有家了,爹娘也都死了,雪儿现在跟着华安哥哥,和华安哥哥是一家人。”韩雪雨说着,仰头看向华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的楚楚可怜的气息。

华安心中不由得一阵心疼,忙轻轻抚摸着韩雪雨的额头,点了点头。

“哎!可怜的好孩子。”艄公满脸慈祥的叹了一句,抬头看向华安的身后,见雷暴、赵武与一百堡兵都目视华安,顿时明白,这些壮士和华安是一起的,而且似乎对华安马首是瞻。

“公子独自一人渡江,居然带回来这么多壮士,老头子果然没有看错人,公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艄公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赞赏道。

“老人家谬赞了,华安愧不敢当。”华安违心的客气了起来。

“哈哈哈!公子还是那么谦逊,来来来,快上船。”艄公忙招呼华安上船。

此时,华安一行有一百多人,经过一路的跋涉,战马还剩六十匹,但此渡口的渡船却只有十几条。

而且这些渡船普遍比较小,一条渡船最多能容纳三匹战马,或者十几名客人,无论怎么算都需yào

两倍的渡船。

“老人家,待会还要您辛苦一趟,我们的人马太多了,一次渡不完。”华安客气的请求道。

艄公一听,看着周围的其他艄公,扯着嗓子大声道:“不辛苦,人马越多,我们赚的辛苦钱越多,老头子正求之不得呢?”

“哈哈哈哈!”周围的其他艄公,顿时被逗得大笑起来。

华安带着雷暴、赵武和韩雪雨上了艄公的船,剩下的人马分出一半登上了其他艄公的渡船。

随着一阵阵划桨的声音传来,十几条渡船离开北岸向着大江的南岸进发。

一路上,看着天空来回盘旋的鱼鹰,和江中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众人的心情都是大好。

韩雪雨从没见过大江,兴奋之下不时的探出身子,伸手拨弄着清澈的江水,好几次都差点跌落江中,幸好关键时刻华安伸手抓住了她。

常年划船颇为枯燥,一些年轻的艄公竟玩起了追逐的游戏,他们在大江中你追我赶,互相超越,很是刺激。

华安所乘坐的渡船渐渐的落在了最后,但年老的艄公不慌不忙,他很有经验,知dào

大江很宽,一时的争强好胜只会耗尽体力,从而后继无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那些年轻的艄公就都划不动了,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而华安所乘坐的渡船自然从新回到了第一的位置。

再看看那些渡船上的堡兵,一个个呕吐不断,原来北方人水性不好,有些晕船,而且年轻的艄公技术不稳,速度时快时慢,造成了很大的颠簸。

渡船在南岸停靠了下来,华安带着一半的人马在南岸停留了一段时间,待剩下的一半人马渡江之后,才缓缓上路,向着不远处的北伐军大营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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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来者何人。”

华安一行一百多人,刚到北伐军大营的辕门。就被看门的士兵拦住了。

“你是新来的。”看着有些面生的站岗小兵,华安朗声训道。

毕竟,他从六岁开始,就经常随意的进出北伐军的大营,这次突然被拦住,心里不禁有些错愕。

站岗小兵被华安这么一训,不禁愣了愣,抬头见华安身后的雷暴、赵武都是魁梧的汉子,心中料定眼前之人,必是营中的军官,忙回道:“入伍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不知您是……”

“华安哥,你终于回来了。”华安刚想回答,辕门内传来了王三的声音。

第一百章 官升一级

华安抬头一看,王三穿着一身戎装,正向辕门方向奔来。

“王三,哥哥回来了。”华安一见王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不顾形象的跳了起来。

“主帅亲兵营左都尉回来了,快把鹿角移开。”王三大喊着命令看门的哨兵。

两名哨兵见华安是自己人,而且还是主帅亲兵营的左都尉,连忙将鹿角搬开了。

看着身前一脸兴奋的王三,华安心里既高兴又有些疑惑,刚才王三说‘亲兵营左都尉回来了。’让他心里一阵惊奇。

他记得离开江南之时,自己还是个队正,何时成了左都尉。

“王三,你说的左都尉是谁。”华安明知故问,轻声问道。

“当然就是哥哥你了。”王三不假思索的回道。

尽管刚才已经有了预感,但得到王三的亲口证实,华安心里还是不免一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跑去中原走了一圈,回来就官升一级。

“天上真是掉了一块大馅饼啊!”华安美滋滋的想了一会儿,突然觉着肯定事出有因,便开口问道:“为何升我为左都尉,把你知dào

的都细细道来。”

王三闻言,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认真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华安在茅山剿灭山贼时,凭借不足一百人的兵力,从后山悬崖突袭成功,大破山贼五千之众。

尽管韩潜对华安这种冒险的行为大为不满,但还是如实的将战果汇报到了朝廷。

朝廷见华安及其麾下的勇士队,作战英勇,战果辉煌,便决定大加赏赐,擢升华安为都尉一职,并赏钱十万。

只是战果汇报到朝廷需yào

时间,朝廷大臣还要讨论落实,整个一套程序走下来,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

而华安却在剿灭山贼后,没几天就离开江南,北上中原了,因此,他不知dào

自己升官受赏一事。

此时,任职的文书与赏钱,都放在韩潜的中军大帐,就等着华安的归来了。

“那些战死的将士,他们的家人是否领到应有的抚恤。”华安高兴之余,不忘关心死去的战友。

“都领到了,我们勇士队战死的将士,每个人的家里都领到了至少一万钱,并且免除了三年的赋税。”王三回道。

“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华安点了点头,转身将身后的雷暴、赵武拉了过来,介shào

道:“这两位是我在中原结识的两位兄弟,雷暴,赵武,后面的一百人马都是中原来的好汉,以后他们就是我北伐军的一员了,王三,你安排一下。”

“是吗?既然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各位壮士快快进来。”王三招呼一百人马前往营中安顿。

华安则拉着韩雪雨,与雷暴、赵武径直向韩潜的中军大帐走去,一路上,不时有认识华安的将士,热情的与华安打招呼。

“师傅,我回来了。”刚进中军大帐,华安就大声的嚷了起来。

此时,平北将军韩潜正在大帐中,与副将陈雄讨论作战事宜,见华安闯了进来,便停止了讨论,二人抬头向华安看来。

“华安,你回来了,快过来,让为师看看。”韩潜站起身来,快步迎向华安。

二人师徒情深,快两个月没见了,心里难免有些思念,乍见之下,怎能不激动。

“好小子,身子骨更结实了。”陈雄拍了拍华安的肩膀,笑着夸赞道。

华安一时居然害羞起来,他讪讪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咦,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还有两位壮士。”韩潜看着华安身旁的韩雪雨与身后的雷暴、赵武,疑惑的问道。

突然他的眼睛在雷暴、赵武的脸上停住了,眉头也深深的蹙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这两位壮士,为何看上去如此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韩潜看着陈雄,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咦!将军这么一说,属下也觉得好眼熟,只是一时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陈雄看了雷暴、赵武一眼,也觉得很眼熟。

华安闻言,嘴角微微一笑,转身示意二人拜见两位将军。

“雷暴。”

“赵武。”

“拜见韩将军、陈将军。”

雷暴、赵武二人,抱拳躬身向韩潜、陈雄行礼。

“不必客气,二位壮士快快请起。”韩潜与陈雄连忙客气道。

“雷暴,天底下姓雷的可不多。”韩潜思索片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二人,大声道:“雷云,赵有德是你们什么人。”

“回韩将军,是我们的亲爹。”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韩潜与陈雄闻言,顿时惊呆了,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原来是那俩小子的儿子,怪不得长得这么像,哈哈!”韩潜说着大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们俩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而我们至今还是独身一人。”陈雄说着,突然伤感了起来。

这些年他们一直忙于训liàn

士卒,随时准bèi

北伐中原,娶妻生子的事情便耽误了下来。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待收复了中原,再娶妻也不迟。”韩潜说笑着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忧虑。

毕竟,大晋弱小,而北方的赵国强悍,十多年来不曾有丝毫进展,也许再过十年还是如此,北伐遥遥无期,娶妻生子更是不敢奢望。

其实,娶妻并不会耽误什么,只是他们心忧社稷,崇拜大汉朝的霍去病,那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正是出自霍去病之口。

见雷暴、赵武是雷云、赵有德的儿子,韩潜和陈雄自然十分的高兴,他们拉着二人在帐中问东问西。

当然,最主要还是问一些关于雷云、赵有德的情况,在得知二位老战友经常思念自己时,他们的眼中都噙着泪水。

当雷暴、赵武告sù

韩潜,此行还带了一百名精锐的堡兵时,韩潜立即决定将这一百人编入自己亲兵营,作为自己的心腹。

尽管他的亲兵营一千人已经满员了,但这超编的一百人可以作为亲兵营的后备兵员,作为一位统领三万大军的将军,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

亲兵营下属三个旅,各有三百人,分别由左都尉、中都尉、右都尉统领,另外,亲兵营校尉手中还有一支直属队,兵员一百人。

韩潜原本打算将这后备的一百人作为直属队的后备力量,但华安软磨硬泡,将这支队伍拉到了自己麾下。

这样一来,华安的左旅兵员便达到了四百,成为亲兵营兵员最多的一个旅,自然也就成了亲兵营的主力。

五个大男人在中军帐中聊得很是投机,不时的哈哈大笑,但作为一个十岁的女娃儿,韩雪雨对他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实在憋不住了,便拽着华安的胳膊,撒娇道:“华安哥哥,这里好闷,雪儿不想呆在这里,你带我出去玩。”

她这么一叫,韩潜和陈雄才想起,中军帐中还有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们见到老战友的儿子,一时高兴居然忽视了韩雪雨的存zài



“华安,这位小姑娘是谁。”韩潜轻声问道。

“长得这么标致,肯定不是雷云、赵有德这俩小子的闺女。”陈雄随口插了一句。

华安闻言便将韩雪雨的身世,以及龙腾卫士如何追杀渤海公主,自己如何与雷暴、赵武配合救下韩雪雨的过程都仔细的叙述了一遍。

二人听了时而频频点头,时而义愤填膺,时而长吁短叹,时而深感欣慰,他们心下很是惊讶,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落难的小郡主。

“无凭无据,冒认皇亲是死罪,你打算如何安置小郡主。”韩潜看着华安,蹙着眉头,轻声问道。

“呆在军营肯定不行,大晋军法,军营之中不许有女子存zài

,况且一个女娃儿呆在军营也很不方便。”陈雄首先断绝了一种可能。

华安思索片刻,看着韩雪雨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正色道:“回师傅的话,我打算带着雪儿回京城,交给爹娘照顾。”

其实,他早就有此打算了,毕竟,他还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韩雪雨的郡主身份,冒认皇亲肯定行不通。

除此之外,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将韩雪雨交给自己的爹娘照顾,而且自己的爹娘喜欢热闹,尤其是韩雪雨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一定会让爹娘很高兴的。

同时也算是给王灵找个玩伴,自己不在身边的日子,王灵有雪儿陪伴,也许心情会好很多。

况且,在长江北岸,面对艄公的询问,韩雪雨那句‘雪儿没有家了,雪儿现在就跟着华安哥哥,和华安哥哥是一家人。’更让华安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韩雪雨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带回家。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韩潜蹙眉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中原之行,可曾探得石虎南下的消息。”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韩潜身后的巨幅军用地图前。

“报……”

“启禀将军,朝廷信使帐外求见。”

就在华安刚要开口,汇报石虎南下兵力及战略布局时,突然从帐外闯进了一名传令兵。

第一百零一章 两件礼物

“朝廷信使。”韩潜蹙眉略作思索,连忙邀请道:“快请。”

传令兵闻令转身离开大帐,片刻之后,一名背插小旗的信使快步迈进大帐,单膝跪拜道:“拜见韩将军,小人奉皇上之命,请将军赴京商议国事,有书信在此,请将军过目。”

信使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双手呈在韩潜的面前。

“快快请起,辛苦了。”韩潜上前一步接过书信,顺势将信使扶起。

“谢将军。”信使抱拳谢了一句。

韩潜缓缓打开书信,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只看了几句眉头便深深的蹙起,待看完信件的全部内容,不禁深深的吁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复命,本将稍作准bèi

,随后回京。”韩潜看着侍立一旁的信使,正色说道。

“是,将军,小人告退。”信使抱拳一揖,转身快步离开大帐。

待信使离开,陈雄迫不及待的问道:“将军,朝廷出了何事,要将军亲自进京。”

“你自己看吧!”韩潜瞟了陈雄一眼,将庾亮的信件交到了陈雄的手中。

“石虎出兵十五万,秋后犯我大晋。”陈雄只瞄了一眼,便大惊道:“居然来了这么多,我大晋危在旦夕啊!”

华安闻言更是大惊,自己刚回中原,还没来得及开口,朝廷就已经知dào

了石虎南下的消息了,看来朝廷在邺城一直有眼线。

“让我看看。”华安迫不及待的将陈雄手中的信件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禁大惊,信中所述与他在邺城打探的消息完全符合。

“师傅,信中说的与徒儿在邺城,打探的消息完全一样,看来朝廷在邺城有眼线,徒儿比别人慢了一步,白跑了这一趟。”华安说着,情绪有些沮丧。

他觉得自己要是早一些回来就好了,这样刺探情报的功劳就是自己的了,功劳倒是其次,更重yào

的是第一个探得情报,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成就感。

其实,这完全不是华安的无能,他北上中原只用了半个月,但从雷云堡回来却整整走了一个多月。

原因也很简单,北上中原时,他是一人一马,行动自如而且目标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从雷云堡回来时,带着一百多人马,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巡逻的赵国士兵发xiàn

,从而遭到截杀。

为了掩人耳目,悄悄南下,他们不得不走崎岖难行的山野小道,时不时的还要迂回曲进。

而且,一路上风餐露宿,韩雪雨年幼身子弱,路上生了一场病,耽误了好几天。

这么算来,若是华安孤身返回中原,至少可以提前半个月时间,也就不会输给朝廷的眼线了。

“师傅让你北上中原,主要是历练你的人生阅历,让你见见中原的锦绣河山,就是想让你记住,那里也是我大晋的国土。”韩潜不满华安的沮丧,大声斥了一句。

华安闻言,顿时茅塞顿开,韩潜教xùn

的确实很有道理,自己中原一行,虽说没有什么大的功劳,但也经lì

颇丰。

不仅游览了中原的秀丽河山,结识了雷暴、赵武这样的好汉,而且还遇到了燕国的慕容恪兄妹。

一想到慕容燕那肉乎乎的脸庞,华安的心里就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而且在客栈还猥琐的偷看了,慕容燕洗澡和换药的香艳一幕。

“如此美妙的一段旅程,可谓不虚此行,自己怎么可以沮丧呢?”华安连连摇头,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笑意。

“华安,你在笑什么。”韩潜蹙眉看向华安,语气颇为严厉。

华安正在回想中原之行,与慕容燕邂逅茶棚的一段场景,突然被韩潜这么一喝,顿时浑身震了一下,连忙应道:“师傅教xùn

的是,华安知错了。”

韩潜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巨幅军用地图前,看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蹙眉思索了起来,良久,看着身旁的陈雄,轻声道:“大营就交给你了,本将即刻进京。”

说完大步离开大帐。

“师傅,等等我。”华安目视雷暴、赵武,拉着韩雪雨追了出去,雷暴、赵武会意,紧跟其后也迈出了中军大帐。

韩潜离开大帐,点齐一百亲兵,跨上战马向京城进发,华安也匆匆的拉着韩雪雨跨上战马,与雷暴、赵武追了上去。

王三安顿好一百堡兵,与闻讯赶来的铁牛,兴冲冲的来到中军帐外,却得知华安已经离开。

二人连忙追至辕门,却只看到远处的阵阵烟尘,显然,华安已经走远了,二人看着华安远去的方向,一时嗟叹不已。

#######

一路上,华安与韩潜并排而行,详细的汇报了,中原之行的所见所闻,尤其着重讲解雷云堡之战。

将孙伏都如何愚蠢,自己与雷云堡的勇士,如何骁勇退敌,如何用火攻全歼孙伏都的三千大军,都仔仔细细的诉说了一遍。

虽然有一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基本上还是比较符合事实。

韩潜听了也是频频点头,他很自豪能教出华安这样的好徒弟,尤其惊奇的是华安居然全歼了孙伏都的三千精锐大军。

虽然这个孙伏都不是什么独当一面的名将,但却甚是骁勇,当年祖狄将军北伐中原之时,孙伏都领兵冲锋在前,斩杀了不少北伐军的将领。

韩潜的副将陈雄,当年就是看不惯孙伏都的嚣张气焰,冲上前去,结果被孙伏都砍成重伤的。

“华安,这个火攻之计用的好,待击退了石虎,师傅会有两件重yào

的礼物送给你。”韩潜看着华安认真的说道。

华安一听礼物,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师傅,是什么礼物。”

“不要多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dào

了。”韩潜卖起了关子。

韩潜暂时不愿意说,华安也不好再问,但心里却是充满了好奇,这两件礼物就像两只跳骚一样,挠的华安心里痒痒的。

既然是师傅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定不会很差,究竟会是什么呢?

黄金、玉石和古董肯定不可能,师傅没有这么多的钱,难道是上好的兵器和剑谱,华安蹙眉猜想了起来。

#######

北伐军大营距离京城并不是很远,一路说说讲讲就到了。

进入京城之后,韩潜将一百亲兵留在宫外,自己独身一人进入皇宫,而华安则带着雷暴、赵武和韩雪雨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华安本想直接回家,但离家这么久,既然要回去,总得给家里的爹娘和王灵准bèi

一些礼物才好。

况且,为了赶早渡江,他们还没有正式的吃过早饭,只是在江边简单的啃了一点干粮,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四人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响。

在街上随意逛了一阵,华安见大家都饿了,便找了一家饭馆大吃了起来,酒足饭饱之后,四人又重新回到街市。

雷暴、赵武从来没有来过江南,对江南的景色和人物都感到很好奇,这里的百姓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不像北方人那么粗犷。

街市上小贩卖的物品也有许多北方没有的,他们不时的拿起一些没见过的物品,询问小贩是干什么用的。

小贩细心解释了一番,他们却不买,难免惹得小贩不满,用方言骂上两句。

华安拉着韩雪雨走在前面,每当路过美味点心的小摊时,韩雪雨总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肯走,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正散发香味的点心。

华安拗不过她那渴望的眼神,总会停下来买上一些,这些美味的点心,不光小孩子喜欢吃,就是大人也经不住它的诱惑。

华安记得爹娘和王灵就很喜欢吃这些糖果,其实,就连华安自己也很喜欢吃,只是买了这么多,倒是辛苦了身后的雷暴和赵武。

他们两个双手都提满了大包小包的糖果,看上去至少有几十斤,只是他们身体强壮,力qì

大,并没有觉得辛苦。

在路过一处首饰小摊时,华安被一对洁白光滑的玉手镯吸引了。

“这对手镯要是戴在灵儿的手腕上一定很漂亮。”华安将白色的手镯拿在手里,仔细的欣赏了一番。

“真的不错,质地也很好。”华安自言自语的赞赏了一句,嘴角不经意的笑了起来。

“公子,您是要买给心上人吧!这个手镯最合适了,看公子笑得这么甜,那位姑娘一定很漂亮。”小贩为了卖出手镯,嘴甜的像抹了蜜似的。

人都是喜欢被人捧着的,华安听了小贩的甜言蜜语,心中顿时更加得yì

,不假思索的说道:“买了,包上。”

“多谢公子,您还要点什么。”小贩边包玉手镯边问道。

华安闻言,心里一寻思,只给灵儿买礼物,要是让娘亲知dào

了,一定会吃醋的。

对于针娘的那点小性子,作为儿子的华安还是很清楚的,而且,娘亲抚养了自己这么久,不买礼物说不过去。

“送给娘亲的首饰,哪种合适。”华安直接问起了小贩。

第一百零二章 争论不休

“公子真是孝顺之人,有了心上人还不忘老娘。”小贩一听华安还要买,连忙先夸赞了一句。

“这几款深色的簪子最适合老人家,端庄、稳重,一定合适,您选一样。”

华安一听老人家,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自己的娘亲只有三十五岁,看上去还很年轻,怎么能说老人家呢?

“太暗了,我娘亲还年轻,戴着不合适。”华安看着小贩手中的簪子,摇了摇头。

小贩闻言,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顿了顿说道:“公子真是至孝之人,老身还是第一次听到儿子夸赞母亲年轻的,您看这个棕色的簪子,簪头镶了白玉,看上去既端庄也不显得老气,一定合适。”

小贩说着递给华安一个棕色镶白玉的簪子,簪头还挂着两串银质的坠子。

“买了,包上。”华安摸了摸簪子的手感,便果duàn

的下了决定。

“好嘞!给您包上。”小贩高兴的合不拢嘴,连价钱都不问就敢买,这么痛快的客人可不多见。

不过见华安是个孝顺的孩子,小贩觉得难能可贵,便在簪子的价格上给华安打了个八折。

华安付完钱,拿着包好的簪子和玉手镯正准bèi

离开,韩雪雨却站在原地,赖着不愿走。

她揪着粉嫩的小嘴,一脸委屈的瞅着华安,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渴求。

“怎么了,雪儿妹妹。”华安关心的问道。

韩雪雨揪着嘴,嘟囔道:“华安哥哥,雪儿也想要。”说完眼神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一堆首饰。

华安闻言,心中一惊,毕竟韩雪雨才十岁,还没到爱打扮的年纪,居然也对首饰感兴趣。

“雪儿妹妹,你还太小,等长大了,哥哥再给你买,好不好。”华安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戴首饰很不合适,委婉的拒绝道。

“雪儿现在就想要,就买一个,好不好。”韩雪雨伸出一个手指,说完怔怔的盯着华安,等待着华安的决定。

华安明白,如果自己执意不买,雪儿一定不会太过强求,但她幼小的心灵一定会受到伤害,心里也会很不舒服。

华安天生就比较心软,尤其不忍看到女孩子伤心,况且,雪儿好歹也是一个落难的小郡主,还长得这么可爱,如此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自己怎么忍心拒绝。

“雪儿妹妹,看上哪件首饰了,华安哥哥给你买。”华安躬着身子,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柔声问道。

“谢谢华安哥哥。”韩雪雨眼皮微微一抬,嘴角露出了甜蜜满足的微笑。

这种表情非常迷人,它是开心时情绪的自然流露,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受,而且还带有一种调皮的,得yì

洋洋的神韵。

“华安哥哥,好kàn

吗?”韩雪雨拿起一串青玉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摇着脑袋看向华安。

华安定睛一瞧,不禁大为惊叹,青玉项链挂在韩雪雨的脖子上,显得相得益彰。

那一粒粒玉珠反射的耀眼光芒,将韩雪雨的幼小脸庞映衬的更加光彩夺目。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韩雪雨小小年纪,戴着一串青玉项链就能有如此惊艳的效果,长大之后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好kàn

,买了。”华安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

“嘿嘿!”见华安真的买下项链,韩雪雨竟低下头,害羞的笑了起来,脸蛋红扑扑的甚是可爱,

华安付完钱,拉着韩雪雨的小手,大声道:“雪儿妹妹,戴上漂亮的项链,跟哥哥回家。”

“嗯。”韩雪雨点头,大声的应了一句,跟在华安的身旁向乌衣巷走去,雷暴、赵武紧紧的跟在后面。

“真是不错的公子,有了心上人还不忘老娘和妹妹,难得,难得啊!”华安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小贩的感慨声。

华安闻言,一笑置之,继xù

向乌衣巷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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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之中,满朝文武齐聚一堂,自从得知石虎大军南下的消息,他们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消息是昨日半夜送到的,今日一早得知消息的大臣,都急匆匆的赶往大殿,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有任何头绪。

此时,虚岁十七的小皇帝司马衍正在午休,他听了满朝大臣争论了一个上午,脑袋实在疼的厉害。

而朝中的大臣却没有离开,他们还聚在大殿上,正三五成群的讨论该如何御敌。

像韩潜这样领兵在外的将领,接到皇命正在风尘仆仆的向京城赶来,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位将领迈进大殿。

进入大殿的韩潜,没有参与任何争论,他一直呆呆的站在一幅军用地图前,蹙眉细细的思索如何抵挡石虎的进攻。

而司徒王导,司空郗鉴,征西将军庾亮,则聚在一起商议出兵策略,但毕竟敌众我寡,石虎来势汹汹,尽管他们都是朝廷重臣,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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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在殿后午休的司马衍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

身旁的小太监忙答道:“回皇上,未时已经过半了。”

“哦,都未时了。”司马衍说着站起了身子,随即又蹙起了眉头。

“大殿怎么还是这么吵,文武大臣都还没走。”司马衍很不高兴的斥了一句。

小太监忙回道:“都在呢?皇上睡着的功夫,又来了十几位将军。”

司马衍一听,叹了口气,揉着额头,无奈道:“真是烦死了,这群没用的大臣,主意一个都想不出来,只会在大殿上乱嚷嚷,朕要他们有何用,有何用。”

他越说声音越大,一怒之下将眼前的桌子给踢翻了,顺带将桌子上的碗碟和一些可口的点心也一并打翻在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身旁的小太监连忙安慰道:“皇上,下午刚来的几位将军,兴许有好的主意,他们常年征战沙场,对打仗的事一定很清楚。”

“哦!”司马衍情绪稍缓,低头思索片刻,右手一挥,轻声道:“起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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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战力强悍,分兵万万不行。”

“没错,应该集中主力,先灭其一路,而后携胜利之势,一鼓作气灭掉剩下几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直捣邺城,灭了赵国。”

“真是白日做梦,若是主力集中攻击敌军一路,剩下的几路敌军将势如破竹,直捣我大晋腹地,京城一旦被围,我大晋有亡国之危。”

“一派胡言,以你之见就是分兵阻敌了,我大晋荆、扬二州只能各抽调五、六万大军,而敌军十五万,而且战力比我军强悍,分兵拒敌将被个个击破。”

大殿之中,几位脾气暴躁的大臣,大声的吵了起来。

“皇上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吆喝,司马衍从后殿走了进来。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中文武大臣见司马衍走进来,都跪着参拜。

“众卿平身。”司马衍双手轻轻一挥,示意众大臣起身。

“谢皇上。”众大臣谢恩后,依次起身,按官位站在两旁。

司马衍看着众大臣,正色问道:“诸位爱卿商议了这么久,可有御敌良策。”

众大臣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出什么太好的主意,争论半日的几种策略也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哼,既然想不出主意,你们还呆在这里干嘛!”司马衍大怒着斥了一句。

“皇上息怒,石虎南下兵力甚重,确实比较棘手,办法还得慢慢商议。”庾亮见司马衍动怒,上前一步,小声劝道。

“国舅有何良策,不妨直言。”司马衍见发言的是自己的亲舅舅,怒气顿时缓和了许多。

庾亮闻言,抱拳应道:“臣还是觉得应该集中主力,先歼灭敌军一路,威慑敌胆,而后再携胜利之势,进攻敌军其余几路人马。”

“那敌军其余两路人马该如何应对。”一名大臣反问道。

庾亮微微一笑,指着殿中的巨幅军用地图,解释道:“本将率荆州军团主力五万人,渡江支援庐江郡,与庐江本地守军合力,歼灭赵国右路军统帅麻秋的二万人马。而扬州军团的五万主力,分出三万支援淮南郡,剩下二万支援广陵郡。韩将军的北伐军三万人负责拱卫京师,并策应各方,待我荆州军团主力歼灭了敌人的右路军,便会立kè

向敌人的中路军发起进攻。”

庾亮说完得yì

的笑了笑,满朝文武支持和反对皆占一半。

司马衍点了点头,刚要下决定,大臣之中,司空郗鉴立kè

出列,反对道:“国舅爷可真会算计,为何你荆州军团集中主力灭敌一部,而我扬州军团却要分兵两处。”

“郗爱卿有何意见,不妨直言。”司马衍见郗鉴情绪激动,开口问道。

郗鉴瞥了庾亮一眼,抱拳建议道:“皇上,以臣之见,我扬州军团主力五万人马,渡江支援广陵郡,与广陵守军合力,击破赵国左路军统帅支雄的二万人马,而荆州军团则分兵两处,分别支援淮南郡和庐江郡,待我破了敌人的左路军,便会向敌人的其它几路发起进攻。”

郗鉴说完,一脸不满的看向庾亮。

他所说的策略,和庾亮所说的完全一样,只是在各自军团的任务分配上意见相反。

敌军除了后军统帅夔安的五万人马,前军十万人马分成三路进犯,他们都想集中自己军团的主力灭敌一部,从而获得破敌的功劳,而让对方军团面对两路敌人的进攻。

二人在大殿上始终争执不下,他们各自的部下也跟着乱嚷嚷。

第一百零三章 先斩羽翼 后捣腹心

司马衍被他们争论的声音吵了一个上午,午休后刚好一些,此时经他们这么一吵,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都别吵了。”司马衍大声喝了一句,伸出右手揉了揉额头,看着王导,轻声问道:“国舅与郗爱卿争论不下,不知司徒大人有何高见。”

满朝文武,能称得上重臣的,除了庾亮和郗鉴,就只剩下王导了,王导也算司马衍最尊敬的人,此时,庾、郗二人争执不下,他也只好问计于王导了。

王导闻言,搓了搓干瘪的双手,出列道:“启禀皇上,以微臣之见,二位大人的策略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国之存亡,兹事体大,微臣觉得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万万不能太过草率。”

“是啊!司徒大人所言极是,御敌之策关乎国之存亡,万万草率不得。”王导刚说完,就有一群大臣跟着呼和。

其实,王导说的就是废话,跟没说一样,从长计议就是还没有想出万全的策略,完全是一种敷衍。

当然,王导也不是故yì

要敷衍司马衍,毕竟,他只是一个文官,对军事不是很了解,尤其是敌我双方士兵的战力更是知之不多,让他想御敌之策,太难为他了。

司马衍听了王导的话,果然十分生气,他大声斥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只怕各位爱卿想到万全之策时,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说完急躁的走到群臣之间,来回的踱着步子,他的心里也很着急,毕竟,他是大晋的一国之君,如此大兵压境的紧要关头,他迫切的需yào

臣子们能为他化解眼前的危机。

但只有虚岁十七的他,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一个好的帝王,应该泰上压顶而面不改色,只有不动如山的气势才能让臣子们,更加自信的团结在自己的周围。

急躁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众大臣见司马衍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也都跟着噫吁起来,一国之君的心都乱了,他们的心自然也跟着乱了。

“皇上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啊!”王导见司马衍急躁的踱着步子,不禁在心下暗叹起来。

作为大晋的第一重臣,王导虽然想不出万全的御敌之策,但情绪还是很稳重的,并没有丝毫的急躁。

他见群臣在司马衍的影响下都变得浮躁,心下不禁也泛起一丝焦虑,敌军大兵压境,国运堪忧。

如果帝王和群臣的心都乱了,那么百姓就失去了主心骨,这场战争也就不用打了,一定必败无疑。

和王导同样焦虑的还有韩潜,自从他得到石虎南下的兵力配置,他的一颗心就没有放松过。

石虎此次南下,不仅兵力庞大,而且领兵的将领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将,尤其是中路军统帅桃豹,此人,胆大心细,非常不好对付。

当年韩潜是凭借祖逖大将军的锦囊妙计,才多次击败桃豹的,此次桃豹领十万大军进攻淮南,的确十分棘手。

麻秋、支雄、夔安也都是赵国名将,且都跟随石虎多年,在北方经过多年征战,练就了一身强悍的本领。

韩潜明白,若是利用大晋强悍的水军死守长江,一定可以阻挡住敌军渡江,大晋的江南可保无虞。

但这样一来,处在江淮之间的淮南、广陵、庐江、临淮四郡就要全部落入敌手了,而且,石虎没有派水军南下,似乎表明其目标就是攻下江淮之间的四郡,从而壮大实力,然后在长江北岸训liàn

水军,若干年后再一鼓作气,踏平江南。

所谓守江必守淮,江淮之间的四郡一旦丢失,大晋将元气大伤,长江防线也就直接暴露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从而将彻底失去与赵国抗衡的资本,收复失地就更谈不上了。

韩潜思索再三,唯一的制胜之计,便是用部分兵力拖住敌军大部,而后集中主力歼灭敌军一部,这与庾亮、郗鉴的策略不谋而合。

但此时,见庾亮和郗鉴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不愿充当阻敌的任务,韩潜知dào

如果司马衍强行下令,一定会搞得君臣不和,反而不利于团结。

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韩潜蹙眉思索了起来。

司马衍在群臣之中,来回走了一阵,突然想起小太监的提醒,也许常年领兵在外的将领,会有好的办法。

此时,他正好走到韩潜的面前,他知dào

韩潜是北伐名将,而且还是当年祖逖麾下的头号猛将。

“韩潜将军。”司马衍首先叫了一句。

“末将在。”韩潜赶紧回应。

“作为北伐军的统帅,将军曾与赵国征战多年,不知心中可有御敌良策。”司马衍开门见山的问道。

韩潜闻言,略做思索,抱拳回道:“国舅庾大人和司空郗大人的御敌之策甚好,只是,既然二位大人一时争执不下,末将倒是还有一计。”

“韩将军不妨说说看。”司马衍连忙问道。

“先斩羽翼,后捣腹心。”韩潜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司马衍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他是个军事的外行,虽然不懂得八字策略的具体涵义,但却能深刻的感到其中蕴藏的霸气。

“愿闻其详。”司马衍急切的问道。

韩潜指着殿中的巨幅军用地图,正色说道:“皇上请看,石虎南下兵力虽然高达十五万,但却分成四路,后军夔安的五万人马,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和策应其它各路大军,并不会直接进攻我大晋。而剩下的三路大军十万,分别是左路军支雄的二万、右路军麻秋二万、中路军桃豹六万。其中以中路军桃豹最为强悍,兵力也最多,为敌军之主力。而支雄和麻秋的兵力较少,属于敌军的左右羽翼。末将以为可以令荆、扬二州军团主力分别进攻麻秋和支雄,调一支偏师增援淮南,拖住桃豹,待我主力击破敌军左右两翼之后,再一起合击中路的桃豹大军。”

“先斩羽翼,后捣腹心。韩将军不愧为北伐军名将,此计甚妙,甚妙。”司马衍当众夸起了韩潜。

庾亮和郗鉴闻言也是大为满yì

,他们都可以集中主力破敌了,而破敌之后,功劳自然是少不了的。

但是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既然桃豹的中路大军为敌人的主力,势必难以抵挡,大晋哪一支偏师能够胜任拖住桃豹的任务呢?

司马衍和众臣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都抬眼向韩潜看去,似乎除了韩潜的北伐军,再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军队了。

“桃豹乃赵国名将,韩将军觉得,我大晋有哪一支偏师能拖住他。”庾亮开口试探道。

他是想让韩潜主动请缨,接下这个苦差事,若是直接要求韩潜拖住桃豹,则显得太过小人,有将韩潜往火坑里推的嫌疑。

韩潜瞟了庾亮一眼,正视司马衍,抱拳正色道:“皇上,末将请缨,率本部三万兵马拖住桃豹,为荆、扬二州主力剪除敌军羽翼赢得时间,请皇上恩准。”

说着在司马衍的面前跪了下来。

“韩将军,真是高风亮节,主动往火坑里跳。”

“是啊!三万士卒对抗桃豹的六万精锐大军,一定败多胜少。”

“打仗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就算三万士卒全部战死,但却可以为我大晋的主力歼敌赢得时间,虽败犹荣。”

“荆、扬二州,除了主力十万人马,便是韩将军的三万大军最为善战,况且,桃豹曾是韩将军的手下败将。”

大殿之上的文武大臣,顿时议论纷纷。

司马衍见自己敬重的舅舅和一直很尊敬的司空大人,居然为了各自的利益争论不休。

而一直比较忽视的韩潜,却在国之存亡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接下别人不肯承担的重担,心里一时感触颇深。

他连忙屈膝扶起韩潜,真诚道:“有韩将军出马,朕放一百个心,将军快快请起。”

“谢皇上,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韩潜起身,连忙抱拳谢恩。

司马衍满yì

的点了点头,目视众大臣,正色道:“京城库存的军资与粮草,优先配给韩将军所部,韩将军有任何困难,各位爱卿要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众大臣抱拳,异口同声的应道。

司马衍看着大殿外的枯黄树叶,轻声道:“快要秋收了,赵国大军一个月内必然南下,各位爱卿都回去准bèi

吧!散朝。”

说完手一挥向后殿走去。

“恭送皇上。”众大臣躬身抱拳,目送司马衍离开大殿。

司马衍走后,众大臣皆到韩潜面前夸赞一番,韩潜抱拳寒暄一阵,便急匆匆的离开皇宫,带着一百亲兵返回北伐军大营。

此次,他要面对的敌人是兵力和战力都很强悍的桃豹军团,战前多一分准bèi

,战时就会少一分损失,韩潜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一百零四章 韵味十足

华安拉着韩雪雨,与雷暴、赵武在乌衣巷走了没多远,前面一个半开的大门便映入眼帘。

“到家喽!前面的就是。”华安说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亲切感。

大门没关,足以证明家里有人,日思夜想的爹娘和灵儿也许都在家里,可见了面该说些什么呢?到了家门口,华安心里突然忐忑了起来。

“华安哥哥,前面那个大门没关的就是您的家吗?”韩雪雨歪着小脑袋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叮嘱道:“雪儿妹妹,待会进去了,见了长着大胡子的大伯就叫爹,见了头发盘起的大娘就叫娘,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也不要忘记叫哦!”

韩雪雨闻言,蹙眉愣了片刻,突然调皮的笑道:“雪儿知dào

了,大胡子大伯和盘头发的大娘是哥哥的爹娘,雪儿现在和哥哥是一家人,哥哥的爹娘就是雪儿的爹娘,对不对。”

“雪儿真聪明,太聪明了。”华安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嘻嘻。”韩雪雨被华安夸赞,高兴的笑了起来。

“咔咔咔……”

华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只见院子里,用竹竿和绳子拉起的架子上,挂满了彩色的绸缎,一个身穿布衣的少妇正在绸缎边上忙碌着。

她不时的伸手整理被风吹歪了的绸缎,华安从背影就可以确定,这个穿着布衣的少妇就是自己的娘亲。

一阵微风吹过,将一匹粉色的绸缎高高的撩起,此时,正坐在粉色绸缎后面认真忙碌的少女映入了华安的眼帘。

微风同样吹乱了少女的头发,这让少女忙碌的同时,不忘伸手将头发向后拨弄,这一本能的动作充满了别样的韵味,让华安顿时生出怦然心动的感觉。

微风一阵阵的吹过,粉色的丝绸也是一阵阵的撩起,将少女的身影遮掩的若隐若现,更有一种朦胧的神mì

感。

从少女右手一伸一回的动作,可以判断她正在聚精会神的刺绣。

尽管若隐若现,尽管她始终低着头,但华安凭直觉就可以判定,这个认真刺绣的少女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

推开大门,雷暴,赵武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华安则拉着韩雪雨走到了针娘的身后。

针娘仍在认真的整理绸缎,刚才她也听到大门的响动了,但她不知dào

是华安回来了,因为华贵刚刚打开门走了出去,她下意识的认为一定是华贵又回来了。

“回来了就把大门关上,不说话,想吓死人啊!”针娘头也不回的斥了一句,显然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娘亲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华安心中淡然一笑,顿了顿朝韩雪雨挤了挤眼,暗示其叫娘。

韩雪雨会意,看着针娘的背影,小声叫道:“娘。”

针娘顿时浑身一震,他赶紧回过头来,见华安正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吁了一口气。

绸缎后面的王灵,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也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臭小子,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吓死老娘了。”针娘娇斥了一句,摸着韩雪雨的小脑袋,疑惑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只要娘喜欢,以后她就是娘的女儿了,她叫雪儿。”华安说完,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针娘,希望针娘能收留韩雪雨。

“娘,雪儿会听话的。”韩雪雨说着,揪起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针娘。

自从亲生爹娘惨死,她便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只得紧紧的跟随华安,而华安告sù

她军营不能收留女孩子,她无处可去,便只得服从华安的安排,来到华安的小家。

“师傅,小妹妹挺可爱的,您就收下这个女儿吧!”王灵说完,含情脉脉的看向华安,随即低头,莞尔笑道:“回来啦!”

其实,当她听到针娘骂‘臭小子’时,就预感到,可能是华安回来了。而当她听到华安那熟悉的声音时,便已经确认,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回来了。

于是,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恰巧看到华安恳求针娘,让其收下韩雪雨的一幕,便开口帮衬了一句。

针娘见韩雪雨长得实在可爱,而且一进门开口便叫娘,心里早已十分欢喜。而自己的宝贝儿子华安又是极力的恳求,就连徒儿王灵也在一旁帮衬,她自然没有不答yīng

的理由。

“好好好,就依你们了,这小姑娘这么可爱,很招人喜欢。”针娘笑着答yīng

了。

“谢谢娘,娘真漂亮。”韩雪雨高兴的感谢道。

“乖孩子,真会说话。”针娘摸了摸韩雪雨的头发,看着华安说道:“其实娘早就想要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了,只可惜娘这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你一个。”

针娘说完颇为遗憾的摸了摸肚子。

华安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安慰道:“娘,十月怀胎,多辛苦,如今天上掉下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儿,多好的事。”

“是是是,就你会说。”针娘应了一句,抬头看向华安身后五六步远的雷暴、赵武,疑惑道:“安儿,后面的两位壮士是?”

“他们两个是安儿在中原结识的两位好兄弟,雷暴、赵武。”华安开门见山的回道。

“大娘好。”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好好好,别愣着,快进屋说话。”针娘说着招呼众人进正堂。

华安带着雷暴、赵武刚进正堂没多久,华安的亲爹华贵,便提着几包干肉和几坛好酒兴冲冲的回来了。

原来他的酒瘾犯了,刚才便是偷偷的跑出去买酒了。

此时,刚一回来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回家了,心中自然无比的高兴,他拿出酒肉就要和华安,以及雷暴、赵武喝上一杯。

华安自然不能驳了亲爹的面子,赔华贵喝了几杯,而后华贵发xiàn

雷暴、赵武挺能喝,便撇下自己的儿子,和雷暴、赵武喝了起来。

华安趁着他们斗酒的功夫,悄悄的走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快要落山了,王灵和针娘正在将衣架上晾晒的绸缎一匹匹取下。

而年幼的韩雪雨,也颇为懂事的在一旁帮忙,她个子小,够不着晾衣绳上的绸缎,便端着一个圆形的竹筐跟在针娘和王灵的身后。

针娘和王灵将绸缎从晾衣绳上取下后,便是放在这些圆形的竹筐里,有了韩雪雨抱着竹筐一路跟随,他们收绸缎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虽然竹筐不是很沉重,但韩雪雨年纪毕竟还小,一直这么举着,胳膊难免酸疼,不一会儿额头便冒出了汗水。

“雪儿妹妹,你歇会,还是我来吧!”王灵见韩雪雨累的额头冒汗,伸手接下了盛满了绸缎的竹筐。

由于院子里的绸缎很多,边抱竹筐边帮着针娘收绸缎的王灵,一会儿也累得额头微微冒汗。

她不时的伸手拭去额头的汗水,虽然看上去有些累,但她的每一次举手投足都显得不急不慢,充满了别样的韵致。

即使干同样的活,大家闺秀和平民子女总会有很大的区别,即使再不体面的脏活累活,到了大家闺秀的手中也会变得充满不一样的美感。

这也许就是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吧!华安心下感叹不已,同时也有一些小小的自责,王灵好歹也是司徒府的千金,居然也要干这样的粗活。

但转念一想,生命在于运动,多干活身体才会好,才能有更加强健的体魄,这么一想,华安的心里便好受了许多。

“灵儿,还是让我来吧!”华安轻声的在王灵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接下王灵手中的竹筐,顺便在王灵滑腻的手脖子上蹭了一把。

王灵耳根被华安这么一吹,顿时俏脸红了一大片,手臂被华安这么一抚,也不禁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呀!”王灵红着脸娇斥了一句。

华安蹙眉凝视王灵,正色道:“我这当然是心疼你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讨厌,师傅和雪儿妹妹都在旁边,你不要乱说了。”王灵顿时更加害羞,蹙眉恳求华安不要乱说话。

华安见王灵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心一横,索性大声道:“灵儿,你早晚是我的人,为夫心疼你,那是应该的。”

华安如此大声的表白,让王灵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撒娇道:“师傅,您看他,刚回来就欺负人家。”

第一百零五章 调戏

“灵儿,这兔崽子敢欺负你,你就用力打他,不用给师傅留面子。”针娘说着瞪了华安一眼,虽然表面看似生气,但语气之中充满了戏谑的成分,她知dào

王灵是肯定舍不得真的用力打华安的。

王灵伸出粉嫩的小拳头,在华安宽大的肩膀上轻轻的捶了几下。

华安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伸出右手抓住了王灵打来的粉嫩小手,柔声道:“夫人息怒,为夫再也不乱说话了。”

说完紧紧的抓着王灵的玉手,大拇指在王灵的手背上来回的搓弄了几下,顿时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涌上华安的心头。

“讨厌,你还说。”王灵红着脸,娇斥了一句,用力一挣,想挣脱被华安握紧的玉手,但连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华安的大手就像钳子一样,将她的一双玉手紧紧的钳住了。

王灵一时挣不开华安的大手,而针娘和雪儿就在旁边,这让她大感窘迫,额头也因为剧烈的用力而渗出了些许汗水。

她的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哀求般的看向华安,嘟着小嘴,柔声道:“华安,你放手啊!”

华安见王灵窘迫的样子甚是有趣,心中顿时更加得yì



他清了清嗓子,颇为调皮的看向王灵,无赖的要求道:“让我松开也行,你得亲口叫我夫君,否则休想。”

说完将脸转向一边,摆出一副地痞无赖的姿态。

此时,针娘和雪儿正在旁边收拾绸缎,王灵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在这种公开的场合,如何能叫的出来。

但如果不叫,华安就抓着自己的手不放,看着华安那副无赖的表情,王灵急得差点哭出来了。

其实,华安看到王灵急的要哭的表情,心下还是颇为心疼的,但很想立kè

将手松开,但一想象到王灵亲口叫自己夫君的销魂感觉,顿时一颗心又硬了起来。

王灵见华安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得妥协的向华安的耳边靠了过去。

她揪着小嘴,几乎贴着华安的耳朵,蚊声道:“夫君……”

说完,一张本就嫣红的俏脸,顿时更加红晕,连带着耳根都红透了。

“哇……”

华安闻言,顿时感到浑身的肌肉都酥麻了起来,那一句带着深情的‘夫君’就像‘软骨散’一样,让华安手臂的骨头瞬间没了力qì

,紧紧抓住王灵的大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

王灵顺势赶紧将手臂抽了回来,并且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华安。

华安却还陶醉在刚才的氛围中,王灵那带着体温的热气,仿佛还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的整个耳朵始终处于酥麻之中。

第一次总是美妙的,华安来到这个世上,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亲口叫自己‘夫君’,那种感觉竟是如此的销魂。

华安微微抬起头,嘴角洋溢着满足的表情。

“臭小子,梦游呢?”针娘似笑非笑的娇斥了一句。

华安闻言,猛地一怔,见针娘在前方五步外,正满眼嗔怒的看着自己,连忙抱着竹筐,憨笑着奔了过去。

在四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晾衣绳上的绸缎,很快便被收拾一空。

华安出于好奇便问起了这些绸缎的来历,原来,这些彩色的绸缎都是针娘接下的活计。

自从她离开了司徒府之后,便失去了一份可以挣钱的途径,虽说华贵靠着木工的手艺可以养活一家子。

但针娘不喜欢紧巴巴的日子,她想让日子过得更好,为此她接下不少刺绣的活。

这个活可不轻松,不少绸缎由于堆放久了,拿回来时就散发着浓烈的霉味,针娘总是很负责的先将绸缎洗干净,而后挂在院子里晾干。

待晾干之后,再按照顾客的要求,在上面绣上需yào

的图案,至此,一件作品才算是做好了。

刚才,华安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王灵刺绣的一幕,其实,王灵幼时的刺绣本是极差的,只是自从跟了针娘学习之后,水平便飞一般的提升了起来,此刻,已经可以按照顾客的要求绣出合格的图案了。

平时,小翠和小竹两个丫鬟也会一起帮忙,只是,今日不巧,她们双双告假回家了。

趁着针娘整理竹筐中绸缎的功夫,华安将在集市买的一支棕色镶玉带银坠子的簪子,插在了针娘盘起的头发上。

“咦!这是送给娘的。”针娘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惊奇的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安儿特意孝敬娘亲的,况且,这里除了娘亲,别人也带不了。”

“这倒也是,娘就收下了。”针娘说完,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在古代只有成了亲的女人,才会把头发盘起,而将头发盘起就需yào

特制的工具,这个时候簪子、杈子等头部首饰便应运而生了。

针娘再次将簪子插在头上,看着眼前的三人,笑着问道:“好kàn

吗?”

“嗯,好kàn

。”华安和王灵异口同声。

“这是华安哥哥特意挑的,娘带上它更漂亮了。”韩雪雨的小嘴似乎更甜。

三人的一阵恭维,让针娘更加高兴了,但王灵的眼中却带着一丝落寞。

刚才收绸缎的时候,王灵见韩雪雨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漂亮的青玉项链,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得知是华安送的,心里便有了一丝醋意。

此时见华安又送给针娘,这么漂亮的一支簪子,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她原本以为华安一定还有礼物送给自己,但等了这么久,华安只顾着夸赞针娘,并没有送给自己礼物的意思。

她侧目瞟了华安一眼,见华安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难过,于是,闭上眼睛,低着头叹了口气。

其实,华安眼角的余光,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王灵,他之所以不立kè

将那对白玉手镯送给王灵。

第一,是想故yì

先气气她,看她吃醋的有趣模样,而后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那对白玉手镯比针娘头上的簪子要贵一些,华安怕自己的娘亲见了心里不舒服,对于自己娘亲的那点小性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第三,当着娘亲的面将手镯送给王灵,华安心里多少有些害羞,也怕娘亲笑话。

“灵儿,哪儿不舒服,是不是累着了。”华安扶着王灵的胳膊,故作糊涂的问道。

“放开。”王灵嗔怒着推开了华安的双手,揪嘴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后院走去,时不时的伸手放在额头,完全是一副抹眼泪的动作。

“这是怎么了。”针娘正在兴头上,顿时一头雾水。

韩雪雨更是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华安。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淡然道:“没事的,交给我了。”

说完挺起胸脯,迈着大步向后院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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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潜离开皇宫之后,带着一百亲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北伐军大营。

一进大营,韩潜便召集校尉以上军官,在中军大帐中,商议具体的作战方略和战前准bèi

事宜。

当众将听说,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都是以多击少,而自己的北伐军却是以少敌多,直接面对桃豹的主力大军,顿时都表示极为不满。

“将军,朝廷如此下命令,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一个校尉急的跳了起来。

“就是,凭什么他们都捡便宜,而让我们啃桃豹这块硬骨头,末将不是怕了桃豹,只是不愿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另一个校尉接着道。

就连副将陈雄也是义愤填膺,他看着韩潜,抱拳道:“将军,至少也应该让荆、扬二州主力军团,各自调拨一万偏师支援我们,桃豹的实力,将军不是不清楚。”

“闭嘴,都不要说了。”韩潜猛的拍击桌子,大怒道:“朝廷的御敌之策是本将出的,独自抵挡桃豹大军也是本将的主意。”

“将军,这是为何。”帐中诸将顿时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潜。

韩潜蹙眉怒视诸将,微微叹了口气,正色道:“将士们,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今,北方的赵国出动十五万大军南下,我大晋能调动的军队最多也只能与敌人相当,但敌军战力明显强于我军,只有集中主力破敌,方可挫败敌人的企图。而集中主力破敌的前提,便是让一支偏师拖住敌人的主力,也就是中路的桃豹军团。”

韩潜说完轻轻背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巨幅军用地图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零六章 鼓舞士气

帐中诸将听了韩潜的解释,顿时沉默了起来,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自然明白韩潜的破敌之策所言非虚。

用一支偏师拖住敌人主力,而后集中主力歼灭敌人的羽翼,这确实是一条很好的计谋,也许主力为此可以大破敌军,取得辉煌的战果。

但这支负责拖住敌人主力的偏师就危险了,战力悬殊之下,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此时,帐中诸将的心情都是复杂的,他们身为军人,而且是统兵的将军,自然明白,怯战是要遭世人唾弃的,就连他们自己也接受不了。

况且,大丈夫马革裹尸,历来都是军人最好的归宿,他们都不惧死,他们也并不怯战。

但他们至少需yào

一个希望,一个胜利的希望,一个可以保住性命并且建立功勋的希望,有了希望才有斗志,才能不绝望。

毕竟,没有人愿意枉死,即使军人也不例外,天底下没有一个军人愿意参加,一场毫无胜利希望的战斗。

大帐中死一般的沉寂,就连诸将的喘气声都能清晰的听见,韩潜回过头来,看着一个个沉默的部将,心中掠过一丝不忍。

这些部将都是跟随他十多年的老部下,如今整个北伐军有三万之众,但当年参加过北伐的老兵已经只剩下千人左右。

北伐军战无不胜的雄风早已不在,如今刚入军营不足三月的新兵就有一万之众,对于能否成功的拖住桃豹的大军,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诸位跟随我韩某,最少的也有十多年了,韩某无能未能让各位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北伐迟迟没有进展,更是对不起早已仙去的祖逖将军,如今主动接下抵挡桃豹的任务,更是将诸位带入险地,韩潜对不住诸位,诸位若是此时离去,韩某绝不阻拦。”

韩潜说完,一脸真诚的看着帐中的诸将,所谓人各有志,他不愿强迫诸将跟着他去赴死。

帐中诸将闻言,均是一怔,虽然他们对韩潜,接下如此不公平的任务颇有怨言,但他们毕竟是军人,如今敌人大规模入侵,他们自然不会选择逃避。

“末将陈雄,誓死追随将军。”副将陈雄眼中噙着泪水,抱拳跪在了韩潜的面前。

“末将一时抱怨,还望将军勿怪。”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大不了和桃豹拼了。”

“自从加入将军麾下,末将这条贱命就交给将军了。”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帐中诸将接连发表决心,摆出一副与敌人死磕到底的气势。

韩潜伸手将跪在自己面前的部将一一扶起,这些昔日的老部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们先前的种种不满,其实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面对敌人的优势兵力,他们完全没有退缩的意思,即使没有多少胜利的希望,他们也愿意放手一搏。

这足以说明北伐军的气势仍在,那种不惧与敌人血战到底的灵魂还没有泯灭,这便是胜利的希望,韩潜吁了一口气,心中的信心骤然倍增。

为了鼓舞部将的信心,韩潜抖擞精神,大声嚷道:“将士们,你们还记得吗?当年‘蓬陂坞之战’我军接连大破桃豹,若不是桃豹这小子跑得快,早已成了本将的刀下之鬼。”

“哈哈哈!”帐中诸将都大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陶醉的神情,这是他们亲身经lì

过的战斗,一想到当年的辉煌,他们都是自豪不已。

见诸将都自信了不少,韩潜趁热打铁的说道:“将士们,桃豹只不过是我等的手下败将,此次他敢领兵犯我大晋,就让他有来无回。”

韩潜说完,伸出右手攥紧了拳头。

“斩杀桃豹,斩杀桃豹。”

帐中诸将顿时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将军,大军何时出征。”副将陈雄迫不及待的问道。

韩潜看着眼前的巨幅军用地图,轻声说道:“出兵日期自然是越早越好,但三万大军出征,需yào

准bèi

的东西很多,一时半刻也动不了身。

“将军,需yào

我们做什么,您只管下令。”

“将军,下命令吧!”

帐中诸将抱拳请求道。

韩潜看着士气如虹的诸将,点了点头,朗声说道:“一个月内桃豹的大军必然南下,我们要赶在这一个月内,将出征的所有物资准bèi

完毕,而后即可过江,配合淮南郡各城守军,阻挡桃豹的进攻。在这一个月内,所有士兵不得休假,已经回家探亲的将士要即可召回,各位将军回到各营要加紧操练新兵,还有各营的兵器、铠甲、箭支,等装备也要逐一清点,缺损以及不足的要即可上报,辎重营清点粮草,检查辎重车。”

“末将领命。”帐中诸将抱拳齐声应道。

韩潜手一挥,诸将会意,各自转身离去。

“将军有几成胜算。”诸将刚离开大帐,副将陈雄便开口问道。

韩潜看着地图,悠悠回道:“原本只有一成,但见诸将气势如虹,如今已有三成把握。”

“那便是希望不大了。”陈雄叹息一句,蹙眉问道:“将军可曾想过,万一我军抵挡不住桃豹的进攻,淮南全境失守,桃豹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啊!”

韩潜闻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放心,本将已经反复设想了多次,首先,敌军南下目标是江淮四郡,并没有横扫江南的野心,况且,我大晋的水师足以击退任何胆敢渡江的敌军,京城可保无虞。其次,我军虽然实力弱于桃豹的主力大军,但我两翼的荆、扬二州军团却是大大强于敌军的两翼,只要荆、扬二州主力击破敌军的两翼,即使我军已经溃败,桃豹也难挡荆、扬二州主力的围攻,想不败都难。”

陈雄闻言,点了点头,悠悠说道:“但愿荆、扬二州的主力能够快速破敌,夔安的后军有五万人马,虽然负责押运粮草,但也不会太慢。”

“放心,这一点国舅爷和司空大人比我们清楚。”韩潜看着陈雄,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训liàn

新兵,补充各种物资。”

“将军说的是,末将这就去督促各营加紧训liàn

新兵。”陈雄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韩潜突然叫住了陈雄。

“将军,还有何事。”陈雄疑惑道。

韩潜蹙眉,轻声道:“本将一时大意,忘了大军出征所需物资颇多,辎重营千人远远不足,你立kè

带领三百士兵,到附近的村镇征召四千身强体壮的民夫,现在就去。”

“是,将军,末将这就动身。”陈雄说完转身离开中军大帐。

诸将都已离开,整个大帐只剩下韩潜一人,他独自一人看着眼前的巨幅军用地图,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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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安家中,满心委屈的王灵,边擦眼泪边小跑着向后院自己的房间行去。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从后面追来的华安,顿时一股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来,眼角的泪水也突然多了许多。

她佯装没看到华安,狠狠的将房门向门框上摔了几下,发泄一番之后,便将门轻轻的虚掩上,从门缝里偷看了追来的华安一眼,而后几步快速跑到床边,将头蒙着被里佯装睡觉。

她表面装作睡觉,心里却在想:“华安啊!华安,你不给我买礼物就算了,你要是敢不过来哄我,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自从王灵跑回房间的一刹那,华安就明白她是吃醋了,此时见她做出故yì

摔门的举动,不禁微微惊诧,看来这灵儿醋意还蛮大,挺有小脾气的。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缓步向王灵所在的房门走去,看着已经掩上的房门,华安心里微微有了一些意wài

,难道王灵此刻真的不想见自己,居然把房门闩上了。

但伸手轻轻一推,华安顿时狡黠的笑了,原来这房门竟是虚掩着的。

看来刚才王灵已经发xiàn

了我,摔门是故yì

装给我看的,她这是在撒娇,一定是想让我过去哄哄她,这虚掩的房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华安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顺手将房门闩上。

“灵儿,累了么。”

见王灵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华安关切的问道。

“嗯嗯。”王灵用鼻子嘟囔了两声,算是对华安的回应,但她的心里却满是甜蜜,因为华安真的过来哄她了,

“这灵儿还真生气了,而且还貌似气的不轻。”华安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对洁白的玉手镯。

第一百零七章 亲昵

“灵儿,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华安坐在床边,抚着王灵的玉背,故作糊涂的问道。

“不要你管,你走!呜呜……”王灵见华安过来哄自己,顿时小性儿又上来了。

“让我猜猜看,一定是肚子疼了,对不对。”华安随口瞎掰道。

王灵‘嗯嗯’了两声,华安听的出来,这是否定的声音。

“既然肚子不疼,那么一定是有人欺负你,告sù

我,他是谁,敢欺负我的灵儿,看我不揍扁他。”华安故作气愤的吼道。

王灵见华安这么在意自己,而且说话很逗,便忍不住破涕而笑,但因为脑袋被棉被盖着,华安从声音判断不出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灵儿哭的这么伤心,怎么哄才好,华安蹙眉思索了起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捂着胸口哀嚎道:“哎呀!我的心好痛,好痛。”

王灵一听华安心痛,顿时心里一紧,也不考lǜ

华安是不是装的,连忙掀开被子,扶着华安的胳膊,紧张的问道:“安儿,哪儿疼,疼的厉害吗?”

“没事,只是心有点疼,灵儿,你知dào

吗?只要你一哭,我这一颗心都碎了,现在灵儿你不哭了,我的一颗心便不疼了。”华安蹙眉,深情的说道。

王灵见华安蹙眉眯眼,摆出一副真诚的样子,心里早已信了八成,而她本身又对华安一片真情,于是完全相信了华安所说的话。

恋爱中的小女子就是这么傻乎乎的,心上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即使心里有所怀疑,也会找出各种理由强迫自己相信。

正是这种智商接近于零,内心充满甜蜜的傻劲,才让无数的男人怦然心动。

“好了,我以后不哭就是了。”王灵见华安已经没事了,耷拉着脑袋嘟囔道。

此刻,她的心里已经舒服多了,华安关怀的话语让她委屈的情绪瞬间得到缓解,内心深处一丝甜蜜的感觉在冉冉升起。

华安抬眼仔细端详着王灵,见她双颊还流淌着泪珠,连忙伸手帮她轻轻拭去。而王灵也没有任何的躲闪,任凭华安的大手在自己的脸蛋上轻抚着。

“灵儿,看你哭的满脸都是泪花,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惹的你啊!”华安边帮王灵抹眼泪边故作糊涂的问道。

王灵心里委屈,憋着确实难受,她张嘴打算直接说出心中的委屈,但仔细一想,仅仅因为华安没送自己礼物就哭成这样,一定会被华安笑话的。

况且,万一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没什么,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而已,哭过了就好了。”王灵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想法,随口搪塞道。

华安闻言,嘴角微微一笑,紧紧的盯着王灵的眼睛,柔声道:“一时心情不好,是不是刚才见我送簪子给娘亲,才一时心情不好的啊!”

王灵的眼睛被华安盯着,本就很不自在,此刻,又突然被华安猜中了心事,心中顿时一怔,紧张的东张西望起来。

华安见王灵紧张的东张西望,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于是,笑着调侃道:“灵儿,你一定是吃醋了,对不对。”

“才……才不是呢?”王灵连忙将螓首转向一边,双手哆哆嗦嗦的梳理着垂在胸前的秀发,反驳道:“师傅是你亲娘,你孝敬娘亲是应该的,我怎么会吃醋,况且,人家还待字闺中,也用不上簪子。”

王灵说完,颇为心虚的瞟向华安。

“哎呀!想不到灵儿这么通情达理,早知如此,我也不用花这么多钱买这对白玉手镯了。”华安说着将手中的一对白玉手镯摆在王灵的面前,故作后悔的噫吁道。

王灵定睛一看,眼前的白玉手镯,不论是成色还是光洁度都是上等的,明显要好于送给针娘的镶玉簪子,还有韩雪雨脖子上挂着的青玉项链。

“这是送给我的吗?”王灵嘴角含笑,娇羞的问道。

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甜蜜,虽说作为司徒府的千金,她从小就拥有数不清的名贵首饰,但那些首饰怎么能和自己心上人送的礼物比呢?

“灵儿,让我给你戴上。”

华安说着将这对洁白的玉手镯,轻轻的套在了王灵那白皙的胳膊上,并顺势在王灵的胳膊上抚摸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将手拿开。

“喜欢吗?”华安轻声问道。

“喜欢,你送的礼物,我当然喜欢。”王灵柔声回道,一对绯红的俏脸满是甜蜜的神情。

华安见王灵陶醉在幸福之中,顿时一颗不安分的心痒了起来。

那绯红的脸蛋,那白皙的脖颈,还有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口,都让华安难以自持。

“既然喜欢,灵儿,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华安说着向王灵的脸蛋凑了过来。

王灵见华安向自己的耳边凑过来,本能的向后躲闪,她和华安也算是青梅竹马,对华安的一些小心思还是颇为了解的。

华安这么一脸轻浮的向自己凑过来,分明就是想占自己便宜,王灵此刻心里既渴望又排斥。

她渴望是因为,肌肤相亲的酥麻感确实很舒爽,很让她回味。而她排斥是因为,她和华安还没有成亲,做出这种举动有伤风化,是遭人唾弃的行为。

华安自然看出了王灵心里的犹豫,此刻必须要把她逼向退无可退的位置,自己的意图方能得逞。

于是,王灵每向后挪一寸,他便步步紧逼的向前逼近一寸,一直将王灵逼到了床榻内侧的墙边方才停下。

“大白天的,你要干嘛!”王灵满面含羞,瞪着华安,娇斥了一句。

“天都要黑了,怎么能说是大白天呢?让我亲一口。”华安竖起一根手指,满脸无赖的要求道。

王灵将双手护在胸前,连连摇头道:“不行,你不要乱来,让别人看到就羞死了。”

“放心,门已经被我闩上了,不会有人闯进来的。”华安狡黠的笑了笑,揪着小嘴向王灵的脸蛋凑了过去。

王灵的脑袋已经贴在了墙壁上,可谓退无可退,此时即使被华安亲了,内心的羞耻感也会大大降低。

她闭着眼睛,默默地接受了华安的神情一吻,顿时双颊和脖颈都羞得通红。

看着王灵尽显娇羞的女儿态,华安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带着酒劲,双手用力的揽住王灵的腰部,粗鲁的将王灵压在床榻之上,一张大嘴紧紧的咬在了王灵的小嘴上,两只大手也很不老实的在王灵的身体上抚摸了起来。

王灵的一颗小心脏,被华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砰砰直跳。一张俏脸霎时也惊得有些惨白,双手本能的捶打着华安的背部。

但这些轻微的反抗,对华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甚至更能激发华安的爽感。

此时的华安正沉浸在,亲昵心爱女人的醉梦中,对王灵的种种举动根本毫无察觉。

王灵挣扎了一阵子,见毫无效果,便无奈的停止了反抗,默默的接受了华安的无理冒犯。

被华安抚摸的部位,传来的酥麻感更是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渐渐的甚至开始迎合华安,一双玉手也深情的在华安的后背上抚摸着。

王灵的迎合让华安更加兴奋,他顿时更加的粗鲁,双手开始下意识的剥开王灵的外衣,甚至连穿在里面的亵衣也不放过。

也许是华安的动作太过粗鲁,弄疼了王灵,也许是王灵还存有一丝羞耻感,当内衣被华安掀起的一刹那,王灵委屈的哭了。

华安并没有注意到王灵的异常,他伸着舌头在王灵的脖颈上游走了一番,而后便向上亲吻双颊和眼睛。

顿时一股湿漉漉的液体,触碰在华安的嘴唇上,华安心中一怔,抬头一看,王灵的双眼正汩汩的向外流着泪水。

华安见王灵哭了,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了,明明只打算亲一口,为何就控zhì

不住自己呢?

向下一看,王灵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蹭掉了个大半,雪白的胳膊和小腹都露了出来。

华安赶紧坐起身来,将王灵身上的衣服穿好,讪讪的道歉:“灵儿,对不起,刚才陪爹喝了点酒,多有冒犯,你别生气啊!”

“呜呜……你干嘛这么用力,弄得人家好痛。”见华安道歉,王灵撒娇的哭了起来。

华安闻言,顿时心疼不已,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激动竟然弄疼了王灵。

于是,连忙扶起王灵,亲哄道:“灵儿,都是我不好,马上就要打仗了,在家里呆不了几天,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气了。”

王灵一听打仗,心里顿时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又要打仗了,你刚回来就要走么。”

说完一脸焦急的看着华安。

华安不想隐瞒,于是将石虎十五万大军南下的消息,全部告sù

了王灵。

王灵听完,眉头微蹙,气愤道:“这些可恶的胡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要来攻打我大晋。”

“因为我大晋不仅有广阔的土地,而且还有许多像灵儿这般美丽的姑娘,胡人早已怀有觊觎之心,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甘心的。”华安正色说道。

王灵闻言,心里一怔,看着华安,担忧的说道:“胡人真是太无耻了,糟了,他们要是真的打过江南,我们不就无家可归了吗?怎么办。”

第一百零八章 渔家姑娘

看着王灵焦急的神情,华安拍着胸脯,安慰道:“灵儿莫怕,有我在,有我们数十万大晋的勇士在,一定可以挫败胡人的进攻,相信我。”

说着顺手轻轻拭去王灵脸颊的几抹泪痕。

见华安眼神里透露着自信的光芒,王灵胸口那一颗扑通乱跳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揪着小嘴望向华安,嘟囔道:“沙场刀枪无眼,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陪我好不好。”

虽然她知dào

华安武艺高强,而且心怀报国之志,但胡人十五大军南下,实力非同一般,她心里很是担忧华安的安全。

华安摇了摇头,正色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外敌入寇,身为大晋的军人,理应竭尽全力守护大晋的万里江山,怎么可以躲在温柔乡里。”

说完摆出一副正义凌然的姿态。

“噗嗤……”王灵被华安的高姿态逗得乐了,她瞪着华安,娇叱道:“那你现在还抱着人家,讨厌。”

华安闻言一愣,随即讪讪的挠了挠头,解释道:“灵儿,这不是快要出征了,一旦和胡人打起来,至少要几个月,嘿嘿……”

王灵自然明白华安意思,打仗的几个月,他们便不能相见了,所以华安才迫不及待的和自己亲热,甚至有些猴急和粗鲁。

想到这层原因,她彻底的原谅了华安,况且,身上也早就不疼了。

此时,她想到华安马上就要进入,矢石如雨的战场,为了大晋的万里江山,以及千千万万个像自己一样的柔弱女子而浴血奋战,心中便有些内疚。

她突然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华安,螓首在华安的怀着来回的骚动着,良久,蚊声道:“抱紧我,不要松开。”

华安一愣,他不明白,王灵为何突然主动的抱着自己。但既然美人主动入怀,自己怎么可以拒绝。

于是,华安心安理得的拥紧了王灵,两只大手来回的在王灵的玉背上抚摸着,时不时的亲吻王灵的额头和双颊。

一个时辰后,华安才悄悄的离开……

#########

北伐军大营之中,一大清早,全体将士都忙碌了起来。

一万多新兵正在加紧训liàn

,同时老兵的训liàn

也不曾落下,各营军官正在清点各自的战备物资,辎重营的将士则在修理已经破损的辎重车。

看着大营中一片繁忙的景象,韩潜满yì

的点了点头,其实,昨夜他一直忙碌到很晚才休息,此刻仍带着倦意,双眼都是红肿的。

但身为北伐军的主将,如果睡懒觉,将给整个队伍造成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尽管他很疲劳,可还是坚持早早的起来。

眼前的亲兵营一千多将士,正在刻苦的训liàn

,韩潜走到亲兵营校尉秦勇的身旁,正色问道:“秦勇,训liàn

的如何,亲兵营能打仗吗?”

秦勇闻言,挺起胸膛,大声回道:“将军放心,亲兵营永远都是北伐军的楷模,是我大晋最锋利的攻击长矛,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韩潜皱眉问道。他身为军人,最讨厌部下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

秦勇见韩潜表情微怒,连忙朗声回道:“回将军,左都尉华安带回来的一百士兵,严重缺乏训liàn

,而且身上带着土匪的气息,不好带啊!”

说完颇为无奈的看着韩潜,大有要将这一百人剔除军营的打算。

韩潜闻言,闭目思索片刻,蹙眉道:“既然是华安带回来的队伍,训liàn

他们就交给华安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将军。”秦勇抱拳应了一句,随即转身接着训liàn

士兵。

在秦勇转身的一刹那,韩潜突然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仔细定睛一看,训liàn

的队伍中居然没有华安的身影。

“秦勇,华安呢?我怎么没看到他。”韩潜疑惑的问道。

秦勇睁着大眼,抱拳回道:“禀将军,左都尉华安并没有回营。”

“没回来。”韩潜一愣,他昨日离开皇宫就匆匆的赶了回来,布置完任务便呆在大帐思考起了破敌的策略,确实没有留意华安是否回营。

他以为华安只要安顿好韩雪雨,一定会当日返回大营,毕竟,胡人大军来势凶猛,大营之中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

“这个华安,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韩潜气愤的斥了几句。

但仔细一想,华安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难道华安家中出了什么意wài

,韩潜心下不禁又担忧起来。

他的目光在队伍中扫了一遍,看着正在训liàn

的王三,铁牛二人,大声喝道:“王三,铁牛,你们过来。”

正练得一身臭汗的王三和铁牛,连忙跑了过来,一齐抱拳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韩潜看着二人,小声问道:“本将知dào

,你们和华安是好兄弟,你们可知他家里的近况,现在住在何处。”

其实,虽然韩潜是华安的师傅,但他一直在军中忙碌,对华安家里的近况完全不清楚,尤其是华安买房后,他的确不清楚华安如今的住处。

王三和铁牛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称是。

铁牛心直口快,将华安家里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就连王灵的那件事也给抖了出来。

韩潜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原本还担心华安的安危,此刻,他却觉得华安一定是被儿女私情给绊住了。

虽然他终身未娶,但也年轻过,也经lì

过一段感情,只是他的心上人很不幸的死在了胡人的屠刀下。

韩潜闭上眼睛,悠悠的叹了口气,他的思绪渐渐的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小渔村。

当年他领兵中了敌人的埋伏,突围后因为伤重倒在了路边,一个美丽的渔家姑娘发xiàn

了他,并用孱弱的肩膀将他背回自己的家中。

渔家姑娘不仅漂亮,而且温柔、善良,她每日清晨早早的上山采药,回来后耐心的给重伤的韩潜涂药。

因为韩潜伤势过重,胳膊不能动弹,渔家姑娘便在床边亲自给他喂饭,时不时的帮他擦掉嘴边洒落的食物残渣。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在渔家姑娘殷勤的照顾下,韩潜的伤很快就好了起来,同时,一股情丝也在两个人的心中悄悄的成长。

韩潜伤势稍微好转,便拄着拐杖帮渔家姑娘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当渔家姑娘和家人出去打鱼,天黑了还没回来时,他便会焦躁异常。

每当看到她回家的倩影时,韩潜总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若狂。

腿伤完全好了之后,韩潜便陪着渔家姑娘外出打鱼,听着她唱着动听的渔家小曲,看着她开心的笑脸,韩潜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伤势完全康复之后,韩潜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但他心里总觉得舍不得,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那个渔家姑娘。

但他不知该如何表白这种情感,只是笨笨的告sù

渔家姑娘,自己的伤势好了,要尽快赶回大营,渔家姑娘含泪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天上挂着一轮满月,渔家姑娘忘情的在韩潜面前,一连唱了好几首渔家小曲,她知dào

韩潜就要离开,她心里也很舍不得。

唱了一阵,渔家姑娘动情的哭了,韩潜见心上人哭了,顿时心如刀绞,他终于鼓起勇气,大胆的向渔家姑娘表明了爱意,并发誓娶其为妻。

渔家姑娘擦着眼泪,不停的点头,但小渔村有个规矩,男子若要娶女子为妻,必须亲自下水为心爱的姑娘,捕捉一条大鱼作为聘礼。

于是,第二日清晨,韩潜早早的起床,拿着鱼叉前往湖中捕鱼,渔家姑娘则在家人的陪伴下,到附近的集市上采购成亲所需红色衣裳、红盖头、还有一些简单的首饰。

韩潜高大英武,渔家姑娘的家人和左邻右舍都很看好这门亲事,都夸渔家姑娘好心有好报,在路边捡了一个如意郎君。

虽说韩潜不是渔夫,打鱼对他来说是个外行,但他毕竟是一位出色的将军,他把在湖里游动的鱼儿当成了敌人,把自己手中的鱼叉当成了兵器。

他对准鱼儿的脑袋便是一叉,刚开始还没摸到门路,总是叉偏,可调整几次便适应过来,很快便叉到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鲤鱼。

韩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抱着大鲤鱼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当他满心欢喜的回到小渔村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遭五雷轰顶。

一个时辰前还是安定祥和的小渔村,此刻却变成了人间地狱,道路上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很显然这个村子遭到了洗劫。

韩潜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发疯了似的向小渔村的深处跑去,同时,他的内心也在祈祷着,希望她没事。

但事与愿违,当他跑回去,见到却是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她,一个因贪财还未离开的胡人士兵,正在她旁边的布包里翻弄着。

韩潜顿时巨怒无比,他冲上去用拳头将那名胡人士兵硬生生的打死,而后跪在浑身是血的渔家姑娘,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渔家姑娘胸口中刀,她知dào

自己活不了了,临死之前,她向韩潜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韩潜能抱抱她。

于是,韩潜紧紧的将渔家姑娘抱在了怀里,这也是他一生之中,唯一抱过的女子。

渔家姑娘在韩潜的怀里,笑着闭上了眼睛,韩潜就这么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的身体渐渐冰冷。

第一百零九章 鸳鸯荷包

王三和铁牛,已经将华安家里的情况,全都汇报给了韩潜,而韩潜听完之后,却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让二人心下泛起了嘀咕,但他们不清楚韩潜在想什么,忐忑不安的情绪,顿时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王三,你猜将军在想什么。”铁牛瞥了韩潜一眼,侧首趴在王三的耳边,轻声说道。

“闭嘴,都怪你,什么事都往外说。”王三瞪着铁牛,小声斥了一句。

铁牛讪讪的转过头,撇着嘴,小声嘟囔道:“凶什么凶,将军问话,俺哪敢不说。”

二人对话的声音很小,但韩潜此刻,却是站在他们面前。

因此,他们是每一句话,韩潜都是听得见的,同时他们的对话也打乱了韩潜的回忆。

韩潜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二人,轻声斥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将军。”二人一怔,连忙低头,闭嘴不言。

韩潜白了二人一眼,正色道:“眼下我军出征在即,所有将士全部取消休假,华安也不能例外,否则军威何在,你们二人,立kè

赶往京城,告sù

华安,明日一早必须回大营,否则军法处置。”

二人闻言浑身一震,一齐应道:“是,将军。”

说完便转身跑去牵马。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韩潜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其实,北伐军大营距离京城并不远,此刻让王三和铁牛前往京城,下午接到命令的华安便可赶回来。

但韩潜明白,此战凶险异常,能否凯旋而归都是未知,让华安多陪家人一天,也算是他对华安的特殊照顾。

况且,华安刚从中原回来不久,大战之前,让华安和心上人多甜蜜一天,也许更能激发他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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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安家中,已经日上三竿了,华安仍赖在床上不起来。

此刻,他睡得正香,嘴角时不时的露出,浅浅的甜蜜微笑,显然他还在做着美梦呢?

但这不能怪华安懒惰,因为他昨天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而他之所以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是因为他回房睡觉之前,在王灵的房间亲昵了一番,勾起了身体的浴火,但却没有行云雨之欢。

华安正处于血脉贲张的年纪,如此欲火难耐的躺在床上,自然也就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了。

此时,家中除了睡得正香的华安,就剩下无所事事的韩雪雨了。

因为,一大早,针娘挎着篮子出门买菜了,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院子里种的那点菜肯定是不够的。

王灵也坚持要同去,毕竟,在司徒府闷了二十多年,她对热闹的集市有一种特别的向往,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

雷暴、赵武则跟着华贵,前往乌衣巷的大户人家,见识了各种新奇的木工家具。

韩雪雨一个人在家中,吃着可口的点心,一时倍感无聊,便抓着一把点心,悄悄的摸到华安的床前。

她喊了华安几句,见华安没有回应,便调皮的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华安的嘴边。

“华安哥哥,吃块糕点,味道可香了。”韩雪雨看着嘴角微微含笑的华安,大声诱惑道。

她见华安嘴角含笑,以为华安已经醒了。其实,华安睡得正香,那醉人的微笑只不过是梦里的笑意罢了。

但韩雪雨不这么想,她以为华安是故yì

逗她的,于是,她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糕点硬塞进华安的嘴里。

“哼,让你不理我。”韩雪雨撇着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略带怒意的看向熟睡的华安。

正做着美梦的华安。嘴巴被韩雪雨塞进糕点,一时呼吸不畅便惊醒了。

华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嘴里含着的一大块糕点,又看了看一脸嗔怒的韩雪雨,一时愣住了。

很明显,嘴里的糕点一定是韩雪雨塞进去的,但这小丫头为何还一脸的嗔怒,破坏别人的好梦倒是有理了。

此刻,华安的心里很是郁闷,他在梦中正和王灵缠绵悱恻,关键时刻被韩雪雨这么一闹,美好的梦境瞬间便碎了。

华安本想发火,但看着韩雪雨那可爱的小脸蛋,他满腔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微笑。

“雪儿妹妹,干嘛用这种眼神看哥哥,哥哥哪儿得罪你了。”华安拔出嘴里的糕点,捏着韩雪雨的小脸蛋,轻声问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华安哥哥还在睡觉,也不理雪儿。”韩雪雨揪着小嘴,轻声说道。

“好好好,是华安哥哥不对,你可以去找王灵姐姐玩啊!”

韩雪雨摇了摇头,嘟囔道:“家里没人,他们都出去了。”

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韩雪雨这小丫头没人玩了,所以才会跑来折腾自己。

“家里没人,哥哥起来陪你玩。”华安说着便穿起了衣服。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起床后看着明媚的阳光,华安突然心血来潮唱起了歌儿。

“华安哥哥唱的真好,教教雪儿嘛!”韩雪雨对华安所唱的歌感了兴趣。

“教你也行,让哥哥亲一下。”华安调侃道。

“嗯。”韩雪雨爽快的将脸蛋凑了过来。

“么么……”华安轻轻的在韩雪雨的脸蛋上蹭了一口,拉着韩雪雨的小手,柔声道:“走,到院子里唱。”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华安在前院,耐心的教韩雪雨唱起了歌儿。

“咯吱……”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了。

华安侧首一看,是针娘和王灵回来了,此刻针娘手中的菜篮子里装满了各种瓜果蔬菜,看着就让人垂涎。

“娘,你们回来了,咦,买了这么多菜,今天可以大饱口福了。”华安笑着说道。

“瞧你馋的,跟小时候一个样,娘去做饭了。”针娘斥了华安一句,随即向厨房走去。

针娘走后,华安看着满面羞红的王灵,笑着说道:“灵儿,这是怎么了,脸蛋红成这样。”

王灵被华安这么一说,顿时更加羞涩,她白了华安一眼,娇声道:“你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

说完一扭身跑回了后院。

华安心头一喜,连忙跟了过去,边走边寻思,灵儿会送自己什么呢?

到了后院,王灵停下脚步,低着头搓起了手指。

“灵儿,不是有东西送给我吗?在哪儿。”华安说着东张西望起来。

王灵抬起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看向华安,小声道:“我做的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只要是灵儿亲手做的,我都会喜欢的,拿出来吧!”华安此时几乎已经可以猜出是什么礼物了。

王灵闻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双手捧着交给华安,柔声道:“昨晚临时绣的荷包,送给你。”

说完害羞的低着头转过身去。

华安接过荷包一看,只见青色的荷包上绣着两只相偎相依的鸳鸯,旁边还有荷花与荷叶作为点缀。

“绣的真是不错,谢谢灵儿。”华安夸赞了一句,随即调侃道:“灵儿,昨晚我离开后,你不是说要睡了吗?为何绣起了荷包。”

说完绕到了王灵的面前,满脸轻浮的笑了起来。

王灵闻言,羞的直跺脚,她抬头白了华安一眼,嗔怒道:“都是你,抱得人家浑身麻麻的,你走了以后,人家总也睡不着,而且,睡着了都缠着人家……”

越往后说,声音越小,但华安听得很明白,王灵和自己一样,春心萌动,夜里也做起了春梦。

“昨夜我也睡不着,总是梦见我的灵儿。”华安趴在王灵的耳边小声说道。

“讨厌。”王灵斥了一句,一转身又跑回了前院。

华安将荷包放在鼻端嗅了嗅,顿时一股淡淡的体香沁入心脾,让华安不禁飘飘然起来。

“灵儿,等等我。”华安将带着体温的荷包塞进怀里,向前院追去。

第一百一十章 仓部郎

北伐军大营,主将韩潜在营中巡视一圈,刚回到中军大帐,十多名部将便涌了进来。

韩潜见诸将脸上颇有怨色,轻声道:“诸位将军一脸忧虑,有何难处,不妨直言。”

“将军,末将所部盾牌缺损五百多具,断剑、断矛也各有三百缺损,至今没有得到替换,如今,不少士兵只有拿着半截兵器训liàn

。”一名军主抱怨道。

韩潜闻言,点头道:“本将刚才在大营巡视了一圈,都看见了,是有不少士兵拿着断裂的兵器在训liàn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辎重营会尽快从京城运来新的兵器的,你们暂时委屈一下。”

“将军,将士们,这几日正加紧训liàn

,体力的消耗比平时多了很多,食量自然也大些,但每日的伙食还是那么点,许多将士都吃不饱,多半将士都是饿着肚子在训liàn

。”一名军主说着,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韩潜闻言大惊,立kè

怒道:“岂有此理,怎么可以让将士们饿着肚子训liàn

,各军各营为何不多领一些军粮。”

十多名将军闻言,立kè

侧首,怒视着正垂头丧气的辎重营校尉。

韩潜会意,瞪着辎重营校尉,大喝道:“混帐,为何不给各军各营,多拨发一些军粮,看着将士们饿着肚子训liàn

,你的心里不难受?”

“将军,末将也有难处啊!”辎重营校尉满脸的委屈。

“有何难处,不妨细细道来。”韩潜大声问道。

辎重营校尉叹了口气,抱拳回道:“启禀将军,从各位将军汇报的情况看,我大营现今缺损的盾牌、刀剑、枪矛等作战用具至少都在好几千,甚至过万。

尤其箭支缺损最为严重,整个大营只有不足三十万支,如今出兵在即,帐篷等必备的物资也是要提早准bèi

,辎重车破损的也很多,需yào

尽快修理,大营存粮只剩五千旦,只够全军食用十多天的,还有……”

辎重营校尉大吐苦水,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废话,韩潜听的脑袋发晕,不禁大怒道:“够了,别说这些废话,拣要紧的说。”

辎重营校尉闻言,浑身一震,大声道:“将军,末将人手远远不够,还有,京城官员多有刁难,索要物资要大费周折,末将担心,一旦多拨军粮,十多天后,新一批军粮未能运至,大营将有断粮之忧。”

“什么,竟有此事。”韩潜闻言,大怒道:“皇上已经答yīng

本将,京城各种物资优先配给我军,哪个官员敢如此大胆,你没告sù

他,这是我北伐军要的物资吗?”

“说了,末将当然说了。”辎重营校尉,连忙回道:“可那狗官一心索要好处,根本不管我们是哪支军队,最可恨的是,他还诬陷末将,说末将掌管三万大军的口粮,每个月从每个士兵身下蹭一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岂有此理,朝廷竟有如此蛀虫。”韩潜怒塞满胸,双眼满是怒火。

“蹭……”帐中一名部将,拔出佩剑,大怒道:“将军,让末将前去杀了这狗官,替我大晋除去此蛀虫。”

“赵军主,不可造次。”韩潜斥了一句,回头看着辎重营校尉,轻声道:“大军即将出征,本将知dào

辎重营的任务很重,如今陈雄将军已经前去招收民夫,本将相信,待这批民夫入营以后,辎重营的压力将大减。

如今,大营各军的训liàn

不能耽误,本将决定让亲兵营放下训liàn

,跟随你前往京城运粮,若那贪官仍是刁难,切不可与之闹僵,应立kè

通知本将,届时,本将将亲自入宫面圣,让皇上来定夺。”

“末将明白。”辎重营校尉抱拳应道。

韩潜点了点头,目视诸将,正色道:“眼下我军最重yào

的是粮食,其次才是兵器和防具,这几日辎重营将全力运粮,确保将士们都能吃饱饭,十日之内,缺损的兵器和防具一定补齐,诸位都请回吧!”

“末将告辞。”十多名部将抱拳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开的大帐。

随后,亲兵营和辎重营共两千余人,推着一千多辆辎重车向京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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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安家中,针娘刚做好满满的一桌子美味,华贵便带着雷暴、赵武回来了。

虽说在古代,女子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尤其是在有客人的时候,但在华安的家里没有这个规矩。

于是,七个人都在饭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美味食物,华安的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这些菜肴大半都是他爱吃的,也是针娘特意为他做的。

华安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刚想夹菜,大门‘咯吱’一时被人推开了。

“华安哥,大伯,大娘,大家都在。”王三刚进门便打起了招呼。

“王三,铁牛,你们怎么来了。”华安大吃一惊,随即迎了出去。

王三和铁牛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不知该从哪句说起,总不能说韩潜下了死命令,要他滚回去吧!

但华安何等聪明,他从二人躲闪的神情,看出了一些端倪,一定是师傅让他们催促自己回大营。

毕竟,大晋和赵国马上就要开战了,军营一定有许多事物要忙,训liàn

、动员、演练,等提高战力和士气的科目,一样都不会少。

“是不是师傅要我回立kè

返回大营。”华安在王三、铁牛的耳边小声问道。

二人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韩将军生气了,限定明日一早,必须返回大营,否则军法处置。”王三小声回道。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他明白韩潜的良苦用心,因为战前准bèi

是很重yào

的,后世有一句话说的好,战前多流汗,战时便少流血,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应该松懈。

但华安同时也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他从中原刚回来,辛苦了两个月,总得休息两日,放松放松神经,否则神经一直紧绷着,很容易生病的。

他眼珠一转,拉着王三、铁牛,笑着说道:“既然明日一早回营,那就不用着急了,来来来,一起吃顿饭。”

王三、铁牛经不住华安的再三邀请,况且,旁边还有华贵和针娘帮衬着,于是便顺理成章的在饭桌前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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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北伐军辎重营和韩潜的亲兵营,已经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京城,一千多辆辎重车,也在京城的粮仓外有序的停放完毕。

粮仓官署内,一个月前新上任的仓部郎殷剑,正和夫人周云慧清点各军辎重官送来的礼品。

这个殷剑正是华安小时候戏弄过的‘二公子’,而他的夫人周云慧正是他的表妹,义兴郡周氏家族的千金。

如今,他凭着父亲殷羡、大哥殷浩,以及义兴郡周氏的暗中协助,很轻松的便坐上了仓部郎的职位。

这个仓部郎,官衔虽然不大,但却是个肥差,因为他掌管着京城所有的粮仓,不论军营所需的军粮,还是各级官员的俸禄,都要经过他的手。

因此,各路大军的辎重官,为了多领一些军粮,便免不了要送一些礼品,以示敬意,而殷剑也从不客气,照单全收。

“表哥,你看这串珍珠,每一颗都是又大又圆的,真是太漂亮了。”周云慧拿起一串珍珠,爹声爹气的说道。

殷剑闻言,满脸堆着贱笑,摸着周云慧的雪白脖子,柔声道:“表妹喜欢就好,这里所有的首饰都是表妹的,来,让表哥给你戴上。”

“哎呀!真漂亮,这串珍珠项链就是为表妹量身定做的。”殷剑给周云慧戴上珍珠项链,大声夸赞道。

“嘻嘻嘻……”周云慧一脸风骚的娇笑了起来,随即感慨道:“表哥,你刚上任才一个多月,就收到这么多礼品,以后岂不是更多。”

“那是自然,表哥如今是堂堂的仓部郎,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孝敬点礼品,谁让我的心肝宝贝喜欢这些东西呢?”殷剑说着在周云慧雪白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哎呦!表哥对云慧这么好,云慧要怎么感谢才好。”周云慧微微一闪,嘟着小嘴撒娇道。

此时,周云慧看向殷剑的眼神满是迷离,充满了醉人的魅惑。

殷剑顿时淫心大起,一双色眯眯的小眼,盯着周云慧的饱满胸脯,满脸贱笑道:“表妹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dào

表哥的心思,今晚表哥一定要好好的……”

由于心情太过亢奋,殷剑说话的声调都有些变腔了。

看着殷剑一副垂涎欲滴的贱相,周云慧微微白了他一眼,娇叱道:“人家都已经是你的夫人了,还不任由你折腾。”

本就淫心大起的殷剑,被周云慧大胆的言语勾的更加亢奋,他几乎已经不能自持了。

“对对对,表妹说的是。”殷剑左右瞟了瞟,搂着周云慧的细腰,趴在周云慧的耳边,**道:“夫人,现在这里也没人,不如我们……”

“讨厌……”周云慧娇斥了一句,随即趴在了殷剑的怀中。

“二公子,北伐军辎重营校尉,与韩潜将军的亲兵营校尉一同前来催粮。”殷剑正在兴头上,仓部都尉殷九突然闯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领粮风波

“混帐,谁让你进来的。”被打搅了好事,殷剑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指着殷九的鼻子,大声斥道:“北伐军不过来了两个校尉,就把你吓成这样,出去。”

殷九被斥,低头暗叹一声,硬着头皮劝道:“二公子,皇上亲自下令,京城物资优先配给北伐军,我们如此为难他们,恐怕不妥啊!”

“放屁,是他们不识相在前,本公子有何过错,我大晋又不是只有他北伐军一支军队,为何别人懂得孝敬,唯独他们北伐军例外。”殷剑说完一脸的不以为然。

殷九摇了摇头,抱拳叹息道:“既然二公子这么说,属下让他们先行回去。”“去吧!去吧!”殷剑挥了挥手,示意殷九赶紧离开。

殷九会意,轻轻抱拳一揖,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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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粮仓外,北伐军辎重营和韩潜亲兵营共两千多将士,正在焦急的等待,他们奉命前来接粮,大家都盼望着能早些将军粮运到大营。

尤其是亲兵营的将士,对军粮是最为渴望的,他们最近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训liàn

,体力消耗比较大,但都没有吃饱,每位将士都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

看着粮仓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将士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渴望,但两名校尉却焦急的在粮仓大门外,来回的踱着步子。

尤其是辎重营校尉,他这已经是第三次前来催粮了,前两次因为没有准bèi

孝敬仓部郎的礼物,直接被哄了回去。

这一次,也许是被自己锲而不舍的‘三顾粮仓’感动了,也许是带着亲兵营校尉秦勇的缘故,负责守卫粮仓大门的仓部都尉居然前去通报了,但仓部郎能否答yīng

拨粮,他的心里却没有底。

辎重营校尉在粮仓门口踱了一阵,抬头一看,仓部都尉殷九正缓缓走来,于是,他立kè

迎上前去,抱拳恭敬道:“殷将军,仓部郎殷大人怎么说。”

殷九微微抬头,翻眼看向天空,漫不经心的说道:“殷大人今日身体不适,正在官署休息,你们改日再来吧!”

说完手一挥,示意关上大门。

几名看门的士兵会意,缓缓将大门关上。

辎重营校尉心中顿时一凉,虽然这是他预料到的结果,但预料的结果得到证实的那一刻,他的心里仍然非常难受。

亲兵营校尉秦勇更是怒不可遏,他带着亲兵营千余将士,辛辛苦苦的将辎重车从北伐军大营推到京城,付出了不少汗水。

如今,因为仓部郎的一句话,他就要把空的辎重车再推回去,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

况且,作为领兵军官,他该如何跟将士们解释,难道要说,这是北伐军特有的训liàn

,让大家练习推辎重车,将士们都不傻,自然不会相信这么荒诞的理由。

正在秦勇愁眉苦脸的时刻,辎重营校尉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秦将军,仓部郎不拨粮,我等根本无可奈何,不如将军先回大营,将此事汇报给韩将军,我带着将士们在此等候,如何。”

秦勇闻言,点了点头,大声道:“好,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告辞了。”

说完跨上战马,马鞭一挥向北伐军大营的方向奔去。

粮仓大门外的两千多将士顿时傻眼了,他们看了看缓缓关闭的粮仓大门,又看了看策马远去的亲兵营校尉秦勇,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接粮吗?为何粮仓大门紧闭。”

“秦将军为何匆匆离去,出了什么事。”

“莫不是朝廷不拨粮了吧!真是岂有此理。”

“老子这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朝廷要是再不拨粮,老子就不干了。”

北伐军的众士兵在粮仓外大声的抱怨起来,其中,以韩潜的亲兵营怨气最大,而辎重营的将士显然习惯了,大多比较沉默。

“我说,怎么回事,为何要我们在此干等着。”亲兵营一名队正,对着辎重营校尉大吼道。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正,官职比校尉低了许多,但他是亲兵营的队正,是北伐军主将韩潜的近卫军,因此,他有这个胆量对辎重营的校尉大呼小叫。

辎重营校尉没有顺利领到军粮,本身就一肚子气,此时被一个队正呵斥,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但为了安抚众将士的情绪,他只得强忍着怒气,大声喊道:“诸位将士,不要心急,秦将军已经前往大营通知韩将军了,待韩将军入宫面圣之后,自然会拨给我们军粮的,大家只管耐心等待便可。”

“居然需yào

韩将军亲自出马,而且还要入宫面圣。”

“大营往返就需yào

几个时辰,如果再入宫面圣,就更耽误时间了,只怕天黑以后,我们才能领到军粮啊!”

“岂有此理,我看这狗官是诚心刁难。”

辎重营校尉本是要安抚众将士,但他的话刚一说出口,众将士都大怒了起来,一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

愤nù

的众将士就像一盆盆火油,此刻,哪怕只有一点点小火星,都可以将他们彻底点燃。

“闪开,闪开,都闪开。”就在众将士愤nù

异常的时候,京城乌衣营的一名校尉领着三百多禁军,和一百多辆四轮马车来到了粮仓的大门外。

显然他们也是前来领军粮的,只是北伐军的一千多辆辎重车堵在了粮仓的大门口,他们一时进不去。

乌衣营校尉瞪着北伐军辎重营校尉,大吼道:“让你的人把车子都挪开,让本将军领粮,动作快点。”

辎重营校尉闻言,心中很是窝火,但他可得罪不起京城的禁军校尉,于是,强忍着怒火,大声吼道:“将士们,把车子挪开,给禁军的将士让开一条路。”

“什么,我军来了这么久,还没领到一粒粮食,他们刚来却要我们让道,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不让,老子领不到粮食,别人也休想领到。”

虽然辎重营校尉发话了,但将士们并不服从,尤其是亲兵营的将士反抗最大,他们的上司秦勇已经离开,对于眼前的辎重营校尉,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乌衣营校尉并不知dào

,这些骄悍的将士是韩潜的亲兵,他还以为是普通的辎重兵。

他不屑的瞟了北伐军的众将士一眼,轻蔑的说道:“就凭你们,也配跟本将争,一个个土里土气的,活像个土匪。”

“你说谁是土匪,嘴巴放干净一点。”乌衣营校尉刚说完,几名亲兵营的军官便蹦了出来。

“说的就是你,怎样。”

“你放肆,我看是找打。”

“你有种,打本将试试。”

乌衣营校尉和韩潜亲兵营的几名军官,大吵了起来,形势顿时剑拔弩张起来,此时,只有一方克制不住,双方便会大打出手。

持续的大声争吵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同时也让正在官署内快活的殷剑大为不爽。

他和夫人周云慧正在兴头上,耳边传来的争吵声,大大破坏了他们的甜蜜的氛围。

心烦不已的殷剑只好草草收场,他穿好官服,撇下周云慧,气势汹汹的向粮仓大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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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在京城的大街上,华安与王三、铁牛、雷暴,赵武四人并排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欣赏着玲琅满目的商品,五人的心情顿时都是大好。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几个仓促的身影,紧接着便有大批的百姓,顺着这个仓促身影所指的方向疾步奔去。

华安一行五人,对眼前的景象颇为好奇,便信步向人群中那仓促的身影走去。

“大家快去看看吧!东边的粮仓门口,就要打起来了。”那名行动仓促的百姓,一脸八卦的说道。

“咦,是什么人打起来了啊!打死人了没有。”周围的百姓更是八卦。

“还没打起来呢?听说是大晋的北伐军和京城的禁军,因为军粮的事闹翻了,还有掌管粮仓的新任仓部郎,好像也牵扯其中。”行动仓促的百姓,一脸神mì

的说道。

周围百姓一听,感觉事情还挺大,一个个神mì

兮兮的小声嘀咕道:“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这么热闹的事,得去看看。”

说完便一哄而散,向粮仓的方向涌去。

一听到‘北伐军’三个字,华安一行五人,心里顿时一紧,当他们得知北伐军和禁军因为军粮的事情闹翻,心中更是大惊。

华安与四人对视一眼,大声道:“北伐军有事,我们不能袖手旁观,走,去看看。”

“嗯。”四人异口同声。

华安一行五人,跟在百姓的身后向京城粮仓的方向疾步行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打出手

京城粮仓大门外,愤nù

到极点的亲兵营右都尉,终于率先挥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狂傲的乌衣营校尉脸上。

乌衣营校尉顿时大怒,他自负英勇,完全没有料到,小小的一个北伐军辎重官出拳竟然如此之快,他不敢懈怠,抖擞精神和亲兵营右都尉大打了起来。

到底还是北伐军训liàn

有素,一个回合下来,原本嚣张的不可一世的乌衣营校尉便被打倒在地。

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乌衣营校尉,亲兵营和辎重营的将士都兴奋的吼了起来。

“服不服。”亲兵营右都尉,指着趴在地上的乌衣营校尉,大声吼道。

“呼呼呼……”乌衣营校尉缓缓爬起身来,喘着粗气,大怒道:“逞匹夫之勇算什么能耐,敢群战吗?”

他之所以还敢如此嚣张,主要是他带来的三百禁军,都是训liàn

有素的精兵,而对面的北伐军将士衣甲不整,看上去却很像乌合之众。

他虽然打败了,但他认为对方武力强悍的不过是个例,士兵整体实力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带来的堂堂禁军。

“有何不敢,怎么个比法。”亲兵营右都尉刚刚战胜了对方,正在兴头上,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好,算你有种。”乌衣营校尉见对方答yīng

,瞥了身后的三百部下一眼,回头瞪着亲兵营右都尉,正色道:“本将只带了三百弟兄,所以,双方各出三百人,就在此地比过,你若能赢,本将立kè

打道回府,你若输了,就乖乖给我让开一条路,如何。”

“好,三百对三百,最公平不过了。”亲兵营右都尉,大声回道。

乌衣营校尉闻言,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朗声道:“一言为定。”

“一眼为定。”亲兵营右都尉,高声回应。

此时,虽然双方都带有兵器,但此刻是为了比武,更准确的说是要伸出拳头,好好教xùn

一下对方。

而并不是战场厮杀,不需yào

致对方与死地,所以双方参战的士兵都自觉的摘下了兵器。

乌衣营一方的三百禁军,和亲兵营右都尉麾下的三百勇士怒目相视,随时准bèi

大打出手,而作为军官的乌衣营校尉,和亲兵营右都尉则在一旁负责指挥。

“打。”随着二位军官的一声令下,双方共六百士兵扭打在了一起。

亲兵营的将士,大老远的奉命前来京城接粮,先是被仓部郎刁难,后又被乌衣营校尉奚落,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此时一开打,便挥动拳头向对面的禁军士兵身上砸去,而剩下的士兵则在一旁大声呐喊,为参战的将士助威。

就连一直比较沉默的辎重营将士也跟着呼和起来,唯独作为军官的辎重营校尉一脸的愁苦。

他奉命前来接粮,不但没有领到粮食,而且队伍中的亲兵营将士,还和京城的禁军打了起来,万一双方的将士出现什么意wài

,他是肯定逃脱不了干系的。

但他只是辎重营的校尉,虽然职位大,但亲兵营的将士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看着现场情形渐渐失控,他也只能干着急。

而对面的禁军将士也不是善茬,他们作为京城的近卫军,负责保卫京城和皇宫的安全,地位远远高于其他的军队。

在他们的心中,总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此刻,眼前的北伐军将士,居然胆敢堵在粮仓的大门外,不让自己领粮,这让一向比较嚣张的禁军将士大为恼火。

并且,北伐军的一名都尉军官,竟然把他们的校尉打倒在地,这更让他们觉得大失颜面。

面对北伐军将士的挑zhàn

,自负英勇的禁军将士认为,有必要好好教xùn

一下对方,让他们明白禁军的厉害。

“将士们,好好教xùn

一下这群土鳖子,让他们知dào

得罪我们禁军的下场。”乌衣营校尉扯着嗓子,大声鼓舞道。

亲兵营右都尉闻言,针锋相对的鼓舞道:“北伐军的将士们,给我狠狠的教xùn

这群只会显摆,从不打仗的废物,当官的都一败涂地,手下的兵一定也不怎么样。

“打,给我狠狠的打。”乌衣营校尉顿感颜面尽失,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亲兵营右都尉,扯着嗓子大吼道:“打,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为止。”

在两位军官的鼓舞下,双方的将士打得更加激烈,现场一片混乱,而周围赶过来围观的百姓,则伸长了脖子津津有味的,观看着眼前的打斗场面,不时的品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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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仓大门外激烈的打斗,彻底的激怒了作为仓部郎的殷剑,他觉得自己身为管理粮仓的官员,在粮仓周围有绝对的权威。

而外面的一群人,居然胆敢在粮仓大门外闹事,这是对他权威的极大藐视,况且,还是在他与夫人亲热的兴头上。

“二公子,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仓部都尉殷九,在粮仓大门内拦住了殷剑的去路。

殷剑勃然大怒,大声斥道:“滚,给我让开。”

“二公子,外面打得很凶,大门真的不能开。”殷九苦口婆心的再次劝道。

殷剑顿时更加大怒,他指着殷九的鼻子,骂道:“你这狗奴才,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可知dào

,本公子身为堂堂的仓部郎,有人胆敢在粮仓大门外闹事,本公子若是不闻不问,岂不让人笑话。”

“开门。”殷九见劝说无效,只得下令打开大门。

“咔咔咔……”

粮仓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殷剑抬眼一看,顿时惊呆了,只见大门外黑压压的全是人,除了正在恶斗的六百士兵之外,旁观的士兵和百姓足有数千人。

黑压压的人群将粮仓大门外的空地站得满满的,而且后面还有不少百姓,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此处涌来。

一股怒意顿时从殷剑的心头涌起,他憋了身旁的殷九一眼,下令道:“让他们立kè

住手,粮仓重地岂是他们撒野的地方。”

“住手,都住手,仓部郎殷大人有令,让尔等立kè

住手。”殷九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此时,双方的打斗正进入白热化阶段,打斗声、助威声和周围群众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这让殷九的呐喊声显得微不足道。

“住手,都住手。”殷九试着又大喊了一声。

但战意正浓的打斗双方,根本不把他那微弱的呐喊声放在眼里,打斗仍在继xù

,双方似乎卯足了劲,一定要彻底打倒对方。

“反了,都反了,居然敢如此藐视本官。”殷剑qì

的浑身哆嗦,连嘴唇都抽搐了起来。

他在家乡嚣张跋扈惯了,没人可以违逆他的意愿,此时又做了掌管京城粮仓的仓部郎,更是春风得yì



但眼前的打斗双方,居然敢藐视自己的存zài

,在自己的官署外大打了起来,并且对自己的制止毫不理睬,这让他内心巨怒无比。

殷九大吼了几句,见并没有效果,眼珠一转,回身看着身后的十几名部下,大声道:“你们几个,立kè

去把铜锣都拿来。”

十几名士兵立kè

转身跑向粮仓的库房,不一会儿,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铜锣跑了回来。

殷九拿过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铜锣,看着焦操不安的殷剑,恭敬道:“二公子,您把耳朵堵上。”

殷剑看着殷九手中的铜锣,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于是,漫不经心的将双手插在了耳朵里。

“弟兄们,一起用力打。”殷九大吼着,用力击打着手里的铜锣。

“当当当……”

随着十几名士兵用力的击打铜锣,一阵阵刺耳的锣声笼罩在粮仓大门周围,甚至远在十几里外的街道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招还真管用,随着一阵‘当当’的铜锣声响起,打斗双方顿时停止了扭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粮仓门口的殷剑。

“这便是新任的仓部郎,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年纪轻轻就做了仓部郎,看来以后前途无量啊!”

“听说人品不太好,是朝廷里有人,才坐上这个官的。”

围观的人群顿时议论了起来。

殷剑眯着小眼,颇为轻蔑的向人群中瞟了一眼,大声斥道:“粮仓重地,尔等在此打斗,成何体统。”

乌衣营校尉,对新任仓部郎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他明白眼前的殷剑后台很硬,不是他所能得罪的。

此刻,见殷剑发怒,忙抱拳回道:“殷大人,末将奉命前来领取五百旦军粮,可是,这群人堵在门口,挡住了末将的去路”

他说着瞪了北伐军众将士一眼,接着道:“末将一时心急便和他们争执了起来,不想,打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乌衣营校尉的话语还算恭敬,殷剑闻言满yì

的点了点头,随即指着北伐军的将士,阴声斥道:“尔等堵在此处,意欲何为。

北伐军辎重营校尉,连忙抱拳回道:“殷大人,末将是北伐军辎重营校尉,奉韩潜将军之命,前来领取五千旦军粮。”

说完蹙眉看向殷剑,恳求道:“大人,我军大营余粮已经不多,末将已经来了三次,若再领不到军粮,只怕回去没法向将士们交代。”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痛下杀手

殷剑闻言,不禁勃然大怒,他指着辎重营校尉的鼻子,大声斥道:“放肆,你敢威胁本官。”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已经来了三次,总不能再这么空着手回去吧!”辎重营校尉连忙道歉和解释。

“岂有此理,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本官故yì

刁难你们,本官刁难过你吗?”殷剑瞪着一双小眼,阴声责问道。

北伐军的两千将士闻言,顿时皆是大怒,他们奉命前来领粮,殷剑身为仓部郎推三阻四,分明就是刻意刁难。

此刻,居然恬不知耻的倒打一耙,这让众将士难以忍受。

“那就请问殷大人,为何不给我军拨粮。”亲兵营右都尉大声吼道。

“对,为何不给我军拨粮。”众将士都跟着大吼了起来。

“住嘴,都住嘴,粮仓重地大呼小叫的,你们这是想造反啊!”殷剑说着瞪了北伐军众将士一眼。

亲兵营右都尉,嘴角一抹冷笑,上前几步逼近殷剑,瞪眼斥道:“为何不给我军拨粮,殷大人至少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他说完双目怒视殷剑,摆出一副针锋相对的姿态,他后面的士兵也一步步的向殷剑缓缓逼过来。

殷剑毕竟心虚,双腿猛的一软,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嘴角略带哆嗦的斥道:“你想干什么,本官可是朝廷命官,皇上亲封的仓部郎。”

仓部都尉殷九,见有人似乎要对殷剑不利,立kè

上前一步,挡在殷剑的身前,怒目吼道:“站住,都退回去,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他说完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暗示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见仓部郎殷剑不过是胆小的鼠辈,亲兵营右都尉心下颇为不屑,他停下脚步,缓缓说道:“大人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只是奉命前来领取军粮,只要大人拨给我们军粮,我们领完军粮立kè

就走。”

殷剑见对方口气温和了不少,内心的嚣张之气顿时又涌了上来,他定了定神,阴声斥道:“本官才是皇上亲封的仓部郎,如何拨发粮草,难道还要你教我不成。”

“你……”亲兵营右都尉闻言大怒,但拨发粮草的确是由仓部郎负责,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兵营右都尉,自然没有调拨粮草的权利。

“哼……”亲兵营右都尉,怀着满腔的怒火大步退回了队伍之中。

见自己三言两语便让对方知难而退,殷剑顿时更加得yì

,嘴角也不自觉的流露出得yì

的笑容。

他轻蔑的瞄了北伐军将士一眼,嘲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破车子都推回去,拨给你们的军粮还没有准bèi

好,改日再来吧!”

“什么,又让我们先回去。”辎重营的将士首先抱怨了起来。

“呸,他姥姥的,真是个狗官。”亲兵营的将士更是气得大骂了起来。

就连辎重营校尉也怒了,他叹息一声,抱拳问道:“殷大人,不知我军何时可以领到粮草,大人给个准话,莫让我们再这么空跑了。”

“呦呦呦……你倒是委屈起来了,为何军粮迟迟没有准bèi

好,你这个当官的难道不清楚?还要本官再提醒几次。”殷剑说着搓了搓手指,暗示对方礼没送到。

辎重营校尉见状,黯然闭上了眼睛,他的俸禄并没有多少,而且还要养活已经年迈的父母和还未成年的子女,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用来送礼。

殷剑见对方仍是不识抬举,不禁怒从心起,他瞪着北伐军众将士,随口编道:“眼下各军都要领粮,本官清点粮草,也是颇费时日,你们下个月再来吧!”

说完袖子一甩,示意北伐军将士立kè

滚蛋。

“我军余粮已经不足半个月,若真是真等到下个月,将士们早饿死了。”

“姥姥的,这个狗官分明就是故yì

刁难,真不知dào

,我们北伐军哪里得罪他了。”

北伐军的将士们顿时议论纷纷,但大家铁了心的堵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

见北伐军的将士仍旧赖着不走,殷剑心中顿时大感烦躁,他在粮仓大门外踱起了步子,抬头猛的看见乌衣营的三百将士还在这里。

于是,心中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kè

对着北伐军的将士大吼道:“本官让你们回去,你们为何还赖在这里不走,你们赖在这里,让乌衣营的将士如何领粮,还不快些离开。”

他说完望向乌衣营校尉,示意其立kè

驱赶北伐军的将士。

乌衣营校尉会意,立kè

高声道:“殷大人有令,你们还不快些回去,站在这里看着别人领粮,不觉得不害臊吗?”

“哈哈哈哈……”三百乌衣营将士顿时大笑了起来。

先前打斗的时刻,他们处于下风,不少士兵的身上都留下了伤痕,此刻见对方被奚落,心里无比的畅快。

而北伐军的将士却愤nù

到了极点,他们接连被刁难和奚落,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怨气。

而且,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们胸中的怨气越来越大,此刻再次被人嘲笑,让他们心中的怨气再也憋不住了。

“狗官,不是说清点粮草,颇费时日吗?为何乌衣营刚来就可以领到军粮,而我军却要等到下个月。”

“姥姥的,老子为了报效朝廷,从中原不远千里来到江南,居然每天都吃不饱,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一定是这个狗官作怪,故yì

刁难我们。”

北伐军将士之中,顿时如火山爆fā

般的涌起了一阵谩骂和诅咒声。

其中,以华安从中原带回来,刚刚加入亲兵营的,一百雷云堡勇士最为激动,他们在江南没有亲人,说什么做什么自然不会有后顾之忧。

“弟兄们,他们不给,我们自己进去取。”

“说得对,大家冲进去,好好教xùn

这个狗官。”

“弟兄们,冲进去,抢粮。”

在一百名雷云堡勇士的号召下,亲兵营一千多将士,如潮水般的向粮仓的大门处涌起。

仓部郎殷剑,一见这阵势,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向后退去,嘴里含糊不清的乱吼道:“反了,反了,都反了。”

“亲兵营的将士们,韩潜将军已经在路上了,你们暂且忍一忍,千万不能乱来。”辎重营校尉声嘶力竭的劝道。

但亲兵营的将士正在气头上,跟本听不进任何劝告,他们一如既往的向粮仓大门涌去。

此时,当直的粮仓守卫只有一百人,他们在仓部都尉殷九的带领下,紧紧守在粮仓的大门处。

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北伐军将士,殷九心里很清楚,一旦这些北伐军将士闯入粮仓,必将震动朝廷,而朝廷也必会彻查此事。

到时候,他的主子殷剑强索贿赂的事情就一定会败露,轻则免官,重则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虽然这一切都是殷剑的咎由自取,但他本人深受陈郡殷氏的大恩,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殷剑受此大难的,于是,他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擅闯粮仓者,死罪。”殷九挡在粮仓大门口,对着冲过来的北伐军将士,声嘶力竭的大吼了起来。

“饿死也是死,别管他,冲进去。”北伐军将士不为所动。

“擅闯粮仓重地者,株连九族,株连九族。”殷九再一次大吼道。

顿时,大部分北伐军的将士都停下了脚步,他们不惧死,但却不忍连累家人,况且,他们已经乱吼了一阵子,心中的怨气也发泄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起来。

但那些亲人都已经不在的将士,就没有这些顾虑了,尤其是来自雷云堡的一百士兵,他们的亲人都在黄河以北,自然不会被株连。

此时,他们已经咆哮着冲到了殷九的面前,再跨几步就进入了粮仓重地。

“殷九,快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仓部郎殷剑哆哆嗦嗦的命令道。

殷九叹息一声,他明白眼前这一百多人连‘株连九族’都不放在心上,是铁了心要闯入粮仓了,此时,必须要采取极端手段了。

只见他眉头一皱,‘蹭’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冲过来的北伐军将士就是一阵砍杀。

顿时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将士,便被殷九砍伤倒地,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

“畜生,老子跟你拼了。”看着同伴受伤,一名来自雷云堡的士兵,抽出身上的大刀愤nù

的砍向殷九的头颅。

殷九屈膝躲过这致命的一刀,手中长剑顺势一挥,将这名士兵的整个胳膊砍了下来。

“啊……”这名被砍下手臂的士兵,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断臂处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

殷九双目圆瞪,指着地上的断臂,大吼道:“擅闯粮仓者,这便是下场,全都给我退回去。”

北伐军将士顿时皆是大怒,但他们此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领取粮草,因此所带兵器并不多,并不是每个士兵的手中都有兵器的。

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有亲人的,他们虽然极为愤nù

,但为了不连累家人,还是缓缓向后退去。

坚持不肯退后的一百多名将士,也只是悲愤的立在原地,与殷九怒目而视。

“让一下,让一下。”就在双方紧张对峙的时候,华安一行五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仇必报

看着粮仓大门处满地的鲜血,华安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众将士连忙七嘴八舌的,将事情的简单经过诉说了一遍,华安听完,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怒意,牙齿‘咔咔’的响了起来。

雷暴、赵武更是直接奔向几名受伤的士兵,这几个士兵都来自雷云堡,作为曾经的少堡主,他们见自己昔日的兄弟受伤,心里都很痛。

雷暴抱着那名断臂的兄弟,咬牙大怒道:“兄弟,是谁干的,这究竟是谁干的。”

“少堡主,就是他,这个畜生。”断臂士兵咬着牙,愤nù

的看向殷九。

雷暴缓缓抬起头,瞪着殷九,眼里顿时似乎要冒出火来。就连一向心狠手辣的殷九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擅闯粮仓者,死罪。”殷九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华安闻言,上前几步,大怒道:“擅闯粮仓确实有罪,但将士们为何要擅闯粮仓,自然是因为你们仓部郎索要贿赂,故yì

刁难所致,若论有罪,你们仓部郎才是死罪。”

“你……”华安言语极为犀利,憋得殷九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派胡言,本官一向清廉,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官索要贿赂了。”前一刻还哆哆嗦嗦的殷剑,此刻又嚣张了起来。

说完颇为藐视的看向华安,索要贿赂这种事,都是通过言语暗示或者通过中间人间接收取,华安显然不可能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曾经索要贿赂。

华安暗叹对方狡诈,思索片刻,反击道:“这么说来,倒是冤枉大人了,但为何迟迟不拨粮草,大人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吧!”

“呸,你算什么东西,调拨粮草乃朝廷大事,本官何须向你汇报。”殷剑满脸不屑的瞪了华安一眼。

被殷剑如此羞辱,华安心中顿时大怒,他紧握手中青釭剑的剑柄,正打算上前理论,王三见状,赶紧拦住华安。

原来,自从王三到达现场,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殷剑,随后更认出了曾追杀华安全家的殷九。

王三小声的将对方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华安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仓部郎就是殷家亭的那个‘二公子’,而堵在粮仓门口的仓部都尉,就是曾经追杀华安全家,并且一把火烧了华安老家房子的殷九。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华安原本只是打算上前理论一番,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此刻,得知对方居然是曾经追杀自己的仇人,心中的怒气顿时涌了上来。

他伸手推开王三,怒气汹汹的向粮仓大门逼了过去。

“站住,再向前一步,这便是下场。”殷九指着地上的断臂,气焰极为猖狂。

华安心中大怒,看着地上的断臂,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行凶者血债血偿,他丝毫不理睬殷九的警告,握紧青釭剑的剑柄径直向前逼近。

殷九见华安满身杀气的向自己逼来,知dào

对方来者不善,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猛的挥出一剑向华安的胸口刺来。

华安闪身躲过,嘴角一抹冷笑,拔出青釭剑向殷九的心窝刺去。

殷九不敢怠慢,立kè

回剑格挡。

青釭剑削铁如泥,岂是殷剑能够挡住的,只听‘咔嚓’一声,殷九的佩剑被斩成了两段。

“怎么可能。”殷九满脸诧异,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短剑,一时呆在了原地。

看着呆若木鸡的殷九,华安本想手下留情,可一想到殷九就是当年追杀自己全家的凶手,而且一连刺伤了多名北伐军的将士,还砍断了一名士兵的胳膊,华安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

幼年逃亡时经lì

的一幕幕场景,呈现在华安的面前,如今,仇人就在面前,华安感觉再也控zhì

不了胸中的一股杀意。

“杀……”

华安大喝一声,挥剑向殷九的左臂砍来,殷九还没从断剑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淬不及防之下,左臂已经抛向空中。

手起剑落,干净利索,这是华安复仇的一剑,既是对自己幼年遭到殷九追杀的复仇,同时也是对殷九砍杀自己部下的回应。

围观的北伐军将士,见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殷九,转眼间就被华安彻底的制服,心中顿时都是大感畅快,同时也由衷的敬佩华安的勇气,当然也有心怀担忧的,毕竟华安已经闯进粮仓,朝廷追究下来,一定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但有句俗话叫‘法不责众’为了减轻华安承担的罪名,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和一些胆大的将士都涌了进来,他们呈半月形围绕在华安的周围。

能有如此多的铁杆兄弟鼎力支持自己,华安的心中顿时颇为感动,同时,为受伤的将士讨回公道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他抬起一脚将殷九踹倒在地,再上前两步,右脚狠狠的踩在殷九的胸口。

断臂和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殷九的意识有些迷糊,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华安的异常恨意,这让他内心大骇不已。

“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全是恨意,他为何会如此恨我。”殷九忍着剧痛,蹙眉思索了起来。

对于断臂他并无太大怨言,自从他挥剑砍伤北伐军将士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被乱刀砍死的准bèi

,只是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陌生少年对自己的恨意居然如此之大。

“你为何如此恨我。”殷九忍着剧痛看向华安,即使是死,他也想死的明白一些。

华安瞪着殷九,冷笑道:“为何如此恨你,到了阴曹地府你自然就知dào

了。”说着手中青釭剑直指殷九的咽喉。

“华安哥,别冲动。”就在华安将要斩杀殷九的关键时刻,王三突然冲过来拦住了华安。

大晋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王三自然不希望自己一直崇敬的大哥,犯这样的错误。

躺在地上的殷九,听到‘华安’二字,蹙眉略作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十年前他曾奉命追杀华安全家。

只是,他记得很清楚,华安一家当年全都坠落悬崖,这是亲眼看到的,不可能有假。

此时,若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就是当年的华安,那就足以说明他当年很幸运的没有摔死。

想到这里,殷九终于明白华安为何如此恨他了,心中顿时释然了不少。

“杀了我吧!为你爹娘报仇。”殷九一脸坦然的闭上了眼睛。

华安见状,心中一阵冷笑,显然殷九被自己骗了十年,他至今仍认为自己一家当年是坠落悬崖的。

不过见殷九痛苦不堪,一心求死的惨象,华安心中的恨意顿时消减了不少,他决定暂时放过殷九。

此时,仓部都尉殷九被华安彻底制服,而那一百多名负责守卫粮仓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他们大多是来混饭吃的,自然不会为了保护主子而丢掉性命。

华安抬头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吓得他们连连向后退却,只留下仓部郎殷剑,呆呆的站在原地发抖。

见自己的得力部下殷九,被华安整的动弹不得,殷剑心中是极度的害pà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华安,正好与华安带着杀意的目光触碰,顿时心里一紧,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你别过来,本官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殷剑略带威胁的恳求道。

十多年了,殷剑仍然是当年的那副德行,华安嘴角轻蔑的笑了笑,他几步走到殷剑的面前,目光锐利的瞪着跪在地上的殷剑。

见华安满脸怒气,手中的青釭剑还在滴血,跪在地上殷剑害pà

极了,他心里很清楚,华安既然敢砍掉殷九的胳膊,那么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现在对他来说,最重yào

的是先保住性命,其它的都不重yào



殷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华安,抱拳哆嗦道:“壮士,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本官都给你,对了,本官的官署内有满箱子的珠宝,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他嘴上虽然极为恭敬,但心里却在狠狠的发誓,只要过了这一关,只要先保住性命,一定不会轻饶了眼前的华安。

华安岂是贪财之人,闻言淡然一笑,不屑道:“殷大人,珠宝就免了,立kè

给北伐军拨粮。”

说完青釭剑向殷剑的脖子上一架,眼神狠狠的瞪着殷剑,似乎只要殷剑敢说半个‘不’字,立kè

结束他的小命。

殷剑闻言,心中自然欢喜,立kè

应道:“是是是,拨粮,本官立kè

拨粮。”

此时,正在房间里翘首以盼的周云慧,见夫君殷剑迟迟不回,外面又吵得厉害,便穿上衣服出来寻找,刚一走到粮仓大门处,映入眼帘的是殷剑跪在地上,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拿剑指着他的脖子。

周云慧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她下意识的将右手放到嘴巴处,尖叫道:“表哥,表哥,你怎么样了。”

声音极为撒娇,让一身怒气的华安,顿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领取军粮

华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丰满的美艳少妇,正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那少妇脸蛋潮红,皮肤白皙,雪白的脖颈处挂着一串耀眼的珍珠,挽起的头发上也插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

虽然十多年不见了,但华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美艳的少妇就是当年在殷家亭集市上,见过的那个周云慧,只是多年不见,她的身材丰满了许多,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少妇特有的韵味。

看着周云慧潮红的脸蛋,华安有些糊涂了,女子大惊失色之下,脸色必然是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而眼前的周云慧却是不可思议的满脸潮红,这太反常了。

华安蹙眉思索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周云慧,顿时便有了发xiàn

,只见周云慧挽起的头发上有不少凌乱之处,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早起的第一件事便是梳妆打扮,如此凌乱的头发只能出现在刚起床的时刻,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看着如此凌乱的头发,华安心里仿佛明白了一些。

再仔细一看,周云慧上身的锦衣,也没有穿戴整齐,而只是随意的披在身上,胸口处的纱衣皱巴巴的,就连贴身的红色亵衣都露出了一角,看上去颇让人浮想联翩。

华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殷剑和周云慧这对狗男女,大白天的正在屋里快活呢?想到这里,华安的嘴角露出了别样的笑意。

殷剑正打算按照华安的要求给北伐军拨粮,周云慧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这让殷剑大为不爽,毕竟,他此时是跪在华安面前的,让自己的夫人看着自己跪在另一个男人的面前,对于一个有自尊的男人来说,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最让他不爽的是,华安的眼睛一直在周云慧的身上流连,甚至嘴角还露出了别样的笑意,他自然不晓得华安是因为好奇才多看了几眼,更不明白是发xiàn

了他们的丑事才露出别样笑意的。他很固执的认为,华安一定是见色起意,对自己的夫人有了非分之想。

醋意正浓的殷剑,心里恨恨的想着,日后一定要将华安剥皮抽筋,乱棍打死,甚至挫骨扬灰。

对于殷剑内心的无尽恨意,华安自然是完全不知,他看向跪在眼前的殷剑,调侃道:“殷大人倒是快活的很,当直之日,居然把如此娇艳的夫人都带来了,也不怕闪了腰。”

说完颇含深意的瞟了周云慧一眼。

周云慧顿时浑身一震,她自然听出了华安的言外之意,大囧之下脸色就憋的更加潮红了。

见华安再次看向周云慧,而且还带有调戏意味的说出‘娇艳’二字,殷剑顿时怒意更胜,他气的双手都抖了起来。

“你这贱人,呆在这里干嘛!还不给我滚回去,粮仓重地,谁让你来的。”殷剑侧目看向周云慧,大骂了起来。

此时,华安手中的青釭剑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对着华安发泄,一向嚣张跋扈的殷剑,如何能忍受这份屈辱,大怒之下便对着自己的夫人周云慧发起了脾气。

周云慧无缘无故被自己的夫君大骂,内心顿时十分委屈,只一瞬间的工夫,眼角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她哭的极为伤心,不时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身上的衣服本就穿戴的不够整齐,头发也比较散乱,此时又哭哭啼啼的,看上去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情,让人有一种想上去狠狠‘安慰一把’的冲动。

而华安天生就是看不得女子哭泣,女子只要一哭,他的心顿时就软了,虽然眼前这个女人他并不喜欢,甚至还有些反感,但女人毕竟是女人,那娇滴滴的呜咽声如‘软骨散’一般,让华安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此刻,追杀自己全家的仇人殷九已经被自己砍断手臂,而嚣张跋扈的殷剑也颤颤巍巍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周云慧再这么一哭,顿时,华安胸中的满腔怒火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怨气也渐渐散去。

华安轻舒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青釭剑,看着呜咽不止的周云慧,轻声道:“殷夫人,不必伤心,我等前来只为取粮,并不是为了刻意为难殷大人,只要殷大人及时拨发粮草,我等领完军粮立kè

就走。”

说完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殷剑,示意其立kè

拨发粮草。

见华安语气柔和了不少,手中滴血的兵器也已经收起,殷剑胸口一颗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了起来。

他抬头微微瞟了华安一眼,见华安的眼神的确没了先前的杀气,心中顿时一喜,心底却在暗暗发誓:“一定不能放过这群闯进粮仓的北伐军将士,尤其是拿剑指着自己脖子的华安。”

殷剑并不立kè

拨粮,而是满脸的思索表情,华安大感不满,阴声问道“殷大人,在想什么呢?”

殷剑猛的一怔,随即站起身来,满脸假惺惺的笑道:“本官是觉得北伐军三万多将士,五千旦军粮怎么够呢?是不是多领一些。”

此言一出,华安和身后的北伐军将士皆是愕然,毕竟,眼前的仓部郎变脸变得实在是太快了,先前还是一粒粮食都不肯拨,此刻却主动要求多拨发一些,前后反差太大,自然让人错愕。

不过仔细一寻思,也并不奇怪,毕竟,此时数百名北伐军将士已经涌进粮仓,而负责守卫粮仓的一百士兵早就躲开了,就连仓部都尉殷剑都被华安砍断了手臂,在这种形势下,仓部郎殷剑已经别无选择,为了自保改变心意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着殷剑一副满脸堆笑的贱相,华安心中顿时泛起一阵恶心,他瞥了殷剑一眼,正色道:“人手有限,今日就先领五千旦,明后几日,我们还会再来的,希望殷大人往后几日,也能像此时这般痛快。”

说完略带威胁的看向殷剑。

殷剑见状,立kè

满脸堆笑道:“一定,一定,皇上早有圣旨,军粮优先配给北伐军,放心,放心。”

说完侧身看向早已躲开十几步远的属下,大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清点粮草,快点。”

几十名负责拨粮的属下,在殷剑的命令下前去清点粮草,就连负责保卫工作的一百名士兵也跟着前去帮忙。

华安嘴角满yì

的笑了笑,回身走向粮仓大门,对着大门外的北伐军将士,大声道:“将士们,把辎重车都推进来,准bèi

接粮。”

“领粮喽!领粮喽!”

“太好了,以后就不用再饿着肚子训liàn

了。”

两千北伐军将士亢奋的大吼了起来,随即两人一组推着辎重车陆续进入粮仓。

看着将士们高高兴兴的进仓领粮,华安的心里自然也非常高兴,他回头瞥了殷剑一眼,嘴角淡然一笑。

这本是善意的微笑,是华安对殷剑同意拨粮的肯定,但在殷剑眼里,看到的却是十足的嘲笑。

在华安看向他的一刹那,他满脸堆笑着回应,待华安转过脸看向别处,则立kè

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瞪向华安。

北伐军将士热火朝天的搬运军粮,华安作为左都尉自然也要身先士卒,而仓部郎殷剑则趁机溜之大吉,他拉着夫人周云慧躲到官署内,而后紧紧的闭上大门,生怕有歹人闯进来。

虽说他已经按照华安的要求,将五千旦军粮足额拨给了北伐军,但心虚过度的他,还是担心华安领完军粮会对自己不利,况且,粮仓大门外这么多的百姓在围观,他身为堂堂的仓部郎当众跪在地上,早已颜面尽失,此时,若再奴颜婢膝的立在那儿,就更加丢脸了。

进入官署,殷剑闩好大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跪在周云慧的面前认错,毕竟,他能够如此轻松的坐上仓部郎的官位,周云慧的娘家是帮了大忙的,说实在的,他得罪不起自己的夫人。

况且,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不该一时气愤而出口伤人。

周云慧正在伤心,头一扭不理睬殷剑。

见夫人真的生气了,殷剑只得使出绝招,他屈膝向前,抱着周云慧的大腿,哀求道:“表妹、夫人、云慧、慧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说完脑袋贴在周云慧的膝盖上,顺着膝盖一寸寸向上亲吻。

周云慧对殷剑无端的谩骂,本是十分的伤心,但此时,殷剑已经跪在自己面前诚心道歉,而且,下半身传来的酥麻感让她全身一阵阵痉挛,这不由得让她想到殷剑往日的威猛,心中的愤nù

和伤心顿时被甜蜜和满足所取代。

她紧紧抱着殷剑的脑袋,闭上眼睛,陶醉的呻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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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京城粮仓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心急如焚的韩潜也只得勒马缓缓而行,自从得到亲兵营校尉秦勇的报gào

,他立kè

就带着几名得力的部将,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此刻,他最担心的是聚在粮仓周围的将士,会因为一些小事而闹腾起来,毕竟,亲兵营和辎重营有两千多人,人多胆子就大,长时间聚在粮仓外面,难保不出意wài



“韩将军。”身后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韩潜的思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国舅来了

韩潜扭身向后一看,只见一顶紫色的官轿,在一群禁军的保护下正缓缓而来,在轿子的后面至少有三百名全身披挂的禁军士兵,而前面则是几名开路的骑兵,在这几名骑兵的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殷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原来,自从华安逞威,闯进粮仓大门教xùn

殷九的那一刻,围观的乌衣营校尉已经派部下前往禁军大营,将粮仓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sù

了自己的上司中卫将军。

北伐军将士硬闯粮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北伐军的哗变,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中卫将军立kè

将此事汇报给了身为当朝国舅的庾亮。

庾亮得知此事也是颇为震惊,几日前的朝堂之上,身为北伐军主将的韩潜主动接下抵抗桃豹大军的重任,这让他很是敬佩。

但得到北伐军将士闹事的消息,他却突然想到,即使韩潜愿意做出牺牲,但北伐军的其他将士却未必愿意。

那些聚在粮仓周围闹事的北伐军将士,不就是为了宣泄心中的不满,表达对朝廷御敌之策的愤nù

吗?若是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说不定会引起整个北伐军的哗变,真的到了那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心急如焚的庾亮立kè

带着亲信殷浩,在三百多名禁军士兵的保护下,匆匆前往粮仓,不想却在街道上遇到了同样匆匆赶来的韩潜。

对于自己的亲兄弟殷剑,被北伐军将士教xùn

,殷浩的心里是颇为不满的,但对于殷剑的为人,他这个做大哥的是最清楚不过了,多半是殷剑太过张狂,惹恼了心情不佳的北伐军将士。

尽管心里对北伐军存有不满,但出于礼貌,殷浩还是主动向韩潜打起了招呼。

韩潜一眼便认出了殷浩,同时也猜到官轿中坐着的多半是国舅爷庾亮,于是,立kè

抱拳回道:“原来是殷大人,轿中可是庾大人。”

“正是。”殷浩肯定的点了点头。

韩潜闻言,立kè

调转马头,策马行至官轿前,对着轿子,抱拳道:“末将韩潜,拜见庾大人。”

自从殷浩向韩潜打招呼的那一刻起,庾亮就已经知dào

韩潜就在前面,一颗焦虑不安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既然北伐军主将韩潜在这里,对于安抚闹事的北伐军将士,庾亮的心中多了一份把握。

但他毕竟是当朝国舅,心里再怎么激动也不能随意表现出来,更不能不分尊卑的主动向韩潜打招呼,他要时刻保持国舅的威严。

此时,韩潜已经抱拳向自己行礼,稳坐轿中的庾亮,整了整衣冠,掀开轿帘,故作严肃的说道:“哦!原来是韩将军,将军来得正好,一起去粮仓看看吧!”

说完轻轻放下轿帘,官轿继xù

向前行进。

韩潜心中顿时大惊,刚才庾亮的话中明显带有暗示,什么叫‘来得正好,一起去粮仓看看吧!’这分明是暗示自己,粮仓出了很重大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此时,自己麾下的亲兵营和辎重营两千多将士就在粮仓,韩潜几乎不用思索,就能明白一定是自己的部下在粮仓外闹事了,这也正好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但能让当朝国舅亲自出马的事件,一定不是小事,对于自己的部下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韩潜真的不敢想象。

看着眼前三百名全身披挂的禁军将士,韩潜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

前方的禁军骑兵,大喊着驱赶街市的百姓,有了他们在前方开路,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一路上,韩潜与几名得力部将,策马紧紧跟在庾亮的官轿后,向着京城粮仓缓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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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粮仓外,打斗早已结束,围观的数千群众也渐渐的散去,两千多北伐军将士正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一辆接一辆的从粮仓大门向外运输,每个将士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色。

粮仓外的空地上很快就排满了,几百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只要一千辆辎重车集结完毕,他们就可以立kè

出发,返回北伐军大营了。

累的满头大汗的华安,见军粮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便停下来歇了歇,他走到粮仓大门外,看着一辆辆装满军粮的辎重车,满yì

的点了点头。

这批军粮至少可以维持北伐军半个月的口粮,只要再领几次,凑够两、三个月的口粮,大军就可以出征了。

大军渡江之后,可以在淮南郡征集一些军粮,后方再运一些,应给可以维持大军日常的消耗,若能夺得敌军的粮草,那就更好了,华安一时畅想了起来。

“庾大人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抬眼一看,只见一顶紫色的官轿正缓缓而来,在官轿的后面是几名骑马的军官和三百多徒步的乌衣营士兵。

一定是朝廷的官员兴师问罪来了,华安不屑的将头转向一边,对于自己持剑闯入粮仓,砍伤仓部都尉一事,华安丝毫没有悔意,他认为自己做的对,对于像殷剑这样的蛀虫极其走狗,就应给狠狠教xùn

一下,以平众怒。

官轿在粮仓大门口稳稳的停了下来,庾亮轻轻走向轿子,看着正热火朝天搬运粮草的北伐军将士,和灰头土脸呆在一旁的乌衣营将士,顿时一张老脸拉得很长。

乌衣营是朝廷的禁军,也是他亲自掌握的一支兵马,如今被北伐军欺负的灰头土脸,他的脸上顿觉无光,一丝愤nù

从他的心底涌起。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极力斥责北伐军,以解自己心头的气愤,但如今北方的赵国发兵十五万即将攻打大晋,在如此大兵压境的时刻,北伐军担负着阻击赵国主力桃豹军团的重任,若是过于斥责,引起士兵怨恨甚至哗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庾亮深深咽了口气,轻声道:“仓部郎在何处。”

“回大人,应该在官署。”脸上挂彩的乌衣营校尉连忙回道。

庾亮点头嗯了一声,沉声道:“走,去官署。”

顿时,殷浩以及二十多名禁军军官,跟在庾亮的身后向仓部官署走去。

其中一名军官,经过华安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华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震。

“师傅,您怎么来了。”华安眼珠瞪得老大。

其实,不是华安眼拙,只是刚才看向官轿之时,韩潜被轿子挡住了,况且,一行三百将士都是禁军,所谓先入为主,华安根本不会想到韩潜会和禁军混在一起,此时,师傅就在眼前,华安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韩潜显然看出了华安的异样,拉着脸斥道:“华安,是不是你闯的祸。”

华安低头不语。

韩潜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断臂、还有断成两截的武将佩剑,顿时明白了大概,他瞪着华安,大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哼,跟我来。”

华安无奈,跟在韩潜的身后向仓部官署走去,正在搬运军粮的北伐军将士,也有不少跟在华安的身后向官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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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部官署内,一直跪着的仓部郎殷剑,正卖力的在夫人周云慧的大腿上侧舔弄着,屋内不时的传出‘滋滋’的响声。

“开门,开门。”

几名带路的禁军,见仓部官署的大门被闩上了,便急促的敲起门来。

这可把屋内的殷剑和夫人周云慧吓坏了,他们认为一定是北伐军将士又来找自己算账了,顿时吓得哆嗦了起来。

“开门,开门。”见大门迟迟不开,几名禁军军官再次催促道。

站在门外的庾亮见大门迟迟不开,脸色也阴沉起来,作为当朝国舅爷,屈身到此小小的仓部,身为粮仓最高长官的仓部郎不迎接就算了,居然一直躲在官署内,久久不开门,把自己这个国舅爷晾在外面算怎么回事。

其实,殷剑害pà

北伐军再次找茬,哪里敢开门,况且,他也不知dào

当朝国舅庾亮就在外面。

他定了定神,大声哀求道:“各位将士,军粮已经拨给你们了,你们就放过本官吧!”

殷剑的哀求声甚为凄惨,但敲门的禁军军官,一时间却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惊讶的互相对视几眼。

殷剑见敲门的动静小了,连忙从珠宝箱里拿起几串珠宝,颤声道:“本官手上有一些珠宝,送给各位将士聊表心意。”

说完将手里的几串珠宝从头顶的门缝扔了出去。

闪闪发光的珠宝落在了几名禁军军官的身上,几名军官诧异的取下身上的珠宝,回头看向庾亮。

庾亮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他回头狠狠的瞪了随行的殷浩一眼,示意其立kè

前去叫门。

殷浩会意,轻轻叹了口气,抬步走向仓部官署大门前,此刻他的心里一阵发酸,自己的亲兄弟居然被人吓成这样,他的心里怎能不难受,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愤nù



但亲兄弟殷剑的表现就太让他失望了,作为堂堂的仓部郎,无论如何也要有基本的气节,哆哆嗦嗦的实在不像样,况且,扔出来的那些珠宝,一看就是上等货,如此名贵的珠宝出现在仓部官署,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送来的贿赂。

“二弟,开门。”殷浩没好气的大声喝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按律当斩

殷剑自然熟悉自己大哥的声音,闻言连忙回道:“大哥,是你来了,吓死我了。”

说完脱力般的瘫坐在大门后,闭着眼喘起了粗气。

“庾大人就在外面,还不快些出来拜见。”殷浩蹙眉沉声斥道。

殷剑一听庾亮来了,心头一惊,连忙爬起身来,打开门闩,几步迈出房门,跪在庾亮的面前,大嚎道:“下官仓部郎殷剑拜见庾大人,大人,您一定要给下官做主啊!”

说完居然卷起袖子抹起了眼泪。

庾亮身为当朝国舅,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对于很多事情都能看的很清楚,可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对于殷剑煽情的眼泪,他只会觉得很幼稚,况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从禁军士兵的口中了解的差不多了,同时,眼前的珠宝也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不过,一些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他轻轻瞥了殷剑一眼,蹙眉道:“行了,起来说话。”

“谢大人。”殷剑抱拳谢了一句,随即起身道:“大人,北伐军士卒私自闯进粮仓,下官好言劝阻,却被羞辱一番,还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大人,您一定要给下官做主啊!”

殷剑说的绘声绘色,眼神不时的看向不远处的北伐军将士,心下盘算着该如何整治得罪自己的北伐军诸人,尤其是带头闯入粮仓的华安。

而站在韩潜身旁的华安却是一脸的愤nù

,他甚至有些后悔,早知dào

殷剑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就该一刀宰了他。

但愤nù

归愤nù

,师傅韩潜就在旁边,华安也只好强忍着怒意,但一对冒火的眼睛却是死死的瞪着殷剑。

与华安和殷剑不同,庾亮作为当朝元老,考lǜ

问题自然要更加全面一些,他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乱下决定,苏峻之乱的前车之鉴,时刻在提醒着他要顾全大局,要时刻站在庾氏和朝廷的大局考lǜ

问题。

眼下朝廷是内忧外患,赵国十五万大军随时都有南下的可能,北伐军肩负阻敌重任,虽然擅闯粮仓是重罪,但在此时却不宜过分深究,以免引起士卒怨恨,从而影响大军的士气。

但同时,仓部郎殷剑是陈郡殷氏的公子,义兴郡周氏的女婿,有这两大士族的撑腰,也不宜处置,况且,这个殷剑还是自己的属下殷浩的亲兄弟,这就更让他难办了。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即使再棘手,也要想办法化解。

庾亮回头看了韩潜一眼,又转回头看着殷剑,正色道:“北伐军将士为何要擅闯粮仓,细细说来。”

殷剑闻言,刚想张嘴告屈,华安上前一步,抢先回道:“回大人,是仓部郎强索贿赂,我们不给,他便不肯拨粮。”

“你血口喷人,有何凭证。”殷剑立即反驳,但说话的口气明显闪烁其词。

明眼人都看出了殷剑的心虚,就连殷浩也连连摇头。

华安怒视殷剑,指着禁军军官身上的珠宝,大声道:“这些珠宝便是证据,殷大人作何解释。”

殷剑本就心虚,听了华安的话,顿时浑身一抖,随即眼珠一转,看着庾亮,颤声道:“庾大人,这些珠宝都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下官是冤枉的。”

“夫人,快些出来拜见庾大人。”

屋内的周云慧闻言,整了整衣襟,小步迈出官署,正视庾亮欠身行礼道:“拜见庾大人。”

声音软绵绵的,酥麻至极,华安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抬眼看去,眼前的周云慧面色比之前更加绯红,衣襟也更加凌乱,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骚妩媚,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庾亮自然知晓,眼前的周云慧是义兴郡周氏的千金,忙摆手道:“殷夫人不必行礼,快请起。”

周云慧起身,一双媚眼盯着庾亮,轻启朱唇,柔声道:“大人,这些珠宝都是云慧娘家带来的,夫君所言句句属实,望大人明察。”

说完眉头轻蹙,怔怔的看向庾亮,尽显楚楚可怜之态。

但庾亮作为当朝大员,又是近五十岁的老头子,定力自然非同一般,况且,又是在国难当头的时刻,心烦意乱之下,哪里有闲情欣赏美色。

他蹙眉瞥了周云慧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虽然他明知dào

这些珠宝,一定是仓部郎殷剑贪污所得,但满朝文武又有几人不贪呢,就连他自己也不清白,若是将收受贿赂的官员全都处置了,那大晋朝也就没官了。

见庾亮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殷剑和周云慧的话,华安心中大感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没有亲眼看见殷剑收受贿赂,没有确凿的证据,争辩也是没用。

殷剑见庾亮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一喜,连忙恭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说完瞟了华安一眼,嘴角一抹冷笑,接着道:“大人,眼下朝廷大路大军都是急需粮草,下官这些日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清点粮草也是破费时日,谁知这北伐军却等不了了,硬要闯进来抢粮,下官极力阻止,结果险些丧命,属下仓部都尉殷九更是被乱兵砍下胳膊,大人,要给下官做主啊!”

殷剑说完仰着头,颇为不屑的瞪向华安,先前一副跪地求饶的奴才相,此刻却突然高大挺拔起来。

虽然殷剑的话可信度很低,但北伐军擅闯粮仓确实不争的事实,庾亮回头看向韩潜,轻声斥道:“韩将军,有何话说。”

韩潜自然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殷剑强索贿赂也是从心底反感,但北伐军擅闯粮仓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确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抱拳恭敬道:“大人,是末将管教属下无方,末将愿承担全部责罚。”

韩潜爽快的认罪,并且没有丝毫的狡辩,这让庾亮心中大为好感,敢于担当,这才是真英雄,真汉子。

“师傅,我军大营缺粮,这狗官却迟迟不拨粮草……”华安彻底怒了,大声嚷嚷起来。

“闭嘴,还嫌闯的祸不够吗?”韩潜厉声呵斥。

擅闯粮仓是重罪,韩潜极力认罪就是为了把罪名引到自己身上,从而袒护华安。

殷剑一听华安骂自己‘狗官’,立kè

火冒三丈,此刻,当朝国舅庾亮就在身旁,他不再担心华安会对自己不利。

“大人,就是这个人带头闯进粮仓的,殷九的胳膊就是他砍下的,大人,一定要治他的罪。”殷剑狠狠的咆哮道。

庾亮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华安,眼神之中透露出不满,对于像华安这样出言不逊,做事冲动的年轻人,他只会觉得幼稚。

他回头看了旁边的殷浩一眼,轻声道:“擅闯粮仓,何罪。”

殷浩闻言,抱拳道:“回大人,擅闯粮仓是死罪,按律当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历阳城下

“按律当斩。”庾亮故yì

加重了语气,回头看向华安,却见华安面色自若,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心中一时暗暗称奇。

一般人犯了死罪,要么跪地求饶,乞求恕罪,要么胆战心惊,面露恐惧。而眼前的华安不但丝毫没有跪地求饶的意思,反而一脸的不屑,甚至有些正气凌然。

庾亮心下对华安突然有了一丝钦佩,其实,他此次前来,并没有打算治任何人的罪,大敌当前,他只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团结一切力量抗击赵国的入侵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此刻按照大晋律例,先给擅闯粮仓的华安等人定个死罪,然后再特意赦免,给予戴罪立功的机会,必定可以安抚北伐军的将士,同时还可激发其在沙场浴血杀敌,可谓一箭双雕。

对于庾亮心里的小算盘,韩潜是一点也不了解,他见华安被定死罪,连忙求情道:“大人,都是末将教导无妨,末将愿代部下领罪。”

韩潜大义凌然,主动要求承担所有责任,这让华安和一众北伐军将士大为感动,诸将士都颇为惭愧的看向韩潜。

庾亮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明白韩潜这是极力护短,甚至有威胁自己之意,但赵国大兵压境,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看向韩潜,淡然笑道:“韩将军说笑了,如今北伐军乃是我大晋的中流砥柱,在赵国大兵压境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本官要治将军的罪,皇上和满朝大臣也不会答yīng

。”

说完见韩潜惊讶的看向自己,接着道:“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本官早已心知肚明,虽然将军部下犯有大错,但本官会奏请皇上,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殷剑一听‘戴罪立功’,猜到庾亮是要放过这些,和自己作对的北伐军将士,心中大惊,立马大叫道:“大人,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

庾亮闻言,心中大为不爽,殷剑收受贿赂,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北伐军将士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形势所需,此时,殷剑居然不顾大局,反驳自己,这让他如何不怒。

“殷大人,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皇上早已下旨,大晋所有物资优先配给北伐军,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是否……”庾亮毫不客气的训斥了殷剑一顿。

殷剑闻言,心头一紧,连忙灰溜溜的退到一边。

庾亮回头看向华安等人,蹙眉正色道:“诸位身为军人,擅闯粮仓,皆犯下死罪,但念在诸位是初犯,况且,大敌当前,正是尔等用命之时,本官就暂且做主,给诸位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庾亮说完,抬头看向北方,接着道:“如今,赵国大兵压境,我大晋危如累卵,诸位只要能在战场之上立下大功,多砍几颗敌军的人头,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韩将军以为如何。”

庾亮说完看向韩潜。

“谢大人,北伐军全体将士誓死效忠大晋,效忠皇上。”韩潜闻言,立即抱拳应道。

“嗯,那就好。”庾亮颇为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越聚越多的北伐军将士,对着韩潜说道:“韩将军,大军出征在即,早些回营吧!”

“是,大人。”韩潜抱拳一揖,转身带着北伐军诸将士缓步离开。

华安临走之际,回头瞪了殷剑一眼,却正好撞见殷剑投来的阴冷目光,嘴角淡然一笑,不作理睬。

除了受伤的几名将士留在京城治伤,剩下的北伐军将士在韩潜的亲自带领下,押着满满的五千担军粮返回大营。

一路上,华安自然少不了挨韩潜训斥,而亲兵营校尉秦勇等领兵将校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被训的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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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粮仓官署外,自从韩潜带着北伐军离开后,庾亮便乘轿离开了,但却留下了殷浩,他对殷剑这个毛头小子不放心,所以特意留下殷浩,让这个大哥好好的开导他。

殷浩自然不辱使命,庾亮刚走,他便训斥起了殷剑。

“二弟,你胆子也太大了,三番五次刁难北伐军,这次算给你个教xùn

。”

殷剑闻言,撇嘴道:“大哥,你看殷九都成这样了,你还帮着外人说话。”

殷浩回头看着因断臂而面色发白的殷九,眉头深深的蹙起,顿了顿,走到殷九的面前,轻声安慰道:“殷九,让你受苦了。”

殷九闻言,受宠若惊般的看向殷浩,颤声道:“大公子,夫人对我有大恩,殷九此生无以为报,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见殷九受此重伤,仍旧无怨无悔,殷浩心中大为感动,而殷剑却是大为恼怒的抱怨道:“大哥,庾大人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这么轻易的放了那群人,他们可是擅闯粮仓,甚至还逼迫朝廷命官,这是多大的罪啊!”

“放肆!”殷浩大声斥了一句,瞪着殷剑教xùn

道:“庾大人乃当朝国舅爷,对大哥有知遇之恩,况且,庾大人这么处置,自然别有一番良苦用心,岂是你能够明白的。”

殷剑闻言,一脸不屑,撇嘴道:“庾大人的良苦用心,便是怕得罪韩潜吧!一个老卒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弟啊!二弟,你可真是糊涂。”殷浩摇了摇头,解释道:“庾大人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是为了让北伐军效命疆场,让他们死的壮烈一些而已,并非是怕了韩潜,北伐军要面对的是赵国桃豹的主力军团,六万大军,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韩潜此次率军出征,必定凶多吉少,能否活着回来都未可知。”

经殷浩这么一开导,殷剑顿时恍然大悟,眼中顿时露出一丝狠色,兴奋道:“大哥所言极是,看来那些人,是多半不能活着回来了。”

殷浩点了点头,轻声道:“不过韩潜是员猛将,就算全军覆没,也一定会重创桃豹军团,到时候,我大晋荆、扬二州军团主力合围桃豹军团,全歼其数万大军也说不定。”

“庾大人真是高见。”殷剑终于佩服起庾亮来了。

殷浩见自己的兄弟开窍了,淡然一笑,正色道:“既然北伐军浩然赴死,你怎么能让人家饿肚子呢?以后切不可再刁难北伐军了,你可记住。”

“大哥放心,我记下了。”殷剑笑得极为猥琐。

######

经过半个月的准bèi

,北伐军各种物资都准bèi

妥当,新兵的训liàn

也初见成效,整个北伐军士气如虹,颇有当然祖逖在世时的气势。

韩潜见一切准bèi

妥当,便率三万北伐军踏上了北上的征程,大军浩浩荡荡的渡过大江,在江北重镇,历阳城下扎下营盘。

历阳城高大巍峨,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此时驻扎着大晋三千多人马,韩潜决定将北伐军的大本营设在这里,后方辎重营运来的物资也都集中在这里。

此时,累了一天的北伐军将士正在大营中休息,韩潜也正带着几名得力的部将在大营中巡视。

对于这场仗到底给怎么打,韩潜无时无刻不再认真思考,毕竟,敌强我弱,任何一处细小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失。

“将军打算在历阳城驻扎多少人马。”陈雄开口问道。

韩潜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历阳城,悠悠说道:“历阳城易守难攻,且已有三千大军驻守,本将觉得留下两千兵马足以。”

“将军,历阳城是我军最后的防线,粮草辎重尽皆囤积在此,万一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末将以为还是多留些兵马比较稳妥。”陈雄反对道。

韩潜闻言,摇头道:“眼下桃豹大军有六万之众,我军全力出击,兵力尚且不足,若是过多分兵于此,抵挡桃豹就更加困难了。”

“将军所言极是,末将只是担忧,桃豹万一分兵奇袭历阳,我军该如何应变。”

“嗯,你的担忧,本将也想过了,桃豹六万大军,仅骑兵就有两万,若是这两万骑兵远程奔袭至历阳城下,确实棘手,不过,本将已想好对策,在正北方的东城驻扎五千兵马,东城背靠池水,桃豹骑兵若要奔袭历阳,此为必经之路,况且,东城靠近前方,既可以与主力大军遥相呼应,必要时又可以救援历阳,甚至,我军万一战败,也可以先退回东城据守。”韩潜分析道。

陈雄闻言,如吃了定心丸一般,点头道:“还是将军想的周到,如此,末将便放心了。”

“嗯。”韩潜蹙眉应了一声,对于能否击退桃豹,他的心里仍旧没有足够的自信,甚至还有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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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兵营左旅营地,华安正在认真的磨刀,这把大刀长度足有一丈,是出征前韩潜特意送给他的,外形看上去和‘关二爷’用的刀差不多。

虽然腰间的青釭剑锋利无比,但毕竟太小,看上去不够威猛,一名征战沙场的武将,就应该手持一杆长兵器,这样才能营造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况且,长兵器战场厮杀比刀剑一类的短兵器威猛多了。

“华安哥,还在磨刀。”王三走到华安身旁,轻声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连失三城

“临阵磨刀,好多砍几个胡狗,哥哥可是戴罪立功之身。”华安轻声打趣道。

王三闻言,轻笑道:“就凭哥哥的本事,杀敌立功轻而易举,还需yào

这么卖力的磨刀。”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道:“桃豹的主力大军是赵国的精锐,战力极为凶悍,可不是那些山贼可比的,莫要轻敌。”

经过茅山剿匪一战,王三和许多北伐军将士,都滋生了骄傲自满的情绪,他们完全没把赵国的虎狼之师当回事,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他们眼中,这些入侵的胡人大军,不过是强悍一些的山贼罢了。

这份藐视敌人的自信的确值得赞扬,但过于轻敌就危险了,所谓骄兵必败,华安可不希望北伐军将士犯下轻敌的错误。

不过王三显然没有理解华安的苦心,他蹙眉看着华安,疑惑道:“华安哥,胡人也是从娘胎里生出来的,能有多凶悍。”

此时,华安的身边聚集了十多名将士,诸将士都满怀期待的看向华安。

这让华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过多的渲染胡人的强悍,会打击将士们的士气,但贬低胡人,又会使诸将士骄傲轻敌,其中的度确实不好把握。

“胡人就是力qì

大些,打仗不要命,只要认准了,一枪一个。”雷暴突然走过来,大声嚷嚷道。

“对,一枪一个。”赵武和铁牛也走过来跟着呼和。

虽然雷暴说的轻描淡写,但诸将士却听得很明白,‘力qì

大,打仗不要命。’这足以体现胡人的凶悍,但胡人强悍又如何,血肉之躯,一枪便可解决一个,这又告sù

诸将士胡人完全可以战胜,不必惧怕。

虽说雷暴是个粗人,但随口一句嚷嚷,便说出了华安思索半天却说不出的话,这让华安心中大为感慨,有时候,粗人很随性的一句话,却好过聪明人深思熟虑的结果。

“雷暴,说的好。”华安看向雷暴,竖起了大拇指。

雷暴被夸,更来劲了,他看向北方,激动的说道:“华兄,此战我军一定大胜,到时候长驱直入,一直打到雷云堡。”

说到‘雷云堡’雷暴突然停了下来,他们离开雷云堡之时,堡中百姓正在逃难,自己的亲爹留在了那里,也不知dào

现在如何了,赵武闻言也是一脸悲伤。

“想家了。”华安明知故问。

雷暴、赵武点了点头。

华安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正色道:“雷云堡地处中原,那里是我大晋的河山,是一定要收回的,只要我们兄弟齐心,没有什么事能阻挡我们。”

“华兄放心,我们兄弟二人永远跟华兄一条心。”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华安哥,王三也跟你一条心。”

“旅帅,别忘了俺铁牛,一条心。”

华安顿时一阵感动,看着四人,真诚道:“都是好兄弟,你们都是我华安的好兄弟。

“对,我们都是好兄弟。”四人一齐呼和。

既然是好兄弟,称呼自然不能见外,华安看着四人,建议道:“不如我们今日便义结金兰,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好。”

“嗯,太好了。”四人自然极力赞成。

于是,在大营中,华安与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结为兄弟。

雷暴和铁牛都是十八岁,而赵武和王三均是十六岁,当然,华安也是十六岁,但华安自然不愿做小弟,于是,便撒了个谎,说自己是二十岁,如此,便名正言顺的做起了大哥。

但王三从小和华安一起长大,自然知dào

华安的底细,见华安自称二十岁,忙小声问道:“华安哥,你有二十岁么。”

华安立即在王三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并暗示其莫要多嘴,王三会意,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

其实,华安说自己二十岁已经算少说了一半,算上前世的二十四岁,如今,华安应该是四十岁才对。

看着眼前的四位兄弟,华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有了如此勇猛和忠诚的好兄弟,何愁不能建立一番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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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在历阳城下休整两日,第三日早上,韩潜留下两千兵马驻守历阳城,带着主力大军一路向北。

大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良好的作风赢得了老百姓的赞叹,沿途的不少老百姓见大军军容整肃,都积极要求加入。

这些身处江淮之间的老百姓,对胡人是极为憎恨的,他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有胡人的血债,死于胡人之手的亲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这些主动要求参军的老百姓,韩潜心里极为高兴,但还是婉言拒绝了,毕竟,战争不是儿戏,打仗靠的不是人多,一支未经训liàn

的军队,在战场上遭到攻击很容易溃散,而这将严重打击己方的士气,甚至造成全军大溃散。

虽然拒绝了这些热心百姓的参军要求,但韩潜却动员他们去帮zhù

辎重营运送物资,虽然之前已经招募了四千民夫,加上辎重营的一千官兵,有整整的五千人马为运送物资服wù



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大军出征所需yào

的物资是十分庞大的,军粮、马粮、草料、柴火、衣被、碗筷、备用武器防具,箭支等等都需yào

辎重营的保障,五千人马确实捉襟见肘。

如今,有了江淮之间,这些热心老百姓的支援,后勤的压力将大减,这让韩潜心中的一块巨石放下了。

韩潜抬头向前方看去,远处并不算高大的城池便是东城了,这里处于淮南郡的中心,是韩潜阻敌的第二道防线,也是连接前方和后方支点,因此韩潜决定驻重兵五千。

“驾驾驾……”

早先派出去的斥候,正向韩潜所在的位置疾驰而来。

“将军,急报。”斥候人还在三十步开外,便大声吼了起来。

韩潜一听‘急报’心中一紧,暗想道:“难道桃豹已经出兵,按照情报,离赵国出兵江南,应该至少还有半个月才对。”

“将军,前线急报,赵国大将桃豹已经攻陷义城,副将张举、王朗也分别攻陷下蔡、平阿二城,我大晋在淮水以北的城池已经尽落敌手,三城败兵已经退往寿春据守,此时桃豹大军,前锋已经渡过淮水,正在围攻当涂,当涂城池矮小,只怕此时已经落入敌手。”斥候一口气说完,憋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连失三城。”韩潜身后诸将闻言,皆是目瞪口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居然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章 阴陵城

韩潜也是颇为震惊,昨日还是一切风平浪静,今日却是连丢三城,最让他担忧的是,桃豹的前锋已经渡过淮水了,这打乱了韩潜原本计划依托淮水阻敌进犯的策略。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也没有用,韩潜回头目视诸将,下令道:“诸将听令,全军加速前进,渡过前方的池水,在东城扎营,斥候再探。”

“是,将军。”诸将和斥候慨然应诺。

大军快速渡过池水,在东城外扎起了大营,按韩潜的要求,其中五千人马进驻东城,协助东城不足一千的守军据守城池。

而全军的斥候,都按照韩潜的要求,前往当涂一带搜索侦查。

一天之内连失三城,这么重大的事情,在军中传播的很快,华安所在的亲兵营自然人尽皆知。

前方已经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这让华安和雷暴几人兴奋异常,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准bèi

大干一场。

“大哥,前方已经打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击。”雷暴在帐篷里踱着步子,显然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赵武、铁牛和王三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kè

飞到当涂,与胡人大军血战。

华安虽然安静的坐在床边,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他的心思和雷暴等四人是一样的,恨不得大军立即出征。

“你们在此等候,大哥去向主将请命。”华安说着迈步走出军帐。

“太好了,大哥请命,主将一定同意。”身后传来了铁牛等人兴奋的谈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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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前的气氛是极为紧张的,中军大帐中,校尉以上的军官正屏住呼吸,认真的听取韩潜对敌我态势的分析。

每一名军官的精神都高度的集中,不时的有军官站出来,指出韩潜御敌策略的不足,并说出改善意见,而韩潜都耐心的认真听完。

毕竟,战争不是儿戏,这是关系到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韩潜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和懈怠。

一个时辰后,诸将依次离开中军大帐,而韩潜则站在军用地图前,仔细梳理部将提出的各种意见。

“师傅,华安前来请战。”一进中军大帐,华安便直接抱拳请命。

韩潜闻言一怔,眼神缓缓离开地图,看向华安,正色道:“请战,就凭你部的四百将士,桃豹可是六万虎狼之师。”

华安嘿嘿一笑,解释道:“师傅,华安的意思是率部向当涂一带侦查,顺便接应在前方的斥候。”

“哦。”韩潜蹙眉思索片刻,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要切记,遇到赵国的大批兵马,万万不可逞强。”

“是,师傅放心。”华安说完迈步离开中军大帐。

“这小子,沉不住气了。”华安走后,韩潜笑着摇了摇头。

北伐军虽然有三万之众,但战马却只有四千余匹,除了整编的三千正规骑兵,步兵自旅帅以下大多步行。

但华安所在的亲兵营是韩潜的近卫军,是整个北伐军的楷模,自然是人人有马。

华安请命以后,便率领亲兵营左旅四百将士,策马向当涂方向快速前进。

######

当涂城池矮小,守军只有五百余人,见桃豹大军黑压压的涌来,负责守备的校尉见敌军势大,立kè

带领所部五百人逃离当涂,向寿春奔去,桃豹不费吹飞之力便攻下当涂城。

一日之内连克数城,而部下伤亡却不足一千,如此辉煌的战果,让桃豹欣喜异常,连番派快马向邺城报捷。

此时,他站在城墙上,看着整个当涂城,对身后的部将侃侃说道:“我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下了当涂城,晋军不战而逃,诸将以为是何缘故。”

一名部将抱拳道:“是将军指挥有方,分兵急袭,晋人还没缓过神来,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晋军战力本就不强,见了将军的大纛,早已肝胆俱碎,自然不战而逃。”另一名部将补充道。

“哈哈哈哈!”在几位得力部将的恭维下,桃豹高兴的大笑几声,捋了捋胡子,狠声道:“如果本将所料不错,晋人早已得知我军出兵时日,但本将却提前半个月出兵急袭,晋军没有做好准bèi

,前线兵力如此单薄,自然必败无疑。”

“将军,照此打法,半个月之内,我军便可攻下整个淮南,把晋人都赶回大江以南。”一名部将大声说道。

“半个月,太轻敌了。”桃豹白了那名部将一眼,沉声道:“晋军之中不乏名将,单单一个韩潜,就让本将颇为忌惮,一定不可大意。”

“是,将军,末将谨记。”

“报……”一名传令兵急速奔来。

“启禀将军,张举、王朗两位将军,已经渡过淮水,两万大军合兵一处,已兵临寿春城下。”

桃豹闻言,眼睛一亮,大叫道:“好,太好了,寿春乃江北重镇,如今被我大军团团包围,传令,让张举、王朗在寿春城外十里处扎营,只围不攻,同时提防晋军的援兵,大意不得。”

“是,将军。”传令兵领命,快速离去。

“将军,为何不直接攻下寿春。”

桃豹嘴角一抹狠笑,沉声道:“寿春易守难攻,守军颇多,当涂诸城的败兵也奔向寿春,如今,守军至少五千,我军贸然攻打必然损失惨重,不如先行围困,待其城中粮尽水干,可不攻自破,本将率主力一路向南,奇袭历阳城,只要历阳一破,晋军必然胆寒,淮南郡将尽归我大赵。”

“将军妙计,我等佩服。”桃豹身后诸将齐声恭维。

“哈哈哈哈!”桃豹仰头大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

亲兵营左旅四百余将士,在华安的率领下,一路策马向北奔驰,日落之时已经到达阴陵,阴陵是座小城,守军不足五百,位置恰好在当涂和东城之间,由于天色已晚,华安决定暂且进城休整,第二天一早再向当涂进发。

一进城,华安就发xiàn

了大量的难民,询问之下才得知当涂已经失守,虽然这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看着这么多的难民无家可归,华安的心中仍不免一阵悸动。

尤其是这些难民急着逃难,并没有带足行礼,此时在饥饿的驱使下如强盗一般,在大街上抢夺沿街的店铺,造成了相当大的混乱。

民以食为天,老百姓一旦失去最基本的生存保障,便会爆fā

出可怕的破坏力,对于这些难民的强盗行径,华安一时也无可奈何。

前方是一座废弃的军营,华安勒马,回头下令道:“全军进入前方军营,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出发。”

“驾……”四百士兵依令策马进入废弃已久的军营。

虽然是座废弃的军营,但好在最基本的房子和床榻都在,而且规模不小,足够屯驻数千大军,容纳华安的四百部下自然绰绰有余。

负责守城的阴陵守备,见华安等人是平北将军韩潜的亲兵,但却屈身在废弃军营,忙客气的送来了酒肉,并亲自前来寒暄一番。

“各位将士前来阴陵,却屈身在此歇息,在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这些酒肉是孝敬诸位将士的,万望收下。”阴陵守备客气的说道。

华安闻言,心中颇为舒心,这个阴陵守备没有摆一点官架子,而且自称‘在下’而不是‘本将或本官’,这无疑拉近了与华安等人的距离,让人倍感亲切。

“守备大人客气了,我等都是粗人,住哪里都一样,至于酒菜,既然大人都送来了,华安就却之不恭了,多谢。”

“哦,原来是华将军。”阴陵守备恭维了一句,随即问道:“不知朝廷的主力大军何时能到阴陵,赵国大将桃豹的数万大军已经不远了,阴陵守军只有不到五百,根本抵挡不住。”

阴陵守备说完,蹙眉耷眼,一脸期待的等待着华安的回答。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原来这才是阴陵守备到此的真实目的,他是想从华安口中探听朝廷大军的动向,好早作打算。

若朝廷大军立kè

增援阴陵且兵力强dà

,他自然会全力整顿城防,做死守打算。若朝廷大军并无增援阴陵的意思,他就会立kè

收拾行装,做好随时逃跑的准bèi



当然,他的这种打算也是无可奈何,毕竟,阴陵守军只有区区五百人,而桃豹的中军就有四万之众,实力过于悬殊,抵抗意味着死亡。

“守备大人过奖了,华安只是一名都尉,算不上将军。”华安先客气了一句,接着说道:“我北伐军三万主力已经进驻东城,最多两日便可抵达阴陵,大人这几日可动员城中百姓修缮城防,城头多置滚木礌石,桃豹大军也不是铁打的,不必过于担忧。”

“大军主力已到东城,如此在下便放心了,诸位将士早些歇息,在下告辞。”阴陵守备说完,微微抱拳一揖,转身离去。

“不送,大人慢走。”华安客气了一句。

阴陵守备走后,华安一把夺过铁牛手中的酒坛,大声斥道:“都喝完整整一坛了,还喝。”

“大哥,让俺再喝几口。”铁牛显然没有喝够。

“不行。”华安白了铁牛一眼,看向诸将,大声道:“明日还要早起,将士们吃完了,立kè

回屋休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虽说华安前往当涂,只是为了侦查敌情,但韩潜心下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华安在茅山剿匪之时,已经有过一次‘前科’了。

当时,华安仅凭麾下不足百人的队伍,铤而走险,成功击破五千山贼,可谓立了大功,但侥幸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了。

韩潜担忧华安会再次铤而走险,挑zhàn

桃豹军团,而桃豹军团战力强悍,并不是那些纪律松弛的山贼可以比拟的。

所以在华安出发的当天,韩潜已命令北伐军唯一的骑兵军,共三千骑兵前往阴陵,必要时可以接应华安。

而通过斥候的回报,韩潜也对敌军的动向了如指掌,目前,敌军桃豹的主力四万大军屯驻当涂休整,而副将张举、王朗的两万兵马则包围寿春。

对于部将要求救援寿春的建议,韩潜觉得万万不可,因为北伐军主力一旦前往救援寿春,桃豹主力四万大军突袭东城,东城城池矮小,仅凭东城留下的五千兵马未必能坚持多久,而东城一旦失守,桃豹长驱直入,可急袭历阳,一旦历阳被围困,北伐军粮道被断,大军断粮,后果将不堪设想。

况且,寿春城池高大,不是东城这样的小城可比的,仅凭张举、王朗的两万兵马很难攻破。

于是,韩潜决定留下五千大军据守东城,主力两万余大军休息一日便向阴陵进发。

第二日一早,韩潜拔营向阴陵进发,而华安则离开阴陵向当涂方向搜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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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涂城中,桃豹的主力大军仍在休整中,四万大军对粮草的消耗是巨大的,虽然攻下当涂时,从城中取得了不少粮草,但对四万大军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由于进军太过迅速,后方粮草难免跟不上,此时,几万旦军粮还在淮水以北的义城,全部运至当涂至少需yào

两日。

而桃豹之所以不继xù

进军,为的就是等这几万旦军粮,当涂虽然只是个小城,但对桃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因为这座城池背靠淮水,是桃豹大军南进的桥头堡,大军从这里出发,向东可攻打钟离,向西可攻打寿春,向南则直逼阴陵,万一大军失利,也可快速渡过淮水,撤回中原。

有了当涂城作为大本营,桃豹进可攻退可守,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将军,斥候回报,晋军主力已经抵达东城。”一名小将快步进入中军帐中,大声禀告。

“哦,看来本将还是慢了一步。”桃豹眉头微蹙,急问道:“有多少兵马,领兵大将是谁。”

“兵力不足三万,主将是韩潜。”

“原来是他。”桃豹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思索片刻,沉声道:“韩潜啊!韩潜,真是冤家路窄,这一次,我桃豹不会再输给你了。”

说完狠狠的将身前的几案砸的粉碎。

见主将桃豹一脸的凝重,一名部将不屑道:“将军,韩潜不过一匹夫而已,当年侥幸胜过将军,全凭祖逖的锦囊妙计,如今祖逖早已不在,韩潜再无可惧之处。”

桃豹沉吟片刻,蹙眉道:“万万不可大意,本将听人传言,祖逖那老头临死的时候,将一部兵书和平胡方略交给了韩潜,只是未知真假。”

“将军,此事多半为传言,散播谣言之人就是为了恐xià

我军,断了我军南下的念头,将军万万不可轻信。”

“嗯,言之有理。”桃豹点了点头,看向帐中诸将,下令道:“桃武、张亮何在。”

“末将在。”桃武、张亮齐声出列。

“你二人各率一千轻骑,前往阴陵城附近探路,切记,不可逞强。

“得令。”桃武、张亮慨然应诺。

这二人便是主将桃豹和副将张举的儿子,在邺城的四海楼曾被雷暴好好的教xùn

了一顿,此时,二人正意气风发,自负武功高强的他们,根本不把晋军放在眼里。

桃豹看着一脸自信的桃武,眼神之中尽是自豪,他挥了挥手,示意二人立kè

出发。

二人颔首退出中军大帐。

桃武、张亮走后,桃豹写下亲笔信,着人快马加鞭送往麻秋和支雄的大营,催促二人尽快发兵攻打广陵和庐江,以保护自己的两翼不受威胁。

他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大晋的荆州和扬州军团主力已经在路上了,若两翼大军不早些行动,大晋的荆、扬主力必然会从东西两个方向向自己进攻,再加上正面韩潜的北伐军,三路夹攻,形势将十分危急。

######

华安率领所部四百将士,在阴陵以北的大路上策马奔驰,不时的可以遇到从前方返回的斥候。

这些斥候自然认得华安,便将前方侦查到的信息如实告知,通过这些斥候的汇报,华安大概了解了前方的态势。

桃豹的主力仍在当涂休整,副将张举和王朗则继xù

包围寿春,形势和华安从东城出发前一模一样。

“你们说,桃豹大军昨日内连克数城,怎么今日却没了动静。”华安看着身后的几位兄弟,随口问道。

“大哥,我看他们是打累了,一天连续攻克数城,转战几十里,铁打的身子也该乏了,多休息几日也很正常。”铁牛首先回道。

“对,我支持铁牛哥。”王三跟着呼和。

华安微微一笑,淡然道:“累了便停止前进,当打仗是儿戏么。”

赵武与雷暴对视一眼,蹙眉道:“大哥,赵武觉得桃豹一定有阴谋,再不就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困难,走不了了。”

“这还差不多。”华安点了点头,侃侃说道:“你们算算桃豹六万大军一天要吃多少粮食,一个月吃多少,运送这些粮草需yào

多少马车,多少人力,渡过淮水时,一条渡船能装几辆马车,这么多粮草运至当涂需yào

多久。”

“一个士兵一天吃一斤,六万大军需五百旦,一个月需一万五千旦,乖乖,这么多啊!”铁牛算着算着,长大了嘴巴。

“知dào

桃豹为什么暂时按兵不动了吧!”华安看着铁牛,慨然说道:“好在我北伐军有老百姓帮忙运送粮草,否则,我军主力绝对到不了东城。”

“大哥,你知dào

的真多。”铁牛突然崇拜起来。

“那当然,大哥是谁啊!”华安脑袋一扬,嘚瑟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歼敌一百

奉命前往阴陵城探路的桃武和张亮,各自率领麾下的一千士卒,分两路向阴陵方向进发,离城五十里之后,两支人马汇合在了一起。

桃武与张亮并排而行,不时的审视周围的环境。

“桃兄,主将让我们到阴陵探路,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看路就回去。”张亮蹙眉道。

桃武一怔,问道:“你想怎样。”

“阴陵与当涂相距不足百里,大小道路斥候早已探过,如今,阴陵守军不足五百,若是你我二人来个突袭,直接攻下阴陵也不是不可能。”张亮眼睛泛着贪婪的凶光,仿佛前方的阴陵城不是城池,而是一盘美味的烤全羊。

桃武闻言,心头一阵瘙痒,他自负英勇,自然不会把守城的晋军放在眼里。

“好,那就攻下阴陵,功劳我俩平分。”桃武狠声说道。

“一言为定。”张亮嘴角露出了一丝诡笑,对于攻打阴陵,他怀有足够的信心,万一失利也有桃武和自己分担责任,而桃武是主将桃豹之子,桃豹自然不会过分处罚自己的儿子,自己与桃武责任相等,自然也不会有事。

前方五百步的一处土丘,突然冒出来一名晋军骑兵,见了桃武、张亮的两千大军,立kè

勒马退了回去。

但他的行踪已经被桃武看到了,桃武自然明白,前方的晋军骑兵一定是前来探路的斥候。

此刻,他正打算和张亮急袭阴陵,自然不能让这名斥候将自己的行踪告知阴陵城的守军,若让阴陵的守军做了充分的准bèi

,急袭阴陵的战术突然性就会弱很多。

而且,晋军斥候一定对晋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比较清楚,若是活捉这么斥候,逼问出晋军的部署情况,又是大功一件。

桃武回头看着身后的一名队正,下令道:“你带一百人追上前方的晋军斥候,要抓活的,快去。”

“得令。”这名队正闻令,立kè

带领麾下一百轻骑前去追捕前方的晋军斥候,而桃武和张亮则率领剩下人马跟在后面缓缓而行。

毕竟,连续跑了五十里,人不累马也该乏了,慢行先养养马力,待兵临阴陵城下再发力奔驰,快速突袭破城。

晋军斥候见后面一百骑兵正加速赶来,心里自然十分的紧张,被敌人抓住的下场肯定好不了,于是亦加速奔逃。

一百追兵在后面追了足足十多里,最前方的队正距离晋军斥候只有不足五十步,见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这名队正立kè

从腰间取出弓箭,瞄准前方战马的屁股放了一箭。

由于急速奔驰颠簸较大,射出的一箭并没有射中马屁股,而是贴着晋军斥候的小腿掠过,锋利的箭头将斥候的小腿划开一道殷红的口子。

晋军斥候小腿吃痛,自然明白是中箭的缘故,顿时心里更加紧张,但战马连续奔驰已经发出急促的喘息声,鞭子再抽也跑不快了。

就在他已经绝望,认为自己必死的时候,战马拐过一座小山丘,前方突然出现了晋军的一支人马。

这支人马自然是华安麾下的四百将士,其实,一大早华安就率这四百将士向当涂出发了,但刚出城不久,华安觉得有必要先熟悉一下阴陵城四周的情况。

于是,便带着四百人马沿着阴陵城绕了一大圈,将阴陵周围的地形地貌都仔细的探查了一遍。

收获自然是不小的,至少通过实地的探查,发xiàn

了军用地图中大量的错误和不足,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小路,地图上完全没有标出来,但是这些小路,大军却是可以通过的。

对于这样的地图,华安大感愤nù

,若是统兵大将完全按照这种地图部署,则肯定要误事,敌军从偏僻小路急袭自己的后方,有神兵天降般的效果。

华安花了些时间将地图上所有的错误都修改了一遍,而后才率领部下向当涂方向而去,此时,他们离开阴陵并没有多远。

身旁的小山丘遮挡了视线,华安只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但随着晋军斥候的突然出现,紧接着一百胡人骑兵也出现在了华安的视线里。

“大哥,赵国骑兵。”雷暴显得兴奋异常。

自出征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敌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既兴奋又紧张。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刚才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就已经猜到是赵国的骑兵了,而且从声音判断数量只有一百余骑。

此时,这一百骑兵已经近在眼前,如此歼敌良机,华安自然不会放过。

“杀……”华安大喝一声,举起大刀与麾下四百将士,一齐向赵国骑兵杀了过去。

赵国骑兵本是追赶晋军斥候,骤然见到大批晋军骑兵,不禁大吃一惊,但此时对方已经向自己杀来,撤tuì

显然是来不及了。

从当涂城出发开始,他们已经连续跑了六十里,早已人困马乏,尤其是战马,肯定是跑不快了。

“将士们,跟南蛮子拼了,杀……”

赵国一百余骑兵也举起兵器大喊着向华安杀来。

虽然他们的兵力只有华安的四分之一,但是他们却从心底瞧不起晋军,在他们的心中,晋军只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绵羊。

他们的主力大军一日之内便攻克了晋国的四座城池,守城晋军望风而逃,这足以让他们有足够的勇气向晋军发起进攻。

华安见赵国一百骑兵气势汹汹的向自己冲来,心中霎时也是颇感诧异,毕竟,对手的兵力是自己的四分之一,整整四倍的兵力差距,居然有胆量发起正面攻击,足见赵国骑兵气焰之嚣张。

两军的距离本就很近,而且又是骑兵,所有很快便刀枪相交,厮杀起来。

华安举起大刀对着敌军队正的脑袋就是一刀,本以为万无一失,不料却被其举枪挡了下来。

华安心头不禁一怔,对方不过是敌军一名小小的队正,居然能接下自己奋力一击,这份实力的确不俗。

而敌军队正则一脸大骇,他惊恐的看着华安,满眼的不可思议,作为桃豹大军的前锋,昨日攻陷义城,他一人连斩数名晋军,更一枪戳死了一名晋军都尉,晋军将士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而眼前的华安只是一击便让自己虎口剧痛、五内翻滚。

华安微怔片刻,抽回大刀又是奋力一击,敌兵队正不敢硬挡,侧身躲过,双腿夹紧马腹,准bèi

逃跑。

华安岂能给他这个机会,刀口侧转扫向敌兵队正的胸口,敌兵队正躲闪不及,胸口的铁质铠甲被华安的大刀切开,巨大的力道将敌兵队正掀落马下。

趴在地面的敌兵队正,顿时感觉胸口剧痛无比,伸手一摸全是鲜血,显然刚才华安的一刀,不仅切开了铁质的铠甲,而且在敌兵队正的胸口留下了一道血口。

华安策马向前,刀口向下猛力一击,将敌兵队正戳了个透心凉,而后拔出大刀接着厮杀。

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冲进敌群更是奋力厮杀,招招见血,血染铠甲,四百将士也是不惜性命,奋力向前。

一百赵国骑兵甚为精锐,但可悲的是他们遇到的不是不堪一击的晋军,而是韩潜的亲兵营精锐,是华安的亲兵营左旅。

厮杀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一百赵国骑兵便被华安的四百将士消灭干净,满满的尸体躺了一地,无主的马匹,静静的站在已经死去的主人身旁,时不时的喷着粗气。

“大哥,这一口气才杀六个,太不过瘾了。”雷暴大声吼了起来,显然他还沉浸在杀敌的兴奋中。

“这还不知足,你小子冲在最前面,敌兵就你杀的最多,俺手中的大斧刚砍了三个脑瓜子,就找不到一个活人了。”铁牛瞪着雷暴,随口斥道。

赵武则安静的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长枪,只有王三在认真的查看伤亡的情况。

华安目视了一下,麾下将士不少都挂了彩,地上躺着的尸体也有不少是自己麾下的将士,心中不免有一些心痛。

这些战死的将士,平时和自己朝夕相处,就像自己的兄弟一样,如今就这么静静的战死在这里,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亲人的身边。

“王三,伤亡如何。”华安轻声问道。

王三一脸落寞,叹了口气,轻声道:“战死二十,受伤一百多。”

“伤亡这么多。”华安眉头微蹙,淡淡道:“桃豹的部下果然精悍,兵力如此悬殊,居然让我军损失了二十位将士,以后切不可大意。”

身边的将士闻言皆认可的点了点头,其实,之所以损失如此巨大,除了敌军骑兵战力强悍之外,将士们的轻敌也是很大的因素。

就连华安自己也有些轻敌,虽然明知胡人战力强悍,但对方毕竟只有一百骑兵,华安原先以为,只要全力冲过去,敌军自知兵力不足,多半会选择逃跑,而逃跑的敌人是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的,自己率军在后方猛追,一定可以很轻松的消灭这伙敌人,至少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退守阴陵

华安的突然出现救了晋军斥候一命,自然也从斥候口中得知桃武、张亮两千大军就在后面。

如今,通过这一场小规模的较量,华安对赵国骑兵的战力有了一定认识,同时也明白,自己麾下的不足四百将士一定无法抵挡桃武、张亮的近两千大军。

退回阴陵城暂避已成必然,但此刻部下伤员较多,而伤员行动必然迟缓,很难在敌人的两千大军到来之前,安然退回城中。

华安思索片刻,决定让王三、铁牛带着伤兵和缴获的战马,以及战死士兵的尸体,走近道尽快返回阴陵城,而自己则和雷暴、赵武率领二百士兵将敌军引开。

正如斥候所说,当华安带着两百部下绕过土丘,抬眼便看到了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骑兵,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足五里。

为了吸引敌军的主意,华安让部下策马奔至土丘的顶部,并停留一段时间,估摸着被敌军发xiàn

了,才从土丘上缓缓离开。

不足五里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很快就可以到达,华安既然暴露了行踪,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撤tuì



好在华安先前在阴陵城周围转了个遍,对附近的地形颇为熟悉,有一条小路直通阴陵城的南门,虽然道路曲折了一些,但却很适合摆脱追兵。

于是,华安‘露完脸’之后,便带着雷暴、赵武和二百骑兵向阴陵南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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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兄,前面的山丘有一支人马,看来陶兄的部下得手了,又是大功一件。”张亮随口恭维道。

桃武闻言,抬眼向前方看去,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太清,但凭感觉绝对不止一百骑兵,而他派出去追赶晋军斥候的部队,只有一百骑兵,这让他感觉情况不对。“这支人马看上去不止一百,有可能是晋军。”桃武猜测道。

见桃武如此说,张亮再次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的骑兵正离开山丘,向与自己相反的方向奔去。

“桃兄,他们在逃跑,看来多半是晋军了。”张亮点头表示认可。

“刚派出去的一百士兵,一定是遭了他们的毒手。”桃武青筋暴起,回头看着身后的将士,大声道:“全体将士,加速向前,给我追。”

“全军前进。”张亮自然选择与桃武同进退。

二人率领近两千大军,向着华安撤tuì

的方向猛追。

当他们追至山丘时,发xiàn

了已经战死的一百士兵,桃武看着地上整整一百具尸体,恨得直咬牙。

而心细的张亮却发xiàn

,地上只有己方士兵的尸体,而对方却什么也没留下,这让他的内心恐惧起来。

“桃兄,地上的尸体全是我军将士,看来这支晋军战力极强。”张亮说完,一脸惊恐的看向桃武。

桃武闻言,仔细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的确都是自己的部下,但他同时也发xiàn

战马也全都消失了,而战马都是很忠于主人的,主人战死,战马会安静的陪在旁边,除非是被人牵走了。

“哼,晋军的战力,昨日你我已经见识过了。”桃武嘴角一抹冷笑,阴声道:“晋军这是故弄玄虚,他们以为运走了尸体就能吓到我军,痴心妄想。”

张亮此时也发xiàn

战马都不在了,顿时明白了一些,拜服道:“桃兄高见,晋军虚张声势,足以证明其心虚,此为疑兵之计,只要我们追上去便可一探究竟。”

桃武点了点头,咬牙道:“追上去,杀光他们。”

顿时,近两千骑兵在桃武和张亮的率领下,再次加速向华安等人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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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和雷暴、赵武带领二百士兵正在前方奔驰,见后方追赶的敌军停了下来,顿时捏了一把汗。

敌军停下的位置正是刚才交战的位置,万一他们识破自己的计谋,不再追赶,而是直奔阴陵城就糟了,王三和铁牛所领的部下只有一百余人可堪一战,在近二千敌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为了防止敌军跟丢,华安让部下停下来稍事休息,同时也养养马力。

好在华安的担忧是多余的,敌军只是停顿了片刻,便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华安大大的松了口气,率领部下继xù

前行,时不时的停下来稍等片刻,但却始终和敌军保持至少二里的距离。

阴陵城的南门就在前方,华安瞥了身后追来的敌军一眼,嘴角淡然一笑,率领部下加速奔回阴陵城,而王三、铁牛等人走近道,早一步从北门进城,并率一百多部下到南门接应华安。

同时阴陵守备也带着主力二百士兵据守在南门城墙,因为担忧敌军声东击西,他将另外三百士兵分别布置在东、西、北三座城门,以防敌军偷袭。

华安等人进城后,阴陵守备立kè

下令关闭城门,待城门完全关闭,敌军已经兵临城下。

看着滚滚而来的近两千骑兵,阴陵守备面色紧张,看向华安说道:“敌军势大,阴陵城池矮小,只怕我军难以久持。”

见华安投来不满的目光,连忙改口道:“在下身为阴陵守备,即使不敌也当奋力死战,报效朝廷。”

华安淡然一笑,指着城下的敌军,正色道:“守备大人不用紧张,敌军全是骑兵,并无攻城利器,破城绝非易事,末将麾下三百余将士,当与大人同生死共进退,守住城池并非难事。”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有诸位将士在,阴陵城可保无虞。”阴陵守备心下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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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武和张亮率军奔至阴陵城下,见城门已经关闭,城墙上遍布晋军的守城士卒,便在城外二百步停了下来。

“桃兄,敌军躲进城池,城门也已关闭,此时攻城将对我军不利。”张亮蹙眉说道。

他们原先是计划突袭阴陵,先以少量骑兵乔装成晋军奔至阴陵城下,控zhì

城门,而后大队骑兵随后突然冲出,攻进城池,从而达到夺取阴陵城的目的。

而此刻,因为一百士兵战死的意wài

,他们的计策并未得以实施,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杀死一百部下的华安等人,安然退入阴陵城,桃武和张亮心中皆是极为气愤。

桃武仔细的审视前方的城墙,发xiàn

阴陵城并无护城河,城墙高度不足一丈,守军也只有几百人,若是凭借自己的兵力优势,未必不能攻下城池。

“出师未捷,还白白损失了一百士兵,就这么回去,如何向主将交代。”桃武一脸怒气,显然他打算攻城。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骑兵攻城

张亮闻言点了点头,此次二人奉命前往阴陵探路,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却白白损失一百士兵,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实在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年轻气盛的少年人,如何能忍受如此屈辱。

“既然桃兄主意已定,那就攻下阴陵,斩杀晋军为战死的将士报仇。”张亮立场坚定的支持桃武的决定。

桃武见张亮支持自己,回头看着身后的将士,大吼道:“将士们,攻下阴陵,财物、女人随便抢。”

“吼吼吼!”胡人骑兵见破城之后,可以随意抢劫财物和女人,亢奋的大吼起来。

虽然阴陵城池矮小,高度不足一丈,但骑兵是肯定无法翻越的,此时城门已关,若想攻陷城池,只有竖起云梯强攻。

而桃武和张亮所率领的骑兵自然没带云梯的,但云梯的制作颇为简单,只需yào

砍伐一些胳膊粗的树干和树枝,用绳子扎起来即可制成。

这种临时制作的简易云梯,虽然不够结实,但也不影响使用,最重yào

的是快捷方便,很快就可以做好。

不到半个时辰,十架简易的云梯便出现在阴陵城南门外,桃武和张亮正在调拨人马,准bèi

攻城。

而对面城墙上的华安等人,也做好了充分的准bèi

,只有三、四步宽的城墙上,摆满了各种防守物资,滚木、礌石自然必不可少。

看着城下敌军已经准bèi

攻城,华安心下还是颇为震撼的,毕竟,对方只是一支轻装骑兵,他们的优势体现在侦查敌情,和大胜之后追杀逃敌上,而不是攻打城池,指挥轻骑兵攻打城池,完全发挥不了轻骑兵的优势,是一种很浪费资源的愚蠢打法。

眼前的敌军统帅,居然用麾下的轻骑兵攻城,华安觉得只有两种比较合理的解释,一是,麾下一百将士被歼灭,心里的一口恶气咽不下去,一定要攻城找自己拼命。

二是,在他们的眼中,晋军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绵羊,战力低下,可谓不堪一击,而他们又拥有几倍的兵力优势,攻下阴陵不是难事。

这两种原因,不论是哪一种,都足见敌军将士的嚣张,完全没把晋军放在眼里。

城下的敌军已经在调整攻击队形,华安预感到敌军的攻城马上就要开始了,便大声提醒道:“将士们,打起精神,准bèi

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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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安提醒守城将士御敌的时刻,桃武和张亮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bèi



如今,他们的兵力为一千九百余人,云梯仓促之间只做了十架,桃武和张亮商议决定,每架云梯配属一百士兵,十架云梯便是一千士兵,由他们负责强行攻城。

而剩下的九百骑兵则负责掩护,他们将策马在城下奔驰,不时的用弓箭射杀城墙上的晋军,从而掩护登城的士兵。

见十个攻击队列已经准bèi

就绪,桃武举枪下令道:“攻城,杀……”

“杀……”

顿时,一千士兵分成十队,架起云梯大吼着向阴陵城奔去,后面负责掩护的九百骑兵也拉弓搭箭缓缓跟在后面。

每一架云梯所属的一百士兵,都由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组成,其中长枪兵占了大半,刀盾兵和弓弩兵总共只有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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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如潮水般向阴陵城扑来,很快便进入弓箭的射程,华安自然不会手软,大声吼道:“放箭。”

“嗖嗖嗖……”

一阵箭雨急袭,城下的敌军躲闪不及,顿时纷纷倒地,痛苦的哀嚎声不时传来。

但这阻挡不了敌军前进的步伐,在少量刀盾兵的掩护下,敌军仍冒着箭雨向前推进,片刻之后,敌军之中的弓弩兵,也开始张弓搭箭向城墙上的晋军射击。

不少探出身子的晋军弓箭兵被城下射来的弓弩击杀,但在城头女墙的掩护下,晋军的损失明显要比敌军少许多。

敌军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后,成功的推进到了城墙下方,一架架简易的云梯也架上了城墙,云梯周围的士兵开始奋力向上攀爬。

“将士们,用石头砸。”华安大声下令。

顿时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从城墙倾泻而下,给正在顺着云梯攀爬的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不时有敌兵被砸的脑浆迸裂。

但城墙只有不足一丈,华安很快便发xiàn

石块倾斜而下的威力,明显不如在雷云堡之战时明显,毕竟,城墙高度矮了一半,石块的势能也就弱了百分之五十。

而且,由于城墙矮小,敌兵只需yào

攀爬很短的距离便可登上城墙,这给兵力不足的守军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最棘手的是敌军的掩护兵力已经压了上来,整整九百名弯弓搭箭的赵国骑兵,正在城外来回奔驰,并在运动中向城墙上防守的晋军射击。

虽然是在运动中射击,但却不失准头,城墙上防守的晋军将士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不时的有士兵被箭支射中跌落城下。

而晋军的弓箭兵却很难射中移动中的敌军骑兵,虽然华安的亲兵营左旅是大晋的精锐之师,平时刻苦训liàn

,士兵的箭法也都是一流的。

但他们平时训liàn

都是瞄准静止不动的箭靶,虽然每次都能射中红心,但面对城下来回移动的赵国骑兵,将士们的精准箭法顿时有些失灵,射中敌人的概率大大降低。

城下敌军的箭支在不断射来,晋军的弓箭手为了躲避敌军射来的弓箭,很难从容的瞄准和射击,往往刚刚瞄准,还未校正便已将箭支射了出去,这便造成了箭支的大量浪费。

照此下去,敌人没射死几个,箭支就用完了,箭支一旦用完,形势就更加被动了。

“弓弩停射,不要去管敌军的骑兵,全力守好城墙。”华安大喝一声。

顿时,晋军弓弩立即停射,弓箭手蹲下身子躲避敌军的箭支。

没了晋军弓箭手的对射,城下敌军骑兵的气焰顿时更加嚣张,大量的箭支更加密集的射来。

华安思索片刻,当机立断,将所有守城的士兵分成十组,分别阻挡敌军十架云梯上攀爬而上的士兵。每组五十多士兵分三批轮番上阵,从而保存体力,而城墙上的其它位置则不需yào

守卫,同时严令,所有士兵不得将身体探出女墙外,否则军法处置。

这一策略果然大大的减少了己方的伤亡,但对敌人的杀伤也是极为轻微,除了顺着云梯攀爬上来敌军,会被守城的将士无情的斩杀,而城下的敌军却不受任何威胁。

如此,双方都没有太大的损失,可谓是一种缓兵之计,而华安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将敌人拖累拖乏,待敌军人困马乏之时,再作出反击,从而大量杀伤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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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晋军这种躲躲闪闪的打法,桃武和张亮都是一肚子的气,照这种打法,得打到什么时候,但他们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干着急。

“真是可恨,晋军胆小如鼠,全都躲在女墙后面,这么打下去,只怕日落之时也攻不下城池。”张亮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

“那又如何,我军刚刚又损失了一百多将士,就这么撤回去,主帅那里如何交代。”桃武也是无奈,但他显然还不愿放qì



就这么相持了一个多时辰,双方的损失都不算大,但天气越来越炎热,双方的将士顿时都有些口感舌燥。

阴陵城的百姓自发的给守军送来了解渴的茶水,让守城的将士精神大为振奋,而城下的敌军就苦了,阴陵城并没有护城河,南门外十里之内也没有水源,口渴困扰着攻城的敌军将士,让他们的精神为之萎靡。

头顶的太阳持续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空气中的水汽全都蒸干,口干舌燥的敌军将士再也支持不住了,十架云梯再也没有士兵向上攀爬,不论军官如何呵斥都没有用,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乏了。

眼见士兵因为天气的原因不肯作战,桃武和张亮也是无奈,毕竟,士兵也是人,他们不是铁打的,天热和饥渴都会乏力。

“桃兄,我们还是先撤吧!天太热了,这么拖下去将对我军极为不利。”张亮大声建议道。

桃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恨恨道:“无功而退,怎能心甘,可恨,可恨。”

“退兵。”桃武大喝一声,语气之中满是不甘。

正在阴陵城下稍事休息的士兵,见桃武下了退兵的命令,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向后撤tuì



“大哥,敌军退了,敌军退了。”铁牛兴奋的喊道。

华安淡然一笑,自己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将士们,搬起石头狠狠的砸向敌军,弓弩全力射击。”华安大声下令。

晋军将士闻令,立即冲上前去,抱起石头向城下还未撤走的敌军砸去,而弓弩兵则疯狂的将箭支射向退走的敌人。

顿时,城下一片哀嚎,跑的慢的敌军士兵被石头砸的粉身碎骨,而跑的快的敌军士兵则被弓箭射中后背,一命呜呼。

桃武和张亮目睹了眼前的一切,气的直咬牙,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前一刻还躲在女墙后面的晋军士兵,此时却突然冲出来向自己的部下连番射击,在自己退兵之际,狠狠的咬了一口,而且,这一口咬的非常疼,至少有二百多毫无防备的士兵命丧当场。

“轰轰轰……”

远处传来了大地震颤的声音,华安抬头向远处一看,不禁面露喜色。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降援兵

“大哥,骑兵,从南边奔过来的,一定是我军的骑兵。”铁牛大喜道。

“没错,看阵势,我军的三千骑兵全都来了,敌军这下跑不掉了。”王三接着道。

雷暴一听来劲了,建议道:“大哥,机不可失,我们冲出去与主力骑兵合击敌军。”

“大哥,出击吧!”赵武也极力请战。

华安淡然一笑,点头道:“如此歼敌良机岂能错过,你们带着将士们先下去准bèi

,随时准bèi

出击。”

“是,大哥。”四人慨然应诺,带领近三百将士前去准bèi



######

如果说刚才被晋军咬了一口,损失二百将士,让桃武和张亮极为气愤,那么现在发xiàn

身后突然出现晋军的主力骑兵,则让二人彻底绝望。

此刻,他们来时的那条小路的路口,已经被奔驰而来的晋军骑兵挡住,而后面就是阴陵城,东西两个方向根本没有路。

摆在桃武和张亮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立kè

攻陷阴陵城,要么向晋军主力骑兵发起攻击,除此之外再无第三条路。

立kè

攻陷阴陵城显然不可能,那么唯一的出路便是向晋军主力骑兵发起进攻,从而夺路而逃。

若是在一个时辰前,桃武和张亮根本就不会惧怕,因为他们麾下的近两千骑兵都是训liàn

有素的精锐轻骑,实力比晋军主力骑兵弱不了多少,甚至战力相当。

但此刻,经过一个时辰的攻城,士兵的体力损耗极大,战力剧降,而且在后退的时刻,被防守城池的晋军狠狠的咬了一口,损失颇大,全军兵力减至一千五百余骑。

晋军主力骑兵正滚滚而来,大地随之颤抖,张亮一脸惊恐的看向桃武,蹙眉道:“桃兄,是晋军骑兵,怎么办。”

“呼……”桃武深深的吁了一口气,牙一咬,狠声道:“还能怎么办,冲上前去,杀开一条血路,我大赵铁骑所向无dí

,难道还怕了晋军。”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桃武的声音明显变得很微弱,显然他也是心虚,心中鼓起的一口气泄了大半。

张亮抬眼看着因疲乏和饥渴而精神萎靡的将士,心中一阵后悔,若是早知dào

晋军主力骑兵会突然出现,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赞成攻打阴陵城。

甚至,后悔向桃武提议急袭阴陵,如今,大功未立却要面临灭顶之灾,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从阴陵城下撤回的将士,见晋军主力骑兵正在逼来,慌忙跨上战马向桃武和张亮身边靠拢。

待他们全部集结完毕,晋军主力骑兵已经很近了,手中的长枪也齐刷刷的向前方倾斜,显然晋军骑兵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bèi



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桃武和张亮不敢怠慢,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奋力一战,杀开一条血路。

桃武长枪一举,大吼道:“将士们,和敌人拼了,杀……”

一千五百多疲惫不堪的赵国骑兵无路可走,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冲杀。

城下敌我双方的骑兵即将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杀,华安觉得时机完全成熟,便对着城下吼道:“打开城门,准bèi

出击。”

说完几步奔下城池,待城门打开之时,华安已经跨上战马。

“杀……”

华安大吼一声,带着麾下近三百骑兵,全速向前冲去。

此时,晋军骑兵已经和赵国轻骑厮杀起来,战场之上一时鲜血溅飞,横尸满地,喊杀声、伤兵的哀嚎声、刀剑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为壮观。

由于赵国轻骑只有晋军骑兵的一半,且经过攻城之战,士兵早已疲惫不堪,所有,两军刚一接触,赵国轻骑便落在下风,可谓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

但其毕竟是一支精兵,即使落在下风也并没有散乱,而是在桃武和张亮的指挥下勉力支撑。

“桃兄,晋军死死咬住我军不放,很难突出重围。”张亮说完,手起枪落挑死一名晋军骑兵。

“去死。”桃武大吼一声,戳死两名向自己进攻的晋军骑兵,侧目看向张亮,狠声道:“杀不出一条血路,就跟他们拼了,我桃武就是死,也不会投降南蛮子。”

“杀,跟南蛮子拼了。”张亮大声鼓舞士气。

有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此刻,赵国轻骑被晋军骑兵死死缠住,瞬间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尽管早已疲惫不堪,尽管不断有同伴战死,但却像发疯了一般,奋力与晋军骑兵死战,给刚刚到达阴陵的晋军骑兵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虽然晋军骑兵仍然占据着绝对优势,但在对方发疯般的反击下,不禁有些错愕,攻击顿时减弱了不少。

桃武和张亮抓住战机,迅速指挥主力向外突围,晋军骑兵一时疏忽,居然让对方冲开了一道口子。

前方五里处便是来时的路口,桃武和张亮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们总算杀出了一条血路。

“追杀敌将,不要让他们跑了。”华安大吼一声,此刻,他已经率领麾下三百将士冲了过来。

“追杀敌将,追杀敌将。”所有晋军将士顿时都大吼起来。

一时间,晋军骑兵从左、右、后三个方向,紧紧的逼向逃跑中的赵国轻骑,尤其是左、右两个方向有渐渐合围之势。

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如今很快又要再次被包围,桃武心下颇为气恼,此刻,麾下的士兵已损失过半,若再次被围,杀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晋军骑兵越逼越近,桃武思索片刻,突然心生一计,他蹙眉看向张亮,正色道:“敌军即将合围,我军已经无路可走,不如杀回去,和他们拼了。”

张亮闻言,蹙眉思索片刻,无奈道:“身为军人,马革裹尸幸也,张亮奉陪。”

得到张亮的同意,桃武心中一喜,大吼道:“全军停止前进,杀回去。”

顿时,近千赵国骑兵缓缓减速,勒马回头准bèi

死战,而追赶的晋军骑兵也跟着减速,并向前靠拢,准bèi

厮杀。

见逃跑中的赵国骑兵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华安心下颇为惊讶,难道对方想要同归于尽。

“勇士们,杀啊!杀光南蛮子。”桃武大喝一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愤怒的张举

“杀……”

顿时近千名赵国轻骑,策马向数倍于己的晋军骑兵冲去,冲在最前面的是张亮,他一杆长枪颇为威猛,连续挑了两三名晋军骑兵。

但下令攻击的桃武却没有向前进攻,他见所有部下都向敌军冲去,马头一转,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左右两侧的晋军骑兵,都向敌军的主力包围过来,对于匹马逃跑的桃武,只有十多名士兵前去阻截。

桃武枪法精湛,十多名士兵如何能挡得住,只几个回合,便被他冲出重围。

奔至路口的桃武,回头看了被包围在敌群中的张亮,淡然道:“张亮兄弟,对不住了,他日一定为你报仇。”

说完,沿着小路策马狂奔而去。

在阵中厮杀的张亮,回头不见桃武,心下颇为惊诧,向远处一看,恰好瞥见已经杀出重围的桃武,顿时明白了一切,这种被欺骗的感觉是极为痛苦的。

“桃武,你好卑鄙。”张亮在心里咒骂着。

此时,赵国轻骑更加疲惫不堪,又被数倍于己的晋军骑兵包围,奋力反抗都成了徒劳,一个个相继命丧当场。

张亮身边的部下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十多骑,而且人人带伤,此时,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完全在做徒劳的困兽之斗。

“张亮,投降吧!”华安伸出长刀指向张亮。

张亮闻言,浑身一震,晋军之中居然有人认得自己,他抬头看向华安,突然感觉好面熟。

“大哥,你眼力真好,还真是在邺城四海楼,见过的那个张亮。”雷暴将长枪扛在肩上,笑着说道。

经雷暴这么一提醒,张亮立kè

全想起来了,他瞪着华安,怒道:“原来是你们,哼!”

“手下败将,投降吧!”雷暴大声呵斥。

“休想。”张亮大喝一声,下令道:“将士们,给我杀。”

十多名受伤的士兵,牙一咬,向正前方的华安等人杀来。

华安抡起大刀,一个横扫,顿时三名敌军被斩于马下,再一刀又斩一人,其余的几名士兵也被雷暴、赵武几人斩于马下。

此时,张亮已经成了光杆司令,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晋军数千大军,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战死,要么投降。

对于有血性的勇士是不惧战死的,但张亮心有不甘,桃武的欺骗让他很是气愤,他很想好好报复一下欺骗自己的桃武。

“若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了桃武。”张亮心下暗想一番,看向华安,建议道:“敢单挑吗?你若赢了,我便投降。”

“我若输了,便任你离去。”华安淡然一笑。

“一言为定。”张亮说完,举枪向华安刺来。

华安不敢怠慢,挥刀挡住,然后抽回大刀向张亮的头部奋力一击。

张亮双手握枪全力挡住华安的致命一击,顿时感觉虎口剧痛,五内翻滚,他明白自己不是华安的对手,便索性一翻身滚落马下,手中长枪也仍向一旁。

华安心中略感诧异,眼前的张亮虽然武功不及自己,但也不至于一击便滚落马下,难道是太过疲乏,体力不支缘故。

华安带着疑惑,挥刀架在张亮的脖子上,冷冷说道:“你可服输。”

“愿赌服输,投降便是。”张亮趴在地上,口气颇硬。

身为赵国大将张举的儿子,他自然不可能心甘情愿投降晋国,但此时保命要紧,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俘虏敌将一名。”见张亮开口认输,铁牛大声吼了起来。

顿时所有的晋军将士都沸腾了起来,一个个跟着起哄,场面极为热烈。

此战,除了敌将桃武逃脱,张亮被活捉,剩下的近两千赵国轻骑全部被歼,而晋军付出的代价就小多了,伤亡不足五百。

被俘虏的张亮被押回阴陵城,交给阴陵守备看管,而华安则和前来增援的北伐军主力骑兵凯旋进城。

有了三千骑兵进驻阴陵城,城内军民的士气顿时高昂了不少,正准bèi

携家带口外出逃难的百姓,大半放下了行李,毕竟,这里是他们生活已久的家乡,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离开家乡。

沿街的店铺开始营业,整个街道变得井然有序,仿佛这里什么也没发生过。

华安和骑兵军军主寒暄了几句,得知韩潜是不放心自己,所以当天就派他们前来增援,只是路上遇到一些小意wài

,所有此时才赶到。

不过还好,来得正是时候,居然一口气歼灭了敌军的两千精锐,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很幸运。

首战告捷,自然少不得一番庆祝,阴陵城的百姓杀猪宰羊,慰劳英勇破敌的大晋军人,军民团结在一起,犹如亲人一般。

华安自然也和阴陵城的军民一起庆祝胜利,但高兴的同时,华安也清晰的意识到,敌军统帅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损失二千精锐一定会促使敌军主力前来报复。

为此,华安下令麾下士兵分成几组,轮流前往当涂方向探查敌情,并与阴陵守备一起,督促守城军民修补城墙。

对于城中可能存zài

的敌军奸细,华安也作了稳妥的安排,不少百姓自发组织起治安巡逻队,严密监控整个城池,让奸细不能有任何作为。

#######

当涂城中,赵军主将桃豹正在中军帐中歇息,突然一阵急促的马嘶声从帐外传来。

紧接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小将迈了进来,桃豹抬眼一看,心头巨震,眼前的小将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子桃武。

“为何这般模样,张亮呢?”桃豹站起身来,急切的问道。

桃武扑通跪下,低头抱拳道:“孩儿无能,在阴陵城下中了晋军主力的埋伏,二千将士就孩儿一人逃脱,就连张亮也遭遇不测。”

说完,颔首握拳,摆出一副极不甘心的姿态。

“什么,晋军主力已经到了阴陵,韩潜进军居然如此之快。”桃豹闻言大惊,回头问道:“敌军兵力,战力如何。”

桃武自然不敢尽说实话,添油加醋道:“兵力五千,全是精锐骑兵,战力与我军骑兵相当。”

“原来是骑兵,难怪这么快就到了阴陵。”桃豹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敌军损失如何。”

“我军奋力死战,敌军损失亦接近二千。”桃武一脸狠色。

“哦。”桃豹闻言,捋了捋胡须,思索了起来。

损失两千轻骑对他来说并不算多大的损失,但却大大影响了全军的锐气,一旦锐气尽失,大军的进攻锋芒就会受挫。

就好比一把剑,剑尖顿了,刺杀敌人的威力就会锐减。

刚出兵时,一日之内连破敌军几座城池,可谓锐气正盛,如今在阴陵城下,初次与韩潜大军的交锋便落得惨败,可谓锐气已泄,若不能尽快战胜敌军,大军的士气很快就会受到影响。

桃豹眼中掠过一丝杀意,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踏平阴陵城,全歼冒进的晋军骑兵。

此时,当涂城已经囤积了一万旦军粮,足够六万大军消耗半个月,后续的粮草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出兵时机显然已经成熟。

由于,寿春方向并没有晋军的援兵,两万大军屯集寿春城下颇为浪费,为了集中主力歼敌,桃豹大胆决定,将围困寿春的张举军团一万人马调回当涂,命令昨日已经送达张举大营。

此时,张举军团应该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多久,张举麾下的一万大军,就可以和自己的四万主力汇合了,桃豹心下顿时踌躇满志。

唯独有一件事让桃豹颇为愧疚,张举亲手将儿子交到自己麾下听调,此时却战死阴陵城下,他不知该如何向张举解释。

帐外传来了大军进营的震颤声,桃豹明白是张举率军抵达了,忙拽着桃豹起身迎了出去。

张举下马便疾奔中军大帐,见主将桃豹亲自迎了出来,忙上前几步,抱拳道:“将军急招末将,可是要攻打阴陵。”

对于敌我双方的态势,张举也早有分析,他也觉得应该从阴陵、东城一路,急袭历阳,此次,见桃豹召其回来,便已经猜到。

桃豹讪讪的点了点头,一脚踢在桃武的膝盖后,大怒道:“竖子,还不跪下。”

桃武膝盖吃痛,自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张举的面前。

张举大惊,低头一看,桃武的身上满是鲜血,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将军,这是为何。”张举内心忐忑的看向桃豹。

桃豹叹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告sù

张举,并一再道歉和安慰。

跪在地上的桃武更是连连自责,但更多的将仇恨都推向晋军。

刚一回营,就遭此晴天霹雳,张举有些恍惚,但多年的戎马生涯练就了坚强的意志。

他定了定神,扶起桃武,侧身抱拳道:“军人,战死沙场是本分,末将恳求发兵攻打阴陵。”

见张举完全将儿子战死的仇恨算在晋军身上,桃豹大大松了口气,正色道:“明日一早起兵,将军可为前锋。”

“当涂与阴陵相距近百里,若是明日起兵,后日才能攻城,末将所部今晚便可起兵。”张举一心要为儿子报仇,自然等不到明日。

“大军刚刚入营,士兵早已疲惫,还是等明日出兵比较稳妥。”桃武建议道。

张举闻言大怒,瞪视桃武,大声斥道:“军人死都不怕,难道还怕疲惫,所谓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克敌制胜。”

见张举报仇心切,已经有些失去理智,桃豹也不好当面驳斥,毕竟,张举刚刚失去了儿子,而且这其中或多或少有自己的责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陵之战

“一路多加小心,本将明日一早,将率领主力大军进军阴陵,以接应将军。”桃豹轻声说道。

“谢将军成全,末将这就去准bèi

。”张举抱拳一揖,转身离去。

两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淡,张举麾下一万大军,饱食严装离开当涂城,奔向了远在近百里外的阴陵。

#####

第二日中午,负责探查敌情的士兵,发xiàn

了急速赶来的张举军团,华安与阴陵守备,以及北伐军骑兵军的几位军官,聚在一起商议退敌之策。

众人刚刚商议完,敌军已经兵临城下,好在城防准bèi

的比较充足,大家对守住城池信心十足。

敌军主将张举看着前方并不高大的阴陵城,眼神中喷出一股火焰,自己的儿子就是死在这座城下的,他要让全城的百姓陪葬。

“传令,攻下前方城池,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张举首先下达了破城后屠城的命令。

“攻下城池,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攻下城池,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传令兵策马在阵中奔驰,将屠城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攻城。”张举拔出佩剑,大声发出命令。

“杀……”

顿时,前锋五千人马大吼着向阴陵城冲去,后面的投石车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砸向阴陵城墙。

“轰轰轰……”

巨石撞击着城墙,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并不厚实的女墙上被砸出一道道裂缝,守城的晋军将士无处可躲,立kè

便是十多名将士被呼啸而来的巨石砸中,命丧当场。

紧接着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球从天而降,落在城墙上溅起的一道道烟火,让守城的将士有些挣不开眼睛,不少将士被熏的到处乱窜,场面顿时有些混乱。

“不要慌,坚守城池。”华安大声呵斥。

此时,敌军的攻城部队已经进入弓箭射程,而守城的将士却有不少被烟火熏的乱窜,这让华安大为着急。

好在敌军的火球只攻击了几轮便停下了,城墙上的浓烟也渐渐散去,守城的将士回到垛口将一支支利箭射向攻城的敌人。

几轮射击之后,敌军已经兵临城城下,几十架云梯开始缓缓架上城墙,重装步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开始向上攀爬,地面的弓箭手则在全力掩护,攻城撞车正在撞击着城门。

眼看敌军攻城器具齐全,而阴陵城却不是一座坚城,城内守军也不多,就是这不多的守军中,骑兵站了绝大多数,而这些骑兵自然不善于守城,这让负责防守城墙的华安大为头疼。

敌军的报复行动如此迅速,华安原先料想敌军急速赶来,一定是一支以骑兵为主的轻装部队,却没想到敌人是以重装步兵为主,而且,攻城的投石车,云梯,巨型挡箭牌,攻城撞车等等器械一应俱全,这给守城的晋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若此时放qì

守城,凭借骑兵的速度,完全可以很顺利的退回后方的东城,从而保存实力,日后再战,但城内的老百姓就惨了,敌军先前在城下损失了两千轻骑,破城之日,一定会拿老百姓出气,赵军的残暴血腥,路人皆知,血洗城池也不是不可能,而华安不忍让这种事情发生。

此时,作为除了全力死守,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华安下定决心,要和部下浴血厮杀,打退敌军。

敌军攻城部队发了疯似的向前进攻,而远处还有一半兵力在后面压阵,这给守城的将士造成了很大的心里压力。

看着城下敌军越聚越多,华安果duàn

下令,让士兵搬起石头,狠狠的砸向攻城的敌人。

顿时,城墙上的滚木礌石一齐倾斜而下,密集的‘石头雨’一时间对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攻城的敌军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点损失根本不足以摧毁敌军进攻的士气。

一阵石头攻击刚过,攻城的敌军又开始了疯狂的进攻,城下竖起的巨型盾牌大大减弱了敌军受到的伤害,敌军在刀盾兵很快便顺着云梯爬上城头,隔着女墙与守城的晋军厮杀,城下负责掩护的弓箭手则躲在巨型盾牌的后面,向城墙上防守的晋军射击。

这是一场惨烈的绞肉战,一阵厮杀,敌我双方都付出巨大的伤亡,城墙上下躺满了几百具战士的尸体,而活着的士兵仍在浴血厮杀。

华安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连砍了十多名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士兵,鲜血染红了战袍,更激发了华安死战到底的决心。

“咔嚓、咔嚓。”由于年久失修,阴陵城的城门被撞的伤痕累累,抵在城门后面的木柱,也经不住长时间的撞击而发出断裂的声音。

阴陵城是座小城,城门后面并没有可供缓冲的瓮城,敌军只要撞开城门,就可以直接顺着城门冲进城池,从而和守军短兵相接。

而一旦短兵相接,兵力处于劣势的晋军将面临灭顶之灾,而全城的老百姓也难逃厄运。

此时,几十名晋军将士,紧紧的抱着即将断裂的木柱子,在作最后的努力,更有一些士兵直接用身体堵在城门后面,用血肉之躯抵挡敌军攻城撞车的攻击。

“轰轰轰……”

显然是听到了木柱断裂的声音,敌军顿时士气大震,攻城撞车更加频繁的撞击着城门。

每一次撞击都将抵在后面的晋军将士震得浑身剧痛,几个瘦弱的士兵更是被震的五内翻滚,口吐鲜血,但没有一个人后退,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城门被攻破意味着什么。

“旅帅,旅帅,抵在城门后面的木柱都断了大半,城门快要守不住了,怎么办。”一个小兵急匆匆的奔上城墙,向华安汇报。

华安闻言一惊,战场厮杀声很大,对于木柱的断裂声,他站在城墙上自然是听不见的,此时,得知城门告急,心中大急。

“城门一定不能丢,你立kè

通知守备大人,将所有能用上的守军全都调来,一定要将城门彻底堵死,不能放一个敌人进城。”华安大声喝道。

“是,旅帅。”小兵闻令,立kè

前去通报阴陵守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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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烧冲车

此时,阴陵守备正率领麾下士卒在城中巡逻,这也是事先和华安等北伐军将领商量好的,由北伐军将士负责守城,阴陵原守军负责城内治安。

因为华安觉得,即使面对强敌的疯狂攻城,但也不能放松城内的治安,尤其要提防混进城池的奸细搞破坏,况且,阴陵守军的战力并不强悍,即使守城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华安显然没有料到,敌军的攻城武器竟如此的齐全,此时,在敌军攻城器械的疯狂进攻下,城门已经岌岌可危,此时守住城池才是当务之急,毕竟,城池一旦被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阴陵守备接到华安的要求,先是愣了一下,但当他听闻城门将要被攻陷时,便立kè

同意率领麾下全部士卒增援城门。

到达城门的阴陵守军,接替了早已疲惫不堪的北伐军将士,众士卒在阴陵守备的指挥下,找来了更多的木柱子,将城门抵的严严实实。

敌军攻城的冲撞车仍在不停的撞击城门,但一时之间肯定是无法攻破城门了,守城将士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站在城墙上的华安,挥舞大刀将一个个试图踏上城墙的敌军,硬生生的砍落城下,周围的守军也都全力作战,没有一个人胆怯,更没有一个人后退。

在守城晋军的全力阻击下,攻城的敌军锋芒越来越弱,喊杀声也小了不少。

借着刚砍杀完一名敌军的空档,华安探出女墙向下一看,城下的敌军仍密密麻麻,尤其是举着盾牌的刀盾兵最多。

攻城冲车的两边至少各有十多名敌军士兵在用力的操作冲车撞向城门,在这些冲车兵的身旁,是两倍多专门保护他们的巨盾兵,这些巨盾兵二人一组,举起足以遮挡三、四人的巨型盾牌保护在冲车兵的周围。

“盾牌真是够大的。”华安嘴角一抹冷笑,冷不防一支利箭从脸颊掠过,惊了一身的冷汗。

“必须尽快解决城下的冲车,再这么一直撞下去,阴陵城本就残破的城门就要被撞散架了。”

华安下定决心,转身抱起一截粗大的滚木,向城下的冲车砸了下去,滚木砸在了一块巨型盾牌上,顿时这块巨盾被击得粉碎,盾牌下的三名敌兵自然也一命呜呼。

但很快后面便有士兵替补上去,华安接连砸碎了好几块巨盾,都被敌军很快的替补上去。

敌军巨盾是木质的,攻城冲车也是木质的,只能用火攻才能凑效,华安不是没想到火攻,但阴陵城的城门,也是用厚重的木头做成的,万一用火攻,大火烧起来,除了能烧掉敌军的攻城冲车和巨盾,也能一并将阴陵城的城门也一起烧成灰烬。

一旦阴陵城的城门被大火烧成灰烬,城门也就不攻自破了,但若不用火攻,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它对付冲车的办法,任由敌军冲车这么一直撞下去,城门早晚也要被撞开。

此时,唯一的方法便是可以控zhì

大火,让其只烧敌军的冲车,而不烧阴陵城的城门,但大火无情又怎么会听从人的意愿,华安想到这里不禁感觉好笑。

“咔嚓,咔嚓……”城门再次发出木头断裂的声音。

这一次由于战场厮杀声音小了些,华安和许多守城的将士都听到了。

“大哥,城门就要被撞开了,怎么办。”王三看向华安焦急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堵住城门,跟他们拼了。”雷暴一脸的杀气,此时,他的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了,看上去杀的很过瘾。

“敌军兵力占优,只怕堵不住啊!”华安摇了摇头。

此时,结拜的四位兄弟,都围绕在华安的周围,一起商议如何解决掉敌军的攻城冲车。

见华安连连摇头,铁牛眼睛一亮,大吼道:“大哥,不如放一把大火,烧死他娘的。”

“对,铁牛兄说的对,放火烧。”雷暴、赵武、王三异口同声。

“嘿嘿嘿。”铁牛被夸高兴的笑了起来。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火攻自然可以烧掉敌军的冲车,但一定会把城门也一起烧成灰烬。”

“对啊!老牛这一把火岂不连城门也一起烧了,哎呀!幸好有大哥提醒,要不这阴陵城就守不住了。”铁牛摸着脑袋连连懊悔。

“既然不能用火烧,那么可不可以用水呢?”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武开口建议道。

“你小子还想用水将敌军淹死,做梦呢?你铁牛哥想不出好的主意,你就更不行了。”铁牛闻言,对着赵武一阵数落。

雷暴、王三也是连连摇头,毕竟,城下是一片平地,而且面前极大,用水淹那得多少水。

赵武瞪了铁牛一眼,回头看向华安,解释道:“大哥,我的意思是用滚汤的热水浇在敌军的身上,即便对敌人的杀伤效果不好,但水会让地面湿滑,敌军攻城的士兵脚下打滑,便不太能用上太多力qì

。”

“哦。”雷暴等人一听,顿时觉得有些道理,让敌军脚下打滑,攻城冲车的威力便会减弱不少。

华安轻轻摇了摇头,这条策略确实可以减弱敌军冲车的威力,但却无法彻底摧毁敌军的冲车,只是延缓敌军的破城时间而已。

火攻不行,水攻也不行,那么水火共用该如何呢?克火者水也,水可以灭火,可以浇灭一切燃烧的火焰。

华安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条可以控zhì

火的妙计。

“铁牛,你带一拨人准bèi

火攻,赵武,你带一拨人,去城下取水,城头上,城门后面都要准bèi

,快去。”华安大声下令。

铁牛、赵武一愣,随即答yīng

道:“是,大哥。”

虽然,他们想不明白华安的用意是什么,但他们知dào

,自己的大哥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此时,趁着北伐军华安等人商量事情的机会,数十名敌军精锐士兵爬上了城头,十多人围成一团背靠背向守城的晋军士卒发起进攻。

敌军精锐士兵既然爬上了城墙便没了退路,一个个如亡命之徒般厮杀,竟然挡住了守军数倍兵力的反扑。

“雷暴、王三,将爬上城墙的敌军扔下城去。”华安大声令道。

“大哥,放心。”雷暴、王三说完,转身信步走向敌军,这仅仅十多名精锐士兵如何是雷暴、王三的对手,一眨眼的工夫,十多人就被雷暴、王三二人,一枪一个挑落城下。

没过多久,铁牛准bèi

的火攻物资便摆在了华安的面前。

“大哥,总该告sù

我们这水火的用处吧!”铁牛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

“待会你就知dào

了。”华安淡然一笑,卖起了关子。

“大哥,水来了。”赵武带着一众士兵,抱着几十缸水迈上了城头。

华安点了点头,问道:“城门后面的水准bèi

好了没有。

赵武一听,大声道“大哥放心,全都摆在城门后面了,那些阴陵守军都抱着水缸抵在城门上呢?”

“好,这就好了。”华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下令道:“铁牛,放火。”

铁牛闻言一愣,摆手道:“大哥,这城门要是被烧了,可不赖我。”

“放心,这不还有水吗?”华安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铁牛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大声道:“将士们,放火。”

顿时,几十名士兵将浇上火油的草料点燃了,一齐向城下的攻城冲车扔去,一团团火球落在了城下敌军的冲车和巨盾上,炙热的火焰很快就将巨盾和冲车点燃。

盾牌下的敌军士兵受不了这灼人的热浪,纷纷丢弃巨盾向后躲避,跑的慢的或被火焰直接砸中的士兵则很快被大火吞噬,一命呜呼。

站在远处压阵的敌军主将张举,见前锋久久不能攻克阴陵城,心下大怒,正准bèi

增兵,突然看到城门口燃起的大火,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晋军真是愚蠢,以为一把火烧了我军的冲车便没事了,岂不知大火也可一并将城门烧掉。”张举说着看向身旁的几名部将。

“将军,不如将前军撤回,待城门化为灰烬之时,我军再进攻。”一名部将建议道。

“说的不错,待城门化为灰烬之时,我军直接从城门攻进城去。”张举嘴角抽搐,狠狠道:“进城之后,本将要血洗阴陵城。”

“传令前军,退兵。”

“铛铛铛……”一阵清脆的铜锣声从敌军之中传出。

“大哥,敌军鸣金,难道是要退兵。”王三看着华安一脸的疑惑。

王三话音刚落,攻城的敌军便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了几十架云梯安静的靠在城墙上。

城下敌军丢下的尸体足有上千,各种破碎的盾牌和遮箭巨盾零零星星的散落城下。

“奇怪,敌军此时兵力占优,不增兵反而退兵,是何道理。”华安蹙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城下敌军冲车的火焰越烧越旺,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铁牛大惊道:“大哥,大火越烧越旺了,快要烧到城门了。”

华安向下一看,冲车已经完全被大火包围了,火焰正在向城门移动,要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点燃。

看着即将被点燃的城门,华安似乎明白了一些,敢情敌军主将在等城门被烧成灰烬再进攻,那样的话,攻进城池就容易多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迂回敌后

“果然像狐狸一样狡猾。”华安淡然一笑,抱起身后的一截滚木,对着城下的冲车就是一击。

“咔嚓,咔嚓……咚。”

虽然冲车的主体是一段很粗的树干,但经过大火的焚烧已经变得不堪一击,此时,在一截滚木的打击下,从中间断为两截。

冲车断为两截,自然也就失去了使用的价值,敌军也就不能用它撞击城门了。

“倒水,快些将城下的大火浇灭。”华安大声下令。

“哗哗哗……”

赵武带着几十名士兵,将几十缸满满的凉水被先后浇到城下的冲车周围。

“呲呲呲呲……”

水克火,在如此多的凉水的浇灌下,城下敌军冲车的火焰很快便被扑灭,只有几缕青烟还在缓缓的冒着。

扑灭了大火,华安抬眼看向远处的敌军,心下在想,敌军主将见此会有何感想,只怕是怒气填胸,咬牙跺脚啊!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敌军的退兵让守城的晋军有了足够的喘息时间,华安决定抓紧这宝贵的时间整顿战备。

“赵武,你继xù

带一拨人,将这些空了的大缸装满水运到此处,雷暴、铁牛,你们负责将靠在城墙上的敌军云梯,全都弄到城里来,王三,你带一拨人清点守城物资情况,不够的立kè

补上,快去。”

“是,大哥。”四人异口同声,说完立kè

前去准bèi



晋军将士在如火如荼的积极备战,而远处的敌军主将张举却是一肚子的火,他原本将大军撤下,是为了等待阴陵城门被大火吞噬,此时,见大火被浇灭,阴陵城门安然无恙,心中怎能不怒。

不仅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而且,刚才的退兵给了守城晋军喘息的机会,尤其,自己带来的攻城武器,大都损耗或成了晋军的战利品。

见一架架云梯被晋军拽进城池,张举胸口的一股怒气久久不能平息。

“我军攻城器械还有多少,云梯还有几架。”张举回头看向一名部将。

“回将军,攻城器械主要集中在前军,如今全军只有三十架云梯、二十块挡箭牌和不足十辆霹雳车。”

张举闻言,大怒道:“怎么只有这些,攻城冲车为何全军只有一辆。”

“将军,此事不怪末将啊!”那名部将立kè

跪下,解释道:“将军要求全军急行,能带这么多,末将已经尽了全力,大军剩下的攻城器械还在路上,半个时辰内一定能赶到。”

“哼。”张举用鼻子斥了一声,抬头看向阴陵城,眼神里满是无尽的怒火。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子战死,但从桃武那满是是血的情况看,多半也假不了,而且,通过这场攻城的较量,张举也意识到,对面的晋军是一支战力很强的军队,自己儿子死在他们的手里也是极有可能的,胸中的怒火顿时又燃烧了起来。

“将军,前军也累了,不如等上半个时辰,待后面的攻城器械到达再攻城不迟。”另一名部将建议道。

张举是一刻都不愿意等,早一刻破城,便可早些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但对面晋军守城颇为顽强,没有大量的攻城重器,只怕大军要损失惨重,所有,尽管张举不愿意等,但也不得不听从部将的建议,耐心等候。

#######

就在此时,赵国中路军统帅桃豹,已经率领他的主力军团离开当涂,缓缓向阴陵逼来。

为了保护后方的粮草,桃豹的四万主力大军,已经留下一万防守当涂,正在向阴陵赶来的是三万主力人马。

而北伐军统帅韩潜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此时,韩潜率领的两万主力军团,已经到达阴陵南门外十里处,传令兵快马加鞭向城内通报。

“大哥,我军二万主力已经抵达南门外,城外敌军不过一万人马,主力一进城,我军便可发起反击。”铁牛回城内搬运石块,得知这个好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告sù

华安。

华安闻言也是心中一喜,北伐军主力抵达阴陵,无疑是宣告敌军攻城彻底的无望,但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歼敌的良机。

思索片刻,华安决定向师傅韩潜提议,完全吃掉城外的近万敌军,以彻底打击敌军的士气。

“铁牛,王三,你们还记得城外通向北门的两条小路吗?”华安问道。

“当然记得,昨日刚走过的路,哪能这么快就忘了。”

“那就好,你二人立kè

到南门外,告sù

主将敌军的情况,建议主将走两侧的小路,迂回到敌军的后方,争取全歼这支敌军,快去。”华安令道。

“是,大哥。”王三、铁牛闻令,立kè

转身前往南门。

到了南门外,王三、铁牛迎上前去,将敌我双方的所有情况都告sù

了北伐军主将韩潜。

韩潜思虑片刻,觉得华安的提议甚好,于是,下令道:“秦勇,你率领亲兵营七百人马立kè

进城增援,一定要在我主力大军合围敌军前,守住城池。”

“将军放心,秦勇誓与阴陵共存亡。”亲兵营校尉秦勇大喝一声,带着亲兵营七百余将士奔入阴陵城。

“陈雄,你领一万人马与铁牛,从左边小路迂回至敌军后方,本将与王三走右边小路,此战,一定要打出我北伐军的气势。”

“将军放心,敌军一万人马跑不掉了。”陈雄信心十足的应道。

韩潜点了点头,大声道:“大军出发,合围敌军。”

在王三和铁牛的带领下,韩潜与副将各领一万人马,分两路向敌军的背后杀去。

#######

“攻城器械怎么还没运到。”半个时辰还未到,敌军主将张举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

“将军,多等等吧!晋军据城而守,我军强攻损失就太大了。”

“是啊!将军,晋军守城颇为顽强,我军强攻很难破城。”

几名部将看出了张举心中的焦躁,连忙劝道。

“等,要等到何时。”张举闻言大怒,他恨不得立kè

攻下城池,屠尽城内所有百姓为战死的儿子报仇,一个等字大大激怒了他。

几名部下见主将张举发怒,皆低着头沉默不言。

张举瞪视诸将一眼,回头看向前方的阴陵城,蹙眉想起了对策,此时,用来撞击城门的冲车,已经被晋军一把大火烧成了木炭。

没了冲车该如何撞破城门呢?士兵的血肉之躯自然是不可能撞开城门的,霹雳车也不大可能将厚重的城门砸开。

可恨,唯一的冲车居然被晋军一把火烧成了木炭,张举心里恨恨的想着,突然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火烧,火烧城门,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章 又见冲车

“诸将听令,立kè

准bèi

草木等易燃之物,准bèi

攻城。”张举对着手下诸将大声下令道。

“是,将军。”诸将闻令,立kè

转身前去准bèi



“难道只有你们晋军会用火攻吗?”张举嘴角抽搐,眼中杀气弥漫。

草木易燃之物准bèi

起来甚是方便,很快便准bèi

完毕,张举精选麾下三百士兵,专门负责携带这些易燃物,同时让五百刀盾兵负责保护他们。

一切准bèi

就绪,张举拔出佩剑,向前用力一挥,暴吼道:“攻城,杀……”

顿时,近十辆霹雳车将一块块巨石砸向阴陵城墙,紧接着六千名步兵咆哮着向阴陵城杀去。

由于经过一场血战,前军五千人马已经损失了近一千人,战力出现下降,所以张举让从后军抽调二千人马与前军一起攻城,此时,他仍带着三千人马在远处观战。

面对敌军更加疯狂的进攻,守城的晋军做好了死战的准bèi

,此时,北伐军亲兵营校尉秦勇已经率领七百精锐士卒登上了阴陵城头。

有了这支精锐生力军的强势加入,守城的压力大大减小,尤其,将士们听说主力大军已经向敌军后方迂回,更是卯足了劲,下定决心一定要死死拖住敌军。

按照职位,华安身为亲兵营左旅都尉是秦勇的下属,理应听从秦勇的号令,但秦勇在华安面前从来不摆长官的架子,他明白华安的才能十倍于己,又是主将的关门弟子,只是因为年轻、资历浅,所以才屈居自己之下。

华安从小就和秦勇混熟了,在秦勇面前自然也没有下级见上级的压迫感,而是直接分配起了任务。

由于麾下将士,经过几场厮杀,只剩下二百余人,华安决定亲自带领这二百余将士死守阴陵城门上方的城门楼附近。

秦勇带领亲兵营七百将士防守敌军进攻较弱的右侧城墙,而两千多北伐军骑兵将士则负责防守敌军进攻激烈的左侧城墙,阴陵原守军依旧守在城门后方,以防万一。

任务分配完毕,各军将领立kè

率领自己的部下,守在自己的阵位上,迎接敌军的进攻。

由于敌军兵力增加到六千人,进攻的锋芒更加锐利,不时的有少量士兵登上城墙与守城的晋军短兵相接,战斗可谓异常激烈。

尤其是三百多负责焚烧城门的士兵,分成十波分别在五十名刀盾兵的掩护下,向城门缓缓逼来,给本就残破不堪的城门带来了不小的威胁。

看着这些抱着柴火的士兵向城门涌来,华安倒不是太紧张,他早就料到敌军一定会现学现卖,放火焚烧城门,所以早就准bèi

好了足够的消防用水。

“大哥,敌军抱着柴火涌到城下,这是要放火烧城门啊!哈哈哈!”雷暴朗声笑道,显然他并不惧怕,因为身旁就是满满的一缸水,足以浇灭任何大火。

“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料到敌军会用火攻,早早的准bèi

了这么多的水。”赵武对华安大加赞赏,先前的种种疑惑,此时终于找到了答案。

华安被兄弟夸赞,心中甚为得yì

,嘴角微微一笑,轻声下令道:“你们听好了,待敌军走到城下便立kè

用水攻,将敌军浇成落汤鸡。”

“大哥放心,一定让他们的柴火点不着。”雷暴大声保证,赵武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一波缓缓到达城门下方的敌军,卸下背上的柴火,堆在城门处准bèi

放火。

见此情景,华安嘴角淡然一笑,大声道:“倒水。”

“哗啦啦,哗啦啦……”

十几缸凉水顿时倾泻而下,虽然敌军有盾牌遮挡,但盾牌只能挡箭,如何能遮挡住无色无形的水。

只见倒下的水全都打在了敌军的盾牌上,溅起的水花洒在了敌军士兵的身上,堆放在城门口的柴火自然也未能幸免,全都打湿了。

被水打湿的柴火还如何点的着,敌军士兵试了许久,急得直骂娘,但柴火却始终点不着,无奈之下只好缓缓退去,华安与众将士趁机用弓箭和石头杀伤了十多名敌人。

第一波敌人刚走,第二波敌人又带着柴火逼近城门下,华安与众将士故技重施,再次挫败敌军的企图。

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一直到第八波,都被华安轻松的挫败了,但此时,城墙上大缸中的水已经全部用完了,而敌军的第九波队伍又涌到了城下,形势顿时变得危急起来。

“大哥,没水了。”雷暴连续看了几个大缸,焦急的喊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城内找水啊。”华安随口一句玩笑。

此时,在城门的后面还有好多水,之所以把水放在这里,一是,城墙上太多放不下,二是可以利用装满水的水缸抵住城门,增加城门的防御力,三是,万一城门真的烧起来了,可以和城上的水配合,从背面灭火。

“大哥,敌军已经过来了,现在去找水,肯定来不及了。”雷暴是个粗汉子,显然没有看出华安在开玩笑。

华安看着雷暴惊讶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忙正色道:“不用找了,去把城下的备用水源取来即可。”

“备用水源。”雷暴还不明白。

“雷暴哥,城门后面还有几十缸水,大哥的意思是从那里取水,这样肯定来得及。”这些水都是赵武负责运来的,他自然知dào

城门后面有水。

“你不早说,害的你哥哥虚惊一场。”雷暴没好气的的瞪了赵武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下城去。

赵武摇了摇头,带着几十名部下跟在铁牛的身后向城下走去。

待他们将几十缸水运上城头的时候,敌军第九波士卒已经成功的将柴火点燃了,好在火苗不是很大,还没有烧旺。

“哎呦,都烧起来了,哈哈!”雷暴大笑着,将怀里的满满一缸水浇到城下。

“呲呲呲呲……”

大火刚刚烧着,便被浇了一缸冷水,效果可想而知。

看着好不容易点着的柴火,再次被浇灭,敌军主将张举气的直咬牙,他早就料到晋军会用水灭火,所以准bèi

了大量的柴火。

而且将三百士兵分成十波,一波一波的连续进攻,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守城的晋军竟然准bèi

了如此多的水,这太不合常理了。

一定是晋军早就料到自己要用火攻,否则不可能刻意准bèi

这么多水,张举暗暗的点了点头。

很快第十波士兵也退了回来,看着前方城门外堆的满满的柴火,张举心中郁闷到了极点。

此时,攻城的六千将士还在浴血鏖战,但却丝毫没有攻破城墙的迹象,张举暗暗叹道:“晋军如此顽强,难怪以亮儿的武力都不能冲出重围,哎!”

张举想到儿子张亮,顿时心中悲伤起来,但很快便由哀转怒,发誓要攻破阴陵城。

“将军,我军攻城器械已经赶到,就在后面。”一名部将突然打断了张举的思路。

张举闻言,转身向后一看,一大批主力攻城器械就在眼前,仅冲车就有二辆,霹雳车十多辆,遮箭巨盾、云梯就更多了。

三百多士兵,带着这批主力器械的到来,大大增强了张举攻破阴陵城的信息,应该说,在张举的心中,攻破城池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传令全军,准bèi

攻城。”张举大声下令。

顿时,三千多,早已养精蓄锐的士兵开始整队集结,很快便整顿完毕。

“杀进阴陵,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张举挥剑大吼。

敌军最后的三千人马,咆哮着向阴陵城杀来,其主将张举带着亲兵卫队也跟在后面一起冲锋。

敌军正在攻城的六千人马,本就给守城的晋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此时,远处压阵的三千生力军又咆哮着杀来,这让守城的晋军心中不禁有些发虚。

但一想到,北伐军主力二万人马,已经快要迂回到敌军的后方,守城的将士又不禁有些亢奋。

“大哥,敌军全部冲上来了,这下可以好好的大杀一阵了。”雷暴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杀光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赵武也大声给众将士打气。

“一定要在我军主力合围敌军之前,全力守住城池。”华安大声向周围的士兵下达了死命令。

“旅帅,敌军冲车。”一名眼尖的士兵似乎发xiàn

了什么。

华安抬头向前方望去,不禁大吃一惊,敌军不知何时居然又冒出了许多攻城的器械,一辆巨大的冲车正在加速向城门冲来,速度越来越快。

华安很清楚,若是让这么大的冲车,以如此快的速度撞向城门,只需一击,城门便会被撞开。

必须要让敌军的冲车减速,华安看了看身旁的水缸,大声下令道:“把这些水缸都仍到城下,要快。”

众士兵闻令,立kè

将所有的水缸都扔到了城下,几十个水缸顿时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华安还不放心,又将一截粗树干扔在了城门正下方。

很快敌军的冲车已经冲至城下,由于有水缸碎片和粗树干的阻挡,冲车的速度瞬间减了下来,攻城兵移开障碍后,才将冲车推至城门。

趁着这个功夫,城门上方的华安等人用石头和箭支,好好的招呼了一下进攻中的敌军,给敌军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第一百三十一章 援兵合围敌军

“轰轰轰……”

敌军的冲车开始撞击城门,更多的云梯架在了城墙上,城下敌军的弓箭手躲在巨盾后面,向城墙上持续放箭。

华安与守城的将士,都能很直观的感觉到敌军攻势的强dà

,至少比先前大了一倍。

这最后冲上来的虽然只有三千敌军,但他们一直在远处养精蓄锐,况且又有了这么多的攻城器械,战力倍增也就不奇怪了。

“大哥,敌军已经攻上城墙。”雷暴指着右侧,大声吼道。

华安抬头一看,右侧已经有几十名凶悍的敌军爬上了城墙,亲兵营校尉秦勇正带着直属队,奋力的与攻上城墙的敌兵厮杀,鲜血很快便染红了秦勇的战袍。

“右侧只有秦校尉的七百士兵,压力太大,雷暴,你带一百人随我杀过去,赵武你带着剩下的一百人守在这里。”

“大哥放心,我一定不让敌军攻破城门。”赵武信誓旦旦的保证。

“嗯。”华安嗯了一声,带领雷暴和一百将士,向城门右侧攻上城墙的敌兵杀去。

“去死。”一名向华安冲过来的敌兵,被华安轻而易举的斩杀。

“吃我一枪。”雷暴不甘示弱,手起枪落将一名敌兵挑下城墙。

二人刀枪并举,冲在最前面,厮杀一阵子,便将攻上城墙的敌兵斩杀干净,但敌军攻势甚猛,往往刚杀退这边的敌兵,旁边的敌兵又顺着云梯攻上了城墙,华安与将士们奋力死战,也只能勉强守住城墙。

敌军主将张举久经沙场,眼光自然毒辣,从守城晋军的状态,便可判断出此时的晋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击鼓,晋军快要坚持不住了。”张举大喊一声,亲自拿起鼓锤,用力的击打军鼓。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极大的鼓舞了敌军的士气,敌军攻城顿时更加疯狂,左侧城墙也出现了敌军的身影。

此时的城墙已经处于半攻破状态,敌军不时的迈上城墙与守军厮杀,而后守军奋力厮杀将敌军赶下城去,城墙总的来说,还掌握在晋军的手中。

但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了,随着越来越多的敌军士兵攻上城墙,守城晋军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很快敌军士兵便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无论守军如何奋力厮杀,始终不能将敌军全部赶下城墙。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厚重的城门被撞开了,紧接着城下传来了敌军士兵亢奋的喊杀声。

“糟了,城下只有不足五百名战力低下的阴陵守军,只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华安心下大急,城门被撞开等于是宣告城池被攻破。

“大哥,我军主力怎么还没迂回到敌军后方,主力再不出现,阴陵城就完了。”雷暴抱怨了起来。

华安强作镇定,大喝道:“将士们,我军主力就在前方,再坚持一会,一定要打退敌人。”

“你们几个,过去击鼓。”华安拽了几名身材粗壮的士兵,下令道。

“咚咚咚……”

顿时,阴陵城墙上也响起了震耳的鼓声,守军的士气也跟着大震。

“哈哈哈哈!死到临头了,击鼓又有何用。”敌军主将张举快要笑翻了。

“将军,晋军此时击鼓,是否是他们的援兵到了,要向我军发起反击啊!”一名部将蹙眉道。

“不可能,一定是虚张声势,想吓唬我军。”张举摇了摇头,恶狠狠的瞪着前方的阴陵城,大声吼道:“全军,立kè

杀进阴陵城,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咚咚咚……”张举的话音还没落,远处便传来了沉闷的鼓声。

“将军,鼓声,好像在我军后方。”说话的部将,满脸的恐慌。

张举和诸将闻言,侧身向后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远处沙尘漫天,两支近万人马的大军正在急速赶来,从阵型可以看出是晋军。

“将军,晋军杀来了。”

“晋军怎么会从北边杀过来,不可能,这不可能。”张举满脸惊诧。

“将军,快撤吧!趁着晋军两支人马还没有汇合,从中间杀过去。”一名部将建议道。

张举眉头一皱,沉声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不如杀进阴陵,凭城据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将军,我军士气已泄,只怕不行啊!”

张举回身一看,正在攻城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斗志,不时的有士兵向后退却,而守城的晋军却是士气大震,越杀越欢了。

看着渐渐败退的士兵,张举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明白大势已去,晋军从后方出现,摆明了是要围歼自己,一万劲卒只怕都要血洒疆场了。

“都怪本将报仇心切,孤军深入,连累诸位了。”张举突然莫名的后悔,若是与桃豹的主力一同进军,就不会陷入绝境了。

“将军,不要这么说,我军全力冲杀,一定可以突出重围。”

“将军,退兵,突围吧!”

张举抬头恶狠狠的瞪视阴陵城,大声道:“退兵,突围。”

“铛铛铛铛……”

敌军敲起了退兵的铜锣,顿时,本就士气全无的赵军士卒,立kè

如潮水般向后退却,生怕跑得慢丢了性命。

#####

“大哥,敌军退了。”见敌军如潮水般退却,雷暴兴奋的吼了起来。

华安轻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幸好我军主力及时赶到,否则阴陵城被攻破,大哥就成罪人了。”

“大哥严重了,若不如此,怎能全歼敌军,看,我军两支人马已经汇合,敌军跑不掉了。”赵武指着远方,面露喜色。

此时,亲兵营校尉秦勇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见了华安,大声道:“敌军如丧家之犬,何不出城一战,与主力一同歼敌。”

华安闻言,点头道:“不错,我军正当出城一战,与主力一同歼敌。”顿了顿,见秦勇走路一瘸一拐,便问道:“秦校尉,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不过,走路不太方便,率军出城作战,就靠你了。”

“放心,一定全歼敌军。”华安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朗声下令道:“所有将士,立kè

出城,围歼敌军。”

城门已被敌军的冲车撞碎,此时,伤痕累累的冲车、潮湿的柴火、敌军丢下的尸体都堆在城门的出口,华安率领将士们踏过敌人的尸体向城外冲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歼敌一万

经过一场惨烈的攻城战,赵军损失兵力近三千,此时,张举集结剩下的七千人马,飞蛾扑火般向包围而来的北伐军主力冲去,试图撕开一个口子,夺路而逃。

而北伐军两支人马已经汇合,岂会轻易让张举得逞。

“杀……”

很快北伐军主力便和张举的七千人马混战在一起,刀枪相交、人马相撞、惨烈的厮杀声让大地为之震颤。

张举兵力毕竟处于弱势,而且经过了长时间的攻城战,士卒受伤较多,刚一交战便处于下风。

“张举,还不下马受降。”多年不见,韩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昔日的对手。

“韩潜,是你。”张举一脸惊诧,虽然他已经得知韩潜起兵增援淮南郡,但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张举,你已经无路可走,快快下马投降。”韩潜再次喝道。

张举额头青筋爆出,大怒道:“韩潜匹夫,你休想。”说完举枪向刺向韩潜。

韩潜不敢怠慢,挥刀与之大战,几十回合之内,二人居然不分胜负,但周围晋军却将张举的部下杀伤了大半,形势对张举越来越不利。

“杀……”

两军激战正酣,华安带着城内近三千兵马也加入了战团,形势顿时对张举更加不利。

“杀,去死。”华安尽情挥舞大刀,在敌军之中来回厮杀,一脸砍翻了十几名敌军士兵,身后的兄弟也跟着大开杀戒。

此时,整个北伐军将士都杀红眼了,也顾不得队形,只管奋力向前厮杀。

战场一时变得混乱起来,敌我双方绞成一团,从远处看,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敌军,哪里是北伐军。

奋力厮杀可以快速杀敌,但却把队形搞乱了,原本严谨的包围阵型,此时已经漏洞百出。

张举久经沙场,自然看出了这点,见北伐军阵型已乱,虚刺一枪逼退韩潜,而后调转马头,策马一路逃窜,十几名护卫亲兵紧紧跟随。

对于沿途碰上的晋军小兵,张举举枪便刺,一阵厮杀,居然让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韩潜身为北伐军主将,在这两军厮杀的关键时刻,要留下了指挥全局,自然不能单骑前去追赶张举。

而华安和部下正杀得过瘾,根本没有看到逃跑的张举,但还是有一些晋军将士在后追赶。

张举突出重围,向后一看,身边只有十多名亲兵跟随自己,其余的将士都还陷在重围,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愧疚。

但北伐军一支近百人的队伍就要杀过来了,张举没有时间过多伤感,带着十多名亲兵策马狂奔。

追兵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上了,就在这时,张举的护卫亲兵放qì

逃跑,勒马返回与北伐军追兵厮杀。

一阵毫无悬念的厮杀,护卫亲兵全部战死,但敌军主将张举却已经跑远了,再也追之不上。

“去死。”华安大喝一声,挥舞大刀将最后一名敌军斩杀,至此,张举麾下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

而北伐军也付出了三千多士兵的生命,仅骑兵就损失一千人,亲兵营则剩下六百余人,其中华安的左旅不足二百人。

唯一没有损失的是战马,此时,通过缴获敌军的战马,北伐军战马总数已达六千匹,比出发时的四千匹整整多了二千匹。

此时,北伐军骑兵只剩下二千人,算上亲兵营的六百多将士和各营军官的坐骑,战马仍然多出三千余匹,这多余的三千余匹战马,自然是要编入军中的。

直接让三千步兵骑上战马或许不是难事,但要成为真zhèng

的骑兵,则是要经过严格训liàn

的,人对战马的灵活驾驭总需yào

一个过程。

此时,大战在即,自然是没有这个时间,所以韩潜只得临时将三千步兵转化为骑马步兵,即骑上战马行军,作战时下马步战,以此节省士兵行军时消耗的体力,让步兵有更多的体力作战。

######

落荒而逃的赵将张举一口气跑了十多里,见后面已经没了追兵,便停下来喘口气,顺便养养马力。

谁知战马刚刚停下,左侧一处土丘后面便陆续冒出了三骑人马,张举大惊,以为是晋军大队追兵赶来了,正准bèi

策马逃跑,眼角余光却见那三骑人马也是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身形颇为熟悉,让他不禁有一种亲切感。

张举注目正视来骑,不禁心头一喜,颤声道:“亮儿,你没死。”

没错,来人正是张举的儿子张亮,他在阴陵城下被华安俘虏,本是被关押在阴陵城的大牢中,有三十名士兵负责看守,但张举攻城之时,城门岌岌可危,阴陵守备便只留下两名士兵负责看守,剩下的士兵都被调往城门。

而早先随着难民混入阴陵城的七八名赵军斥候,得知这一情况,便毅然杀人大牢救出张亮,而后抢了战马,从只有五六人守卫的东门冲出城池,出城之时,晋军两名弓箭手在城墙上持续放箭,七八名士兵损失大半,只剩下两名士兵与张亮逃出城池。

见前方浑身是血的将军叫自己亮儿,张亮心中一颤,连忙迎上前去,下马哭诉道:“爹,孩儿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举亦下马扶起张亮,安慰道:“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爹,你为何浑身是血。”张亮见自己的亲爹如此狼狈,其实也猜出了个大概。

张举自然没有隐瞒自己儿子的意思,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说完便问张亮是如何被晋军俘虏的。

张亮也将自己的遭遇如实的告知父亲,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什么,桃武竟敢如此。”张举得知自己的儿子是因为被桃武欺骗,才被晋军俘虏的,心中大怒,顿了顿,点头道:“怪不得那日,他言辞躲闪,原来是心中有鬼。”

张亮见父亲大怒,蹙眉问道:“爹要攻打阴陵,桃豹父子可有阻拦。”

“只是反对了一句,并无太大的阻拦。”张举轻声说道。

张亮闻言,嘴角一抹冷笑,阴声道:“桃豹早就知dào

韩潜的二万主力大军已经抵达东城,却放任爹独自领兵先行,似乎有借刀杀人之意。”

“我儿为何会如此想,桃豹与爹皆是王上麾下大将,多年来并无嫌隙,桃豹没有出此阴招的理由。”张举摇了摇头,但面容却颇为惊疑。

张亮心里对桃武怀恨在心,自然是故yì

诋毁桃豹父子,见父亲不信,忙分析道:“爹与桃豹虽然没有嫌隙,但近几年,爹的声威越来越盛,越来越受到王上的青睐,此次南征,王上就曾考lǜ

让爹做中军统帅,桃豹心里能舒服,只怕早就对爹心怀记恨了。”

“应该不会吧!我儿想多了。”张举仍是摇头,但似乎更信了一点。

“爹,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对桃豹还是提防点比较好。”

“桃豹为全军主将,爹只是个副将,屈居人下,如何提防。”

张亮见父亲对桃豹似乎起了疑心,轻声道:“暂时避开桃豹,走小路回淮北。”

“为何回去,爹还要回营复命呢?”张举更加惊疑。

“万万不能回营,爹麾下的一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这时候回去向桃豹复命,桃豹只需一个作战不力,损兵折将的罪名,便可将爹斩于阵前。”

张举闻言,心中一惊,损失一万大军,完全是自己的冲动造成的,确实够斩首的罪名,可是就算躲开了桃豹,回到邺城,石虎也不会轻饶了他。

“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王上那里只怕也没法交代。”张举叹了口气。

张亮闻言,眼睛一亮,轻声道:“只要爹将罪名推到桃豹身上即可,桃豹明知晋军主力离阴陵不远,却下令让爹率领大军孤军深入,致使一万大军被晋军重兵围困,这都是桃豹的过错,与爹无关。”

“好,我儿言之有理,我们立kè

返回淮北。”张举当机立断,准bèi

先返回淮河以北,再作打算。

父子二人正准bèi

上马,却突然想到不远处还有两名士兵,而这两名士兵是桃豹派往阴陵的斥候,自然不可能跟着自己返回淮河以北的,而留下他们则会暴露自己行踪。

张举思虑片刻,眼中杀机一闪,向自己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张亮会意,伸手摸向腰间的匕首。

“你们两个过来。”张亮喊了一句。

两名士兵见张亮招呼自己,忙下马奔了过来。

待他们走进,张举与张亮突然同时拔出匕首,猛的刺进了两名士兵的心脏。

“我们救了你,为何!”一名士兵垂死之际,疑惑和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张亮。

他们冒死救出张亮,本是为了立功,却没想到功没立成,却死在了救的人手里,心中的那份不甘和痛苦实在难以言表。

看着眼前口吐鲜血的士兵,张亮心中掠过一丝怜悯,蹙眉道:“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情非得已。”

说完猛一用力,将匕首插的更深,眼前士兵身子猛的一颤,大口吐血,昏死过去。

拔出匕首,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上马沿小路向北疾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疲敌之计

在阴陵城下,连续取得两场比较大的胜利,这大大鼓舞了晋军的士气,此时,整个阴陵城的军民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韩潜率领北伐军主力凯旋进城之时,夹道欢迎的百姓绵延整个街道,不少百姓将家中仅有的鸡蛋、酒肉拿出来慰劳打了胜仗的将士,更有不少百姓嚷着要参军。

老百姓的热情拥护,让整个北伐军将士的心里都暖洋洋的,有了这些如亲人一样的百姓的支持,所有北伐军将士都下定决心,一定打跑侵略的敌人,让老百姓都能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大军进城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到住处,但阴陵城池很小,城内人口不过几千户,进城的大军有两万多,这大大超过了阴陵百姓的数量。

城中废弃的军营也只能容纳数千人,对于规模达两万的大军,是无论如何也塞不下的,而韩潜又严令北伐军不得扰民,不得住在老百姓的家里。

此时,唯一的住处便是废弃军营外面的空地了,这片空地长期无人过问,已经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里面蛇鼠颇多。

清理空地杂草之时,不少士兵都被毒蛇咬伤了,好在救治及时,没有一个士兵因为被蛇咬而丧命。

清理完杂草,搭上帐篷之后,两万大军便安顿了下来了,长途行军本就疲乏,又在城下和敌军血战了一场,此时,疲惫不堪的士兵大多都钻进帐篷呼呼大睡。

韩潜谢绝了阴陵守备安排的豪华住处,带领校尉以上军官,以及亲兵营的将士入住华安所在的废弃军营。

安顿好一切,天色也渐渐暗淡了,吃完晚饭,韩潜召集各军将校,在中军帐中商议军情,华安也在一旁。

“报,前方急报。”帐外传来了斥候的大喊声。

顿时,所有将士都是心头一紧,紧张的看向大帐入口。

斥候喘着粗气,大步走进大帐,单膝抱拳道。“将军,敌军主力已到城外二十里。”

“来得这么快。”韩潜眉头微蹙,瞪视斥候道:“敌军有多少人马。”

“黑压压的一片,估计不下三万。”

韩潜闻言,沉默片刻,看向斥候道:“再探。”

“是,将军。”斥候抱拳退出帐外。

“三万大军,一定是桃豹的主力了。”

“我军两万有余,依托城墙,阻挡桃豹的三万主力完全可行。”

“桃豹麾下主力皆为精锐,战力在我军之上,三万大军等同于我军五万。”

“精锐又如何,我军刚到阴陵便全歼了敌军的一万精锐,所谓精锐,不过如此。”

帐中诸将一时大声讨论了起来,但主将韩潜却是一直闭目不言,他在思考敌军的意图。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桃豹主力傍晚到达城外二十里,是否会在夜间攻城,自己是否应该叫醒正在休息的士兵防守城墙。

士兵经过长途的行军,和阴陵城下的一场血战都很疲劳了,好好休息一晚补充体力是十分必要的,但万一敌军夜间攻城就麻烦了。

“报,前线急报。”韩潜正在犹豫,帐外又传来了急报。

“敌军动向如何。”斥候刚一进帐,韩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斥候抱拳急道:“将军,敌军主力已到城外十五里。”

“再探。”韩潜说完,长吁了一口气。

“将军,敌军已到成为十五里,看样子要直接攻打城池。”

“是啊!我军当立即集结兵马,上城驻守,若是等敌军兵临城下就来不及了。”

两名部将建议韩潜立即集结兵马,准bèi

迎敌。

韩潜摇了摇头,淡然道:“将士们都很疲乏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本将总觉得敌军今夜不会攻城。”

“万一敌军攻城,不就晚了,将军还是早作准bèi

。”

“末将以为,可以将大军分成三波,轮流守城,以防万一。”

韩潜摇了摇头,似乎还是觉得不妥,若敌军并未攻城,让七千大军白白苦守一夜,第二日敌军真的攻城时,这七千士兵,便会因为疲劳而失去大半战斗力。

“报,前方急报。”

顿时,帐中诸将更加紧张,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刻,诸将的心越敏感。

“将军,敌军主力已在城外十里处扎营。”斥候跑进大帐,抱拳急道。

“你看清楚了,敌军真的扎营了。”韩潜急切的问道。

“回将军,看清了,帐篷绵延数里,火把将半边天都照亮了。”

“这就好。”韩潜微微松了一口气,下令道:“再探,一定要严密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随时来报。”

“是。”斥候抱拳退出大帐。

“将军,看样子敌军是打算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攻城。”陈雄分析道。

韩潜点了点头,肯定道:“不错,桃豹大军远道而来,休息一日之后,必然攻打阴陵城,诸将早些回去歇息,养足了精神,明日迎战敌军。”

“末将告退。”诸将依次离开大帐。

诸将走后,一直不曾做声的华安,看着韩潜,淡然道:“师傅,敌军远道而来,就这么让他们安静的休息一日,岂不便宜了他们。”

“哦,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了。”韩潜有些不耐烦。

“骚扰敌军,不让其好好的睡觉。”华安淡然一笑。

韩潜眉头一挑,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疲敌之计,具体说说。”

华安见韩潜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连忙附耳道:“师傅,我们可以这样……”

“好,妙计,你立kè

前去准bèi

,记住,一定要小心。”韩潜答yīng

了华安的请求。

华安走后,韩潜派一千士兵驻守城墙,虽然桃豹主力大军已经扎营,似乎没有夜间攻城的打算,但他还是有一点不放心,毕竟,对方有三万大军,大意不得。

######

阴陵城外十里处,扎下营盘的桃豹主力大军已经安顿下来,士兵大半已进入帐篷休息,少数骑兵在营盘周围来回巡逻。

中军大帐中桃豹正襟危坐,虎目瞪视诸将,摆出一副统兵大将该有的威严,而帐下部将则大都一脸苦闷的蹙着眉头。

对于张举军团的覆灭,他们大都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恐慌,这已经是第二次战败了。

如果说,桃武、张亮的两千人马被围歼,只是让他们感到意wài

,损失了进攻的锐气,那么,张举军团的一万人马被围歼,则彻底让他们震惊,军心甚至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第一百三十四章 晋军劫营

桃豹心里又何尝不是郁闷无比,十多年来,再次与北伐军接触便连败两场,这是何等的耻辱。

尤其是张举军团,整整一万人马居然这么快就被全歼了,连一个活着逃回去的都没有,想了解一下是如何战败的都不行。

但根据多年作战的经验,桃豹判断一定是北伐军的主力倾巢而出,并且在阴陵城周围设下了埋伏,而张举急于报仇闯入了北伐军的埋伏圈,从而遭到围歼。

也就是说,十几年前的老对手韩潜,已经率领主力抵达了阴陵城,如此快的行军速度让桃豹震惊不已。

看着帐下诸将的神情明显比前几日萎靡了不少,桃豹心里大为恼火,大敌当前,若是做将军的都垂头丧气,那么士兵还怎么打仗。

“诸位将军,我军不就是打了一场败仗吗?胜败乃兵家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桃豹故作轻松的说道。

“将军,整整一万将士,一天的工夫就没了,晋军战力不容小觑。”一名部将说完一脸的凝重。

毕竟,张举统领的一万大军是精兵,就算遇到了晋军的主力,凭借一万大军的雄厚战力和张举的老练指挥,就算战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才对,而事实证明,一万大军确实全军覆没了,这让他们惊疑晋军的战力究竟如何。

见部将一副恐惧的神情,桃豹大怒,呵斥道:“哼,这就吓破胆了,为将者,马革裹尸幸也,有何惧哉。”

帐下部将见桃豹发怒,立kè

坐直身体,抖擞精神。

桃豹身旁一直不曾言语的桃武,见父亲发怒,侧身颔首道:“爹,孩儿亲身领教过晋军的战力,相比我军还差了一截,只是孩儿太过轻敌,一时大意中了晋军的诡计,所有才吃了败仗。”

“请教公子,张将军统兵多年,谨慎持重,麾下一万大军皆是精锐,又是如何全军覆没的呢?”一名部将抱拳请教道。

“一点拙见,担不起请教二字。”桃武抱拳回礼,客气一句,解释道:“张将军之子张亮与在下是兄弟,前几日战死阴陵城下,张将军闻之极为悲伤,不听在下再三劝告,硬要连夜起兵前去攻打阴陵,行军之前士卒已经疲劳,一路行军又是如此的快捷,只怕到了阴陵城下早已疲惫不堪,而晋军据守城池以逸待劳,自然占尽优势,最主要的是张将军悲伤过度,方寸已乱,没了平日的谨慎和持重,战败也就理所当然了。”

看着桃武分析的比较合理,桃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补充道:“我儿所说不错,只是还有最重yào

的一点,那就是晋国北伐军的主力已经抵达阴陵,没有两三倍的兵力优势,晋军绝不可能全歼我一万大军。”

见桃豹父子分析的很合理,帐中诸将皆认可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惊疑神色也舒缓了不少。

桃豹见帐下诸将自信了不少,心中一颗大石头顿时放下了。

他站起身来,满脸自信的鼓舞道:“诸将是否还记得,出征之时,我军一日之日连续攻破晋军几座城池,四座,晋军的战力不过如此,诸将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一鼓作气攻下阴陵,为战死的一万将士报仇。”

“明日一早,攻下阴陵。”帐中诸将意气风发。

桃豹点了点头,手一挥,诸将依次退出大帐外。

诸将走后,帐中只剩下桃豹和桃武两父子,桃武向帐外看了一眼,确定诸将都走远了,才小声道:“爹,您打算如何向王上交代。”

桃豹一愣,疑道:“交代什么。”

“一万大军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不能隐瞒不报吧!”桃武说道。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了王上的,军报早就写好了,在这。”桃豹说着,将几案上的军报交给了桃武。

桃武接过军报,轻轻打开,仔细阅读了一遍,连连摇头道:“爹,万万不能这么写啊!”

“为何,爹写错了么。”桃豹问道。

桃武心中大急道:“爹,张举将军已经战死,所谓死无对证,爹何不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张举的头上,况且,也确实是张举不听爹的劝告,才有此大败,让一个死人顶下所有罪责,何乐而不为呢?”

桃豹闻言觉得有理,淡然道:“那好,你帮爹重新写一份吧!爹累了一天了,先回后帐休息。”说完起身走向后帐。

“是,爹,您先歇着吧!”桃武目送桃豹离开,而后跪坐在几案上写起了军报,报中捏造事实,将所有的脏水全部泼在了张举的身上。

写好之后,立kè

派快马将信件连夜送往邺城。

######

阴陵城北门内,华安率领二百士兵正在做最后的准bèi

,这两百士兵是从亲兵营六七百人中挑选出来的,全是力qì

大的壮士。

这些士兵被分成四组,每组五十人,分别由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统领,他们的使命也很简单,那就是出城骚扰敌人,不让敌人睡上安稳觉。

为此,华安特意从全城搜集了一百张大鼓,这些大鼓自然不能很大,要能够很好的绑在马背上,还不能影响士兵的正常驾驭。

这些大鼓被绑在马鞍的前方,下面垫了厚厚的棉被,以防止磨伤战马的皮肤。

为了准bèi

这些大鼓,华安可是费了不少力,军中、百姓的家里、甚至有一些还是现做的新鼓,但即使这样,也只是凑齐了一百张大鼓,二百士兵也只能是两人一个。

“将士们,都准bèi

好了吗?”华安大声问道。

“准bèi

好了。”众士兵异口同声。

华安见将士们都准bèi

好了,微微点了点头,大声提醒道:“将士们,我们的任务是骚扰敌人,不让敌人睡安稳觉,不是和敌人打仗,所以,一定不要和敌人纠缠,尽量离敌军远一些,最少也要五百步。”

“五百步,这么远,那多不过瘾。”铁牛大声喊道。

华安瞪视铁牛,训斥道:“想过瘾,回家找婆娘去,打仗不是儿戏,等你过瘾了,小命就没了。”

“哈哈哈!”经华安这么一说,众将士都大笑了起来。

铁牛也害臊的挠了挠头,讪讪的跟着大笑。

“将士们,出城。”华安大手一挥,率领二百将士缓缓出城。

出城之后,华安让雷暴、赵武带队骚扰敌军大营的东侧,华安则带着王三、铁牛在敌军营盘的西侧骚扰敌军。

另外,每一个方向的两组队伍要互相配合,时而分开,时而汇合,互相掩护,互相配合,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彻底把敌军玩懵。

到了桃豹大营西侧的一块空地,华安看着前方绵延数里的帐篷和星星点点的火把,大感壮观。

大营外面来回奔走的巡逻骑兵距离自己只有不足一千步,但有夜色的掩护,敌军巡逻骑兵根本看不到处于暗处的华安等人,而华安却可以将敌军巡逻兵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

“大哥,击鼓吧!手都痒了。”铁牛小说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将士们,击鼓。”

“咚咚咚……”

五十张大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震得华安连忙用手捂着耳朵,而前方的敌军巡逻兵则显得极为慌乱,他们勒住马匹,慌张的看向鼓声传来的方向,而后连忙策马返回大营。

敌军大营的白色帐篷里,也瞬间窜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黑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到处乱窜,很显然敌军以为晋军劫营,正在在快速的集结人马。

“大哥,你看,敌军被吓得屁股尿流到处乱窜呢?哈哈!”铁牛打了一阵鼓,将鼓锤交给士兵,笑着说道。

“五十张大鼓一齐敲响,敌军一定以为我军主力劫营,能不害pà

吗?”王三说道。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轻声道:“你们两个别光顾着高兴了,待会敌军冲过来时,你们分两路后退,王三,你带五十士兵向北,铁牛,你跟我向南撤tuì

。”

“大哥放心,这里的地形我们都熟悉了,肯定玩死他们。”铁牛大声道。

“今晚绝对不让他们睡上安稳觉,困死他们。”王三接着补充。

华安看向前方,叮嘱道:“你们记住,千万不可轻敌,要和敌军保持足够的距离,别大意了。”

“是,大哥放心。”二人异口同声。

######

“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嘈杂。”正在中军帐中休息的桃豹,被帐外乱哄哄的嘈杂声吵醒,心中一时惊疑不定。

“将军,不好了,晋军劫营。”一名亲兵连忙跑进中军帐通知桃豹。

桃豹闻言大惊,立kè

从塌上弹起,瞪着双眼,急问道:“晋军人马多少,已经到了何处。”

“天太黑,看不清敌军人马,从鼓声判断,晋军至少有数万人马,已经到了我军大营西侧。”

“什么,数万人马。”桃豹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晋军主力只有数万人马,看来韩潜是倾巢出动,来者不善啊!”

“立kè

集结全军人马,准bèi

迎敌。”桃豹说完,立kè

取下旁边架子上的铠甲,慌忙穿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敌军吓坏了

桃豹全是披挂,慌忙走出中军大帐,抬眼一看,整个营地都乱糟糟的,各军各营的将士正在集结,好多将士都没来得及穿上铠甲,只是拿了一件兵器便慌忙的进入队列。

大营西侧的鼓声还在持续不断的响着,桃豹凝目注视鼓声传来的方向,却看不到一个晋军的影子,就连喊杀声都不曾听见。

桃豹心头疑惑了一下,很快便判断晋军还在远处,距离自己的大营还有段距离,这正是自己调兵遣将的好机会。

“将军,前锋营集结完毕,是否出战。”

“将军,第一军集结完毕,可以出战。”

几位部将集结完队伍,抱拳向桃豹请战。

桃豹蹙眉沉吟片刻,下令道:“第一军立kè

出击,挡住敌军,本将集结主力随后就到。”

“得令。”第一军军主抱拳离开。

紧接着三千大军从桃豹的大营蜂拥而出,大喊着向鼓声传来的方向杀去,而大营中的桃豹则催促部将快速集结人马。

######

“大哥,敌军杀来了,好家伙,至少有三千多人马。”

“大哥,我们撤吧!”

铁牛、王三二人见敌军已经冲来,轻声说道。

华安看了正在擂鼓的将士一眼,下令道:“将士们,两人一组立kè

换马。”

顿时,鼓声骤停,五十名正在擂鼓的士兵,与身旁正在休息的士兵,互换了战马。

由于擂鼓是项体力活,擂久了胳膊肯定酸痛,所以华安准bèi

了双倍的士兵轮流擂鼓,此时敌军已经出击,而华安麾下正在擂鼓的将士也已经累了,所以,华安决定此时替换,待替换完成后,敌军已经距离自己五百步了。

“王三,你立kè

率领五十士兵向北走,边走边擂鼓,大概走二里路,听到大哥这边鼓声一响,你便停止击鼓,记住了。”

“大哥放心,我去了。”王三转身带着五十士兵,边击鼓边向北后退,而华安则悄悄的带领铁牛和另外五十名士兵向南而行。

敌军追了一阵,见鼓声始终在前方,但却无论多么努力的追赶,就是看不到晋军的影子,一时感到十分诧异,但鼓声就在前方,好奇心促使他们不断向前方追赶。

见敌军已经跟在王三的屁股后面追了大约二里地,华安觉得时机成熟,大声下令道:“将士们,击鼓,吸引敌军。”

“咚咚咚……”

华安这边鼓声一响,王三率领的队伍便立kè

停止击鼓。

“前方的鼓声不见了,后方却又响起了鼓声,怎么回事。”敌军军官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军主,不会是鬼魂在击鼓吧!”一名士兵颤颤巍巍的说道。

“混帐,哪儿来的鬼魂,一定是晋军搞得鬼。”敌军军官呵斥了部下,调转马头向华安所在的位置奔了过来。

######

“大哥,你看,敌军过来了。”铁牛显得很是乐呵。

华安抬头瞥了一眼,见敌军正举着火把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逼来,淡然道:“敌军还远着呢?除了擂鼓的将士,剩下的都歇歇着吧!”

说完躺在马背上眯起了眼睛。

铁牛见华安眯起了眼睛,挠了挠头也躺在马背上睡了起来。

可这种情况,哪里睡得着,铁牛看了看天,轻声问道:“大哥,想嫂子没。”

华安一怔,睁眼瞪视铁牛,呵斥道:“你胡扯啥呢?”

“嘿嘿,大哥一定被俺说中心事了,想嫂子了。”铁牛厚着脸皮道。

华安身旁的五十名士卒只有几个,是当初勇士队的成员,大多数的将士都没见过王灵,见铁牛说起,忙八卦的问道:“队正,旅帅的夫人长啥样。”

铁牛一见有人感兴趣,立马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把王灵说得如天仙一般迷人,尽管鼓声很大,但还是掩盖不了铁牛那大嗓门。

沙场寂寞,空虚难耐,华安也懒得呵斥铁牛了,倒是顺着铁牛的话语,回想起了和王灵在一起的日子,那日在山寨救下她时,在火光下,她是如此的美丽动人,至今想起,都让华安禁不住砰然心动。

华安有一个特点,只要一想到女人,嘴角就会不自觉的露出甜蜜的笑意,此时,他笑的很甜。

“旅帅,敌军据此已经不足五百步了。”一名士兵大声提醒。

“停止击鼓,后退。”华安嘴角笑容戛然而止,大声下令。

顿时鼓声停息,五十名士兵在华安的率领下向后撤tuì



“咚咚咚……”

华安刚刚撤tuì

,身后便传来了鼓声,显然击鼓的是王三所率领的一组人马。

敌军顿时懵了,鼓声在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大军的后方,而他们连晋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军主,鼓声瞬间又到了我军的后方,不会有鬼吧!”

“住嘴。”军官呵斥了一句。

“军主,就在今日,张举将军的一万主力便是战死于此,一定是他们的冤魂在击鼓。”

“一万将士的冤魂,心有不甘,军主,此地不宜久留。”

由于始终见不到晋军的影子,天色又暗淡,一阵冷风吹过,所有的敌军都感到毛骨悚然。

敌军军官顿时眉头蹙成了疙瘩,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思索片刻,颤声道:“退军,全军撤tuì

。”

“全军撤tuì

,全军撤tuì

。”传令兵将命令依次向下传达。

三千敌军本就被这诡异的鼓声吓坏了,听到撤tuì

命令时,一个个急着向后退却,毫无阵型可言。

######

“大哥,敌军撤tuì

了。”铁牛大声喊道。

华安回头一看,敌军正乱作一团,向大营方向撤tuì

,看上去好像吃了败仗一样。

这让华安不禁蹙起了眉头,敌军这是在玩什么,不就是打了几下鼓吗?就被吓成这样。

一阵冷风吹过,华安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夜色如此暗淡阴冷,本将让人毛骨悚然,再加上忽南忽北的诡异鼓声,还真是挺吓人的。

华安想到这里,嘴角淡然一笑,下令道:“击鼓,追击敌军。”

“咚咚咚……”

五十名将士边击鼓边向敌军追去。

三千敌军见身后的鼓声越来越近,更加恐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阵型顿时更加混乱。

第一百三十六章 自相残杀

敌军大营西侧,桃豹的主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准bèi

向前增援,却见先前出击的三千人马正在溃散,远处的鼓声也是越来越近。

这让桃豹大感惊讶,整整三千大军,刚一出击便溃不成军,晋军出动的兵力一定不少。

“将军,溃败的士兵会冲散主力大军的阵型,怎么办。”一名部将急道。

桃豹心里很清楚,前方溃散的士兵正全速向大营方向奔来,要是不让他们停下来,主力大军的阵型一定被冲散,而一旦主力阵型大乱,晋军便可势如破竹,彻底击溃自己的主力大军。

“传令,让他们立kè

停下。”桃豹大吼道。

顿时一支近百人的队伍冲上前去,大声呼喊让溃散的队伍立kè

停下,但三千士卒正在慌乱中,根本不听号令,甚至将前去传令的士兵冲倒在地。

见号令根本不起作用,而溃散的兵马已经很近了,桃豹心中大怒,大声下令道:“弓箭手准bèi

。”

“将军,三思啊!”一名部将心有不忍。

桃豹眉头微蹙,愣了片刻,大声道:“放箭。”

“嗖嗖嗖……”

一阵箭雨急袭,前方溃散而来的士兵纷纷中箭倒地,一片哭爹那娘的叫喊声从溃兵中传来。

溃兵见大营方向的友军部队连续放箭,心中大惊,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惊恐的看着前方。

见溃兵停下脚步,桃豹立kè

令道:“停。”顿时,弓弩立即停射。

溃散士兵的军主见部下被自己人射伤,心中大惊,连忙让部下留在原地,独自一人策马奔至桃豹身前。

“晋军有多少人马,竟然让尔等溃不成军。”不等这名军主开口,桃豹大声质问了起来。

这名军主猛的一怔,抱拳道:“回将军,末将全力追击,并未发xiàn

晋军的影子,只是这鼓声太过诡异,似乎并非人之所为。”

“非人之所为,难不成是鬼魂干的,哼!”桃豹大声呵斥。

说完抬头看向远处,见溃散士兵的身后并无晋军追来,只能听到进攻的鼓声,心下也是暗暗心惊,但他预感到一定是晋军在捣鬼。

“鼓声如何诡异。”桃豹问道。

这名军主如实将鼓声忽南忽北的情况告sù

了桃豹,并说出可能是张举麾下的一万士卒的冤魂在击鼓。

“愚蠢,这分明是晋军的两支队伍,在南北两处击鼓。”桃豹爆瞪圆眼,大怒道:“身为一军之主,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以鬼魂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末将该死,请将军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末将一定生擒装神弄鬼的晋军。”这名军主抱拳请罪道。

“好,本将就给你这个机会,你立前去生擒捣乱的晋军,本将倒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桃豹大声下令道。

“是,将军。”第一军军主遵令,率领没有受伤的二千多人马,向鼓声所在的方向奔去,而那些受伤的将士则留在大营救治。

第一军走后,桃豹深深的蹙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晋军在搞什么名堂,只是击鼓却不进攻,这里面一定有重大的阴谋。

“咚咚咚……”

桃豹还在思索,但身后又响起了鼓声,听声音的大小和方向,应该来自大营的东侧。

“将军,不好了,大营东边也传来了进攻的鼓声。”一名小兵急忙跑过来向桃豹汇报。

桃豹心头一惊,大呼道:“糟了,中了晋军的声东击西之计。”

“是啊!将军,晋军先用鼓声将我军主力吸引到大营西侧,而他们真zhèng

的进攻方向却是我大营的东侧,是声东击西之计。”一名部将呼和道。

“传令,后军变前军,前军变后军,向大营东侧进军。”桃豹当机立断,下令向大营东侧,鼓声传来的方向进军。

顿时,桃豹麾下近三万兵马,调转方向向雷暴、赵武所在的位置杀了过去。

######

“大哥,敌军又杀回来了。”铁牛看着汹涌而来的近三千敌人,大声说道。

“大哥,我们该撤了。”已经和华安汇合的王三,开口说道。

华安淡然一笑,打趣道:“敌军刚才自相残杀,看得过瘾不。”

“过瘾,实在是过瘾。”铁牛、王三异口同声。

“想不想再看他们自相残杀一次。”华安吊起了二人的胃口。

“当然想了,大哥,你有办法。”铁牛迫不及待的问道。

华安嘴角一抹轻笑,招呼王三,附耳道:“你带一组人马可以这样,记住了。”

“大哥放心,王三一定完成任务。”王三一脸自信的答yīng

了华安,说完带着一组士兵边击鼓边向北方退去。

铁牛一看急了,忙问道:“大哥,啥办法,说说吧!”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dào

了。”华安故yì

卖起了关子。

铁牛还要再问,华安摆了摆手,下令道:“击鼓,撤tuì

。”

顿时,五十名士兵在华安、铁牛的率领下向南方撤tuì

,一路上,铁牛多次询问,可华安就是不回答,这也是为了故yì

捏他的性子。

后面追赶的敌军,果然如华安所料,分两路分别向他和王三所在的方向分别追去,而这正好给了华安设计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机会。

华安率领队伍向南行了不足五里,便绕了个圈开始向北撤tuì

,而王三则相反,开始向南撤tuì



两路人马越来越近,很快,前方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火把光亮。

铁牛一见大惊,大声道:“大哥,前方有火光,我们被敌人包围了。”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道:“这正是大哥让敌军两支人马自相残杀的计谋,还没看出来吗?”

铁牛一拍脑袋,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前方有一处隐蔽的岔道,我们只要从岔道离开即可,而敌军的两支人马突然遭遇,必然厮杀起来,大哥好计谋。”

很快王三所率的一组人马与华安的人马汇合了,而两支追赶的敌军也到了千步之外。

“将士们,用力击鼓,大声喊杀。”华安为了营造与敌厮杀的气氛,大声下令道。

“咚咚咚……杀杀杀……”

顿时鼓声更加激烈,喊杀声也突然响起。

两支追赶的敌军见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以为快要追上晋军了,心下正自得yì

,此时又见鼓声急促,喊杀声大起,心中更加确定前方的火把处一定是晋军的部队。

“将士们,冲上去,杀……”两支敌军的指挥官同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顿时,两支敌军大喊着,加速向前冲去。

华安见时机已经成熟,与铁牛、王三对视一眼,轻声道:“停止击鼓,撤tuì

。”

顿时,一百名士兵跟在华安的身后撤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岔道,进入岔道之后,华安命令队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则带着王三、铁牛在路口看起了热闹。

“杀……”

两支敌军队伍的前锋都是骑兵,冲刺起来速度很快,很快便厮杀在了一起,当他们的长枪刺进对方的身体时,便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眼前的敌军明明就是自己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杀死或者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但后面的士兵并不清楚前面发生的一切,仍旧冲上前去厮杀,他们的指挥官也在后面,声嘶力竭的指挥士兵向前进攻。

这一幕惨烈的厮杀,让躲在远处的华安等人大感过瘾,铁牛睁着一双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敌军自相残杀,生怕错过了一丝细节。

王三也带着别样的笑意看向敌军,并不时的回头与华安对视几眼。

“大哥,太过瘾了。”铁牛激动的伸出拳头锤击着地面。

王三也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还是大哥厉害,别人一定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华安被夸,淡然一笑,轻声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

“别打了,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两支队伍厮杀了一阵,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终于缓过神来。

敌军军主怒视麾下的一名校尉,大声斥道:“混帐,让你分兵追敌,为何向老子进攻。”

那名校尉自然感到很冤枉,大声解释道:“军主,末将确实一路沿着鼓声追赶,不知怎的就和军主撞在了一起。”

敌军军主闻言,没有再责备部下,他看着地上哀嚎的部下,蹙起了眉头,这一夜,真是够背的,先是被主将桃豹射杀了一阵,至少伤亡了三百部下,如今,又在这里自相残杀一阵,这股子郁闷着实让他有些发狂。

“军主,刚才一场误会,我军伤亡了近两百人,其中阵亡四十多人。”一名下属统计完伤亡,抱拳汇报道。

“什么,伤亡这么大。”敌军军主有些不敢相信,他说完向四周看了几眼,暗叹道:“晋军跑哪儿去了,真是邪门了。”

“军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部将看着满地的伤兵,蹙眉请示道。

敌军军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四周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军主。”数千敌军举着火把,在鼓声消失位置的四周仔细的寻找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识破计谋

“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就这么略施小计就把敌军玩得团团转,一场大战,敌军至少伤亡了数百人。”虽然敌军已经停止了自相残杀,但铁牛仍旧很兴奋。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嘴角淡然一笑,心里却和铁牛一样,早已乐开了花。

“大哥,你看,有几个敌军士兵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王三捏着嗓子,小声说道。

华安抬头一看,前方有五六名敌军士兵,举着火把正在向自己所在的位置走来,距离已经不足五十步。

“撤tuì

,你们先撤。”华安小声下达命令。

王三、铁牛立kè

带着一百士兵沿着小路悄悄撤tuì

,华安观察了一阵,见敌军已经逼近岔道的入口,便跨上战马悄悄离去。

“军主,这里有一处岔道。”一名士兵首先发xiàn

了隐蔽的岔路口。

敌军军主闻言,立kè

策马奔了过来,只见眼前一片茂密的草丛后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心中顿时一惊,大悟道:“原来晋军从这条小路跑了。”

“军主,你看,附近的草丛都趴下了,晋军刚才一定在此歇息。”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指着被晋军坐趴了的草丛,大声说道。

敌军军主闻言,顿时气得牙根直痒痒,晋军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宿营,不用说,刚才自己与部下自相残杀的糗事,一定都被晋军当笑话看了。

“可恶的晋军,本将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敌军军主攥紧拳头,恶狠狠的咆哮了起来。

“军主,晋军坐过的草丛还是热的,他们一定刚走不久。”

“军主,这里有一堆马粪,也是热的。”

两名士兵有所发xiàn

,立kè

汇报道。

敌军军主闻言,嘴角一抹狠笑,大声下令道:“全军追击,驾……”说完第一个策马追了上去。

两千多部下除了一百多伤兵留在原地,其余人马都加速沿着小路向前追去。

#####

赵军大营东侧,主将桃豹兴师动众的调集了近三万大军,准bèi

与劫营的晋军决战,但让桃豹失望的是,当他急匆匆集结完主力大军之时,晋军并没有进攻,而是仍在五百步以外击鼓,这让桃豹心中疑惑不已。

他试探性的让第二军军主率部下前去迎战,半个时辰后,灰头土脸的第二军将士灰溜溜的撤了回来。

看着眼前并无战损的第二军将士,桃豹不用问都知dào

,一定又是和第一军一样,并没有遇到晋军的影子。

“将军,末将追了好一阵子,只闻鼓声却见不到一个晋军的影子,实在是怪事。”第二军军主刚一回来便向桃豹汇报。

桃豹眉头一皱,质问道:“追了这么久,就没有一点发xiàn

吗?”

“将军,末将让先锋轻骑全速追击,都不曾追上,末将在想,若果真是晋军,他们击鼓的士兵怎么会撤的这么快,连轻骑都追不上。”第二军军主一脸疑惑。

其实,桃豹也有此疑惑,要知dào

行军打仗,战鼓大多是固定在军阵的后方,进攻时击鼓进军而已,即使是移动的战鼓是安放在战车上的,而战车的速度怎么能和轻骑相比,绝没有追不上的道理。

桃豹当然不会知dào

,华安所率的这支部队,是把战鼓绑在了马鞍的前方,而且都是个头适中的战鼓,所有士兵除了大鼓,兵器铠甲都没有携带,这大大减轻了战马的负荷,跑起来和轻骑没有多少区别。

前方的鼓声仍在不紧不慢的响起,桃豹注视着鼓声传来的方向,思虑半晌,正色道:“一定是晋军在捣鬼,只是本将还猜不出晋军的用意,诸位有何高见。”

桃豹身后的几名得力部将,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人抱拳说道:“将军,末将以为,晋军在装神弄鬼,是为了吓唬我军。”

“哦。”桃豹应了一声,瞪了第二军军主一眼,阴声道:“你说得没错,是有不少将士被晋军的小把戏吓着了。”

第二军军主闻言,极为惭愧的低下了头,身后的不少将士都跟着低下了头。

桃豹瞥了众将士一眼,正色道:“韩潜也太小看我军了,这点小把戏就想吓着我大赵勇士,痴心妄想。”

身后几名部将闻言,都认可的点了点头,只有身旁的桃武仍眉头微蹙,好像在想着什么。

“武儿,你在想什么。”桃豹发xiàn

了有些异常的儿子。

桃武蹙眉看向桃豹,疑惑道:“爹,晋军的阴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孩儿总感觉有些不对。”

“哦,哪儿不对,说说看。”桃豹问道。

桃武微微打了个呵欠,突然心头一惊,看着桃豹,正色道:“爹,晋军总这么在我大营周围击鼓,我军将士如何休息,莫不是疲敌之计吧!”

“什么,疲敌之计。”桃豹一时大惊失色,仔细一想,桃武说的确实在理,晋军这么没完没了的击鼓捣乱,数万大军如何休息。

而且,他早已下令,明日一早,攻打阴陵城,可如今士卒早已疲惫不堪,哈欠之声四起,明日一早的攻城计划肯定是要泡汤了。

“原来是疲敌之计,晋军好毒的计谋。”

“将士们疲惫不堪,明日攻城必然受挫,只怕要延后几日。”

一众部将顿时大声议论了起来。

至此,桃豹已经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兴师动众的集结主力人马,难道就是为了听晋军击鼓,这完全是被晋军牵着鼻子走的节奏,一股巨大的怒意从桃豹的心中涌起。

如今,他唯一不明白的是,晋军的行动为何如此快捷,就连轻骑都追不上,至今都没有见到一个晋军士卒的影子。

这种莫名的疑惑和好奇更加让桃豹发狂,他瞪着虎目在身旁部将的脸上一一扫过,片刻停在了先锋营校尉的脸上。

先锋营校尉见主将看向自己,忙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桃豹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带着你麾下的一千轻骑,去把捣鬼的晋军抓来,若是追不上,那就一直追下去,天总有亮的时候,天一亮自然就看到他们的真面目了。”

“末将遵令。”先锋营校尉抱拳一揖,转身带领先锋营一千轻骑向鼓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千谷岭

华安率领一百余将士,沿着隐蔽小路一口气奔了四、五里路,回头一看,敌军的大队人马,正举着火把在后面紧紧的追赶。

“大哥,敌军追得可真紧,已经不足一千步了。”王三小声提醒道。

华安点了点头,轻声回道:“过了前面的一块开阔地,就到了千谷岭,进了那里,敌军别想找到我们。”

“大哥,你记性真好,仅仅在阴陵城周围转了一圈,就记得这么多。”铁牛突然夸起了华安。

华安被夸,淡然一笑,正色道:“两军交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都很重yào

,详细了解战场地形,善加利用,这是做一名将军最基本的常识。”

“呦呦呦,大哥刚坐上旅帅,就想着当将军了,不得了,俺铁牛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这么想的。”铁牛谦逊了起来。

华安闻言,憋了铁牛一眼,鼓励道:“铁牛兄弟,只要跟着大哥,这个将军你坐定了。”

“大哥,我呢?”王三似乎有些吃醋。

“王三,你的将军之位也跑不了,你们所有人,只要肯努力,都可以做将军。”华安大声鼓舞起了士气。

“做将军,我们也能做将军。”所有士兵的激情都被调动起来了。

华安见众将士士气高涨,趁热打铁道:“将士们,全速冲过前方的开阔地,进了千谷岭就是胜利。”

“哦,冲啊!”一百多士兵你追我赶的急速向前冲去,很快便越过一片无遮无挡的开阔地,进入了地形极为复杂的千谷岭。

“军主,你看,前方的开阔地有一条黑影。”

赵军军主闻言,抬头一看,在前方的一片开阔地上,有一条黑色的影子正在向远处奔驰,很快便消失在开阔地的尽头。

尽管夜色很暗,但还是有一些微弱的月光,在别处这点月光不足以让敌军发xiàn

华安等人的行踪,但此处有一大片光秃秃的开阔地,微弱的月光照在上面形成了反射,看上去特别亮,而华安的队伍走在上面就很显眼了。

“晋军,一定是晋军,看你们往哪儿跑,将士们,给我追。”赵军军主下达了命令。

两千多赵军士兵闻令,加速追了上去。

千谷岭之所以叫千谷岭,是因为此处地形复杂,大大小小有数千个陡峭的山谷组成,相邻的山谷之间连接也极为复杂,杂草灌木丛生更是此处最为显著的特点。

华安与麾下的一百余将士进入千谷岭后,为了不至于迷路,华安决定沿着北极星的方向行走,遇到陡峭山谷拦路时,一律向右行。

紧追而来的二千多敌军士兵,举着火把进入了千谷岭,看着岔路丛生的地形不知该向何处追赶。

“军主,此处岔路太多,也不足晋军往何处去了。”一名部将说道。

赵军军主凝目扫视周围的环境,思索片刻,大声道:“分散找,你们几个往左、你们几个往右、剩下的跟我来。”

二千多赵军士卒一进千谷岭便分散寻找起来,由于战马总要排泄,一路上总会留下马粪,顺着马粪的线索,赵军将士大概摸清华安撤tuì

的方向。

看着后面敌军的火把还在紧紧的跟随,华安疑惑了,要说此地地形极为复杂,敌军是如何找到自己撤tuì

方向的呢?

“大哥,敌军居然跟上了。”铁牛也有些遗憾。

“没错,敌军已经发xiàn

了我军的行踪,看来不抓住我们是死不罢休啊!”王三说着向后瞥了一眼。

华安回头看了看身后正在缓缓追赶的敌军,蹙眉一想,疑声道:“莫不是跟着马粪找来的吧!”

“咦,倒是有这可能。”铁牛、王三同时惊呼。

“不过,闹腾了大半夜,我们也该回阴陵城了。”王三揉了揉眼睛,建议道。

“没错,大哥,我们先回城,明日晚上接着闹腾。”铁牛完全同意王三的建议。

华安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山谷,后悔道:“若是事先在此埋伏一支人马,一定可以重创身后的敌军,可惜了。”

王三、铁牛听了频频点头。

“王三、你立kè

带领所有人马返回阴陵城,铁牛,你跟我留下。”华安下了命令。

“大哥,一定要小心。”王三提醒了一句,带领一百多将士向阴陵城方向奔去。

铁牛见华安单单留下自己一人,好奇道:“大哥,我们两个留下来做什么。”

“先把地上的马粪捡了,然后和敌军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华安淡然一笑。

“啥?留下俺老牛就是为了捡马粪,你咋不叫王三留下。”铁牛一听捡马粪,立kè

闹起了意见。

“你捡还是不捡。”华安瞪视铁牛。

“捡就捡,有什么大不了的。”铁牛说着捡起了地上的马粪。

而华安则牵着两匹坐骑,把他们藏在了附近的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山谷里。

“大哥,附近的马粪都捡完了,全都塞在了老鼠洞里,敌军肯定找不到。”铁牛捡完附近的马粪,凑到了华安的身旁。

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敌军大队人马,小声道:“走,我们先躲起来。”

说完与铁牛一起,藏到了二百步开外的一处小山谷里,隔着茂密的草丛向外张望。

敌军很快就沿着马粪追了过来,当到了铁牛捡马粪的位置,便再也见不到马粪了,一个个士兵都撅着屁股在地上仔细寻找,他们哪里知dào

,这些马粪早已被铁牛塞到附近的老鼠洞里了。

“军主,线索断了,方圆百步内一个马粪的影子都见不到。”一名部将奔至军主的面前,汇报道。

“都仔细找过了吗?地上有无土质的松动。”赵军军主蹙眉问道,他怀疑晋军为了摆脱自己的追击,把马粪埋了起来。

“回军主,都仔细找过了,土质没有松动过的痕迹。”部将信誓旦旦的回道。

赵军军主,眉头一皱,大声道:“方圆百步找不到,那就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找到晋军的去向。”

虽然一夜的折腾让他觉得即使发xiàn

晋军的行踪,也未必能追上,但他心里极度的不甘,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继xù

追击。

二千多士兵们闻令,三五成群的向四周扩大搜索,很快便有两三名士兵接近了华安躲藏的位置,因为有杂草的掩护,他们并没有发xiàn

躲藏起来的华安和铁牛。

华安和铁牛屏住了呼吸,身体压低,趴在了草丛的后面。

一名士兵率先走到了华安前方的草丛,距离华安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再向前一步,便可踩在华安的脑袋上。

但这名士兵及时停下了脚步,而后解下腰带,对着草丛打算小解。

华安与铁牛对视一眼,二人一齐伸手,迅速抓住这名士兵的两条腿,将正准bèi

小解的士兵拽了下来。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这名士兵已经被掐死,为了制造恐怖的气氛,华安在其脸上留下了血爪印。

士兵尖利的惊呼自然引起了周围其它士兵的注意,离他最近的两名士兵闻声快速走了过来,看着脚下黑乎乎的小山谷,正准bèi

下去一探究竟。

突然,华安和铁牛各自拽住一人,将两名士兵拽了下来,与先前一样,先掐死再留下血爪印。

一连干掉三名敌军士兵,引起了不小的动静,藏身的小山谷是肯定不能呆了,华安与铁牛一起,先将三名士兵的尸体扔到上面的显眼处,而后借着夜色躲到了一百步外的另一处小山谷,继xù

偷杀敌军。

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有十几名落单的敌军士兵被华安和铁牛猎杀,被猎杀的士兵,无一例外的都被华安留下了恐怖的血手印。

如此恐怖诡异的事情,让所有的敌军士兵都感到毛骨悚然,再也没有敢落单的了,而华安和铁牛也失去了偷偷猎杀敌军的机会。

当一具具留下血手印的尸体,被抬到一起时,本就怒气填胸的赵军军主,顿时更加愤恨。

他隐隐的感到,一定是躲藏起来的晋军偷偷的猎杀了自己的部下,但天色很暗,地形又是如此的复杂,晋军还始终躲在暗处,一时之间,他找不到对付晋军的办法,只能急的干瞪眼。

“军主,不能再让将士们这么白白送死了,我们还是回营吧!”一名校尉劝道。

“不,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本将倒要看看这些晋军能躲到何时。”赵军军主狠声说道。

既然赵军军主都这么说了,做属下的自然得服从,但慑于血手印的恐怖气息,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单独搜寻,而是至少十人为一队,展开对晋军的搜索。

见赵军士兵都吓得聚在了一起,华安和铁牛感到无比的快意,但他们却也没了偷偷猎杀敌军士兵的机会,毕竟,两个人偷偷猎杀十个士兵是一件不看能的事情。

“大哥,敌军学乖了,都聚在一起,不好下手啊!”铁牛搓了搓手掌,轻声道。

华安淡淡一笑,轻声回道:“差不多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铁牛正在兴头上,有些不想离开。

华安拍着铁牛的肩膀,轻声道:“先回去,明日再来收拾他们。”

“嗯。”铁牛应了一声,与华安一起偷偷退往藏马的山谷,而后跨上战马向阴陵城疾奔。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持续骚扰

当华安与铁牛返回阴陵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王三、雷暴、赵武三人并没有回营帐歇息,而是在城门口焦急的等待。

“看,大哥回来了。”见华安回来了,三人连忙迎上去。

华安见三人累了一夜却没有回营帐休息,而是在城门口等着自己,心中一阵感慨,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雷暴、赵武,一切顺利吗?”华安跨下战马,轻声问道。

雷暴一听,立即回道:“起初还算顺利,可后来有一支轻骑一直在后面死咬着不放,幸好我们地形熟,兜了几个圈子甩开了敌人。”

华安听了,点头道:“哦,看来前几日,在阴陵城周围探路没有白费。”

四人听了,连连点头,他们这才明白华安前几日,带领他们仔细探路的良苦用心。

赵武点头之余,疑惑的看向华安,轻声问道:“听王三兄弟说,大哥让敌军自相残杀了两次,伤亡数千人?”

说完与雷暴一起注视着华安。

华安淡然一笑,指了指王三,摆手道:“别听那小子瞎说,没这么多,估计也就几百人而已。”

见华安说得极为轻描淡写,仿佛举手抬足间就可以置敌人与死地,雷暴、赵武对视一眼,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还是大哥厉害,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干掉几个敌人呢?哎!”雷暴看向赵武,似乎有些后悔。

“这算什么,刚才在千谷岭,我和大哥两人徒手就干掉了十几个敌军,把敌军二千人马吓得屁股尿流,落荒而逃。”铁牛挺着胸脯,大声炫耀。

王三一听,惊讶道:“大哥,我们走后,你和铁牛干掉了十几个敌军?”

华安点了点头,看着王三,轻声道:“是干掉了十几个落单的敌军士兵,不过敌军可没落荒而逃,铁牛和你一样,学会吹牛了。”

“哈哈哈哈。”顿时五人心照不宣,都大声笑了起来。

华安大笑了一阵,抬头看向北方,蹙眉道:“你们说,敌军三万主力大军,经我们这么一闹腾,还睡得着吗?”

“折腾了一夜,估计敌军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难说,也许此刻敌军士卒正在睡觉。”

“等他们白天睡足了,晚上,我们接着闹。”

四人七嘴八舌的乱说了一通。

华安见天色越来越亮,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四人,朗声道:“这一夜,大家干的都很好,大哥去给你们请功,累了一宿,先回去睡吧!”说完径直奔向韩潜的中军大帐。

此刻已经是清晨,中军大帐中,韩潜早已醒来,见华安兴冲冲的走了进来,韩潜连忙问道:“昨夜情况如何,我军有无伤亡。”

华安闻言,连忙将所有的情况都详细的汇报给了韩潜,就连让铁牛捡马粪的细节都不曾遗漏。

韩潜听完,心中大为振奋,连连夸赞华安有勇有谋,倒让华安有些不好意思。

“师傅,敌军已经疲惫不堪,正是我军出击的好时机,不如,集结主力大军出城与敌军决战。”华安大声建议道。

“不不不。”韩潜摇了摇头,正色道:“赵军大营被你们闹了一夜,士兵疲惫战力自然下降不少,但即使这样,其战力仍不在我军之下,此时决战,鹿死谁手真的很难说,实在是太冒险了。”

华安一听,点了点头,蹙眉问道:“那不知师傅是何打算。”

韩潜在大帐里来回的踱起了步子,思虑片刻,轻声道:“赵军被你们闹腾了一夜,今日多半不会攻城,我军正好借住这个机会加紧修补城墙,另外在城门外挖一些护城壕沟,还有守城的各种物资都需yào

准bèi

,一天的时间,可以让我军有充足的时间准bèi

。”

“那我军就这么干等着,让敌军歇足了来攻城。”华安似乎没有听懂韩潜的回答。

韩潜轻声一笑,解释道:“为师的意思是,我军实力还不足以和桃豹的主力决战,此时只能依托城墙与桃豹对峙,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桃豹从容准bèi

。”

“哦,师傅有什么计划。”华安好奇了起来。

“很简单,持续骚扰,不让赵军有喘息的机会。”韩潜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师傅的意思是,不分白天黑夜都不让桃豹有休整的机会,派小股部队骚扰他们。”

“没错,夜间的骚扰任务就交给你负责,白天的队伍,为师另有安排,一定不让桃豹安安心心的在城外扎营。”

华安算是明白了韩潜的意思,但他觉得单纯的骚扰,第一次效果一定非常好,但随着敌军的麻木,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差,甚至,最后敌军将士听着鼓声都能睡着,那样的话就起不到多大的骚扰效果了。

而且,昨夜雷暴、赵武第二次扰敌,便遇到了敌军少量轻骑的追击,若不是地形熟悉就要被追上了。

“师傅,华安觉得有一点非常重yào

,那就是我军应不断的变换扰敌的方法,不能一成不变,而且,可以的话,最好能够在扰敌之时,顺便歼灭敌军的小股部队,积小胜为大胜,一步步削弱敌人。”华安神情严肃的建议道。

韩潜一听,觉得颇有道理,连忙询问具体的行动细节,而华安则将自己想到的细节都一五一十的告sù

韩潜,顺便向韩潜要了三千大军配合他在夜间的行动。

韩潜觉得华安的计划稳妥可行,于是爽快的答yīng

了,而且拨给华安指挥的是刚刚临时组建的三千骑马步兵。

得到三千主力大军暂时的指挥权,华安一时兴奋难耐,差一点就在韩潜的中军大帐跳了起来,具体交流了一阵行动的细节,华安带着疲惫返回营帐休息。

华安刚走不久,韩潜就将校尉以上的部将召集到中军大帐中,简单的叙述了自己的计划,部将闻言纷纷赞成。

有了诸将的支持,韩潜将麾下仅有的两千骑兵分成两波,轮流到敌军大营的四周“巡视”,并将部分骑兵的战马后方绑上树枝,这样一来,扬起的滚滚烟尘便会让敌军产生大兵压境的错觉,从而扰乱敌军的部署,给敌军造成一种紧张压迫感。

第一百四十章 掉包

傍晚时分,赵军主将桃豹端坐在中军大帐之中,麾下部将分坐在大帐两侧,诸将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显得极为疲惫。

自从昨夜被晋军骚扰了大半夜,还没睡几个时辰,一大清早,晋军又来捣乱,兴师动众的迎敌之后,发xiàn

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下午,同样闹腾了几回,如今,诸将的精神已极度疲惫,呵欠之声不时的在大帐之中响起。

桃豹很无奈的咽了一口闷气,瞟了众将一眼,沉声问道:“晋军疲敌之计,诸将有何破解之策。”

帐中诸将闻言,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名部将,抱拳道:“将军,末将以为后退二十里扎营比较稳妥,一来与晋军驻扎的阴陵城保持一段距离,二来,三十里的距离,大军几个时辰便可抵达,清晨出兵,中午之前便可攻城。”

“是啊!后退二十里扎营比较稳妥,先养精蓄锐,而后一鼓作气,攻下阴陵。”帐中诸将对这个提议大多表示赞同,毕竟,他们已经被晋军的骚扰战术搞得太焦头烂额了,已经到了不退不行的地步。

桃豹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尽管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他也曾想过,但后退扎营意味着胆怯,意味着他桃豹怕了晋军。

而且,此前已经经lì

了两场失败,全军的士气都有些低落,此时若是贸然后退扎营,必然会让大军的士气更加低落,甚至冒出很多负面的流言蜚语,若是传到了好大喜功的石虎耳朵里,就更加糟糕了。

“后退扎营固然稳妥,但这意味着我军怕了晋军,对士兵的士气打击很大,只怕不妥。”桃豹委婉的拒绝了部将的建议。

诸将闻言,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无从反驳,毕竟,桃豹说得没错,后退意味着胆怯,作为军人,没人愿意被贴上胆怯的标签。

“不知将军有何良策。”一名部将直接问起了桃豹,话语之中略带质问的意味。

桃豹脸色一暗,显然略感不满,片刻之后,看着诸将,正色道:“晋军每次只派小股部队骚扰我军,最多不超过一千人马,我军也只需派出一支小部队驱赶即可,主力大军照常休息,不必理会晋军的骚扰。”

“真假难辨,若是晋军主力真的劫营,我军岂不被动。”一名部将道出了心里的担忧。

“不必担心,韩潜老成持重,没有足够的把握,是不会孤注一掷与我大军决战的。”桃豹竟然有了赌徒的心态。

其实,桃豹早就作了万全的准bèi

,除了负责驱赶晋军小部队的一小波人马,大营中始终保持着至少五千名可以随时投入战斗的士兵。

这些值勤的士兵可以在遭到真zhèng

劫营的时候,立即杀出,阻挡敌军的进犯,为主力大军的集结赢得时间。

“敌军骚扰,鼓声震天,士兵心惊肉跳,哪里还睡得着。”一名部将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有何难,让所有士兵休息之时,将耳朵塞起来便可。”桃豹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桃武,高声说道。

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此时却很实用,桃豹与诸将听了,连连点头,此时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

“传令下去,大营之中,所有士兵入睡之时,必须将耳朵塞起来,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桃豹大声下达了命令,说完向诸将摆了摆手。

诸将会意,抱拳退出中军大帐。

######

豫州山桑县的一条小路上,张举父子正在连夜赶路,周围的树丛中不时的响起猫头鹰那可怕的叫声,但这些对于征战沙场的父子俩来说,根本算不上恐怖,尸骨遍地的沙场都不怕,还会怕这些只会鸣叫的鸟兽。

“驾驾驾……”

正在父子俩边走边闲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赶马的声音。

这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人和自己一样在连夜赶路,太不正常了,二人下意识的向后一看,借着朦胧的月光,一骑人马正在快速的奔来。

“是我军的信使。”张举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张亮一愣,轻声道:“此人身上一定有桃豹的书信,不如截下来,看看桃豹都给王上写了什么。”

“嗯。”张举点头表示同意。

二人策马躲进了小路旁边的几棵大树后,等待着信使的到来。

“呼……”

信使刚刚奔至,张亮操起一根早已准bèi

好的树枝,猛的击向信使的额头,随着“呃”的一声,信使坠马晕死过去。

张举父子见信使晕死过去,连忙奔出,在信使的身上摸了个遍,从其胸口摸出了一封信件。

“打开看看。”张举说着,点燃手中的火把。

张亮将信件打开,放在火把附近一看,顿时大怒,信中所写皆是关于前线的军情,桃豹居然撇清了所有的责任,并添油加醋的将万余大军的损失全都归咎于张举。

“不听号令,为了抢功擅自出兵,致使近万大军全军覆没,岂有此理,桃豹竟敢如此。”张举看完也是大怒,同时也开始相信张亮先前说过的话,桃豹对自己早已心怀芥蒂,否则,怎么会如此中伤自己。

张亮见父亲大怒,看着信件,轻声道:“爹,出兵之时,桃豹分明已经同意,何谓不听号令、擅自出兵,况且,桃豹信誓旦旦随后增援,却行动缓慢,分明是见死不救,意欲借刀杀人。”

“哦。”张举一听,恍然大悟,恨恨道:“既然桃豹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爹打算如何处置。”张举问道。

张举沉吟片刻,嘴角一抹冷笑,阴声道:“当然是重新写一封,亮儿,你在这里看着信使,别让他醒来。”说完烧了书信,跨上战马向不远处的小镇行去。

不到半个时辰,张举策马返回,一下马便从怀里取出,重新写好的信件交给张亮。

张亮一看,连连点头,忙将信件叠好,重新放到信使的怀里。

原来,张举重新写的一封信,将所有的过错都加在了桃豹的身上,整个信件算得上是桃豹的请罪书了。

“亮儿,掐他人中穴。”张举看着仍在昏厥状态的信使,轻声说道。

张亮闻言,伸手在信使的人中穴掐了几下,不一会儿,信使的身躯动了一下,见信使很快便会醒来,张举父子对视一眼,悄悄牵马躲到旁边的灌木丛中。

信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地上,周围除了自己的坐骑,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这让他很是不解,不自觉的挠起了脑袋。

“好好的怎么会摔在地上呢?”信使摸了摸额头,顿时额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伸手一试居然流血了。

再一看,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信使顿时感觉,一定是自己赶路太快撞到树枝上了。

信使爬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走向坐骑,正准bèi

上马,心中突然一惊,忙向自己的胸口摸去,摸了一阵,发xiàn

重yào

的东西还在,一颗心顿时放下了。

“驾驾驾……”

信使跨上战马,沿着既定的路线向邺城奔去。

见信使安然奔驰而去,张举父子对视一眼,嘴角同时露出了一丝奸诈的诡笑。

#######

阴陵城北门内,天色刚一落黑,华安便集结了昨夜执行任务的二百士兵,和韩潜临时拨给的三千骑马步兵。

为了能够彻底歼灭敌军的小股部队,华安将埋伏的战场预设在了地形复杂的千谷岭。

并让王三和铁牛带领一百将士,以及三千骑马步兵直接前往千谷岭埋伏,而华安自己则带着雷暴、赵武和剩下的一百士兵前往桃豹大营附近击鼓捣乱,直到把一小股敌军引进千谷岭为止。

与昨夜的漆黑相比,今晚的月色明显皎洁了许多,华安带领一百余将士,在距离桃豹大营的一千步之外便停了下来。

“击鼓。”

“咚咚咚……”

随着华安的下令,五十面大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鼓声响起之后,华安抬头仔细观察着敌军营帐的一举一动,愕然发xiàn

敌军营帐一片安静,完全没了昨日那乱糟糟的景象。

难不成这些敌军士卒都聋了,如此震耳的鼓声都不曾听得见,华安一时想不明白,但好在今夜的主要目的是歼灭敌军的小股部队,只要能吸引一股敌军出营帐追击即可。

“大哥,敌军轻骑出来了。”雷暴大声喊道。

华安当然看见了,前方敌军大营西辕门,一支轻装骑兵正在汹涌奔出,向自己的方向杀来。

“将士们,我们撤。”华安手一挥,指挥部队向千谷岭方向退去。

敌军骑兵在后追了一阵,见晋军一路奔逃,鼓声越来越小,料想已经影响不到大营将士的休息,便停了下来。

“大哥,敌军怎么不追了。”赵武感到大为惊讶。

华安勒马回头一看,只见身后近千敌军轻骑已经停止追击,甚至准bèi

调转马头,返回大营。

若是让他们返回大营,那么自己的歼敌计划岂不就泡汤了,华安当然不愿意白忙活一场。

“将士们,全力击鼓。”华安大声下令。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全面对峙

“咚咚咚……”

一阵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又响了起来。

噪声容易让人心烦,特别是在人疲劳的时候,甚至还能让人发狂,以至于丧失理智。

负责追赶的敌军将士,昨夜就被华安闹得几乎没合眼,整个白天又接连遭到北伐军的骚扰,没有很好的休息,此时正极度疲劳,心烦意乱。

晋军的鼓声就像紧箍咒一样,让敌军将士听了很头疼,恨不得立kè

冲上前去,砸碎晋军的大鼓。

“岂有此理,将士们,给我冲。”敌军校尉发狂般的下达了再次追击的命令。

近一千名敌军轻骑,抖擞精神向华安的一百将士杀来。

见敌军汹涌杀来,华安自然故技重施,再次率领将士们后退。这次敌军又是追了一阵子,见晋军鼓声稀少便停了下来。

华安见敌军不追,便再次大力击鼓,如此,追追停停,很快便将敌军近千轻骑引进了预设的埋伏圈。

敌军近千轻骑刚进千谷岭,见地形太过复杂,心里顿时很是发秫,慌忙向后退去,但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进入北伐军预设的包围圈。

“咚咚咚……”

激烈的战鼓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激怒敌军,而是向埋伏在周围的三千余北伐军将士传达进攻的命令。

“杀杀杀……”

埋伏在千谷岭的三千北伐军将士,闻令从各自藏身的小山谷杀出。

“可恶,中了晋军的奸计了,撤tuì

,撤tuì

。”敌军校尉大吼着,指挥部下突围。

近千敌军轻骑,全部调转马头意欲逃跑,而从山谷杀出的北伐军将士早已将敌军的退路堵住了。

敌军无路可逃,很快就被北伐军三千将士包围了起来,按照华安的事先要求,三千将士全部都是重装,长枪、盾牌、强弓硬弩一样都不少,而敌军只不过是一支轻装骑兵,在如此复杂的地形上,对阵三千重装步兵没有任何胜算。

华安策马立在一处高地上,俯视着前方正在厮杀的战场,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不时的调整部署,层层围住意欲逃跑的敌军轻骑。

一百张大鼓发出高亢的咚咚声,激励着正在厮杀的北伐军将士,经过一阵惨烈的厮杀过后,敌军近千轻骑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不足百骑撕开了一道口子,狼狈逃了出去。

清点了一下战场,敌军至少丢下了八百多具尸体,而北伐军将士准bèi

充足,阵亡不足一百,伤二百多,可谓大胜。

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自然主要是华安的功劳,韩潜大为高兴,狠狠的夸了华安,并激励华安继xù

努力,多立战功。

就这样,一连几日,华安不断变换战法,持续骚扰敌军,并找准机会歼灭敌军的小股部队,积小胜为大胜,大大的挫了敌军的士气。

如此没完没了的骚扰,大大打击了敌军的士气,敌军主将桃豹再也受不了了,绝不后退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去除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桃豹也了解了晋军真实的战力,即使部下士气高昂,也未必能顺利的攻下阴陵城,在如此士气低落的时刻,自然更不能贸然攻城,后退休整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桃豹率大军后退二十里扎营,与阴陵城的北伐军主力保持三十里的距离,以便获得喘息之机。

而韩潜也明白,尽管桃豹大军士气低落,但实力仍不再自己之下,贸然决战必定两败俱伤,所以仍然决定据守阴陵城。

由于敌人后退了二十里,敌军大营距离阴陵城三十里,来回一趟要六十里,距离太远,华安的骚扰策略不太好用了,便只能作罢。

至此,敌我双方的数万大军,在阴陵城附近形成了对峙的局面,并不时的有小规模的冲突,伤亡都不算大。

就在韩潜与桃豹紧张对峙的时候,敌我双方的两翼也展开了一场厮杀。

庐江郡方向,赵国右路军统帅麻秋率两万大军突袭庐江郡,被大晋征西将军庾亮所率的荆州军团主力五万人马所阻,未能前进一步。

广陵郡方向,赵国左路军统帅支雄率两万大军进逼淮阴城,被大晋扬州军团的主力五万人马杀退,后退五十里形成对峙。

尽管左右两翼,大晋军队占有绝对的兵力优势,但骑兵的兵力却是少于敌军,麻秋和支雄的大军骑兵都占了一半,而大晋的扬州和荆州军团主力,虽然都有五万之众,但骑兵只占一成,各自只有五千骑兵。

而野战,骑兵的攻击和机动性都是很可怕的,骑兵的薄弱导致大晋的两支主力军团不敢与对面的赵军决战,而是分兵死守重yào

的城池。

赵军擅打野战,但攻打城池的实力却不怎么样,而且,晋军在兵力上又占了不少优势,所以也不敢贸然攻城。

双方,一方据守城池,一方在野外扎营,形成了持久的对峙。

如此一来,敌我双方的左、中、右三路大军,都处于紧张的对峙之中,而赵国山贼土匪横行,后军统帅夔安的五万人马,要负责运送粮草补给,以及维护从邺城到前线的运输通道,震慑沿途的山贼和土匪,保障粮道的畅通,并不能抽出太多的兵力增援前线。

数十万大军的消耗是巨大的,很快,双方的粮草供应都显得紧张起来。

若是这么长期对峙下去,对敌我双方的国力都是极大的损耗,不论是大晋还是赵国都承担不起。

在这关键的时刻,就要看双方的忍耐力了,谁先动手就意味着,拿自己的短处对抗敌人的长处,下场必定是损失惨重。

大晋的皇帝司马衍早已被世家大族架空,没有随心所欲的大权,前方武将认为不可轻举妄动,他也只得认可。

而赵国天王石虎就不一样了,石虎天性极其残暴,掌握着绝对的权利,一时心情不好便会大开杀戒,只要石虎一声令下,前方作战的武将不敢不从。

转眼间,敌我双方对峙了一个多月,天气也从炎热变得凉爽起来。

在邺城的皇宫之中,石虎再也沉不住气了,在付出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之后,居然没能攻下江淮之间的一块小地方,这让石虎感到很没面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调兵遣将

石虎记得很清楚,一个月前,桃豹送回军报时,曾极力请罪,并夸下海口,半个月内一定横扫江淮,饮马大江,为战死的一万将士报仇,如今,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连小小的阴陵城都还在晋军的手中,还谈何横扫江淮。

但桃豹毕竟是自己的心腹大将,即使,损兵折将、作战不力,石虎也只是表示不满,一时间,倒也没有治罪和替换的意思。

当然,石虎并不知dào

,他收到的军报并非桃豹所写,而是张举半路截下信使,偷偷替换的假冒军报,桃豹并没有夸下半个月内横扫江淮的海口。

皇宫大殿上聚集了不少大臣,但众大臣见石虎一脸怒气,都低下头,没有一个敢正面迎向石虎的目光。

“邺城还有多少兵马。”石虎扫视群臣,沉声问道。

群臣一听,顿时便明白了石虎的意图,这是要大规模增兵前线的节奏,诸大臣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出兵之前,便有不少大臣反对向南方用兵,原因是朝中刚刚经lì

了‘石邃之乱’政局不稳,但好大喜功的石虎不停劝告执意出兵东晋。

如今,两军相持不下,不少大臣更是打算找机会劝说石虎退兵,不料却等来了石虎意欲增兵的想法。

“王上,万万不可再增兵了,如今赶上天灾,不少郡县的庄稼颗粒无收,邺城的存粮虽多,但供给前方数十万大军也支撑不了太久,各郡县的存粮用于赈灾都有不足,抽不出多少存粮支援前方大军。”一名大臣蹙眉奏道。

石虎一听,心中大怒,咆哮道:“哼,赈灾,颗粒无收的百姓就让他们饿死好了。”

见石虎暴怒,殿下诸大臣顿时胆战心惊,胆子小的直接哆嗦了起来。

“王上,我大赵已经与燕国慕容皝达成协议,两国联合进攻段辽,邺城的大军随时要做好进攻段辽的准bèi

,若是调往江南,一来一回要好几个月,岂不耽误大事。”一名大臣躬身奏道。

石虎一听,点了点头,这名大臣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若是不能如期进攻段辽,岂不让慕容皝笑话,况且,石虎的真实意图并非攻打段辽这么简单,而是在攻下段辽后,直接与慕容皝撕破脸皮,进攻辽东,以获得辽东大片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财物、牲口、以及让他销魂的鲜卑少女。

一想到攻下辽东,可以收拢成千上万的鲜卑少女,进入自己的**供自己玩弄,石虎就是一阵亢奋,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可怕的淫笑。

殿下一名大臣见石虎嘴角带笑,躬身奏道:“王上,前方战事不顺,不如暂时退兵,待日后我军兵粮足备再进攻江淮不迟。

石虎一听,笑脸瞬间拉下,沉声道:“我大赵十几万大军南征,天下尽知,若是连晋国的一个郡都攻不下,岂不遭天下人耻笑。”

说完,瞪着双眼扫视群臣,摆出一副不攻下江淮诸郡誓不罢休的姿态。

众大臣见石虎心意已决,也不敢违逆,一名大臣抱拳躬身道:“王上,总这么相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个破敌良策。”

石虎一听,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嘴角一抹冷笑,沉声道:“何须破敌良策,以本王看,是桃豹不尽lì

,麻秋、支雄只有两万大军,尚可与对面的晋国五万大军对峙,桃豹麾下大军是对面晋军的两倍,为何也是对峙,为何不主动向晋军发起攻击。”

说完越想越来气,在大殿上踱着步子,回身大声道:“传令,让桃豹率主力大军立kè

向晋军进攻,不得有误。”

大殿上负责传令的官员抱拳领命,缓缓退出大殿。

“桃豹,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啊!”石虎抬头看着大殿的顶部,自言自语道。

######

两天后,阴陵城北门外三十里处,桃豹正在中军大帐与诸将商议军机大事,帐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

“外面出了什么事。”桃豹大声问道。

一名小兵急忙奔入帐中,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帐外有一名文官模样的人带着一百名龙腾卫士闯了进来。”

桃豹一听大惊,能有龙腾卫士护卫的官员一定是朝中之人,于是连忙率众将迎了出去。

文官一眼便认出了桃豹,笑眯眯的说道:“桃将军,下官奉王上之命,前来向将军传达王上旨意,事情紧急,也就来不及通报了,只好硬闯了,还望将军莫怪。”

桃豹一听,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大人客气了,不知王上有何旨意。”

“王上见将军与晋军对峙,大为不满,特让下官传令,让将军立kè

向晋军发起攻击,不得有误。”

文官说完将手中一封盖了印章的书信交到了桃豹的手中,轻声道:“下官告辞。”说完转身离去。

“大人慢走。”桃豹客气了一句,拿起书信看了一遍,果然和那名文官说的一样,石虎强令自己向晋军进攻。

回到中军大帐,桃豹将信件交给自己的部将,让他们依次传阅,诸将看完之后,信件重新回到了桃豹的手中。

桃豹将信件放在身前的案子上,看向诸将,正色问道:“王上让我军主动出击,诸将有何看法。”

“将军,眼下两军对峙局面已经形成,主动进攻的一方,必然吃亏。”一名部将说道。

桃豹认可的点了点头,叹气道:“但总这么对峙下去,粮草消耗太大,如今当涂城囤积的军粮只剩一万旦,只能维持五万大军大半个月的给养,后方的粮草征集也越来越困难了。”

“将军,我军粮草消耗巨大,对面的晋军也好不到哪儿去,关键时刻就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一名部将抱拳道。

“可是,王上和满朝的大臣等不到那一刻啊!如今,我军立kè

出兵已成必然,诸位还是说说该怎么打吧!”

见必然要开打,一名部将抱拳道:“我军兵力占优,真的打起来,晋军未必能占到便宜,强攻阴陵城,末将觉得可行。”

“强攻阴陵城,末将也觉得可行。”

“既然王命难为,只有强攻阴陵城,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帐下多名部将都表示要强攻阴陵城。

桃豹原先的战术目标是奇袭历阳,但通往历阳的道路必然经过阴陵城,此刻,攻下阴陵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阴陵城驻守的是韩潜的两万主力大军,而我军大营的兵力是三万,三万打两万兵力自然占优,但韩潜据城而守,在地势上占了优势,如此一来,便抵消了我军的兵力优势,真的打起了,鹿死谁手真的不好说啊!”桃豹仔细的分析了起来。

身旁的桃武一听,躬身道:“爹,我军共有五万大军,为何只动用大营的三万主力,当涂城的一万大军和王朗将军的一万大军也可一并调来,如此一来,五万打两万,我军必胜。”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王朗将军要牵制寿春的晋军,当涂城乃我军的退路和屯粮之所,更是大意不得。”桃豹对自己儿子的提议感到震惊。

但帐中诸将却觉得可以一试,一名部将抱拳道:“将军,此法可行,当涂在我军后方,晋军不可能从我军头顶上飞过去,寿春的晋军只有五千,王朗将军的一万人马可以调回五千增援阴陵。”

“爹,攻城在即,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桃武无奈的说道。

桃豹虽然还是觉得不妥,但攻城在即,多一支人马便多了一份胜算,也只好仔细再考lǜ

一下。

王朗的一万人马调回五千,剩下的五千人马应该可以对抗晋军的同等人马,而当涂城囤积了全军的一万旦军粮,又是自己后退的必经之路,桃豹无论如何也不敢将当涂的一万大军全部调往前方,留下两千人马是最低的。

“爹,下令调兵吧!”桃武催促道。

“将军,下令调兵吧!”帐中部将也跟着附和。

桃豹眉头一皱,大声下令道:“传令,让寿春方向的王朗分兵五千前往阴陵与我主力汇合,当涂城的一万人马留下两千继xù

驻守,剩下的八千兵马全部调来大营。”

“是,将军。”传令兵领命退出大帐。

“韩潜,这次本将一定要彻底打败你。”桃豹攥着拳头,看着帐外的天空,狠狠的发誓。

######

阴陵城废弃军营中,华安拿着一束鲜草正在悠闲的喂着野兔,这些野兔足有上千只,被养在废弃军营拐角的一处大院子里。

为了让这些野兔生活的舒坦一些,华安带领部下特意用树枝和茅草搭了满满的一院子兔舍。

当然,废弃军营的院子里原本是没有一只野兔的,这些野兔都是华安与麾下的将士在阴陵城附近的山中猎得的。

虽说此时正是两军交战的时刻,但桃豹后退三十里扎营,和阴陵城的晋军长久对峙,真zhèng

打仗的时刻并不多,军中寂寞,华安感到无聊,便以熟悉附近地形为名,带领麾下的士兵在山中比赛打猎。

几日内便猎得了许多野味,尤其是活捉了几百只野兔,华安一时心血来潮,便让士兵将这些猎得的野兔养在了驻地,并专门为这些野兔配备了几名‘饲养员’让他们负责从城外割草喂养野兔。

没事的时候喂喂兔子,既能排解无聊的时光,同时也能感受到一丝田园生活的温馨,况且,必要的时候野兔也可成为大军的粮食。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战前夕

一个多月的时间,华安和麾下的将士又陆陆续续的活捉了几百只野兔,都养在了这处院子里,而野兔的繁殖能力则让华安大吃一惊,一窝窝肉乎乎的小野兔不时的出现在兔舍里,很快院子里便有了上千只野兔,而且这些野兔生长极快,几天之内便长满了白绒绒的毛发,在院子里一蹦一跳的很是活泼。

华安顺手拿起一只野兔,在手中把玩了起来,肉乎乎毛绒绒的身体摸上去很是舒服。

“大哥,这里的兔子越来越多了,我看可以杀几只烤着吃了。”铁牛拽着一只兔子的耳朵,笑着说道。

“军中又不曾缺粮,这些兔子还是先养着吧!待缺粮之时再吃不迟。”辛辛苦苦养的野兔,华安还真的有些不舍得吃。

见华安和铁牛谈起了兔子,王三走过来,打趣道:“大哥,等这场仗打完了,我们兄弟几个回家一起养兔子,可好。”

“王三,大哥是要做将军的,肯定不会回家养兔子,嘿嘿。”铁牛笑着说道。

华安摸了摸怀里的兔子,轻声道:“王三,是不是想家了。”

“大哥,你咋知dào

的。”王三显得很惊讶,看向华安,解释道:“从小到大,从没离家这么久过,是有些想家了。”

说完低头沉思了起来。

一旁的铁牛、雷暴、赵武三人听了,也把头轻轻地垂下,显然他们也想家了。

“若不是心中思念家乡,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家养兔子。”华安看着王三,淡然说道。

其实,华安又何尝不是思念家乡,只是面对强敌入侵,身为大晋的男儿必须挺身而出,站在抵抗敌人的第一线。

“大哥,等这场仗打完了,一定先回家看看爹娘。”王三低着头,轻声说道。

“嗯,好久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了。”铁牛也跟着附和。

家乡还远在雷云堡的雷暴、赵武却不敢有此奢望,毕竟,雷云堡还在黄河以北,大晋的军队何时能打过黄河,他们心中完全无法判断。

华安看出了雷暴、赵武的心思,放下手中的野兔,看向北方,正色道:“弟兄们,黄河以北的大片土地也是我们的家乡,等我军打过黄河,攻下邺城,我们要把邺城的皇宫建成一个特大的兔舍,在里面养满这些可爱小野兔。”

华安大胆的玩笑话,把赵国的皇宫比喻成兔舍,大大激发了身旁四位兄弟的激情。

“说得好,攻下邺城,在赵国皇宫里养野兔。”雷暴显得极为激动。

“兄弟齐心,打过黄河。”

“攻下邺城,活捉石虎。“

赵武、铁牛、王三,一个比一个激动。

“弟兄们,只要我们齐心,总有一天会打过黄河,收复本就属于我们的中原河山。”华安攥紧拳头,大声鼓舞道。

“兄弟齐心,收复中原。”四人异口同声。

看着四个充满豪气的兄弟,华安仿佛可以看见自己收复中原的那一刻,心中一时充满了畅想。

######

两日后,阴陵城北门外三十里处,桃豹的大营已经集结了,从当涂城调来的八千人马,和寿春城外调回的五千大军,再加上大营本身的三万主力军,整个大营的兵力已高大四万三千。

经过一个多月的对峙,三万主力大军的士气已经恢复了正常,此时又调来了一万三千多援兵,这让整个大营的士兵士气大涨。

见麾下大军兵力雄厚,士气旺盛,桃豹心中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为了万无一失,彻底击败晋军,桃豹在中军大帐中召集部将研究具体的攻城事宜。

“诸位将军,我军的两支援兵已经开到,如今,我大营兵马已有四万三千之众,攻下阴陵城应该不在话下,诸位以为如何攻城最为稳妥。”桃豹完全不掩盖自己的得yì

,语气中显得信心十足。

“末将以为,集中主力直接从北门攻进阴陵城即可。”一名部将信心满满的说道。

“不可,四万三千大军在阴陵城北门外施展不开,不如分兵四面攻城,让晋军应接不暇,方为上策。”另一名部将建议道。

“所谓围师必阙,四面围城,晋军无路可逃必然死战,我军死伤必然惨重,不如围其三面,给晋军留一条逃跑的道路。”有一名部将建议道。

见帐下诸将畅所欲言,自信满满的建言献策,桃豹心里很是高兴,嘴角露出了得yì

的笑意。

“武儿,你有和见解。”桃豹向身旁的桃武看去。

桃武见父亲相问,忙回道:“孩儿觉得各位将军的话,都很有道理,不管怎么打,我军都一定会攻下阴陵城,不过还是以围师必阙之计最为稳妥。”

桃豹一听,大喜道:“说得好,围师必阙之计的确最为稳妥,武儿在军中几个月,大有进步啊!”

被自己的父亲夸奖,桃武自豪的抬起了高傲的头颅,心中一片得yì



桃豹点头一笑,看着帐下诸将,正色道:“围师必阙之计虽好,不过,本将还有一计,运气好的话,可以极大的挫败晋军的锐气,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

“将军有何妙计。”帐下诸将连忙问道。

桃豹嘴角一抹冷笑,几步走到帐中的军用地图前,指着地图中阴陵城的位置,阴声说道:“釜底抽薪,派一支骑兵断了晋军的粮道。”

“釜底抽薪,此计可行。”帐中诸将明白了桃豹的意图,均点头表示同意。

桃豹见诸将与自己的看法一致,遂将大军分成四支,主力两万人马负责攻打北门,东、西二门各派一万大军攻打,而剩下的三千骑兵进入阴陵城南门外,负责截断晋军的粮道。

分配完任务,桃豹看着帐下诸将,朗声道:“诸位将军,攻下阴陵城就靠各位了,本将相信你们,出发。”

“末将遵令。”帐中诸将一齐颔首抱拳。

“咚咚咚……”

大营中的几百面大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骑兵、步兵、攻城兵依次离开大营,向阴陵城方向进发。

晋赵两国的主力大军,即将在阴陵城脚下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斗。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面攻城

阴陵城北伐军大营,斥候将桃豹大军进犯的消息告sù

韩潜时,敌军离阴陵城已不足二十里,韩潜不敢怠慢,连忙布置防守。

好在经过一个多月的准bèi

,阴陵城的城防已经有了比较大的改善,城墙破损的部位都得到了修复,重yào

的位置进行了加高加厚,城门外挖的半圆形壕沟也注满了三尺深的水,同时为了出入方便,在壕沟的正中间架起了一座吊桥。

城门也进行了翻修,外表面一人高以下,加装了一层铁质的面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大火的侵害。

在每座城门的内部简单的加装了一座瓮城,由于材料有限,瓮城的城墙很窄,只有三尺宽,为了防止敌人的冲车攻破主城门后,顺势横冲直撞攻破瓮城门,于是建造的时候,瓮城的城门与主城门不在一条直线上,而是呈九十度夹角。

考lǜ

到敌军从北方兵临城下,韩潜一直着重加强北门方向的防御,最精锐的兵马也是常驻北门。

此时,敌军即将兵临城下,韩潜立kè

将全军一半人马调往城墙戍守,剩下的一半人马在北门附近待命,随时准bèi

增援。

正午时分,桃豹的四万余主力大军已经兵临阴陵城,按照事先的计划,一支三千人的骑兵部队加速从小路向阴陵城南门奔去,两支各一万人马的大军开始向阴陵城的东、西二门挺进,而桃豹的两万精锐主力则径直向阴陵城的北门冲了过来。

“将军,北门发xiàn

敌军,兵力足有两万。”一名士兵喘着粗气,跑到韩潜面前,大声禀告。

韩潜眉头一扬,淡然道:“两万大军,一定是桃豹的主力大军,看来本将没有猜错,桃豹的主力果然选择从北门进攻。”

“将军,既然敌军从北门进攻,不如我们把剩下的兵马都调往北门,这样一来,城池一定守得住。”一名部将建议道。

韩潜摇了摇头,蹙眉道:“不对,斥候急报,敌军此来,兵力不下四万,北门外的两万大军只是敌军兵力的一半,剩下的二万兵马不搞清楚,本将心里不放心。”

“报,将军,东门外发xiàn

敌军,兵力足有一万。”正在韩潜蹙眉思索的时刻,一名小兵汇报了东门外的敌情。

“哦,东门外也有一万。”韩潜眉头蹙得更深了。

“报,将军,西门外发xiàn

敌军,兵力大约一万。”东门刚汇报完一会儿,西门的一名小兵又跑来汇报敌情。

韩潜与身旁的部将听了均是一怔,桃豹大军三面攻城,而且兵力都不弱,这完全是一副不攻下阴陵城誓不罢休的姿态。

“将军,桃豹四万主力大军,分三面围攻,似乎是要定了阴陵城。”

“桃豹大军来势汹汹,自然下定决心,誓取阴陵。”

“我军也不是吃素的,桃豹想要阴陵城,得看我军答不答yīng

。”

“对,分兵死守,桃豹阴谋未必能够得逞。”

几名部将根据城外的敌情,发表着各自的看法。

韩潜来回的踱着步子,思索片刻,蹙眉道:“桃豹集中四万主力大军,分三面攻打阴陵,却唯独留下南门,难道是围师必阙之计。”

身旁部将一听,都觉得很有可能,一名部将回道:“将军,桃豹的奸计似乎正是围师必阙,三面强攻,唯独留下南门,想让我军溃散。”

“没错,不过桃豹也太小看我军了,我军岂会那么不堪一击。”另一名部将气愤道。

“南门方向,会不会也有一支敌军。”一支默不作声的华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顿时,语惊四座,韩潜和身旁的部将都侧目向华安看来。

“不可能,东、西、北三门的敌军兵马已经高达四万,与斥候所探相差不大,敌军应该没有兵马了。”一名部将立kè

反驳道。

“是啊!敌军若是在南门也派出一万大军,我们岂不被包围了。”另一名部将跟着附和。

一听‘包围’二字,韩潜心里顿时一惊,蹙眉道:“南门外是我军的粮道,桃豹何须调一万大军,只需数千轻骑便可截断我军的给养,若我军出城与敌厮杀,调兵过少则不足以灭敌,调兵过多则城内的守军不足,城池就很难守住了。”

“报,南门外十五里发xiàn

敌军骑兵,兵力三千左右。”就在韩潜与诸将大惊的时候,一名小兵将南门外的敌情汇报了上来。

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敌军这三千骑兵,肯定不会攻城,骑兵擅长野战,桃豹派这支骑兵进入阴陵城南门外,摆明了是要断绝韩潜的粮道。

“桃豹果然厉害,这三千骑兵完全插在了我军的死穴上了。”韩潜蹙眉说道。

“将军,不如趁着敌军主力还未攻城,派一支人马出城剿灭这三千骑兵。”一名部将建议道。

韩潜摇了摇头,无奈道:“谈何容易,南门外十五附近,地形极为开阔,骑兵机动性又极强,步兵根本追不上,而我军骑兵只有两千,完全不是敌军三千骑兵的对手,桃豹就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将三千骑兵安插在我军后方。”

“将军,我军的给养是从东城运过来的,东城我军留下兵马足有五千,让这五千兵马押送粮草过来,或许可以解决粮草的问题。”一名部将建议道。

“还是不妥,我军留在东城的兵马皆是步兵,敌军骑兵的野战能力极强,只怕这五千步兵根本不是敌军三千骑兵的对手,况且,一旦这五千兵马离开东城,敌军三千骑兵突袭东城,我军的退路就被截断了。”韩潜又是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我军只有退兵这一条路了。”

“两万大军退往东城,敌军三千骑兵自然拦不住,可辛辛苦苦经营的阴陵城,难道就这么拱手让给桃豹,末将实在不甘心。”

几名部将见粮道被断已成定局,心有不甘的说道。

韩潜看向身旁的辎重营校尉,轻声问道:“城中还有多少军粮,可支用多久。”

“回将军,只有不足两千旦,只够大军十日之粮。”辎重营校尉如实回道。

韩潜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军依托城墙死守,十天之内城池应该可以守住,但愿这十天之内,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的主力可以击破当面之敌,立即增援我军,否则,十天之后,军中一旦断粮,我军当立即放qì

阴陵城,退往后方的东城固守。”

韩潜的话说得很明白了,那就是在军粮断绝之前,所有将士都必须做好死守的打算,十天之内绝不会退兵。

“血战十日,绝不后退。”帐下诸将异口同声。

#####

阴陵城北门外,桃豹眯着眼看向前方的阴陵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彻底击败韩潜,攻破阴陵城,以洗刷万余大军命丧阴陵城下的耻辱。

“将军,左翼大军已经抵达阴陵城东门,随时可发起进攻。”一名骑马的士兵前来汇报。

桃豹点了点头,看着身旁的部将,轻笑道:“左翼大军的动作很快嘛!待右翼大军到达位置,我军便可攻城。”

话还没说完,另一名骑兵急匆匆的赶来,下马跪拜道:“将军,右翼大军已经兵临阴陵城西门,大军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bèi

。”

“将军,我军左、右两翼已经到位,可以攻城了。”一名部将兴奋的说道。

桃豹咧嘴一笑,拔出佩剑,向前一挥,大吼道:“攻城。”

“咚咚咚……”

桃豹中军之中,所有的战鼓都发出了震耳的怒吼声,向一只只野兽在嚎叫。

几十架投石车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投向阴陵城,紧接着,两万主力大军缓缓向阴陵城北门推进,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冲车、云梯、巨盾、互相配合,互相掩护,形成了一支强dà

的攻击集团。

“咚咚咚……”

北门的鼓声刚刚响起不久,东门、西门也同时响起了巨大的战鼓声,桃豹麾下的三路大军同时向阴陵城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城外传来了震耳的战鼓声,很显然桃豹的主力大军已经开始攻城,韩潜不敢怠慢,立kè

下令道:“敌军已经攻城,诸位将军,立kè

前去阻敌。”

“是,将军。”身旁部将立kè

转身奔向各自的队伍,准bèi

与攻城的敌人厮杀。

华安所在的亲兵营暂时留在大营,随时准bèi

支援,而两万主力大军,除了上墙驻守的一万士兵,剩下的一万人马都在北门附近,随时准bèi

支援告急的方向。

此时,阴陵城的防卫,北重南轻,北门城头足有五千士兵驻守,东、西二门各有两千大军守卫,南门则只有不足一千士兵。

敌军的攻城比想象的还要凶猛,半个时辰后,东、西、北三门相继告急,士兵伤亡比较惨重,尤其是轻伤特别多,而士兵一旦受伤将严重影响战斗力。

韩潜一步步的将北门附近待命的一万大军都派了出去,渐渐稳住了防线,但手中已经没有多少生力军了,除了亲兵营七百将士,就只有阴陵城原本的不足五百士兵了,而这几百士兵战力不强,面对强悍的桃豹军团,根本就不堪一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备力量

戍守城头的士兵,伤亡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但城头始终掌握在北伐军的手中,敌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却没有取得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

敌我双方的血战一阵在持续,而华安所在的亲兵营,却被韩潜压着不让出战,这可急坏了华安和他身旁的几名弟兄,甚至整个亲兵营的将士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也难怪,亲兵营作为北伐军最精锐的一支力量,却在敌军大规模攻城,这一关键的时刻被晾在一旁,任何人都会想不通。

“大哥,外面都打翻天了,主将为何偏偏不让我们出战,在这屋里憋着真是难受。”雷暴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了。

“就是,这不是小觑我们么,俺手中这把大斧都好多天没砍人了。”铁牛更是急躁。

赵武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却在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的长枪,显然做好了随时出战的准bèi



“大哥,去和主将说说吧!看他们几个急的。”王三倒不是太着急,但也希望亲兵营能够出战。

“就是,去和主将说说。”雷暴、铁牛连忙附和。

华安站起身来,瞥了四人一眼,淡然道:“好久没去看野兔了,也不知这群兔崽子是胖了还是瘦了。”

说完在四人惊诧的目光下,淡然走向圈养野兔的院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哥还有心思喂兔子。”身后传来了铁牛的抱怨声。

华安信步进入喂养野兔的院子,见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名士兵在喂兔子,好奇之下,便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几个人呢?”

那名士兵见华安问话,连忙回道:“旅帅,敌军攻城,他们几个都嚷嚷着要出战,哪还有心思来这里喂兔子。”

“哦,那你为何在此。”华安好奇道。

那名士兵如实回道:“是旅帅要我们喂养这些野兔,我怕都不喂,这些野兔就饿死了,那样我们便没有完成旅帅交给我们的任务。”

多么朴实真诚的回答,华安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问道:“你不像他们一样,想着立kè

出战,杀敌立功吗?”

“不是很想。”士兵说完突然觉得不妥,连忙改口道:“旅帅,我家里有年迈的爹娘需yào

供养,所以,我既想杀敌立功,又不想丢了性命。”

士兵说完怕华安笑话,连忙低下了头。

如此真实,没有修饰的话语是最让华安喜欢的,况且,他说的也是每一个士兵的心里话,就连华安也不例外。

“说的好,既要杀敌立功,又不能丢了性命,我也是这么想的。”华安说着拍了拍那么士兵的肩膀。

“旅帅,我……”士兵欲言又止。

华安看得出他很激动,淡然说道:“想要杀敌立功,又不丢性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练好杀敌本领,本领高的杀敌,本领差的被敌人斩杀,这便是战场的真理。”

“旅帅,我记住了。”士兵高兴的点了点头。

华安淡然一笑,拿起一束鲜草,轻声道:“接着喂,他们都不来,我陪你喂兔子。”

说完弯下腰认真的喂起了兔子。

看着认真吃草的兔子,华安的心情平复了不少,他明白,韩潜唯独不让亲兵营出战,一定有他的理由,两军鏖战,总要保留一支生力军,而亲兵营就是这支生力军,只要前方需yào

,华安随时会让亲兵营出战。

一晃三天过去了,敌我双方的厮杀越来越惨烈,可以说,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城门外挖的半圆形壕沟,早已被尸体填满,升起的吊桥早被敌军的投石车砸烂。

敌军的冲车压过尸体多次撞开城门,若不是北伐军事先在城门的里面建了一个小型的瓮城,城池很可能已经失守了。

城墙上的女墙也大多被敌军的投石车砸烂,不过,在战斗的间隙,守城的士兵对破损的女墙进行了修补和加固,修补过的位置比原先的还要坚固。

士兵每天的伤亡以千计,阵亡以百计,但所有的北伐军将士都在咬牙坚持,只要主帅不下命令,他们就绝不后退。

在这三天里,华安与亲兵营的多名军官都极力向韩潜请战,但韩潜都以还未到最后时刻为由,拒绝了华安等人的请战。

其实,华安明白,亲兵营是北伐军最后的力量了,一旦投入城头,就意味着北伐军的力量已经用尽,再也没有可供增援的部队了。

而这将严重影响守城士兵的底气,此时,正在城头抵挡敌军的将士,只要一想到身后还有亲兵营这样一支生力军,心中总会有一丝希望。

不过城中的军粮,只能维持大军七、八天的消耗了,粮道被阻断,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得到有效的补充,而大晋国的两支主力,扬州军团和荆州军团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若一直这么相持下去,七、八天后就断粮了,届时,北伐军主力必须放qì

阴陵城,快速退往东城。

但经过一场惨烈的血战,士兵伤亡很大,伤兵很多,这些伤兵行动不便,在撤tuì

的途中如何能躲过桃豹骑兵的追杀。

只怕北伐军的大部分人马都不能顺利退入东城,而是在撤tuì

的途中被桃豹追上斩杀,两万大军必定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华安心下不禁有些着急,但急也没有用,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为了平复心情,华安又来到院子里喂野兔,院子里和往常一样,还是那名诚实的士兵在独自喂养野兔。

“旅帅,又来喂兔子了。”见华安来了,那名士兵连忙打起了招呼。

“嗯。”华安心情不好,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士兵见华安心情不好,料想一定是为了当下的战事,于是,开口问道:“旅帅,是不是在担心战事。”

“是啊!我军余粮只有七、八天了,很快这里的野兔都要成为你我的腹中之物了。”华安言语之中略带不忍。

士兵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华安,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想说什么只管说,不要拘谨。”华安单刀直入的问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围魏救赵

士兵搓了搓手,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旅帅,今日一早,我去城东的一块荒地上割草,回来的时候听见几个百姓在谈论‘二龙山’的英雄,所以就听了一些,不知该不该讲。”

“二龙山的英雄,你且说说看。”华安有些兴趣。

士兵正色回道:“那几名百姓是从当涂城逃难过来的,据他们说,在当涂城的东北有一座‘二龙山’山上有两位当世英雄,这两位英雄可了不得,麾下有近万勇士,平时大都呆在山中,偶尔下山惩治恶霸,但只要有敌人进犯当涂城,他们就会从山上杀出,将进犯当涂的敌人赶走,而后立kè

返回山中,当涂的百姓都把他们当成了保护神,这次,桃豹大军进犯,也有不少百姓看见二龙山的勇士下山了,只是,见到城池陷落后,他们就悄悄的退回了山中。”

士兵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华安也听明白了不少,所谓的二龙山英雄,就是当涂城东北落草的山贼罢了,只是这伙山贼心肠挺好,还挺爱国的,不过,面对桃豹的数万大军,他们还是服软了,否则,何以悄悄退回山中。

“哈哈,果然是两位大英雄,不知他们叫什么名字。”华安蹙眉问道。

士兵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两位大英雄从来不留下姓名,不过,他们互相称对方为韩兄和马兄,想必是姓韩和姓马。

华安闻言,顿时更加感兴趣了,这二人不过是当涂城附近的山贼,又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做好事为何不肯留下姓名,难道有什么隐情,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韩、马都是大姓,姓韩和姓马的人都很多,从姓氏上分析,华安完全不能发xiàn

任何隐情。

“旅帅,据那几名百姓说,他们助守城墙时,曾见过两位大英雄率数千勇士与胡人骑兵对阵,阵型整齐,攻守有序,倒像是一支正规大军,守城的当涂守备,第一眼见了,还以为是我大晋的援兵到了呢?”正在华安蹙眉思索的时候,士兵又说出了一条重yào

的线索。

“阵型整齐,攻守有序。”华安闻言大惊。

他突然觉得,这支神mì

的队伍,绝对不是一般的山贼,而是一支经过严格训liàn

的精兵。

当涂城东北,居然隐藏了一支精兵,而且是痛恨胡人的精兵,这自然是大晋国的福气。

可华安再一想,大晋国除了北伐军,荆州军团、扬州军团,哪里会有这么一支神mì

的精兵呢?现在没有,以前会不会有呢?

若这支神mì

的精兵真的是大晋的精兵,那么这二位姓韩、姓马的大英雄,必然也就是大晋国曾经的韩将军和马将军了。

大晋国的将军虽多,但姓韩和姓马的将军应该不会太多,华安仔细的回想起了大晋国的各位将军。

想着想着,突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紧接着,脑中灵光一闪,大呼道:“韩晃、马雄,他们难道就是当年苏峻麾下的猛将,韩晃和马雄。”

华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他们,一切的疑团都迎刃而解,首先,姓氏问题是没错了,其次,当年他们追随苏峻造反,被朝廷定为叛将,不肯留下姓名,也是情非得已。还有,他们曾在华安面前极力表示,与胡人有血海深仇,多次袭击胡人大军,拯救当涂城也就好解释了。

想到这里,华安已经可以肯定,二龙山的二位大英雄,就是当年被他设计放走的韩晃和马雄,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们就在一百多里外的当涂城附近。

“他们果真有近万大军吗?”华安看向士兵,急切的问道。

士兵见华安如此激动,忙答道:“旅帅,百姓们是这么说的,应该错不了。”

华安点了点头,当年放走他们时,韩晃和马雄手中有五千精锐,如今经过整整十年的经营,有近万大军应该不会假。

“太好了,若是能说服他们增援阴陵,守城将士的压力将大减,而城外的敌军则压力将大增。”华安说着攥紧了拳头。

“旅帅是要上二龙山,向两位大英雄求援。”士兵问道。

“是啊!这也许就是我军反败为胜唯一的机会了,你立了大功了。”华安说着拍了拍士兵的肩膀。

士兵被夸,害羞的低着头憨笑了起来。

华安放下手中的鲜草,转身向不远处的中军大帐走去,他要第一时间将这一消息告sù

自己的师傅韩潜。

中军大帐中,韩潜正一筹莫展的看着眼前的地图,极度的忧虑充斥着他的内心,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至今没能击破当面之敌,也就无法支援自己,可城中军粮只够七、八天了,若到时援军再不出现,两万北伐军主力只怕就要损失惨重了,韩潜反复设想,他甚至觉得能有五千残部退回东城就不错了。

“师傅,我军有救了。”华安径直的闯了进去。

韩潜正在忧虑,抬头见华安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而且还带来了好消息,心头一喜,脱口说道:“是不是援军有消息了。”

华安伸手一摆,摇头道:“指望他们,我军早就玩完了。”

“既然没有援军,又能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桃豹退兵了。”韩潜无精打采的说道,城外的喊杀声还在持续,他当然明白桃豹没有退兵。

华安凑上前去,指着地图,正色道:“师傅,当涂城东北有座二龙山,就在这里。”说着指出了二龙山的大概位置。

“这里明明是涂山,何时成了二龙山。”韩潜看着地图上,当涂城东北标注的涂山,疑惑的说道。

华安淡然一笑,解释道:“因为这座山里住在两位大英雄,所有当涂城的百姓就涂山称为二龙山,而这两位大英雄,师傅也认识。”

“别卖关子了,是谁。”韩潜有些不悦。

“就是十年前,被我军放走的韩晃和马雄。”华安正色说道。

韩潜一惊,失声道:“竟然是他们,多年没了他们的消息,原来他们一直躲在涂山。”

华安点了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告知韩潜,并要求前往二龙山,说服韩晃、马雄增援阴陵城。

对于韩晃、马雄是否会同意增援阴陵城,韩潜心里没有底,但华安当然毕竟引导他们渡过一劫,也许看着这份面子他们会答yīng

提供力所能及的帮zhù



“涂山距阴陵城太远,而我军只剩七、八天的军粮了,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如‘围魏救赵’逼迫桃豹退兵。”韩潜看着眼前的地图,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

“围魏救赵,攻击必救。”华安失声道。

韩潜点头道:“没错,据探子回报,桃豹把主力大军全都调到了阴陵城,后方当涂城的守军只有不足两千,而桃豹大军的军粮大都囤积在当涂,只要攻陷当涂,烧了桃豹大军的粮草,阴陵之围自解,甚至我军还可出城追击敌军。”

华安抬头向地图上一看,二龙山就在当涂城东北不远,若是数千大军突然夜袭当涂城,多半会攻破城池,即使守军防备森严,未能攻下,但优势兵力包围当涂还是不在话下的,而当涂一旦被围,桃豹至少会派一万大军星夜驰援,这样一来,阴陵城的防守压力就会大减,甚至反败为胜。

“围魏救赵,果然是妙计,师傅,派我去说服韩晃和马雄吧!我和他们曾有一面之缘。”华安抱拳请求道。

“哈哈,这件事,也只有你能胜任,你不去谁去。”韩潜情绪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师徒二人仔细的研究了具体的行动细节后,华安便离开中军大帐,前去准bèi



######

由于敌军攻城甚急,城池需yào

足够的兵力来守卫,华安决定只带雷暴、赵武二人随自己前往二龙山,铁牛、王三和麾下的士兵全部留在阴陵城守卫城池。

日落之后,天色黯淡了下来,攻城的敌军也暂时退了回去,华安与雷暴、赵武饱食严装,在阴陵城东门内待命,身后是铁牛、王三、秦勇、以及七百名亲兵营将士。

通往二龙山的道路,必然要经过东门外敌军的大营,因此,华安决定趁着夜色降临,敌军防备疏忽之机,从敌军大营中间冲过,而亲兵营的七百将士负责掩护。

“咔咔咔……”

厚重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具腥臭的尸体,战斗的惨烈让华安大为吃惊。

但此时不是感慨的时候,华安举起手中的大刀,大喝道:“将士们,杀开一条血路,冲……”

说完与雷暴、赵武首先冲了出去,身后的七百将士在校尉秦勇的带领下,也跟着冲出,很快便冲到了敌军大营的附近。

正在埋锅造饭的敌军,淬不及防之下,不少士兵还未来得及拿起兵器便被砍翻在地,喊杀声、哀嚎声连成一片,敌军大营瞬间混乱了起来。

华安无暇恋战,挥舞手中的大刀,径直向前杀去,身后的雷暴、赵武紧随其后。

“晋将休得猖狂,吃我一斧。”突然一名手持大斧的赵国校尉,策马向华安杀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龙寨

华安硒然一笑,挥舞大刀挡住,再一挥刀向敌将的坐下马砍去,敌将淬不及防被掀落马下,华安顺势一刀砍下敌将的脑袋,继xù

向前奔去。

亲兵营七百将士,憋了好多天,一直不曾出战,此时,更是如虎入羊群,挥舞手中兵器,向乱窜的敌军砍去。

“不要慌,晋军不过几百人,给我杀。”敌军军官大声呵斥乱窜的部下。

很快大营的敌军将士都意识到晋军不过几百人,开始集结兵马向晋军杀来,顿时,形势急转直下,对只有七百人的亲兵营极为不利。

好在华安已经杀开一条血路,通往二龙山的小路就在前方不远处,亲兵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铁牛、王三,你们都回去吧!”华安顺手砍翻一名敌人,回身大声吼道。

铁牛、王三见挡在华安身前的敌兵已经没几个了,而身后的敌军却越来越多,大声回道:“大哥,一路小心,我们先撤了。”

“撤tuì

。”王三、铁牛首先勒马向后杀去。

“全军撤tuì

,快。”亲兵营校尉秦勇大声吼道。

顿时,亲兵营七百将士,策马向城门方向快速撤tuì

,敌军率先反应过来的一支兵马在后猛追,但到达城下时被城墙上的弓箭手压制,只好放qì

追赶。

亲兵营七百将士,除了少部阵亡,大部分都安全的退回了阴陵城,城门随即关闭。

由于亲兵营的七百将士,大大吸引了敌军的注意,华安和雷暴、赵武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便成功的杀出一条血路,进入了奔向二龙山的道路。

夜色很是暗淡,道路上也不时的有野兽出没,但这些困难根本无法阻挡华安三人的脚步,为了早一刻进入二龙山,三人借着微弱的月光一路疾驰。

第二日午后,经过近一天的长途跋涉,华安和雷暴、赵武,终于进入了当涂城东北的二龙山。

但这二龙山方圆几十里,韩晃和马雄究竟在何处,华安也无从知晓,只得大海捞针似得在山中瞎转悠。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后方阴陵城的战况又是如此的紧急,华安一时心急如焚,仰天长叹起来。

三人转悠了一个下午,眼看着天色渐渐暗淡,心里越发着急,但人不累马也乏了,黄昏时刻,三人在一处小山头停了下来。

雷暴和华安在附近捡了些柴火,准bèi

夜间点燃篝火之用,而赵武则在附近猎杀了一些野味,野兔、山鸡各有三只,足够三人填饱肚子了。

夜幕降临,三人围坐在篝火堆旁,啃着烤熟的野味,喝着山中的泉水,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温暖的火焰照在三人的身上,驱赶了夜间的寒意,看着雷暴、赵武大口啃食野味的样子,华安想到了十多年前,在蒋山中,与恩师韩潜初次遇见的情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不知不觉自己便成年了,华安仰头看天,感慨了起来。

远处一个山头泛着微光,与周围漆黑一片的山头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似众星拱月一般,看上去很是让人惬意。

华安就这么一直盯着,那处泛着微光的山头,心下却在想,为什么其它的山头都是漆黑一片,唯独这个山头泛有微光,难道那处山头下埋藏着‘绝世神兵’,在召唤着它的主人。

想到这里,华安笑着摇了摇头,前世网络小说看多了,居然不自觉的想到了宝贝。

雷暴见华安无缘无故的笑了起来,疑惑道:“大哥,你笑什么。”

“没什么,看,那处山头居然亮着微光。”华安伸手指向远处的山头。

雷暴抬眼一看,点头道:“大哥,还真的是亮的,咦,周围的山头,为什么都是黑的。”

“这还不简单,那处山头和我们这里一样,点燃了一堆篝火呗。”赵武低着头,淡然说道。

“不可能,那处山头全是亮的,一堆篝火哪有那么亮,至少要有一大片篝火,才有可能。”雷暴立马反驳。

华安闻言一惊,大声道:“若是一大片篝火,必然有一群人,而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二龙山的人马,还会有谁呢?”

“咦,没错,大哥,一定是二龙山的那支人马。”雷暴显得极为兴奋。

“大哥,我们这就动身。”赵武催促道。

华安点了点头,大声道:“上马,过去看看。”

三人跨上战马,向着前方有光亮的山头奔去,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并不远的一个山头,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到了山脚下。

这座发光的山头,与右前方的一座山头之间有一个山谷,火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另一座山头的背面也是亮的,只是华安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看不到罢了。

山谷里依稀的可以看见许多房屋,数千个大大小小的火把,在山谷中若隐若现。

华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明白为何白白转了一天,因为这条山谷夹在两座大山之间,唯一的出口又被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挡住了,通往这里的道路也长满了杂草,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路,位置可谓极为隐蔽。

华安三人也是完全按照,山头亮光的指引,才找到这里来的,若是白天,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住人的山谷。

“终于到了,进去看看。”华安说着策马向山谷奔去,雷暴、赵武紧随其后。

“嗖嗖嗖……”

十几只利箭当面向华安射来,华安不敢怠慢,立kè

挥舞手中的大刀,将射过来的箭支全部挡住。

“咦。”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惊叹。

“来者何人,为何犯我二龙寨。”左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了一声质问。

华安一听,心头一喜,连忙朗声回道:“在下大晋国北伐军都尉华安,前来拜见韩寨主和马寨主,烦请通报。”

“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寨主。”说完,一道黑影窜出树林,向山谷深处奔去。

华安回头看向雷暴和赵武,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万旦军粮

二龙寨中,寨主韩晃、马雄和一众属下正在大堂中大口吃肉、大碗饮酒,众人吃喝之际,时不时的讲两句粗话以调节气氛。

“寨主,外面有三骑人马闯了进来,领头的自称大晋国北伐军都尉,名叫华安,他们说要拜见寨主。”负责放哨的寨兵,奔进大堂,大声汇报道。

韩晃和马雄一愣,二人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哪里还记得当初只有六岁的华安。

“寨主,北伐军派人前来,一定是打不过桃豹,求援来了。”

“哼,求援至少也该派个将军,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这也太瞧不起我们二龙寨了。”

“寨主,不如把他们轰走,让我们出兵,得韩潜亲自来。”

“朝廷皆以我等为叛将,我等又何须为了朝廷的北伐军出生入死。”

堂下一众属下大声的吼了起来,对于北伐军一名小小队正的到来,他们心里感觉被轻视了。

“韩兄,据山下传来的消息,韩潜的北伐军在阴陵城已经被围困多日,通往我二龙山的道路也被桃豹的大军控zhì

了,他们是如何过来的,会不会有诈。”二寨主马雄,蹙着眉头表示怀疑。

韩晃砸了砸嘴角,瞪着哨兵,大声问道:“来人多大年纪,真的只有三骑人马。”

哨兵立kè

回道:“确实只有三骑人马,三人都有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长得极其雄壮,寨前潜伏的人马,十箭连发,居然被他们领头的一个人挡了下来。”

“哦,十箭连发居然伤不到他,看来此人武功极强,本寨主倒是想见识见识。”韩晃突然来了兴趣。

马雄一听,对方只有三骑人马,而且武功高强,料想一定是受韩潜重托,策马杀出重围,前来求援的,心中的怀疑顿时减弱了不少,同时也预感到阴陵城一定是十万火急。

“韩兄,来者是客,不如把他们请入大堂以礼相待。”马雄建议道。

韩晃点了点头,大声道:“打开寨门,迎接贵客。”

“是,寨主。”一名小兵立kè

前去传令。

“诸位同我一起到大堂外迎接。”韩潜说着走出来大堂,马雄和一众属下跟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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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前方的寨门打开了,二位寨主同意见我们了。”雷暴大声说道。

华安抬头一看,两百步外的寨门果然打开了,紧接着两百多举着火把的寨兵排成两排向华安奔来。

“队形整齐,步调一致,韩晃和马雄果然有大将之才,可惜跟错了主子,可惜了。”华安看着正在奔来的两百寨兵,大发感慨。

很快,两百名寨兵便在寨门两侧排好了队列,带队的头目走到华安面前,仰头看着华安,大声道:“寨主有请,三位下马随我进寨。”

华安闻言,与雷暴、赵武胯下战马,三人一齐将手中的长兵器深深的插入地面,信步向二龙寨的寨门走去。

刀杆和枪杆没入泥土一尺有余,如此大的力道,让前来迎接的头目心头巨颤,颇为崇拜的看向华安三人。

路两旁的两百名寨兵,全部左手持火把,右手持长枪,昂首挺胸的注视着华安三人,这倒让华安体会到了检阅的滋味。

山谷通往寨门的路不是很宽,但一进寨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里面的空间非常宽阔,大大小小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建在宽阔的山谷里,其中,以二层楼房最多,最高的楼房有四层之高,各处房屋中,此时都是灯火通明,看上去心里颇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进入寨门,在正前方一百步便是整个二龙寨最高的四层小楼,此处的一楼自然也就是寨子的正堂,寨中大大小小的头目,平时都是在此处商议寨中的大小事务的。

此时,在大堂的正门口,韩晃和马雄正带着一众属下,等候华安的到来。

华安一进寨子,便看到了站在正堂门口的韩晃和马雄,十多年不见,他们的样子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稍微显得苍老了一些。

“北伐军都尉华安,拜见韩寨主、马寨主,十多年不见,二位寨主还是如此的英雄。”华安走到距韩晃十步外,抱拳施礼道。

韩晃与马雄闻言皆是一怔,二人对视一眼,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华安,蹙眉思索了起来。

眼前的年轻人,最多也就二十岁左右,十年前最多十岁,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成年后模样一定有所变化,自己怎么可能记得。

“哦,十多年不见,看来足下与韩某是故交喽!”韩潜开口打趣道。

“十年前,顶多还是个娃娃,一个吃奶的娃娃能与我们寨主有交情,反正老子不信。”

“一进寨门就套近乎,一定有恳求我们之处。”

韩晃的一众属下,七嘴八舌的谈论了起来。

华安淡然一笑,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朗声道:“故交谈不上,只是若非华安十年前的一句话,二位寨主和众位英雄,只怕早已尸骨无存。”

说完一脸真诚的看向韩晃和马雄。

华安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投来怀疑的目光,韩晃和马雄更是大惊失色。

“五千残兵,龟缩蒋山,四面强敌,步步紧逼,二位寨主都不记得了。”华安见韩晃和马雄好像得了失忆症一般,居然不记得自己,连忙提醒道。

经华安这么一提醒,韩晃和马雄顿时恍然大悟,周围的一众属下也想起来了。

十年前,他们跟随苏峻发动叛变,最后,苏峻战死,他们带领一支五千人的残兵退入蒋山,四面都被勤王的大军包围了,山穷水尽之时,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冒险进入大营,告知他们逃跑的线路,才是他们躲过一劫。

“韩兄,当年的那个孩子,好像就是叫华安。”马雄肯定的说道。

韩晃点了点头,看向华安,笑着抱拳道:“哈哈,原来是我等的救命恩人,韩潜大将军的高徒,快请,快里面请。”

说完招呼众人进入大堂。

华安与雷暴、赵武,跟在韩晃、马雄的身后进入了二龙寨的正堂,坐在了仅次于韩晃、马雄的尊位。

见众人坐定,韩晃和马雄依次向华安敬酒,以感谢十年前的相救之恩,而华安也不停的回敬韩晃和马雄。

寒暄了一阵之后,韩晃开门见山的问道:“桃豹大军围困阴陵城,不知韩潜的北伐军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七日。”华安直截了当的回道。

“痛快,果然是实诚人,不说假话。”韩晃夸了华安一句,直接问道:“韩潜派你前来,是不是要我增援阴陵城。”

华安摇了摇头,正色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师傅的意思是,奇袭当涂城,烧了桃豹大军的粮草,迫使其退兵。”

“围魏救赵,果然是妙计。”韩晃点了点头,看向一名属下问道:“当涂城有多少兵马。”

那名属下立kè

回道:“寨主,探子已经查过了,只有不足两千人马,城中囤积了一万旦军粮,属下正想汇报这事,一时吃酒,竟然忘了。”

“一万旦军粮,这么多,寨主,不如我们全部抢来,烧了多可惜。”

“没错,攻下当涂城,抢粮食。”

众人一时兴奋了起来。

韩晃摸了摸嘴角,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一万旦军粮,足够寨子中近万人马四个月的口粮,可将这一万旦军粮从当涂城运到山寨却不是一件易事,烧了又太可惜了。

“寨中有多少马车。”韩晃问道。

一名属下回道:“寨主,只有三百多。”

“三百车,一车十旦,也只能装三千旦军粮,不够。”韩晃自言自语了起来。

华安见韩晃舍不得烧掉敌军的粮草,正在为如何运粮发愁,连忙抱拳道:“韩寨主不必为马车发愁,阴陵城战事紧张,桃豹四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军需等物资都需yào

从当涂城补充,而这些物资至少需yào

上千辆马车运输,我们截下便可。”

“没错,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韩晃大拍脑袋。

“运送物资的车队,一大早离开当涂城,前往阴陵大营补充,而后空车返回,天黑前后应该可以回到当涂城,我们只有选择夜间攻城,才有可能截下这支车队。”马雄细心的分析道。

华安点头道:“没错,夜间攻城也可利用夜色的掩护,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好,就定在夜间攻城,不过,今晚是来不及了,准bèi

一日,明日午后,全寨兵马前往当涂城,攻下当涂,夺取军粮。”韩晃挥舞手臂,大声吼道。

“攻下当涂,夺取军粮。”

“攻下当涂,夺取军粮。”

大堂之中,一时响起了亢奋的吼声。

见韩晃、马雄和二龙寨的大小头目,这么痛快的就答yīng

了自己的请求,华安一时有些错愕,但仔细一想,自己毕竟曾救过他们的性命,而且,攻下当涂城,他们的寨子也可以得到足足一万旦军粮,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他们全寨食用四个月。

最重yào

的是,他们在心底痛恨频繁入侵的胡人,能夺取胡人的口粮,让胡人的大军因断粮而溃不成军,他们心里会感到痛快。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李代桃僵

第二日午后,韩晃与马雄集结寨中的近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西南方向的当涂城进发。

不到一个时辰,大军便奔至当涂城南门外十五里的一处树林,由于天色还早,桃豹大军运送补给的车队还没有回来,因此,韩晃决定将大军隐藏在树林中,直到见到补给车队返回再突袭当涂城。

华安抬头,看着远处的当涂城,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若是正面突袭,凭借二龙寨的近万人马,当然可以攻破城池,但损失一定也不会小。

毕竟,守城的敌军有近二千人马,四座城门平均每座不到五百人,每座城门正在执勤的士兵应该只有一百多,但敌军一旦发xiàn

二龙寨的兵马,城中的士兵一定会立kè

前来增援。

若是能在敌军增援到来之前,快速解决掉守卫南门的一百多敌军,冲进当涂城,这样一来,伤亡或许会小的多。

韩晃和马雄正在商议,天黑后该如何攻城,但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一条能大幅减小伤亡的策略,无非就是借着夜色,发动突然袭击。

突袭的效果就要看敌人的警惕性和反应速度了,若是敌军疏于防备,反应迟缓,突袭的伤亡就会很小,反之,伤亡一定就较大。

当涂城的南门外是一片开阔地,即使借着夜色的掩护,只要大军冲至离城门二百步的位置,城墙上的守军就一定会发xiàn

,从而发出预警,除非守城士兵全部睡着了。

若是能悄无声息的奔至城下,而不被敌军士兵发xiàn

,甚至赚开城门,那么伤亡就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韩兄,我寨中骑兵足有两千,若是在敌军车队进城之际,突然从后杀出,或许可以冲进城门。”马雄看着远方的当涂城,建议道。

“只怕我军骑兵一出,守城的敌军就发xiàn

了,城门也一定会立kè

关闭,敌军可不会在乎这些空车。”韩晃摇了摇头。

马雄闻言,蹙眉道:“如此,我军只好突袭强攻了,伤亡一定不小。”

韩晃默然不语。

同样也在思索破敌之策的华安,听了二人的对话,突然觉得似乎可以在敌军的空车上做文章,想着想着,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二位寨主,我军可用‘李代桃僵’之计,先截下敌军的车队,而后换上敌军衣甲,前往城下赚开城门,大军随后杀出,可一举夺得城池。”

“李代桃僵。”韩晃和马雄对视一眼,齐声道:“妙计,此计可行。”

“传令全军,在前方敌军车队必经之地设下埋伏,务必要全歼敌军。”韩晃向身旁的部下传达了命令。

“是,寨主放心,一定不让一个敌人漏网。”一众属下大表决心。

片刻之后,二龙寨近万大军,悄悄的向预定位置挺近,很快便在敌军车队的必经之地埋伏了起来。

此处距当涂城足有二十里,这里可能发生的一切,当涂城的守军都不可能看到,也不可能听到。

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暗淡,一阵微风吹过,让人不禁有一丝寒意,但所有的寨兵都一动不动的隐藏着,生怕弄出响声,引起敌人的警惕。

华安站在一处山丘上,极目远眺,密切注视着远处的动静,天色越来越暗,可敌人的车队依旧没有出现,这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无比的着急,等!此时,除了等,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很快,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月亮也从东边冉冉升起,就在大家觉得敌军车队今晚可能不会来了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条火龙。

这条火龙正在靠近,很快就能看见一点一点的火把亮光,从数量上看,至少有上千个火把,很显然,这一定是敌军的辎重车队了。

“敌军车队过来了,全军备战,弓箭手全部上弦。”韩晃和马雄依次向下传达命令。

很快,近万大军都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只等敌军进入埋伏圈便可立kè

发起进攻。

敌军辎重车队越来越近了,很快便进入了埋伏圈,累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的辎重兵,无精打采的向前走着,完全没有发xiàn

前方的异常。

“放箭。”韩晃大吼一声,顿时,数千支利箭从黑暗中射向敌军辎重兵,敌军辎重兵淬不及防之下,顿时纷纷倒地。

几轮箭雨过后,敌军辎重兵便伤亡过半,紧接着近万大军举起兵器,向敌军车队杀了过去。

为数不多的敌军辎重兵,完全不是二龙寨近万大军的对手,双方刚一接触,敌军辎重兵便溃不成军,胆大抵抗的被乱刀砍死,胆小的立kè

钻到辎重车底部躲藏起来。

华安和雷暴、赵武举着兵器,还没砍到一个敌人,战斗便结束了,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此战共斩杀敌军辎重兵一千余人,俘虏二十余人,缴获辎重车一千余辆,可谓大胜。

打扫完战场,韩晃立kè

精选一千寨兵,换上敌军辎重兵的衣甲,另外选出两千士兵藏入辎重车,准bèi

前去赚开当涂城的城门。

为了让守城的敌军顺利打开城门,华安建议让俘虏的二十名敌军负责叫开城门,而华安自己则和雷暴、赵武带着一众寨兵,挟持在俘虏辎重兵的身旁,防止其耍花招。

韩晃、马雄商议一番,表示同意,

于是,华安带着一众人马,押着俘虏的敌军辎重兵,点燃火把,浩浩荡荡的向远处的当涂城进发。

#####

当涂城南门,守城的士兵在城墙上向下看了一眼,见运送补给的辎重营回来了,忙将情况向当值的校尉汇报。

敌军校尉从城门楼走出来,打着哈欠,向下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今日,为何回来的这么晚。”

城下的寨兵听了心里顿时都是一紧,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

华安将匕首抵在一名敌军俘虏的腰间,威胁道:“告sù

他,就说路上耽搁了。”

敌军俘虏不敢反抗,哆哆嗦嗦的喊道:“路…路上…耽搁了。”

城墙上的敌军校尉一听,感觉不对,平时都是一群不耐烦的声音,催促着开门,甚至还有骂娘的,绝对没有哆哆嗦嗦的声音。

第一百五十章 攻破当涂

敌军校尉探出身子向下仔细看去,尽管城下的寨兵举着火把,但还是看不大清,但旗帜和士兵的衣甲都没有错,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和以往有什么大的不同。

自从俘虏发出哆哆嗦嗦的声音,华安就预感到有些不妙,此时,见城门上的校尉探出身子向下查看,心中更是着急。

但华安与一众寨兵都是偏南方口音,与敌军辎重兵的口音不同,只要一张嘴就露馅了。

身旁的雷暴、赵武常年生活在邺城附近,口音倒是对的上,华安连忙向二人使了个眼色。

“开门,快开城门。”赵武会意,大声叫门。

雷暴也跟着喊道:“娘的,快开门,让老子进去。”

“咣咣咣。”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十几名寨兵,更是用脚踢起了城门。

城头上的敌军校尉听到了熟悉的叫骂声,心中的疑惑顿时减弱了不少,又向城下瞅了瞅,还是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思虑片刻,突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多疑了。

“打开城门。”敌军校尉向城下的士兵发出了命令。

士兵会意,连忙用力推开城门。

“咔咔咔。”

随着刺耳的咔咔声,城门被缓缓推开。

华安手一招,一千寨兵若无其事的驾车向城内进发。

“不对,是敌人。”一名敌军士兵发xiàn

异常,大喊着拔出了腰间的兵器。

但此刻发xiàn

异常已经晚了,还没等他上前厮杀,华安手起刀落将其斩杀,藏在辎重车中的两千寨兵,和驾车的一千寨兵,也立kè

拿起兵器向城门附近的敌军士兵杀去。

城墙下方只有几十名敌军士兵,很快就被屠杀干净,戍守在城墙上的敌军校尉一看,顿时傻眼了,连忙指挥城头上仅有的几十名士兵,向城下放箭,同时向城内的守军发出警报。

一支利箭从华安的面颊掠过,带起的劲风惊了华安一身冷汗,身前的十几名寨兵却没有这么幸运,瞬间纷纷中箭倒地。

“雷暴,赵武,随我杀向城头。”华安向城头瞟了一眼,顺手拿起辎重车上一块木板,顶着敌军的箭雨向城墙杀去。

雷暴、赵武紧紧跟在华安的身后,后面更有几百名寨兵跟随,剩下的两千多寨兵则向当涂城内冲去。

城墙高度不足一丈,华安顺着台阶向上奔了十几步,便登上城墙。

城墙上的敌军校尉见华安登上了城墙,急忙举起手中的长枪向华安胸口刺去,华安侧身躲过,顺势单手握住敌军校尉的长枪,抬起一脚将敌军校尉踢出了五、六步远。

随后登上城墙的雷暴、赵武,立kè

横举长枪冲上前去,将倒地的敌军校尉斩杀,大批涌上城头的寨兵大喊着向城墙上的敌军杀去。

城墙上的敌军士兵只有几十人,哪里能够抵挡早有准bèi

的几百寨兵,一阵砍杀之后,几十名敌军全部丧命。

“大哥,城门已经被我们控zhì

,发信号吧!”雷暴提醒道。

华安从城墙上拿起一支火把,高高举起,对着城外二龙寨主力兵马的方向,左右晃动起来。

很快,远处就点燃一大片火把,这预示着韩晃和马雄接到了自己的信号,正率主力向这里赶来。

“主力兵马随后就到,所有人随我杀入城中。”华安大喝一声,带领雷暴、赵武和几百寨兵向当涂城内的敌军大营杀去。

除了四座城门的几百守军,剩下的一千多敌军士兵,都在当涂城的大营中歇息,在得到城门校尉发出的预警后,慌忙拿起兵器,快速集结,准bèi

杀向城门。

敌军还未集结完毕,二龙寨先头的二千多寨兵已经杀到大营,他们不仅兵力上是敌军的两倍,战力也不弱于敌军,两军刚一接触,兵力处于劣势的敌军便被压得节节后退,但敌军士兵毕竟训liàn

有素,很快便从慌乱中稳住了阵脚。

东、西、北三座城门的守军,接到预警以最快的速度向大营方向增援,只留下十几名士兵看守城门。

华安带领几百名寨兵杀到敌军大营的时候,敌军一千多士兵已经组成了比较严密的防守阵型,准bèi

做困兽之斗。

“方圆阵。”华安嘴角一抹冷笑,朗声道:“雷暴、赵武,随我冲破此阵。”说完双手握紧大刀,策马向敌军杀去,几百寨兵紧紧跟随。

“杀。”华安身体前倾,举起大刀将敌军阵型中伸出的长枪全部砍断,并顺势将正前方的敌军盾牌全部砍碎,紧接着策马从敌军的身体上踏过,杀进了敌军阵中。

雷暴、赵武和几百名寨兵紧随其后,撕开一道口子,进入敌军阵中,大肆屠杀敌军。

敌军阵型已破,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顿时土崩瓦解,向北门方向溃逃,闻讯赶来增援的东、西、北三门守军,也跟着溃散。

“追杀逃敌,杀……”华安大吼一声,策马紧紧追赶。

雷暴、赵武,以及近三千寨兵,举起兵器在后猛追,一直追至当涂城的北门,见溃散的敌军逃出城外,才收兵而回。

此时,韩晃和马雄已经率领主力七千人马进入城中,见先头负责赚开城门的兵马已经杀败敌军,心中非常高兴。

“哈哈,早知敌军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只带五千人马即可。”韩晃一高兴,便大声的笑了起来。

马雄摆了摆手,指着华安,赞赏道:“若不是华小兄弟,想出李代桃僵之计,就凭三千人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攻下城池。”

韩晃点了点头,看向华安,朗声道:“多亏了华小兄弟,否则,我二龙寨的弟兄,伤亡就惨喽。”

华安抱拳,客气道:“哪里,哪里,是二位寨主的义举,帮了我北伐军的大忙,如今,桃豹听闻当涂被攻破,一定会立即退兵,阴陵之围很快就会解开。”

“哈哈。”韩晃和马雄被华安恭维,一时大笑了起来。

很快,负责统计伤亡的寨兵,向韩晃、马雄汇报了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当涂城一战,共歼灭敌军六百余人,与伏击辎重队歼灭的一千余人,加在一起共歼灭近两千敌军,而两战下来,寨兵的伤亡只有几百人,阵亡不足一百,可谓全胜。

敌军一千余残兵逃出当涂城,丢下了一万旦军粮和无数的军用物资,这些当然都成了二龙寨的战利品。

韩晃和马雄,立即命令寨兵将当涂城的一万旦军粮,全部装入缴获的辎重车,连夜运回山寨,而剩下的寨兵则仔细的清理敌军留下的大批军用物资,看看有哪些好用的,准bèi

带回山寨。

刀剑、长枪、盾牌,弓弩、箭矢、铠甲、等等都是好东西,每一样都让寨兵们眼馋,这些物资太多,用人力是肯定运不了多少的,只能等运送军粮的辎重队返回,才能运这些东西。

毕竟,在战乱的年代,粮食是最重yào

的,运完了粮食才能运这些兵器,至于那些烧火用的干草和木材就不用了,山寨附近有的是。

华安原本以为,韩晃和马雄只在乎当涂城的一万旦军粮,运走军粮之后,正准bèi

建议他们挥师南下夹击桃豹大军,不料,他们又对这些军需有了兴趣,这些军需物资堆积如山,没个两三趟运不完。

山路崎岖难行,只怕还没等他们把这些军需运完,桃豹的大军就已经杀到了,那样的话就被动了。

山贼就是山贼,看什么都眼馋,华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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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从当涂城逃出的敌军士兵,将当涂失守的消息告sù

了桃豹,桃豹得知这个消息,顿时肝胆俱裂,若不是左右扶住,就栽倒在了大帐之中。

后路被切断,军粮陷入敌手,桃豹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召集诸将,商议退兵事宜。

“将军,当涂失守,我军当立即退兵。”一名部将建议道。

“贸然退兵,阴陵城的晋军杀出怎么办,至少要留下一支兵马阻挡晋军的追击。”另一名部将说出了担忧。

“爹,不如留下一万兵马阻挡晋军,主力立即杀回当涂。”桃武也发表了意见。

情况紧急,桃豹也没有过多的时间仔细思索,见部将的意见大多是立即退兵,于是决定,攻打北门的主力大军与攻打东门的左翼大军立即开拔,杀回当涂城,而攻打西门的右翼大军则负责拖住可能出城追击的晋军,同时,将南门外的三千骑兵也一并调回。

经过数日的血战,桃豹大军的伤亡在五千以上,而韩潜的北伐军也伤亡了三、四千,可谓惨烈至极。

桃豹率领三万主力大军杀回当涂,留下的右翼军团只有八千余人,而当涂城的北伐军兵力是敌军右翼军团的两倍以上,对敌军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

桃豹大军退兵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韩潜的耳中,韩潜一听大为高兴,他判断一定是华安说服了二龙山的韩晃、马雄,让他们率兵攻取了当涂城。

于是,韩潜立kè

集结城中所有能战的北伐军将士,准bèi

出城追击敌军。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试探

当涂城被攻破,一万旦军粮陷入敌手的消息,在桃豹大军中传开了,这一负面的消息对大军士气的打击是极大的。

尤其是负责殿后的右翼军团,得知当涂城被攻破,粮草断绝,而他们要独自留下来抵挡两倍的晋军,心中感到很是惶恐,军中开始出现逃兵,在军官杀鸡儆猴的震慑下,逃兵受到了遏制,但此时的士兵已经没了战心,一遇强敌必定溃不成军。

而防守阴陵城的晋军,一听敌军后路被劫,顿时士气倍增,一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出城大杀一阵。

“将士们,敌军的后路已经被截断,正是我军出击的好机会,诸位与本将一起杀出城去,全歼敌军。”韩潜集结完人马,大声鼓舞士气。

“杀出城,全歼敌军。”

“杀出城,全歼敌军。”

被敌军压制了好多天,始终抬不起头的北伐军将士,顿时士气如虹,大喊着要求杀出城去。

“打开城门,追击敌军。”韩潜拔出佩剑,下达出击的命令。

顿时城门缓缓的打开,一万六千名北伐军将士,踏着敌人的尸体迈出城门,很快便在城外五里处的空地上集结完毕。

前方五余里处,便是敌军殿后的右翼军团,韩潜看了众将士一眼,大吼道:“将士们,前方就是敌人,杀……”

“杀……”

一万六千将士,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大喊着向正前方的敌军杀去。

敌军负责殿后的右翼军团,见北伐军果然杀来了,心中顿时感到有些绝望,兵力的劣势倒是次要的,士气的低落却是致命的。

早已没了战心的敌军将士,看着汹涌杀来的北伐军,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但军令如山,此刻,除了做困兽之斗,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将士们,桃将军的主力,一定会回来支援我们的,跟晋军拼了,杀……”敌军军官大声鼓舞士气。

“杀……”军令如山,敌军八千将士硬着头皮向北伐军发起反冲锋。

“杀杀杀……”

“砰砰砰……”

“呃……啊……”

厮杀声、刀剑的撞击声、受伤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阴陵城北门外十里处,上演了一幅悲壮的厮杀场景。

兵力的差距,士气的高低,结果毋容置疑,交战不足半个时辰,敌军八千士卒便阵亡了两千,剩下的六千士卒开始溃散,敌军已经崩溃。

“敌军溃散,追杀逃敌。”韩潜见敌军溃败开始向北逃窜,大声下令追击。

“追杀逃敌,追杀逃敌。”一万多北伐军将士一边追杀,一边大吼。

心惊胆战的敌军溃兵,如丧家之犬一般,夹着尾巴向北急速逃窜,兵器、铠甲、盾牌,凡是能扔掉的东西都扔掉了。

‘轻装’溃逃的敌军士兵渐渐甩开了北伐军的步兵,但两千北伐军骑兵却捡了大便宜,他们策马追击敌军,轻而易举的就斩杀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敌军步兵。

一路追杀、一路哀嚎、在北伐军将士连续追击二十里之后,敌军右翼军团大部被歼,只有一千多骑兵逃过一劫。

韩潜率北伐军凯旋回城,掩埋尸体、修缮城防、催促粮草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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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涂城中,韩晃和马雄动用了一半的人马,经过一天一夜的疯狂运输,将城内囤积的各种军需物资全都运回了二龙寨。

看着最后一拨物资缓缓向山寨进发,韩晃和马雄的心里感到无比的快意,这些物资都是他们极为渴望的,因为他们是山贼,刀剑断了、粮食没了,是不会有人给他们补充的,他们必须要靠自己的实力去抢夺或者生产,而抢夺胡人的物资是最最让他们感到痛快的,因为他们痛恨胡人。

当涂城的城墙上,韩晃、马雄和一众属下正在欣赏周围的风景,华安和雷暴、赵武也在一旁陪同,看着周围优美的风景,众人的心情都是极为舒畅。

“韩兄,物资都运完了,天也快黑了,我们还是早些回二龙寨吧!”马雄看着韩晃,建议道。

韩晃摸着身前的女墙,悠悠道:“十多年没站在城墙上了,再呆一会儿吧!”

马雄闻言默然,自从十多年前,兵败进入涂山躲避,的确十年没有登上城墙了,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城墙,他的心里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华安看着二人一副留恋的表情,心下暗想,这二人还是挺留恋军旅生涯的,只是作为叛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其实,在他们的内心还是希望能够回到朝廷的。

“二位寨主都是当今英雄,有没有想过重回朝廷,做一名大晋的将军。”华安开口试探道。

韩晃和马雄闻言一愣,随即淡然的笑了。

“我等皆是朝廷的叛将,别人不知dào

,华小兄弟还不清楚吗?朝廷是容不下我等的。”韩晃淡然说道。

华安从韩晃的语气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心里还是希望能够回归朝廷的,自己的推测果然没错,于是,正色道:“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二位寨主大破敌军,攻破当涂,解了北伐军之围,可谓立了大功,也算将功补过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应给会原谅将军当年的一时鲁莽。”

“华小兄弟还是太年轻,朝廷的许多事,还不是很清楚,我等皆是当年苏将军的心腹大将,朝廷收下这近万人马不成问题,可唯独不会放过我等。”马雄也不赞成华安的看法。

“当年强逼苏将军入京的庾亮,此时正掌握着朝廷的大权,我等归顺朝廷,一定躲不开庾亮的毒手。”韩晃说着,脸上略有愤nù



华安见二人对朝廷有如此的偏见,也不好再强求,于是,淡然笑道:“二位寨主只要有一颗抗胡之心,归不归顺朝廷都是一样的,在华安心中,二位寨主永远都是大晋的英雄。”

韩晃和马雄听了,心中颇为高兴。

“若是日后,像华小兄弟这么明白事理的人物,掌管朝廷大权,我等一定归附。”韩晃大声夸起了华安。

“韩寨主过奖了,华安不敢当。”华安连忙客气道。

“寨主,敌军主力人马杀来了。”正在华安与韩晃、马雄闲聊的时刻,一名早先派出去的斥候奔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火烧当涂

城墙上的众人抬头向远处望去,前方隐隐约约的有尘土扬起,显然,敌军主力人马已经不远了。

既然敌军主力已经杀回当涂,那么他们对阴陵城的包围一定解除了,华安一颗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哈哈!桃豹的动作真够快的,不到一天就杀回来了。”韩晃看着前方的尘土,大声笑道。

马雄闻言,调侃道:“可惜桃豹还是晚了一步,当涂城的军需和粮草都被我们抢光了,只剩一座空城了。”

“寨主,这座空城就留给桃豹吧!”一名属下建议道。

此时,当涂城的寨兵只有五千,而桃豹的主力有三万大军,兵力悬殊过大,弃城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韩晃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蹙眉道:“我们一来,就抢了桃豹那么多军需和粮草,临走之际,也该给桃豹准bèi

一些礼物才是,否则,桃豹岂不笑话我等山贼不懂礼数。”

“哈哈哈哈!”众人听了都大笑了起来。

“寨主,我看准bèi

一坨屎足以,盛在碗里就放在城门口,桃豹见了一定喜欢。”一名属下大喊道。

“哈哈哈,就送一坨屎。”众人都大笑了起来。

韩晃和马雄也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们就都摇了摇头,这种只有街头泼皮才会干的龌龊事,他们不会采纳,这有损他们的威名。

“韩兄,何须刻意准bèi

,城中敌军士兵的尸体,就是送给桃豹最好的礼物,桃豹一定会喜欢的。”马雄大声说道。

韩晃点了点头,可他心里总感觉,应该再送点什么,这上千具敌军士兵的尸体还不够分量,有点拿不出手。

前方的尘土渐渐清晰了,敌军主力距当涂城已经不足十五里,华安看着越来越近的敌军主力,忽然就想到了三国演义里诸葛亮火烧新野的一幕。

既然当涂城注定要放qì

了,城中的老百姓也早已逃散一空,那么为什么不仿效当年诸葛亮火烧当涂城呢?

当然,若是直接放火,肯定烧不着一个敌军士兵,只有等敌军主力进城了再放火,这样一定会烧死一批敌军士兵。

可等敌军进城再放火,那么放火之人有可能逃脱不了,要么被愤nù

的敌军抓住,要么被大火烧死,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华安不愿让这些寨兵冒这个险。

“华小兄弟,在想什么呢?”韩晃见华安蹙眉思索,轻声问道。

华安不想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sù

韩晃,没想到,韩晃一听,直拍大腿,连声叫好,并立即命令属下在城中准bèi

各种易燃之物。

“你带领一支精干人马留下,剩下的弟兄立kè

随我撤回二龙寨。”韩晃说着走下城墙,准bèi

撤离当涂城。

“韩寨主,主意是我想的,就让我留下来放火吧!”华安不忍让寨兵冒这个险,大声说道。

“大哥,我们一起留下。”雷暴、桃武异口同声。

华安三人武功高,留下来放火,逃出去的可能比较大。

韩晃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华小兄弟曾经救我我等性命,是我们二龙寨的大恩人,这么冒险的事怎么能让恩人做呢?就让我们二龙寨的勇士们去做吧!”

华安见韩晃执意不让自己留下来冒险,也不好过多违逆,只得跟在韩晃的身后走下城墙,准bèi

撤离当涂城。

一行人跟在韩晃的身后,走下城墙向战马所在的位置走去,当经过敌军囤积军需的仓库时,华安无意中瞟了一眼,发xiàn

这些仓库并没有被搬空,里面密密麻麻的堆放着干柴和干草,还有一些不知装了什么的陶罐,一些寨兵正在将干草搬往城中各处,准bèi

火烧敌军。

“那些陶罐里装的会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些寨兵不把它运回二龙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华安快步走向了陶罐。

撕开封印,华安伸手在罐中轻轻摸了一把,顿时大感诧异,里面竟然是水,如假包换的天然水,难怪这些寨兵不把这些陶罐运回二龙寨,二龙山的山泉都喝不完,要这些水有何用。

雷暴见华安打开的罐子里是液体,想当然的认为一定是酒,于是连忙伸手捧了一点放在嘴边尝了尝。

“大哥,怎么是水啊!味道还怪怪的。”雷暴将嘴里的水吐了出去,大声说道。

华安正觉得奇怪,附近的河流按说也不少,敌军用陶罐储备这么多水,完全是没有必要。

见雷暴说水的味道怪怪的,华安一惊,连忙仔细向罐中看去,只见,陶罐的四壁却是灰色,而底部却是白色的,而且这底部的白色是颗粒状的,难道水底有东西。

于是,华安连忙卷起袖子将整个手臂都伸进了罐子中,顿时手掌摸到了罐子底部的白色硬颗粒。

华安摸出一把,拿在手中观察,感觉颇为熟悉。

“大哥,这是什么东西。”雷暴、桃武同时惊呼。

华安看了片刻便大概猜出来了,于是,淡然一笑,将这些白色颗粒,放在双手之间来回搓。

不一会儿,手中便冒起了青烟,华安将冒着烟的白色物体往身旁的干草上一放,顿时,一大束干草便燃烧了起来。

“大哥,这东西一搓就着火,是什么东西。”雷暴、赵武,顿时来了兴趣。

华安淡然一笑,解释道:“这些白色的颗粒是白磷,一遇热就会点燃,所以只能存储在水中。”

“敌军存储这些白磷,原来是为了点火做饭。”雷暴说着将已经烧起来的草束扑灭。

华安摇头道:“不是点火做饭,是用来攻城的。”

“怎么没见敌军用过。”赵武急忙问道。

“哈哈!敌军早就在攻打阴陵城的时候用过了,你们忘了,那些从敌军阵中飞过来的大火球了吗?那里面就有这种白磷。”华安看着二人,解释道。

“原来那些呛人的大火团,就是用这些东西做成的。”雷暴、赵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华安摸着手中的白磷,突然想到,为何不将这些白磷掺在干草之中,这样敌军进城的士兵一定发xiàn

不了什么异常,待敌军大队人马从掺有白磷的干草上踏过时,持续的摩擦一定会让白磷自燃,这样不就省的留下一支人马冒险了吗?

想到了好办法,华安连忙告sù

了韩晃和马雄,二人大喜,急忙命令一支人马火速布置,而后,率领大队人马从当涂城东门撤离。

当一切准bèi

就绪,最后一支人马撤出当涂城的时候,桃豹大军的先锋已经奔至当涂城南门。

看着静悄悄的城墙,大敞开的城门,敌军先锋并没有直接进城,久经沙场的经验让他们很自然的怀疑城内有埋伏。

“你们几个,进城看看情况。”敌军先锋军小将,指着身旁的五名士兵,命令道。

五名士兵闻令,策马向当涂城奔去,在城门内,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侦查了一番,并没有发xiàn

一个人影,城墙上也是空空如也。

“将军,城内一个人都没有。”五名士兵将侦查到的情况,如实的向先锋小将汇报。

先锋小将的疑心顿时消减了大半,为了安全起见,他命令三百骑兵立kè

进入当涂城,展开全面搜查。

很快三百骑兵将并不是很大的当涂城搜了个遍,除了发xiàn

一千多具尸体,并没有找到一个活人的影子。

这下敌军先锋小将彻底放心了,他率领先锋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当涂城。

五千大军持续不断的踩着脚下掺了白磷的干草,长时间的剧烈摩擦让白磷发出了缕缕青烟,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将军,东边着火了。”

“将军,西边着火了。”

“将军,前面也着火了。”

“将军,后面也烧起来了。”

顿时,整个当涂城不断的失火,士兵为了躲避大火,急速向没有火的空地奔跑,可奇怪的是,他们跑到哪里,哪里的地面就会着火。

很快,整个当涂城都笼罩在大火之中,大火越烧越旺,不断的有士兵葬身火海,被烧伤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谁放的火。”敌军先锋小将彻底懵了,瞪视四周,大声的吼了起来。

“呼……”

一截烧断的粗木棍从高处砸了下来,正中先锋小将的胳膊,巨大的热量和重量让先锋小将的胳膊瞬间剧痛无比。

“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先锋小将的口中发出。

“将军,大火越烧越旺了,快想想办法吧!”一名部将绝望的喊道。

先锋小将眉头一皱,大声吼道:“冲出去。”

说完单手持枪,挑开前方炽热燃烧的干草,带着一身烧伤的部众在火海中穿行。

######

“大哥,你看,当涂城烧起来了。”雷暴大声说道。

华安回头一看,身后的当涂城果然是一片火光,很显然,敌军是中计了。

“看上去,大火烧得很旺啊!”

“不知敌军烧死了多少。”

二龙寨的寨兵,大声的议论了起来。

韩晃和马雄也是颇为得yì

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他们送给桃豹的‘大礼’了,这份礼物应该足够份量了。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当涂城的大火吸引了,赵武趴在华安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哥,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夔安的疑虑

华安摇了摇头,小声回道:“不急,阴陵成已经安全了,我们晚些回去不碍事的。”

“大哥,是要跟着他们回二龙寨。”赵武疑惑的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小声道:“有何不可,大哥正要和二位寨主多聊聊,还要在二龙寨多住些日子。”

赵武一听,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华安。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先回阴陵城。”见赵武不想去二龙寨,华安正色说道。

赵武见华安有些不悦,连忙说道:“既然大哥不回去,赵武也不回去了,陪着大哥也好有个照应。”

“嗯,这才是好兄弟。”华安拍了拍赵武的肩膀。

其实,华安决定跟随韩晃、马雄回二龙寨,并且多住几天,是为了从各个侧面更多的了解这两个人,并通过不断的交流,改善二人对大晋朝廷过多的偏见,同时,考察一下,二龙寨的兵马平时是如何训liàn

的,他们的品质究竟如何,会不会像别的山贼那样,恶习满身,欺负百姓。

最重yào

的是,二龙山靠近当涂城,在这里可以更好的侦查桃豹大军的动静,同时,也可侦查敌军后方的消息。

######

当桃豹率领主力大军抵达当涂城的时候,看到的除了当涂城那冲天的火光,就是城门外那三千多衣衫褴褛的先锋士兵。

一场大火足足烧死了两千部下,桃豹的心在滴血,同时,更多的是后悔和愤nù



若是自己多留些兵马,也许当涂城就不会失守,也就不会有眼前的情景了,但后悔是没用的,眼下最重yào

的是稳定军心,催促后方的粮草。

尤其是后方的粮草,若是不能尽快送达,自己麾下的近三万大军就会立kè

土崩瓦解,后果相当严重。

桃豹刚到当涂,就立kè

派了几波人马前往后方催促粮草,并将当涂失守,军粮陷于敌手的情况,委婉的向石虎汇报,请求石虎恕罪。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扑救,当涂城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但被烧死的两千部下,必须有人为他们的死负责,先锋小将身为五千先锋的将官,自然罪责难逃,被桃豹当众砍头。

当涂城内被大火烧的一片狼藉,桃豹只得将主力大军安置在城外的空地上,只派了少量士兵进驻城池,那三千多被烧伤的士兵则被安排在城外的大营中,由军医进行救治。

######

一晃三天过去了,北伐军将士坚守阴陵城,与百里外当涂城的桃豹主力大军对峙,双方只派了斥候打探对方虚实,并没有发生交战。

毕竟,一场大战下来,双方的伤兵都很多,各种物资也急需补充,休整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华安与雷暴、赵武在二龙寨,受到了极为尊宠的待遇,吃、住、用,都是全寨最好的。

在这三天里,雷暴、赵武每日都前往当涂城附近探查敌情,而华安则与韩晃、马雄谈天说地,向他们介shào

最近大晋朝廷的最新情况,并不时的暗示二人,只要肯归附朝廷,一定会受到最好的待遇。

韩晃、马雄虽然一直不肯点头,但经过华安‘洗脑式’的宣传,也不禁有一些心动。

华安相信,即使此次不能说服他们归附朝廷,但日后有的是机会,只要时机成熟,一定可以说服二人归附朝廷,届时,大晋又多了一支精锐之师,收复中原又有了一支可用之兵。

就在华安展望未来,畅想着收复中原的时刻,北方邺城皇宫之中,得知桃豹大军溃败,损失极为惨重,赵国天王石虎暴怒无比,在大殿上大骂桃豹无能,并大喝着要将桃豹押回邺城砍头,众臣苦苦劝解,石虎才放下了杀心。

但好大喜功的石虎,自然不能容忍这种耻辱,于是,立即下达命令,让负责押运粮草的后军统帅夔安,拨出两万人马增援当涂,与当涂城的桃豹合兵一处,全力进攻阴陵城,半个月内攻不下阴陵城,将军以上全部砍头。

#####

山桑城,夔安大营之中,接到天王石虎的命令,后军统帅夔安顿时一筹莫展起来。

从邺城到当涂,绵延数千里,一路上要经过数不清的山头,为了防止山贼截粮,每支运输军粮的队伍都要配备足够的兵马,沿途的重yào

屯粮点,也要有足够的守卫,五万大军都捉襟见肘,此时石虎却要命令他抽调两万兵马增援当涂,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但天王的命令必须执行,即使再艰难也要调出两万兵马,至于护卫的不足,可以降低效率,让两、三支运输队集合完毕一同上路。

此时,后军近一半的兵力都集中在山桑城周围不足一百里的范围,两万大军一日内可以准bèi

完毕。

但现在最严重的问题是,自己麾下的三员副将都不在身边,姚戈仲、张豺正押着辎重队前往邺城运粮,估计已经过了黄河,而孙伏都也刚从邺城押运粮草而回。

两万大军必须有一个统帅,让一名小将统领,夔安真的不放心,但山桑城周围山贼颇多,万一军粮被劫,后果将非常严重,夔安心里非常的不放心,他觉得自己必须留下了坐镇指挥,以震慑周围的山贼。

此时,最让夔安头疼的问题,就是选择哪位部将做两万大军的统帅。

“将军,帐外有一人,自称是将军的老朋友,要求见将军。”就在夔安烦恼的时候,一名小兵闯了进来。

“这里是山桑城,怎么会有本将的老朋友。”夔安颇为疑惑,正色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布衣男子走进了大帐,夔安一见,大惊道:“张举贤弟,你不是……怎么会出现在为兄的大帐,为兄不会是做梦了吧!”

夔安说着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感觉生疼,顿时明白这一切并非虚幻都是真的,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老朋友张举。

“哈哈,夔安兄,张举有礼了。”张举笑着向夔安做了一揖。

夔安连忙上前扶起张举,客气道:“老朋友不必如此,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坐定,夔安急切的询问张举,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到处都盛传张举已经战死阴陵城下。

张举不慌不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告sù

了夔安,其中,自然不忘诋毁桃豹一番,表面上责怪自己让一万大军全军覆没,但言外之意却是将责任完全推向了桃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发阴陵

夔安与张举寒暄了一阵,突然想到,眼前的张举不就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么,自己正为何人统兵而发愁,结果张举就主动来到自己的面前,岂非天意。

“为兄有一件难事,张举贤弟既然来了,可一定要帮为兄一个大忙啊!”夔安恳求的看着张举。

张举心中一喜,他自然明白夔安要自己帮什么忙,但却故作糊涂的问道:“夔安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只要张举能够做到,一定不会推辞。”

夔安闻言大喜,起身握着张举的双手,大声道:“王上让我调拨两万大军增援当涂,大军明日便可集结完毕,只是缺了一名统帅,眼下,为兄麾下三员副将皆在黄河以北,山桑城需yào

为兄坐镇,这两万大军的统帅非贤弟莫属。”

“兄长太抬举了,张举何德何能,岂敢担当两万大军的统帅,况且,王上绝没有让张举领兵的意思,兄长还是另选他人吧!”张举假意推辞。

夔安一听急了,连忙说道:“为兄若是能有合适人选,岂会如此烦劳贤弟,贤弟就不要推辞了,王上那里,为兄会解释的。”

“这……”张举假意为难,顿了顿,坦然道:“既然兄长如此看得起张举,张举就勉为其难,接下这个重担。”

夔安见张举答yīng

了,心中大为高兴,连忙说道:“如此就好,辛苦贤弟了。”

“兄长太客气了,哈哈!”张举笑着客气道。

随后,二人又在大帐中客气了一番,然后商议两万大军的具体行动方案,张举的见解很是独特,让夔安觉得没有看错人,把两万大军交给张举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二日午后,夔安麾下的两万大军,已经在山桑城下集结完毕,张举也是一身戎装,正式接掌了两万大军的指挥权。

夔安慷慨陈词一番,便让两万大军尽快上路,赶往当涂城增援桃豹。

“咚咚咚……”

大营战鼓响起,两万大军在张举的率领下,日夜兼程向当涂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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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两万援兵增援当涂的消息,很快就被二龙寨的耳目探听到了,他们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向寨主韩晃和马雄汇报。

正与二位寨主闲聊的华安,自然也得知了这一消息,如此不好的消息让华安的心中有些不安。

桃豹大军虽然惨败,但兵力仍旧高于北伐军,若是再有两万生力军,一定会立kè

进攻阴陵城。

而阴陵城的北伐军经过一场血战,元气还没有恢复,城墙的破损也比较严重,各种防御设施都有待修缮,面对近三倍的敌军进攻,一定坚守不了多久。

“二位寨主,敌军大规模增兵,看来是要攻打阴陵城,华安也该告辞了。”华安抱拳说道。

韩晃和马雄,自然明白华安应该回去了,但相处了这么久,心里总有些舍不得,于是,连忙说道:“华小兄弟,大战在即,有什么需yào

我们做的,尽管说。”

华安淡然一笑,正色道:“骚扰当涂城,让敌军有后顾之忧,不能全力进攻阴陵,如此,便是帮了我北伐军的大忙了。”

“华小兄弟放心,二龙寨的兵马至少能够牵制一万敌军。”

“没错,一定不会让敌军全力进攻阴陵。”

韩晃、马雄依次表态。

“如此甚好,华安在这里代师傅韩潜,多谢二位寨主了。”华安说着抱拳一揖。

“不敢当,华小兄弟快请起。”韩晃、马雄连忙扶起华安。

华安抬头,看着二人,正色道:“二位寨主,后会有期,华安告辞了。”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华小兄弟慢走。”韩晃和马雄大声告别,并顺势走出正堂送了几步,见华安并不回头,才停下脚步。

“大晋有如此人物,收复中原不远矣。”华安走后,韩晃和马雄感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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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张举所率的两万援军正式抵达当涂城,得知援军的到来,桃豹心中大为高兴,连忙亲自出城迎接。

当桃豹看到援军统帅的那一刻,顿时惊呆了,援军统帅居然是张举。

张举不是战死了吗?为什么会成为援军的统帅,桃豹一时实在是想不明白,一双眼珠瞪得很大。

“桃将军别来无恙啊!”张举似笑非笑,坐在马上向桃豹行了一礼。

桃豹一听此人声音正是张举,心中一惊,连忙回礼道:“张举将军,你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托桃将军的洪福,张举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张举淡然说道,但言语之中饱含讽刺之意。

桃豹自然听出了张举的言外之意,于是,连忙解释道:“那次,将军连夜出兵,第二日一早,本将就已经如约起兵,只是大军准bèi

物资颇费时间,待本将率主力大军到达阴陵城下的时候,将军的一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本将还以为将军已经出了意wài

,真没想到……”

桃豹本是觉得惊喜,但张举却听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好你个桃豹,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哼!”张举在心里恨恨的想着,但表面却装的极为淡定,甚至嘴角微微含笑。

桃豹见张举的表情平和了不少,连忙正色道:“说这些干嘛,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眼下王上下了死命令,半个月内攻不下阴陵,将军以上全部砍头,你我二人当尽全力,早日攻破阴陵。”

“效忠王上,张举万死不辞。”张举连忙表态。

“好好好,大军远道而来,暂且歇息一日,明日一早,你我各率两万大军进逼阴陵。”桃豹大声说道。

张举闻言,摇头道:“桃将军麾下近三万大军,为何只派两万。”

“张将军有所不知,当涂城附近有大股山贼出没,前几日,本将一时大意,居然让这伙山贼袭破了当涂城,前线军心动摇,我军损失惨重啊!这次,本将留下近一万大军是为了对付这些可恶的山贼的,日后有机会,一定剿灭这伙山贼,以解心头只恨。”桃豹大声说道。

张举闻言淡然一笑,其实,他早就对当涂城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之所以故作疑惑,是为了让桃豹自揭伤疤,看笑话而已。

“区区山贼何须桃将军动手,张举留下一万大军守在当涂即可,桃将军尽可率全军人马攻打阴陵,张举率一万人马从旁协助。”张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桃豹沉吟片刻,觉得也未尝不可,几天前,自己麾下负责殿后的八千大军居然被韩潜灭了大半,这口气他一直憋着心口,正想找机会报仇,此次若能率全军强攻阴陵,一定可以洗刷前几天的耻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就听张将军的,本将率全军进攻阴陵。”桃豹爽快的答yīng

了。

“一言为定,明日一早兵发阴陵。”张举大声道。

桃豹点头道:“一言为定。”

“哈哈哈!”二人对视一眼,都大笑了起来。

寒暄一阵,二人各自回大帐准bèi

第二天的出征事宜。

“爹,张举此来甚为蹊跷,不可不防。”一进大帐,桃武迫不及待的说道。

桃豹眉头一蹙,正色道:“是有些蹊跷,不过,张举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桃武一听,摇头道:“未必,孩儿刚才从张举眼中多次看到凶光,似乎没安什么好心,还有那个张亮,一直不怀好意的看着孩儿。”

桃豹叹息一声,轻声道:“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下王上下了死命令,攻打阴陵城最为紧要,其它的事就别多想了。”

“可是,爹……”

“别可是了,早些歇息吧!”桃豹打住了桃武。

“是,爹。”桃武怏怏不乐的走出来中军大帐。

桃武走后,桃豹蹙眉思索,可就是想不明白,张举怎么就成了援兵的统帅,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

第二日一早,桃豹率领近三万主力大军,浩浩荡荡的向阴陵城进发,张举留下一万大军守卫当涂城,率领另外一万大军跟在桃豹主力大军的身后,向阴陵城奔去。

就在敌军四万人马挥师南下的时刻,华安和雷暴、赵武已经回到了阴陵城。

回到阴陵城的华安,来不及休息,连忙将敌军两万人马增援的消息向韩潜报gào



“什么,敌军两万人马增援当涂。”韩潜闻言大惊。

“没错,是后军夔安的两万人马。”华安进一步解释。

韩潜点了点头,悠悠说道:“夔安的后军人马,终于还是出动了。”

“师傅,敌军此次志在必得,只怕我军根本抵挡不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华安大声道。

“早作打算,那你觉得应该如何打算。”韩潜问道。

华安抱拳,正色道:“首先,让城内的老弱妇孺尽快离开城池,前往后方的东城一带,以免城池陷落后,成为敌军屠戮发泄的对象。其次,组织城内的部分青壮年上城墙助守,增加我军实力,第三,随时准bèi

撤军,并在城内的房屋中准bèi

易燃之物,撤军之时焚烧城内房屋,阻挡敌军可能的追击。如此三点,我军可保无虞。”

第一百五十五章 睡不着

韩潜闻言,低头沉吟片刻,正色道:“敌军势大,而我军还没有恢复元气,只怕也只能如此了。”

“师傅,敌军最多两日,一定兵临城下,我们现在就该准bèi

了。”华安催促道。

韩潜点了点头,正准bèi

与华安商量具体的行动细节,一名斥候急速闯了进来。

“将军,今日一早,敌军主力人马已经从当涂城出发,正在向阴陵杀来。”

“什么,来的这么快,兵力如何。”韩潜大惊,连忙问道。

“回将军,敌军兵力大约四万。”

“再探,敌军有任何动静立kè

回报。”韩潜命令道。

斥候闻言,转身离开大帐。

敌军主力已经杀来,最迟明日午后一定会兵临阴陵城下,韩潜心中有些紧张,不禁在帐中踱起了步子。

“敌军足有四万,而我军在阴陵的兵力只有一万六千余人,算上阴陵城的五百守军也只有一万七千人,而且,许多伤兵至今还未康复,真zhèng

能作战的只有一万五千,兵力只有敌军的三分之一,阴陵城池矮小,只怕真的守不了几天。”韩潜停下脚步,看向华安。

“没错,不过,只要我军全力死守,三、两天之内,城池不会丢,届时,城中老弱百姓已经逃向东城一带,我军便可安心退兵。”华安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大声道:“事不宜迟,立kè

通知百姓离开阴陵城,全军备战,准bèi

迎敌。”

“是。”华安抱拳离开大帐,前往亲兵营左旅安排任务。

华安走后,韩潜立即召集部将,分配作战任务,全军人马除了重伤兵跟随百姓离开阴陵城,剩下的士兵全部加紧修筑工事,准bèi

守城器械,东、西、北三座城门的外面,甚至挖了一道简易的护城河,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引水,护城河成了无水的护城沟,

韩潜的亲兵营七百将士,主要负责动员青壮年助守城池,同时引导老弱百姓离开阴陵城,并提供出城二十里的护卫。

经过整整一天的动员,城中约有三千青壮年决定留下来助守城池,而剩下的近万百姓则顺利的离开了阴陵城,前往东城躲避。

辛苦了一天,全军将士都疲劳,晚饭过后,所有的将士都前往营帐休息,准bèi

迎接明日的血战。

大战前的气愤无疑是紧张的,华安一时没有困意,在帐中踱起了步子。

“大哥,睡不着啊!”王三轻声问道。

“大哥,不知怎的,我也睡不着。”铁牛跟着附和。

“还有我们,大哥。”雷暴、赵武异口同声。

华安看向四人,淡然道:“怎么,你们都睡不着。”

“嗯,睡不着。”四人连忙点头。

华安眉头一蹙,正色道:“敌军最迟明日午后,便会兵临城下,你们都不睡,明日哪有精神打仗。”

铁牛一听,嘿嘿说道:“大哥,听说敌军又来了四万,明日一定是一场大战,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大开杀戒了。”说着攥紧了拳头。

“上次我们亲兵营还未出战,敌军的四万人马就已经弃甲而逃了,这次也一定把敌军打得屁股尿流。”王三也是罕见的激动。

“大哥,主将上次不让我们出战,这次可不能再让我们憋着了。”雷暴说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出战。”赵武大声道。

见四人一副自信满满、求战心切的样子,华安不禁笑了起来,显然,眼前的四位兄弟,还沉浸在前几日的胜利之中,却没有细想敌军上次惨败的原因。

为了给四人提个醒,防止他们过分轻敌,华安正色说道:“看你们的样子,好像打败敌人就像捏死蚂蚁一样容易,自信是好事,但不能轻敌,若我军有一丝胜利的把握,怎么会动员青壮年助守城池,怎么会让近万百姓离开城池,到后方躲避。”

“大哥,你多虑了,敌军只不过四万人马,和上次一样,我们一定可以守住阴陵城。”铁牛不以为然。

华安摇了摇头,解释道:“敌军兵力和上次一样,但经过前几日的一场大战,我军兵力损耗了四五千,轻伤的士兵也很多,和敌军相比,更加弱势,而且,敌军四万人马之中,还有一万一直不曾参战的生力军,优势就更明显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敌军的后方当涂城有一万大军,他们的后方更加稳定了,上次,我军之所以击败敌军,是因为二龙寨的兵马攻破了当涂城,截断了敌军的退路,致使敌军军心动摇,所有才侥幸取胜。”

“大哥,这么说,我军是必败了。”雷暴蹙眉惊讶道。

华安点头道:“死守城池,最多能坚持三、五天。”

“大哥,既然我军必败,那我们还守着城池干嘛!不如和百姓一同撤tuì

。”

“是啊!大哥,全军都在备战,难不成要与敌军同归于尽。”

“主将如此安排,一定有什么对策吧!”

四人大声议论了起来。

华安淡然一笑,正色道:“死守两日,先挫挫敌军的锐气,同时,让老百姓有足够的时间转移,然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给敌军留下一座空城。”

“原来主将早有对策,吓了我们一跳。”铁牛抱怨道。

“大哥,明日全力一战,一定好好挫挫敌军的锐气,让敌军知dào

我北伐军的厉害。”雷暴攥紧了拳头。

“没错,只要我们亲兵营出战,一定让敌军付出惨重的代价。”赵武说着摸了摸身旁的长枪。

华安点了点头,大声道:“我军只需坚守两日,百姓便可安然退往东城一带,两日之内城池不丢,便是我军的胜利。”

“大哥放心,坚守两日,绝不不成问题。”四人异口同声。

“好了,都早些歇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日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华安卸去衣甲,轻声说道。

四人闻言,各自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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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敌军四万人马已经兵临阴陵城下,由于阴陵城北门的防御设施修筑的最为坚固,桃豹放qì

攻打北门,率领近三万大军,全力进攻阴陵城东门,而张举率领的一万大军则攻打阴陵城的西门。

由于敌军的主攻方向在东门,韩潜将北伐军最精锐的一万人马都调至东门防守,西门只派了三千大军防守,而北门没有敌情,韩潜决定让阴陵城原有的五百守军守卫,以防万一,南门外则派了一千百姓虚守。

剩下的两千北伐军和两千百姓则在东门附近待命,随时增援告急的方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强攻阴陵

华安所在的亲兵营七百将士,与北伐军一万主力一起坚守阴陵城东门,由于,城墙面积有限,一万主力大军分成三批轮流守城,而亲兵营则全员上阵。

此时,华安率领麾下两百士兵坚守在城墙上,等待着桃豹大军的进攻。

城下三百步之外,桃豹主力大军已列阵完毕,刀盾兵、弓弩兵、云梯兵、等等已列阵完毕,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便可攻城。

敌军大阵之中,主将桃豹凝视着前方的阴陵城,眼神之中充满了极度的恨意,眼前小小的阴陵城,已经让他麾下大军连败三次,首先是桃武、张亮损兵两千,而后是张举一万大军全军覆没,最让他恼怒的是由他亲自指挥的三万大军,也败在了阴陵城下。

当然,桃豹是不会承认自己无能的,在他心中,上次之所以战败,不过是一时大意,轻视了当涂城周围的山贼,而这次有了一万大军防守当涂,后方稳定,攻城兵力充足,攻下当涂不再话下。

“韩潜,本将这次要让你一败涂地。”桃豹蹙眉握紧了拳头。

“将军,各军列阵完毕,是否立kè

攻城。”一名部将请示道。

桃豹左右看了看,见自己的部下已经准bèi

就绪,大声道:“全军备战,霹雳车立即攻城。”

“是,将军。”部将立马前去传令。

“全军准bèi

进攻,霹雳车立即攻城。”

“全军准bèi

进攻,霹雳车立即攻城。”

传令兵依次向下传达命令。

顿时,三万将士调整姿态,兵器全部前倾,盾牌全部举起,云梯兵抱紧了手中的云梯,随时准bèi

向前冲击。

五十驾霹雳车立即将一块块巨石、碎石块、燃烧的火球,向阴陵城城墙倾泻。

“轰轰轰……”

“轰轰轰……”

几轮抛射,大量的巨石、碎石、和燃烧的火球,重重的落在了阴陵城的城墙上,巨大的撞击发出了震耳的闷响声。

一些不幸的北伐军将士,直接被碎石砸中,当场就丢了性命,更有一些士兵被燃烧的火球击中而烧伤。

“全都蹲下,所有人都蹲下。”城墙上负责指挥的军官大声指挥士兵,让士兵蹲下身体躲避敌军霹雳车的攻击。

“呼……”

一枚碎石呼啸着向华安胸口飞来,华安下意识的伸手挡住,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手臂处传来,很显然,敌军霹雳车的威力很大。

“敌军的霹雳车太厉害了,将士们都蹲下。”华安捂着胳膊,立即蹲下身子。

“大哥,你没事吧!”王三看出了华安的手臂正在哆嗦。

“呃。”华安呻吟了一声,大声道:“没什么,只是被敌军的一块碎石砸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他娘的,敌军就会这招,每次都压得俺老牛抬不起头来。”铁牛弓着身子,趴在女墙的后面,大声骂道。

“哈哈!忍一会就好了,待敌军冲至城下,这些烦人的霹雳车就没有用处了。”雷暴大笑道。

“没错,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狠狠的教xùn

这群兔崽子了,哈哈!”铁牛也跟着笑了起来。

华安看着身旁的四位兄弟,都是一副轻松的神情,也跟着笑道:“弟兄们,今日一战,你们可以受伤,但谁都不许死,谁死了,大哥都不会同意。”

“哈哈!大哥放心,我们一定死不了,我们还要追随大哥收复中原,做大将军呢?”铁牛大声吼道。

“旅帅,我们也要活着,日后跟随旅帅收复中原,做将军,光宗耀祖。”周围亲兵营左旅士兵,见铁牛如此说,也跟着附和。

华安闻言,大声道:“好样的,将士们都是好样的,今天你们都要活着,待会敌军冲上来,都给我狠狠的杀,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死了敌人,你们才有可能活命,日后才有可能做将军,光宗耀祖。”

“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杀敌立功,光宗耀祖。”

众士兵顿时士气如虹,蹲在女墙后面大吼了起来。

#######

敌军大阵中,主将桃豹和一众部将正在注视着前方的阴陵城,看到晋军被霹雳车压制的抬不起头来,顿时都感到极为得yì



“哈哈哈!将军你看,城头上的晋军都消失了,不会全都被我军的霹雳车砸死了吧!”一名部将大笑着调侃道。

“将军,五十驾霹雳车,齐发的威力非同一般,晋军完全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另一名部将大声道。

桃豹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神情颇为得yì

,大笑道:“晋军气势已被我霹雳车压制,此时,只要主力大军全力压上,攻破阴陵城,只在旦夕之间。”

“正是,正是,将军所言正是。”桃豹身后部将极力的恭维。

“哈哈哈哈!”桃豹看着前方的阴陵城,大笑了起来,随即,大声下令道:“中军压阵,右军备战,左军立即攻城。”

“将军有令,左军立即攻城。”

“将军有令,左军立即攻城。”

攻城的命令依次向下传达。

“杀杀杀……”

顿时,霹雳车停止抛射,敌军左翼近万人马,浩浩荡荡的向阴陵城的东门杀去。

巨盾兵、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以及攻城诸兵种,互相掩护,互相配合,一步步逼近了阴陵城下。

“大哥,敌军已经进入弓弩射程。”王三小声提醒道。

华安从垛口瞟了一眼,正色道:“敌军盾牌兵颇多,此时阵型齐整,正缓步向城墙压来,弓弩齐射对敌军造成不了太大的损伤,还是待敌军开始攻城,阵型混乱的时候射击,效果会好一些。”

“嗖嗖嗖……”

此时,城墙上的北伐军将士,除了华安的左旅,凡是手中有弓箭的都向敌军的阵型中射去。

“嘭嘭嘭……”

随着一阵阵沉闷的撞击声,北伐军将士的弓箭大多都落在了敌军的盾牌之上,只有极少数弓箭射进了敌人的身体。

“大哥,敌军阵型严密,盾牌阵密不透风啊!”铁牛惊呼道。

华安点了点头,正色道:“待敌军阵型散开的时候,才是我军弓箭手杀敌的良机。”

很快,敌军已经推进到距离阴陵城不足二十步的位置,严密的盾牌阵开始散开,云梯、攻城冲车等攻城器械开始逼近城池。

“放箭,弓弩手立kè

放箭。”华安大喝一声。

顿时,亲兵营左旅的弓箭手,立kè

将手中早已上弦的利箭射向城下的敌军,由于盾牌阵已经散开,暴露的敌军士兵成了北伐军将士猎杀的目标。

“嗖嗖嗖……”

“啊啊啊……”

几轮箭雨过后,敌军中箭的士兵纷纷倒地,城下惨呼声一片。

但这点伤亡是阻挡不了敌军主力进攻步伐的,敌军主力完全无视受伤倒地的士兵,咆哮着杀向阴陵城。

“啊啊啊……”一片惨呼声从敌军前锋中传出。

原来当敌军将士推进到距离阴陵城十五步的时候,奔在最前面的士兵掉进了,北伐军事先挖好的陷阱,这些陷阱底部密密麻麻的插了许多削尖的竹子,敌军士兵只要掉进陷阱,就会立kè

被削尖的竹子刺穿身体,一命呜呼。

后面紧跟着的士兵一时没能收住脚,也纷纷掉入陷阱,命丧黄泉,一时间,陷阱中堆满了敌军士兵的尸体,几乎都将陷阱填平了。

后面的士兵则踏着前面士兵的尸体,继xù

向前进攻,仿佛他们脚下踩的不是战友的尸体,而是他们立功的垫脚石。

距离城墙五步的位置,是一条深度只有四尺,宽度不足一丈的护城沟,这条护城沟自然挡不住敌军士兵的前进步伐,但却可以挡住敌军大型的攻城器械,冲车,大型折叠云梯,井阑,等攻城器械都无法通过。

敌军大批步兵,很快就冲过了护城沟,并将简易云梯架上了城墙,底下的刀盾兵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而敌军的弓弩兵则蹲在北伐军挖的护城沟里向城墙上放箭。

北伐军将士挖的护城沟,本是为了阻挡敌军的大型攻城器械,但此时却也成了敌军弓弩兵隐藏身体的防御设施,这不禁让很多北伐军将士大感郁闷。

“敌军杀来了,将士们准bèi

杀敌。”城墙上负责防守的北伐军副将陈雄,大声吼道。

“将士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教xùn

这些来犯之敌。”华安也跟着大吼,以鼓舞麾下士兵的斗志。

敌军攻城步兵在弓弩兵的掩护下,如潮水般向城头上爬去,很快就和守城的晋军厮杀起来。

城墙上的晋军弓箭手,隔着女墙与城下护城沟里的敌军弓箭手对射,顿时箭如飞蝗,双方士兵各有损伤。

“杀……”

华安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将一名爬上城头的敌军士兵砍落城下。

铁牛则抱起一块大石头,将后续几名敌军一起砸落城下,雷暴、赵武、王三也是杀的尽兴,不时的将攻上城头的敌军士兵挑落城下。

城墙下很快就堆积了几百具敌军士兵的尸体,受伤的敌军更是高达数千,但守城的北伐军将士伤亡也不小,借助城池的掩护,伤亡大约是敌军的六成。

但敌军占据着兵力的优势,而且,领兵军官皆是戴罪之身,若是半个月内攻不下阴陵城,他们都会被石虎砍头,所以,尽管部下强攻城池伤亡很大,但各军将领仍旧催促麾下士兵猛攻城池。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二波进攻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烈战斗,阴陵城东门附近已经是尸骨遍地,血流成河,敌我双方的损失都极为惨重,但双方都没有后退,而是不顾性命的殊死搏杀。

此时,双方的将士已经是杀红眼了,完全顾及不到自己的性命,士兵们都在尽情的发泄着内心深处的杀欲。

“杀,杀光这群可恶的敌人。”负责防守东门的陈雄,大吼着鼓舞士气。

“去死。”华安将一名快要爬上城头的敌军砍为两段,回身看着麾下士兵,大吼道:“将士们,不要手软,狠狠的砍杀敌人。”

“杀杀杀……”

士兵们受到鼓舞,顿时杀得更起劲了。

“嗖……”

一支冷箭从华安的耳边擦过,惊了华安一身的冷汗,锋利的箭刃更是将华安的耳朵擦的生疼,华安本能的用手抹了一下耳朵,顿时,感觉耳朵上有一股液体正在流出,放到眼前一看,居然流血了。

“可恶。”华安怒骂了一句,夺过身旁士兵的弓箭,拉满弓对着城下护城沟的敌军弓箭手就是一箭。

只听‘嗖’的一声,这支利箭正中城下一名敌军弓箭手的额头,敌军弓箭手额头中箭,顿时瞪着圆眼向后倒去,死亡前仍留下一具惊恐的表情。

“大哥,好箭法。”王三竖起了大拇指。

华安嘴角一抹冷笑,拉满弓对着城下护城沟的敌军弓箭手,又是一支利箭,这一箭同样是正中敌军弓箭手的额头,一击致命。

三箭、四箭、五箭……二十箭,华安连续射出了二十箭,城下的护城沟也就出现了二十具额头中箭的敌军弓箭手尸体。

晋军之中居然有如此神射手,护城沟里的敌军弓箭手,顿时大为恐惧,纷纷向两边移动,脱离了华安手中弓箭的射程。

“大哥,这么好的箭法,啥时候教教我。”王三不禁有了求教的心思。

华安将手中的弓箭向王三手中一塞,大声道:“拿着,大哥现在就教你。”

“现在。”王三一双眼睛睁的老大。

“没错,就现在。”华安点了点头,大声道:“拉满弓,瞄准敌人的脑袋,稳住,放箭。”

“嗖……”

王三射出的一箭,并没有射中敌人的脑袋,而是给敌人打了个特大号的耳眼。

见王上并没有射中敌人的脑袋,华安淡然一笑,大声道:“很好,就这么练,箭法主要是练出来的,而不是教出来的。”

“王三,好好练吧!城下的敌军可多得是,哈哈!”雷暴随手砍翻一名爬上城墙的敌军士兵,大声笑道。

“没错,上万个活靶子,你小子福气不浅啊!”铁牛也跟着打趣。

王三将弓箭还给旁边的士兵,拿起长枪,正色道:“箭法以后可以慢慢练,还是用长枪杀敌比较过瘾,比较解恨。”说着举起长枪将一名快要爬上城墙的敌军士兵刺了下去。

“铛铛铛……”

桃豹中军大阵之中,一阵铜锣响起,顿时,敌军如潮水般退去。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城墙上的北伐军将士大吼起来,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战斗,敌军的第一波强力进攻终于被打退了。

“趴下,所有人都趴下。”华安大声呼喊,他明白敌军撤tuì

之后,敌阵中的投石车一定会再次向阴陵城墙发射巨石和火球,紧接着是第二波敌军的进攻。

华安话音刚落,一枚枚黑点便从敌军大阵之中飞来,黑的越来越大,急速砸向阴陵城。

“敌军霹雳车,将士们都趴下。”城墙上的北伐军军官都在大声的提醒部下躲避敌军的霹雳弹。

大部分将士都急忙趴在女墙下躲避,而少数没来得急躲避的将士,不少都被敌军投来的霹雳弹击中而受伤,城墙上一时间浓烟滚滚,碎石满地。

敌军主将桃豹,看着前方被霹雳车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晋军,心中却没有多少兴奋,刚才一万大军强力猛攻一个多时辰,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却没有攻上城墙一次,这让他大为不满,于是,立kè

鸣金退兵,准bèi

让右军出击,一举破城。

“将军,敌军的抵抗颇为顽强,城墙外五步挖了一丈宽护城沟,我军攻城的冲车和重型攻城车都过不去,只用简易云梯攻城,只怕我军要损失惨重。”一名部将忧虑道。

“护城沟,韩潜倒是挺聪明的。”桃豹嘴角一抹冷笑,大声问道:“我军重型攻城车,伸出的梯子有多长。”

“回将军,才一丈多,若要直接从护城沟外伸到城墙,至少也需yào

两丈。”一名部将大声回道。

桃豹眉头一挑,大声道:“让随军工匠将这些一丈的梯子改成两丈,要快。”

“是,将军。”部将抱拳一礼转身前去传令。

桃豹瞪视前方的阴陵城,大声吼道:“传令,右军立即攻城。”

传令兵将大纛一挥,右军将领会意,拔出佩剑,向前一挥,大吼道:“攻城,杀……”

右军近一万将士,挥舞兵器向阴陵城杀去。

由于,敌军进攻极为猛烈,负责防守东门的北伐军副将陈雄,临时决定将守卫东门的士兵分成两波轮流守城。

此时,趁着敌军士兵进攻,霹雳车停射的空档,陈雄将防守的士兵换成了城下待命的第二波,只是华安所在的亲兵营是整个北伐军的楷模,因此,全员备战不曾换下。

“哈哈!一波撤tuì

,一波又来,看来今天可以好好的大开杀戒了。”

“没错,刚才还没杀过瘾,这会儿敌军又送上门来了。”

“这次,老子手中的一干长枪,最少也要戳死三五十个。”

“俺手中这把大斧,也不是吃素的,有能耐比比,看谁砍死敌人多。”

“比就比,谁怕谁。”

雷暴和铁牛一时兴奋,大声竟吵了起来。

“你们两个闭嘴,将士们准bèi

迎敌。”华安注视着汹涌而来的敌军,大声吼道。

桃豹右翼大军的攻击力丝毫不弱于左翼大军,刚冲至护城沟附近,便对着城墙上的晋军进行了几轮齐射,密密麻麻的箭支顿时压得晋军弓箭手抬不起头来,紧接着大量的攻城士兵越过护城沟,顺着云梯向上进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攻城车

“敌军攻上来了,将士们给我狠狠的杀。”华安大声鼓舞士气。说完挥舞大刀连续砍杀几名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军士兵。

周围的将士更是奋力的与敌军厮杀,即使中箭受伤也都坚持战斗,没有一个愿意退下城墙。

敌军每架云梯的下方,都聚集了一大群的士兵,其中尤以刀盾兵最多,他们高举盾牌在城下形成了一张盾网,保护着身旁的其它士兵。

对付这些盾牌,弓箭自然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唯有滚木礌石和火攻才有效,城墙上的北伐军将士抱拳滚木礌石向城下的敌军砸去,每一个滚木和礌石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害。

城中储藏的各种油料也都在城墙上进行加热,只要这些加热过的油料浇到城下,一定会给密集的敌军士兵造成极大的伤害。

“旅帅,火油烧开了。”一名士兵向华安报gào



华安闻言,向城下瞟了一眼,见敌军正密集聚在城下,嘴角一抹冷笑,大声道:“抬过来,准bèi

给敌军洗澡。”

几名身强力壮的士兵,立kè

将满满的一锅沸腾的火油抬到了城墙边上,顿时,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浪向华安扑来,负责抬火油的几名士兵的脸颊,也被热浪蒸的通红,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脸颊以及脖颈流出,就连他们手握的木架子都极为烫人。

“大哥,好热啊!浇下去让敌军好好享shòu

享shòu

。”铁牛大声打趣道。

雷暴跟着呼和道:“没错,就这一锅,至少能烫伤几十名敌人。”

“旅帅,铁勺。”负责加热火油的士兵将一枚大铁勺交到华安的手里。

华安将手中的铁勺放到一旁,摇头道:“用这铁勺,一勺一勺的浇多不过瘾,连锅一起倒下去。”

“哈哈!没错,来次过瘾的。”铁牛大声吼道。

士兵一听大急,指着身后的几十个陶罐,大声道:“不行啊!旅帅,若是连锅一起倒下去,剩下的这些火油怎么办。”

华安瞟了这些陶罐一眼,瞪着士兵,大声道:“真是笨蛋,陶罐不能烧么,直接将这些装满火油的陶罐放在火堆上烤。”

士兵闻言一怔,随即摸着脑袋笑了,赶紧转身加热装满火油的陶罐。

“大哥,给敌军洗澡就交给我们了,雷暴,搭把手。”铁牛支开几名士兵,大声说道。

雷暴举枪刺死一名爬上城头的敌军士兵,转身回应道:“好嘞。”说完将长枪靠在城墙上,走到油锅的旁边,与铁牛一起握着木头支架,将沸腾的油锅举了起来。

“好,对着云梯的位置,倒下去。”华安大喝一声。

“哗……”

雷暴、铁牛用力一推,一整锅滚烫的沸油,连同黑色的油锅一起,顺着敌军架起的云梯向下倾泻。

一名正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的敌军士兵,见滚烫的沸油正倾泻而下,顿时吓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呲呲呲……”

顿时,沸油煎炸食物的声音从城下传来,刚才那名首当其冲的敌军士兵被沸腾的火油烫的面目全非,瞬间一命呜呼。

云梯下聚集了几十名士兵,由于有盾牌的掩护,敌军直接被烫死的士兵只有几名,大部分都是不同程度的烫伤,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在城下的敌军之中频频传出。

华安向城下瞟了一眼,见敌军伤亡惨重,嘴角露出了满yì

的微笑,对于敌军他是不会有丝毫的同情的。

很快,几十个陶罐中的火油被相继烧开,滚烫的火油也不断的被浇到城下敌军士兵的身上,给攻城的敌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激战半个时辰,敌军在付出重大伤亡的情况下,仍然没能攻上城墙,这让中军大阵中的桃豹极为不满。

桃豹怒视前方的阴陵城,胸口因气愤而剧烈的起伏着,两腮也憋得通红。

“将军,我军重型攻城车已经改好,可在晋军设置的护城沟外,直接伸上城墙。”一名小兵向桃豹汇报道。

桃豹闻言大喜,立kè

命令道:“攻城车出击,攻下阴陵。”

“咔咔咔……”

四辆重型攻城车,在几百名士兵的推动下,缓缓的向阴陵城进发。

“攻城车,敌军攻城车过来了。”守城的一名北伐军将士大声喊道,言语中略有恐惧的意味。

顿时,几乎所有的守城将士,都看到了前方缓缓推来的四个庞然大物,一个个都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负责防守东门的北伐军副将陈雄,看了缓缓推来的四个攻城车,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天前的一场大战,敌军就是利用这种重型攻城车,多次攻上阴陵城的城墙,给守城的北伐军将士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城墙多次险些失守。

这次,为了防御这种可怕的庞然大物,韩潜特意让北伐军将士在城外挖了一条宽达一丈的护城沟。

“将军,敌军攻城车的梯子,似乎加长了许多,应该能直接伸到城墙,我们挖的护城沟没了用处。”一名部将在陈雄的耳边说道。

陈雄微微吁了口气,正色道:“让城下待命的五千人马立即备战,随时准bèi

增援。”

“是,将军。”部下转身前去传达命令。

华安抬头看着缓缓而来的四个庞然大物,虽然以前守城的时候没见过,但一看这架势,就是很厉害的家伙,尤其是那伸出老远的梯子,看上去很是威猛,而且,梯子足有四尺宽,上面还铺设了一层木板。

再一看伸出梯子的高度,居然和城墙差不多,甚至还要高些,华安顿时明白了,敌军这是要将梯子直接架到城墙上,让士兵顺着梯子直接冲上城墙,和守城的晋军展开短兵相接,这样一来,守军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便没有了。

“大哥,这是什么家伙,这么大的块头。将士们好像很怕的样子。”铁牛也突然对这庞然大物有了浓厚的兴趣。

华安淡然一笑,解释道:“是敌军的攻城车,待会你就知dào

它的厉害了。”

“有啥厉害的,那大家伙在俺眼里就是一堆柴火,待会非把它劈碎了不可。”铁牛满脸不屑的举起了手中沾满鲜血的斧头。

“铁牛,小心。”就在铁牛眯眼得yì

的片刻,一名爬上城头的敌军军官,举起环手刀向铁牛的脖颈砍来。

在铁牛正前方的华安,来不及多想,立kè

举起大刀挡了过去。

“碰。”的一声,敌军军官的环首刀劈在了华安的大刀上,巨大的力道让两把刀同时砸向了铁牛的脖颈。

铁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后退一步,转身见偷袭自己的是一名敌军军官,立马暴怒道:“小子,吃俺一斧。”

话音刚落,双手便挥动大斧,猛烈的向敌军军官的脑袋砍去。

敌军军官不敢怠慢,立即举起左手的盾牌遮挡。

“轰。”的一声,敌军军官左手的盾牌被铁牛的大斧劈的粉碎,同时,斧头传来的巨大撞击力让军官的左臂瞬间剧痛无比。

“啊啊啊……”

敌军军官左臂吃痛,本能的握着左臂呻吟了起来。

“去死吧!”铁牛双手抡起大斧向敌军军官的脖颈砍了过去。

这一斧极为迅速,待敌军军官疼痛稍减,反应过来时,斧刃已经割破了他的脖颈。

“呃。”敌军军官爆瞪圆眼,惊恐的死去。

铁牛上前在敌军军官的尸体上踹了一脚,而后将尸体举起扔到城下。

“杀杀杀……”

城下的敌军骤然士气大振,攻城更加猛烈。

华安砍翻一名敌军士兵,左右一看,原来是敌军的四架攻城车已经架上城墙,无数的敌军士兵正奔上攻城车的顶部,顺着长达两丈的悬空梯,向城墙杀来。

由于敌军的攻城车伸出的梯子比阴陵城的城墙还要高,甚至高过女墙的高度,敌军攻城的士兵可以说是居高临下,在地利上反而高于北伐军。

敌军攻城车的梯子刚刚架上城墙不久,便有大批的敌军士兵顺着梯子杀上了阴陵城的城墙。

“将军,敌军已经杀上城墙了。”一名北伐军部将大声喊道。

陈雄自然早就看到了,他眉头一皱,大声道:“让城下待命的五千士兵立即上城增援,东门绝对不能失守。”

“是,将军。”部将应了一声,立即用旗帜传令,让城下的士兵上城增援。

北伐军的援兵在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而敌军士兵顺着重型攻城车,攻上城墙的也越来越多,并不是很宽的城墙上,塞满了敌我双方的士兵。

华安所在位置的左侧三十步,便架上了敌军的重型攻城车,很快便有几十名敌军士兵顺着攻城车的梯子跳上了城墙。

几十名敌军士兵举着盾牌围成一圈,并不断的向城墙上反扑的北伐军将士杀去,后续的敌军士兵更是源源不断的跳上城墙。

“大哥,敌军士兵杀上城墙了。”王三大声吼道。

华安握紧手中的大刀,大声道:“留下一半人马,剩下的跟我来。”

顿时,雷暴、铁牛带着不足一百士兵,跟在华安的身后向左侧三十步的敌军士兵杀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光羯族狗

“进攻,所有人都向前进攻。”几十名敌军的正中间,一名敌军校尉嘶吼着,催促士兵向北伐军进攻。

几十名敌军士兵闻令,举起手中的盾牌一点一点的,向城墙上反扑的北伐军发起了进攻。

北伐军将士自然不会后退,挥舞兵器与敌军死战,双方在拥挤的城墙上展开了殊死的搏杀,不断有战死的士兵倒下。

华安挥舞大刀连续砍杀几名敌军士兵,抬头一看,敌军阵型中心一名金发碧眼的敌军校尉,正咆哮着指挥麾下士兵向前冲杀。

这些冲上城头的敌军士兵,大部分也是金发碧眼,华安明白,这些士兵都是赵国的精锐,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羯族勇士。

打仗不要命,滥杀无辜,吃人肉,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此刻,这些精锐的羯族士兵源源不断的攻上城头,给守城的北伐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尽管北伐军将士也是训liàn

有素,但毕竟大部分士兵都来自江南水乡,平时皆以素食为主,力量和体型都比不过,以吃人肉为乐的羯族士兵。

这些羯族士兵背水一战,迸发了巨大的战斗力,北伐军将士虽然全力反扑,但一时之间也未能将其赶下城墙。

华安最恨的就是这群以吃人肉为乐的羯族士兵,此时既然在城头上碰到了,又岂能放过。

“将士们,杀光这群吃人的羯族狗。”华安双眼喷着怒火,大声吼道。

“杀光羯族狗,一个不留。”雷暴眼圈泛红,看到眼前这群羯族士兵,立kè

让他联想到了在雷云堡经lì

的往事。

“雷暴,咱俩比比,看谁砍死的羯狗多。”铁牛双手握着大斧,大声吼道。

“这个不算。”雷暴一枪挑死身前的一名羯族士兵,大声道:“比就比,哈哈!铁牛你输定了。”说完挥动长枪又挑死了身前一名羯族士兵。

铁牛见雷暴已经杀死一名羯族士兵,立马大吼着向敌军杀去,大斧所到之处,羯族士兵手中的盾牌纷纷粉碎。

华安自然也不会落后,长刀频频向羯族士兵的脖颈挥去,每三、五刀便要了一名羯族士兵的性命。

三人冲在最前面,尽情的砍杀,并一步步向敌军的中心压去。

不可一世的羯族勇士,被华安三人的勇猛所震慑,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并聚在一起缓缓向后退去。

“混帐,不许后退,全部向前进攻。”敌军校尉随手砍死一名后退的士兵,大声吼道。

军令如山,这些羯族勇士硬着头皮一起向华安三人扑来。

“来得正好,杀……”

华安大吼一声与雷暴、铁牛全力向眼前的羯族勇士杀去。

一阵短暂而激烈的厮杀,十几名羯族勇士躺在了城墙上,剩下的完全不顾军官的呵斥,纷纷向后退却。

华安与雷暴、铁牛踏着羯族勇士的尸体,继xù

向前进攻,身后的北伐军将士紧紧跟随。

“勇士们,进攻,向前进攻。”敌军校尉声嘶力竭的大声吼道。

但麾下的士兵被华安三人的超强武力所震慑,已经失去了向前进攻的勇气,全都面面相觑的向后退却。

向另一边进攻的几十名羯族勇士,被北伐军亲兵营校尉秦勇所率的一百士兵挡住,也未能前进一步。

此时,源源不断涌上攻城车的敌军士兵,全都被堵在了城墙和攻城车之间,这一段长达两丈的梯子上,后续的士兵还在向前挤。

长达两丈的梯子上,至少站满了几十名敌军士兵,这已经超过了梯子的承重,咔咔的断裂声从梯子上传出,但这些细微的声音完全被战场的厮杀声所掩盖,敌军士兵完全没有意识到脚下的危险。

“咔嚓。”长达两丈的梯子,终于承shòu不住几十名士兵的重力,从中间断为两截。

“啊……”

梯子上的敌军士兵毫无准bèi

,惊叫着摔了下去。

少数士兵不幸的被城下竖起的断枪刺死,更多的士兵只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城墙上的敌军校尉和剩下的几十名羯族士兵,见攻城车的梯子断为两截,后援已经断绝,顿时有些绝望,甚至是癫狂。

“大哥,这群畜生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抓活的吗?”雷暴眼睛喷着怒火,大声吼道。

“留着畜生有何用,一个不留。”华安怒吼道。

铁牛闻言,立即挥舞大斧向前方的羯族勇士杀去。

“勇士们,和晋军拼了,杀……”敌军校尉见退路已断,几近癫狂的嘶吼起来。

因为没了退路,几十名羯族勇士,也癫狂的向两边的晋军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华安和雷暴、铁牛毫不留情的大杀一阵,片刻之间就将敌军冲过来的十几名羯族勇士斩杀于脚下。

另外的十几名羯族勇士,则被秦勇的亲兵队斩杀,此时,华安面前只剩下一名金发碧眼敌军校尉。

“大哥,就剩一个了,交给俺了。”铁牛说着就要上前厮杀。

雷暴见状,连忙拦住铁牛,大喊声:“凭啥是你的,大哥,这个当官的我要了。”

“你们都退后。”华安见二人争执,不由分说的让二人退下。

敌军校尉见华安手持长刀,威风凛凛的向自己走过来,心中顿时有些发毛,但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下,于是,不等华安大刀砍来,挥舞大斧向华安的胸口砍去。

华安举刀挡住,顺势刀柄向前,一挥刀将敌军校尉的右臂砍断,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敌军校尉还没反应过来,右手的手臂已经离开了身体。

“啊啊啊……”

敌军校尉本能的捂着右臂大声呻吟起来。

华安嘴角一抹冷笑,手中大刀刀口向上,刺向敌军校尉左臂的腋窝,顺势向上一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敌军校尉的整个左臂都被华安砍了下来。

顿时,一汩汩殷红的鲜血从敌军校尉的臂膀处流出,失血过多的敌军校尉,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倚在女墙上,眼神空洞的看向华安。

对于这些平时杀人不眨眼的畜生,即使下场再悲惨,华安的心中也完全没有一丝同情的感觉,甚至感觉很是畅快,很解恨。

第一百六十章 混进敌营

“去死吧。”华安一刀插进敌军校尉的心脏,将敌军校尉钉在了女墙上。

“呃。”敌军校尉轻哼了一声,口吐鲜血,头颅深深的垂下,再也不动弹了。

“呀……”华安大吼一声,将敌军校尉的尸体高高举起,一用力扔到了城下。

解决掉眼前的敌人,华安举目四望,城墙上的敌军仍有很多,尤其是其它三架重型攻城车伸上城墙的位置,分别有上百名敌军士兵涌上了城墙。

守城的北伐军将士,正在奋力的与敌军厮杀,城墙上其它的位置也不时的有敌军士兵顺着云梯涌上,战况可谓极为惨烈。

“将士们,随我杀过去。”华安大吼一声,向右侧敌军涌上城墙最多的位置杀去。

经过一阵惨烈的厮杀,北伐军在付出了巨大伤亡的情况下,终于将敌军这一波猛攻打退了,敌军的损失则更为惨重,丢下的尸体至少比北伐军多五成。

但远处观战的桃豹却是一脸的兴奋,在他心中,这一波进攻仅仅是个开始,即使没能攻下城墙,下面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照这么打下去,晋军兵力匮乏,根本坚持不了几次。

“将军,刚才我军将士攻上城墙,足足抵挡晋军半个时辰,照此打下去,晋军坚持不了几次。”一名部将大声说道。

桃豹点了点头,踌躇满志道:“没错,晋军兵力匮乏,阴陵城早晚是我们的。”

“将军,四驾重型攻城车,有两架的梯子已经折断,剩下的两架也有断裂的痕迹,这么下去,只怕不行。”另一名部将忧虑道。

“是啊!将军,增加了梯子的长度,却让梯子变得不结实,若这些攻城车派不上用场,我军攻城的压力就大了。”

“哈哈哈!这个本将早就想到了。”桃豹捋了捋胡须,大声道:“来人,让工匠将做好的梯子抬过来。”

片刻之后,几十名工匠将十二架,重型攻城车用的梯子抬到了桃豹的面前。

“原来将军早有准bèi

。”桃豹身旁的部将顿时大为惊喜。

桃豹看着前方的阴陵城,轻声道:“这十二架梯子足够攻城三波之用,即使三波之后攻不下阴陵,本将还有后招。”

“将军有何后招。”麾下部将连忙问道。

桃豹闻言,指着前方的护城沟,大声道:“我军的攻城车,之所以要用两丈的梯子,完全是因为晋军在城外挖了这条护城沟,只要将这条护城沟填上几段,我军的攻城车就可以直接靠上阴陵的城墙,到时候,大军如虎狼一般登上城墙,阴陵城唾手可得。”

“将军,何不现在就将这些护城沟填上。”一名部将疑惑道。

“大军出征仓促,本将没有料到韩潜有此一招,所以填埋护城沟所需的口袋等物资都在当涂城,不过,本将已经派人前去取了,明日一早,我军便可将这些护城沟填上。”桃豹解释道。

身旁的部将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将军,攻城车的梯子已经换好。”一名士兵抱拳奏道。

桃豹闻言,看了已经修理好的四架重型攻城车,大声下令道:“右军,立kè

攻城。”

传令兵将大纛向右一挥,右翼大军的主将会意,立kè

率领麾下士兵向阴陵城进攻。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经过两轮激烈的厮杀,敌我双方的将士都是又累又饿,傍晚时分本是吃晚饭的时间,但桃豹的一句攻城的命令,让敌我双方的将士都得饿着肚子打仗。

“娘的,天都快黑了,敌军又上来了。”铁牛看向汹涌而来的敌军将士,大声骂道。

华安瞥了铁牛一眼,打趣道:“敌军来得正好,你不是说还没杀够吗?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了。”

“嘿嘿,大哥,主要是俺老牛的肚子饿了,吃完饭接着打多好,这些攻城的畜生非要饿着肚子打。”铁牛笑着解释道。

华安一听觉得有道理,若是敌军持续进攻,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战斗力一定会下降,必须要将士们吃上饭。

“陈将军,将士们都饿了,是不是让将士们分批吃饭。”华安走到陈雄的身边,轻声说道。

陈雄白了华安一眼,大声道:“这个还要你提醒,辎重营已经在做饭了,先打退敌军这一轮进攻,然后再吃饭。”

华安闻言,回头向城内看去,只见城内升起了数百处炊烟,显然辎重营的将士已经在做饭了。

“铁牛,打退眼前的敌军再吃吧!这会儿,锅里的米估计还是生的。”华安走回铁牛身边,打趣道。

铁牛闻言,咧嘴一笑:“嗯,打完了再吃。”

敌军的这一轮进攻,仍然极为猛烈,一场厮杀持续了半个时辰,在北伐军守城将士的浴血奋战下,敌军再一次被打退。

敌军一退,陈雄便分出一半的士兵下城吃饭,待这一半士兵吃饱返回城墙时,敌军的下一轮进攻又开始了。

紧接着又是持续半个时辰的殊死搏杀,敌军在丢下几百具尸体后,再次向后退去。

整整四次猛烈的进攻,从午后一直打到了天黑,敌军在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终于暂时停止了进攻。

城墙上的北伐军将士,利用这个空档,纷纷倚着女墙稍事休息,以迎接敌军下一轮的进攻。

“铁牛,吃饱了吗?”华安看着铁牛,轻声问道。

铁牛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大声道:“大哥,早饱了。”

“既然吃饱了,随大哥去敌营逛逛,消消食。”华安小声说道。

“大哥,我们两个去敌营,不是送死么。”铁牛睁大了眼睛。

华安指着城下敌军士兵的尸体,轻声道:“换上敌军士兵的衣甲,混进敌营一定不会被发xiàn

。”

“好,我听大哥的。”铁牛爽快的答yīng

了。

“大哥,混进敌营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也要带上我。”王三轻声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小声道:“拴好绳子,准bèi

下城。”

铁牛、王三立即将华安事先准bèi

好的绳子,拴在女墙上,而后依次下到城下。

三人在城下敌军的尸体中翻找了一会儿,各自找了一件适合自己的盔甲,穿戴整齐后,便悄悄的向五里外的敌军大营摸去。

此时,敌军大营之中,数万士兵正在吃饭,厮杀了整整一个下午,左、右两翼的敌军士兵都很疲惫,受伤的士兵正在军营的帮zhù

下包扎伤口。

华安和王三、铁牛佯作受伤,互相搀扶着,从敌军大营的正门缓缓走了进去,丝毫没有引起敌军的怀疑。

毕竟,阴陵城下刚刚经过了四轮激战,躺下的上千具尸体难免有晕死过去的,醒过来之后,返回大营也不足为奇。

进入敌军大营的华安三人,为了不引起敌军的怀疑,专拣敌军人多的地方走,不时的还和敌军打起了招呼。

在距离敌军中军大帐外五十步,华安三人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大哥,敌军中军帐外面的哨兵,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法靠近。”王三趴在华安的耳边小声说道。

华安看着中军帐外,几十名手持长戟的敌军士兵,点头道:“没错,敌军的中军帐守卫森严,我们是混不进去了,走,到别处看看。”

铁牛、王三跟着华安的身后向敌军大营的左侧走去。

刚拐过了几个帐篷,四个庞然大物便映入了三人的眼帘,这就是刚才架在阴陵城墙上的四架攻城车。

华安与铁牛、王三对视一眼,悄悄向攻城车靠了过去。

“站住,你们几个,跑到器械营干什么。”一名敌军士兵举起手中的长枪指向华安三人。

华安连忙捂着胸口,捏着嗓子,轻声说道:“我们受了伤,正在找军医。”

那名士兵伸手一指,大声道:“军医的营帐都在那边,你们走错了,赶紧出去。”

“呃,走错了。”华安小声应了一句,抬眼向四周看去,只见四个重型攻城车的旁边是几十架霹雳车,霹雳车的后面是一箱箱黑色的圆球状物体,显然是能够燃烧的霹雳弹,另外还有两辆冲车和上百个巨盾。

华安眉头一皱,心下在想,若是将这些攻城器械全都毁掉,明日的守城就会顺利的多,敌军重新做出这些器械,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届时,北伐军已经完成了阻敌的目的,可以安然的退回东城了。

“看什么看,你们几个立kè

离开这里,快。”士兵举起手中的长枪,指着华安的胸口催促道。

华安嘴角一抹冷笑,猛的伸手抓住敌军士兵手中的长枪,一用力将长枪折为两段,并顺势将半截断枪插入敌军士兵的胸口。

“呃。”敌军士兵呻吟了一声,身体向后倒了下去。

“大哥,是要烧了这些家伙吗?”铁牛轻声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两个立kè

将前面箱子里的黑色圆球,取出一些放在攻城车的下面,这四个攻城车必须烧掉。”

“好嘞,大哥放心,交给我们了。”铁牛、王三说着前去准bèi



华安将已经死去的敌军士兵拖到了一边,转身从大营之中的一处架子上取下三条火把,走向敌军的攻城车。

“大哥,全都准bèi

好了,只要一点火,这里所有的器械都会被烧成灰烬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火烧敌营

“放火。”

华安轻喝一声,与王三、铁牛一起将敌军器械营的霹雳弹全都点着了。

“呼呼呼……”

霹雳弹本就易燃,被点着之后,立kè

便冒出了巨大的火焰,甚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爆zhà

声。

“撤,快撤。”

华安见大火烧起,连忙与王三、铁牛逃离敌军器械营。

“着火啦!着火啦!大营着火啦!”

如此大的火光和爆zhà

声,自然惊动了大营中的敌军士兵,一群群士兵陆续从营帐中窜出。

敌军器械营校尉奔出帐篷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己麾下掌控的核心器械,都在大火中燃烧,而且,火势越烧越猛,四架重型攻城车,就像四堆巨大的篝火在快速的燃烧。

“救火,快救火,所有人都去救火。”敌军器械营校尉心中大急,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

麾下士兵闻令,立kè

端着各种盛水器具前去取水,其它各营的士兵见状,也跟着前去救火。

很快,便有一大群士兵提着一桶桶水,前来救火,但火势实在是太大了,那一桶桶水泼在火焰上丝毫没有效果,反而,有不少士兵被突然爆zhà

的霹雳弹所炸伤。

巨大的火光将整个敌军大营都照亮了,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中,与部将商议夜攻阴陵城方案的桃豹,见外面乱哄哄的,大帐也被照亮了,心头一惊,慌忙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将军,末将出去看看。”一名部将说着刚要抬腿,帐外一名小兵突然闯了进来。

“将军,器械营着火了。”士兵闯入大帐,立kè

跪着禀告。

“什么,器械营着火了。”桃豹爆瞪圆眼,瞪着帐下的士兵。

帐中诸将一听,连忙奔了出去,桃豹也紧跟着奔了出去。

“完了,全都完了。”

桃豹和帐下诸将,看着器械营上方的巨大火光,心都凉了半截,他们原本打算在夜间实施一次进攻,可眼下攻城的器械都烧光了,攻城只能被迫推迟,至少,今夜的攻城计划泡汤了。

“岂有此理,居然如此疏忽。”桃豹双眼冒火,大吼道:“来人,将掌管器械营的几名校尉全都拉到大营外斩首。”

“是,将军。”几名亲兵闻令,前去执行命令。

看着越烧越旺的攻城器械,桃豹蹙起了眉头,眼下攻城在即,这些对攻城的胜败起着关键作用的器械,却在一瞬间化为灰烬,这无疑影响了自己的攻城进度。

######

“大哥,你看,敌军都急着救火,我们撤吧!”王三小声说道。

华安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敌军虽然忙着救火,但并未完全混乱,此时,我们很难悄悄溜出去,况且,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多烧点东西。”

“好啊!大哥,下一步烧哪儿。”铁牛顿时有些兴奋。

华安伸手左右一指,轻声道:“我们三人分开放火,而后到敌军的马棚汇合,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嘞。”铁牛、王三应了一声,分开前往敌营中放火。

由于,敌军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器械营的大火吸引了,因此,华安和王三、铁牛的行动异常顺利,三人很快就在敌军大营的军粮库、兵器库、柴草库放了三把大火。

“大哥,敌军军粮库已经被我点了。”

“大哥,柴草库特别好烧。”

王三、铁牛躲进敌军马棚,兴奋的向华安汇报战果。

华安淡然一笑,正色道:“选几匹好马,准bèi

趁乱冲出去。”

“嗯。”王三、铁牛应了一声,各自前去挑选马匹。

######

“将军,军粮库着火啦!”就在桃豹计算,重新做一批攻城车需yào

多久的时候,一名士兵急忙跑来汇报。

桃豹闻言,抬头一看,军粮库的方向果然是火光冲天,顿时心头大惊,虽然军粮库只有五百旦军粮,但大营中接连发生火灾很不正常,一定有人捣鬼。

“将军,兵器库着火啦!”又一名士兵前来汇报。

“什么,兵器库也着火了。”桃豹更是大惊。

“将军,不好啦!柴草库也着火了。”桃豹还没缓过神来,又一名士兵汇报了不好的消息。

顿时,桃豹和麾下诸将都是大惊失色。

“救火啊!快救火啊!”

敌军士兵大喊着前去救火,整个大营顿时一片混乱。

“将军,大营接连着火,一定有奸细混进来了。”一名部将推测道。

“没错,一定有晋军士兵混在我军之中进了大营。”

桃豹眉头一蹙,恨恨道:“传令,封锁大营,一定不能让奸细跑了。”

“是,将军。”部将闻令,立kè

前去准bèi



#####

“敌军大营已乱,准bèi

冲出去。”华安大喝一声,与王三、铁牛跨上战马,从敌军马棚中奔出。

看着大营中到处乱窜的敌军士兵,华安嘴角淡然一笑,策马从人群中奔过,并没有引起敌军的怀疑。

三人奔至大营辕门不足二百步时,突然发xiàn

大批的敌军士兵正在大营四周集结,把整个大营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这么多的敌军士兵堵在大营的四周,冲出去绝非易事,华安和王三、铁牛立kè

勒马停了下来。

“大哥,怎么办,敌军把大营封锁了。”王三小声说道。

华安蹙眉思索片刻,轻声道:“再次制造混乱,把包围大营的敌军引开。”

“大哥,怎么引。”王三轻声问道。

华安轻轻一笑,淡然道:“贼喊捉贼,把敌军引入大营,只要敌军阵型一乱,我们就可以冲出去了。”

二人会意,与华安在敌军大营中奔驰,并高声大喊道:“晋军劫营,晋军劫营,将士们,杀啊!”

敌军大营中正在到处乱窜的士兵,闻言,以为真的有晋军劫营,连忙拿起兵器,跟着大喊了起来,并到处乱窜。

“晋军劫营,晋军劫营,杀啊!”

成千上万的士兵高喊晋军劫营,负责封锁大营的士兵自然也听见了,他们看不清大营的情况,但既然有如此多的士兵呐喊,应该不会有假,于是,连忙杀入大营,增援城内的士兵。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蝉脱壳

华安见状,与王三、铁牛对视一眼,策马向敌军大营外奔去,敌军大营之中,到处兵马乱窜,三人借助混乱的掩护,很快便顺利的奔出了敌军大营,向阴陵城而去。

“将军,有三骑人马向阴陵城方向奔去。”就在三人奔出敌军大营后不久,一名敌军士兵发xiàn

了异常。

“一定是奸细,给我追。”敌军军官带着五十名士兵策马在后追赶。

华安早料到,只要自己一行三人离开敌军大营,一定会引起敌军士兵的怀疑,甚至是追击,于是,早就从敌军大营摸了三张大弓,和几十支利箭。

“嗖嗖嗖……”

华安与王三、铁牛,一边策马奔驰,一边向后方追赶的敌军放箭。

“啊啊啊……”

敌军策马追来的五十名士兵,顿时接连中箭,才追出不足一里,就有一半的士兵被三人射落马下。

敌军军官心下大骇,不敢再追。

华安与王三、铁牛,顺利的奔至阴陵城下,一声暗号,负责接应的雷暴、赵武立即打开了城门,华安策马与王三、铁牛奔入阴陵城。

“大哥,这一把火放的好大,敌军大营全乱套了。”雷暴一见华安,便大声夸道。

“没了攻城车,看敌军明日如何攻城。”赵武摸着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

铁牛一听,心中大为得yì

,大声炫耀道:“烧了敌军大营不算什么,临走,我们还偷了三匹好马,看看,都是好马。”

“哈哈哈!”众人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远处敌军大营的火焰还没有扑灭,看着一群群慌乱的黑点,在敌军大营中乱窜,华安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

敌军大营之中,闻之晋军三名奸细已经逃回阴陵城,桃豹大为震怒,他没有料到,仅仅三名晋军奸细就将他的大营搞得鸡飞狗跳,而且,居然顺利的逃走了。

但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大营一片混乱,需yào

立kè

稳定秩序。

“传令,全营戒备,所有将士不许喧哗,违令者斩。”桃豹大声下令。说完瞪着身后一名部将,大声问道:“重新打造一批攻城车,需yào

多久。”

“回将军,大概需yào

三天。”辎重营校尉立即回道。

“什么,居然需yào

三天。”桃豹大怒,狠声下令道:“本将给你一天半的时间,四架攻城车,一架都不能少。”

“将军,一天半只怕来不及啊!”辎重营校尉连声叫苦。

桃豹脸一扬,大声道:“来不来得及,你自己想办法,完不成任务,军法处置。”

“是,将军,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敌军辎重营校尉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桃豹满yì

的点了点头,看着身旁诸将,沉声说道:“诸将早作准bèi

,后日一早,必须攻破阴陵。”

“是,将军。”诸将异口同声。

######

第二日,桃豹大军对阴陵城发起了十几轮骚扰性进攻,进攻强度比前一日小了许多,显然是佯攻。

华安与麾下将士守了一个上午,明白敌军攻城器械被毁,并不是真的攻城,便退下城墙休整。

在韩潜的中军大帐中,华安了解到,敌军攻打西门的一万人马,并没有向桃豹大军那样猛烈攻城,而是冲至城下骚扰一番便退去,这一点很是奇怪,就连韩潜也搞不懂,敌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敌军整整一万大军毕竟围在西门外,在东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韩潜仍旧不敢将西门的守军调到东门。

华安自然也搞不明白,但敌军没有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施压,对北伐军来说总是好事。

此时,大晋的扬州军团和荆州军团,在与当面之敌对峙了一个多月后,终于举得优势,两军同时传来消息,半个月内一定分兵增援阴陵,夹击桃豹军团。

“师傅,西门的敌军围而不攻,东门敌军主力的攻城器械也被我烧掉了,阴陵城我们或许可以多守几天,等待援兵的到来。”华安轻声说道。

韩潜摇了摇头,正色道:“桃豹数万大军,几驾攻城车数日就可建好,我军兵力不足,阴陵城池矮小,只怕坚持不到援军的到来。”

一听敌军几日便可重新做好攻城车,华安大声道:“师傅,那我就再次混进敌营,将敌军新建的攻城车烧毁,敌军建一个,我就烧一个。”

韩潜白了华安一眼,轻笑道:“桃豹不是酒囊饭袋,上次已经被你烧了一次,这次一定加强警戒,想要得手,难度至少十倍。”

华安一听,觉得有道理,遂打消了再次潜入敌营的念头,看向韩潜,轻声问道:“师傅,打算何时退入东城。”

“今晚天一黑,伤兵和辎重首先撤离,步兵随后,骑兵最后撤tuì

。”韩潜小声说道。

“今晚便要撤tuì

,敌军发xiàn

了,突然追来怎么办。”华安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韩潜指着帐外的几十只山羊,轻声道:“悬羊击鼓,待桃豹发xiàn

了,我军已经进入东城。”

华安自然听所过‘悬崖击鼓’的故事,心中不禁恍然大悟,赞叹道:“师傅这条‘金蝉脱壳’之计,用的好,定能瞒过桃豹,不过,这几十只小肥羊就便宜桃豹了。”

“哈哈哈!”师徒二人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

天黑之后,韩潜命令城中助守城墙的百姓,和战斗中受伤的士兵,立kè

启程前往东城,辎重营的将士则负责将重yào

的物资运回东城。

而剩下的北伐军将士,则在城墙上不断的击鼓,目的是告sù

桃豹,阴陵城兵力充足,同时也让敌军士兵习惯晋军的鼓声。

大约一个时辰后,百姓和伤兵已经走远了,韩潜命令城中步兵和阴陵城守备的五百人马,立kè

出发。

剩下的骑兵将士,将大营中剩余的柴草都铺在了大街之上,用以吓阻敌军,迟滞敌军进城的脚步。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夜半三更,韩潜让亲兵营的将士,将几十只山羊绑在城墙上,并在每只羊的羊腿位置放一面大鼓。

士兵们一松手,被绑的山羊拼命的用脚乱蹬,战鼓也被踢的咚咚响,颇有几十名士兵擂鼓的感觉。

韩潜看了颇为满yì

,大声下令道:“所有将士,立kè

撤tuì

。”说完勒马向阴陵城的南门奔去。

华安也带着麾下近两百士兵,前往马棚牵马,准bèi

撤出阴陵城。

“旅帅,这些野兔怎么办,丢给敌军太可惜了。”还是那名老实的士兵,他用绳子将十只野兔栓在一起,挂在身上。

华安淡然一笑,连日的作战,他居然将大营中饲养的野兔忘得一干二净了,此时,临走之际,看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还真不忍心丢给敌人。

“传令,每个士兵拿一根绳子,栓十只野兔,挂在马背上,要快。”华安大声下令道。

顿时,二百名部下,争先恐后的拿着一串绳子,前去捉野兔,很快就将院子里饲养的野兔抓了个遍。

看着满载而归的二百士兵,华安颇为满yì

的点了点头,大声道:“目标东城,出发。”

二百名士兵跟在华安的身后排成两排,策马向阴陵城的南门奔去。

阴陵城南门外,北伐军主将韩潜和副将陈雄,注视着一支支队伍先后离开南门,可唯独不见华安极其麾下的亲兵营左旅,顿时有些着急。

“这个华安,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韩潜大声斥道。

陈雄见韩潜着急,抱拳道:“将军,你在此等候,末将进去看看。”

“驾驾驾……”

陈雄话音刚落,华安就带着麾下的二百人马奔了过来。

韩潜一见华安,顿时没好气的斥道:“华安,为何如此磨蹭,干什么去了。”

说完见华安麾下士兵的马背上,都挂着十只左右的野兔,顿时便明白了,原来华安是为了带走这些野兔,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知轻重,敌军三万主力就在东门外,随时有可能杀过来,你居然有闲心带上这些野兔。”韩潜再次斥道。

华安明白韩潜说的有道理,但事情已经做了,也无从抵赖,忙咧嘴打趣道:“师傅已经给桃豹留下几十只山羊了,华安岂能再给他留下上千只兔子,还是带着给将士们做口粮吧!”

“将军,这些野兔口味一定不错,哈哈哈!”陈雄被华安的幽默逗笑了。

韩潜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顿了顿,正色道:“算了,这次饶了你,快撤吧!”说完策马向南奔去,陈雄紧随其后。

“驾驾驾……”

华安与麾下二百将士,跟在后面向东城方向疾奔。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桃豹大营的数万将士,便开始集结,四架攻城车已如期完工,随时可供使用。

桃豹已经下定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攻下阴陵城。

阴陵城方向传来的鼓声越来越稀,越来越小,桃豹听了半天,总感觉那里不对,可一时也说不上来。

“晋军的鼓声,昨夜响了多久。”桃豹向身后一名士兵问道。

士兵连忙回道:“回将军,晋军的鼓声一直没有停歇过,只是鼓声越来越小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挖护城河

“什么,鼓声越来越小。”桃豹眉头一皱,大声下令道:“传令,让先锋营立即佯攻阴陵。”

“是,将军。”

桃豹在大营中踱着步子,在他心中隐隐的预感到,晋军可能已经撤了,阴陵城或许是一座空城。

“将军,先锋营将士已经攻入阴陵,城内并无晋军的踪影,只在城墙上发xiàn

了几十只羊。”不一会儿,前方便传来了攻破阴陵的消息。

“悬羊击鼓,晋军果然跑了。”桃豹嘴角一抹冷笑,大声道:“集结人马,准bèi

进城。”

近三万大军在桃豹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开进阴陵城。

“前面怎么不走了。”桃豹见大军停了下来,大声问道。

“将军,城内的街道上遍布柴草,似乎有诈。”一名士兵奔过来向桃豹汇报。

桃豹策马走上前去,果然看见阴陵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柴草,心中顿时回想起了当涂城两千大军被烧死的一幕。

“大军原地待命,前锋营派出两百士兵,将街道上的柴草全部清理掉。”桃豹大声下令。

顿时,前锋营分出两百士兵,将街道上的柴草全部清理了一番,半个时辰后,街道清理干净,全城并未发xiàn

任何异常。

“装神弄鬼,想吓阻我军。”桃豹斥了一句,大声道:“进城。”

近三万大军依次进入阴陵城。

桃豹站在阴陵城的城墙上,俯视整个阴陵城,心中顿时大为感慨,经过几轮大战,阴陵城终于到了自己的手中。

麾下诸将也是大为松了一口气,至少提前完成了石虎的命令,脖子上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将军,晋军主动撤离阴陵,会不会有诈。”一名部将蹙眉道。

不等桃豹回答,另一名部将,大声道:“晋军兵力不足,几轮大战又是伤亡惨重,主动撤tuì

,足以证明其心虚力怯。”

“没错,晋军力怯。”大半部将都表示认可,就连桃豹也微微的点了点头。

“将军,晋军撤离阴陵最多半日,我军骑兵全力追击,一定可以追上。”

“将军,末将愿率兵追杀晋军。”

帐下诸将纷纷请战,毕竟,晋军的野战能力不如他们,在晋军撤tuì

时从后面追杀,的确是个好办法。

桃豹摇了摇头,轻声道:“只怕追不上了,况且,韩潜善能用兵,若是骑兵追击,中了晋军的埋伏怎么办。”

麾下部将闻言默然不语。

半个时辰后,桃豹回到中军大帐,召来张举商议进兵计划。

张举建议桃豹率全部主力大军,进攻东城,而他自己则率一万大军留守阴陵,全面负责桃豹主力大军的后勤给养,必要时也可提供支援。

桃豹见有了张举这个坚强的后盾,自己可以集中主力歼敌,痛快的答yīng

了,并决定第二日凌晨进军东城。

#####

韩潜率领大军进入东城后,与东城留下的五千守军汇合,兵力骤然增加了不少,心中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东城与阴陵城相比,无论是城池规模,还是防御设施,都是相当的,也是一座不利于防守的小城。

但此处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绝不可以随意放qì

,为了守住东城,韩潜一进城就动员年轻百姓和士兵一起,挖护城河,构建各种防御设施,准bèi

迎接桃豹大军的进攻。

华安与麾下的将士正在北门外挖护城河,将士们一个个累的是汗流浃背,但干的很起劲。

“大哥,为啥我军总是守城,痛痛快快的在城外与敌军打一场不是很好吗?”铁牛一边挖护城河,一边抱怨道。

“是啊!大哥,在城墙上杀敌,身体施展不开,杀的不够过瘾。”雷暴也跟着附和。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他明白这两人是挖护城河挖烦了,同时心里也不喜欢缩在城墙上被动的等待敌军的进攻。

可敌强我弱,尤其是野战实力,北伐军更是逊了一筹,若是在与敌军在野外厮杀,北伐军绝无战胜桃豹大军的可能。

“铁牛、雷暴,你们两个要是挖不动了,就到一边歇着去,不要总是在这里抱怨。”华安故yì

激将道。

“哈哈哈哈!”顿时身旁的几十名将士都大笑了起来。

铁牛、雷暴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们身体最为强壮,怎么可能挖不动。

铁牛瞪着众士兵,大声道:“笑什么笑,你们都累趴下了,俺也不会累。”说完大力的挖了起来。

“干活,干活。”雷暴也是闷着头,老老实实的挖起了护城河。

看着二人更加卖力的挖着护城河,华安忍不住笑了。

挖了一个时辰,见将士们实在是累了,华安便让他们原地休息,并在这段时间与将士们聊了起来。

“将士们,有谁吃过野兔肉。”华安轻声问道。

顿时有一大半的将士将手举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华安接着问。

“香,好吃。”

华安点了点头,正色道:“大营有两千只野兔,都是将士们从阴陵城带过来的,本来还舍不得吃,今日,将士们这么卖力,这些野兔一人一只。”

“好,太好了,有野兔吃了。”众士兵高兴的犹如孩子一般。

“大哥,俺肚子大,至少得两只。”铁牛说着舔了舔嘴。

“大哥,两只不多。”雷暴也竖起了两根手指。

华安淡然一笑,小声道:“两只可以,只要你们一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就行。”

“嗯,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多干活。”雷暴、铁牛闻言,心中大喜。

休息了一阵子,众将士再次卖力的挖起了护城河,傍晚时分,经过北伐军近两万将士和近万百姓的共同努力下,东城东、西、北三面挖出了一条简易的护城河。

东城南门外就是池水河,将士们将滚滚流淌的河水,引入了刚挖好的护城河,至此,在东城城墙外围,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累了一天的北伐军将士,在夜幕降临之际终于完成了任务,为了犒劳他们,北伐军大营特意准bèi

了一顿美餐,华安自然也没有食言,回到营帐就发给麾下将士每人一只野兔。

至此,北伐军大营,乃至整个东城都沉浸在热烈的气氛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守城霹雳车

第二日凌晨,桃豹率领麾下近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东城杀去,张举的一万大军则留守阴陵。

阴陵城与东城相距一百余里,桃豹主力大军日夜兼程,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行进至东城北门外二十里。

后续的辎重和器械仍在路上,桃豹决定扎下营盘,派遣斥候前去侦查东城的情况,第二日一早,再发起进攻。

桃豹主力大军刚在东城以北二十里扎营,在城外侦查的北伐军斥候,就第一时间将这一情况告sù

了韩潜。

敌军来的这么快,韩潜自然不敢怠慢,立kè

命令麾下将士,继xù

加固城墙,准bèi

迎接桃豹的进攻。

由于东城南门外是池水河,敌军不可能从南门进攻,所以韩潜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其它三座城门,东、西、北三座城门,分别由五千士兵修缮和防守,剩下的近五千士兵在城中待命,随时准bèi

提供支援。

在这三个敌军可能进攻的方向上,北门的地形最不利于防守,因此,华安所在的亲兵营被调到了北门。

北门城墙最窄处的宽度只有四尺,非常不利于守城士兵囤积守城物资,此时,敌军并未进攻,华安和将士们正在加宽城墙。

他们用石块和黄土从城内加宽,由于城墙不是很高,只有一丈左右,因此,加宽城墙的工程量并不算很大。

基本上就是在外围堆上石块,而后在里面填上和好的黄泥,这样一层一层的堆上去便好了。

经过五千余北伐军将士,和数千百姓一天的加固,北门城墙的宽度最窄处也有八尺宽,最宽的位置足有三丈。

傍晚时分,敌军仍没有进攻的迹象,华安与麾下将士吃完晚饭后,回到营帐休息。

在营帐中,华安与雷暴几人闲聊了起来。

“大哥,敌军今天一早便到了北门外二十里,为何至今没有攻城的动静。”王三蹙眉问道。

华安点头道:“这确实不像桃豹的风格,这老头如今谨慎了许多。”

“既然敌军已经追来了,今日不攻城,明日一定攻城。”赵武说着摸了摸手中的长枪。

“没错,敌军明日多半攻城。”华安轻声肯定道。

“嗨,敌军每次攻城都是好几轮霹雳弹,明天又要来了,真想让敌军也尝尝霹雳弹的滋味。”雷暴说着摇了摇头。

的确,被敌军会爆zhà

的霹雳弹,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滋味确实不好受,雷暴显然是受够了。

“大哥,我军为何不用霹雳弹打敌人,俺明明在大营看过那玩意,就是一次都没用过,都成了摆设了。”铁牛有些不满的喊道。

铁牛这么一喊,华安倒是想起来了,北伐军大营确实有霹雳车,只是这些霹雳车个头很大,主要是用来攻城的,但北伐军自从和敌军相遇,一直采取守城的策略,因此,这些攻城的器械一时都用不上,可不就成了摆设。

“这些霹雳车是用来攻城的,个头很大也很重,根本就搬不到城墙上,如何用来打敌人。”华安蹙眉说道。

铁牛一听,突然兴奋道:“大哥,咱们可以把霹雳车拆了,运到城墙上再装起来,不就行了。”

“对啊!大哥,拆了运上城头,然后再装上。”王三、雷暴也跟着附和。

华安眉头一扬,看着铁牛夸赞道:“铁牛,真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我也觉得可行。”

“嘿嘿嘿。”铁牛很少被夸,居然害羞的笑了。

“城墙已经被我们加宽了,应该可以容纳这些霹雳车。”华安蹙眉分析一番,大声道:“走,去辎重营看看。”

华安带着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向辎重营走去,由于一直不曾使用,这些器械一直由辎重营负责运输和保管。

进了辎重营,华安说明来意,辎重营校尉痛快的答yīng

了华安的要求,由于害pà

华安等人不会安装霹雳车,辎重营校尉特意找来了负责安装和使用这些霹雳车的器械兵。

华安与这些器械兵交流了一段时间,他们也认为华安的想法可行,于是,众人立即将辎重营存储的十几辆霹雳车,运往阴陵城的三座城墙,其中,北门城墙遭受进攻的可能性最大,因此,北门城墙分了六辆,东西城墙各有三、四辆。

虽然这些攻城车很大很重,但拆开之后分段运上城头,就显得容易的多了,运上城墙之后,它们均匀的被摆放在北门城墙最宽的位置。

在城墙上安装好以后,华安让器械兵试一下效果,只见几名器械兵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呼……”

霹雳车猛的将一枚大石块抛了出去,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了‘咚’的一声,显然大石块落在了远处。

“成功了,成功了。”众人顿时都欢呼了起来。

“哈哈!这下再也不用怕敌军的霹雳车了。”

“让敌军也尝尝我军霹雳车的厉害。”

雷暴、铁牛大喊了起来。

华安拍了拍几名器械兵的肩膀,鼓舞道:“明日敌军若是攻城,你们一定要让敌军尝尝霹雳车的厉害。”

“是,一定好好教xùn

敌军。”几名器械兵攥紧拳头,大声回道。

连续检验了几辆霹雳车,都没有大的问题,完全可以使用,不过一座城门只有几辆霹雳车,确实有些少。

华安检查完霹雳车,便前往韩潜的中军大帐,将霹雳车搬上城头的消息告sù

韩潜,并请求再造一批霹雳车,以增加守城实力,同时也是为日后攻打敌军城池做准bèi



韩潜听了大为高兴,连夜命令工匠赶造霹雳车,并要求针对守城的特殊要求,建造适合守城的霹雳车。

经过几百名工匠整整一夜的辛苦制作,几十辆个头略小的霹雳车被搬上了东城的城头,个头适中的石块和霹雳弹也被放置在每辆霹雳车的附近,以方便取用。

#######

第二日凌晨,桃豹率领主力大军缓缓向东城压来,由于斥候早已将东城外围的情况侦查清楚,桃豹也对攻城策略做了相应的调整。

由于护城河的存zài

,对攻城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桃豹准bèi

了大量的口袋和工具,准bèi

在攻城之前将东城外的护城河填上几段,以便让攻城部队可以顺利的靠近城墙。

正午时分,桃豹大军抵达东城北门外不远处,由于北门外的地形最不利于防守,因此,桃豹将攻击的方向定在北门。

为了迷惑城内的北伐军,桃豹派出两支偏师,分别进入东门和西门外扎营,并派出小股骑兵在两座大营的后面制造烟雾,以造成三面大军合围东城的假象,从而牵制北伐军三面防守,减轻正面进攻的压力。

“将军,东城有护城河,对我军进攻极为不利,若是能将晋军引出城外,一定可以一举歼灭晋军。”一名部将建议道。

桃豹嘴角不屑的笑了一下,阴声道:“是个好计谋,不过要将晋军主力引出城外,谈何容易。”

“将军,末将率三千兵马佯攻北门,将军率主力在后方埋伏,末将攻打一阵便诈退,只要诈的真实,便能引得晋军出城追击。”

虽然桃豹觉得将晋军引出城外不大容易,不过倒是可以一试。

“那好,本将在此埋伏,你立即率三千大军攻打北门。”

“是,将军。”

部将大喝一声,率领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东城北门杀来。

“大哥,敌军杀来了。城头上的王三大声喊道。

华安抬头一看,前方果然有一大群敌军,正在杀来,不过仔细一看,敌军的数量只有三千多,并非桃豹的主力大军。

“奇怪,桃豹为何只派三千大军攻城,就凭这三千人马,根本不可能攻下东城,这个桃豹应该很清楚,会不会有阴谋。”华安疑惑道。

“嗨,管他有没有阴谋,敌军来了咱就打呗!让敌军也尝尝咱的霹雳弹。”铁牛大声说道。

“不行,这些霹雳车是我军最厉害的杀手锏,敌军只来了三千人马,根本不需yào

动用霹雳车,待桃豹的主力全线攻城时,再用不迟。”华安说道。

“大哥说的对,不能提前暴露了我军的杀手锏,还是留着以后有比较好。”王三比较同意华安的观点。

为了防止器械兵立功心切,迫不及待的发射霹雳弹,华安与守卫北门的北伐军副将陈雄商议一番,而后派出部下四处传令,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发射霹雳弹,违令者军法处置。

待华安传完命令,敌军三千人马已经杀到城下。

“将士们,攻城。”敌军军主大喝一声,麾下三千人马立kè

向东城北门发起了进攻。

十二架云梯有六驾直接架在了护城河上,刀盾兵举着盾牌,冒着城墙上急促的箭雨,顺着云梯渡过护城河,紧随而来的六驾云梯架上了东城城墙。

刀盾兵举着盾牌沿着云梯向城墙上攀爬,护城河外面的敌军弓弩兵则在一排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城墙上发射箭雨。

此时,北门城墙上防守的兵力足有两千,对付眼前的三千敌军绰绰有余,陈雄也就没有让城下的士兵增援,而是让他们在城下待命。

果然,敌军的进攻刚持续了不足半个时辰,便败下阵来。

“撤tuì

,撤tuì

。”在敌军军主,声嘶力竭的命令下,敌军丢下两百多具尸体,仓皇向后撤tuì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击退敌军

敌军退了,而且是仓惶撤tuì

,队形极为散乱,丝毫看不出是伪装的诈败,陈雄仔细观察片刻,认为这是个歼敌的良机。

“打开城门,追杀敌军。”陈雄大声下令。

华安闻令,顿时大为警觉,刚才一直没明白敌军为何只派三千大军攻城,此时,见陈雄下令追击,倒让华安明白了,敌军多半是诱敌之计。

“陈将军,不可追击,小心有诈。”华安连忙劝阻。

陈雄闻言,蹙眉道:“敌军阵型散乱,兵法云,辙乱旗糜必是真败,何诈之有。”

“真败诱敌也未尝不可。”华安瞟了正在撤tuì

的敌军,轻声道:“将军想过没有,桃豹明知我军兵力数万,为何只派三千大军攻城,这其中必有阴谋。”

“敌军只派三千大军攻城,的确有些不合常理,难道果真是诱敌之计。”陈雄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

“是不是诱敌之计,很快就会见分晓。”华安指着敌军撤tuì

的方向,大声道:“若敌军果真是诱敌之计,很快敌军的主力就会从远处的山丘后面杀来,若并非诱敌之计,则敌军主力不会出现。”

见华安说的很有道理,陈雄抬头看着远处的山丘,下令停止出城追击,静观其变。

果然,没过多久,见诱敌之计行不通,敌军主将桃豹率领主力大军,从远处的山丘后面涌出,浩浩荡荡的向阴陵城杀来。

见敌军近两万大军从山丘后面涌出,陈雄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若不是华安提醒,自己派出去追击的将士,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陈雄侧目看向华安,笑着点了点头。

敌军之中,主将桃豹看着眼前东城城墙外的护城河,嘴角一抹冷笑,大声下令道:“传令,前军填河,左军、右军立即进攻。”

“咚咚咚……”

敌军大阵之中响起了进攻的战鼓声。

前军三千攻城兵闻令,立即就地掘土,装满口袋,而后在两千盾牌兵的掩护下,缓缓推进至护城河边,将装满泥土的口袋扔入护城河中。

左、右两翼的敌军弓弩兵,则在巨盾兵的掩护下,逼近护城河边,躲在巨盾的后面向城墙上射击。

敌军大阵中推出的几十辆霹雳车,则装满石块和霹雳弹向城墙上抛射,四架重型攻城车则在敌军阵后待命,只等护城河被填平,便可推进至城下。

敌军进攻如此猛烈,北伐军自然也不会愣着挨打,守城的北伐军弓弩兵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反击。

双方都用急促的箭雨向对方倾泻,由于有女墙和巨盾的掩护,双方的损失都不算惨重。

待敌军的霹雳车发威后,北伐军便处于下风,但这正是华安想要的,敌军霹雳车一出现,便处在了城墙上北伐军霹雳车的攻击范围之内。

“陈将军,敌军大举攻城,霹雳车也出动了,我军的霹雳车也该出手了。”华安大声催促道。

陈雄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士兵,咧嘴一笑,大声道:“霹雳车,攻击。”

“呼呼呼……”

顿时,城墙上的几十辆霹雳车,将一枚枚霹雳弹抛向城下。

“轰轰轰……”

霹雳弹在敌军中炸开了花,由于敌军士兵没有准bèi

,一时间被炸得鬼哭狼嚎,晕天黑地,不少士兵为了躲避晋军的霹雳弹,仓皇向后撤tuì

,敌军阵型顿时大乱。

“稳重,不要乱,不要乱。”敌军一名将领,大喊着维持秩序。

‘啪’的一声,一枚霹雳弹击中这名敌军将领的额头,敌军将领‘呃’的一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哈哈哈!滋味好受吧!你们也有今天。”铁牛站在城墙上,对着城下大声的吼了起来。

“蹲下。”就在这时,一枚大石块呼啸着砸向铁牛,华安立kè

按住铁牛的肩膀,将铁牛的身体压低了不少,大石块从铁牛的头顶掠过,掀掉了铁牛的头盔。

“哇!好险。”铁牛惊出了一身冷汗。

华安探出身子,向敌阵中瞟了一眼,回头对着身后的几名器械兵,大声道:“调整方向,给我把敌军的霹雳车全部干掉。”

器械兵闻令,立即调整方向,对着敌军其中一辆霹雳车发射了一枚霹雳弹,‘轰’的一声,霹雳弹在敌军霹雳车前方五步外冒出了一道黑烟。

“打歪了,重新调整方向。”华安大声说道。

器械兵重新调整方向,对着敌军霹雳车又是一枚霹雳弹,这一枚仍没有击中敌军霹雳车,而是在其后方冒出一道黑烟。

“怎么又打歪了。”华安大声吼道。

器械兵又调整了一次,这次虽然没能击中正前方的那辆敌军霹雳车,但却击中了旁边的一辆敌军霹雳车,大火很快将这辆霹雳车烧坏。

顿时,华安明白了,霹雳车毕竟是原始的武器,精度不可能向后世的精确制导武器,若要击中目标,只能靠数量和次数。

为了彻底将敌军的霹雳车摧毁,减轻城墙上北伐军将士受到的伤害,华安向陈雄建议,将城墙上所有的霹雳车全部瞄准敌军的霹雳车。

陈雄点头表示同意,顿时,城墙上所有的霹雳车都向敌阵中的霹雳车瞄准,并连续发射霹雳弹。

经过几轮密集的攻击,敌军霹雳车纷纷中弹起火,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敌军主将桃豹,见此情况不由得大惊失色,他心里很清楚,东城是很难攻取了,于是立kè

下令大军退回大营。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城墙上的北伐军将士大声呼喊,庆祝胜利。

桃豹撤军之际,回头瞟了东城一眼,眼神之中尽是落寞的神色。

回到大营之后,桃豹与部将商议一番,诸将一致认为,东城晋军防守甚是严密,强攻城池很难成功。

桃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破城的办法,于是,每日只是派出小股部队骚扰东城,而东城的北伐军也经常出城骚扰城外的敌军。

就这样,敌我双方在东城附近对峙了七八天之久,在这期间,北伐军的粮草从后方的历阳源源不断的运来,而桃豹大军的粮草,也由驻守阴陵城的张举派人按时送达。

看双方的阵势,似乎有长久对峙的打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峰回路转

北伐军中军大帐之中,韩潜与麾下部将正在商量守城事宜,华安和几名亲兵营军官也在其中。

“报,将军,荆州军团信使帐外求见。”一名士兵突然闯进大帐。

韩潜闻言一愣,随即大声道:“快请他进来。”

此时,帐中诸将,包括华安都很好奇,荆州军团突然派人送来信件,会不会是增援的消息。

不一会儿,信使快步走进大帐,单膝跪地,双手握着手中的信件,颔首道:“拜见韩将军,小人奉庾大人之命特来送信。”

说完双手托着信件伸向韩潜。

“拿上来。”

华安上前一步,取下信使手中的信件,交到了韩潜的手中。

“好,太好了。”

韩潜打开一看,顿时面露喜色,连声叫好。

帐下诸将见韩潜如此高兴,料定是一件好消息,顿时,互相对视起来,似乎想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答案。

“将军,何事如此兴奋。”一名部将问道。

“一定是荆州军团打了胜仗吧!”另一名部将猜测道。

韩潜脸上兴奋之色久久不退,举着手中信件,大声道:“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大晋荆州军团,已经击退当面之敌,此时应该已经进入寿春城,两天之内便可进入当涂和阴陵之间,从而堵住敌军的退路。”

韩潜说完,眼神中露出了些许杀气,似乎要将当面的桃豹军团彻底歼灭。

“好消息,好消息啊!”麾下部将听说这个消息顿时都很兴奋。

华安也感觉反攻的时机,应该不远了。

“报,将军,扬州军团信使求见。”就在北伐军诸将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时候,扬州军团的信使已经来到帐外。

“快,快请。”韩潜激动的喊道,并直接向帐外方向迎了过去。

他几乎可以猜到,扬州军团信使也一定带来了好消息,帐中诸将也有此预感,华安当然也不例外。

信使进帐刚要拜见,韩潜连忙扶起,客气道:“不必行礼。”

说完,不等信使回话,直接将信使手中的信件取出,并认真的读了一遍。

“好,果然又是一个好消息,扬州军团已经击破当面之敌,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当涂城正东方向不足百里的钟离城,一日之内便可抵达阴陵或者当涂。”

韩潜说完,看向帐中诸将,大声道:“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诸将要督促将士们做好准bèi

,随时准bèi

追击敌军。”

“是,将军。”帐中诸将立即大声应道。

众将在帐中巨幅军用地图前,详细的商量了许久,而后才纷纷散去。

诸将走后,华安突然发xiàn

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北伐军骑兵兵力不足,原本只有三千,经过几场大战,如今,训liàn

有素的骑兵只有不足两千,而追击敌军,首选便是骑兵,步兵速度太慢了。

虽然北伐军骑兵不足,但此前的几场胜利缴获了不少战马,如今,骑在战马上的步兵足有三千,若是将这些骑马步兵变成骑兵,是再好不过了。

“师傅,将一名步兵训liàn

成一名骑兵,需yào

多久。”华安轻声问道。

韩潜眉头一蹙,疑惑道:“至少三、五个月,优秀的骑兵要训liàn

三、五年,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韩潜发问,华安将自己的想法如实的告sù

了韩潜。

韩潜听后,觉得华安的想法不错,只是与敌军决战只在旦夕之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别说优秀的骑兵,就是最一般的骑兵也训liàn

不出来。

那些骑在马背上的步兵只能骑马行军,却不能在马上作战,不过却是可以大大节省步兵的体力。

“师傅,可不可以将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步兵,与真zhèng

的骑兵混在一起,这样在骑兵的数量上,可以给敌军造成震慑,让敌军更加恐慌。”华安再次建议道。

韩潜一听,顿觉有理,不过肯定不能完全混在一起,这样训liàn

有素的骑兵也会变得混乱,反而不利于歼敌。

而让骑马步兵跟在两千主力骑兵的后面,这样便既可以营造骑兵兵力强dà

的假象,同时也不影响主力骑兵发挥战斗力,可谓两全其美。

韩潜与华安商议一会,便离开中军大帐,亲自前往骑兵驻地,指导主力骑兵与骑马步兵的协调配合问题。

######

大晋扬州军团主力进入钟离城,荆州军团主力进入寿春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驻守阴陵城的张举耳中。

张举闻言大惊,立马召集部将商议对策。

中军大帐中,张举将这一不利的消息告知麾下部将,诸将听了无不面色发白,惊恐万分。

“麻秋将军与支雄将军同时战败,晋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啊!驻扎在寿春城外的王朗将军,刚与晋军交锋便败下阵来,带着残部退到了当涂城。”

“寿春距阴陵仅有两日路程,钟离则只需一日,晋军便可断了我军的退路。”

诸将顿时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爹,我们赶紧撤吧!再不走,退路就被晋军截断了。”张亮大声说道。

张举眉头一蹙,看着帐下诸将,故作忧虑道:“桃将军的近三万主力,还在东城附近,我军若是此时撤了,晋军占据阴陵,整整三万大军,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帐中诸将闻言,皆认可的点了点头。

张亮听了大急,趴在张举耳边,小声道:“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桃豹的死活,您难道忘了桃豹曾经是怎么对待我们的。”

张举瞥了张亮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而后回头看向帐下诸将,正色道:“将士们,你们原本不是本将的属下,是夔安将军信任本将,所以暂时让本将领兵,此时,我军面临的处境两难啊!若是立即退向当涂城,阴陵被晋军占领,则桃将军的近三万人马就失去了退路,若死守阴陵,则有可能与桃将军的近三万主力一起被包围,如何抉择,还请诸位多多献策。”

张亮闻言,顿时明白了父亲的高见,若是擅自决定后退,导致桃豹大军覆灭,天王追究起来不好解释,而通过部将的意见,则罪名就轻了许多,甚至多了许多情非得已的因素。

帐下诸将皆是夔安的心腹,与桃豹并无交情,当然不愿意陪着桃豹大军一起殉葬。

“张将军,末将以为,当立kè

派斥候将情况通知桃将军,让桃将军立即退军,而我军则先行退军,前往当涂城等待。”一名部将说道。

“没错,阴陵城粮草不足,四万大军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我军退往当涂,或许可以从背后牵着晋军,给晋军一些压力。”

“张将军,阴陵城绝不可久留,快撤吧!”

“末将也赞成退往当涂,将军下命令吧!”

帐中诸将极力要求退往当涂。

张举见时机成熟,与张亮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传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启程前往当涂。”张举大声下令道。

“是,将军。”帐中诸将抱拳一揖,转身退出帐外。

诸将走后,张举拿起纸笔给桃豹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首先说明当前的严峻形势,提醒桃豹立即撤军。

而后,极尽虚伪的表示自己想要死守阴陵,等待桃豹的归来,但部下诸将皆是夔安的心腹,并不愿听从号令,无奈之下只得率兵先行离开阴陵,但一定会在当涂城等待桃豹的归来。

写好信件之后,张举将信件交到张亮的手中,轻声道:“派一名斥候,立即将此信送往桃豹大营。”

“是。”张亮接过信件,转身走出了大帐。

由于对桃豹父子怀恨在心,张亮并没有直接将信件交给斥候,而是拿着信件在大营周围足足转了半个时辰,才将信件交到斥候的手里。

东城北门外二十里,敌军大营之中,桃豹正与部将商议军情,突然接到张举的书信,顿时大为震惊,他完全没有想到,晋军主力几乎在一夜之间战胜了自己的左右两翼,而且很快就会断了自己的退路。

此时,桃豹无暇多想,立即将这一紧急事态通知诸将,诸将听闻后,都是大惊失色,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晋军主力已经绕到我军后方,张举将军放qì

阴陵奔向当涂城,估计,再过几个时辰,阴陵城就会被晋军占领,我军该何去何从,诸位有什么高见都说说看。”到了如此紧急的时刻,桃豹放下身段,开始广纳言路。

“将军,我军当立即退兵,从小路绕过阴陵城直奔当涂。”

“将军,末将也这么认为。”

“将军,退兵吧!”

诸将的心中没有什么好主意,就是尽快退军,从阴陵城的周边杀开一条血路,退入当涂城,而后由当涂城渡过淮水,返回中原。

桃豹眉头一蹙,忧虑道:“我军后路被断,韩潜一定得知,此时,我军只要一退,韩潜必然追来,此事倒是颇为棘手啊!”

上次,阴陵之战,就是因为全军仓皇后退,导致殿后的军团几乎被北伐军全歼,这件事让桃豹很是心痛。

“将军,我军完全可以先诈退,将晋军引入埋伏,而后重创之,晋军胆寒,必然不敢再追。”一名部将建议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伏兵

桃豹一听,嘴角露出了狠毒的狞笑,随即大声道:“传令,全军立即收拾行装,一个时辰后,向阴陵进军,诸将一定不可将我军后路被断的消息告知部下,否则军法处置。”

“是,将军。”诸将异口同声。

随后,桃豹与部将商议了具体的行动事宜,首先,大营中所有的大型攻城器械和一些并不急需的物品全部砸毁,以减少撤军的负担。

其次,在全军之中选出一万精兵,埋伏在撤军的必经之路,待晋军追来时,从两翼突然杀出,重创晋军,从而吓阻晋军,使其不敢继xù

追击。

一个时辰后,桃豹大军大张旗鼓的收拾行装,向阴陵城方向退去,精选的一万精兵也早已埋伏在撤军的必经之路上。

这一万精兵大部分是骑兵,野战实力极强,桃豹又刻意隐瞒了后路被切断的消息,大军的士气未受到影响,因此,这支伏兵对即将追击的晋军绝对是一大威胁。

晋军斥候很快就发xiàn

桃豹大军已经向北撤tuì

,并第一时间将这一消息禀告了北伐军主将韩潜。

韩潜闻言,连声叫好,并立即集结一万五千主力大军,准bèi

出城追击敌军。

大军很快便在东城北门外集结完毕,韩潜右臂一挥,北伐军一万五千将士向着阴陵城的方向追去。

其中,副将陈雄率领仅有的两千骑兵和三千骑马步兵,冲在最前面,韩潜与一万主力步兵紧随其后。

华安所在的亲兵营七百将士,则策马跟随在韩潜的身后,随时准bèi

冲杀向前。

大军追了足有三十多里,前锋骑兵发xiàn

了远处的数万人马,虽然车辆、旗帜,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撤tuì

中的桃豹军团

“将军,桃豹大军就在前面。”一名骑兵策马向韩潜奔来。

韩潜闻言,策马奔至身旁不远处的小山丘,凝目向前方望去,果然看到了前方的数万人马,他完全可以肯定,那就是桃豹的主力大军。

“敌军就在前面,加速追击。”韩潜大喝一声,策马向前追去。

一万五千大军,顿时加速向前冲去,前方的骑兵速度较快,很快就和后面的步兵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韩潜与亲兵营的七百将士骑的都是好马,因此,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骑兵。

陈雄侧目见韩潜追了上来,大声道:“将军,敌军正在撤tuì

,看上去丝毫没有防备,这正是我军追杀的好时机。”

“是啊!将军,敌军太大意了,居然没有留下殿后的部队。”骑兵军军主也跟着说道。

韩潜闻言,顿时眉头一蹙,疑惑道:“桃豹乃赵国名将,怎么会如此草率的撤军,居然不设殿军。”

“师傅,会不会有诈。”华安提醒道。

“哈哈!桃豹听说我大晋主力断了他的退路,一定吓破了胆,仓皇之下,便下令火速退兵,一时疏忽忘了设殿军不是没有可能。陈雄显得不以为然。

华安闻言,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思索片刻,大声道:“敌军第一次攻城的时候,派了三千大军诱敌,这次,会不会故技重施。”

陈雄一听,面色有些震惊,大惊道:“你是说,桃豹在半路设了埋伏。”

韩潜闻言,向四周观察了片刻,发xiàn

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适合设伏,于是,立即下令道:“停止追击,全都停下。”

“嘶嘶嘶……”

北伐军骑兵闻令,陆续勒马在原地停了下来,而后续的步兵正在快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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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在前方树林的敌军一万精兵,见北伐军突然停了下来,不禁有些错愕,难道被发xiàn

了,不可能啊!树林如此隐蔽,他们一万大军也隐藏的够好,怎么可能被发xiàn



此时,晋军骑兵距离他们的包围圈只剩五百步,五百步对于骑兵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所有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将军,晋军斥候过来了。”一名小校小声说道。

敌军将领一听,抬头向前方看去,只见十余名晋军骑兵正分散着向埋伏人马的树林奔来。

“将军,晋军斥候奔过来,一定会发xiàn

我们的。”

“将军,只有五百步,我们杀出去吧!”

“将军,我们就要被发xiàn

了,已经没有选择了。”

敌军将领麾下的几名小校催促着出战。

“弓箭手,射杀晋军斥候。”

“嗖嗖嗖……”

一阵箭雨,十名晋军斥候尽数中箭落马。

敌军将领嘴角一抹冷笑,眉头深深的皱起,拔出佩剑,大喝道:“进攻,杀光晋军。”

“杀……”

隐藏在密林中的一万敌军精兵,大喊着向前方的北伐军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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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敌军杀来了,看来桃豹果然在此设下了埋伏。”陈雄大声说道。

韩潜微微瞟了一眼,敌军兵力大约一万,以骑兵为主,而自己麾下的骑兵只有两千,骑马步兵只能当步兵使用,算上亲兵营的七百人马,此时,自己身边只有三千步兵和两千七百骑兵,与正在杀来的敌军有较大的差距。

而且,敌军在此埋伏了许久,可谓养精蓄锐,自己的大军是一路追击,士兵体力消耗明显多于敌军。

此时,与敌军硬拼毫无战胜的希望,好在后续的一万主力步兵,据此不足一里,只要稍微撤tuì

,与后续步兵合兵一处,凭借优势的兵力,或许可以战胜敌军。

“撤tuì

,全军撤tuì

,向步兵靠拢。”韩潜大声下达命令。

“驾驾驾……”

北伐军前锋近六千人马,在韩潜的率领下,向后撤tuì



#####

“晋军退了,全力追杀。”敌军将领大声下令。

敌军一万精锐大军,咆哮着向晋军追去。

敌军骑兵的战马,大部分是西域好马,很快就和撤tuì

的晋军拉近了距离,不时的有晋军士兵被敌军射杀。

就在敌军快要追上的时候,北伐军一万主力步兵已经涌了上来,两军合兵,北伐军的兵力骤然增至一万五千七百人。

“停止撤tuì

,列阵迎敌。”韩潜大喝一声。

顿时,北伐军的骑兵和步兵,立即列阵迎敌。

“杀杀杀……”

两支大军正面交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八章 插翅难逃

“将士们,随我杀敌。”

华安大喝一声,率领麾下两百士兵,冲在最前面,身后紧挨着的是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

“吃我一刀。”华安大喝一声,一丈有余的大刀,从一名敌军士兵的脖子上砍过,顿时,一颗敌军人头滚落地面。

华安无暇瞥上一眼,砍完之后,接着挥舞大刀,在敌军之中尽情的砍杀,不断的收割敌军士兵的性命。

身后的将士也是奋力杀敌,雷暴、铁牛杀的最起劲,杀到兴起处,直接将头盔、铠甲扔掉,赤膊杀敌。

不过,敌军骑兵的野战实力,那也是不容小觑,尽管北伐军在兵力上占了不少优势,但野战能力明显不如敌军,双方可谓势均力敌,厮杀也很快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战马嘶鸣,刀剑饮血,经过半个时辰的激烈厮杀,敌我双方,除了战死的士兵,剩下的士兵近半带伤,饥渴与疲劳折磨着双方的将士。

此时,再打下去便是毫无意义的消耗战了,韩潜见敌军的战意也弱了许多,果duàn

下令道:“撤tuì

,后退三里。”

北伐军将士闻令,立即向后撤t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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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追击,全军待命。”敌军将领下令士兵不得追击撤tuì

中的北伐军。

“将军,晋军败了,为何不追。”一名小校大声问道。

敌军将领,瞥了正在撤tuì

的北伐军一眼,大声道:“晋军退了,我等的任务也完成了,将士们又累又渴,当退兵休整一下。”

“传令,休息片刻,大军向阴陵方向撤tuì

。”敌军将领大喝一声。

片刻之后,敌军将领率领九千余精兵,向阴陵城方向奔去。

#####

北伐军将士后退三里之后,韩潜命令部下清查伤亡情况,部下仔细清查了半天,将结果呈交给韩潜。

韩潜看完伤亡情况,轻声说道:“敌军骑兵的野战实力果然不俗,短短半个时辰,我军阵亡居然有一千余人,将士们近半带伤。”

“将军说的是,不过,敌军的伤亡也不小。”陈雄说完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次阴陵之战,敌军后路被断,桃豹主力撤回当涂,留下的殿军一触即溃,完全不是我军的对手,此次,同样是后路被断,敌军倒是很顽强。”

韩潜闻言,思索片刻,轻声道:“此次,敌军兵力比上次多了数千,尤其是骑兵占了大半,战力自然不同,而我军兵力比上次少了整整五千,此消彼长之下,敌军自然就变得顽强了。”

陈雄与诸将听了皆认可的点了点头。

但韩潜说出这番话时,心中却始终有个疑问,那就是敌军的士气和抵抗意志,完全与上次不同,可以说是士气旺盛。

他当然不知dào

,其实,是桃豹下了死命令,不允许部将将后路被断的消息告知麾下士兵,这样就避免了士兵的恐慌,士兵的士气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一万敌军精兵,成功的阻挡了北伐军一万五千大军的追击,这让华安感叹敌军战力的强悍,北伐军算是大晋的精锐力量了,可与敌军相比却差了一截,如此战力,收复中原堪忧。

“师傅,敌军已经撤了,我军还追吗?”华安轻声问道。

韩潜抬头,看着前方正在撤往阴陵城的敌军,轻声道:“追,当然是追了,不过,敌军虽然撤军,但并未溃散,战力更在我军之上,所以,我军只能在后面尾随,而不能追的太近。”

“师傅的意思,是尾随在敌军后面,这样一路到了阴陵之后,便可与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的主力围歼敌军了。”华安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正色道:“为师正是此意,但愿荆、扬二路大军已经堵住桃豹主力的退路。”

“师傅放心好了,按信中所说的情况,此时,我大晋的扬州军团已经到了阴陵城,荆州军团主力也快到了。”华安大声道。

“但愿如此。”韩潜应了一声,大声下令道:“大军进入前方树林,休整一个时辰,而后进军。”

顿时,北伐军万余大军涌进了树林,军医立即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伤势较重的则被放在车辆上,准bèi

运回东城。

韩潜与部将在商议军情,而华安则和几位结拜兄弟倚在一棵大树上,闲聊了起来。

“大哥,刚才与敌军一战,杀的真叫一个爽啊!好久没这么痛快的杀敌了。”雷暴大声说道。

“没错,杀的真是够爽的,不过,最后,主将居然下令退兵,俺还没完全杀过瘾呢?”铁牛有些抱怨。

“若是我军再坚持一会,撤tuì

的就是敌军了。”赵武说着摸了摸手中的长枪。

“主将决定撤军,自然有主将的道理,你们都是小小的队正,发什么牢骚。”王三指着三人,蹙眉打趣道。

“耶!王三,你小子居然学会打官腔了,看我们不把你绑在马肚子上。”铁牛说着向雷暴使了个眼色。

雷暴会意,与铁牛一起将王三抱了起来。

“放开,你们放开我。”王三挣扎着,但他的力qì

比雷暴、铁牛差了许多,自然挣脱不开。

“赵武,拿绳子,把这小子绑起来。”雷暴看着赵武说道。

赵武左右看了看,淡然一笑,轻声道:“没看到绳子。”

虽然没有绳子,雷暴、铁牛还是将王三架到了马匹的旁边,准bèi

将王三塞到马肚子下面。

“哈哈哈!”周围围观的士兵见此,都大笑了起来。

“两位哥哥放手吧!王三知dào

错了。”王三看着面前的马屁股,终于服软了。

“现在知dào

错了。”铁牛似乎还没玩够。

华安见他们玩的太过了,几次都惹得韩潜注目,大声道:“好了,别玩了,都回来。”

“哦。”雷暴、铁牛见华安有些怒意,立kè

放下王三,三人一起走到了华安身边。

华安看着三人,教xùn

道:“敌军战力强悍,刚才你们也领教过了,多留点体力杀敌是正事,别再闹了。”

“是,大哥。”三人闻言,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大军休整了整整一个时辰,韩潜命令部分军医和士兵将重伤员送回东城,同时传令让东城的数千人马和辎重营立即前来支援。

“将士们,出发。”韩潜对着众将士,大喊了一句。

顿时,万余北伐军主力,在韩潜的率领下向阴陵城方向进发。

#####

扬州军团骁将王允之,率领两万大军进逼阴陵城。

由于,出兵前得到消息,阴陵城驻扎着一万敌军,王允之自然不愿强攻阴陵,他打算驻扎城外,等待荆州军团主力到达后,一起攻城。

但当他率军抵达阴陵城东门外十里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报说阴陵城是座空城。

王允之先是不信,而后,多名斥候都如此回报,王允之这才相信,而后,便是极度的兴奋,急忙命令所部大军进驻阴陵城。

对他来说,兵不血刃就收复了从北伐军手中丢掉的阴陵城,自然是大功一件,进城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kè

将收复阴陵的战果写信向朝廷汇报,而后才是布置城防,侦查城池附近地形。

很快荆州军团猛将毛宝,率领两万大军进入阴陵与王允之汇合,由于阴陵城东、西两个方向皆有小路通往当涂。

其中,东门外的小路地势较险,派一支数千人马的大军足以挡住敌军,而西门外的小路,地形相对开阔,道路也比较多,比较乱,是敌军逃跑的最佳道路。

因此,二人商议决定,毛宝率领麾下两万大军,驻守在阴陵城西门外敌军必经之地,而王允之,则派遣两千人马驻守阴陵城东门外的小路,剩下的一万八千大军驻守阴陵城,随时准bèi

出城与桃豹大军决战。

第二日午后,桃豹主力近两万大军,抵达了阴陵城南门外十里,大军扎下营盘,斥候外出探查敌情。

很快,斥候将探得的情报回报桃豹,桃豹听闻后,顿时一筹莫展,退路全被晋军封死了,数万大军也许就要全军覆没了。

“爹,张举若能坚守阴陵,也不至于如此,他分明是故yì

的。”桃武显得怒不可遏。

桃豹闻言,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部将蹙眉问道。

“总不能束手就擒吧!只有硬拼了。”

“全力死战,说不定可以杀开一条血路。”

“将军,末将愿追随将军,全力死战。”

一众部将,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桃豹蹙眉想了半天,看着诸将,分析道:“如今,我军攻城器械全部砸毁,攻打阴陵是肯定不行了,现在阴陵城东、西两个方向各有一条路,可以通向当涂城,东门外是崎岖难行的小路,西门则是稍大一些的路,两条路各有优劣,诸将以为走那条好呢?”

“将军,东门外的小路,末将走过,太过险要,晋军已经驻扎了一支人马,我军很难通过,西门外的小路倒是有一线希望。”一名部将说道。

“拿地图来。”桃豹蹙眉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桃豹的罪恶

桃武立即将帐中的地图取出,摆在桃豹身前的案子上。

桃豹仔细的在地图上看了半天,沉声说道:“西面的道路错综复杂,岔路丛生,的确是我军脱险的最佳道路,不过,晋军已经在此驻扎了两万人马,只怕我军没那么容易通过。”

诸将闻言,皆低头不语。

见诸将皆沉默不语,桃豹叹息一声,问道:“我军粮草还能坚持几日。”

“回将军,最多两三日。”部将说完,补充道:“不过,我军骑兵一万,必要的时候,可以杀马充饥。”

“战马是骑兵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杀戮马匹。”桃豹面色有些不悦,沉声说道:“粮草不足,可以去抢,附近的村落或许有一些余粮。”

桃豹说完,眼神一亮,看着地图,半晌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大声道:“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诸将闻言,互相对视几眼,皆蹙眉摇头,显然,他们没有听明白桃豹的意思。

“将军,末将愚钝,这声东击西之计,此时如何运用。”一名部将问道。

桃豹哈哈一笑,将自己想到的阴毒计谋,详细的告知了部下,部将听了皆拜服桃豹的高见。

“将军,后军人马已经赶回大营。”一名小兵进入大帐,汇报道。

不一会儿,后军的几名军官走进了中军大帐。

几人一进大帐,桃豹便急切的问道:“战况如何,韩潜追来了吗?”

“回将军,我军刚刚拔营,晋军主将韩潜便率兵一万五千从后赶来,我军设的埋伏圈似乎被韩潜发xiàn

了,晋军迟迟不进入我军埋伏圈,倒是派了几名斥候探路,末将无奈,只得杀出,血战一场,算是打了个平手,各自损失千人左右。”一名部将说道。

“哼,韩潜果然老奸巨猾。”桃豹斥了一句,追问道:“那韩潜到底追来了没有。”

“晋军始终尾随在我军后方十里左右的距离,这会儿,应该据此不远了。”部将答道。

桃豹嘴角一抹冷笑,大声道:“后军留下来,坚守大营,一定要挡住韩潜,其它人马随我向东,杀向东边的村落。”

“是,将军。”帐中部将异口同声。

近两万大军准bèi

了半个时辰,在桃豹的率领下,向阴陵城东南方向的一片村落进发。

#####

北伐军主将韩潜,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在阴陵城南门外十五里,距离桃豹大营五里的位置扎下营帐,并派出斥候打探前方的情况。

“将军,帐外有一位小校求见,自称是王允之将军的心腹。”一名士兵进帐禀道。

“哦,王允之将军派来的,一定是有重yào

的事情,快请,快请。”韩潜连忙邀请,并顺势向帐外走去。

很快,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校尉,迈入大帐,见韩潜相迎,连忙抱拳道:“末将参见韩将军。”

“哈哈!不必多礼。”韩潜轻轻扶起小校。

小校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双手递给韩潜,正色道:“末将奉王将军之命,特来告知韩将军,阴陵城已被我军收复,另外,毛将军的两万人马也已经进入阴陵,如今,我军四万人马已经堵住了桃豹的退路。”

“太好了,太好了,我军四万人马,堵住了桃豹的退路,这下桃豹插翅难逃了。”帐中诸将皆是十分的兴奋。

韩潜将信件仔细的读了一遍,原来,王允之与毛宝商议一番,打算在夜间举火为号,三路大军合击桃豹,特让心腹校尉征询自己的意见。

“回去告sù

王将军,举火为号,围歼敌军。”韩潜大声说道。

“是,将军,末将告退。”小校抱拳一揖,转身离开大帐。

见帐下诸将皆是一副兴奋的神色,韩潜淡然一笑,随即,正色道:“诸将立即回去准bèi

,今夜一战,一定要全歼敌军。”

“全歼敌军。”诸将异口同声,起身各自回去准bèi



#####

敌军主将桃豹,率领近两万大军,进入阴陵城东南的一处村落,太阳快要落山了,村子里的炊烟随处可见。

桃豹看着前方村落的炊烟,嘴角一抹狠笑,拔出佩剑,大声吼道:“先锋营杀进前方村落,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杀……”

先锋营近一千人马,大吼着向村落杀去,进了村子见人便杀,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胡人杀来了,大家快跑。”无辜的百姓,大喊着向山上逃命。

但他们的两条腿,如何跑得过敌军的战马,不一会就被追上了。

“嗖嗖嗖……”

一阵急促的弓箭射来,无辜的百姓纷纷中箭倒地,一命呜呼,还没有断气的,全被追上来的敌军士兵,一枪一个,戳死在地。

“哇哇哇……”

一名年轻妇人被敌军士兵乱箭射死,怀中的婴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残忍的敌军士兵,没有放过婴儿,将婴儿的双脚捆上绳子,倒挂在树上,欣赏婴儿挣扎哭闹。

“嗖……”

敌军先锋营校尉,在五十步开外射出一箭,正中婴儿胸部,无辜的小生命,顿时停止了挣扎。

此时,敌军先锋营士兵,已经将村子中能抢的食物全都抢光了,鸡鸭、禽畜、粮食,全都一扫而空。

“放火,把村子烧掉。”敌军先锋营校尉大声下令。

顿时,村落中的几百间房屋都被大火吞噬,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哈哈哈哈!”桃豹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大火,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桃豹又率军清洗了附近几处村落,每个村落遭难后,都被一把大火烧毁。

桃豹如此大张旗鼓的清洗村落,滥杀大晋百姓,很快就传到了王允之、毛宝的耳中。

在阴陵城王允之大帐中,诸将听了桃豹的暴行,顿时都是极度愤nù

,立kè

要求率兵进击桃豹,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王允之自然也是愤nù

异常,可原先三路大军商议的结果是合击桃豹大营,如今,桃豹分兵东进,滥杀大晋百姓,作为大晋的将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可这样一来,原先与毛宝、韩潜约定的计划就被打乱了。

自己麾下的两万大军未必能够奈何桃豹,必须尽快将最新的情况通知毛宝、韩潜,三路合击,方能击破桃豹。

“王将军,可愿与我一同率兵讨敌。”毛宝突然闯进王允之的大帐。

第一百七十章 三道防线

王允之一见毛宝,心中一喜,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大惊道:“毛将军,你怎么来了。”

毛宝满脸怒气,大喝道:“哼,本将率兵两万守在西门外小路,可桃豹却率军在东南方向,滥杀我大晋百姓,真是岂有此理。本将已经将主力调回阴陵城,准bèi

立即出城与桃豹血战,为死去的百姓报仇,王将军,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求之不得,本将正打算进击桃豹,将军就来了。”王允之大声回道。

毛宝一听大喜,大声道:“好,太好了,你我二人各领一万五千精兵,出城击杀桃豹。”

王允之点了点头,正色道:“敌军大营人马不足一万,我军留下一万大军镇守阴陵城和两条小路应该足够,本将这就让心腹将领,前去通知韩潜将军,三路大军合击桃豹。”

“好,如此甚好。”毛宝赞成的点了点头。

很快,毛宝便与王允之各领一万五千人马,出城前往东南方向,追剿桃豹的不足两万大军。

#####

阴陵城外十五里,韩潜与部将在营帐外,看着东南方向的冲天大火,众人都蹙起了眉头。

通过斥候的回报,他们已经知dào

,是桃豹大军在杀戮百姓,焚烧村庄,愤nù

的诸将本打算出击,但他们与另外两路大军,已经约定好了,举火为号,合击桃豹大营,擅自行动,失信于人,况且,韩潜始终觉得桃豹此举有些怪异,似乎有什么阴谋。

“将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难,至少分出一支人马,前去解救百姓。”一名部将看着远方的冲天大火,大吼道。

“将军,末将愿率本部三千人马出击。”另一名部将请战道。

韩潜瞪了二人一眼,正色道:“桃豹分兵近两万,若无荆、扬二路大军配合,我军全力压上,也未必能击败桃豹,更救不了百姓。”

“将军,那我军就眼睁睁的看着百姓受苦,不闻不问。”部将问道。

韩潜抬头看向阴陵城方向,正色道:“前方五里的桃豹大营只有九千守军,待会城内举火,我三路大军出击,定可破了桃豹大营,斩杀数千敌军,也算是为那些冤死的百姓报仇了。”

“将军,你看,白天来的那位校尉又来了。”一名部将看到了正在走来的小校。

韩潜侧目一看,还真是白天来的那位王允之将军的心腹校尉。心中暗想,事情一定有了变故。

“末将拜见韩将军。”小校一如既往的客气。

“是不是,情况有变。”韩潜连忙问道。

小校闻言一怔,抱拳道:“回韩将军,敌军主将桃豹分兵两万,正在东南方向屠杀我大晋百姓,王将军与毛将军已经率领三万主力人马前往东南,特让末将前来通知韩潜将军,三路合击桃豹。”

韩潜闻言,吁了一口气,大声下令道:“诸将立kè

准bèi

,随后出发,绞杀桃豹。”

“得令。”诸将抱拳,各自回去准bèi



诸将走后,韩潜与陈雄等亲随人员,回到中军大帐,在巨幅地图前分析起了桃豹的意图。

“将军,桃豹不急着打开出路北返,却在阴陵东南屠杀无辜百姓,意欲何为啊!”陈雄对桃豹的行为表示疑惑。

韩潜看着地图,淡淡说道:“也许是故yì

引诱我军,将我三路大军的主力引入东南方向,而后趁机逃离。”

“哼,我三路大军合围,桃豹大军岂能逃掉。”陈雄不以为然。

华安闻言,插嘴道:“桃豹大军野战实力强悍,即使我军三路合围,也未必比桃豹大军强多少,更不可能全歼敌军。”

经华安这么一提醒,韩潜似乎明白了桃豹的意图,北上的道路只有阴陵城东、西方向的两条道路。

而桃豹骚扰东南方向,似乎有意声东击西,将晋军主力吸引到东南方向的开阔地,利用自身强悍的野战实力,杀开一条血路,从阴陵城西面的小路逃回当涂城。

明白了桃豹的意图,韩潜将桃豹这一计划告知陈雄、华安等人,众人都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将军,既然桃豹的意图是声东击西,我军该如何应变,还派大军前往合击桃豹吗?”陈雄问道。

韩潜淡然一笑,正色道:“既然毛将军与王将军邀请,我军岂能不去,陈雄,你立即点兵一万,前方阴陵东南,与荆、扬二路大军合击桃豹。”

“是,将军,末将这就去。”陈雄说着,转身离开大帐。

此时,北伐军大营的后续三千人马,和辎重营的一千人马已经进入大营,大营总兵力高大一万九千,陈雄带走一万,还余下九千。

韩潜决定率领其中的六千人马,前往西面的小路埋伏,截断桃豹大军的退路,小路地形不是很开阔,桃豹大军的野战实力不易发挥,想杀开一条血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傅,西面的小路我熟,有不少地段适合火攻,让辎重营带上火油等易燃之物,士兵多备弓弩,一定可以重创桃豹大军,同时大大减少我军的损失。”华安建议道。

韩潜点头道:“好,你立kè

去通知辎重营,准bèi

易燃之物,随时出发。”

“是,师傅,我这就去办。”华安转身离开大帐。

不到半个时辰,韩潜带着亲兵营、辎重营和五千步兵营将士,共六千余人,前往阴陵城西侧小路。

大军在小路沿途设了三道防线,第一道,也是最重yào

的一道防线,设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山谷,路两旁泼洒了大量的火油等易燃物,两侧的半山腰上共安排了三千弓弩手。

第二道,选在一处悬崖边上,辎重营近一千将士,在山顶上准bèi

石块,随时准bèi

用石头打击败逃的敌军士兵。

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选在一处地形相对比较复杂的丘陵地带,俗称千谷岭,这里能让敌军看不清我军兵力,如此,敌军内心必定极为恐慌,有利于我军杀敌。

在这最后一道防线上,韩潜亲自压阵,亲兵营七百将士和步兵营两千将士,共计两千七百将士,将组成拦截桃豹败兵的最后一道防线。

######

阴陵城东南方向,正在行凶的桃豹军团,遭到了晋军三路大军的围攻。

黑暗中,看着三条火龙向自己杀来,桃豹嘴角一抹狠笑,拔出佩剑,大喝道:“将士们,随本将杀开一条血路。”

“杀……”

桃豹大军咆哮着从正面向晋军杀来。

不足两万敌军面对四万晋军的进攻,居然主动从正面发起进攻,可见桃豹对自己麾下大军,野战实力的自信。

虽然,桃豹麾下的士兵,得知阴陵被晋军占领,士气上受到了打击,但经过连续几个时辰的屠杀晋国百姓,士兵们嗜血的本性又被激发出来了,士气反而比先前更强。

但对面的晋军也不是乌合之众,强者对抗,兵力不足的一方还是渐渐处于下风。

厮杀了近一个时辰,双方的损失都极为惨重,士兵的体力也消耗的很大,桃豹无心恋战,果duàn

抛弃因受伤而行动不便的士兵,率领不足一万大军急速向西撤tuì



晋军三路大军一拥而上,很快就将敌军受伤的士兵砍杀干净,但桃豹已经跑远了,三路大军稍作休整,向前追击。

桃豹率军一路狂奔,并派轻骑前往大营,通知大营的九千精兵立kè

收拾行装,向西面小路撤tuì



很快,桃豹麾下的两支大军汇合在了一起,后面的追兵不足五里,桃豹不敢停留,急速率领不足两万大军向阴陵城西面的小路奔去。

一路疾奔的桃豹大军,很快就进入了北伐军的第一道防线,由于,急着赶路,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山谷路两旁杂草的异样。

待桃豹主力全部进入山谷,北伐军军主大喝一声:“放火。”

“嗖嗖嗖……”

埋伏在半山腰的北伐军士兵,将点燃的火箭射向山谷下的草丛。

“呼呼呼……”

浇了火油的干草烧得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大火就蔓延开了,山谷完全笼罩在大火之中。

“啊……”被大火点燃身躯的士兵,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更多的士兵被热气蒸的喘不过气来,发狂般乱窜的士兵将队伍搞得乱糟糟的。

“将军,我们中埋伏了。一名部将大声喊道。

桃豹看着满山谷的大火,心头巨震,连忙下令道:“冲出去,将士们一路向前,冲出去。”

顿时,没了退路的桃敌军士兵,冒着烈火向前冲去,前面的士兵被烤死,后面的士兵便踏着战友的尸体,继xù

向前猛冲,一路向前冲,一路留下了无数的尸体。

“将士们,放箭。”北伐军军主,见敌军逃跑,大声下令道。

“嗖嗖嗖……”

三千北伐军弓弩兵,向正在大火中突围的敌军士兵,连续放箭。

敌军士兵顿时纷纷中箭,很快就在大火中,倒下了一大片,而他们的尸体也很快被烈火吞噬。

“将士们,冲出去。”桃豹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此时,他的声音可以用绝望来形容。

第一百七十一章 落荒而逃

“军主,你看,那个穿着金盔金甲的一定就是桃豹。”一名小校指着火光中,挥剑指挥的敌将,大声说道。

北伐军军主向敌群中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大吼道:“将士们,穿金盔金甲者是桃豹,射杀桃豹,射杀桃豹。”

“嗖嗖嗖……”

顿时,三千北伐军弓弩手,全部将弓弩射向桃豹。

“将军,小心,保护将军。”

桃豹的随身护卫,立即举着盾牌,护在桃豹的周围,缓缓向前行进。

“咚咚咚……”

无数的箭支射在了盾牌之上,将桃豹亲兵护卫手中的盾牌插的满满的,更有不少箭支射在了亲兵护卫的身上。

一个亲兵护卫倒下,立马有另一个护卫补上,盾牌阵死死的护桃豹。

看着自己的亲兵护卫一个个的倒下,桃豹的内心极为痛苦,这些亲兵跟随他多年,就像他的亲人一样。

“将士们,加快速度,冲出山谷。”桃豹用力挥臂,指挥麾下将士加速向前猛冲。

北伐军军主,瞅准时机,弯弓搭箭,对着桃豹伸出的胳膊就是一箭。

“嗖……”

弓弦响过,一支利箭射中的桃豹的左臂,锋利的箭刃刺穿金甲,将箭头深深的插入桃豹的左臂。

“啊……”

桃豹中箭,立kè

捂着左臂,压低身子,策马向前奔逃,两边的亲兵护卫举着盾牌紧紧跟随。

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桃豹和麾下主要部将都顺利的逃出了山谷,但麾下士兵至少有三分之一,直接被大火吞噬,剩下的三分之二也是大半带伤,烧伤,箭伤者比比皆是。

在山谷外的一片开阔地,桃豹大军停了下来,疲惫不堪的士兵,平躺在地面上歇息,军医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耐不住疼痛的士兵发出了惨呼。

“将军,您忍着点。”一名军医说着,单手握住插在桃豹左臂的箭支,猛的一用力,将箭支拔了出来。

“噗……”伤口喷出的鲜血,溅了军医一脸。

“啊……”桃豹吃痛,咬牙喊了起来,随即脱力般的将头深深的低下。

“将军,将军。”麾下部将连忙凑上前去。

“爹,你怎么样了。”桃武更是大急。

军医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片刻,桃豹缓缓抬起头来,弱声道:“扶我上马,快走,敌军该追来了。”

“将军,山谷火光冲天,晋军一时追不过来。”

“将军,将士们都累了,就歇会儿吧!”

“爹,士兵们已经走不动了。”

麾下部将和桃武都建议再歇息片刻,桃豹一时默然不语。

“将军,晋军前锋步兵已经追来。”一名斥候策马奔来,大声汇报道。

桃武大声斥道:“山谷火光冲天,晋军如何能过。”

斥候一听,抱拳道:“晋军是从半山腰绕过来的。”

桃豹闻言,心头巨震,晋军如此迫切的追来,是要对自己斩尽杀绝,看来屠戮晋国村落,彻底的激怒了晋军,报应啊!

“扶我上马,大军立即撤tuì

。”桃豹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几名亲兵立即将桃豹扶上战马,大部分士兵也都起身准bèi

出发,但仍有近千士兵,躺坐在地上,不肯动弹。

骑在马背上的桃豹见此情形,大怒道:“起来,都给我起来。”

“将军,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名大腿中箭的士兵,扶着旁边一名全身严重烧伤的战友,绝望的说道。

桃豹闭眼思量片刻,大吼道:“出发,大军立即出发。”

顿时,万余士兵,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沿着小路向当涂城方向行去。

很快,桃豹麾下的万余人马,就进入了北伐军的第二道防线,看着小路两边陡峭的悬崖,桃豹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忐忑。

“如此陡峭的山崖,若是晋军在此埋伏一支人马,我军必然损失惨重。”桃豹低头捋了捋胡须,轻声感慨道。

诸将闻言,下意识的抬头向路两旁的山崖望去。

就在这时,上千枚大石块,突然从山崖两边倾泻而下。

“将军,小心。”

“有埋伏。”

“保护将军。”

诸将顿时大吼了起来。

桃豹心中一惊,抬头向上看去,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枚大石块正向自己的头颅砸来。

来不及多想,桃豹赶紧翻身落马,钻入马腹下躲藏,身旁的亲兵护卫立即举起盾牌,保护在桃豹的周围。

大石块从高处落下,带着巨大的势能,被直接击中的士兵无不重伤,盾牌兵手中的盾牌在石块面前完全不堪一击,破碎的盾牌散落一地。

“啊……”

被石块击伤的士兵发出了阵阵惨呼,更多的士兵则捂着脑袋向前疾奔。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快离开这里。”亲兵校尉举着大铁盾,护在桃豹身旁。

“铛……”

一枚大石块重重的击中了大铁盾,顿时,让亲兵校尉臂膀发麻,但铁质的盾牌不惧石块冲击,只是在盾牌上留下了一个凹坑。

“将军,快走。”亲兵校尉再次催促。

“撤,将士们,快撤。”

桃豹弓着身子,躲在大铁盾的下面,在一众亲兵的保护下,缓缓向前移动,身旁不时的有士兵被石块击中而倒下。

“将士们,狠狠的砸,把所有的石块全部扔下去。”见敌军在逃跑,北伐军辎重营校尉,大声的吼了起来。

顿时,近千名辎重兵士气大振,将更多的石块向悬崖下的桃豹大军砸去,杀猪般的惨呼声,从山崖下面传来。

几轮石块攻击,敌军士兵损失数千,在付出如此巨大的伤亡后,桃豹大军艰难的逃了出去。

到达一片开阔地,桃豹让部下停下来稍事休息,并让一名部将前去清查伤亡情况。

一路奔波本就心力交瘁,左臂又受了伤,这让桃豹显得有些憔悴,无精打采的脸上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将军,末将粗略清查了一遍,我军兵力只剩七、八千,而且,伤兵占了大半。”部将很快就将大军大概的伤亡向桃豹做了汇报。

桃豹闻言,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缓了片刻,轻声说道:“本以为晋军中了本将的‘声东击西’之计,没想到韩潜将计就计,在此设下埋伏,我军伤亡惨重啊!”

至此,桃豹终于明白,自己的‘声东击西’之计彻底的失败了。

“将军,晋军追兵已不足五里。”一名斥候策马奔来,抱拳汇报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活捉‘桃豹’

桃豹与诸将回身向后一看,五里之外,有一条火龙正在逼近,看火把的数量,晋军追兵至少数万。

“撤,将士们,快撤。”

桃豹跨上战马,大声吼道。

顿时,敌军七千余人马,在桃豹的率领下,沿着小路向北急退,没过多久就进入了北伐军最后一道防线,千谷岭。

#####

“将军,前面有一支人马正在靠近,一定是桃豹的败兵。”亲兵营校尉秦勇轻声说道。

此时,夜色比较昏暗,韩潜抬头观察了片刻,点头道:“多半是桃豹的败兵,告sù

将士们,准bèi

战斗。”

“是,将军。”秦勇说完转身离开,很快各旅各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大哥,敌军终于来了,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雷暴说着搓了搓手掌。

铁牛闻言,插嘴道:“还好,前面的两路人马没把敌军全灭了,要不咱们就没的打了。”

“这次,一定要杀个痛快。”赵武说着摸了摸手中的长枪。

“大哥,你觉得,我们能把敌军全歼吗?”王三小声问道。

华安瞥了四人一眼,轻声道:“敌军就要过来了,待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全力杀敌,就算没能全歼敌军,至少也要灭了敌军大半。”

“哈哈!大哥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手软。”四人接连表示决心。

华安看着四人,嘴角淡然一笑。

######

桃豹率领七千余大军,一路狂奔,在进入千谷岭前方数百步时,眼前郁郁葱葱的树丛让桃豹心生警觉。

“全军停止前进,都停下。”桃豹大声下起了命令,毕竟,连续遭受了两次埋伏,对于险要的地形,桃豹不敢掉以轻心。

“将军,为何停止前进。”一名部将惊疑道。

桃豹指着前方的千谷岭,淡然说道:“各位将军,你们看,前方地形复杂,树木颇多,似乎有埋伏。”

“有埋伏。”诸将顿时心里都凉了半截。

“将军,后有追兵,前有埋伏,该怎么办。”一名部将显得有些焦急。

桃豹思虑片刻,心一横,大声道:“后面的追兵才是晋军的主力,前方即使有伏兵,兵力也一定不会多,认准一个方向,全力突围。”

“是,我们都听将军的。”诸将接连表示忠心。

“将士们,一路向北,全速通过前方的树林。”桃豹大喝一声,向前方冲去。

七千余士兵,跟在桃豹的身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千谷岭。

#####

此时,千谷岭方向,北伐军已完全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大军分成三部分,两千步兵营分别埋伏在两侧,韩潜与亲兵营七百将士则埋伏在正中,三路伏兵给敌军做了一个大口袋。

很快敌军七千士兵,快速的冲进了韩潜预设的包围圈,韩潜见时机成熟,拔出佩剑,大声命令道:“全军出击,杀……”

“杀……”

北伐军两千七百将士,从各自隐藏的位置陆续涌出,杀向敌军,朦胧的夜色,完全掩盖了北伐军的兵力。

敌军将士见北伐军从四周杀出,不知北伐军虚实,顿时大乱,士兵四处逃散。

桃豹见林中果然有埋伏,心中顿时有些绝望,但此时情况危急,不是伤感的时候,冲出去才是最重yào

的。

“将士们,不要乱,从左翼冲出去。”桃豹大喝一声,向北伐军的左翼杀去。

身后的大部分将士,闻令跟在桃豹的身后,全力向北伐军左翼的一千人马杀去。

见桃豹向左翼杀去,韩潜连忙命令右翼的一千人马,和亲兵营七百将士,全力压上,斩杀桃豹大军。

“将士们,随我杀敌。”华安大喝一声,策马向桃豹大军奔了过去。

身后的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和两百多士兵紧紧跟随。

“杀杀杀……”

冲进敌群的华安,挥舞大刀,毫不留情的斩杀敌军士兵的生命,每一刀下去,都有一名敌军士兵丧命。

雷暴、赵武等人更是杀的起劲,不时的将敌军士兵挑落马下。

敌军士兵经过长途行军,和北伐军的两次伏击,早已疲惫不堪,在北伐军近三千精锐的面前,显得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不要恋战,全力杀开一条血路。”桃豹大声吼道。

这一吼引起了华安的主意,华安抬头一看,说话的这人金盔金甲,一定就是桃豹,若是能将桃豹斩杀,一定是大功一件。

“将士们,穿金盔金甲的是桃豹,斩杀桃豹,斩杀桃豹。”华安大喝一声,举起大刀向桃豹杀去。

雷暴、赵武等人闻言更是激动,一个个举起兵器,跟在华安的身后,向桃豹杀来。

“保护将军。”见晋军士兵杀来,桃豹麾下亲兵校尉大声吼道。

顿时,一众亲兵紧紧向桃豹靠拢过来,一名敌将更是率兵向华安冲了过去,试图拦住华安等人。

“吃我一斧。”敌将抡起大斧,咆哮着向华安砍来。

“不自量力。”华安硒然一笑,挥刀将敌将的斧头挡开,再一刀砍向敌将手臂。

敌将大斧沉重,来不及格挡,右手被华安的大刀砍断,大斧随之坠落地面。

“呃……”

敌将捂着右手,痛苦的呻吟了起来。

“去死吧!”华安挥刀猛的扫向敌将的脖颈,顿时敌将一颗人头飞了出去,半截身体随之坠落马下。

华安大显神威,敌将身后的士兵大为胆寒,顿时纷纷向后退去。

“斩杀桃豹,斩杀桃豹。”华安挥刀再次向桃豹杀来,身后,雷暴等人紧紧跟随。

见华安等人勇不可挡,桃豹麾下亲兵校尉,看着桃豹,建议道:“将军,这身金盔金甲太显然了,快些脱与末将。”

桃豹自然明白,亲兵校尉是要伪装成自己,从而引开追击的晋军,心中有些不忍,毕竟,亲兵校尉是他最信任的人。

“将军,不要犹豫了,再晚就来不及了。”亲兵校尉急忙催促。

桃豹叹息一声,正色道:“本将今日若能活着出去,全都是你的功劳,你的家人,本将会派人照顾。”说完将身上的盔甲脱与亲兵校尉。

亲兵校尉穿上桃豹的金盔金甲,举起大铁盾,大声道:“你们几个保护将军离开,剩下的几个随我杀出。”

说完,跨上桃豹的坐骑,左手持大铁盾,右手持大斧,带着一百多亲兵向华安杀来。

而桃豹和一众部将,则在数百亲兵的掩护下向北一路杀去,由于,晋军士兵的注意力都被金盔金甲所吸引,正在向北逃窜的桃豹并未有引起北伐军过多的追击。

朦胧的月光掩盖了一切,桃豹与亲兵校尉换了铠甲,并没有让晋军士兵发xiàn

,所有的北伐军士兵,都把敌军亲兵校尉当成了桃豹。

华安见金盔金甲的敌将,正在向自己杀来,心头一阵兴奋,若是能活捉桃豹,功劳一定不小。

“将士们,桃豹交给我了,谁也不许跟我抢。”华安大喝一声,直接向前方金盔金甲的敌将奔了过去。

“晋将休得猖狂,桃豹来也。”敌军亲兵校尉,大喝一声,举起大斧向华安砍来。

华安挥刀挡住,随即抽回大刀,全力向敌军亲兵校尉的头颅砍去。

敌军亲兵校尉见状,连忙举起左手的大铁盾遮挡。

“铛……”

一声巨响,华安的大刀和敌军亲兵校尉的大铁盾,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撞击力,让敌军亲兵校尉的整个左臂都剧烈的疼痛起来,华安的虎口也有些发麻。

但通过这一回合的较量,华安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活捉‘桃豹’决不是难事。

“桃豹,束手就擒吧!”华安大喝一声,再次抽刀向敌军亲兵校尉的大铁盾砍去,这一次撞击力更大,敌军亲兵校尉被震得口吐鲜血,浑身颤抖。

“让本将投降,你休想。”敌军亲兵校尉,口吐鲜血,瞪着华安大吼道。

“败局已定,居然还如此嚣张。”华安嘴角一抹冷笑,连续挥刀向敌军亲兵校尉手中的大铁盾砍去。

“铛铛铛……”

连续数次撞击,敌军亲兵校尉终于抵挡不住,大口吐血,从战马上摔了下来。

“桃豹,赵国名将,也不过如此吗?”华安不屑的斥了一句,挥刀架在敌军亲兵校尉的脖颈上。

敌军亲兵校尉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口中不停的吐着血沫子,毫无反抗之力,而周围敌军士兵除了逃散的,大部分都被北伐军士兵斩杀。

“将敌将桃豹绑起来。”华安大声下令道。

身后几名士兵,立即找来绳子,将敌军亲兵校尉结结实实的给绑了起来。

“大哥活捉了桃豹,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雷暴有些惊讶。

“此事只要汇报朝廷,大哥一定升任将军。”王三大声恭喜道。

“大哥,升了将军,可别忘了提携我们。”铁牛开起了玩笑。

华安淡然一笑,正色道:“将敌将桃豹带过来,让大伙儿都看看,赵国名将究竟长什么样。”

“哈哈哈哈!”这一片士兵的哄笑中,敌军亲兵校尉被押了过来。

在火把的光照下,敌军亲兵校尉的脸庞清晰可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胡子,面相颇为威猛。

“原来,这就是桃豹啊!”北伐军士兵顿时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桃豹居然如此年轻。”华安不禁有些意wài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八百残兵

此时,一路追击而来的晋军主力已经抵达千谷岭,韩潜连忙前去迎接王允之和毛宝两位将军。

“王将军,毛将军。”韩潜抱拳向二人行礼。

“韩将军。”二人一同抱拳回礼。

三人见面,免不了寒暄一番,王允之和毛宝,大力夸赞韩潜有先见之明,在此小路设下埋伏,重创桃豹军团。

而北伐军副将陈雄,则相应的夸赞扬州军团与荆州军团,在围攻桃豹的过程中如何英勇善战。

“报,将军,左旅都尉华安,活捉敌军主将桃豹。”就在几位将军互相恭维的时候,一名小兵跑来向韩潜报喜。

“真的活捉了桃豹。”韩潜心头大喜,急促的问道。

小兵抱拳,肯定道:“回将军,敌将金盔金甲,且自称桃豹,应该假不了。”

“桃豹乃赵国名将,韩将军此次立了大功了。”王允之笑着恭喜。

“哈哈哈!恭喜韩将军,擒得桃豹。”毛宝粗声大笑道。

能一举擒得桃豹,韩潜心中更是狂喜,顿了顿,大声令道:“快,把敌将桃豹压上来。”

“是,将军。”小兵抱拳,转身离开。

“活捉桃豹,真是大快人心啊!”

“北伐军果然名不虚传,颇有当年祖将军北伐时的威风。”

“是韩潜将军治军有方,我等当多多向韩将军请教才是。”

顿时,荆、扬二州军团的一众部将,大力夸赞韩潜与北伐军将士,恭维之声让北伐军诸将有些得yì



不一会儿,华安与麾下将士押着‘桃豹’走到了韩潜的身旁。

“师傅,敌将桃豹已被我生擒。”华安指着奄奄一息的敌军亲兵校尉,大声说道。

“看,还真是桃豹。”在场的诸将顿时惊呼了起来。

诸将虽然不一定都认识桃豹,但那一身耀眼的金盔金甲还是很显眼的,这身铠甲就是桃豹的象征,在沙场上,他们多次看见敌群中金盔金甲的敌将在指挥战斗。

韩潜见自己面前的敌将,果然是金盔金甲,自然也是兴奋异常,于是,迈步向‘桃豹’走去。

此时,已是半夜,虽然有火把照亮,但光线依然不足,敌军亲兵校尉满脸血污,又是低着头不发一言,在距离不是很近的情况下,的确很难辨认。

但当韩潜举着火把,走近一些的时候,顿时发xiàn

了异样,眼前的‘桃豹’胡须居然是黑色的。

韩潜记得,十年前桃豹的胡须已经发白,怎么还返老返童了,心中有了怀疑,再仔细一看,相貌也完全不同。

眼前这名敌将的年龄只有三十岁左右,而桃豹至少四、五十岁了。

“敌将何人,从实招来。”韩潜大声质问。

敌军亲兵校尉,缓缓抬起头来,瞪着韩潜,大声吼道:“桃将军麾下亲兵校尉是也,尔等想抓住我家将军,痴心妄想,哈哈哈!”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

“怎么,难道擒获的不是桃豹。”毛宝带着怀疑与王允之一起走上前去。

“还真的不是桃豹。”走上前去的王允之,看了一眼,对着毛宝轻声说道。

乐呵了半天,抓住的敌将居然是假冒的,众人的心情不禁有些失望,其中,最失望的当然要数华安了,本以为是抓住了敌军主将,没想到却是个小罗喽。

“师傅,都怪我一时不察,让真的桃豹逃走了。”华安连忙低头请罪。

韩潜摆了摆手,正色道:“桃豹能躲过一劫,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不过,能让桃豹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也算是功劳一件。”

见韩潜如此说,华安心下稍安。

“韩将军,桃豹一定逃往当涂城了,本部斥候回报,当涂城有敌军两万,不如,我们三路大军稍事休息,而后立即兵发当涂,将敌军赶回淮水以北。”毛宝大声建议道。

“嗯,不错,本将也是这个意思。”王允之跟着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正色道:“兵贵神速,大军歇息一个时辰后,连夜兵法当涂。”

“好,一言为定。”毛宝与王允之异口同声,说完各自去整顿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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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当涂城的小路上,桃豹与麾下诸将一路狂奔,渐渐的离千谷岭越来越远,见身后并无晋军追来,诸将都松了一口气。

“将军,晋军没有追来,我们安全了。”一名部将如释重负的说道。

桃豹紧张的向后方张望了一眼,大声下令道:“停止前进,大军原地休息。”

顿时,早已跑的筋疲力尽的部将和士兵,停下脚步平躺在了两旁的草丛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桃豹下马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看着麾下为数不多的将士,暗叹了一口气。

“武儿,你检查一下,我军还有多少人马。”此时,麾下将士所剩无几,为了让部将多歇息一会,桃豹命令儿子清点士兵。

“是,爹。”桃武不情愿的站起身子,在士兵中转了一圈,粗略的数了一下。

“爹,我军兵力已经不足一千,只有八百余将士。”桃武说着,沮丧的垂下了头颅。

“什么,只有八百余将士。”桃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身旁的部将更是面面相觑。

“将军,我军损失如此惨重,回去如何向王上交代啊!”一名部将满脸的愁苦。

石虎的残暴人尽皆知,此次,大军败的如此凄惨,石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连他们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桃豹闻言,暗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正色道:“此战我军败的如此凄惨,都是本将的过错,与诸位将军无关,王上责怪下来,本将会一力承担。”

“将军这又是何苦呢?末将愿与将军一同承担。”诸将大为感动,纷纷表示要同甘共苦。

桃武见桃豹与诸将都急着认罪,心中大急,连忙说道:“爹,我军之所以惨败,一是因为左右两翼大军败退,晋国荆州军团、扬州军团偷袭我军后路所致。二是因为张举没能坚守阴陵,且见死不救。”

“是啊!将军,此战惨败,不全是我们的过错,不应该全由我们承担。”桃豹麾下部将闻言,立马表态。

桃豹闻言,默然不语,但从表情看是表示认可的。

见众人都认可自己的意见,桃武接着道:“我军血战一个多月,歼灭晋军不下一万,平民足有两万,在王上面前说成杀敌五万,一点都不为过。”

“没错,若是杀敌五万,我军损失与晋军相当,王上一定会宽恕我们的。”一名部将说道。

桃豹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歇了半个时辰,桃豹一行八百余人,借着月色向当涂城疾奔。

第一百七十四章 空城计

经过一个时辰的准bèi

,大晋的三支军团,整整四万人马已经集结完毕,韩潜与毛宝、王允之商议片刻,决定率领大军直扑当涂。

“将士们,出征。”韩潜大喝一声,带领北伐军万余人马率先向当涂进发。

“出征。”

“出征。”

毛宝与王允之分别率领各自的队伍,跟在韩潜的身后,一起向当涂进发。

夜色暗淡,道路不是很清晰,出征的士兵中,每三名士兵就有一个手持火把,三支大军的万余火把,将整个道路照的亮闪闪的,犹如一条火龙。

华安不时的回头看向这条火龙,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王三与华安策马并行,见华安面色有些郁闷,轻声问道。

“大哥,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啊!主将都说没什么了,不用放在心上。”铁牛回头,开口劝道。

“就凭那身金盔金甲,大哥就是大功一件。”雷暴大声说道。

“将桃豹的金盔挑在长枪上,当涂城的守军见了,一定胆寒。”赵武肯定的说道。

华安轻舒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不是耿耿于怀,这叫心里落差,大哥本以为捉住的是敌将桃豹,没想到却是其麾下的亲兵校尉,这件事不仅全军都知dào

了,就连扬州军团和荆州军团的将士也都看在眼里,着实没面子啊!”

说完,华安轻轻摇了摇头。

“心里落差,什么意思。”雷暴、铁牛等人相互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华安不知不觉的说了一句后世的词汇,不禁淡然一笑,解释道:“心里落差的意思,就是大哥没有擒住真zhèng

的桃豹,心里有些不舒服,懂了。”

“嗨,有啥不舒服的,桃豹溜了之后,一定前往当涂城,我们现在去当涂城再把桃豹逮住,不就行了。”铁牛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对,杀进当涂城,活捉桃豹。”雷暴、王三、赵武,异口同声。

四人如此豪情万丈,华安心中的郁闷之情被一扫而光,心底无线的激情,顿时被激发出来。

“将士们,杀进当涂城,活捉桃豹。”华安也跟着大吼了一句。

“杀进当涂城,活捉桃豹。”

“杀进当涂城,活捉桃豹。”

麾下两百将士,首先响应,紧接着整个亲兵营的将士都跟着吼了起来,随后,北伐军万余人马也响应口号,最后,连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的将士也被感染了,偌大的旷野响起了一片口号声。

只喊口号,形不成持续的激情,为了维持将士们的激情,华安想起了军中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首雄浑的战歌,首先从华安的亲兵营左旅唱起,进而传遍整个北伐军,最后,晋军三路人马都跟着唱了起来。

雄浑激昂的战歌回荡在旷野上,草木为之颤抖,天地为之变色。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渐变亮,三路大军已经推进至距离当涂城三十里的位置,从寿春城和钟离城,分别赶来的一万援军,加入了队伍,至此,大晋的三支大军兵力已经达到惊人的六万人马。

稍作休整之后,整整六万人马,启程向当涂城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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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涂城之中,张举正命令士兵收拾各种物资,准bèi

趁着晋军主力还未杀至,快速退到淮河以北。

就在这时,将军王朗率领几名部下闯进了张举的大帐。

“张举,桃将军的数万人马还未回来,你为何如此急着撤军。”王朗进帐之后,劈头就是一顿数落。

“王朗将军,我们在当涂城已经等了两天了,晋军主力已经不远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分风险,本将深受夔安将军重托,要为两万士兵的性命负责。”张举直面反驳。

王朗一听,大怒道:“我们走了,丢了当涂,桃将军怎么办。”

张举嘴角一抹冷笑,淡然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桃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你……”王朗心下大怒,但他麾下只剩两千残兵,无力守卫当涂,对张举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

“多亏张举将军吉言,本将才能死里逃生啊!”就在这时,桃豹带着一众部将闯了进来。

张举一见桃豹闯了进来,心中一惊,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桃豹,良久,突然热情的走过来,拉着桃豹的双手,意味深长的说道:“桃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全军将士盼了你两天,因为晋军主力越来越近,所以才不得不撤离,现在将军回来了,一切都好了。”

对于张举的虚情假意,桃豹自然心知肚明,嘴角一抹冷笑,酸声道:“张举将军跑的倒是挺快,可惜我三万大军尽成了瓮中之鳖,损失惨重啊!”

“张举,你擅自放qì

阴陵城,安得什么心。”桃豹麾下诸将大声斥责张举。

张举见自己的行为惹了众怒,忙解释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主动撤离阴陵城并非本将的意思,是帐中诸将一致要求的结果,这些在本将写给桃将军的信件里都有说明,本将就不再赘述了。”

桃豹麾下诸将闻言,仍是怒气汹汹的瞪着张举。

“桃将军,一路杀出重围,伤亡如何。”张举轻声问道。

“伤亡如何,哈哈哈!”桃豹大笑数声,阴声道:“托张将军的洪福,还剩八百余将士。”

说完,桃豹凝目注视着张举。

“什么,我军伤亡居然如此之重。”张举蹙眉,摆出一副极为痛心疾首的模样,时不时的摇头叹息。

桃豹麾下诸将对张举大有成见,见此纷纷将头转向一边,他们觉得张举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虚情假意到了极点。

张举见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方都不会满yì

,索性不再解释,大帐中一时打起了冷战。

“报,将军,晋军主力距此已不足三十里。”斥候闯入大帐,大破了大帐中的气氛。

“晋军兵力如何。”张举立kè

问道。

斥候,抱拳回道:“回将军,晋军足有六万大军,正铺天盖地而来。”

“什么,晋军主力有六万之多。”帐中所有的将领都大吃了一惊。

张举见此,看着桃豹、王朗二人,大声说道:“桃将军,王将军,晋军主力已经不远了,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桃豹、王朗手中都没有多少兵力了,只得无可奈何的点头表示同意。

“传令,全军人马立即开往渡口,准bèi

渡过淮水河。”张举大声下达命令。

桃豹和王朗也分别对部下下达了命令。

顿时,敌军两万余人马,浩浩荡荡的分批离开当涂城,奔向北门外不远处的渡口。

运送两万大军和各种军需物资需yào

大量的船只,而淮水河的运输船自然显得不足,士兵们甚至出现了争抢和互殴,渡口一时极为混乱,敌军各军将校在极力的维持渡口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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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晋军三支人马共六万将士,正式兵临当涂城下。

看着城门大开,寂静无声的阴陵城,韩潜与毛宝、王允之都糊涂了,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是诱敌之计,还是空城计。

“当涂城门大开,敌军一定有阴谋。”王允之蹙眉,肯定的说道。

“我看,城内多半设了埋伏。”毛宝粗声说道。

“会不会是空城计呢?”韩潜凝目看了半天,丝毫不见城内有杀气的迹象。

王允之闻言,建议道:“不如先派一支人马进城探探路,确认城内没有问题,大军再进城。”

“没错,先派一支人马进城探路。”毛宝表示赞同。

韩潜闻言点了点头,侧目向后望去。

“师傅,进城探路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当涂城我熟。”华安见韩潜点头,立kè

抱拳请命。

韩潜自然知dào

,华安多日前曾和二龙山的兵马攻陷过当涂城,对城内的情况应给比较了解,于是,看着华安,正色道:“好,去吧!主意安全。”

华安抖擞精神,抱拳道:“师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完率领麾下两百将士,策马向当涂城奔去。

“停,所有人都停下。”刚奔进当涂城南门,华安就让麾下士兵勒马待命。

“大哥,怎么了,有情况。”王三小声问道。

华安摇了摇头,蹙眉凝目,仔细的在城门内侧的街道扫视了一遍,见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才大声下令道:“铁牛,你立kè

带一对人马上城墙搜索,并控zhì

城墙。”

“是,大哥。”铁牛闻令,带领五十名士兵,下马向城墙上奔去。

很快,铁牛顺利的登上了城墙,见城墙上并没有敌军埋伏,便向着城下的华安,大喊道:“大哥,城墙上什么都没有。”

“铁牛,兵分两路,继xù

沿着城墙搜索。”华安大声喝道。

“是,大哥。”铁牛闻言,大声道:“你们几个向东搜索,你们几个留下,剩下的几个随我向西搜索。”

见城墙上并无伏兵,华安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但仍不能掉以轻心,他看着眼前的三条道路,下令道:“雷暴,你带一队人马向西搜索,赵武,你带一队人马向东搜索,王三,你带剩下的人马随我向前搜索,记住,搜索完毕在北门处汇合。”

“是,大哥放心。”雷暴、赵武异口同声,说完各自率领一队人马,向东、西两个方向搜索。

“大哥,我们也向前搜索吧!”王三说着,策马冲在了最前面,五十名士兵紧随其后,华安策马从后赶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渡口杀敌

华安与王三带领一队人马沿着街道,一路向北门方向搜索,并没有发xiàn

任何可疑的情况,首先到达北门的华安,见城门大开,心中顿时可以确定,敌军一定全跑了。

“大哥,西面没有任何发xiàn

。”

“大哥,东面也没有任何发xiàn

。”

雷暴、赵武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奔来。

“敌军早跑了,看来当涂时一座空城。”华安正色判断道。

“大哥,你看,铁牛也过来了。”王三指着北门城墙上的铁牛,轻声说道。

华安抬头一看,铁牛和麾下士兵正在聚精会神的向北方注视。

“铁牛,看什么呢?”华安大声喊道。

铁牛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大声道:“大哥,北面有一条大河,河边有好多人正在渡河,黑压压的一片,就是太远了,看不大清。”

“敌军,一定是当涂城的敌军。”华安立kè

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随即策马奔出了当涂城北门,麾下将士紧紧跟随。

奔出城外,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华安已经完全可以肯定,这些正在渡河的人马就是敌军。

“你们几个,立kè

回到南门,将知dào

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三位将军,剩下的人随我杀出。”华安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是,旅帅。”几名小兵闻令,立即策马返回城池。

“大哥,我们只有不足两百人马,就这么冲过去,是不是太冒险了。”王三有些疑虑。

“怕什么,敌军已是惊弓之鸟,此刻,正好大杀一阵。”雷暴丝毫不觉得冒险。

赵武举枪抱拳道:“大哥,出击吧”

华安指着远处的人马,大声道:“敌军主力已经渡河,剩在南岸的兵力已经不多,等我们杀到岸边时,只怕敌军已经撤的没几个了。”

见华安如此说,王三心安了许多。

“大哥,你们去杀敌,怎么能忘了俺。”铁牛从城墙上下来,走到华安身旁,伸手拽下一名骑马的士兵,自己骑了上去。

众人对此皆淡然一笑,被拽下的士兵也没有任何意见。

华安看着身旁的一百五十士兵,大声吼道:“将士们,敌军正在溃逃,随我杀出。说完策马第一个奔了出去。

“杀杀杀……”

一百五十余将士,紧随其后,向正在溃逃的敌军杀去。

很快,华安和麾下的一百五十人马,就杀到了淮水南岸,而此时等待渡河的敌军人马只剩千余,更有大量的物资堆放在岸边。

“不好,是晋军,晋军杀来了,晋军杀来了。”正在南岸等待渡船的敌军千余将士,慌张的大吼了起来,负责运输物资的士兵,则直接将手中的物资扔掉,转身向淮水中奔去。

“不要慌,都不要慌,晋军只有百余人,列阵迎敌,列阵迎敌。”敌军一名将领大声呵斥。

但此时,敌军大队人马已经渡过淮水,留下的千余士兵早就没了斗志,心里只想着逃跑,哪里还会听从将领的命令,只有不足百人聚集在军官的周围。

因为渡船还在对岸,狗急跳墙的敌军士兵,将身上的甲胄全部扔掉,疯狂的向淮水对岸方向冲去,少数水性好的,开始向对岸游去,而水性差的则只能奔至距离河岸七八丈的位置,这里的水深刚好淹没他们的脖颈。

“将士们,狠狠的杀。”华安大喝一声向敌军军官所在的位置冲去,麾下士兵部分跟随华安冲锋,更多的士兵弯弓搭箭,向躲在距离河岸七八丈距离的敌军士兵射击。

“长枪阵,挡住晋军,挡住晋军。“敌军将领大声命令。

顿时,几十名敌军士兵,分别举着盾牌和长枪,在华安冲击的正面设起了一道防线。

“不自量力。”华安嘴角一抹冷笑,冲到敌军阵前,挥起长刀猛力向前砍去。

“咔咔咔。”在华安正前方的几杆长枪,全部被华安硬生生的砍断为两截。

敌军士兵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断枪,一时还没缓过神来,华安策马策马向前,从敌军士兵的头顶上踏过,并顺带结果了几名敌军士兵的性命。

冲至敌阵之中的华安,首先向坐镇指挥的敌军将领杀来。

“敌将,纳命来。”华安双手握刀,朝敌军将领猛劈过去。

敌军将领根本没想到,华安会瞬间突pò

长枪阵,心头巨震之下,反应自然迟钝了不少。

“啊!”敌军将领瞬间瞳孔放大,长大了嘴巴,惊恐的看向正劈面而来的大刀。

“咔嚓。”华安手起刀落,敌军将领的一颗人头顿时滚落地面,身躯也重重的摔在地上。

敌军士兵见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掉兵器,沿着河边逃窜。

“追杀敌军,一个不留。”华安又是大喝一声,说完策马追赶溃逃的敌军士兵。

“杀……”

华安身后的将士顿时士气大振,咆哮着向敌军士兵杀去。

敌军士兵皆是步行,如何能够逃过华安和麾下将士的策马追杀,很快,岸上的近百名敌军士兵就彻底的肃清了。

剩下的上千敌军将士,除了少数水性好的游向了对岸,大部分都在离岸边七八丈的水中来回乱窜,不时的有士兵滑倒,从而沉入水底一命呜呼。

“大哥,敌军士兵躲在水里乱窜,倒成了我们的活靶子了。”王三射杀一名敌军士兵,打趣道。

华安闻言,点头道:“的确是活靶子,那你就好好的练练箭法。”

“嗯,大哥,咱们比比箭法。”王三开口邀请道。

“好啊!难道大哥会怕你。”华安坦然接受王三的挑zhàn



二人一阵射杀,敌军士兵纷纷额头中箭,沉入水底,最终自然是华安技高一筹,赢的王三是心服口服。

彻底消灭淮水河北岸的敌军之后,华安与麾下将士开始在岸边,清查缴获的各种军用物资,粗略算了一下,足够五百车,刀枪、盾牌、箭矢一样不缺,可谓收获颇丰。

此时,晋军三路人马,已经进入当涂城,华安将自己的战果向韩潜汇报,韩潜得知后,心中极为高兴,大大夸赞了华安一番,旁边的毛宝和王允之,更是极力的赞扬韩潜教导有方。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进军平阿

由于敌军渡河后,将所有的船只都焚毁了,晋军三支主力人马被挡住了去路,六万大军只得停留在当涂城休整。

三天后,从下游临淮国调来了近百条船只,三支大军所属的辎重营,在这三天里也制造了一百余条简易船只,至此,当涂城北门外的渡口集结了晋军的两百条船只,可谓颇具规模。

三支大军每天都在进行作战演练,尤其是渡河训liàn

,进行的最为频繁,大军所需的各种作战物资,也已经在当涂城囤积,后续的物资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

有了如此充足的准bèi

,韩潜与毛宝、王允之,都对收复淮北三城充满信心,韩潜甚至还打算一直打到黄河边上,甚至打过黄河,彻底收复中原。

“杀,杀,杀……”

当涂城北门外,晋军三支人马正在进行训liàn



韩潜与毛宝、王允之,站在当涂城北门的城墙上,看着城下正在训liàn

的数万大军,嘴角皆浮现了骄傲的神色。

“我军兵强马壮,收复淮北三城轻而易举。”毛宝高声感慨道。

“嗯,没错,再休整几日,我军便可一举渡过淮水,收复三城。”王允之也是信心满满。

韩潜闻言,正色道:“何须再休整几日,我北伐军明日便可出征,二位将军可为后援。”

“哦,韩将军明日便出征。”二人略感诧异。

“韩将军放心出征,本将愿做韩将军后援。”毛宝粗声说道。

“本部数万人马,随后出征,接应韩将军。”王允之正色说道。

见二人如此支持自己,韩潜抱拳谢道:“多谢二位将军相助,本将这就回去准bèi

出征事宜。”说完转身走下城墙。

“韩将军慢走。”二人抱拳回礼,随后对视一眼,感慨的点了点头。

#####

回到中军大帐的韩潜,首先叫来了自己的副将陈雄,和亲兵营的几位军官,这其中自然包括华安。

“将军,是不是要出征了。”陈雄显得有些兴奋。

“师傅,大军出征,我愿做先锋。”华安抱拳请命。

韩潜点了点头,正色道:“大军明日一早出征,陈雄,你立kè

前去督促各营做好战前准bèi

,各营还缺什么,立kè

汇报。”

“是,将军。”陈雄领命抱拳离开大帐。

陈雄离开后,韩潜站起身来,指着地图,正色道:“平阿、怀远、义城是我大晋的淮北三城,根据斥候回报,敌军主力已经远遁,三城守军皆不足千人,明日大军渡过淮水,本将打算分兵三路,一句收复三城。”韩潜说完,将手指狠狠的砸在了地图上。

“师傅叫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先行渡过淮水,前往三城仔细探查敌情。”华安立马明白了韩潜的意图。

韩潜闻言,点了点头。

“师傅,亲兵营左旅愿意前往,交给我吧”华安立kè

请命。

“将军,亲兵营中旅愿意接受任务。”

“将军,右旅将士随时听候命令。”

亲兵营中旅、右旅的旅帅也跟着请命。

“秦勇愿听将军号令。”三位部下都极力请命,身为亲兵营校尉,秦勇自然也不能落后。

韩潜嘴角淡然一笑,满yì

的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亲兵营左、中、右三旅,分别前往平阿、怀远、义城探查敌情,秦勇,你率领亲兵队在淮水北岸驻扎,负责接应。”

“是,将军。”四人立即抱拳领命,随后,转身离开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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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的华安,立即将韩潜的指示告知麾下将士,并命令将士们立kè

准bèi

,半个时辰后出发。

经过半个时辰的准bèi

,亲兵营的所有将士都准bèi

完毕,韩潜也事先为他们准bèi

好了船只。

华安率领麾下两百将士,乘船渡过淮水,踏上了前往平阿的道路。

为了早日到达平阿,华安率领部下走近道,冒着被敌军设伏全歼的风险一路前行。

傍晚时分,两百将士终于到达了,平阿城东门外五里处的小树林。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华安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城池,立kè

命令部下停下。

“嘶嘶嘶……”

两百士兵闻令,立kè

勒马停了下来。

“大哥,平阿城已不足五里。我们在此歇息片刻,待天黑之后再行动。”王三小声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正色道:“将士们,下马休息,天黑之后再行动。”

两百将士闻令,各自拴好战马,倚在树干上歇息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淡,华安看上旁边的王三,轻声道:“王三,你带几个人,先去探探路,半个时辰内必须回来。”

“大哥放心,交给我好了。”王三领命,带着几名士兵,策马缓缓向平阿城行进。

“大哥,俺也去探探路。”铁牛说着,就要起身牵马。

“回来,老老实实的在此待着。”华安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铁牛一听,不解道:“大哥,凭啥王三能去,俺不能去。”

华安见铁牛闹起了意见,轻声解释道:“探路是个心细的活,你们几个之中,只有王三最为心细,最为谨慎,让他探路最为合适。”

铁牛一听在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嘴里小声嘀咕道:“王三最谨慎,是最胆小还差不多。”

华安闻言,置之一笑。

此时,夜色极为优美,华安半躺在一棵树干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一时居然有了莫名的相思之情。

他记得十年前,曾经在上元节,与王灵依偎在一起,欣赏着天上的明月,那时自己只有六岁,身旁还有一个三岁的褚蒜子。

十年后,茅山剿匪,在山贼的巢穴同样与王灵在一起欣赏明月,那种温馨甜蜜的感觉真的很让人回味,随后,在一条小溪边,欣赏明月的二人,在一起亲热了一番,差一点就云雨之欢了,关键时刻两个丫鬟的出现阻止了这一切,这是华安第一次抚摸女人的身体,这段记忆着实让华安难以忘怀。

想到这里,华安的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极为甜蜜的笑容。

“大哥,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甜。”铁牛直勾勾的看着华安,笑得极为开心。

华安思路被打断,不自觉的瞪了铁牛一眼,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哈哈!大哥一定是在想嫂子了,是不是。”铁牛笑得极为猥琐。

“去,不许乱说。”华安轻声斥了一句,但言语颇为闪烁,一听就是心虚。

周围的士兵都极为八卦的靠了过来。

“铁牛,大哥想的嫂子,是不是京城家中的那位姑娘。”雷暴大声问道。

“对,就是那位王姑娘,那可是王司徒的千金,漂亮的很呢?”铁牛说着提高了嗓音。

雷暴一听,赞叹道:“的确很漂亮,还是司徒的千金,大哥真有福气。”

“恭喜大哥。”平时说话最少的赵武,也笑着恭喜起了华安。

“恭喜旅帅。”周围的士兵,更是跟着起哄。

华安淡然一笑,都是生死的兄弟,而且是真心祝福,自然不好斥责。

“大哥,大哥,我回来了。”就在众人闹成一团的时候,王三带着几名部下策马奔了回来。

“王三,情况如何。”华安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王三下马,兴奋的说道:“大哥,好消息,平阿守军居然不足三百,而且防备极为松懈,只有几座城门附近有十多名士兵把守,城墙上完全没有士兵巡逻。”

华安闻言一惊,急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敌军兵力不足三百的。”

王三,大声回道:“路上抓了一个开小差的敌军士兵,还未逼问,此人就老实的交代了城中的情况,应该不会假。”

“好,太好了,若是敌军兵力不足三百,不必等待主力,我们左旅的两百人马就能攻下平阿。”华安显得极为兴奋。

“大哥,事不宜迟,我们立kè

攻城吧!”

“大哥,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今夜我们就攻下平阿。”

“大哥,出兵吧!”

众人都表示要立kè

攻城。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拍着王三的肩膀,正色道:“王三,你带十名身材灵活的士兵,用绳子爬上平阿的城墙,解决掉东门的守军,而后立kè

打开城门,主力随后杀进平阿。”

“大哥,你放心好了。”王三答yīng

了一声,转身前去准bèi



华安跨上战马,看着麾下士卒,大声道:“将士们,待会城门一开,我们就策马冲进去,见到敌军,一个不留。”

“冲进平阿,一个不留。”麾下将士齐声附和。

王三带领十名身材矫健的士兵,悄悄的靠近了城墙,见城墙上仍然静悄悄的,毫无士兵走动的迹象,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挂绳子。”王三轻声下令。

五名士兵闻令,将五条打了活结的绳子,猛的向城墙上扔去,不偏不倚,正好套住了女墙上的凸起处。

“上。”王三轻喝一声,抓住一根绳子,顺着陡峭的城墙向上攀爬,另外几名士兵也跟着向上爬去。

平阿的城墙不是很高,很快王三就和四名士兵爬上了城墙,跳到城墙上的王三,抬眼一看,城墙上有几名敌军士兵,正倚在女墙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意识到晋军士兵已经登上城墙。

王三与几名士兵对视一眼,拔出腰间的匕首,悄悄向睡着了的敌军士兵走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夜破平阿

敌军士兵依旧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王三与几名士兵,轻轻蹲下身子,捂住敌军士兵的嘴巴,将匕首架在了敌军士兵的脖颈上,顺势一挥。

“咔嚓,咔嚓。”敌军士兵的脖颈被匕首切断,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后续的几名士兵也已登上了城墙,华安与十名士兵对视一眼,悄悄向东门城门楼处逼近。

“喂,什么人。”

一名从城门楼走出的敌军士兵,恰好kàn

到了王三等人。

“嗖……”王三来不及多想,手中匕首猛的向前方的敌军士兵投去。

“呃……”敌军士兵脖颈中刀,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敌军士兵的大声喝问,自然引起了城门楼内,多名士兵的警觉,三名敌军士兵,闻声从城门楼内走了出来,见地面躺着战友的尸体,十几名晋军士兵已经逼了过来,顿时大惊,连忙拔出兵器,大吼道:“不好了,晋军攻城。”

此时预警已经晚了,王三与十名晋军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冲过去,短兵相接,将三名敌军士兵斩杀,并顺势夺下其手中的兵器,冲进城门楼。

城门楼内只有一名敌军队正和四名小兵,听闻‘晋军攻城’连忙去取兵器,待他们拿到兵器时,王三与十名手下已经冲了进来。

“杀,一个不留。”王三大喝一声,朝敌军队正杀了过去,十名士兵也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四名敌军小兵。

一阵短暂的混战,敌军队正和四名小兵被轻松的斩杀,北伐军将士无一伤亡。解决掉城门楼的敌军,王三向城内下看了一眼,城门后方的四名敌军士兵,不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正惊慌失措向上张望。

“干掉他们。”王三大喝一声,随手取过墙壁上的一张大弓,向城下的敌军士兵放了一箭,正中额头,其他三名敌军士兵也被王三身旁的士兵射杀。

至此,平阿城东门的敌军守卫,算是被全歼了,王三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大声道:“打开城门,要快。”

四名士兵立kè

奔下城池,拉开门闩,将厚重的大门向两边拉开。

“咔咔咔。”随着一阵刺耳的咔咔声,城门缓缓打开。

“举火。”王三轻喝一声,与剩下的六名士兵,点燃火把,在城墙上来回晃动,向华安发信号。

埋伏在远处小树林的亲兵营左旅将士,正在焦急的等待,突然看到城门上方,移动的火把,顿时明白王三得手了。

“大哥,王三得手了,该我们出手了。”雷暴举起长枪跃跃欲试。

“王三这小子不错,这么快就得手了。”铁牛大声的夸赞了起来。

华安心中一阵兴奋,看着部下,大声下令道:“将士们,杀进平阿,全歼敌军,杀……”

下完令,华安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麾下近两百将士紧随其后,大军很快就奔进了平阿城。

“分兵歼敌,铁牛,你带一队人马绕到敌军大营的后方,雷暴,赵武,你们分别带一队人马,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敌军大营,剩下的将士随我正面突pò

。”

“是,大哥。”三人闻令,各自带领一队人马,向敌军大营的其它三个方向包围过去。

华安带领一队人马,直接向敌军大营发起了正面冲击,滚滚而来的喊杀声彻底的惊醒了大营中的敌军将士,守在大营门口的敌军士兵,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不明白,晋军为何会突然从天而降,杀到他们的大营。

“晋军杀来了,晋军杀来了。”一阵阵恐怖的嚎叫声,在敌营中响起。

“全歼敌军,一个不留。”华安大吼一声,手起刀落,将一名迎面撞来的敌军士兵砍翻在地,麾下将士自是毫不留情的,砍杀到处乱窜的敌军士兵。

“杀……。”就在这时,从左、右两个方向包围而来的雷暴、赵武,带着麾下士兵,突然冲了进来,麾下将士大吼着,全力砍杀敌军士兵。

在晋军三路人马的围攻下,敌军将士顿时损失惨重,很快就伤亡过半了。

“撤,快撤。”敌军都尉见晋军实在是强悍,连忙下令撤tuì



顿时,一百余敌军士兵,在敌军都尉的带领下,如潮水般向大营的北门方向急退。

“杀,追杀敌军。”华安大喝一声,下令大军全力追击。

而后,策马与麾下将士,一同向溃逃的敌军杀去。

敌军如潮水般向北门溃逃,正好碰到了从北门方向包围而来的铁牛。

“敌将,哪里走,吃我一斧。”铁牛爆瞪圆眼,举起大斧向敌军都尉的脑门砍去。

敌军都尉本就心怯,见铁牛身材高大,声音洪亮,心中更加畏惧,连忙侧身躲过,策马躲避。

铁牛见敌军都尉胆怯,心中极为鄙视,策马追上,举斧便砍。

敌军都尉见铁牛盯着自己不放,只得硬着头皮与铁牛厮杀,交手几个回合,敌军都尉渐渐力怯,枪法破绽百出。

铁牛瞅准时机,大喝一声,大斧横举,撞向敌军都尉的胸口,敌军都尉措手不及,胸口中斧,闷哼一声,双眼圆瞪,口中狂吐鲜血。

“敌将,去死吧!”铁牛抽出大斧,倾斜四十五度,猛的向敌军都尉的脖颈砍去。

“咔嚓。”敌军都尉人头落地,身子一晃,也跟着坠落地面。

敌军都尉一死,群龙无首的敌军士兵,顿时彻底的失去了抵抗的意志,纷纷丢盔弃甲向四周溃逃。

“分兵追杀逃敌,一个也不放过。”华安大喝一声,指挥士兵四面追杀逃敌。

“去死。”华安策马追上一名敌军士兵,顺手一刀结果了其性命,紧接着又砍杀了几名溃逃中的敌军士兵。

麾下的近两百将士,更是争先恐后的奋勇杀敌。

溃散的敌军士兵,如何能躲过亲兵营左旅将士的策马追击,很快,大营中的敌军士兵就被斩杀干净。

解决掉大营的敌军,华安命令雷暴、赵武、铁牛,分别前去收复南、北、西,三座城门。

三人领命率兵杀向三座城门,三座城门的守军本就不多,见晋军从城内杀来,料想大营的主力一定被歼灭了,于是,立即打开城门,向城外奔逃。

将士们出城追杀了一阵,见敌军跑远了,便收兵回城。

第一百七十八章 班师回朝

如此顺利的攻克平阿城,华安心中自然十分的高兴,破城当晚就派一名士兵,连夜将这一战果送往北伐军大营。

第二日一早,韩潜率领北伐军主力,分成几批,浩浩荡荡的渡过淮水河,大军在淮水北岸集结待命,只等韩潜一声命令,便可立即进军。

韩潜策马立在岸边,看着正在集结的部队,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驾驾驾……”华安派出的一名士兵,正在策马向韩潜奔来。

韩潜见士兵从西面的小路奔来,又是一身的亲兵营装束,立马判断是华安麾下的士兵。于是,不等小兵下马,急忙问道:“平阿城,情况如何。”

士兵下马,抱拳道:“将军,捷报,我亲兵营左旅将士,已经攻破平阿城,歼敌二百七十人,我军将士无一阵亡。”

“什么,已经攻破平阿城。”韩潜顿时大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华安会凭借两百将士,顺利的攻破一座县城,而且是无一伤亡。

“将军,真是吉兆啊!我主力大军刚刚渡河,前线就传来了捷报。”陈雄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韩潜笑着捋了捋胡子,看着陈雄,正色道:“华安这么轻松的就攻破了平阿城,足以证明敌军主力后撤,守城士兵已经没了战心,我主力可顺利的收复淮北诸城。”

陈雄闻言,点头道:“将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我们立即进兵吧!”

韩潜点了点头,大声下令道:“陈雄,你立kè

率领八千人马,进军义城,两日内,务必破城。”

“将军放心,陈雄一定不辱使命。”陈雄抱拳一揖,策马前去整顿队伍。

很快,北伐军副将陈雄,集结了八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向义城杀去。

“将士们,向怀远进军,出征。”韩潜大喝一声,率领剩下的大军,向正北方的怀远城进攻。

经过一天的行军,在傍晚时刻,韩潜与陈雄的大军分别到达怀远和义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亲兵营将士,将城中的情况,分别向二人仔细的汇报了一番。

得知城池守军严重不足,韩潜与陈雄采取了相同的决定,那就是立即攻城,十余倍的兵力优势,突然向城池发起进攻,结果可想而知,敌军战死过半,剩下的士兵皆向后方溃逃。

为了稳妥起见,攻下城池后,韩潜与陈雄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城中扎营休整,等待后续增援的荆、扬二州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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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两万人马退过淮水后,直接退入豫州南端的山桑城,张举将两万大军,重新交到了后军主将夔安的手中。

由于在前线战败,桃豹、张举以及诸将都纷纷上表请罪,同时也在表中为自己找一些不得已的借口,甚至将战败的主要责任推向他人。

这些请罪奏章和战败的军报,同时被放在了邺城皇宫大殿的案子上。

大赵天王石虎,一脸怒气的坐在龙椅上,随意翻看了几份战报和奏章,内容无非就是战败、请罪、战败、请罪。

“废物,一群废物。”石虎暴喝一声,猛的一脚将身前的案子踢了出去。

“咔咔,哐当。”案子被砸的粉碎,案子上面摆放的奏章和战报顿时散落一地。

大殿之中的文臣武将,被石虎的这一举动吓得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着头,躲避石虎头来的目光。

“传令,集结邺城所有兵马,本王要御驾亲征。”石虎扭动肥胖的身躯,猛的从龙椅上坐了起来。

“王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石虎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文臣武将顿时都吓坏了,一个个跪着请求石虎息怒。

其实,石虎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心中气愤难耐,说说气话,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罢了,不料,却把满朝文武吓个半死。

一名文臣怕石虎真的会出征,连忙出列奏道:“王三,万万不可,如今,我大赵四面受敌,北方的段辽屡屡进犯我边境,西凉张俊在我大赵边境屯兵十万,意图不明,关中刘耀残部,时常作乱,草原拓跋氏一族对中原也是觊觎已久,不可不防。”

“哼,前线屡屡战败,若不出兵,晋军长驱直入,岂不一路打到邺城。”石虎大声喝道。

“王上,此战我军虽败,晋军的损失也不小,晋室一向偏安江南,满朝文武热心北伐的没几个人,得知我大军退兵,一定不会大举追来。”一名大臣分析道。

“哼,当年晋将祖逖一路打到黄河边上,差一点就打过了黄河,如今,怎么不会追来。”石虎大声斥道。

“王上,晋室接连遭遇王敦、苏峻之乱,国力已大不如前,况且,如今的晋室,跟本就找不出像祖逖那样的名将。”

“王上,我大赵修养数年,再进攻江南不迟。”

“王上,我大赵当先解决掉屡屡犯边的段辽。”

满朝文武,纷纷劝诫。

石虎见诸大臣说的都很有道理,同时,心头的火气也消了不少,于是,大声下令道:“传令,前线中路大军退守山桑城,任命夔安为主将,桃豹、张举、王朗、张豺、姚戈仲、孙伏都为副将,告sù

夔安,一定要守住山桑城,否则,提头来见。”

“是,王上。”传令官得令,转身离开大殿。

“散朝。”石虎大喝一声,挺着大肚子,昂头离开大殿。

石虎走后,吓得满脸是汗的满朝文武,互相对视一眼,缓缓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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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主力在怀远、义城休整了三天,在这期间,韩潜每日派遣斥候,前往豫州山桑城附近打探敌情。

斥候打探得知,敌军主力皆集结在山桑城,并无进军和后退的迹象,似乎打算死守。

韩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北伐军主力近两万,荆、扬二州主力大军,集结在当涂城的已经达到六万,三路大军合计八万,只要荆、扬二州主力人马渡过淮水河,对山桑城的敌军,有绝对兵力优势。

就在韩潜苦等荆、扬二州主力渡过淮水增援的时候,朝廷传来了立即退兵的命令。

很快,荆、扬二州的主力人马,开始从当涂城拔营,缓缓向扬州和荆州行去。

韩潜无奈,只得下令退兵,北伐军近两万主力,分别从怀远、义城向当涂退去。

此时,华安的亲兵营左旅仍在平阿,待接到退兵的命令时,韩潜的主力人马已经退过来淮水。

华安不敢独自停留,接到退兵命令后,立即连夜率领部下向当涂城北面的渡口奔去,一路疾行,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到达渡口,好在敌军并未追来,华安麾下近两百将士,安全的渡过了淮水,进入怀远城与韩潜主力大军汇合。

韩潜奉命率主力在当涂城驻扎,十天后,前方传来了,敌军主力退回邺城的消息,于是朝廷命令韩潜率主力退回京城。

兵力单薄,天子有令,韩潜虽然极不情愿,但不得不服从朝廷的命令,率领主力退向京城。

退兵当日,韩潜站在当涂城的城墙上,看着北方的淮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师傅,我军正势如破竹,朝廷却下令退兵,真不知皇上和满朝大臣是怎么想的。”华安抱怨了一句。

韩潜蹙眉瞥了华安一眼,无奈道:“南北士族皆是一心偏安江南,朝中大臣大多出身士族,皇上也是无奈。”

“中原秀丽河山不让收复,这些只求偏安的士族,真是可恨。”华安气愤的骂了一句。

见华安大骂士族,韩潜连忙蹙眉道:“放肆,这些话,以后不许乱说,士族的功过,不是你可以评论的。”

见韩潜有些发火,华安忙改口道:“师傅不用忧心,此次,我军虽然未能收复中原,但歼敌颇多,尤其是赵国名将桃豹,被我们打的是落花流水,痛快啊!”

“嗯,这倒也是,我军总算没有白打一场。”华安心情略微好转了不少。

“将军,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何时出发。”一名小兵抱拳问道。

韩潜向城下瞥了一眼,见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大声下令道:“出发,大军立即出发。”

“是,将军。”小兵得令,转身离开。

很快,命令传达了下去,前锋的骑兵已经策马向南行进,后续的步兵紧紧跟随。

韩潜最后向北方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华安,轻声道:“走,我们也该出发了。”说完信步迈下城墙。

华安闻声,迈下城墙,跨上战马,跟在韩潜的左右,缓缓向南行进。

由于北伐军是战胜了主动退兵,而不是战败了被迫退兵,所以尽管大军撤tuì

了,可将士们还是受到了沿途百姓的大力欢迎,各种慰问物资不时的从老百姓的手里塞向将士们的口袋。

这种热烈的气氛,完全可以用凯旋来形容,将士们的情绪也很高涨,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

经过连续数日的行军,北伐军主力进入历阳城,与先前留下的两千兵力汇合,而后休整一日,第二日一早,通过渡船,大军分成数批渡过大江,进入京城以北的驻地。

第一百七十九章 睹物思情

回到驻地之后,只在大营休息了一日,华安便向韩潜告假,急匆匆的赶往京城。

因为在京城的家中,有疼爱他的爹、娘,有可爱的小妹妹,更有他朝思暮想的‘灵儿’,一想到灵儿在家中翘首以盼,华安的一颗心就莫名的躁动起来。

华安策马从北伐军驻地,急速奔向京城,路上不曾有一刻耽搁,恨不得立kè

奔至家中。

不到半个时辰,华安便策马奔进京城,随后进入乌衣巷,看着路两旁熟悉的景色,一股久违的亲切感,顿时涌上华安的心头。

华安心中一阵亢奋,脑中不停的浮现家中爹、娘和灵儿的身影,挥动马鞭急速奔回家中。

家中的大门半开着,华安轻轻推开大门,只见院子里只有针娘一人,低着头在补衣服。

“娘,我回来了。”华安大步向针娘走了过去,眼神不停的向整个院子扫射。

针娘闻声心中一喜,抬头一看,还真是华安回来了,于是,连忙激动的迎了上去,颤声道:“安儿,你总算回来了,受伤了没有。”说完伸出双手,不停的抚摸华安的臂膀,眼中泛着一丝泪痕。

“娘,我没事,好着呢?”华安大力的拍了拍胸脯,又看看院子,轻声问道:“娘,家里就你一个人。”言外之意,自然是‘灵儿’为何不在。

针娘自然看出了华安的心思,却佯作不知,点头回道:“雪儿和你爹出去了,家里可不就只剩下娘一个了。”

华安闻言,心中一惊,忙问道:“娘,家里明明是六个人,怎么就变成三个了,小翠、小竹、还有灵儿,都去哪儿了。”说完不停的向院子周围张望。

“混小子,刚回来就想着灵儿。”针娘轻斥了一句,解释道:“一个月前,曹夫人派人来,将灵儿接回司徒府了。”

华安闻言,大感失落,蹙眉道:“住的好好的,干嘛要接回去。”

针娘一听,指着华安的脑袋,教xùn

道:“尽说混话,灵儿是司徒府的千金,做亲娘的将自己的女儿接回去,有什么不对,再说,灵儿只是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日子,又不是我们家的人,该走的时候总要走的。”

见针娘如此说,华安的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一颗原本亢奋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娘,安儿已经答yīng

灵儿,一定会娶她,不行,我这就去司徒府。”华安的情绪有些激动。说完立即转身向大门外走去。

“安儿,你回来。”针娘喝了一声,追上华安,蹙眉劝道:“安儿,你这么急匆匆的去司徒府干嘛!提亲,还是抢人。”

“我……”华安顿时语塞,抢人自然是犯王法的,提亲倒是可以,不过自己此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旅帅,地位极为低下,家中也没有拿得出手的聘礼,就这么空着手去,如何开得了口。

针娘见华安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忙说道:“安儿,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像灵儿这般漂亮的女子也不少,娘托人给你找一个。”

“娘,不用了,安儿还小。”华安立马找了个理由搪塞。

针娘自然明白华安心里想什么,但门第悬殊,她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只得暗叹了一口气。

“娘,我饿了。”华安摸着肚子,突然撒娇了起来。

“好好好,你等着,娘给你做好吃的。”针娘见华安饿了,连忙小跑着前去做饭。

华安则信步向后院走去,看着后院种的绿油油的小油菜,华安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后院的房门大都锁上了,只有正面的一间,房门是虚掩着的,华安自然记得,这是王灵曾经住过的房间。

一股莫名的引力,让华安不自觉的向房门走了过去,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仍旧是那熟悉的家具,床榻、梳妆台的位置都没有任何变化。

进屋后,华安轻轻的将房门掩上向屋内走去,脚下的地面没有一丝灰尘,不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华安特意在梳妆台上抹了一把,居然是一尘不染。

“灵儿,难道灵儿没走,娘亲是在骗我。”华安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灵儿,灵儿,你真的没走么。”华安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语起来。

但很快这一希望又破灭了,华安在梳妆台的一角发xiàn

了一串青玉项链,这一串项链是华安送给韩雪雨的。

雪儿的项链放在这里,这足以说明雪儿经常来这里,或许她现在就住在这间房子里。

华安赶紧走向床铺,在床铺的下面,果然发xiàn

了几双很小的布鞋,很显然,这些都是雪儿的鞋子。

“原来这一个月,雪儿一直住在这里,难怪屋内一尘不染。”华安轻轻摇了摇头。

屋子里除了换了主人,还真的看不出太大的变化,床榻上的被子,仍是王灵曾经盖过的那床。

华安轻轻的抚摸着床榻上的被子,感觉依旧是那么的柔软和舒适,轻轻拽在鼻端嗅了嗅,依旧是那沁到人心底的淡淡幽香。

轻轻闭上眼睛,华安的脑海里,顿时全是王灵的身影,那俊俏的脸蛋、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每一样都让华安如痴如醉。

“灵儿,灵儿。”华安在心底叫唤了无数遍。

也许是急着赶路,有些疲惫,华安抱着被子,伏在床榻上,睡了过去,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华安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灵儿。

######

“华安哥哥,华安哥哥。”就在华安做着美梦的时刻,耳边响起了韩雪雨的叫唤声,这让华安很快便醒了过来。

华安揉了揉眼睛,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看着韩雪雨,轻声说道:“雪儿,是你啊!”

韩雪雨蹙眉看着华安,疑惑道:“华安哥哥,你怎么趴在雪儿的床铺上睡着了,你很累吗?”

被韩雪雨这么一问,华安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这毕竟是小姑娘的闺房,自己没打招呼的就闯了进来,还趴在被窝上眯了一觉,这若是传出去,一定遭人耻笑。

第一百八十章 论功行赏

“雪儿妹妹,几个月不见,你又长漂亮了。”华安笑眯眯的,首先夸了韩雪雨一番。

“嘿嘿!”韩雪雨被华安夸赞,嘟着小嘴,害羞了起来。

华安趁着这功夫,赶紧将被自己折腾乱的被子理顺了,而后蹲下身子,看着韩雪雨,神mì

的说道:“雪儿妹妹,哥哥趴在你床上睡觉的事,一定不能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

“好,拉钩。”韩雪雨也神mì

兮兮的,随即伸出了小手指要和华安拉钩。

“拉钩,上吊,一万年不许变。”二人拉钩,完成了最原始的仪式。

“雪儿妹妹,王姐姐什么时候离开的。”华安轻声问道。

韩雪雨仰头看了看屋顶,片刻,蹙眉道:“不记得了,王姐姐离开有好多天了。”

“哦,是吗?”华安点了点头,这至少说明自己的娘亲没有撒谎,王灵的确离开了。

“王姐姐走后,你就搬到这间房子了吧!”华安接着问道。

韩雪雨拼命的点头,大声解释道:“王姐姐走的时候,叫雪儿住在这个屋子里的,姐姐还让雪儿每日打扫屋子,不要让屋子里沾满灰尘,不要乱动屋里的东西。”

华安闻言,心头顿时激起一阵涟漪,王灵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给自己留下一个不曾离开的印象,让自己一进屋就能感受到她的存zài

,不至于忘了她。

“灵儿,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华安在心底感慨万千,眼中顿时有些湿润。

“咦,华安哥哥,王姐姐走的时候,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在这里。”韩雪雨说着从床铺下面拽出了一个粉色的手绢。

华安接过手绢一看,上面绣着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旁边是一杆‘华’字大旗,下面绣着一名年轻的女子,依偎在这名大将军的怀中,旁边绣着一个‘喜’字。

华安仔细的看了半天,这名将军的模样还真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而将军怀中的女子,那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不是灵儿还能是谁。

“灵儿这是要我做了将军后,不要忘了兑现诺言,娶其为妻啊!”华安微闭双眼,心中泛起一阵感慨。

带着对王灵的思念,华安在家中小住了几日,这几个月,一直在前线打仗,身体确实也乏了,在家中休养几日,华安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华安告假,回到家中休养的时刻,朝中的文武大臣可都没闲着,大晋三支主力大军,成功的击退了石虎的南下军团,对于有功的将士,自然要论功行赏了。

这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事实却非如此,参战的将士,为了得到丰厚的赏赐,纷纷虚报战果,本是歼敌一千却虚报二、三千者,比比皆是。

砍下的人头不够,就用路上被敌军杀死或饿死的百姓的人头充数,甚至砍下已经战死的战友的头颅。

还有敌军被淹死,烧死、坠落悬崖,等无法留下尸体的,虚报的水分就更大了,到最后,三支大军歼敌总数居然高达二十万。

这显然很难得到朝中重臣的信服,毕竟,石虎出兵总数不过十五万,前线兵力只有十万,而且,并未被全歼。

若按照虚报的战功发放赏赐,朝廷自然吃不消,杀敌二十万,这得多少赏赐才够。

于是,朝廷派出官员,前往各军大营仔细核查,希望能得到一个准确的歼敌数字,但这些核查的官员仗着手中有权,大肆索要贿赂,若得不到贿赂,则将上报的歼敌数去掉一半,甚至大半。

杀敌最多的北伐军,由于韩潜没有伺候好核查的官员,战果足足被这些官员扒掉了六成左右,只是韩潜并无意争功,也没有过多的反驳,算是认了。

扬州军团和荆州军团的情况好些,只被削减了三成,战果基本与北伐军持平。

经过数日的核查,三支大军的歼敌总数,都在两万左右,总共歼敌六万,这一合理的数字被朝中的文武所接收,于是当朝重臣与皇帝司马衍商议论功行赏。

京城皇宫大殿之中,满朝文武齐聚一堂,参战的各军主要将领,也都侍立其中,司马衍升朝之后,正式开始论功行赏。

“诸位爱卿,此次成功的击退敌军,各位都是功不可没,朕甚感欣慰。”司马衍首先夸了朝中重臣一句。

“为皇上分忧,臣等万死不辞。”朝中重臣抱拳,异口同声。

“有功之士,朕必然要封赏。”司马衍说完,瞥了身旁的太监一眼。

太监会意,上前几步,打开圣旨,细声高喊道:“宣皇上旨意,此次击退胡虏,诸位将士功不可没,特作以下封赏,国舅庾亮、司空郗鉴、运筹帷幄击破强敌,各赏金十万,大米一万旦,平北将军韩潜、征虏将军毛宝、荡寇将军王允之,作战骁勇,身先士卒,各赏金五万,大米五千旦……其它将校等有功之士皆有封赏。”

“谢皇上隆恩。”庾亮、郗鉴、韩潜等收到赏赐的文武大臣,皆跪拜在地,向司马衍谢恩。

“诸位爱卿,请起。”司马衍赶紧让跪着的大臣起身。

“谢皇上。”众大臣抱拳谢了一句,起身站立大殿两旁。

司马衍目光从众大臣脸上一一扫过,轻声问道:“诸位将军,麾下可有立功特别出色之士,朕要单独封赏。”

见司马衍如此说,各军大将立马抱拳出列,纷纷举荐自己的得力部将。

“皇上,本部校尉史进,领兵五十,歼敌数百,为我军头功。”

“皇上,本部勇将刘东,单人独骑,斩杀敌将三名。”

“皇上,本部都尉王志,带兵一百,击溃敌军五百,斩杀敌将数名。”

………

“哈哈哈,我大晋果然是人才济济,各军都有能勇战之士,这真是我大晋之福啊!”司马衍见各军举荐的将校,战果如此辉煌,心中不由得大为高兴。

“皇上洪福齐天,天佑大晋。”殿下众臣顿时拍起了马屁。

司马衍心中更加乐呵,他大笑一阵,抬眼看见北伐军主将韩潜,站在大殿上一言不发,也不举荐自己麾下的部将,不禁有些好奇。

这个韩潜怎么了,难道朕赏赐的五万金、五千旦大米还不够多么,司马衍蹙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出征之时,北伐军三万大军,面对的是桃豹的六万大军,而荆州军团、扬州军团皆是五万大军,对面的敌军却只有两万。

若不是韩潜率领北伐军拖住桃豹,战争也不会这么快就胜利,算起来,这个韩潜的功劳应该在,国舅庾亮和司空郗鉴之上,自己给的赏赐却只有二人的一半,韩潜不高兴也就好理解了。

此时,司马衍虽然意识到给韩潜的赏赐少了,但圣旨已经宣读完毕,所谓‘君无戏言’又岂能出尔反尔。

“韩将军。”司马衍喊了韩潜一句,并顺势向韩潜走来。

“皇上。”韩潜见司马衍走到自己面前,连忙抱拳问候。

司马衍拍了拍韩潜的肩膀,大声夸赞道:“此次击退胡虏,多亏韩将军奋勇杀敌,拖住桃豹的主力,才让我荆、扬二州军团有了集中主力歼敌的良机,韩将军劳苦功高,赏赐五万金,确实少了点,将军不要放在心上。”

韩潜闻言,心中一紧,连忙抱拳道:“皇上,韩潜身为晋将,当誓死效忠皇上,有无赏赐都不重yào

。”

“哈哈!韩将军果然高风亮节。”司马衍夸了一句,正色问道:“将军能以三万大军,抵挡桃豹的六万雄师,麾下一定有不少骁将,将军只管说出来,朕一定大加赏赐。”

“谢皇上。”

司马衍诚心要赏赐自己的部下,韩潜也不能驳了面子,于是,挑选几名立功最大的将士,向司马衍汇报,其中,自然有立功最多,杀敌最勇猛的华安。

“华安,这个名字,朕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呢?”当司马衍听说华安的功劳时,不禁疑惑的问了一句。

韩潜张嘴刚要回答,一直默不作声的司徒王导,突然出列奏道:“皇上,十年前,华林园中,叛将任让要对皇上不利,关键时刻,一个少年救了皇上,而且还生擒叛将任让,皇上不记得了。”

司马衍闻言,一拍脑袋,指着王导,恍然道:“司徒大人说的是,朕想起来了,十年前那个救了朕的少年,便是叫华安。”

“没错,那少年正是叫华安。”王导肯定了司马衍的判断。

“当年那个少年华安,小小年纪便英武不凡,居然生擒叛将任让,如今更是英勇神武,居然立下如此多的功劳,赏,朕一定要大加赏赐。”司马衍一时嗟叹不已,顿了顿,看向韩潜,急问道:“韩将军,华安现居何职。”

“回皇上,华安现居亲兵营都尉一职。”韩潜抱拳回道。

“哦,如此大才,居然屈居都尉一职。”司马衍大惊,侧目看向王导,正色问道:“王爱卿,以华安之才,该封何职为好。”

王导嘴角轻轻一笑,抱拳道:“既然是大将之才,自然要封为将军。”

第一百八十一章 讨虏将军

“王爱卿说的是,以华安之才确实该封个将军。”司马衍应了一句,低头沉吟片刻,正色道:“就封个讨虏将军,如何。”

“皇上圣明。”王导连忙应道。

韩潜见司马衍给华安封了将军,心里自然非常高兴,但连升数级对华安的成长不好,好的将军都是一步步升上去的,一步登天难免遭人非议。

“皇上,华安只是一都尉,直接升为讨虏将军,只怕难以服众,还望皇上三思。”韩潜抱拳劝道。

“是啊!皇上,此次封一校尉足以,日后立功,再封将军不迟。”一名大臣跟着劝道。

司马衍闻言,心中颇为不悦,幼年残存的一点记忆,让他对华安颇有好感,恨不得封个爵位大点的将军,就是怕朝中大臣反对,所以才说出,讨虏将军这个爵位比较低下的名号。

而朝中大臣居然还有人反对,并且带头反对的,居然是华安的上司韩潜,这让司马衍有些哭笑不得了,别的将军都极力的,想让自己的部下获得尽可能高的赏赐,而韩潜的做法却相反,难不成是假意推辞。

“韩将军,华安功勋卓著,且是将军的部下,封个讨虏将军,怎会难以服众,将军过谦了。”司马衍大声夸赞华安。

“皇上,所谓欲速则不达,凡事都要循序渐进,一步登天,未必是福。”韩潜说出了缘由。

“这……”司马衍闻言,犹豫了起来。

一旁的司徒王导见状,抱拳奏道:“皇上,老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爱卿,但说无妨。”司马衍对王导这个三朝元老,一向极为敬重。

王导上前一步,轻声奏道:“皇上,不如封华安一个将军的虚职,暂时在军中领校尉的实权,待威望能够服众,再委以将军的实权,这也算是韩将军口中的循序渐进了。”

王导说完向韩潜笑了笑。

如此讨巧的建议,让司马衍眼前一亮,他看着王导,轻声赞赏道:“王爱卿所言极是,如此两全其美的封赏,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出来啊!”

“朕意已决,封华安为讨虏将军,暂领营主之职,赏万金,大米千旦。”司马衍看向韩潜,大声说道。

“末将韩潜,代华安谢皇上隆恩。”韩潜连忙跪下谢恩。

“将军快快平身。”司马衍扶起韩潜,看向朝中众臣,轻声道:“诸位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朝中诸臣皆沉默不语。

“退朝。”司马衍轻呵了一声,退出大殿。

“恭送皇上。”众臣抱拳作了一揖,转身缓缓离开大殿。

刚出皇宫大殿,韩潜便迈着大步,匆匆离开。

“韩将军慢走,等等老夫。”王导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小追了几步。

韩潜见王导叫唤自己,立kè

停下脚步,转身颔首道:“司徒大人,有何指教。”

“呼呼呼……”

王导年纪过大,刚跑了几步便喘了起来,喘息稍缓,便开口问道:“韩将军,令徒在军中一切可好。”

见王导如此关心自己的徒弟,韩潜立马抱拳谢道:“多谢司徒大人关爱,华安最近告假回家,一直不曾返回大营。”

“哦,在京城,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王导显得极为高兴。

见王导如此高兴,韩潜倒是糊涂了,这些年华安一直跟随自己,与司徒府的接触并不多,王导为何如此反常的关心华安,还在大殿之上,极力为华安争取讨虏将军的爵位。

仅仅是因为主仆一场,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毕竟,华安已经离开司徒府,天底下没有哪个主人,会对仆人这么好。

当然,韩潜是太健忘了,他居然忘了茅山剿匪一战,华安率不足一百精兵,大破山贼五千,为的只是救下一个姑娘,而这个美丽的姑娘,正是王导的宝贝女儿王灵。

后来,因缘巧合,王灵还在华安的家中暂住了起来,这件事,铁牛、王三曾告sù

韩潜,只是韩潜满脑子都是北伐、北伐,根本不将这些儿女私情记到脑子里,自然也就不理解王导为何如此关心华安。

“司徒大人,司徒大人。”见王导高兴的出神,韩潜轻声叫唤了几句。

王导闻声,回过神来,看着韩潜,轻笑道:“呵呵!韩将军,老夫有事先走一步了,告辞,告辞。”说完迈着小步,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皇宫外走去。

韩潜微微抱拳,还未开口,王导已经走远了。

“这个司徒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神mì

兮兮的。”韩潜蹙眉,在心里暗暗寻思了一阵,摇了摇头,大步向皇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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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回府邸的王导,一下轿子便让下人前去取正堂中的锦盒。

“老爷,锦盒取来了。”下人以最快的速度,将锦盒交到王导的手中。

王导轻轻打开锦盒,只看了一眼便重新合上,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尚。”王导叫唤了一声。

“老爷,李尚在。”李尚闻声,赶紧向王导走了过来。

这个李尚正是华安小时候,特别照顾华安的那个李尚,如今,他已经是司徒府的小管家了,因为做事稳妥,深得王导的信任。

“拿着。”王导将手中的锦盒,轻轻交到李尚的手中,正色说道:“李尚,告sù

你一件事,以前我们府上,经常陪你砍柴的华安,今日,皇上已经决定册封他为讨虏将军了。”

“太好了,老爷,这才几天,华安就要做将军了。”李尚也显得极为高兴。

王导笑了笑,指着李尚手中的锦盒,轻声道:“锦盒中的礼物,是老夫送给讨虏将军的,李尚,你亲自送去。”

“是,老爷。”李尚干脆的答yīng

了,刚跑两步,便回身问道:“老爷,是送往军中,还是送往华安的家里。”

“哈哈!当然是送到华安的手里了,他就在乌衣巷的家中,快去吧!送完就回来。”王导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知dào

了,老爷,我这就去。”李尚答yīng

了一声,立kè

转身,向乌衣巷华安的家中走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紫金冠

在京城家中的几天,华安每天砍柴、担水,帮自己的爹、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时不时的带着韩雪雨去集市玩闹一番,生活也算得上是有滋有味。

这日正在家中劈柴,旁边的韩雪雨在一旁玩闹,针娘忙着做饭,华贵则在修理破损的椅子。

“大叔,大娘,华安在家吗?”门外传来了一声叫喊声。

华贵头也不抬,大声应道:“门没拴,进来吧!嘿嘿!”

“咯吱……”

半掩着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自然是送锦盒的李尚。

“哎呦!都在呢?华安啊!几个月不见,长得更加结实了,像个将军的样子了。”李尚说着朝华安走了过来。

华安抬头,见李尚来了,手里还捧着锦盒,连忙放下手中的斧头,站起身来,招呼道:“呦,李大哥来了,带什么礼物啊!快请进屋。”说着伸手去拉李尚。

“不用,不用。”李尚连忙挣开华安的手,笑着说道:“华安,恭喜你做了将军,这盒礼物是老爷让我送给你的,来,快拿着。”

李尚说完将锦盒交到了华安的手中。

华安轻轻接过锦盒,心中顿时充满了诧异,自己何时成了将军,还有,王导乃当朝司徒,会特意送礼物给自己。

但仔细一想,这几个月与赵国大军血战,自己着实立了不少功劳,难道朝廷论功行赏,真的给自己封了个将军。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测,华安蹙眉问道:“李大哥,华安只是军中一都尉,何时成了将军了,还能让司徒大人送我礼物。”

李尚一听,忙解释道:“就在今日早朝,皇上决定封你为讨虏将军,这可是老爷亲口说的,一定不会有错,这盒礼物也是老爷亲手交到我手里的,让我一定亲手交到讨虏将军华安的手中,这个也绝对错不了。”

李尚说完,拍着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华安闻言大惊,李尚是个稳妥的人,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王导身为三朝元老,自然也不会当众撒谎。

这么说来,自己真的被皇帝司马衍封为讨虏将军了,虽然是个低爵位的将军,但好歹是个将军,比都尉大了好几级。

但即便自己真的做了讨虏将军,和司徒比起来,那还是小很多,王导身为当朝重臣,似乎没有必要讨好一个,爵位低下的将军才对。

“华安何德何能,竟能博得司徒大人如此厚爱。”华安蹙眉感慨了起来。

李尚时逢中年,阅历丰富,倒是能猜出一些,只是没有确切证据,也不好随意多嘴,只得淡淡道:“华安,你歇着吧!我回府了。”

见李尚要走,华安连忙挽留道:“李大哥,既然来了,吃顿饭再走吧!”说着单手去拽李尚的衣服。

“不不不,老爷有急事找我,让我送完锦盒,立即赶回去,不送,不送。”李尚挣脱华安的手,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李大哥,慢走。”华安告别了一句。

“嘿嘿,盒子里是啥好东西,打开看看。”华贵突然出现在华安的身旁,睁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锦盒。

“华安哥哥,快打开看看。”韩雪雨也跟着催促。

华安轻轻解开锦盒外面的绳子,将盒子的上盖打开,顿时,一束耀眼的光芒,刺向华安的双眼,让华安微微的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哇,好漂亮,华安哥哥,这个好漂亮。”韩雪雨首先惊叫了起来。

“嘿嘿,这是老爷送给安儿的,嘿嘿。”华贵傻笑了片刻,转身回去继xù

修他的椅子。

“安儿,刚才谁来了。”针娘做好饭菜,走出伙房,随口问了一句,随即便看到了那一束束耀眼的光芒。

“这么漂亮,谁送来的。”针娘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锦盒中的礼物。

“是司徒大人送给安儿的,刚才李尚大哥特意跑了一趟。”华安说着,将锦盒中的礼物拿在了手中,口中感慨道:“紫金冠,真是太漂亮了。”

“什么,是司徒老爷送来的礼物。”针娘大惊,随即说道:“安儿,那你可得好好的去府上,拜谢司徒老爷,快去吧!”

华安闻言,觉得很有道理,王导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前去拜谢一番,至少也要知dào

送礼物的缘由。

于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先换身衣裳,将这紫金冠戴上,再去不迟。”

“对对对,快回屋把衣裳换了。”针娘催促道。

华安回到屋内,换了身干净的武服,而后对着铜镜将紫金冠戴在头上,左右看了看,效果确实不错。

“看看如何。”华安从屋子中走出,看着院子中的三人,轻声问道。

“哇,华安哥哥,好威风。”韩雪雨首先夸了一句。

“好kàn

,嘿嘿!”华贵也跟着夸了一句。

针娘的眼睛,更是一刻不停的打量着华安,不停的点头,眼神泛红,似乎有一些激动。

“爹、娘、雪儿,你们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华安说完,跨上了战马,奔出了大门。

虽然华安住的位置,与司徒府很近,步行也用不了多久,但华安觉得骑马威风,所以便骑马前往。

“嘘嘘嘘……”

华安策马刚奔了一阵,便到了司徒府的大门。

“华安,这么快就来了,老爷在正堂等着你呢?”李尚见华安来了,连忙招呼道,说完双眼不停的打量华额头上的紫金冠,眼神中尽是羡慕的欢喜。

“哦,司徒大人,知dào

我一定会来。”华安蹙眉说道。

“呵呵!”李尚憨笑两声,催促道:“快去吧!正等着你呢?”

华安不敢怠慢,连忙大步向司徒府的正堂走去。

正堂门口,当朝司徒王导,正背对着华安负手而立。

“北伐军都尉华安,拜见司徒大人,多谢大人赐冠。”华安抱拳颔首,向王导行礼。

王导见华安来了,轻轻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华安,赞叹道:“果然一表人才,戴上紫金冠就更显得英勇神武了,来,快请进。”

“司徒大人,先请。”华安连忙礼让。

“哈哈!好好好。”王导笑着走进正堂,华安紧随其后。

进了正堂,王导招呼华安落座,而后催促下人上茶,如此恩宠,让华安有些不知所措。

华安连忙起身,客气道:“华安只是一莽撞武夫,司徒大人如此厚爱,折煞华安了。”

王导闻言,呵呵一笑,轻声道:“华安,快坐下,你从小在我府上生活了近十年,在老夫心中,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所以,不必拘礼。”

“谢司徒大人。”华安抱拳谢了一句,身上的拘束感减弱了不少。

王导摆了摆手,轻声道:“今日早朝,韩将军说了你的功劳,皇上龙颜大悦,当庭决定封你为讨虏将军,只是少数大臣反对,皇上一时犹豫不决,老夫见你立功颇多,替你美言了几句,这个讨虏将军的爵位,你是坐定了,哈哈!”

说完,王导捋了捋胡子,高兴的笑了起来。

华安闻言大惊,连忙抱拳道:“司徒如此厚爱,华安如何报答。”

王导闻言,笑道:“倒是老夫该答谢你啊!你在茅山救了小女一命,老夫一直不曾答谢,这次,美言加金冠,算是报答你对小女的救命之恩了,哈哈!”

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反而让华安感到一阵感动,尤其是一提到王灵,华安的一颗心就悸动了一下。

“小姐从小对华安不薄,见小姐有难,华安岂能袖手旁观。”华安说完,看着王导,轻声问道:“司徒大人,小姐最近可好。”

王导从华安的眼中,看出了其对自己女儿的关心,顿时,心中一阵欣慰,随即问道:“华安,你垂爱小女吗?”

华安闻言,心头巨震,王导这么问,似乎是要将女儿许配给自己,如此美事,华安做梦都想,但自己只是平民子弟,王导真的会将女儿许配给自己么。

“华安粗鄙不堪,只怕会委屈了小姐。”华安谦逊了一句。

“若老夫执意将小女许配给你,你愿意吗?”王导更加直接的问道。

华安心头又是巨震,忙起身盯着王导,蹙眉道:“司徒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王导淡然一笑,真诚的点了点头。

华安一时间脑袋有些懵,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忙用力的猛掐大腿,一股剧痛的传来,让他相信这不是做梦,而是事实。

“司徒如此厚爱,华安定图后报。”华安起身,单膝跪地向王导行礼。

“为何还叫司徒,当叫岳父才对。”王导顿时有些不悦。

华安心头一喜,立马改口道:“小胥华安,拜见岳父大人。”

“哈哈哈!贤婿快快请起。”王导扶起华安,满面春风的笑了起来,气色比前几个月,好了许多。

“老夫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能让她受了委屈。”王导摆出岳父的架子,告诫华安。

华安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岳父大人放心,华安一定会让‘灵儿‘受到一点的委屈。”

“哈哈!如此,老夫便放心了。”王导点了点头,仰头看天,正色道:“本月二十八便是黄道吉日,若是一切顺利,老夫便把女儿嫁给你,如何。”

“小胥全听岳父大人的安排。”华安抱拳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佳人斟酒

“啪啪……”

王导轻轻拍了拍手掌,顿时,一众下人将各种美味的酒菜端了进来。

华安扫了一眼,足有三、五十盘,好多菜肴都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酒只有两坛,但从那精致的酒壶,可以看出,里面装的是陈年佳酿。

“岳父大人,何须如此破费。”华安连忙谦虚了一句。

王导摆了摆手,伸手邀请道:“贤胥请坐,几盘家常菜而已,不破费,不破费。”

“岳父大人,先请。”华安连忙礼让,待王导坐定,才轻轻的坐在侧首,直至此时,华安的脑袋还是有些懵。

坐定之后,为了感谢王导对自己的厚爱,华安打开佳酿的封印,正准bèi

给王导倒酒,一股醉人的酒香,让华安忍不住猛吸了一口。

“咳咳……”

就在华安闻着酒香的时候,正堂的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华安连忙侧首看去,顿时,屏风后面若隐若现的倩影,映在了华安的眼中,从身形看是一名年轻的女子。

“屏后何人,鬼鬼祟祟,还不出来。”王导见有人偷窥,佯作大怒状。

很快,屏后之人缓步走了出来,低头欠身道:“爹,是女儿。”

“灵儿。”华安起身,凝目望去,只见眼前之人正是王灵,她穿着一身火红的锦衣,头上戴着精美的金玉饰品,双手相握,满面含羞,时不时的抬眼看向华安,而后又含羞的低下了头。

如此佳人,频抛媚眼,华安一时看呆了。

王导见华安双眼直直的看向王灵,嘴角一抹轻笑,招手道:“女儿既然来了,可来斟酒。”

“是,爹。”王灵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含羞走了过来。

她拿起酒坛先给王导斟了一杯,而后,向华安面前的杯中倒酒,也许是华安一直盯着她,让她分神了,一杯美酒竟洒到了华安的手上。

“哎呀!我真没用,快擦擦。”王灵见酒洒到了华安的手上,连忙拿出手绢给华安擦拭。

“没事,我自己来。”华安连忙伸手去拿王灵手中的手绢,一时激动竟将王灵的整个小手都握了起来。

王灵像触电了一般,浑身上下猛的抖了一下,双手也赶紧缩了回去。

王导见二人眉来眼去,心头一阵欢喜,连忙笑道:“哈哈!酒撒了不要紧,灵儿,再斟一杯就是。”

王灵闻言,又给华安斟了一杯酒,这一次却没有撒落。

华安端起酒杯,伸手恭敬道:“岳父大人,小胥敬你一杯。”说完先干为敬。

“好好好。”王导连声叫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灵见华安给自己的父亲叫岳父,双颊猛的一下红了起来,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内心是极度欢喜的。

王导趁热打铁,看着自己的女儿,轻声道:“灵儿,爹决定将你许配给华安,你可愿意。”

“爹……”王灵害羞的撒娇了起来,一看表情就是极为愿意。

王导佯作不知,正色道:“灵儿,你若不愿意,爹也不会过分强求,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

华安闻言,心里不自觉的紧了一下,抬头看向王灵。

“女儿全听爹的安排。”王灵说完,整个脸庞都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向华安。

而华安则是如释重负,可谓虚惊一场。

“好好好,你们两情相悦就好。”王导笑着说道:“灵儿,还不给日后的夫君斟酒。”

王灵闻言,仍是先给王导斟了一杯,而后才向华安的杯中倒酒。

当王灵俯下身子倒酒的那一刻,一股醉人的体香沁入华安的鼻端,华安微微凑过去,在王灵的胸口轻轻嗅了嗅,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舒爽。

王导余光瞟见,嘴角淡然一笑,佯作不知。

酒足饭饱之后,华安抱拳告辞,回到自己的家中,并将这一喜讯告知爹、娘,也许是因为满嘴酒气,居然没人相信。

其实,就连华安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bèi

都没有。

两日后,朝廷正式册封华安为讨虏将军,暂领北伐军营主之职,同时,赏赐也一并发放。

有了如此丰富的赏赐,华安除了分出一部分犒劳麾下的有功之士,剩下都存放在家中,准bèi

大婚之用。

又过了两日,王导见朝政趋于稳定,华安也正是受封将军,便将女儿出嫁的婚期定下了,并让华安尽快准bèi



同时为了让女儿出嫁体面一些,王导将乌衣巷闲置的一套宅子送给了华安,这套宅子离司徒府不远,里面有四个院子,房间大大小小足有六十多间,里面的花园、假山、水池、凉亭,一样都不缺。

将宅子送给华安之前,王导特意让下人前去打扫了一番,并将大门上的牌匾换成了‘华府’二字。

至此,针娘和华贵才真的相信华安没有撒谎,并高兴的忙里忙外,为华安的大婚准bèi



大婚前的几日,华安家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受封将军,又做了当朝司徒的乘龙快婿,可谓双喜临门,逢迎巴结之士犹如过江之鲫,让华安着实有些应接不暇。

大婚前一天,华安策马赶往北伐军大营,进入大营之后,便直奔韩潜的中军大帐。

“师傅。”一进大帐,华安抱拳便拜。

“华安,你回来了。”韩潜见华安奔进大帐,轻声应了一句。

此时,他正在认真的观看祖逖留下的兵书,因为,几个月前,他已经答yīng

华安,要送他两件礼物,这两件礼物便是祖逖留下的‘祖生兵法’和‘平胡十策’。

如今,这两件宝贝就要送给华安,送出之前,韩潜心中多少有些留恋,所以不自觉的就多看了几遍。

见韩潜正在认真的看书,华安上前一步,抱拳道:“师傅,华安明日大婚,特来邀请师傅。”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哦。”韩潜应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大惊道:“大婚,你明日要大婚。”

“正是。”华安抱拳肯定道。

“谁家的姑娘。”韩潜问道。

华安如实回道:“是司徒大人的千金,茅山剿灭山贼之时,师傅见过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婚

“是她。”韩潜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到了王导在朝堂上的反常,嘴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原来王司徒看中了你,难怪在朝堂上屡次为你美言,哈哈哈!大婚好,大婚好啊!”韩潜说着大笑了起来。

但他高兴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落寞,因为他在感慨时光的流逝,如今,自己的徒弟都要大婚了,而他自己至今孑然一身,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小渔村,渔家姑娘的身影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师傅,师傅。”见韩潜双眼发呆,华安轻声换了几句。

“哦。”韩潜回过神来,顿了顿,拿起案子上的‘祖生兵法’和‘平胡十策’交到华安的手中,正色道:“大军出征之前,师傅就曾答yīng

你,等仗打完了,就送你两件礼物,如今,你恰好要大婚,师傅也没有什么大礼送你,这两件礼物当是贺礼了。”

“多谢师傅。”华安接过两本书,开口谢了一句,随即塞进了胸前。

“去见见你的部下吧!一千号人,正在校场操练呢?”韩潜开口说道。

“是,我这就去。”华安说完,转身离开大帐,疾步赶向校场。

华安刚赶到校场,就看见一千多士兵,正在训liàn

,负责操练部队的正是自己的几位结拜兄弟。

“大哥,是大哥回来了。”王三首先发xiàn

了正在走来的华安。

“大哥、大哥、大哥。”雷暴、赵武、铁牛转身一看,见走来的正是华安,立kè

向华安奔了过来。

“大哥,怎么回家呆了这么久,想死弟兄们了。”铁牛抱怨了一句,随即扑上去,抱住了华安。

“大哥,回来就好,恭喜大哥受封讨虏将军。”赵武抱拳恭喜道。

雷暴一听,立kè

喜道:“大哥,我们几个也升官了,赵武、铁牛和我皆为旅帅,王三最牛,直接升任副营主,比我们三个都大半级,哈哈!”

王三被夸,挠了挠头,随即正色道:“大哥,讨虏营一千余将士都在这里了,请大哥检阅。”

华安点了点头,从队伍的前方走了一遍,发xiàn

除了自己原先的二百部下,剩下的八百士兵也都是老兵,从他们站立的姿势就能看出来。

“一千士卒,皆是老兵,太好了,我讨虏营必是一支劲旅。”华安检阅完队伍,看着雷暴等人,大声感慨道。

“大哥,这是主将特意照顾的,其它各营都编有新兵,只有我们讨虏营没有。”王三轻声说道。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嘴角淡然一笑,说道:“你们几个,明日告假去我家。”

“为何。”四人异口同声。

华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将军明日大婚,请你们几个喝喜酒,你们可否赏脸。”

四人一听,顿时大惊,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大哥,这么快,明日就要大婚了。”雷暴有些不适应。

“大哥,是哪家的姑娘,嫂子漂亮不。”铁牛笑得很猥琐。

“大哥看上的姑娘,一定很漂亮。”王三笑着说道。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道:“你们去是不去,去了自然就知dào

了。”

“去,大哥娶媳妇,我们一定去。”铁牛第一个表态。

“嗯。”其它三人,也是同意的点了点头。

见四人高兴的答yīng

了,华安笑着说道:“好了,你们继xù

训liàn

,大哥回京城准bèi

婚事了。”说完转身便走。

“大哥,慢走,我们明日一早便赶去。”铁牛大声招呼道。

华安回头看了四人一眼,跨上战马向京城疾奔。

当天夜里,司徒府和华府,都在进行最后的准bèi

,各种喜庆的物品挂满了两座府邸。

“左边高了,右边低了,再往中间挪一点。”司徒府中,李尚正在指挥几名司徒府的下人挂彩球。

旁边的几名下人,则在将大红喜字贴在大门两旁的柱子上,几名丫鬟正在将装满糖果的盘子,放到正堂之中。

红色的蜡珠点满了整个司徒府,温馨的烛光中,充满了喜气,府上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他们大都与华安很熟,也很看好这段姻缘。

华府中,各种准bèi

都已做完,负责张罗的司徒府女管家李大娘,正和针娘唠着嗑。

“针大娘,你可真是好福气,生了个好儿子。”李大娘夸赞道。

针娘一听,连忙摆手,谦逊道:“这混小子,只是运气好,碰巧让小姐看上了。”

“府上俊秀的家丁可不少,小姐咋没看上别人,还是华安有本事,能得到小姐的芳心,呵呵!”李大娘笑着开起了玩笑。

“那混小子,就是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嘴,也没啥大本事。”针娘仍是谦逊。

李大娘一听,撇嘴道:“都被皇上册封为将军了,还说没本事,我大晋的天下,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到将军的,能有几个。”

“呵呵呵!”针娘见自己的儿子频频被夸,笑得合不拢嘴了。

“以后小姐嫁过来了,我会经常过来走动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李大娘说完,转身向司徒府走去。

“李大姐,慢走。”针娘送出了几步。

#######

第二日一早,整个乌衣巷都被喜庆的气氛笼罩了,前来道喜的亲朋好友排满了整个街道,看热闹的人就更多了。

在前来道喜的一群人中,有真心祝福的,有溜须拍马的,有例行公事的,甚至有看笑话的,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

对于这一张张笑脸背后隐藏的心思,华安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只想高高兴兴的把婚礼办完。

华安身穿红袍,胸前戴着大红花,在宾客之间来回敬酒,很快双颊就被酒劲蒸出了一抹红晕。

“来来来,大家尽情的喝。”华安说着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大哥,大哥,我们来了。”雷暴等人,穿着便服走了进来。

华安见了大喜,连忙上前招呼道:“你们来了,太好了,大哥很高兴,快坐下。”说完将四人安排到一张桌子上。

“来,先和弟兄们喝一杯,干了。”华安说着又是一饮而尽。

“大哥,好酒量。”四人见此,连忙端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

“大哥,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可听说了,新娘子是司徒大人的千金,那不就是我们在茅山救下的那位姑娘么。”铁牛大声说道。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

“哈哈!大哥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铁牛恭喜道。

“恭喜大哥,恭喜大哥。”其它三人也抱拳恭喜道。

华安抱拳回道:“哈哈!同喜,同喜。”

与众宾客寒暄了一阵,华安按照程序骑着高头大马,前去司徒府接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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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后院,王灵的闺房内,两个贴身的丫鬟,小翠和小竹,正在细心的给新娘子梳妆。

一身盛装的王灵显得极为高贵和大气,她静静的端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角始终挂着朦胧的笑意。

“小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小翠一边给王灵梳头,一边大声夸赞。

“这还用说,小姐今天要嫁给自己一直喜欢的心上人,心情好,自然就漂亮了。”小竹补充道。

王灵闻言,抿嘴一笑,并不回应,但心里却甜的像蜜一般。

小翠见王灵笑得甜甜的,开口羡慕道:“小姐,真是想不到,华安才离开司徒府不到一年,就从一个砍柴的下人,一下子变成了将军,他怎么这么厉害,不过,也是咱们小姐有福气,能慧眼识英雄。”

小翠说完趴在王灵的身上,嘟着嘴,摆出一副极为羡慕的表情。

王灵见了,心中顿时更加的甜蜜。

“小姐,华安做了将军,很威猛的,今晚,一定记得让他轻点。”小竹蹲在王灵面前小声说道。

“什么,轻点啊!”王灵瞪着眼睛,蹙眉问道。

小竹轻咬朱唇,笑着伸出双手,在王灵的胸口轻轻的捏了两下,随即转身跑开了。

王灵顿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双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随即笑骂道:“好啊!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羞羞羞。”

小竹说完自己也臊红了脸,正捂着脸偷笑呢?一旁的小翠早已笑弯了腰。

不过,经小竹这么一提醒,王灵也突然有了些许紧张,毕竟,初经人事,也不知dào

会不会很痛。

不过,她是真心喜欢华安,与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就算痛点也值得,这么一想,王灵的心里便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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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外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已经进入了乌衣巷,最前面骑马戴大红花的新郎便是华安。

看到新郎官的人,都竖起了大拇指,众人都知dào

华安是朝廷新封的讨虏将军,但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认识华安的路人,都急切的向旁边的人介shào

华安的过去,由砍柴下人到领兵将军,如此励志的典范,自然让路人钦佩不已。

华安下马,大步迈进司徒府,司徒府中正在吃喝的宾客,见新郎如此英俊神武,都频频点头,阿谀奉承之辈,岂能错过这个拍马的机会,纷纷恭喜王导觅得佳婿。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洞房

华安在司徒府简单的走完了仪式,顺利将王灵抱上了花轿,回到华府,拜完堂,新娘子被送入洞房,而华安则在外面赔宾客畅饮。

忙活了一天,送走宾客,华安已经喝得有点醉醺醺了,此刻,洞房内的新娘子还在等着他呢?

送完最后一名宾客,华安侧目看向洞房的方向,嘴角淡然一笑,跌跌撞撞的奔了过去。

“灵儿,灵儿。”华安摸进洞房,看到洞房内王灵戴着红盖头,正静静的坐在床边,旁边站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翠和小竹。

见华安醉醺醺的摸进洞房,小翠和小竹对视一眼,捂着嘴笑着奔出了洞房,并顺带将房门带上了。

华安回头,见两个丫鬟走远了,便迫不及待的走向王灵的身旁,一把抱住王灵的细腰,趴在王灵的胸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嘴里含糊不清的轻哼道:“灵儿,灵儿。”

王灵被华安抱得太紧,顿时有些窒息,胸口更是剧烈的起伏着,‘嗯嗯嗯’的呻吟声从王灵的口中发出。

“轻点,嗯嗯嗯,放开。”王灵剧烈的喘息着,声音甚至带了些许哭腔,显然是华安抱得太紧了。

华安喝多了,头脑有些迷糊,抱着王灵的娇躯,美滋滋的享shòu

了一阵,见王灵挣扎的厉害,才松开双手坐在了床边。

“呼呼呼……”王灵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

华安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身旁仍戴着红盖头的王灵,突然想到,自己还未掀盖头,喝合卺酒呢?

于是,带着万分的期待,轻轻的掀起了红盖头。

也许是华安喝多了,有了幻觉,也许是王灵心中甜蜜,变的更漂亮了,总之,当华安掀开红盖头的一刹那,眼前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蛋,白里透红,光鲜水嫩,眼神中更是频闪秋波,顿时,让华安一颗躁动的心憋得痒痒的,恨不得立kè

扑上去亲上两口。

见华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王灵害羞的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一丝迷人的浅笑。

“灵儿,你今天真漂亮,真是太美了。”华安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抚王灵的水嫩脸蛋。

王灵微微向后躲了一下,嘴角又是一抹迷人的浅笑。

“灵儿,让为夫亲一口。”华安终于忍耐不住,说完揪着嘴向王灵的小嘴亲了过去。

“别急,还没喝合卺酒呢?”王灵微微向后躲避,伸出粉嫩小手,挡住了华安揪着的嘴唇。

华安闻言,暂时按下了躁动的心,起身将桌子上,早已准bèi

好的两杯酒端了过来,交给王灵一杯。

“灵儿,愿我们百年好合,永远像这杯酒一样醇香甜蜜。”华安说着举杯勾住了王灵的胳膊。

“夫君,灵儿愿一生一世陪伴你,给你生娃……”王灵满面含羞,说话的声音很小,说完低着头,不敢看向华安。

华安闻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举杯,柔声道:“灵儿,为夫先干为敬。”说完,一仰头将整整的一杯酒喝下。

王灵见华安已经喝完,将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因为不善酒力,眉头为此深深的蹙起。

见王灵不善酒力,华安贴心的拿过王灵手中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下去,喝完随手将两个空杯子扔回了桌子上。

“灵儿,这堂也拜了,合卺酒也喝了,是不是该洞房了。”华安握着王灵的双手,躁动的说道。

王灵浑身微微一抖,显然有些紧张,看向华安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欲拒还迎的神色。

这既羞涩又不失魅惑的眼神,就像催化剂一般,让华安一颗躁动难耐的心,瞬间强烈千万倍。

如此强烈的欲求,华安如何能控zhì

的住,强忍片刻,便如饿虎扑食般将王灵按在了洞房柔软的床榻上,毛躁的双手也开始极不老实的,在王灵的身上抚摸了起来。

一张大嘴也调皮的,在王灵的粉嫩玉颈间游走,时不时的轻轻咬上一口,在白嫩透红的玉颈间留下一抹淡淡的齿痕。

“嗯嗯嗯。”王灵娇喘微微,闭着眼睛轻轻抱着华安。白嫩透红的脸蛋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华安亲热一番,便急不可耐的脱去身上的外衣,接着是内衣,只剩下最后一件大裤衩。

王灵微微睁开眼,看见华安光着身子,顿时羞的‘嗯’了一声,随即伸出双手捂着眼睛,但双手的指缝却微微的张开了一条缝隙。

这个细节自然被华安看在了眼里,华安淡然一笑,将身上最后一件大裤衩也脱去,顿时,露出了那毛绒绒的丑物。

“啊……”王灵尖叫了一声,赶紧捂紧眼睛,侧身转了过去,从双颊到耳根,甚至脖颈都红透了,酥胸更是因为紧张而剧烈的起伏着。

看着王灵娇羞的小模样,华安心中一阵荡漾,连忙伸手去解王灵的外衣,褪去那大红的外衣,里面是薄而透明的纱衣,透过这层纱衣,粉色的小衣、白皙的胴体若隐若现,顿时,让华安内心充满了无尽的遐想。

当华安要褪下那层薄薄的纱衣时,王灵伸手挡住华安,柔声道:“夫君,烛火还没吹灭呢?”

华安闻言,侧目一看,洞房内的十几根蜡烛,正在发出醉人的烛光,将整个洞房照的很是温馨。

“不吹,吹灭就看不见了。”华安看着王灵柔声说道。

王灵闻言,嘴角一抹轻笑,怔怔道:“夫君,你还要看啊!”说完将下巴深深的埋在胸前。

华安狡黠一笑,抚了抚王灵的头发,无赖的说道:“当然要看了,为夫的身子刚才都被你看遍了,灵儿,你是不是也该让为夫好好欣赏欣赏。”

说完,伸手去褪王灵的纱衣。

王灵双眼微闭,身体显得略微有些紧张。

华安轻轻褪去王灵身上的纱衣,顿时,那雪白的胴体,除了被粉色小衣遮住的部分,剩下的大部分都映入了华安的眼帘。

白皙诱人的胴体,醉人心魄的体香,华安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一股莫名的欲火涌上心头。

被欲念所左右的华安,一时显得有些粗鲁,他抓起王灵身上最后一件小衣,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粉色的小衣立即从中间碎成两截。

第一百八十六章 蜜月

王灵身上最后一件小衣被华安撕破,顿时,她的整个身躯,都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华安的眼前。

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如此诱人的胴体躺在华安的面前,这让血气方刚的华安如何能控zhì

的住,一股剧烈的喘息声从华安的口中发出。

躺在榻上,微闭双眼的王灵,自然也是酥胸起伏,娇喘连连。

“灵儿,让为夫好好疼惜疼惜你。”

华安再也控zhì

不住,如饿虎扑食般压在了王灵的娇躯上,双手极不老实的在王灵的胸口抚摸揉捏,一张大嘴也咬在了王灵的樱唇上。

“嗯嗯嗯,呼呼呼。”

二人温存了一阵,王灵轻轻张开双眼,看着华安,柔声撒娇道:“夫君,看也让你看了,还是把烛火吹灭了吧!人家有些害臊。”

华安正抱着软玉温香王灵,哪舍得离开片刻,只见他拿起床榻上褪下的衣服,甩成一条线,而后单臂用力猛的掷向烛火。

“嗖嗖嗖……”

一阵劲风扫过,所有的蜡烛都被吹灭,洞房内顿时漆黑一片。

“灵儿,蜡烛都灭了,这下为夫可以好好疼惜你了,嘿嘿!”华安笑着,更加频繁的在王灵身上抚摸揉捏,尽情的享shòu

着作为丈夫应该享shòu

的特权。

“嗯嗯嗯,夫君,你慢点,好痒,好痒。”王灵娇喘微微,柔声呻吟了起来。

柔滑的肌肤,温暖的胴体,华安美美的享shòu

了一番,而后直奔主题,胯下那丑物缓缓的进入王灵的身体。

至此,两个人的身体才算彻底的结合在一起。

毕竟,初经人事,初始时,王灵眉头紧蹙,轻咬樱唇,仿佛在苦苦的承shòu着莫名的痛苦。

但很快,在华安的爱抚下,王灵蹙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几番云雨之后,便渐入佳境,娇喘微微,渐渐的开始拼力承欢,主动抚摸华安的虎背,享shòu

起了作为女人应该享shòu

的快活。

新婚之夜,二人酣战良久,几度云雨之后,华安虎躯一震,一股暖流喷破而出,将生命的精华注入王灵的体内。

云收雨散,二人皆是筋疲力尽,相拥在一起,带着甜蜜入眠。

#####

第二日一早,华安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随意伸手一摸,王灵并不在身旁,床榻上空荡荡的只有自己一人。

“灵儿,灵儿。”华安张开眼,轻声呼喊了两句,并没有人回答。

“灵儿去哪儿了。”华安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经穿上了内衣,很显然,是王灵醒来后帮自己穿上的。

想到这里,华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己昨晚是裸身入眠的,王灵早起为自己穿上内衣,自然将自己的全身都看了个遍,看来,经过一夜云雨之欢,王灵的羞涩感减弱了不少。

华安下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舒爽,似乎整个身体都轻松了许多。

“难道云雨之欢可以增强体质,不可能,应该是放松肌肉才对。”华安蹙眉,乱想了起来。

“夫君,你醒啦!”就在华安想入非非之际,王灵从外面走了进来。

华安抬眼看去,只见王灵容光焕发,满面春风,娇嫩的脸蛋与昨日相比,多了一份雍容与大气。

如果说昨日的王灵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那么今日的王灵则是彻底绽放的牡丹,青涩与成熟,转变只在一夜之间。

“灵儿,你刚才去哪儿了。”华安走过去,拉着王灵的小手。

王灵嘴角轻轻一笑,柔声道:“夫君,灵儿刚才去给爹、娘请安了,他们可都在骂你呢?说这混小子怎么还不起床,嘿嘿!”说完,王灵捂着嘴笑了起来。

华安狡黠一笑,轻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昨夜疼惜我的灵儿,太累了的缘故。”说完顺手将王灵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

“夫君,大白天的,不要这样,让人看到多害臊啊!”王灵赶紧挣脱华安。

华安不以为然,再次抱紧王灵,轻声道:“灵儿,你是我的夫人,为夫和自己的夫人亲热,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说完,将王灵抱起,并顺势向屋内走了几步,重重的将王灵压在了床榻之上,双手也不自觉的开始解王灵的衣服。

“夫君,不要,不要嘛!”王灵蹙眉,不停的挣扎。

王灵越是挣扎,华安越是兴奋,一双大手已经毫不迟疑的伸进了王灵的小衣里面,抚摸着那柔软爽滑的胸脯。

“嗯嗯嗯。”王灵在华安热情的揉捏下,须臾间,便放qì

挣扎,轻咬樱唇,微微的娇喘起来。

华安抖擞精神,猛烈的啄着王灵的樱唇,胯下的丑物瞬间坚硬无比,直直的顶着王灵的娇柔之处。

“夫君,夫君,嗯嗯嗯。”王灵忘情的呼喊华安,双颊泛起了一片诱人的水红。

华安顿时更加亢奋,撩起王灵的衣裙,胯下丑物横冲直撞,在王灵的身体里肆意的征伐。

一番云雨,二人渐入佳境,洞房之内,一时娇喘吁吁,春声连连。

几番缠绵之后,云收雨散,二人这才意犹未尽的穿衣起身,前往前院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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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日子,无疑是极为甜蜜的,整整一个月,华安每日与王灵亲昵、聊天、打情骂俏,偶尔让王灵穿上男装,陪着自己去街市游玩,或去蒋山中打猎。

二人在游玩中,尽情的回味多年前的快乐,童年经lì

的一幕幕场景,让二人颇为感慨,经lì

了无数的曲折,终于能够在一起,无论华安,还是王灵都感到很满足。

在蒋山打猎,每次猎到美味的山珍,华安都会就地生火烧烤,并将最好吃的部分让给王灵享用,而自己只吃剩下的,遇到收获比较多的时候,则是烤上两只,华安和王灵,一人一只。

一边吃着烧烤的野味,一边欣赏美丽的景色,是一件极为惬意的事情,华安时不时的会诗性大发,盗用后世的唐诗宋词,在王灵面前显摆一番,直惊得王灵瞠目结舌,大夸华安有才。

在这种风景优美,但却人迹罕至的蒋山中,每次吃饱喝足,华安总会极不老实的与王灵亲热一番,小则搂搂抱抱,亲亲小嘴,大则宽衣解带,直接推倒,山中的草丛就是最好的床榻,而且还是纯天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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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大晋的皇宫之中,满朝文武齐聚一堂,皇帝司马衍端坐在龙椅之上,殿下的大臣,按照爵位的高低分列两旁。

王导、庾亮、郗鉴,这些三朝重臣自然是不能少,韩潜、王允之、毛宝等统兵大将,也站满了大殿。

对于像华安这样的低爵位军官,没有皇帝的亲自邀请,自然是没有资格参与朝政的,不过,华安此时正沉浸在新婚的蜜月中,也没有心思考lǜ

朝政的事。

“诸位爱卿,有本就奏,无本退朝。”皇帝司马衍,无精打采的正色说道,对于日复一日,频繁重复的早朝,他早就厌烦了。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国舅庾亮踏出队列,抱拳说道。

司马衍见自己的舅舅有话要说,连忙说道:“国舅有何事启奏。”

庾亮抱拳恭敬奏道:“皇上,据邺城探子回报,赵国天王石虎,正在邺城集结大军,水陆共计二十余万,沿途征发百姓不下五十万,意欲……”

“什么,石虎征兵二十余万,仗不是刚打完一个多月吗?”不等庾亮说完,司马衍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躁的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见司马衍急躁,庾亮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道:“石虎意欲与辽东慕容部合击段辽。”

见石虎征兵并非南下,而是与慕容部合击段辽,司马衍大大松了口气,连声叫好道:“好啊!太好了,就让这些可恶的胡人自己打自己,哼。”

“皇上,此事多有蹊跷,段辽兵力匮乏,石虎与慕容部共同攻打段辽,何须动兵二十万,十万足以。”庾亮蹙眉说道。

“兵力越多,自然胜算越大,国舅何须为这些胡人操心,让他们慢慢打好了。”司马衍不以为然。

庾亮抱拳,接着说道:“皇上,以老臣之见,石虎攻下段辽,只怕会撕破脸皮,顺势进攻盟友慕容部啊!”

司马衍闻言,思索片刻,不满的说道:“辽东慕容部,一直是我大晋的藩属,其首领慕容皝,更是我大晋的辽东刺史,不料,此人居然擅自称王,根本不将朕放在眼里,他的部下就算被石虎灭了,也不管朕的事。”

司马衍说的都是实话,慕容皝本就不是真心归附,所谓的接受封号,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听调不听宣的刺史,本就处于半独立状态,而且还擅自称王,这就更让司马衍愤nù

了。

司徒王导见状,出列奏道:“皇上息怒,此次,若石虎与慕容皝闹翻,对我大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哦,司徒此话怎讲。”司马衍好奇的问道。

王导轻轻一笑,抱拳道:“皇上,如今天下以赵国最为强悍,对我大晋的威胁也最大,若石虎与慕容皝闹翻,两国频繁交战,则可以大大减轻我大晋面临的压力。”

“若慕容部直接被石虎灭了呢?”司马衍接着问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褚裒

王导摇了摇头,正色道:“辽东山脉纵横,慕容皝又是一代枭雄,石虎要灭慕容部,只怕并非易事。”

司马衍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若是石虎与慕容皝长期对抗,对我大晋的确是一件好事,我们不妨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我大晋正好可趁机攻取中原。”

“皇上圣明。”王导恭维了一句,随即淡淡说道:“赵国实力远胜慕容部,为了让双方能够长期对抗,我大晋理应帮zhù

处于弱势的慕容部才是。”

“皇上,司徒大人,所言极是,这正是所谓的‘远交近攻’之策,帮扶慕容部对我大晋极为有利。”国舅庾亮开口附和。

“皇上,老臣也觉得是该帮扶慕容部,以求共同抵御赵国。”司空郗鉴,也开口表了态。

见三位重臣都如此说,司马衍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自从慕容皝擅自称王,双方已经一年多没有互派使者了,又如何帮扶慕容部。

“三位爱卿,慕容皝擅自称王,我大晋与辽东的联系便断了,两地相隔数千里,交往极为不便,况且,朕若是派使臣去辽东,该如何称呼慕容皝,是叫刺史大人,还是燕王。”司马衍说着,蹙起了眉头。

王导闻言,果duàn

回道:“皇上,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不妨正式册封慕容皝为燕王,承认燕国占据辽东的事实。”

“没错,派一使臣前往辽东,正式册封慕容皝,以求牵制石虎。”郗鉴说道。

“皇上,慕容皝拥兵近十万,实力不容小觑,若能接受封号,对石虎必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庾亮抱拳奏道。

司马衍挠了挠头,三位重臣都这么看好慕容皝,看来这个慕容皝是非封不可了,但有一句话叫‘贪得无厌’慕容皝既然敢擅自称王,保不定,日后心血来潮,直接称帝,若如此,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三位爱卿,慕容皝擅自称王,坏了我大晋的祖制,朕不加斥责,反而要曲意逢迎,这岂不大失颜面,慕容皝也一定会,认为我大晋朝中无人,若是日后称帝,更是狠狠的打了朕一个巴掌啊!”司马衍,蹙眉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国舅庾亮,闻言叹了口气,抱拳道:“皇上所言极是,只是,我大晋弱于赵国,为了这拥有十万精兵的慕容部,委屈一点也是值得的。”

“皇上,古有勾践‘卧薪尝胆’,终于一战灭吴,我大晋痛失中原,偏居江南一隅之地,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册封慕容皝为燕王,又算得了什么。”郗鉴蹙眉道。

王导闻言,抖擞精神,正色道:“皇上,我大晋册封慕容皝为燕王,皇上为君、慕容皝为臣,有何委屈,若皇上担心慕容皝藐视我大晋无人,可派一刚烈使者,并派一队精兵入辽东,以展现我大晋的威仪,让慕容皝不敢小觑我大晋君臣。”

“司徒大人,所言极是。”听了王导的慷慨陈词,司马衍一下来了精神,他走到王导面前,大声问道:“王爱卿觉得,派那位大臣前去辽东比较稳妥。”

王导呵呵一笑,正色道:“皇上,老臣本愿亲自前往,奈何身体抱恙,辽东苦寒之地,当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将军前往。”

“哦。”司马衍应了一声,看向群臣,大声问道:“哪位将军愿意出使辽东。”

韩潜、毛宝、王允之等大将,立kè

抱拳出列,愿意领命。

见殿中武将皆愿领命出使辽东,司马衍心中极为得yì

,点了点头,看向王导,问道:“司徒大人觉得,哪位将军出使辽东比较合适。”

“卫将军褚裒,易容端庄、谈吐不俗,可为使者。”王导抱拳建议道。

司马衍抬头看向褚裒,暗叹王导精明,自己前几日刚下旨,要将褚裒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弟弟琅琊王司马岳,很快,褚裒就会成为皇亲,王导在这个时候,推荐褚裒出使辽东,明显有抬举褚裒之意。

而自己也有意提拔褚裒,派遣其出使辽东,也算是给褚裒一个立功的机会,出使回来后,为其加官进爵,也就顺理成章了。

“褚爱卿,辽东之行,就拜托了。”司马衍看向褚裒,认真的说道。

褚裒闻言,抱拳回道:“皇上放心,褚裒身为晋使,一定不会丢了大晋的颜面。”

“哈哈!褚爱卿出使辽东,朕放一百个心,慕容皝也休想小觑我大晋君臣。”司马衍拍了拍褚裒的肩膀,大声鼓励道。

“谢皇上,末将一定不辱使命。”褚裒颔首领命。

“好。”司马衍点了点头,侧身看向庾亮,轻声问道:“出使辽东,册封慕容皝,必要赏赐些礼物,舅舅觉得赏赐多少合适。”

庾亮抱拳道:“御酒千坛、黄金千两、生铁千锭、丝绸千匹、粳米千旦,如此足矣。”

司马衍一听,觉得这些物资并不算多,于是,点头道:“赏赐慕容皝的物品,就交由舅舅负责准bèi

了。”

“皇上放心,老臣一定办好。”庾亮抱拳领命。

“辽东距江南数千里,路途遥远,陆路交通已被赵国截断,我大晋使团只能走海路,扬州水师有多少船只可供调用。”司马衍说着,看向郗鉴。

郗鉴抱拳回道:“皇上放心,我扬州水师,大小战船足有数千艘,随时可供调用。”

“太好了,郗爱卿,海上行船风浪大,将扬州水师,最大最好的战船都调来,以供使团使用。”司马衍大声要求道。

“皇上放心,老臣今晚便下令,调集三十艘大型战船,二十艘运输大船,另配十余条小船,负责侦查和联络。”郗鉴毫不迟疑的说道。

“好,太好了。”司马衍大声叫好了一句,随即命令道:“郗爱卿,将扬州水师最精锐的一支兵马,调入使团,一定要保障我大晋使团的安全。”

郗鉴颔首,正色道:“皇上放心,老臣调拨最精锐的‘麒麟营‘护送使团,只要有麒麟营的一千精锐在,在水面之上,敌军纵有十万大军,也奈何不了我大晋使团。”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金丝甲

“哦,麒麟营如此骁勇,我大晋使团可保无虞也,哈哈!”司马衍高兴的大笑了起来。

见司马衍如此青睐麒麟营,王导看向郗鉴,抱拳道:“郗大人,不知麒麟营陆战如何。”

“这……”郗鉴闻言,呆了片刻,如实回道:“麒麟营,水战无dí

,陆战确实不甚擅长。”

王导闻言,看向司马衍,正色道:“皇上,麒麟营不善陆战,我大晋使团总不能宣慕容皝入船,接受册封吧!若连辽东的陆地都不敢踏上,一定遭人笑话。”

“这么说,我大晋还要派一支,擅长陆地作战的精兵,从而保障使团的安全。”司马衍沉吟片刻,凝视王导,轻声问道:“王爱卿,可有人选。”

王导淡然一笑,抱拳道:“此前与赵国一战,北伐军都尉华安,骁勇善战,率部屡立战功,皇上亲封其为讨虏将军,若派华安与讨虏营保护使团,一定稳妥。”

“哈哈!王爱卿真是举贤不避亲啊!朕可听说了,华安一个月前做了爱卿的乘龙快婿。”司马衍看着王导揶揄了一句,随即点头道:“华安,的确是个人才,让他保护使团,朕很放心,不过,这新婚燕尔的,不知这个华安是否乐意,朕可不愿意活拆鸳鸯。”

司马衍揶揄王导,大殿上的不少大臣都掩面偷笑,王导一时尴尬,愣在了原地。

韩潜见状,上前一步,抱拳道:“皇上,华安身为大晋军人,理应为朝廷效力,岂能贪图儿女私情,末将代华安接受皇命。”

“哈哈!韩将军太认真了,朕只是和王爱卿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自从十年前,华林园一别,朕再也没有见过华安,此次,朕想召他入宫,亲自授予皇命。”司马衍淡淡说道。

王导见司马衍要召见华安,心中一喜,连忙奏道:“皇上,华安现在就在京城,此时宣召,半个时辰之内,便可觐见。”

司马衍一听,连忙下令道:“传朕旨意,立即召讨虏将军华安,入宫觐见,退朝。”说完手一挥,示意众臣离开大殿。

“微臣告退。”大殿上的群臣抱拳一揖,后退两步,转身离开大殿。

“王爱卿,你怎么还不走。”见王导独自留在大殿,司马衍好奇的问道。

王导蹙眉想了半天,正色问道:“皇上,使团出发的日期,似乎还没定下。”

“哦,这个。”司马衍一愣,淡淡道:“使团出发需yào

准bèi

一些日子,待准bèi

完成,便可立即出发。”

王导点了点头,躬身建议道:“皇上,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使团准bèi

也需yào

一些时日,不如让将士们安安心心的过完年,待明年正月初六,天气稍暖,再出发不迟。”

“哦。”司马衍猛的一惊,随即笑道:“王爱卿还是有些舍不得女婿啊!哈哈!正月初六,那就这么定了,王爱卿先回吧!”

“谢皇上成全。”王导躬身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欲言又止的看向司马衍。

“王爱卿还有何事,但说无妨。”司马衍单刀直入的问道。

王导犹豫了一阵,开口道:“皇上,辽东苦寒之地,部落、山贼、土匪多如牛毛,华安肩负保护使团的重任,随时身陷险境……”

“怎么,王爱卿心疼女婿了。”司马衍顿时有些疑惑,王导既然知dào

深入辽东有一定的风险,但为何还要举荐华安。

“老臣,请求皇上,赐华安一套金丝甲。”王导接着说道。

司马衍闻言,恍然大悟,随即笑道:“朕刚才还在想,华安来了,赏赐点什么,如今朕知dào

了,爱卿放心,一套金丝甲,朕舍得。”

“多谢皇上,老臣告退。”王导这才高高兴兴的转身离开大殿。

看着王导走出大殿的背影,司马衍淡然一笑。

######

华府庭院的凉亭中,华安正抱着王灵,享shòu

着那软绵绵的身子,王灵也如小鸟依人般贴在华安的胸前,新婚燕尔、情思绵绵,二人在一起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时不时的打闹一下,让彼此间更显甜蜜。

就在这时,朝廷使者前来传召,让华安立kè

入宫觐见皇帝。

华安不敢怠慢,看着王灵,柔声道:“灵儿,在家等我,为夫很快就回来。”说完大步前去牵马。

“夫君,一路小心,灵儿在家等着你。”王灵柔声向华安告别。

华安心中一阵悸动,不自觉的回头看向王灵,恰好kàn

到王灵那一抹带着浓浓爱意的飞眼。

“嗯。”华安抿嘴一笑,转身跨上战马,急速向皇宫奔去,一路上,一想到王灵那翘首以盼的可爱模样,一颗心便有些躁动不安。

奔至皇宫大门,华安下马收拾心神,大步向大殿走去。

“末将华安,叩见皇上。”一进大殿,华安便双膝跪地,向司马衍行礼。

司马衍见华安果然高大威猛,浑身散发着迷人的英气,心中一喜,立即上前,亲自扶起华安,大声道:“爱卿,快快请起。”

“谢皇上。”华安抱拳谢道。

“好好好,华将军果然英武不凡,锐气逼人啊!哈哈哈!”司马衍大笑着夸赞华安。

华安抱拳谦逊道:“皇上过奖了,末将只是一莽撞武夫,得皇上青睐,是末将的荣幸,不知,皇上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见华安似乎有些紧张,说话总是中规中矩,司马衍拍了拍华安的肩膀,轻声道:“朕与将军十多年没见,先不说正事,聊聊家常好了,将军一定不要拘谨。”

“是,皇上。”华安轻声应道。

司马衍仔细的打量华安,轻声道:“十年前,叛将任让要对朕不利,将军当时只是一少年,却挺身而出,救了朕,这些往事,将军还记得吗?”

“回皇上,这一切,末将历历在目,当时,皇上也是幼年,却有了一股帝王应该有的霸气,末将至今记忆犹新。”华安抱拳回道。

“哈哈哈!”司马衍被华安夸赞,仰头大笑了了起来,华安自然也跟着赔笑。

“当年蒙将军相救,朕这心里,至今都心怀感激。”司马衍看向华安,真诚的说道。

华安闻言,连忙回道:“皇上为一国之君,华安身为大晋的子民,理应舍命救君,此乃天地轮常,皇上不必介怀。”

司马衍淡然一笑,看向华安问道:“听说将军上个月大婚,新娘子是王司徒的千金。”

见司马衍提到自己的大婚,华安心中猛地一惊,随即回道:“正是,不想连皇上都知dào

了,呵呵!”

“司徒千金大婚,朕岂能不知,只是身为天子,朕也有很多无奈,就连参加爱卿的大婚都不行。”司马衍说着,脸色稍微有些暗淡,似乎讨厌被关在皇宫这个牢笼里。

华安自然看出了这一点,虽说皇宫华丽无比,人人向往,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待在宫中,任何人都会感动烦闷。

“皇上,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到末将的府上走走,末将可以赔皇上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华安说着嘴角淡然一笑。

“哈哈!爱卿相邀,朕有空一定去。”司马衍大笑着答yīng

了。

君臣二人闲聊了半个时辰,司马衍才进入主题,将早朝时群臣商议的事情告sù

华安。

华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欣然表示要接受任务。

“华爱卿,朕让你新婚数月便远赴辽东,你果真没有怨言。”司马衍再次确认道。

华安心里自然是有些舍不得,毕竟,刚刚新婚一个月,正和王灵如胶似漆,缠满悱恻,享shòu

着甜美的男欢女爱,远赴辽东苦寒之地,也就意味着不能陪伴自己心爱的灵儿了。

但护送使者,意义重大,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同时,自己的岳父王导亲自举荐,自己怎么能让岳父失望呢?

“能为皇上效力,是末将的荣幸,末将心甘情愿远赴辽东。”华安有些违心的大声表态。

“好,华爱卿,朕答yīng

你,只要你顺利返回,朕一定不会亏待你。”司马衍大声鼓励道。

“谢皇上,末将一定幸不辱命。”华安抱拳保证。

司马衍点了点头,大声道:“来人,赐金甲。”

顿时,一名小太监端着一件金闪闪的金丝甲走了过来。

“皇上,这是什么。”华安蹙眉问道。

司马衍指着眼前的金丝甲,笑着说道:“这是金丝甲,再锋利的弓箭也不能穿透,刀剑更不能伤其分毫,朕已经答yīng

王司徒,一定赐你一件。”

“弓箭穿不够,刀剑不能伤其分毫。”华安蹙眉凝视眼前的金丝甲,片刻之后,才单膝拜谢道:“末将多谢皇上隆恩。”

“爱卿请起,快穿上试试。”司马衍催促道。

“是,皇上。”华安应了一声,双手接过金丝甲,感觉并不是很重,比一般的铠甲轻了许多。

在小太监的帮zhù

下,华安将金丝甲穿到了身上。

“哈哈!爱卿穿上这件金丝甲,更显威灵英挺,好。”司马衍笑着夸赞了一句。

“皇上谬赞了,华安惶恐。”华安谦逊了一句。

君臣二人,寒暄一阵,司马衍有些乏了,便让华安回府准bèi

,正月初六正式出发,随使团前往辽东。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新婚别

华安离开皇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自己的府邸,将正月初六随使团远赴辽东的消息告sù

王灵,并且表示要立kè

返回北伐军驻地,训liàn

讨虏营将士。

王灵闻之,内心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从那揪着的小嘴和留恋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但夫君已经接受皇命,自己内心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明着反对。

“夫君,天色有些晚了,明日再走吧!”王灵揪着小嘴,满怀深情的看向华安。

见王灵一副惹人怜爱的表情,华安内心一阵悸动,一颗原本打算立即返回北伐军大营的心,顿时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夫君,干嘛傻看着灵儿。”见华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王灵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笑。

“灵儿,你现在真美。”华安上前一步,抱着王灵,盯着王灵那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柔柔的说道。

王灵被华安猛的抱住,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抬头抛了个媚眼,低头趴在华安怀中,柔声道:“夫君,今晚别走了,好不好嘛!”说完,螓首在华安的怀中轻轻的挠了挠。

听着娓娓动听的声音,闻着沁人心脾的体香,感受着胸口酥酥麻麻的快感,华安一颗原本平静的心,瞬间躁动起来。

什么训liàn

士卒、什么远赴辽东、什么天下社稷,统统抛到了脑后,此时,在华安的眼中,只有自己的灵儿才是最重yào

的。

华安微微喘着粗气,低头咬着王灵的粉嫩耳朵,柔声道:“不走了,不走了,为夫今晚要留下来,陪着我的灵儿。”

说道动情处,华安忍不住闭着眼睛,双手轻轻扶着王灵的双颊,在王灵的额头上亲吻了起来。

王灵嘴角幸福一笑,伸开粉臂紧紧的拥bào

华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夫君,以后记得常回来,灵儿在家等你。”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舒爽,亲吻着王灵的眼睛,违心的保证道:“一定常回来,为夫以后每天都回来。”

“嗯,我等你。”王灵笑得极为甜蜜,她像个三岁的娃娃一样,完全相信了华安所说的话,却没想过,京城距北伐军大营足有几十里,来回一趟要好几个时辰,华安自然不能每日都回来。

“灵儿,为夫今晚特意为你留下,你该怎么答谢为夫啊!”华安狡黠一笑,盯着王灵的大眼睛,轻声问道。

“讨厌。”王灵微斥了一句,随即将整个脑袋都贴在了华安的怀里。

华安见状,轻轻抚着王灵的头发,故作威胁道:“灵儿,你若不说如何答谢,为夫今晚就离开,以后的几日也不回来了。”

王灵闻言,先是一惊,猛的抬头看向华安,当看到华安嘴角那狡黠的笑意时,她顿时明白了,华安是在故yì

逗她。

“夫君,你总是欺负人家,呜呜……”王灵嘟着小嘴,撒娇了起来,同时伸出粉嫩的小拳头,轻轻的砸向华安的虎背。

华安顿时感到一阵舒爽,轻笑着抓住王灵的粉臂,一张大嘴凑向王灵的樱唇,威胁道:“灵儿,说,今晚如何答谢为夫。”

对于华安耍无赖的情况,王灵经lì

的也不止一次了,她明白,自己除了妥协,尽量满足华安的要求外,并无其它的办法,谁让她的一颗心,早就被华安俘获了呢?

王灵双眼微闭,揪着樱唇,在华安的大嘴上亲了一口,随即踮着脚,咬着华安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诉说了一段夫妻间的那点事儿,说完,紧紧的将脸埋在华安的胸前,似乎害pà

华安看到自己害臊的囧状。

内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华安,也不强求,他顺势抱紧王灵,双手轻柔的在王灵的玉背上抚摸了起来,王灵也极配合的趴在华安的怀里,任由华安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亲密一阵之后,二人一起到前院用餐,饭后在院子中悠闲的散步,直到天边擦黑,二人才回到房中。

过完这一夜,华安便要离开府邸,前往北伐军驻地,在这分别的最后一夜,二人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更有舍不得分开的浓浓爱意。

宽衣解带之后,二人紧紧相拥,有各自的身体表达彼此间的爱意,屋内一时娇喘微微,浪声连连,直到后半夜,二人激情用尽,才相拥懒懒的睡去。

#######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华安便早早的醒来,揉了揉眼睛之后,华安侧目一看,王灵还沉浸的美梦中,那嘴角的一抹淡淡的笑意便是最好的证据。

此时的王灵还没有穿衣服,雪白的胴体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华安的眼前,虽说这些日子,华安也看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是在夜晚光线不好,而且还是王灵的清醒的时候,最多只能瞟上几眼,王灵便害羞的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而早上的时候,王灵都是很早的醒来,待自己醒来时,王灵已经穿好了衣服,自然也就看不着了。

而今日的情况却不同,由于接受皇命,华安心中有了负担,自然早起了一些,而王灵,也许是昨夜太累了,居然天亮了还在美梦中。

华安眯着眼睛,仔细的欣赏起了王灵的雪白胴体,时不时的伸手,轻轻抚摸两下。

过足眼瘾之后,华安穿上衣服,轻轻的走下床榻,临走之际,华安回头俯下身子,深情的在王灵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王灵似乎感应到了一般,嘴角微张,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了淡淡的甜笑。

“灵儿,我走了。”华安柔声向正在熟睡的王灵做了告别,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华安刚转身离开,王灵便睁开双眼。

看着华安离开的背影,王灵嘟着小嘴,拽起身前的被子,紧紧的贴在胸前。

######

策马回到北伐军驻地的华安,由于是新婚不久,自然少不了将士们的一番恭喜,雷暴、铁牛等兄弟更是问东问西,似乎不将华安夫妻间的那点事儿问个清楚,就不罢休似的。

对于兄弟们的热情问候,华安大多淡然一笑,毕竟,两口子之间的事,属于私事,岂能外传。

第一百九十章 小别胜新婚

讨虏营的一千余将士,都是韩潜从整个北伐军之中,精挑细选的精兵,因此,训liàn

起来并不费劲,雷暴、铁牛几人稍加指导,士兵们训liàn

的便井井有条,华安身为营主,只是在一旁监督,见士兵做的不到位,便上前纠正一下。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华安就明显感觉到将士们的进步,可见,长此训liàn

下去,讨虏营必能成为一支劲旅。

看着将士们每天都有收获,华安的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华安都会不自觉的想起,在家中翘首以盼的灵儿,内心又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期盼。

他恨不得能立kè

飞回家中,与新婚的妻子一诉离愁,顺便软玉温香一番。

“大哥,一个人看月亮有什么意思,来,喝口酒。”王三走过来,将手中的一壶酒递给华安。

华安瞥了王三一眼,淡然一笑,接过酒壶,仰头大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半壶才大呼过瘾。

“大哥,是不是有些想嫂子了。”王三小声问道。

华安点了点头,摸着胸口,感慨道:“怎能不想,现在大哥只要一闭眼,就能看到灵儿的身影。”说完紧紧的闭上双眼。

王三见状,微微一笑,拍着胸脯,正色道:“大哥,既然想嫂子了,就回去看看吧!训liàn

将士们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几个好了。”

经王三这么一说,华安觉得也未尝不可,毕竟,自己在训liàn

将士们的过程中,主要就是偶尔纠下错,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角色,况且,自己新婚不久,作为师父的韩潜,也一定不会过于阻拦。

“王三,那就要辛苦你了。”华安拍着王三的肩膀,感激的说道。

王三淡然一笑,大声道:“大哥,咱俩从小就在一个水坑里洗澡,谁跟谁啊!哈哈!”

“哈哈哈!”二人对视一眼,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也就是回到北伐军驻地的第四日早上,华安向韩潜告假,要求返回家中探亲两日,韩潜只是轻轻一笑,并无任何阻拦。

得到韩潜的首肯,华安立kè

策马急速向京城奔去,一路上不曾有一刻停留,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奔回了乌衣巷的府邸。

进入府邸之后,华安将战马拴在一旁,简单的问候爹、娘几句,便急不可耐的向后院走去。

刚拐进后院的大门,便看到在凉亭之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这大门的方向张望,见华安走了进来,身子顿时一阵,随即笑着向华安奔了过来。

“灵儿,是灵儿,她这几日一直在凉亭下等我。”华安心中一阵悸动,愣了片刻,大步向王灵奔了过去。

“夫君。”王灵带着哭腔,直接扑进华安的怀中。

“灵儿,灵儿。”华安紧紧的搂着王灵,伸出双手温柔的抚摸着王灵的玉背,下巴在王灵的发丝上婆娑着。

王灵在华安怀中呜咽了一阵,突然略带嗔怒的瞪着华安,一副要找华安算账的姿态。

华安一惊,蹙眉问道:“灵儿,你怎么了。”

“大骗子、大骗子、你是个大骗子,不是说好了每天都回来的吗?为何让人家白白等了四天,呜呜……”王灵伸出粉嫩的小手,在华安的虎背上足足打了几十下,然后,又趴在华安的怀中呜咽了起来。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心疼、一阵自责,愣了片刻,抚摸着王灵的双颊,柔声道:“对不起,灵儿,都是为夫的错,让灵儿白等了这么多天。”

见华安诚心道歉,王灵嘟着嘴,微微白了华安一眼,随即勉强一笑,算是原谅华安的不守诺言了。

华安淡然一笑,盯着王灵,打趣道:“这就对了,灵儿,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

被华安夸赞,王灵忍不住抿嘴一笑,但刚笑了几声,便咳嗽了起来。

华安顿时大惊,连忙问道:“灵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只是着凉了,没事的,咳咳。”王灵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华安仔细的看了看周围,发xiàn

院子里的凉风很大,这也难怪,快过年了,此时正是隆冬季节,气温在零下好几度,若是一直静静的站在凉亭,被寒邪侵体也就好解释了。

“灵儿,天这么冷,你怎么这么傻,非要一直站在凉亭上。”华安指着灵儿的鼻子,蹙眉说道。

王灵嘟着小嘴,委屈的说道:“你说好的,每天都回家,人家等不到你,心里着急,站在凉亭里,还不是为了能早一点看到你,你还说人家傻。”

“小笨蛋,这还不傻,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若是为夫一直不回来,你就这么天天在凉亭里等下去。”华安开口斥道。

“你不回来,我就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来为止。”王灵揪着小嘴,倔犟的说道。

见王灵一副认真的劲儿,华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气恼,感动的是王灵对自己一片真心,气恼的是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体,要知dào

王灵身体抱恙,华安是很心疼的。

“小样,还挺犟,看为夫待会怎么收拾你。”华安故作严肃的瞪了王灵一眼。

王灵自然看得出华安是在开玩笑,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一头扎进了华安的怀中,螓首不停的在华安的怀中乱拱,直痒的华安,忍不住大笑。

“灵儿,外面太冷,先回屋吧!”华安轻声说道。

“嗯。”王灵应了一声,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嘴角微微上扬,充满灵气的大眼睛带着些许撒娇和期待,调皮的看向华安。

华安明白,自己的灵儿是撒娇,不想自己走了,在蒋山打猎的时候,由于爬山太累,王灵不止一次的要华安背着,或者抱着才肯走。

“好,就让为夫抱着你回屋。”华安猛的抱起王灵,顺便在王灵的脖子下方大大的亲了一口,而后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华安抬起一脚将门踹上,而后径直走向床榻。

“夫君,夫君。”王灵见华安并不将自己放下,而是径直走向床榻,心中料想华安一定又不老实了。

果然如她所料,华安刚走到床边,就将她扔到了柔软的被子上,而后,华安迫不及待的脱去了外衣,利索的爬到了床榻之上。

这也难怪,新婚刚刚一个月,华安便离开新婚的妻子,进入北伐军驻地,一晃就过了四天,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华安在军营足足憋了四天,这一回来,见到美丽娇艳的王灵,只要华安还是个正常的人,就一定忍不住想亲热一番。

“灵儿,几日不见,想不想为夫。”华安趴在王灵的身上,调笑道。

“嗯。”王灵鼻子呼出粗气,算是对华安的回答了。

“灵儿,你知dào

吗?为夫这几日在军营,那是吃不好睡不香,整日就想着我的乖灵儿。”华安说话变得肉麻起来,说完就在王灵的脖子上亲了几口。

王灵耐不住痒痒,轻声的‘嗯’了几声,随即微声道:“夫君,灵儿在家中,也是每日都想着夫君。”

“真的吗?怎么个想法,一日想几个时辰。”华安柔声问道。

王灵双颊一红,柔声道:“灵儿是夫君的人,当然是真的想夫君了,白天满脑子都是夫君的影子,晚上也想得睡不着觉,一日十二时辰,灵儿连做梦都想得夫君。”王灵说完,羞涩到了极点,一张粉色的小脸,紧紧的贴在华安的胸前。

华安闻言,心中那叫一个爽啊!他抱着王灵的细腰,柔声说道:“灵儿这么想为夫,为夫要怎么答谢才好呢?”

王灵莞尔一笑,小声道:“夫君多回来看看,灵儿就满足了。”

好,那就让为夫,好好kàn

看我的灵儿。”华安说完,轻轻伸手去解王灵身上的衣服。

“嗯。”王灵应了一声,双手并拢,蜷缩成一团,似乎有一丝抵触。

“灵儿,别害臊,让为夫好好疼惜疼惜你。”华安说着掀开被窝,与王灵二人,只穿着内衣,钻进了被窝。

“夫君,大白天的,你要轻点。”王灵趴在华安的耳边,小声说道。

华安柔声回道:“为夫一向怜香惜玉,灵儿多虑了。”

“讨厌。”王灵斥了一句。

二人在暖和的被窝里,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了一阵,随后血脉贲张的华安,趴在王灵的身上,尽情的滋润着身下的娇妻。

激情过后,华安与王灵小睡了一会儿,而后起身在院子里荡秋千,痛快的玩耍了一阵,晚饭过后,天一擦黑又回到了床榻上。

第二日,华安没有返回北伐军驻地,而是留下了多赔王灵一天,毕竟,路途遥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师傅韩潜知dào

自己新婚,也不会和自己计较。

直到第三日早上,华安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自己的府邸,前往北伐军驻地,面对新婚妻子的挽留,华安保证,三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

就这样,华安在年前的一个月里,每在北伐军大营训liàn

士卒三日,便回京城探亲两日,如此持续了六轮,便到了大年三十。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下雪啦!

大年三十早上,韩潜给讨虏营的所有将士都放了长假,让他们回家好好过个年,正月初五准时回营。

得到放假的消息,讨虏营将士都极为高兴,大部分士兵都在收拾物品,准bèi

赶回家过年,雷暴、赵武与几十名从雷云堡过来的士兵,则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到京城周围逛逛,更多的了解江南的风土人情。

其中,新婚不久的华安,心情最为急迫,一接到放假的消息,未做任何准bèi

,立kè

翻身上马,向京城奔去。

回到家中,华安与家人在一起聊天,吃年夜饭,时不时的与王灵打闹一番,心中倍感温馨。

第二日一早,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华安一觉醒来,发xiàn

房间里特别亮,这种亮度与以前相比大了许多,即使是正午,也没有这么亮过。

侧目一看,王灵已经起床离开。

“灵儿,灵儿。”华安一边呼唤,一边穿上衣服下床。

“呼呼呼……夫君,你醒啦!”王灵双手捧了个白球,走进房内笑眯眯的看向华安。

华安定睛一看,王灵手中捧着的是一枚雪球,顿时明白屋内为何这么亮了,原来居然是下雪了,再一看王灵的粉嫩小手被冻得红扑扑的,很是惹人心疼。

“灵儿,雪球这么冷,你拿在手里干嘛!”华安关心的问道。

王灵狡黠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轻声道:“你猜。”说完向华安靠了过来。

华安自然瞬间就猜到了,灵儿这是要送自己一份‘大礼’但表面却装作不知,茫然的看着王灵。

“夫君,送给你,嘿嘿。”王灵笑着将手中的雪球,塞到了华安的脖子里。

一股寒流顺着华安的脖子,一直滚到了华安的小腹,由于还没有束腰带,光滑的雪球在小腹停顿了片刻,便滑进了华安的胯下。

“呼呼……好凉!”华安惊呼着,立kè

将裤子褪了下来。

王灵盯着华安的胯下看了片刻,‘嗯’的惊呼了一声,随即捂着双眼转了过去。

华安取出胯下的雪球,提上裤子,上前抱着王灵,柔声道:“灵儿,都成亲两个月了,还害羞呢?”

“夫君,夫君。”王灵心下窘迫,撒娇了起来。

看着王灵娇羞的小模样,华安心中一阵乐呵,随即明知故问道:“灵儿,外面下雪了。”

“嗯,下雪了,下了好大的雪。”王灵兴奋的说道。

“走,出去看看。”华安说着拉起王灵,向屋外走去。

轻轻打开房门,华安抬眼望去,眼前的整个院子都被白茫茫的大雪笼罩了,看上去足有半尺深,而且,天空的鹅毛大雪,还在不停的向地面飘落。

“哇,好美啊!”华安仰头看天,情不自禁的感慨了起来。

“嗯。”王灵应了一声,螓首轻轻贴在华安的胸前,与华安一同欣赏美妙的雪景。

华安顺手搂着王灵,一边欣赏美妙的雪景,一边与王灵调笑打闹,二人站在门口欣赏了好一段时间,而后冒着大雪前往前院吃早饭。

偌大的华府,四个院子,六十个房间,但人口却只有九人,除了华安的爹、娘,韩雪雨,华安、王灵这五人,还有四人是王灵出嫁时,跟随过来的,小翠、小竹,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厮,大约十四五岁,干活很是勤快。

由于华安是后世人,对主仆之间的尊卑毫不在意,因此,府上的九口人都是在一起吃饭,并无先后之分,这样一家人更显得亲密。

酒足饭饱之后,华安与王灵冒着大雪在庭院里散步,一是为了消食,二是为了欣赏庭院的雪景。

“夫君,院子里的雪景都这么美,不知dào

山上的雪景如何。”王灵趴在华安的怀中,随口说道。

华安闻言,心中一动,此时小小的庭院之中,雪景都如此美丽,那么外面的蒋山之中,雪景一定更加炫灿和壮观。

“灵儿,去看看不就知dào

了。”华安说着,嘴角微微一笑。

“真的啊!”王灵显得极为兴奋。

“当然是真的,灵儿,你想不想去。”

“嗯,人家想去。”

见王灵真心想去蒋山之中赏雪,华安大声道:“灵儿,为夫这就带你去。”说完拉着王灵向前院的马棚走去。

走到马棚,华安看着地上的脚印,突然灵光一闪,雪下得如此之大,山里的动物一定觅食困难,捕捉起来也一定相对容易的多,

自己好不容易跑去一趟,何不趁着赏雪的功夫,猎一些野味回来享用。

“灵儿,在这里等着我,为夫去去就来。”华安说着走向旁边的一间杂房,一阵寻找之后,华安走了出来,身上背了一张大弓和满满的一壶箭支,手中还提着两袋酒。

华安将两袋酒塞入马腹下,解开马缰,轻声道:“灵儿,上马。”说完扶着王灵跨上马背,而后牵着马向外走去。

“华安哥哥,你们去哪里。”就在华安牵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韩雪雨冒雪凑了过来。

“雪儿,外面雪大,快回屋去,哥哥去山上打猎,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华安随口敷衍道。

“华安哥哥,我也想去。”韩雪雨嘟着小嘴,怔怔的看向华安。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郁闷,自己两口子结伴出去赏雪,这个小电灯泡跑来干嘛!

于是指着战马,轻声道:“雪儿,你看,这匹马这能坐两人,你上来就坐不下了,回去吧!”

“华安哥哥,雪儿可以坐在马脖子上。”韩雪雨不以为然。

华安与王灵对视一眼,二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安扮了个鬼脸,粗声吓唬道:“山里有大妖怪,专吃小孩,哇哇哇!”

韩雪雨见状,哆嗦了一下,立马转身跑了回去。

“灵儿,我们快走。”华安淡然一笑,牵着马向门外走去。

因为积雪比较厚,华安与王灵又是同乘一匹马,跑太快对战马的体力消耗太大,因此,只能徐徐而行。

华安策马奔出城门,缓缓向蒋山进发,王灵就坐在华安的前方,身体微微后仰躺在华安的怀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雪中狩猎

华安单手持缰,另一只手搂着王灵的细腰,一是为了防止其摔下马来,二是可以时不时的向上抚摸一番。

二人刚刚奔出城外不久,就看到远处雄伟的蒋山,被厚厚的白雪包裹着,那白茫茫的一片雪景,炫灿而耀眼,直刺得华安与王灵挣不开眼睛。

“夫君,你看,好美啊!”王灵指着远处的山峦,激动的说道。

“嗯,和我的灵儿一样美丽动人。”华安眯着眼,看了一眼雪景,又看了怀中的王灵一眼。

“夫君。”王灵揪嘴斥了一句,随即兴奋道:“你看,这里的雪好白啊!”

“嗯,真白。”华安笑着看向王灵的脖颈,并眯着眼向脖颈的下方的领口瞄去。

王灵高兴的看向远处的雪景,回头见华安盯着自己的脖颈看,向华安翻了个白眼,娇斥道:“讨厌,看了这么多天,还没看够。”

“一辈子都看不够。”华安低头伏在王灵的耳边,柔声说道:“灵儿,这儿没人,让为夫再过过眼瘾。”说着伸手去解王灵最上面的领口。

“夫君,不要,不要嘛!”王灵伸手护在胸前,就是不让华安得逞。

华安单手持缰,一只手解扣子本就不方便,王灵再这么拼命的护着,华安一时无计可施,只得作罢。

“灵儿,不让为夫解扣子,摸两下总可以吧!”华安说着向王灵的胸部袭来。

“啊……呵呵呵!”王灵躲闪不及,惊叫一声,随即受不了痒,俯身笑了起来。

“夫君,你看地上是什么。”王灵俯身之际,看到了什么。

华安以为王灵在耍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不理会,而是继xù

挠王灵的痒痒。

王灵急了,大声道:“夫君,快看,地上有脚印。”

华安有多年雪中狩猎的经验,一听到脚印二字,立马想到附近有动物经过,于是,低头向脚下看去,果然在马匹两侧的雪地上,各有一排向远处延伸的脚印,而且脚印被覆盖的并不多,这足以说明,这个动物刚从这里经过不久。

从脚印的形状判断,是一只成年的野兔,从脚印的方向判断,这只兔子向左边跑了。

“灵儿,这是个野兔的脚印,我们追过去看看。”华安轻声说道。

王灵点了点头,兴奋道:“好啊!小兔子都很可爱的。”

“驾驾驾……”

华安策马稍微加快了速度,随着距离的拉近,地面上的脚印越来越清晰了,显然这只野兔不远了。

又追了一阵,华安已经可以看到,在前方远处的雪地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白雪球模样的东西在向前滚动。

华安明白,那便是自己要追的野兔,而且是一只白色的野兔,由于白野兔肤色与白雪融为一体,在雪地上很难被发xiàn

,因此,才敢这么大胆的出窝活动。

“灵儿,一只白色的野兔,就在前面,看到了吗?”华安一边追赶,一边指着前方的白雪球。

王灵瞪大了眼睛,嘟嘴道:“看不清楚,夫君怎么肯定是一只野兔。”

“哈哈!等追近一些,你就可以看清了,驾……”华安策马更加快速的追了上去。

距离又近了一些,野兔也许发xiàn

了有人在后面追赶,脚步顿时也加快了,但是,此时大雪足有半尺厚,而且还是新下的雪,质地比较软,野兔身形很小,无论它如何发力狂奔,速度都显得极为缓慢,每跑一步,四肢都深深的陷在雪地里。

“小兔子,小兔子,夫君,还真的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王灵兴奋的合不拢嘴了。

华安淡然一笑,抽出后背上的长弓和利箭,轻轻瞄准了白野兔。

“夫君,不要,不要杀死它。”王灵伸手挡住了华安的利箭。

华安一怔,蹙眉道:“灵儿,这是为什么,以前为夫猎杀野兔,你从没有阻止过。”

“这只白色的兔子可爱嘛!”王灵嘟着嘴说道。

“好,既然灵儿喜欢,为夫就活捉它,送给我的灵儿,好不好。”华安大声说道。

“嗯,夫君真好。”王灵大声夸了华安一句。

华安闻言,心中一乐,猛一拉弓,‘嗖’的一声向前方射出一箭。

“夫君,你……”王灵顿时大惊。

“蹬……”只听一声闷响,野兔一头撞在了箭杆上,原来华安射出的一箭,紧紧的贴着野兔的脑袋射在了野兔的前方。

但从后面看,利箭却好似射在了野兔的脑袋上。

“小野兔死了,你陪我,你陪我一个。”王灵蹙眉,怒视华安。

“小笨蛋,谁说小野兔死了,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华安柔声斥了一句。

王灵定睛向前一看,白野兔又活蹦乱跳的向侧面跑开了,这才明白,华安刚才射出的一箭并没有瞄准野兔,而是挡在了野兔的正前方。

“嗖……”

华安又射出一箭,又是贴着白野兔的脑袋,将利箭射在了前方,白野兔撞到箭支,只得再次改变方向。

而白野兔一改变方向,华安就射出一箭,待华安射出三十支箭时,白野兔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四周全被华安的箭支挡住了去路,可谓无路可逃。

“灵儿,来,下马。”华安下马,伸出双手,让王灵扑向自己。

王灵抬腿绕过马脖子,将两只腿放到一起,而后微笑着向华安扑来。

华安抱了个满怀,将王灵抱着自己的怀里,绕着原地来回的转了几十圈,待王灵惊叫不已,才轻轻的将王灵放下。

“小兔子,我的小兔子呢?”王灵落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白野兔的位置。

她俯身轻轻的,将被华安困住的白野兔抱了起来,看着白野兔瑟瑟发抖的模样,王灵居然蹙起了眉头,心疼的抚摸着白野兔的身子。

说也奇怪,这只白野兔在王灵的手里,居然丝毫没有挣扎逃跑的迹象,按道理,野生的动物都是有野性的,是不会这么顺从人类的。

难道这只野兔与灵儿有缘,华安蹙眉想了半天,仔细一看,这只白野兔,毛色光亮,体型硕大,与其它的野兔很不一样,似乎更像一只家养的大白兔。

可这大山之中,怎么会有家养的野兔呢?华安感到很是奇怪。

“驾驾驾……”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声音判断大概三、四骑人马。

华安握紧长弓,转身向后看去,只见狂奔而来的是四骑人马,前面的两人,一个是中年男性,另一个似乎是一个小姑娘,后面的两人一看就是随从。

只看这一眼,华安就可以判断,他们不是山贼、土匪,而是权贵,对自己应该没有敌意。

“夫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王灵贴在华安的身旁,紧张的看着策马奔来的四人。

“灵儿,没事的,应该是打猎的,恰好经过这里。”华安抚着王灵的额头安慰道。

“哦。”王灵点头应了一声。

“嘶嘶嘶……”

策马奔来的四骑人马,在华安面前十步外停了下来。

“爹,是小白,真的是小白。”少女看向王灵手中的白兔,神情显得有些兴奋。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见华安手握长弓,抱拳道:“在下打猎路过,二位也是来山中打猎的吧!”

“哈哈!正是。”华安抱拳回礼,轻声道:“顺便欣赏蒋山的美景,感受一下我大晋的秀美河山。”

“哦,公子出口不凡,想必不是一般人,在下眼拙,竟不能看出公子是何人,哈哈!”中年男子极为真诚的夸了华安一句。

华安闻言,心中自然十分高兴,同时感觉对面之人,也不是一般人,甚至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好似很多年前见过似的。

“在下华安,贱名不值一提,敢问您是?”华安自报家门,丝毫不做任何隐瞒。

“哦,原来你就是华安,果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哈哈!”中年男子向华安竖起了大拇指。

那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更是一脸惊讶的看向华安,脱口而出道:“华安哥哥,你是华安哥哥。”

华安和王灵对视一眼,顿时均是一愣,十年过去了,他们自然都认不出,当年只有三岁的褚蒜子。

而褚蒜子也只是在记忆中,有二人的印象,毕竟,当年她实在是太小了,记不住太多的东西,而且,华安这些年的变化也挺大的,若不是华安亲口报出姓名,褚蒜子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王灵的变化小些,褚蒜子只是盯着王灵看了一会儿,便从王灵那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中找到了当年的一点记忆。

“王姐姐,你是王姐姐。”褚蒜子看着王灵惊讶的说道。

华安与王灵又是一惊,虽然他们还是认不出褚蒜子,但从她口中‘华安哥哥、王姐姐’的称呼,和年纪判断,二人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小姑娘就是当年的褚蒜子。

“是蒜儿妹妹。”华安和王灵异口同声。

“嗯。”褚蒜子拼命的点头,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华安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眼前的小姑娘是褚蒜子,那么她身边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她的亲爹褚裒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琅琊王妃

华安看向褚裒,抱拳颔首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褚将军,在下失敬。”

褚裒连忙摆手,轻笑道:“哪里、哪里,褚某只是平庸之人,华将军年少有为,此前与赵国一战,屡立战功,这才是让天下人敬佩的英雄啊!”

华安闻言,心中一乐,连忙客气道:“过奖了,若非褚将军镇守广陵,牵制赵国的左翼大军,华安岂能立下寸功。”

“年少有为而不轻狂,实属难得。”褚裒夸了华安一句,看了身旁的褚蒜子一眼,轻声道:“蒜儿,你在家时常提起‘华安哥哥’,如今人就在你眼前,你怎么不说话了。”

褚蒜子莞尔一笑,上前几步,看向华安,轻声道:“华安哥哥,多谢你当年救了我,蒜儿知恩图报,日后一定报答。”说完信誓旦旦的看向华安。

华安闻言,连忙回道:“路见不平,岂能袖手旁观,蒜儿妹妹,不必介怀。”

褚蒜子淡然一笑,走到王灵身前,握着王灵的双手,夸赞道:“王姐姐,蒜儿终于又见到你了,十年不见,姐姐比以前更漂亮了。”

“姐姐老了,蒜儿现在才漂亮呢?”王灵说着捏了捏褚蒜子的脸蛋,二人虽然多年来首次见面,却像是极为熟悉一般。

“姐姐一点都没老,还很年轻呢?看,我家的小白躺在姐姐的怀里,都不愿意离开了。”褚蒜子说着,摸了摸王灵怀里的小白兔。

王灵闻言,莞尔一笑,看着怀里的小白兔,微笑道:“它叫小白,是妹妹养的,真的好可爱哦!”

“嗯,小白,小白,抱你的姐姐漂不漂亮。”褚蒜子提着小白兔的耳朵,调皮的说道。

“漂亮,漂亮,姐姐最漂亮了,我要和姐姐回家去。”褚蒜子装作兔子,轻声夸赞王灵。

王灵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顺手将小白兔交到褚蒜子的怀里,轻声道:“小白,小白,快回到主人的怀里吧!主人最疼你了。”

褚蒜子接过小白兔,看向王灵,轻声道:“姐姐若是喜欢小白,就送给姐姐好了,蒜儿家里还有小灰、小黑和小花。”

说着将小白兔重新塞给王灵。

王灵伸手挡住,客气道:“不了,蒜儿,姐姐没养过兔子,怕是照顾不了小白。”

“哦。”褚蒜子应了一声,突然眼睛一亮,调皮的看向王灵,打趣道:“王姐姐,蒜儿听说,你和华安哥哥成亲了,华安哥哥待你好吗?”

此时,华安与褚裒已经结伴走出了五十步开外,两名随从更是离得远远的,两个女子的对话,自然大胆了许多。

王灵闻言,脸颊犹如被热浪灼了一下,有些火辣辣的,顿了片刻,莞尔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呵呵呵,姐姐脸红了。”褚蒜子调笑一句,略带醋意的说道:“看来华安哥哥待姐姐一点非常好,好生让人羡慕啊!”

见褚蒜子一副调皮、羡慕的表情,王灵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浅笑。

“王姐姐,华安哥哥都是如何疼惜你的,说说看嘛!”褚蒜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两口子之间的事,如何说的出口,王灵闻言,不禁哑然,一抹红晕不自觉的涌上了脸颊。

“王姐姐,这儿就我们两个,就说说嘛!”褚蒜子摇动王灵的胳膊,迫切的问道。

王灵被问急了,白了褚蒜子一眼,轻声道:“蒜儿妹妹,待你成亲之日,自然就知dào

了。”

“哦,那还要等大半年呢?”褚蒜子似乎有些失望。

听了褚蒜子的话,王灵心中一惊,开口问道:“蒜儿妹妹,你还这么小,一年之内就要成亲?”

“嗯,是当今皇上钦定的,让蒜儿年满十四便嫁与琅琊王,爹爹上个月接了皇命,便带着蒜儿从广陵郡搬到了京城。”褚蒜子如实回道。

王灵闻言,更是惊诧,顿了顿,连忙恭喜道:“蒜儿妹妹,就要做王妃了,以后姐姐见了你,就要行参拜大礼了。”

“别别别,别人都可以行礼,唯独姐姐不用。”褚蒜子笑着回道。

王灵呵呵一笑,轻声道:“蒜儿妹妹,琅琊王长相如何,妹妹可还满yì

。”

“还好吧!来京城快一个月了,只见过一次,面色还算清秀,尤其写了一首好字,就是太瘦弱,似乎身体不是很好。”褚蒜子如实回道。

王灵点了点头,鼓励道:“琅琊王毕竟是皇亲,妹妹能嫁入皇家,也算是一件值得恭喜的好事。”

褚蒜子莞尔一笑,略微叹息道:“蒜儿倒是羡慕姐姐,虽然华安哥哥没有皇室高贵的血统,但很疼惜姐姐。”

“蒜儿,等你成亲之后,琅琊王也一定会很疼惜你的,相信姐姐。”王灵眨了眨眼,扶着褚蒜子的胳膊,鼓励了一句。

“嗯。”褚蒜子满面春光,点头应了一声。

王灵毕竟年长,看褚蒜子总感觉是个很小的孩子,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趴在褚蒜子的耳边,小声问道:“蒜儿,你到底长大了没有。”

王灵问的很隐晦,褚蒜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睁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向王灵。

见褚蒜子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王灵又趴在她的耳边,单刀直入的问了一遍。

褚蒜子闻言,顿时有些害羞,左右瞅了一下,见附近没人,便伏在王灵耳边,轻声说道:“半个月前,刚刚初潮,蒜儿已经是大人了。”说完嘴角含笑,抬头看起了漫天飘落的雪花。

“哦,蒜儿真的长大了……”王灵趴在褚蒜子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姐姐……”

“哈哈哈!”

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在蒋山的雪地里,嬉戏打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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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灵和褚蒜子谈论闺中私事不同,华安与褚裒并步而行,谈的都是朝中大事,尤其,再过几日,作为大晋使者的褚裒,就要率领使团前往辽东了,而华安肩负保护使团的安全,责任更是十分的重大。

二人谈论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辽东之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麒麟营

华安看着前方白雪皑皑的景致,心中豪性大发,高声感慨道:“大雪纷飞,群山起伏,我大晋的江山竟如此多娇。”

“哈哈哈!华将军说的好。”褚裒高声夸赞一句,看着山间的白雪,正色道:“蒋山的雪景虽美,但与辽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辽东地处北方,气温比江南低得多,大雪落地不易融化,日积月累形成厚厚的雪层,从远处看去更显壮观。

“辽东也是我大晋的江山,此次,褚将军出使辽东,便是让慕容皝臣服,做我大晋的异姓王。”华安中气十足的说道。

褚裒闻言,不禁大为惊诧,朝堂之上,满朝文武都是为了拉拢慕容皝,迫于无奈才要求司马衍以大局为重,派使者正式前往辽东册封,多少有点屈从于慕容皝淫威的意味。

而华安一句简单的‘让慕容皝臣服,做我大晋的异姓王。’则显得好像征服了慕容皝似的,听着很舒心、霸气、充满自信。

同样一件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就会看到不同的效果,而华安自然看到有利的一面,而满朝文武则看到了不利的一面。

看着华安那充满自信,褚裒在心中暗暗感叹:“此子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

“褚将军,喝口酒吧!”

见褚裒蹙眉,一直盯着自己看,华安取出马腹下的两袋酒,递给褚裒一袋。

褚裒淡然一笑,接过酒袋,打开塞子,与华安在大雪纷飞的蒋山中对饮了起来。

二人一边饮酒,一边谈论古今大事,时不时的便会因为意见不同,而争执起来,好在褚裒性格温和,只要华安解释的有道理,褚裒便主动认输,承认华安的看法。

三皇五帝、夏启商汤、秦皇汉武、等古之明君都被二人谈论个遍,谈到投机处,二人都会忍不住抚掌仰天大笑。

结伴在蒋山中游览一阵,下午时分,华安与褚裒一行人回到京城,在城门内,他们各自分开。

华安带着王灵向乌衣巷的府邸行去。而褚裒和女儿褚蒜子,以及两名随从则向他们的住处缓缓而行。

临分别之际,褚蒜子与王灵都有些舍不得分开,二人的眼中都微微的噙着泪水,好在褚蒜子已经举家搬迁到京城,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在回府的路上,华安抱着王灵,心中感慨造化弄人,出门的时候摆脱了韩雪雨这个小电灯泡,不料在蒋山之中却遇到了四个电灯泡。

华安将自己的感慨告sù

王灵,自然招来了王灵的一顿白眼和取笑,不过,华安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能在蒋山中遇到褚裒,这么优秀的人物,华安的内心是极为开心的,而且,褚裒还是自己辽东之行的长官。

王灵也将褚蒜子即将嫁给琅琊王的消息告sù

了华安,华安闻言只是微微的惊诧了一下,历史果然按照预定的轨迹在运行,也许用不了几年,这个天真可爱的蒜儿妹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之后很快就是太后。

不知dào

这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她可以母仪天下,流传千古,不幸的是,她将青年丧夫、中年丧子,孤独的在深宫中渡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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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几天,华安依旧每日与王灵前往蒋山游玩,日子过得温馨而快乐,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正月初五一早,华安吃完早饭,便极为不舍的告别了心爱的灵儿,策马奔向北伐军驻地。

正午时分,讨虏营一千将士,全都准时归来,华安让这一千刚过完年,还未从亲情中回过神来的将士在校场集合,进行了近两个时辰的训liàn

,为的就是让将士们收收心,毫无顾虑的前往辽东。

可华安自己的心却是难以收回,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华安的脑中里就总是出现王灵的身影,似乎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忘不掉。

为了更好的收收心,华安只得不断的训liàn

士兵,或与将士们聊天,以不让自己有闲暇的时间,这样对灵儿的思念自然也就弱了些。

傍晚时分,华安与麾下的将士们用完晚餐正在集结,韩潜带着几名得力部将来到讨虏营。

“师傅,讨虏营千余将士,已经准bèi

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华安抱拳正色道。

韩潜点了点头,正色道:“华安,此次前往辽东,凶险难测,运气好的话可以全身而返,运气不好就难说了,你一定要有心里准bèi

。”

“师傅放心,华安命好,一定不会有事的。”华安显得很是乐观。

“光自己没事不行,皇上钦点你做使团的步军护卫,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褚将军和整个使团的安全。”

华安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傅放心,华安一定不辱使命。”

韩潜对自己的徒弟还是颇有信心的,见华安信誓旦旦,一颗心顿时放下了大半,转身看向周围的讨虏营将士,大声鼓舞道:“将士们,讨虏营是我北伐军的精锐,你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此次前往辽东,诸位一定要同心协力,保护好使团的安全,本将在这里答yīng

将士们,回来后,所有人,至少官升一级,不幸殉职的,升两级,双倍抚恤。”

讨虏营千余将士,见回来后,至少官升一级,士气顿时高昂了不少。

“将军,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副将陈雄在韩潜耳边,小声的说道。

韩潜闻言,大手一挥,朗声道:“出发。”

“出发,全营出发,向江边渡口行进。”华安大喝一声,策马率领讨虏营一千将士,浩浩荡荡的向江边行进。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夜色越来越浓,身披银色铠甲,腰悬青釭剑、手持偃月刀的华安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上去颇为威武。

身后的千余士兵,只有四百匹战马,亲兵队和雷暴的左旅全员骑马,而赵武的右旅和铁牛的中旅,除了几名职位高的军官,剩下的全是步行,江南马匹匮乏,讨虏营能分到四百匹马,已经算是韩潜的格外照顾了。

北伐军驻地距离江边渡口并不远,华安率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便抵达了渡口。

此时,渡口附近灯火辉煌,从京城仓库运来的各自物资,正向停泊在江边的运输船中装运。

这些物资都是朝廷作为礼品,赏赐给慕容皝的,足足装了十来条船。

“我的乖乖,封个王要送这么多礼物。”铁牛看着眼前一袋袋大米被抬向运输船,惊讶的说道。

“封王可不是小事,放眼天下,能够称王的又有几人。”王三开口说道。

铁牛一听,反驳道:“京城之中,就是不少王爷,那个得到过这么多的赏赐。”

“京城里的王爷都是皇族血脉,慕容皝可是异姓王,这不一样。”王三和铁牛杠上了。

“异姓王居然比同姓王还牛,天下哪有这个道理。”铁牛闻言大怒。

见二人吵得厉害,华安淡然一笑,正色道:“你们别吵了,慕容皝手握十万精锐大军,这一点哪个同姓王比得了。”

“大哥,这么说,若是日后大哥麾下也有十万大军,大哥也能做这个异姓王喽!”铁牛大声说道。

华安闻言一惊,立马斥道:“铁牛,你闭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千万不可乱说,大哥真心报国,岂是为了封王。”

“哦。”被华安大声斥了一句,铁牛老实的闭上了嘴。

看着大晋朝廷送给慕容皝如此多的礼品,华安大感实力就是一切,同时也在心下盘算,到了辽东之后,怎么着也得向慕容皝索要回礼。

辽东苦寒之地,别的东西华安不感兴趣,但血统优秀的战马却是好东西,至少也得蹭他个几百匹,让自己麾下的讨虏营将士都有战马可骑。

“大哥,你快看,江中划来了一艘好大的船。”雷暴的叫声打断了华安的思路。

华安抬头一看,一艘五层楼高的巨大战船,正在缓缓向江边靠近,在大船的后面还跟着五、六艘稍小一些的战船。

“我大晋居然有如此大舰,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华安一时惊疑不定,因为这些战船实在是太大了,在这个落后的时代,造出来一定相当的不易。

大船驶近一些后,通过微弱的火光,华安看的很清楚,在大船的上方飘扬着麒麟的旗帜。

“麒麟营,一定是大晋的麒麟营。”华安顿时明白了,来的正是要与自己一同前往辽东的麒麟营将士。

数艘大船相继在渡口停泊,从最大的一条船上走下了一名军官,从服饰看,是校尉级别的官衔。

这名军官下船后,径直向华安走了过来,见华安一身将军的服饰,连忙抱拳道:“在下扬州水军麒麟营营主韩勇,敢问将军是?”

华安抱拳回礼,淡然道:“在下北伐军讨虏营营主华安。”

“原来是华将军,韩勇失敬。”韩勇自然知dào

,华安这个营主,有个讨虏将军的头衔,虽然麾下兵力与自己一样,但官职比自己大多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麒麟号

“韩营主,如此巨大的战船,我大晋有几艘。”华安指着江边最大的一艘战船,好奇的问道。

韩勇闻言,立kè

抱拳回道:“华将军,这艘‘麒麟号’是我大晋最大的战船,只此一艘,后面小一些的四层战船,也只有不足二十艘。”

“哦,这么少,难怪以前从没有看过。”华安恍然大悟,随口问道:“韩营主,你们麒麟营驻扎何处。”

“回将军,麒麟营一直驻扎在,暨阳东面的麒麟岛,距暨阳足有二十里,日常训liàn

都是在麒麟岛附近进行,一般很少深入大江中,将军自然不易见到。”韩勇如实回道。

“哦,原来是这样。”华安闻言,顿时彻底明白了,为何见不到如此大船。

暨阳已经靠近海边,而麒麟岛又在暨阳东面二十里,可谓处于大海之中,也就是说,这些战船属于海船,比较适宜在海中航行,而且很少进入大江,自然也就很难见到这些庞然大物了。

华安仔细打量眼前的‘麒麟号’战船,内心不得不佩服大晋的能工巧匠,在如此落后的时代,造出如此巨大的战船,一定花费了极大的时间和精力,克服了无数的困难。

见华安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麾下的战船,韩勇抱拳,恭敬道:“华将军,江边风大,先上船吧!”

“嗯,好。”华安应了一声,与几名主要属下,在韩勇的带领下,一步步登上了麒麟号战船。

如果说从远处看,只能看到麒麟号的巨大,那么登上战船之后,就会发xiàn

麒麟号设计的巧妙与工匠的超强技艺。

偌大的船体,仅甲板以上就有五层,甲板下面还有三层,下面的三层主要存放武器、粮食和淡水,甲板以上的一、二层为士兵和将领的休息之处,三、四两层的周身各有四十张巨弩,左右侧个二十张,五层的左右两侧各留了一丈宽的退台,在这上面各有安装了十五架大型霹雳车,两侧共三十架,五层的顶部是一个露台,士兵站在上面可以瞭望远处,露台的四周插满了旗帜。

由于船舱底部堆积了大量的粮食和淡水,甲板以下的三层有两层是处于水下,最上面一层的两边各开有八十个圆孔,从里面各伸出八十杆大浆,船体两侧共一百六十杆大浆。

华安站在麒麟号顶部的露台,看了看江边忙忙碌碌搬运物资的人群,又看了看周围的几十艘大船,清凉的夜风拂过脸庞,让华安心中别有一番感慨。

“韩营主,如此高大的船体,若是在海中遇到大风大浪怎么办。”华安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韩勇抱拳,如实回道:“回华将军,麒麟号属于大型楼船,确实害pà

风浪,所以,才在甲板最下层储存了大量的水和粮食,上层霹雳车使用的霹雳弹和大石块也大部分储存zài

甲板以下,为的就是抵抗海上的大风大浪。”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将重的物体放入甲板以下,为的就是稳定整条船的重心,提高船只的抗风能力。

仔细的向下观察了一阵,华安赫然发xiàn

,麒麟号的长度居然只有宽度的两倍,整条船是个短短粗的大胖子,这种接近方形的设计,自然也是为了抵抗风浪,但同时也留下了一个缺点,那就是船速会变得很慢,这也是设计了多达一百六十杆船桨的原因。

船只的短短粗设计考lǜ

了抗风浪,操作战船的麒麟营将士,也懂得如何增加船只的抗风浪能力,有此两条,华安的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但整条船毕竟太高,即使有此两点也不能抵御太大的飓风,好在此时是冬季,并不会出现热带风暴等强烈的飓风,最多也就是一般强度的东北风,麒麟号足以抵挡。

过了半个时辰,江面上又驶来了二十多艘战船,这些战船皆是两、三层高的中型战船,也是华安经常在江边看到的那种。

至此,远赴辽东的船只已经全部集齐,华安特意数了一下,共有五层巨舰一艘,四层大舰五艘,两、三层战船二十四艘,运输船二十艘,各种小型快船近十艘,另外每艘大型战船的甲板上都有两、三艘只能容纳三、四人的小船,可用于联络或船只沉没后的逃生之用。

在露台欣赏了一段时间的江边夜景,华安等讨虏营军官在韩勇的安排下,进入战船二层的上等船舱休息,而讨虏营的一千士兵,则分别进入几艘四层战船的船舱休息。

累了整整一天,华安进入二层的上等船舱,只与雷暴几人略微谈论片刻,便躺在舱内的床榻上深深的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华安与麾下的将士便早早的起身,麒麟营的将士则起的更早,今日是使团正式出发的日子,褚裒率领的一帮官员很快就会到来。

简单的吃完早饭,华安与韩勇各自带领麾下军官,走下战船在江边等候褚裒一行人的到来。

不足半个时辰,远处便飘起了‘晋’字大旗,很显然,褚裒的一行人马已经快要到了。

华安抬头一看,人数还不少,足有数千人,只是这数千人马中,大部分是送行的人群,而真zhèng

要随褚裒远赴辽东的不过几十人。

一行人马很快就行进至江边,华安与韩勇立马上前抱拳拜见。

“麒麟营营主韩勇,拜见褚将军。”

“讨虏营营主华安,参见褚将军。”

褚裒摆了摆手,正色道:“不必客气,这一路要辛苦二位了。”

“为朝廷效力,是我等的荣幸。”华安与韩勇异口同声。

“嗯。“褚裒赞许的点了点头,回身看向送行的人群,高声道:“诸位大人别送了,褚某要告辞了。”

“褚将军,一路走好啊!”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褚将军,我等只能送到这里了,将军一路保重。”

“祝将军马到成功,早日归来。”

送行的一众大臣,极尽真诚的向褚裒的使团告别,那抱拳含笑的表情,根本分不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褚裒与送行的众大臣寒暄了一阵,便带着麾下几十人马,在韩勇和华安的带领下,缓步向麒麟号迈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上辽东

登上麒麟号的甲板,褚裒挥手向江边送行的人群招了招手,江边的诸位大臣,抱拳作揖以示回应。

“起航。”褚裒轻声说道。

韩勇闻言,大吼道:“击鼓,起航。”

“咚咚咚……”

顿时,三十艘战船上的几百架大鼓,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咚咚声。

紧接着,所有船只的浆手一同操作船桨,五十余艘大船和近十艘小船,相继离开渡口,顺着大江向着东方行进。

送行的人群,一直站在江边默默注视着船队的离开,而船上的褚裒也登上顶层的露台,向送行的人群眺望。

清晨,江面上的雾气很大,很快,送行的人群,就消失在褚裒的视线里。

褚裒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韩勇,轻声问道:“韩营主,船队到达辽东,最快需yào

多久。”

韩勇思索片刻,正色道:“最少也要半个多月,甚至可能更长。”

“哦,竟然需yào

这么久。”褚裒噫吁了一句。

见褚裒惊讶,韩勇解释道:“将军,隆冬季节多刮西北风,船队前往辽东是逆风行驶,速度自然不快,而且,路上若是遇到赵国的水师,无论迎战还是躲避,都会耽误不少时间。”

“嗯,半个多月,应该来得及。”褚裒点头,自言自语了一句。

华安闻言,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抱拳问道:“褚将军,什么来得及。”

褚裒呵呵一笑,轻声说道:“半个多月之内,辽东应该不会发生战事,这样一来,我们完成皇命,便会顺利的多。”

华安听完,点了点头,的确,若是辽东战事未起,慕容皝一定在他的老巢待着,而一旦打起来了,天知dào

慕容皝会领兵跑到哪里,找不到慕容皝自然难以册封,况且,使团也将面临险境。

“还是褚将军想得周到。”华安不由得称赞了一句。

褚裒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大江的两岸。

船队排成两条线,以最快的速度顺流之下,午后时分,整个船队已经越过暨阳,进入出海口。

前方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岛屿,华安猜想这一定是韩勇所说的麒麟岛,果然,没等华安发问,韩勇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大家介shào

了起来。

“褚将军,前方的海岛便是我麒麟营的驻地。”韩勇大声说道。

褚裒抬眼看了看,前方的大海中,果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岛,于是,好奇的问道:“韩营主,麒麟营为何要驻扎在如此不起眼的小岛,大江两岸的渡口多的是。”

韩勇一听来精神了,大声回道:“褚将军有所不知,此处小岛虽然不起眼,但扼守在了大江的出海口,赵国大军若是从海路偷袭建康、或者吴郡一带,必然要经过此岛,我麒麟营扼守在这里,赵国纵有十万水师,也不能通过。

褚裒和华安等人听了,都不住的点头称赞,同时也更想目睹麒麟营驻地的风采。

“韩营主,此次,麒麟营随本将远赴辽东,若是赵国水师从海路偷袭,该当如何。”褚裒轻声问道。

韩勇淡然一笑,不屑道:“赵国刚败给我大晋,此时又忙于北方的战事,一定不会对我大晋用兵,况且,我麒麟营的驻地,并不只是我麒麟一营,还有另外两个营的水军,足以确保我大晋海路的安全。”

“哈哈!韩营主分析的很有道理,赵国此时的确没有心思对我大晋用兵,我等可以放心大胆的远赴辽东了。”褚裒笑着夸赞了一句。

船队又向前行进了一段,很快就抵达麒麟岛,岛上的港口停泊了足有十多艘大型战船,远远看去很是壮观。

见到麒麟号,港口战船里的士兵,都爬到甲板上,向着麒麟号挥手致意。

褚裒和华安、韩勇等人也伸手向对方致意。

“咚咚咚……”

麒麟岛港口战船上的士兵,猛烈的击鼓为大晋使团送行。

很快,船队中的士兵也击鼓回礼,双方猛击了一阵大鼓,在‘咚咚咚’的巨大鼓声中,船队渐渐远离麒麟岛,沿着海岸线驶向北方。

站在麒麟号的露台上,看着浪涛滚滚、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那湛蓝色海面上,一群群自由飞翔的白色海鸥,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的舒畅。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照射在海面上,形成了一大片美丽的光芒,让人看了不禁心旷神怡。

三批水手轮番上阵,整个船队劈波斩浪,以最快的速度向辽东行进,但呼啸的东北风还是太大,船队的行进速度低于预先设想的结果,风力过大时,船队不得不停止行进,躲在一处海岛的后面,以抵抗狂吼的东北风。

整整十天的时间,船队只行进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路程。

在一处海岛的避风港里,听着肆意吼叫的寒风,褚裒有些心急如焚,此时,在这个岛屿已经躲避了整整一天了,狂吼的东北风居然没有一丝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刮越强,天上甚至飘起了鹅毛大雪。

褚裒独自站在麒麟号的露台上,仰着头,任由飘落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

“褚将军,上面太冷了,到船舱里来吧!”华安登上露台,开口建议道。

褚裒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叹了口气,随华安下到二层的船舱之中。

此时,船舱之中,一群无所事事的将士们,正围坐在一起聊天、见褚裒进来了,连忙起身行礼。

“坐坐坐,将士们接着聊,在本将面前不必拘束。”褚裒性格一向温和,即使是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也不会随意打骂下属来出气。

见褚裒态度极为和蔼,一群将士依次坐了下来,褚裒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华安和韩勇分坐两旁。

此时,使团的最高长官褚裒就在眼前,将士们虽然都坐下了,但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开口说话,一个个愣在那里。

“嗯,怎么都哑巴了,将士们接着聊。”褚裒示意诸将士不要紧张。

将士们仍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说话。

其实,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带头谈论某个话题,现场的气氛很快就会热烈起来,而褚裒自然是最佳人选,只是他心情不好,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而已。

为了打破屋内的尴尬气氛,华安首先开口说道:“将士们,你们小时候,都在河里摸过鱼没有。”

麒麟营的将士,大多从小就水性极佳,摸鱼这种事情,不用想都知dào

,肯定没少干,华安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就是要引起将士们的共鸣。

“我摸过。”

“我也摸过。”

“无论是河里、还是湖里,我都摸过。”

“在我们村里,摸鱼没一个比得过我。”

麒麟营的几十名将士,七嘴八舌的大声说道,舱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了不少。

见将士们反响热烈,华安淡然一笑,大声道:“本将三岁的时候,便能从湖里摸到十斤重的大鱼,而且还是光着屁股下去的,你们谁比的了。”

华安这么说明显是开玩笑,逗大家开心的,这么冷的天,被困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岛,若是连将士们的心都冷了,那就麻烦了,适当的开个玩笑,逗将士们开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士气。

“哈哈哈!”

果然如华安所料,将士们听了,哈哈大笑,没有一个相信的,当然光着屁股是没人怀疑的,捉到十斤重的大鱼就完全没人相信了。

舱内的几名士兵,开始与身旁的战友,谈论自己小时候捉鱼的趣事,时不时的抬高嗓门争执两句,很快,更多的士兵开始谈论自己的故事。

见舱内气氛完全热烈了起来,华安也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再次与将士们闲扯几个话题后,华安闭上嘴巴,看向褚裒。

只见褚裒的脸色好了许多,嘴角间甚至还时不时的露出一丝笑意,刚才独自在露台叹息忧虑的面色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开心快乐的表情。

褚裒是整个使团的主心骨,他的心情舒畅了,身体好了,华安也就放心了。

在等待了整整两天后,寒冷的西北风停止了嘶吼,漫天的雪花也不再飘落,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大晋使团的船队又踏上了北上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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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晋使团北上辽东的时刻,邺城的石虎也没闲着,他从各个胡族之中,精挑细选招募了三万勇士,全部拜授为龙腾中郎。

同时为了彻底攻取辽东和辽西,派遣戴罪立功的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率领十万水军由漂渝津出发。

另派支雄为龙骧大将军,姚戈仲为冠军将军,率领步兵、骑兵七万人为前锋,前往讨伐段辽。

剩下的十几万主力大军,则由石虎亲自统领,伺机进军,攻打段辽。

出兵前夕,石虎在邺城的皇宫之中大宴群臣,满朝文武悉数到场。

石虎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前的案子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和美味酒肉,殿下文武大臣的身前同样摆满了酒肉,文官居左、武将居右,中间空出来的大片区域,则是舞姬献舞的场所。

啃着美味的羊腿,大口喝着美酒,抬眼欣赏舞姬曼妙轻盈的身姿,石虎和满朝文武一时沉浸在快意之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变态的石虎

石虎一边大口的啃着羊腿,一边直勾勾的盯着正在献舞的妙龄女子,嘴角时不时的用舌头舔一下。

“咦。”他突然张大嘴巴,凝目看向其中一名跳舞的妙龄女子,原来是这名女子的头饰比较特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上来。”石虎伸出油乎乎的脏手,指着这名妙龄女子。

殿下正在跳舞的妙龄女子,顿时都停了下来,一个个惊恐的看向石虎,满朝文武也不自觉的停止吃喝,向石虎看去。

“对,就是你,头上有只蝴蝶的,上来。”石虎满脸淫笑,指着妙龄女子,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被指的妙龄女子,顿时噤若寒蝉,她嘴角含笑,小心翼翼的向石虎走来,在石虎旁边三尺处停下了脚步。

“来,过来,让本王好好kàn

看。”石虎将手中的半截熟羊腿扔在案子上,伸手示意女子走近。

“王上。”妙龄女子欠身一礼,微笑着走向石虎的身旁。

女子刚一靠近,石虎便伸出那双油腻腻的脏手,一把将妙龄女子揽入怀中,并顺势褪下女子的上衣,爆瞪双眼,淫笑着欣赏妙龄女子的饱满胸脯,双手不停的揉捏抚摸,油腻腻的肥嘴也不时的舔上一口。

“王上,王上。”妙龄女子突遭变故,心中自然紧张不已,一颗心跳动的特别剧烈,手脚也不自觉的挣扎了起来。

“哈哈哈!”见女子惊慌挣扎,石虎心中更加快意,能在宴会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玩弄女子,石虎感到特别的爽快,特别的过瘾,特别的有成就感。

殿下的文臣武将早已见怪不怪了,只看了几眼便回过头来,继xù

大块朵颐,大口喝酒,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石虎在妙龄的身上,狠狠的抚摸揉捏了一番,过了一会,少女身体疲乏,停止了挣扎,这让石虎瞬间没了性趣。

好好的玩着却丢了性趣,石虎不禁大怒,他嘴角一抹狞笑,丢开怀里的少女,看向殿下的文臣武将,大声道:“诸位爱卿,都吃饱了没有,要不要本王再给你们添道菜。”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妙龄女子连忙从地上爬起,不住的在石虎的脚边磕头,显然他听懂了石虎所说的话,毕竟,和她一起跳舞的姐妹有不少都当众被石虎烹杀了。

“哈哈哈!”见妙龄女子求饶,石虎狰狞的大笑起来,随即双眼一瞪,大喝道:“拉出去,煮了。”

“是。”几名士兵闻令,将半裸着的妙龄女子抬起,大步向殿外的大鼎走去。

“王上饶命,饶命,饶命啊!”女子手脚同时被四名身强体壮的士兵抱住,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四名士兵将少女抬至殿外的大鼎,顺手褪去少女的下衣,将一丝不挂的少女扔进了装满滚烫开水的大鼎中。

“啊……哗啦啦……”

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伴随着些许水花声,从殿外的大鼎中传出,但很快声音便消失了。

大殿正中,剩余的歌姬都吓得浑身直哆嗦,她们很难预料,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灾难。

“跳,都接着跳,否则连你们一起煮了。”石虎爆瞪圆眼,大声喝道。

殿中的舞姬都是弱质女流,她们完全是石虎的玩具,供其驱使和玩弄,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见石虎发令,只得强颜欢笑,搔首弄姿的跳起了艳舞。

“诸位爱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都别停下。”石虎见有部分胆小的大臣停止了进食,大声劝道。

众大臣自然不愿触动石虎的虎威,连忙吃喝起来。

“哈哈哈哈!”见所有人都得服从自己的淫威,石虎快意的大笑了起来。

“王上,‘羊肉’煮好了。”一名士兵走进大殿,抱拳奏道。

石虎一听,嘴角一抹狞笑,大声令道:“捞出来,分给诸位爱卿。”

“是,王上。”士兵闻令,将煮熟的舞姬从大鼎中捞出,而后放在一个巨大的盘子里,直接端进了大殿。

在大殿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几名士兵熟练的将舞姬的尸体肢解,分成很多小份,最好的一份,自然端给了石虎,剩下的按照官职的高低进行分发。

石虎极尽变态的盯着盘子里的‘羊肉’随即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招呼满朝文武,都尝尝鲜。

满朝文武大半是胡人,对食人肉并不十分抵触,但一些汉人官员就有些接受不了了,趁着石虎不注意,偷偷将‘羊肉’换掉。

龙骧将军孙伏都,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大口嚼着‘羊肉’,脸颊发出油腻腻的红光,他嚼完盘中的‘羊肉’随意的向侧面一看,一名少年将领,盘中的‘羊肉’还没有动口。

这名少年将领,他以前没有见过,看服饰职位也比自己低,于是,随手一招,傲慢的命令道:“吃不下,就拿来给本将。”

少年将领微微瞥了孙伏都一眼,并不理睬。

孙伏都心中一怒,连忙从位子上跃起,带着酒劲走向少年将军的案子前,瞪着少年将军,粗声质问道:“喂,本将跟你说话呢?为何爱理不理。”

孙伏都喝多了,声音有点高,这一吼居然将石虎给惊动了。

石虎瞄了孙伏都一眼,随口骂道:“孙伏都,你吼什么呢?”

见石虎发问,孙伏都心里一紧,连忙转身看向石虎,抱拳奏道:“王上,末将和这小子说话,他居然爱理不理。”

“哦,那你是不是很想教xùn

他啊!”石虎嘴角一抹冷笑。

孙伏都心一横,大胆的回道:“王上,末将怕世人说我孙伏都以大欺小。”

“哈哈哈!都是即将出征的将军,何谓以大欺小。”石虎大笑着说道。

孙伏都闻言,明白石虎这是在鼓励自己,与眼前的少年将军切磋一番,于是,瞟了少年将军一眼,大声道:“这么小的年纪,只怕到了战场会吓得尿裤子吧!哈哈哈!”

“你……”少年将军勃然大怒,猛的从位子上弹起,双眼冒火的瞪着孙伏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勇冠天下

石虎已经看腻了舞姬的表演,很想换个口味,于是手一挥,示意舞姬立kè

下去,舞姬会意,缓缓退出大殿。

见舞姬退出大殿,孙伏都后退几步,挑衅的看向少年将军,嘴角露出了一丝狂傲,在他眼里,眼前的少年将军不过是个毛孩子,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孙伏都,你若是能打赢,本王封你为大将军。”石虎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王上,此话当真。”孙伏都酒气上脑,顿时有些兴奋。

“哈哈哈!满朝文武皆可作证。”石虎中气十足的吼道,说完向少年将领点了点头。

少年将领会意,大步向孙伏都走了过去,面色极其平淡,仿佛根本不将挑衅的孙伏都放在眼里。

孙伏都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壮硕,是公认的一员勇将,而少年将军初出茅庐,满朝文武对其不甚了解,不过从那健硕的身躯来看,也是一员勇将。

但毕竟年龄太小,看上去满脸的稚气,如果说这么小的少年将军可以打败勇冠三军的孙伏都,满朝文武都会摇头表示怀疑。

“小子,放马过来吧!”孙伏都手一招,让少年将军先出手。

少年将军淡然一笑,双手背在后面,极为不屑的看向孙伏都。

孙伏都见了大怒,猛的冲上前去,对着少年将军的胸口就是一拳,少年将军伸手拦住,顺势一个背摔,将孙伏都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满朝文武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孙伏都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没看出来,这少年将军竟然如此勇猛。”满朝文武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

“哈哈哈!”石虎指着地上的孙伏都,幸灾乐祸的大笑了起来。

不少武将也是一边吃着酒肉,一边暗自嘲笑孙伏都无能,甚至时不时的调笑两句。

“啊……”孙伏都呻吟一声,强忍着疼痛,连忙从地上爬起,此时,他方才明白,为何石虎说,只要他能打败眼前的少年将军,便封他为大将军,原来,石虎早就知dào

自己打不过这少年。

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几乎没怎么交手,他只是对着少年将军的胸口挥出一拳,然后就躺在地上了,这也太丢人了。

“小子,再来。”孙伏都话音刚落,猛的一拳再次向少年将军打来,这一次,他不在轻敌,挥出的拳头也更加有力,更加威猛,凭借这个拳力,足以活活打死一头野狼。

“不自量力。”少年将军硒然一笑,伸出手掌稳稳的接住孙伏都的拳头,用力一按,孙伏都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也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孙伏都的后背。

“起。”少年将军大吼一声,单只手臂硬生生的将孙伏都给举了起来。

孙伏都后心被抓,人处在半空中,不论他手脚怎么挣扎,就是摆脱不了少年将军的控zhì



那前后左右,乱转乱挠的双手和双脚,看上去特别滑稽,就像一个被人抓住的王八,在人手中挣扎一般。

满朝文武见了,有瞠目结舌的,有内心佩服少年将军的,也有幸灾乐祸取笑孙伏都的。

“小子,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孙伏都人在半空,挣扎着大喊道。

见孙伏都的口气仍是不服,少年将军双手一齐用力,将孙伏都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

‘嗖嗖嗖’的一阵旋转,孙伏都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胸中也是翻江倒海,极为难受。

“服,还是不服。”少年将军大声吼道。

孙伏都见少年可以单手将自己举起,心中哪能不服,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而已,但此时实在是熬不住了,面子啥的也就不重yào

了。

“服服服,本将认输就是了。”孙伏都终于服软了。

“哼。”少年将军斥了一声,将孙伏都仍在地上。

“呃。”孙伏都呻吟了一声,趴在地上缓了片刻,而后才慢慢站起身来。

石虎嘴角含笑的看向少年将军,夸赞道:“闵儿,你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啊!哈哈哈!”

“谢王上夸奖。”少年将军抱拳道。

满朝文武,除了少数知dào

内情的,其余的人都感到很是惊诧,石虎居然亲切的叫少年将军为‘闵儿’这似乎预示着少年与石虎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

没错,他们猜的一点都没错,这个被石虎称为‘闵儿’的少年将军,正是他的养孙石闵,石闵本姓冉,父亲冉良为石虎养子,后改名石瞻。

冉良勇猛多力,攻占无dí

,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领,他的儿子冉闵自然也继承了父亲这个优秀的基因,而且,武功比乃父更加高强。

石虎对待石闵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丝毫没有偏见,因为他虽然残暴,但是喜欢像石闵这样强悍的少年。

只是他万万不会料到,就是这个他很中意的养孙,最后一口气杀光了他的子孙后代,顺带连他的整个部族都杀得差不多了,甚至其他几个胡族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悼天王,他发布了杀胡令,称‘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为此,中原胡人被大肆屠戮,更有百万胡虏被驱除出中原。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石闵是石虎的养孙无疑。

满朝文武见石闵如此勇猛,而且还是天王石虎的养孙,顿时纷纷表示祝hè,各种恭维之词,都向石闵袭来。

石闵淡然一笑,抱拳一一回礼。

大军出征段辽在即,石闵很想立功,于是趁着露过一手的机会,抱拳要求道:“王上,此次出征段辽,末将愿打前锋,求王上成全。”

石虎一听,摆手道:“闵儿武功勇冠天下,但打仗不是儿戏,不是仅凭勇武就可以打胜仗的,前锋胜败关系到我军的锐气,你作战经验不足,留在后面好好学,日后有机会,本王一定让你做前锋。”

“王上说的是,打仗不能全靠勇武,石闵将军经验不足,还是留在后面多学学吧!”孙伏都扯着嗓门跟着附和。

石闵求战被拒,心中有些不满,尤其是孙伏都的一句附和让他很是不爽,他满眼怒火的瞪了孙伏都一眼,随即攥紧了拳头。

孙伏都见状,吓得立马闭上了嘴。

石闵蹙眉攥拳,在心下暗暗发誓,一定要设法找机会打败敌人,让石虎和满朝文武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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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过了几日的航行,大晋使团的船队已经行进了到了一半的路程,天气也变得好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很是和煦,褚裒与华安、韩勇等人,都聚集在麒麟号顶层的露台上,看着东方金光闪闪的海面和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海鸥,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舒畅。

此时,除了天气比较寒冷之外,一切都如此的美好,尤其是经过十多天的适应,使团的所有人都不在晕船。

船队所在的航线上,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运货的商船,这些商船大多来自倭国和三韩,三韩指的是,马韩、辰韩、牟韩,当然也有一些是从辽东和乐浪、带方一代过来的。

使团为了不引起赵国的注意,在行进至大海时,已经将大晋的旗帜悄悄的换下,这样从远处看,很难分出是哪国的船只。

此时,船队的正北方向,有几十个黑点正在靠近,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些黑点了,不用说,肯定是一支船队,但是商船还是战船就不得而知了。

渐渐的靠近了一点之后,已经可以看出是三十余艘中型船只,再近一些之后,战船的轮廓已经很明显了。

“战船,一定是赵国的战船。”华安看清了船只的轮廓,肯定的猜测道。

韩勇点了点头,对华安的看法表示认同。

“韩营主,若北面来的真的是赵国的战船,我们是打还是退。”褚裒盯着北方的几十艘船,轻声问道。

韩勇思考片刻,正色回道:“褚将军,看船型,敌军来的都是快船,速度比麒麟号要快一些,只怕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迎战了。”

“什么。”褚裒闻言一惊,随即急切的问道:“我军胜算多大。”

韩勇拍着胸脯,大声道:“将军放心,敌军几十艘战船还奈何不了我们。”

“好,如此本将就放心了,一切全靠韩营主了。”褚裒心下稍安。

华安凝目仔细向北方望去,很快,对方船只上的赵国旗帜呈现在了华安的眼中。

“赵国战船,果然是赵国战船。”华安发出了警报。

韩勇闻言,仔细观察片刻,确定是赵国战船无误后,便立kè

下达了备战的指令。

顿时,包括麒麟号在内的大小三十艘战船,全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巨弩手、霹雳手全部奔向各自的战位,二十余艘没有武装的运输船和近十艘小船,则迅速后退,尽可能的远离战场。

坐镇指挥的麒麟营营主韩勇,站在麒麟号的露台上,通过旗帜调拨大小三十艘战船进入指定位置。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赵国战船上的士兵,自然也发xiàn

了正在逼近的大晋船队,尽管没有标明旗帜,但从麒麟号的偌大船体,他们也可以猜出对方多半是晋国的战船。

第一百九十九章 海战

此时,大晋的三十艘战船,已经摆开了战斗的队形,对面的赵国士兵,一看这种情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将军,对面一定是晋军的战船。”一名小校肯定的说道。

敌军将领点了点头,毕竟,除了造船技术比较先进的晋国,其它的几个沿海小国根本就造不出这么大的战船。

“哼,晋军战船偷偷摸摸,居然不悬挂旗帜,一定有鬼,我们冲过去看看究竟。”敌军将领蹙眉说道。

小校一听,抱拳道:“将军,晋军水师一向强悍,只怕我们未必是对手啊!不如撤tuì

比较稳妥。”

小校说的没错,从双方的实力来看,战船数量相差无几,但大晋战船有麒麟号这样的巨型战舰,而赵国水师的巡逻战船,都是清一色的中型战船,实力自然是大晋更强一些。

敌军将领硒然一笑,大声斥道:“晋军水师虽然强悍,但我大赵水师也不是泥捏的,这里可是我大赵国的地盘,晋军连旗帜都不敢悬挂,可见其心虚胆怯,徒有其表。”

见自己的上司下决心要求战,小校无奈,只得抱拳建议道:“将军,不如立即派一只快船回大营,将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主将,主将援军一到,必可全歼晋军。”

“好,妙计。”敌军将领心中一喜,大声吼道:“传令,全军立即备战,后军最后一只战船立即返回大营,告sù

主将晋军从海路偷袭。”

“是,将军。”几名部下纷纷抱拳领命。

顿时,敌军战船调整队形,准bèi

作战,一场大战前的阴云,笼罩在这片平静的海域上。

站在麒麟号露台的韩勇,目光时时刻刻的紧盯着赵国战船的动向,并根据敌人的阵型,调整自己的部署。

大战在即,箭矢无眼,在韩勇的一再要求下,使团的主要官员在褚裒的带领下,退下露台,进入船舱躲避,以防止被敌军射来的巨弩击中,但华安自持勇武,坚持留在露台上。

“华将军,这里危险,还是回船舱里比较安全。”韩勇再次要求道。

华安淡然一笑,摆手道:“船舱里太闷了,这里比较清爽,况且,本将很想见识一下,韩营主是如何指挥水军击败敌军的。”

“既然如此,韩某也不勉强,那华将军就好好kàn

看,韩某是如何击败敌军的。”韩勇见华安坚持留在露台,自信的说道。

华安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敌军船队。

敌我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韩勇也看清了对方船队的阵型和战船武力配置,心中对如何击败敌军,已经有谱了。

“传令,麒麟营正面迎敌,左右两翼迂回包抄。”韩勇大喝一声。

露台上的士兵闻令,连忙用旗语下达命令,顿时,麒麟营的六艘战船,排成一条线,横向进攻,其余二十四艘中型战船,分成左右两翼,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迂回到敌军船队的侧面。

正面的六艘战船,麒麟号居中,左边三艘、右边两艘,在敌军战船进入巨弩和霹雳车的射程后,同时向右转舵,用侧面的强dà

武器对着迎面而来的敌军。

“营主,敌军战船已经进入我霹雳车的射程内,是否进攻。”一名士兵大声说道。

“太远了,再等等。”韩勇沉住了气,因为距离太远,霹雳车的射击精度本将不好,这么远的距离,投射的霹雳弹和巨石,多半会直接落入水中,能击中敌军船只的十不足一。

敌军战船同样装备了霹雳车和巨弩,但因为船体小,船只上所装备的霹雳车个头相对比较小,射程和威力自然也比麒麟号的霹雳车差很多,此时,对于敌军的霹雳车而言,麒麟号的位置还是太远,根本打不到。

“营主,敌军战船已经进入我麒麟号巨弩的射程了,是否进攻。”负责观察敌情的士兵,再次汇报道。

韩勇嘴角一咧,大声吼道:“传令,全线进攻,击沉敌船。”

士兵闻言,利索的操作旗帜,命令麒麟营所有战船立即进攻。

顿时,麒麟营的六艘巨舰,对迎面而来的敌军战船发动了猛烈的进攻,霹雳弹,巨石,巨弩,如雨点般向敌军战船上倾泻。

“轰轰轰……呲呲呲……”

霹雳弹在敌军战船上炸开了花,巨石将敌船的甲板砸了一个个大洞,一支支巨弩箭则将敌军串成了糖葫芦。

敌军战船突遭打击,船上士兵损失惨重,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从敌船上传出。

负责指挥的敌军将领顿时傻眼了,他没有料到晋军战船的霹雳车和巨弩的射程居然如此之远,在晋军战船还未进入己方战船的射程之内时,麾下的战船已经被晋军打的残破不堪了。

“将军,怎么办,撤吧!”小校捂着受伤的胳膊,大声建议道。

敌军将领心中有些慌神了,就这么惨败着退回去,一定少不了一顿责罚,况且,晋军战船远战厉害,近战未必很强。

“传令,所有战船向前进攻,全力攻打晋军最大的那条战船。”敌军将领大声吼道。

他的如实算盘是,晋军的指挥官一定在最大的麒麟号上,只要击沉或者控zhì

麒麟号,晋军水师失去了领导,一定会不战自溃。

“将军,不行啊!晋军的左右两翼,已经向我军的后方迂回了,若是全力向前进攻,我们很快就会被晋军水师包围。”小校心中大急。

敌军将领嘴角一抹狞笑,大喝道:“怕什么,这里是我大赵国的地盘,大营的援军很快就要到来,到时候被包围的就是晋军了,哈哈!全力进攻。”

顿时,敌军近三十条战船,无视大晋迂回的左右两翼,带着满是伤痕,全力向麒麟号驶来。

麒麟号的露台上,华安正气定神闲的观看两军之间的惨烈交战,见敌军被大晋水师打得哭爹喊娘,心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爽快,同时,也对韩勇和麒麟营的将士充满了些许崇拜之情。

“韩营主,麒麟营一出手,赵国水师完全只有挨打的份,哈哈,了不起啊!”华安拍着韩勇的肩膀,大声夸赞道。

第二百章 接舷战

韩勇淡然一笑,客气道:“华将军过奖了,麒麟营也就这点本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话语间充满了自豪。

华安微笑着点头,抬头看向前方的战场,突然发xiàn

,赵国所有的战船,都不顾一切的向麒麟号驶来,心中不禁有一丝诧异。

仔细一想,兵法云‘擒贼先擒王’,这不仅适用于陆战,海战同样适用,看来敌军是要孤注一掷,全力进攻麒麟号。

韩勇自然也发xiàn

了这一情况,不过他并不紧张,因为凭借麒麟号的高大身躯和强dà

武备,即使敌军全部进攻麒麟号,也未必能取胜。

“敌军战船全朝我麒麟号驶来,这是要擒贼先擒王啊!韩营主有何对策。”华安轻声问道。

韩勇硒然一笑,不屑道:“敌军不自量力,是自取灭亡。”

说完高声下令道:“传令,左右两翼立即合拢,围歼敌军,麒麟五舰向我靠拢。”

士兵闻令,熟练的击打战鼓,用特殊的鼓声,告知左右两翼立即合拢,围歼敌军,麒麟五舰也在旗手的命令下,逐步向麒麟号靠拢。

在麒麟营六艘战船的猛烈打击之下,敌军三十余艘战船,多半带伤,士兵也是死伤惨重,有几艘战船甚至开始进水下沉。

但他们自持数量众多,仍侥幸的加速向麒麟号驶来,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巨石、霹雳弹和巨型弩箭。

敌军战船距离麒麟号越来越近,船身所受的伤害也越来越大,士兵的尸体堆满了甲板。

但敌军整个船队还是成功的接近了麒麟号,处在最前面的三艘敌军战船已经开始向麒麟号发射弩箭和霹雳弹。

但经过麒麟营的几轮攻击,敌军战船上的霹雳车和弩箭大多损坏,能够使用的已经不多,况且,操作这些设备的士兵也大半被晋军的巨弩射杀。

这些凤毛麟角的攻击,对麒麟号造成的伤害并不大,为了抵御霹雳弹和弩箭,麒麟号在建造的时候,就在船体侧面、甲板和每层的护栏上加装了厚厚的一层木板,这些厚实的木板足以抵御巨弩和巨石的攻击,对霹雳弹也有很好的防御效果。

敌军霹雳车抛射的巨石和霹雳弹,不时的落在麒麟号的甲板上,巨弩发射的弩箭也射在了麒麟号各层的护板上。

但这些攻击对麒麟号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除了偶尔震起的灰尘和硝烟,并没有见到麒麟号有士兵阵亡,船体也岿然不动,犹如一座冰山横亘在海面之上。

而敌军战船就惨了,在麒麟营六艘巨舰的联合打击下,伤的伤、沉的沉,整整三十余艘战船,很快就沉没了数艘,剩下的战船全都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最让敌军将士恐惧的是,晋军迂回的二十四艘战船已经从左、右、后三个方向包围而来,只要晋军战船一合拢,他们绝无逃生的希望。

“将军,晋军这艘大船,完全打不动啊!我们该怎么办。”小校顿时有些着急。

敌军将领顿时很是急躁,他再次惊叹晋军水师的强悍,同时也在心中暗叹,大晋水师天下第一并非吹嘘,而是名符其实。

此时,敌军将领很是后悔,若是听从部下的意见,后退就好了,可这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此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大营的援兵能尽快杀来。

此时,他别无选择,只有豁出去了。

“不要慌,都不要慌。”敌军将领,稳定心神,孤注一掷的下令道:“全军前进,登上晋军最大的战船,杀光里面所有的人,前进。”

敌军将领见霹雳车和巨弩的攻击,对大晋的麒麟号完全起不到作用,于是想到了最原始的接舷战。

敌军将士接到命令,冒着麒麟营的猛烈攻击,全速向麒麟号驶来,最前面的几艘敌军战船,甚至有与麒麟号同归于尽的架势。

正在露台观战的华安,见此情景,心中着实有些担心,他担心麒麟号经不住几十艘敌船的撞击,会被撞沉。

“韩营主,敌军战船全都撞过来了,麒麟号要不要规避。”华安蹙眉问道。

韩勇摇了摇头,正色道:“华将军,此时规避会自乱阵脚,放心,敌军是要打接舷战,麒麟号一定不会被这些破船撞沉。”

华安闻言,一颗心顿时放下了,毕竟,麒麟号有多坚固,性能如何,只有韩勇清楚,华安只是门外汉。

“传令,麒麟六舰首尾相连,五舰将士,随时准bèi

支援。”韩勇大声下达命令。

顿时,通过旗手的命令,麒麟营六艘战船,缓缓靠近,首尾连在了一起。

华安这才发xiàn

,麒麟营战船的船首和船尾设计的很是巧妙,只要轻轻靠在一起,便可很容易的连接起来,两个战船的士兵也可以通过甲板,轻松的迈到另一条战船上。

敌军战船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和麒麟号撞在一起了,华安下意识的握紧了身前的栏杆。

“轰隆……轰隆……”

敌军几艘残破的战船,相继撞在麒麟号的侧面,相撞产生的撞击力,让麒麟号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而敌军战船则晃动的极为厉害,其中一艘战船因为破损严重,且速度过快,在撞上麒麟号的一刹那,‘轰’的一声,船身断裂,很快的就沉入了海底。

没有沉没的几艘敌军战船,则成功的贴在了麒麟号的侧面,船上的士兵甩出绳子,套在了麒麟号甲板的栏杆上,众士兵顺着绳子向麒麟号攀爬。

后续的敌军战船,则继xù

向前行进,与前面的战船靠在一起,士兵也通过战船之间的甲板向麒麟号涌来。

由于距离太近,霹雳车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但麒麟号的几十架巨弩,仍在不停的向攀爬而来的敌军士兵射击,威力强dà

的巨弩给敌军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同时船舱中的麒麟营将士,也拿起弓箭和长矛,涌上甲板与攀爬而来的敌军士兵血战。

麒麟营的另外五艘战船上的士兵,也通过首尾相连的甲板涌上麒麟号助战,只留下少量的士兵防守本舰。

华安随意看了一眼,敌军攀爬而来的士兵虽多,但麒麟营将士居高临下,且有高处的巨弩助阵,打赢敌军问题不大。

但自己麾下的讨虏营有一千将士,总不能就这么呆在船舱啥也不做吧!

“韩营主,本将麾下讨虏营可助你一臂之力。”华安说着看向韩勇。

“好啊!求之不得。”韩勇感激的看向华安,毕竟,人越多打败敌军越快,自己的伤亡也会越小,况且,接舷战,讨虏营完全有发挥威力的空间。

“雷暴、赵武、王三、铁牛,都给老子上来。”华安大声爆起了粗口。

四人闻声,立马从麒麟营五层的船舱奔了上来,一上露台,四人就迫不及待的看向正在交战的敌我双方。

“怎么样,在船舱呆了这么久,闷坏了吧!”华安看向四人,轻声问道。

“大哥,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我们在船舱里干坐着,早就闷坏了。”铁牛首先表达了不满。

“大哥,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出战了。”雷暴很是期待的看向华安。

华安点了点头,下令道:“你们立即召集部下,全力支援麒麟营,把敌人全都砍下大海喂鱼。”

“是,大哥放心,我们去了。”四人抱拳领命,前去招呼部下。

很快,雷暴的左旅、赵武的右旅、铁牛的中旅都涌了过来,王三带领的亲兵队,紧随其后,也奔了过来。

麒麟号的虽然极为巨大,但有限的甲板如何塞得下这么多人,许多士兵只能聚集在麒麟号相邻的战船上,向敌军放箭,也有一些士兵奔向麒麟号的一层、二层,隔着护栏向敌军放箭。

敌军将领哪里会料到,晋军居然有如此多的将士,整个甲板全是晋军的士兵,而且都是精兵,自己的部下完全就不是对手,打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位士兵登上晋军的大船,而晋军的左右两翼却是越来越近了。

绝望、无奈、愤nù

等负面情绪,瞬间涌上了敌军将领的心头,他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要么战死,要么投降。

“将军,攻不上去啊!晋军六艘战船,怎么会有这么多士兵,这不合理。”敌军小校话中带着苦涩。

听了小校的回答,敌军将领心中更加烦躁,他瞪了小校一眼,大声斥道:“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给我往上冲。”

“是,将军,小校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向上进攻。‘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中了小校的额头,小校闷哼一声,跌落大海。

敌军将领顿时更加绝望,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已经战死,自己的小命也不长了。

“华将军,好箭法啊!”韩勇对华安竖起了大拇指。没错,击中敌军小校额头的那支利箭,正是华安射出的。

华安淡然一笑,弯弓搭箭,对着正在攀爬的敌军士兵又是一箭,同样是正中额头,紧接着的几箭都是正中额头。

如此精湛的箭法,让韩勇佩服不已,这也是华安有意为之,毕竟,韩勇已经在自己面前展现了麒麟营的实力,华安岂能不露一手,以证明自己的实力。

很快,迂回包抄的左右两翼,二十四艘战船已经完全合拢,敌军已经完全被包了饺子。

敌军将士顿时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转身溃逃,可这大海之中,除了严重破损的战船,根本没有可供藏身去处,也没有可供逃跑的道路,溃散的敌军士兵只得躲藏在残破的战船中,苟延残喘。

第二百零一章 韩勇的杀手锏

在敌军将士溃逃的一瞬间,大晋的讨虏营和麒麟营将士,纷纷射出利箭,给敌军士兵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就在将士们正准bèi

跳下战船,追杀敌军的时候,韩勇与华安对视一眼,制止了将士们的追击,并下令,对敌军舰船实施火攻。

顿时,大晋水师的三十艘战船,同时对敌军战船发起了猛烈的火攻,一团团剧烈燃烧的火球,在霹雳车的抛射下,落向聚在一起的敌军战船。

被点燃的敌军战船,火势迅速的蔓延,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船上敌军士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大火一旦彻底蔓延开来,对四周的大晋水师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韩勇见时机成熟,立kè

下令,所有战船向后撤tuì

,与燃烧的敌军战船脱离接触。

大晋水师一边向后撤tuì

,一边继xù

向敌军战船抛射火球,巨弩手也紧盯着敌军战船的动向,发xiàn

有敌军士兵从船舱逃出,立即发射巨弩,射杀敌军。

在大晋巨弩手的压制下,敌军士兵不得出仓救火,战船自然也越烧越旺,有几艘着火严重的战船,完全被大火包围了,巨大的烈焰足有数丈高,躲在船舱中的士兵全被烧成了灰烬。

大晋水师缓缓向后撤tuì

,三十艘战船无一损伤,士兵伤亡不足百人,而敌军却付出了三十余艘战船,和近千将士的生命,可谓损失惨重。

这一仗,对于大晋水师来说是完胜,其中,尤以主力麒麟营功劳最大,左右两翼的水军表现的也很不错。

“韩营主,了不起啊!”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华安伸出大拇指,大大的夸了韩勇一番。

“哪里,哪里,完全是敌军不自量力,挑zhàn

我大晋水师的下场,便是身死船灭。”韩勇中气十足的回道。

“嗯。”华安嘴角含笑,应了一声,看向大火,好奇的问道:“韩营主,敌军战船算是全毁了,但不知船上的将士能有几人幸存啊!”

韩勇淡然一笑,轻声回道:“这个难说,此处距离岸边甚远,海水又是如此的冰冷刺骨,若是没有船只经过救下他们,这些该死的敌军一个也活不成。”

“哦。”华安略感诧异,仔细一想,北方人水性本将不好,从此处游到岸边至少要一个多时辰,就算体力受得了,可长时间在这种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泡着,身体的热量消耗一定很大,游到岸边必然是极为疲乏的躺在地上,一身湿漉漉的衣甲遇到冰冷的空气,很快就会凝结成冰块,静止不动的敌军士兵,很快就会被活活冻死。

“营主,你看,敌军援兵杀来了。”就在华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士兵急切的将敌军援兵到来的消息告sù

了韩勇。

“看见了,来得还不少。”韩勇蹙眉道。

华安闻声,抬眼一看,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敌军的战船,估计不下百艘。

“韩营主,敌军援兵来得够快的,怎么办,打得过吗?”华安轻声问道,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离这里。

韩勇抬头看着敌军援兵,蹙眉思索半天,狠声道:“灭掉其前锋,使敌军水师不敢轻举妄动。”

敌军百余艘战船越来越近,华安看的很清楚,敌军前锋是十艘巨大的战船,大小与麒麟营的四层战船差不多,威力不可小觑。

“韩营主,敌军前锋是十艘大型战船,只怕等我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灭掉它们的时候,敌军后续的大批战船会将我们包围,是不是太冒险了。”华安有些担心。

韩勇抿了抿嘴,拍着胸脯道:“华将军放心,麒麟营自诩天下第一水师,自然有天下第一的理由,灭其前锋只在瞬间,无需太久。”

“哦。”华安闻言,心中大为惊诧,看来麒麟营还藏着不为自己所知的杀手锏,此时,韩勇显然是要用这个杀手锏了。

“大晋使团的安危,此时就全仰仗韩营主了。”华安按着韩勇的肩膀,鼓舞道。

“嗯。”韩勇抿嘴应了一声,大声下令道:“传令,亲兵队立即集结,准bèi

下海。”

“是,营主。”士兵大声应了一声,转身前去传令。

此时,大晋的三十艘战船,已经集结在一起,二十艘运输船和近十艘小船则在远离战场的东面十余里处。

对于缓缓逼近的敌军战船,韩勇心中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不过,凭借自己手中掌握的杀手锏,干掉敌军前锋问题应该不大,韩勇仍然充满自信。

“营主,亲兵队准bèi

完毕,随时可以下海。”士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韩勇嘴角一咧,大声道:“传令,亲兵队立即下海,干掉敌军前锋十艘战船,而后立即返回。”

“是,营主。”士兵连忙跑去传令。

很快,麒麟营亲兵队的一百余将士,手持铁锤和钻头出现在了甲板上,另外他们身上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嘴里还含着一支芦苇。

看到这个,华安顿时明白了大半,原来韩勇的杀手锏是让亲兵队的将士,潜入敌军战船底部,通过钻孔让敌军战船进水沉没,这个镜头,华安在后世的影视剧里经常看到,也并不感到稀奇。

嘴里的那一根芦苇自然是透气用的,只是,那一身奇怪的衣服是什么呢?难道是潜水衣,这个时代居然也会有潜水衣这种东西。

带着这个疑问,华安开口问道:“韩营主,亲兵队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看上去好生奇怪。”

韩勇闻言,立马回道:“华将军,这是我麒麟营亲兵队特有的衣服,是为了让将士们更好的潜入海中,特意制作的,价格不菲啊!”

华安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为了潜入水中,特意制作的。’这不就是潜水衣吗?这个时代居然真的有潜水衣。

“价格不菲,这衣服是什么做的。”华安好奇的问道。

“鱼鳔,每一件都是用上万个鱼鳔拼接而成的,既保暖又不贴身。”韩勇正色回道。

“哦。”华安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麒麟营亲兵队的一百余将士,从麒麟号的侧面悄悄的潜入水中,露出海面的用于呼吸的芦苇,在波涛滚滚的海浪中根本就不易看清。

第二百零二章 西安平

麒麟营亲兵队下水后,韩勇命令晋军水师的三十艘战船,全部向后撤tuì

,以迷惑敌人,让敌军觉得自己心虚,从而麻痹大意。

敌军援兵见晋军水师消灭了己方巡逻的三十艘战船,心中本是对晋军有了深深的提防,此刻见晋军水师缓缓后退,心中顿时有些不屑,觉得晋军水师取胜只不过是侥幸。

“全力追击,一定要为战死的将士报仇。”敌军前锋小校,气焰嚣张的下达了全速追击的命令。

顿时,敌军前锋的十艘大型战船,不顾一切的全速向大晋水师驶来,与后续的大批战船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见敌军前锋全速追来,韩勇嘴角淡然一笑,大声下令道:“传令,所有战船全速后退,要快。”

士兵闻令,用旗帜命令所有战船火速向后撤tuì



“哈哈!晋军水师在全速撤tuì

,一定是心虚害pà

了,给我加速,全力追击。”敌军前锋小校大声吼道。

毕竟,身后有近百艘战船,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晋军水师是真的害pà

了,心虚了。

很快,敌军前锋的四艘大型战船,就进入了麒麟营亲兵队所在的位置。

“华将军,好戏就要开始了。”韩勇激动的看向华安。

“有好戏,当与君共赏。”华安淡然一笑。

“轰隆……轰隆……”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敌军前锋的十艘战船,顿时全乱了套,战船上的士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一窝蜂的从船舱中涌出。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在撞船。”敌军小校大声惊呼。

“营主,不会是触礁了吧!”一名敌军士兵蹙眉道。

“触礁。”敌军小校一怔,随即大声下令道:“停止前进,全都停下来。”

十余艘大型战船缓缓的停下了,可‘轰隆’的撞击声并没有停止,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了。

“混帐,这那里是触礁,一定是晋军在捣鬼。”敌军小校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看向几名士兵,大声道:“你们几个跳下去,看看船底有什么。”

“是,营主。”几名敌军士兵闻令,脱掉甲衣,跳向海中。

敌军小校紧张的看向几名士兵落海的位置,过了一会,一汩汩鲜红的液体从海中涌出,紧接着,几名士兵的尸体飘在了海面之上。

“有鬼,有水鬼啊!”一名胆小的敌军士兵大声的叫喊了起来,顿时在敌军之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闭嘴,都闭嘴,你们几个再下去看看。”敌军小校大声下令道。

几名士兵颤颤巍巍的向甲板的护栏处走去,心中害pà

到了极点。

“营主,不好啦!船舱进水了。”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大喊着冲出了船舱。

“什么,船舱进水。”敌军营主心头巨震,大喝道:“回去,给我堵住漏洞。”

士兵哭丧着脸,大声道:“营主,船舱漏洞足有几十个,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敌军小校更是心头巨震,抬头一看,自己脚下的战船正在缓缓向下沉没。

再向旁边一看,其它九艘战船也在下沉,敌军小校顿时有些绝望,他呆呆的看着正在下沉的战船,愣在了原地,战船上的士兵则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在甲板上来回乱窜。

“精彩,麒麟营一出手,敌军十艘大型战船,瞬间沉没,了不起,了不起啊!”华安看着前方,正在缓缓下沉的敌军战船,大声的夸赞道。

韩勇闻言,心中极为得yì

,笑着说道:“哈哈!让华将军见笑了,区区几艘敌船,何足道哉。”

“韩营主,何不一口气,将敌军的近百艘战船全部凿沉。”华安心血来潮,大声说道。

韩勇闻言,摇了摇头,解释道:“水下凿船极费体力,况且,海水冰冷刺骨,亲兵队在海中待久了不安全,同时,我军是出其不意才取得如此战果,经此一战,敌军应该会知晓我军有这么一支凿船的队伍,应该会有相应的防备。”

“哦,那我们就此撤tuì

。”华安说道。

韩勇点了点头,轻声道:“亲兵队一回来,我们就后退,绕一个大圈,前往沧海。”

“好,就这么办。”华安点头表示支持。

很快,完成任务的麒麟营亲兵队,顺利的返回了麒麟号。

随即整个大晋水师三十艘战船,向东后退十余里,与早先躲开的运输船等汇合,全速向正北方向行驶。

摄于晋军水师的强dà

武力,敌军近百艘战船没有追击,而是留下来救援,因战船沉没而落水的士兵,同时将晋军水师北上的消息向朝廷汇报。

得知晋军有一支强悍的水师悄悄北上,赵国天王石虎,极为震怒,朝中大臣更是猜测,晋军水师悄悄北上,很可能是为了结交北方的段辽或者燕国。

石虎觉得臣下分析的有道理,于是,立即命令沿线水师全力阻截,一定不能让晋军水师进入沧海。

在赵国大批水师的严密堵截下,大晋使团的船队,试了几天,始终无法突pò

封锁进入沧海。

无论是褚裒,还是华安、韩勇等人,都是无比的着急,这么一直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

可赵国水师封锁的太严密了,麒麟号凭借强dà

的武力,或许可以突pò

重围,进入沧海,可后续的运输船和船上所载的大批物资就要落入敌军之手了,这样一来,大晋使团将空着手去见慕容皝,册封的任务也就完不成了。

心急如焚的褚裒,在麒麟号的露台上踱起了步子,在他旁边立着的是华安和韩勇。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在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韩营主,有没有其它的路可走。”褚裒看向韩勇,急切的问道。

韩勇摇了摇头,无奈道:“褚将军,只有进入沧海,从辽东湾北面的渝河河口,逆流而上,方可直接抵达昌黎,这样我们所带的大批赏赐,才能很顺利的运到慕容皝的手中,若是从别处登陆,这么多的赏赐,得多少大车才能装下,况且,辽东多山,用大车运往昌黎,还不知要用多久呢?”

褚裒闻言,眉头一蹙,叹息道:“那我们岂不无路可走了,就这么退回京城,岂不遭满朝文武耻笑。”

韩勇闻言,低头默然不语。

一旁的华安,抱拳道:“褚将军,石虎似乎猜到了我们的意图,所以才这么不惜余力的封锁沧海,我们一次次的试图突pò

沧海,就更加让石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看来,由沧海直接进入昌黎的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解此困局。”褚裒单刀直入的问道。

华安取过手中的地图,放在褚裒的面前,正色分析道:“褚将军,这里是辽东郡的西安平,从马訾水的入海口,可以直接进入这里,在西安平停靠后,我们可以在城中搜集大车,并雇佣民夫帮我们运输物资,虽然路途遥远,但总是可以到达昌黎。”

褚裒看着华安手中的地图,蹙眉道:“从西安平到昌黎,至少有五百里,路途遥远且有不少崎岖难行的道路,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能到达昌黎啊!”

华安闻言,轻声道:“总好过在这里干等着,况且,西安平是慕容皝的地盘,进入西安平,也算是进入燕国了,只要我们说明来意,沿途的城池一定会给予我们帮zhù

的。”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韩营主觉得呢?”褚裒看向韩勇,轻声说道。

“愿听从褚将军调遣。”韩勇抱拳说道。

褚裒点了点头,正色道:“韩营主,我们立kè

向东前往西安平。”

“是。”韩勇领命,向船队下达了起航的命令。

顿时,大晋使团的五十余艘船只,浩浩荡荡的向辽东西安平进发,只用了一天时间,船队便抵达了马訾水的入海口。

这个马訾水便是后世的鸭绿江,是华安极为向往的地方,船队进入马訾水后,很快便抵达了西安平。

这个西安平是个小城,规模不大,人口也不多,城池的守军只有不足一千,见大晋使团浩浩荡荡的涌来,着实吓了一跳,城内守军纷纷上墙防守。

在华安等人的耐心解释下,他们才慢慢相信,来的是大晋的使团,待熟悉了之后,华安与褚裒、韩勇等人进入城中暂歇,同时花钱购买各种可以运输的车辆。

因为城池太小,即使花钱购买,这么一座小城也买不到足够的车辆,无奈之下,使团只得暂时在西安平住下,同时命令士兵到附近的山中砍伐木材,运回城池后,与城中的木匠师傅一起,夜以继日的赶制各种车辆。

经过全体将士三天三夜的奋战,五百余辆运输车终于赶制完成,运输船上的大批物资终于可以运上岸了,丝绸、粳米、生铁、御酒等物资都被运上了车。

褚裒与华安、韩勇商议决定,由华安的讨虏营全权负责护送使团,而韩勇的麒麟营则留在西安平附近,等待使团的归来。

由于西安平人口不多,能够征集的拉货马匹不多,五百余辆车,除了使团官员乘坐的几十辆是双轮马车,剩下的都是需yào

人力推动的单轮车。

第二百零三章 荒山诡树

辽东山高地险,推动这些装满货物的单轮车是一件很吃力的活,为了加快行进速度,华安决定为每辆车配备三个人力车夫,三人轮流推车,每一个时辰换一次。

讨虏营肩负保护使团的重任,自然是不能再肩负推车,华安向褚裒建议,从整个船队的浆手中抽调一千人,专门负责推车,这些浆手平时卖力的摇浆,臂力都很大,推车也一定是一把好手。

同时,从西安平的百姓中,花钱征集三、四百人帮zhù

推车,这些当地人,更熟悉辽东的地形和气候,遇到什么困难,也好向他们咨询。

这么好的建议,褚裒自然是不会反对,就这样大晋使团两千多人的队伍,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燕国的都城大棘城进发。

一路上,寒冷的西北风让将士们冻得瑟瑟发抖,一尺厚的积雪也严重阻碍了队伍的正常行进速度,往往一天只能行三、四十里。

按照这个速度,抵达昌黎郡的大棘城至少需yào

一个多月,看着陷在积雪中的车轮,褚裒和使团的官员都感到很是焦躁。

马车一路颠簸的行进,使团的官员也是一路的抱怨,他们都有些后悔走陆路了,毕竟,和温暖舒适的麒麟号船舱相比,马车实在是太简陋了,才走了几日,许多官员都感觉整个骨架都要散了。

有不少官员都表示要放qì

陆路,返回麒麟号,但身为使团最高官员的褚裒,却一再坚持继xù

前进,因为海路已经被严密的封锁了,根本就过不去。

队伍沿着既定的路线,行走了三天,一路上风平浪静,并没有遇到任何的山贼和土匪,身为护卫的华安,感到无比的庆幸,但心下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傍晚时分,天色略微有些暗淡,华安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远远的看见,前方冒出来一个山谷,山谷两边的山峰足有几十丈高,山坡很缓,大概有三十度左右。

如此山谷,正是避风宿营的好地方,华安心中一喜,正准bèi

催促队伍加速前进,进入山谷宿营,突然发xiàn

山谷两侧的缓坡上,有一排排整齐的小松树,在白雪的映衬下很是醒目。

这让华安很是诧异,因为这些小松树几乎都是一样大,而且一排排的很整齐,远远看去就像是人为特意栽种上去的,但这里是荒山,有谁会这么无聊,在这半山腰上栽这么多整齐的小松树呢?而且,除了半山腰,山顶和山谷都是白雪,并无一颗树木。

非常时期,如此反常的情况,让华安心生警惕,他右手轻轻一伸,示意队伍立kè

停止前进。

“华将军,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褚裒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蹙眉问道。

华安回身抱拳道:“褚将军,前面好像不对劲,待末将调查清楚,车队再走不迟。”

“哦,有什么异常。”褚裒的神经也紧绷了起来。

华安指着远处半山腰的一排排小松树,正色道:“褚将军,你看,前面山坡上的小树整整齐齐,一定有蹊跷。”

褚裒仔细定睛一看,也感觉很是奇怪,荒山野岭的野树绝不可能长得这么整齐,这么大小一致。

“你们几个,过来。”华安指着从西安平招募来的车夫,大声唤道。

几名老实巴交的车夫闻声,立kè

向华安走了过来。

“这条山谷,你们走过吗?”华安单刀直入的问道。

几名车夫不住的点头,异口同声道:“走过,走过。”

华安心中一喜,指着山坡上的小松树,大声问道:“半山坡上的小松树,是何人所栽,为何如此整齐。”

几名车夫闻声,抬头向远处望去,皆蹙起了眉头。

“奇怪,这荒山上何时长出小树来了。”一名车夫挠起了耳朵。

“将军,这些小树都是刚长出来的,小人半个月前经过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另一名车夫,诧异的说道。

华安闻言,淡然一笑,半个月突然长出这么多的小树,这怎么可能。

褚裒自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看向华安,轻声说道:“蟊贼劫道,华将军当如何处置。”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正色道:“敢挡我大晋使团道路的,末将必灭之。”

“好,一切就拜托华将军了。”褚裒淡然一笑。

“嗯。”华安嗯了一声,抬眼仔细的看向前方的地形,发xiàn

从两边迂回,可以轻松的攀上山峰的顶部,这样一来,居高临下,突然杀出,对隐藏在半山腰的敌军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铁牛、赵武,你们分别带领部下,从左右两侧迂回到山顶,听本将号令,随时杀出,快去。”华安大声下令道。

“是,大哥。”铁牛、赵武领命,各自率领麾下的三百将士,向山峰的背面迂回。

“王三,你带领亲兵队,策马闯过山谷,一定要断了山贼的退路。”华安又下令道。

“是,大哥,我马上去。”王三领命,率领亲兵队策马向山谷奔去。

布置好左、后、右三个方向的兵力,华安转身看向褚裒,抱拳道:“褚将军,各位大人,委屈各位先下车,华安要用这些马车破敌。”

“好。”褚裒微微一笑,带领一众官员走下马车。

华安向褚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雷暴,大声令道:“雷暴,你的左旅分成一百人躲进马车,要多备箭矢,剩下的二百士兵策马保护在马车周围,准bèi

前进。”

“是,大哥。”雷暴闻令,转身前去准bèi



很快,左旅分出来的一百士兵,携带弓弩和箭支,躲进了马车之中,每辆车五人,四人在车厢中,一人负责驾车。

左旅其余两百将士,在雷暴的率领下,持枪策马,随时准bèi

向前进发。

“出发。”华安大喝一声,带领左旅三百将士浩浩荡荡的向山谷行去。而褚裒和剩下的人,则推动独轮车躲到了路左边,一座小山丘的后面。

“公主,晋国使团怎么只来了一百骑兵。”一名男子蹙着眉头,在一名女子的耳边小声说道。

第二百零四章 高晴公主

被叫做公主的女子,淡然说道:“这是他们探路的前锋,放过他们,我们的目标是抓住晋国的使者。”

“好,那我们就先等等。”男子说完压低了身子。

不一会儿,华安和雷暴率领的队伍就进入了山谷,看着半山腰上的一颗颗小松树,华安暗叹敌人的愚蠢,居然将隐身的松树枝摆的这么整齐,若是摆放的散乱一些,大小参差不齐一些,自己未必能发xiàn



“高阴,你看,二十辆马车,晋国使团终于过来了。”女子话语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公主,我们杀出去吧!抓住晋国使者,嫁祸给慕容皝。”高阴小声说道。

公主点了点头,突然一怔,疑惑道:“西安平的探子回报,晋国使团出发时,足有两千多人,下面过来的却只有两百多护卫,太少了点吧!”

高阴蹙眉一想,小声道:“公主,骑兵和马车行进自然快些,晋国使团的护卫步兵和大批人马或许还在后面。”

公主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他们要截的是晋国的使者,对于那五百车物资,他们没有太大的兴趣。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拔出怀中腰刀,娇呵一声:“勇士们,杀啊!”

“勇士们,杀……”高阴跟着附和。

顿时,埋伏在半山腰的松树枝纷纷倒下,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打着慕容皝的旗号,向山下杀来。

见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华安嘴角淡然一笑,大声道:“传令,让铁牛、赵武率兵杀出。”

传令兵闻令,立即将一支响箭射向天空。

铁牛、赵武见响箭传令,纷纷拿起武器,率领麾下三百将士,向半山腰猛冲。

“杀啊……”

讨虏营的六百将士,咆哮着杀向半山腰的敌军。

正在向山谷冲杀的敌人,突然发觉背后的山顶传出了喊杀声,皆是一惊。

高阴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讨虏营将士正咆哮着向自己杀出,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

“公主,我们被包围了。”高阴大声惊呼了起来。

公主回头一看,顿时惊得是花容失色,一张小嘴张的老大。

“放箭……”铁牛、赵武分别下达命令。

“嗖嗖嗖……”

一阵阵箭雨从上而下,射向奔跑中的敌人,敌人中箭纷纷倒下,阵型顿时大乱。

见自己麾下的士兵逐渐崩溃,高阴一咬牙,大声道:“公主,我们没有退路了,不如直接杀向晋军马车,只要杀了他们的头目,我们就有希望逃出去。”

公主也没了主意,见高阴如此说,便大声娇呼道:“勇士们,杀向山谷。”

顿时,混乱的士兵,一股脑的跟在公主和高阴的身后,向华安所在的位置冲来。

“大哥,敌人冲过来了,放箭吧!”雷暴大声说道。

“不急,待他们近些再放箭不迟。”华安很能沉得住气。

不一会儿,敌军左右两路人马,除了三成被铁牛、赵武消灭之外,剩下的士兵都涌到了山谷下。

见敌军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五十步,华安大声下令道:“弓弩手,放箭。”

须臾间,埋伏在马车中的一百士兵,弯弓搭箭,向冲过来的敌人猛烈射击。

‘嗖嗖嗖’的一阵箭雨,敌军冲到山谷的人马,瞬间被射杀了近半,剩下的士兵则停下脚步聚在一起。

铁牛和赵武的人马,很快便涌了下来,王三的一百骑兵也策马奔至,三路大军将敌军彻底的包围了起来。

“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华安淡然一笑。

所有的敌军士兵,皆不肯放下兵器,他们望向公主和高阴,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公主,不能投降,和他们拼了。”高阴沉声说道。

公主自然很明白,他们是私自做主,冒充慕容皝的队伍,袭击大晋使团,万一投降,一切的计谋都露馅了。

到时候,燕国和大晋都会敌视他们的国家,她的父王就要同时面对两个强dà

的敌人了。

“勇士们,和他们拼了,杀……”公主娇呵一声,举起弯刀向华安杀来。

麾下已经不足四百士兵,也在作困兽之斗。

见发号施令的竟然是一名女子,华安略微有些诧异,不过,对方可不是温柔贤惠的弱女子,那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弯刀正向自己的胸口刺来。

华安挥刀一挡,将女子手中的弯刀荡开,随即刀背一转,将厚重的偃月刀架在了女子的脖颈上。

“呵呵!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领兵。”华安嘲笑了一句,厉声大吼道:“让你的部下立kè

投降。”

女子眉毛一皱,冷眼瞪视华安,并不做声。

“公主,公主。”高阴见女子被华安活捉,连忙不顾一切的向女子奔来。

雷暴见状,举起一枪刺向高阴的胸口,大喝道:“投降吧!”

高阴丢掉手中的兵器,终于停止了抵抗,其余正在抵抗的敌军士兵,见公主和高阴都被抓住,也都放下兵器,停止了抵抗。

华安随意瞟了一眼,敌军被俘虏的士兵足有二百余人,战死的在千人左右,而自己麾下的士兵几乎没有多大伤亡,可谓全胜。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大晋使团。”华安厉声问道。

公主和高阴皆闭口不言。

“呦,嘴巴还挺硬。”华安看向二人,大怒道:“给我绑了。”

“你们敢。”女子怒目瞪视华安,开口威胁道。

华安微微一怔,此女子被自己擒住了,还能这么嚣张,可见不是一般人,而旁边的男子叫她‘公主’,难道她真的是某国的公主。

“你们是何人,从实招来。”华安再次问道。

“我们是慕容皝的部署,特奉命来杀你们。”高阴撒谎道。

华安一听就是撒谎,开口嘲笑道:“燕王的部署,会直接称其名讳,你们是燕王的仇人吧!”

女子见隐瞒不过去了,索性承认道:“没错,我们就是慕容皝的仇人,杀你们就是为了嫁祸慕容皝。”

“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我大晋使团,全都绑了。”华安大声吼道。

“混帐,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女子挣扎的特别厉害。

华安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子,发xiàn

她除了特别嚣张之外,面色白皙红晕,体态姣好,一双冰冷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柔弱。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女子瞪视华安,开口斥道。

华安淡然一笑,上前一步,在女子的身旁转了几圈,时不时的在女子的脖颈间停留片刻。

“你,你想干嘛!”女子瞪视华安,冰冷柔弱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恐惧的气息。

华安凑到女子的耳边,故作淫邪的威胁道:“姑娘长得如此动人,你说我想干什么。”说完在女子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你,你敢,你敢。”女子依旧冷峻的眼神里,出现了更多的恐惧,声音也似乎有些变腔。

“姑娘不过是半路杀出的山贼,本将有什么不敢的。”华安说着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向上微微抬起。

“放手,你这个淫贼。”女子不断的摇头挣扎。

一旁的高阴见女子被华安欺负,气的咬牙切齿,大怒道:“你们放了她,伏击你们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她无关。”

“哦,是吗?”华安眉头一皱,大声道:“袭击大晋使团,便是藐视我大晋天子,全部是死罪。”

“要杀便杀,求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高阴大声吼道。

华安淡然一笑,大声斥道:“无辜的,拿刀向本将的心窝刺来,这也能说是无辜,一窝贼寇,死有余辜。”

“来人,先把这个女贼押下去砍了。”华安大声下令道。

“是。”两名小兵立kè

押着女子,向旁边走去。

女子见华安要斩杀自己,终于感到无比的恐惧,略带哭腔的吼道:“放开,放开,你们放开我。”

“等等,你们放了她,我有话说。”高阴见华安要杀女子,大声恳求道。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伸手一举,轻声道:“等等。”

两名士兵闻令,又将女子押了回来。

高阴松了口气,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交代了,并恳求华安放过女子。

原来,他们都是高句丽人,女子正是高句丽国王高钊的女儿高晴,而高阴是她身边的护卫,本不姓高,是高晴公主特意请求父亲,赐他姓高,并取名阴。

他们一行千余人,本是从丸都外出打猎游玩的,一路游玩就走到了西安平附近,从城内外出的本国商人口中,得知大晋使团在西安平。

好奇之下便派人潜入西安平,打探大晋使团的详细情况,而他们之所以要袭击大晋使团,完全是突发奇想,为的就是嫁祸慕容皝,毕竟,燕国慕容氏和高句丽是世代仇敌。

只是他们太过幼稚,选了一个很好埋伏的地点,却因为一点细节问题,暴露了马脚,从而被华安一锅端了。

“原来姑娘竟然是高句丽的公主,难怪如此国色天香。”华安确定对方是公主的身份,顿时有些兴奋。

“知dào

我是公主,还不给我解开,若是我父王从丸都发兵杀来,你们……哼。”高晴顿时又嚣张了起来。

第二百零五章 权宜之计

见高晴仰头瞪眼,一副嚣张的小模样,华安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觉得蛮可爱的,他淡然一笑,凑到高晴的耳边,正色道:“从丸都发兵到这里,至少需yào

好几天吧!再说,你父王也未必知dào

你在这里,就算我们把你杀了,你父王也不会知dào

。”说完伸出手指,在高晴雪白的脖颈上轻轻抹了两下。

“你敢……你敢欺负我,我父王一定不会放过你。”高晴口气依旧很犟,但嚣张的气焰小了许多,言语中有了一丝忐忑。

见高晴依旧很犟,华安顿时觉得蛮有趣的,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在高晴的胸脯,伸手抓住高晴的下巴,打趣道:“我这个样子,算不算欺负你。”说完嘴巴已经凑到了高晴的嘴边,再靠近一寸就亲上了。

“你欺负我,我父王一定会杀了你。”高晴的眼角有些红润,胸口也因为紧张而剧烈的起伏着。

这看似无意的一招,却戳中了华安的软肋,要知dào

华安是最见不得女人哭泣的,见高晴眼圈泛红,连忙后退了几步,颇为无趣的转过身去。

“恭喜华将军,旗开得胜,剿灭贼寇。”就在华安转身的时候,褚裒带着使团的官员走了过来。

华安一见褚裒,连忙抱拳道:“褚将军过奖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哦,还抓了个女匪首。”褚裒看向高晴,心中略感诧异。

华安淡然一笑,瞥了高晴一眼,解释道:“褚将军,这女贼来头可不小,她是高句丽的公主,名叫高晴。”

“什么,高句丽公主。”褚裒闻言大惊,仔细的盯着高晴看了半天,蹙眉道:“华将军,你怎么能肯定,她就是高句丽的公主。”

褚裒的怀疑合情合理,作为高句丽的公主,应该呆在丸都的王宫里才对,怎么会埋伏在荒山中,而且,还试图伏击大晋使团,不管怎么想,都非常不合情理。

华安不慌不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向褚裒做了汇报,并从高晴的相貌、性格和态度等几方面进行分析,肯定了眼前的高晴就是高句丽公主。

褚裒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即蹙起了眉头,似乎遇到了极难解决的事情。

“褚将军,如何处置他们。”华安抱拳问道。

褚裒沉思许久,却始终没能回答。

华安从褚裒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和焦虑,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高晴身为高句丽公主,冒充慕容皝部下,意图袭击大晋使团,这既是对大晋天子的藐视,同时也是对燕王慕容皝的栽赃,无论那一条,都是大罪,立即处死都不为过。

但她毕竟是高句丽的公主,是高句丽王高钊的宝贝女儿,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真的杀了她,万一高钊知dào

后追究起来,后果相当严重,大晋和高句丽的梁子只怕数十年都解不开了,树敌高句丽绝对不符合大晋的利益。

这真是两面为难,杀也不是,放也不是,事情就僵持在这儿了。

“华将军,各位大人,你们跟我来。”褚裒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

华安与几位使团的官员,跟在褚裒的身后走向了一辆马车的后面。

褚裒看了众人一眼,轻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诸位也都清楚了,该如何处置,本将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一众官员,皆低着头默然不语,也是,这么棘手的事情,仓促间很难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见众人都沉默不语,褚裒很是失望,当然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么棘手的事情,他都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这些人又怎么能指望的上。

“华将军,你有什么好主意。”褚裒看向华安轻声问道,毕竟,高晴是华安抓住的,事也是华安惹的,问计华安最合适不过了。

华安蹙眉沉思片刻,正色道:“不杀也不放,带着她一起走。”

“为何。”褚裒急切的问道。

“杀了她会惹怒整个高句丽,放了她则显得我们大晋软弱可欺,况且,这公主脾气很犟,万一真的放了她,以后的几日,难保她不会再次设伏,不如囚禁一算时间,待我们进入襄平,远离高句丽边境,再找个机会把她放掉,这也算是权宜之计了。”华安抱拳回道。

“对对对,就该这么办。”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可俘虏足有两百多人,我们改走陆路,造车、雇佣车夫已经花了不少银两了,这两百人的口粮又是一笔开支,负担太重了。”

一众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褚裒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本将决定将高句丽公主暂时押解,余下的二百俘虏收缴兵器后,好生看管,天亮后,全部放掉。”

“是,末将这就去办。”华安抱拳一揖,转身去执行命令。

此时,天色已经发暗,再过一会,太阳就完全落山了,在华安的命令下,所有士兵立即打扫战场,将尸体就近埋在雪中,战场的兵器全部收缴,并将两百多俘虏全部赶至一个角落,由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负责看守。

山谷升起了上百个篝火,负责后勤的士兵,正忙着烧饭,一些士兵则在搭帐篷,负责放哨的士兵,也已进入了两座山峰的顶部。

待一切准bèi

就绪,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上百口大锅里飘出了让人垂涎的饭香,士兵和车夫们争先恐后的去盛饭。

褚裒和一众官员自然是在大帐篷中,坐着吃饭,华安和主要的军官也在其内,至于普通士兵和车夫,就只能委屈一下,迎着寒风站在雪地里凑合着了。

至于,俘虏的高句丽士兵,则根本没有他们的份,一缕缕饭香飘向了二百名俘虏的鼻端,不少俘虏急的都留下了口水。

吃饱喝足的华安,重新盛了一碗饭,并夹了一个鸡腿向俘虏处走去。

众俘虏见华安端着饭向他们走来,顿时,心中的饥饿感更加强烈,尤其是那香喷喷的鸡腿就更让众俘虏垂涎了。

不过,华安可没这么好心给这些俘虏饭吃,反正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华安端这碗饭是专门为高晴准bèi

的,毕竟,人家是女孩子,肚子饿了容易憔悴,看着美女憔悴,华安的心里怎么能安呢?

第二百零六章 于心不忍

华安走向俘虏群,站在高晴的面前,轻声说道:“公主,一定饿了吧!来,吃点。”说着夹起一块饭团塞向高晴的嘴边。

高晴倔犟的将头转向一边,似乎并不领情。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道:“怎么,公主不饿。”

高晴回头直勾勾的看向华安,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傲然道:“本公主,不习惯让别人喂着吃饭,你把我解开。”

华安闻言一想,也是,反正眼前的高晴武功不怎么样,就是把她双手绑着的绳子解开,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来人,给公主松绑。”华安轻声下令。

两名士兵闻令,将高晴双手的绳子解开了。

“公主,拿好,趁热吃。”华安颇为关心的将手中的饭菜交到了高晴的手中。

高晴勉强一笑,接过华安手中的饭菜,冷声道:“多谢。”说完毫不客气的大吃了起来。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华安很难将她和娇滴滴的公主联系起来,不过,她毕竟是高句丽的公主,而不是大晋的公主,生活环境的相对恶劣,导致她不可能向大晋公主那样养尊处优,娇柔无力。

不知为什么,看着高晴吃饭的模样,华安总感觉特别的可爱,虽然这个女人先前是要伏击自己,甚至杀死自己,但华安对她就是没有一丝的愤恨和敌视,反而比较亲切。

“公主,饭菜够否,要热汤吗?”华安关切的问道。

“不够,都要。”高晴倒是不客气。

华安淡然一笑,看向两名士兵,大声道:“你们两个,立kè

去盛一碗饭,一碗汤,马上给公主送来。”

“是。”士兵闻令,转身离去,很快,一饭一汤就端了上来。

高晴的表现就像一名很多天没吃过饭的乞丐,接过饭汤,大口的吃喝了起来,毫无斯文可言。

“公主慢点,别呛着了。”华安不自觉的关心了一句。

高晴只是瞥了华安一眼,继xù

大口吃喝。

二百俘虏都很饿,但华安只给高晴一人饭菜,他们看向大吃大喝的高晴,不断的咽着口水,而高阴却是极为惊诧的看向高晴。

这种惊诧的眼神,恰好被华安看到了,眼神中的含义,似乎在告sù

华安,高晴的饭量并没有这么大,她这么大口的吃喝,似乎有什么隐情。

可这反常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华安一时也想不出,更猜不着。

“多谢。”高晴吃饱喝足,冷冷的谢了一句。

华安淡然一笑,轻声道:“不客气,公主吃饱了就好。”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高晴叫住了华安。

“公主还有什么事。”华安回过头来,轻声问道。

高晴指着脚下的雪地,不满道:“今晚,你要本公主睡在这里。”说完,一双大眼瞪着华安。

华安一拍脑袋,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妥,这么冷的天,让一个姑娘家睡在露天的雪地里,却是有些残忍。

但行军所带的帐篷并不多,而且都是大帐篷,每个帐篷里都睡满了士兵,让一国公主和一群士兵睡在一起显然也不妥,若是为了安置高晴,将一个帐篷的士兵都赶出去,则会让华安大失军心,肯定也不行。

华安踌躇片刻,抬眼看见停在山谷中的二十辆马车,顿时觉得,将高晴安置在一辆马车里最为妥当。

“公主,请。”华安指着一辆马车,轻声道。

高晴瞥了华安一眼,径直向马车走去。

进入马车之后,发xiàn

马车内没有被子,便向华安索要。

华安自然是好人做到底,回到帐篷,将自己的被子拿出来,送给高晴。

“公主,这是我的被子,你别嫌脏。”华安走进马车,将一薄一厚的两床被子仍给了高晴。

“你去哪里。”见华安转身要走,高晴叫唤了一声。

华安微微一笑,淡然道:“自然是回去睡觉了,还能去哪里。”

“你把被子给了我,你怎么睡。”高晴居然关心起华安来了,但言语颇为生硬,完全听不出关怀的味道。

“自然是和兄弟睡一个被窝了。”华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他打算回去和王三挤一个被窝。

“你别走,我怕黑。”高晴居然挽留起华安来了。

华安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忐忑,他回头诧异的看向高晴,心下在想,这个高晴搞什么鬼,难道要自己留下陪她睡觉。

“公主,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合适吧!”华安表面拒绝,内心却有些美滋滋的感觉。

“你上来,睡我旁边。”高晴指着马车的另一边,冷冷的说道。

华安闻言,一颗心砰砰直跳,既兴奋又忐忑,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狐疑,这个高晴究竟是要干什么,难道见自己长得帅,让她动了芳心了。

“你怎么不上来。”高晴冷冷的催了一句,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华安若无其事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腿一抬,迈进了马车之中。

高晴只脱了最外面的一层棉衣,便钻进了被窝,同时给华安留下了一半的空间。

见高晴在自己面前脱衣,华安心中一阵悸动,虽然只脱了一件外衣,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还是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难道这个高晴真的对自己动了芳心,这可是高句丽的公主啊!华安想想都觉得兴奋,心头一时莫名的躁动。

既然高贵的公主都主动脱衣了,自己怎么能认怂呢?华安也是脱掉了外层厚重的铠甲,随即钻进了被窝。

躺在被窝的华安和高晴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女人特有的沁香气息让华安心中躁动不安。

华安下意识的向高晴的身旁挪动了一拳的距离,胳膊已经和高晴的身体贴在了一起,虽然还隔着厚厚的衣服,但已经很让华安心旷神怡了。

“你记住,不许碰我。”就在华安躁动难耐的时候,高晴冷冷的发话了。

这就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华安燃烧的内心,让华安大感扫兴,不过,人家毕竟是公主,华安收拾心神,控zhì

了内心的欲望。

冷静下来的华安,总感觉身旁的高晴有什么阴谋,心中忐忑,一时难以入眠,也不敢入眠。

华安很担心,万一自己真的睡着了,身旁的高晴会狠下杀手,杀死自己。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华安在被窝里躺了片刻,便故作睡着的打起了呼噜,而且,呼声越打越响,犹如睡着了一般。

“喂,醒醒。”就在华安呼噜打的最响的时候,高晴拍带着华安的脸颊,轻声呼喊了几句。

华安佯作不知,仍旧大声的打呼噜。

高晴见华安似乎真的睡着了,便悄悄的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了一把两寸长的袖珍匕首。

借着车窗渗进的月光,华安眯着眼看到了这一切,顿时心中一阵拔凉拔凉的,眼前的高晴根本就没对自己芳心暗许,而是要杀了自己。

不过,华安身穿司马衍赏赐的金丝甲,对高晴手中的小匕首有很好的防护能力,因此,华安并不紧张,而是要亲眼看看,高晴是如何杀死自己的。

华安的呼噜声始终没有停,高晴攥紧手中的匕首,将其置于华安的胸口上侧。

“你这个坏人,杀了我高句丽一千多勇士,今晚,我就要为死去的勇士们报仇。”高晴瞪着‘熟睡’的华安,抬起右手,狠狠的将匕首向下扎去。

华安胸口憋气,正准bèi

硬接这一刀,不料,匕首在距离华安胸口半寸处停了下来,高晴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不忍心杀他,他害死了我高句丽的一千勇士啊!为什么。”高晴将匕首轻轻放下,自言自语了起来。

高晴的内心犹豫而痛苦,而正在‘假寐’的华安,心中却乐开了花,高晴不忍心杀自己,说明心中对自己有了一丝爱意。

连续半个时辰,高晴不断的说服自己,要杀了华安为死去的勇士报仇,但每次匕首都在华安胸口上方半寸处停了下来。

高晴见自己真的是鼓不起勇气杀死华安了,索性将匕首收进怀中,倒头睡了起来。

华安在这半个时辰里,仔细的聆听了高晴说过的每一句话,从这些诚实的话语,可以肯定高晴是一个好女孩,虽然表面冰冷,但心地并不坏。

见高晴不忍心杀死自己,且已经睡去,华安也放心大胆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华安首先醒来,窗帘外,和煦的阳光射进了马车内部,将整个马车照的很明亮。

此时,高晴正睡得很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华安轻轻坐起身来,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高晴,那紧闭的双眼,红扑扑的脸蛋、还有那微张的小嘴,让华安心中一阵舒爽。

尤其是看到高晴那张小嘴,华安多少次有趴上去亲一口的冲动,但都被理智拉了回来。

欣赏了一阵,华安小心的掀开被子站起身来,穿好衣甲后,悄悄的走下了马车。

此时,负责后勤的士兵,已经将早饭做好了,华安简短的吃了几口,便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走进了马车。

“公主,吃早饭了。”一进马车,华安便轻声叫道。

第二百零七章 释放俘虏

高晴揉了揉眼,见华安端着食物出现在车里,浑身微微一震,紧张的掀开被子,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着,表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华安见了,嘴角微微一笑,柔声道:“公主,早饭放在这里了,我先出去了。”说完轻轻的将饭菜放在车内,转身离开。

“多谢。”高晴语气依旧冰冷,但比昨日舒缓了不少。

“不谢,公主慢用。”华安回头看了高晴一眼,缓缓放下车帘,走向看押二百俘虏的位置。

二百多俘虏呆在冰天雪地里,已经连续饿了两顿,寒冷让他们紧紧的聚在一起,饥饿让他们的表情显得无精打采。

当华安走向他们的时候,四百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华安,眼中中有仇恨,有乞求、有无奈,更多的则是茫然。

不让这些俘虏吃饭,并非华安心狠手辣,而是有很多现实的考lǜ

,首先,这些俘虏都是青壮年,万一,让他们吃跑喝足了,有了力qì

,难保他们不闹事,不反抗,而饿两顿会让他们精神憔悴,萎靡不振,但却也死不了。

其次,他们冒充慕容皝的部下,试图袭击大晋使团,是藐视大晋天子和燕王的行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显示不出大晋的威望,能保留这二百人的性命,已经是给足了高句丽王的面子了,但高晴身为公主,是高句丽王高钊的女儿,地位太特殊,自然不能让一国公主受冻挨饿。

还有,使团出发时,所带的粮食并不多,养活二千多将士已经很勉强了,若是为了喂饱这些俘虏,让自己麾下的士兵挨饿,会引起士兵的怨恨。

此时,将士们正在收拾行装,准bèi

继xù

赶路,华安也觉得该是释fàng

这些俘虏的时候了。

华安看向一名负责看守的队正,轻声道:“过一会,大队人马出发之后,就把他们都放了。”

“是,将军。”队正挺着胸脯,大声回道。

华安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喂,你回来。”就在华安转身欲走之际,高阴叫嚷了起来。

华安回头看向高阴,见他一脸愤恨和焦急,心头一阵纳闷,轻声道:“你有何事。”

“公主,公主呢?你把公主怎么了。”高阴的表情显得极为焦躁,似乎特别紧张高晴似的。

华安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高阴,似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高晴怀有爱慕之情。

想到这层意思,华安狡黠一笑,指着远处的马车,轻声说道:“公主就在马车里,还没起身呢?本将昨夜与公主共宿马车,你应该都看见了吧!究竟把公主怎么样了,你想听吗?”说完颇含深意的盯着高阴。

“禽兽、畜生、我杀了你。”高阴额头青筋暴起,愤nù

的撞向华安。

负责看守的队正一看,连忙伸起一脚,将高阴揣在地上,紧接着拔出腰刀,指着趴在地上的高阴。

高阴双手被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愤nù

的瞪视华安,但明晃晃的大刀就在眼前,他只得隐忍心中的愤nù

,悻悻的后退了一步,但脸上始终挂着极度的愤恨和不甘。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轻声道:“都饿了两顿了,别动气,好好歇着吧!”说完转身前去安排赶路事宜。

一切准bèi

就绪后,大晋使团沿着既定的路线,陆续启程,向襄平进发。

为了保障使团主要官员的安全,华安让雷暴带着左旅三百骑兵开路,近五百辆运输车随后跟进,而褚裒等官员乘坐的二十辆马车则行走在最后,由华安率领主力严加保护。

当高晴公主乘坐的最后一辆马车启程的时候,华安向负责看守的队正使了个眼色。

队正会意,看着二百俘虏,大喝道:“走走走,你们可以走了。”

二百俘虏闻声,有些不敢相信,但看守他们的晋军士兵,在说完这话后,陆续转身离开了,这不由得他们不信。

“走啊!我们可以走了。”二百多劫后余生的俘虏,呼喊着向后逃散。

华安跨上战马,随意的瞟了一眼,二百俘虏如鸟兽散,唯独那个高阴站在原地不肯走,而且还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队正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连忙转过身去,抽出腰刀指着高阴,斥责道:“你,不许跟着。”

高阴闻声站在原地,告声呼喊道:“公主,公主……”喊完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最后一辆马车掀起了窗帘,高晴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看了跪在地上的高阴一眼,合上窗帘,安静的坐回了车内。

队伍一路向襄平行进,期间只遇到了几股小毛贼,被华安三下五除二,轻松的搞定了。

在距离襄平只有二十里的位置,天色已经暗了,褚裒和华安商议决定,原地宿营,第二日一早,启程出发,进入襄平城。

队伍一停下,士兵们便忙着搭帐篷、生火做饭,而华安则到马车旁边,让高晴出车透透气。

这些日子,高晴老老实实的,没有一丝捣乱和逃跑的迹象,将士们也都习惯了,没人把她当囚犯对待,倒把她当成了使团的一份子。

高晴在华安的‘监视’下,在宿营地周围转了起来。

在路边的一处雪松林,高晴看着华安,冷声道:“你别跟来。”说完独自走向松林深处。

华安自然明白,她进松林是为了方便,而不是逃跑,于是,点了点头,将身体转了过去。

高晴独自一人走向了松林深处,过了许久也没有回来,华安心中大惊,难道她趁机逃跑了。

华安顺着高晴留下的脚印,向密林深处追了过去,脚印在一处山崖边上失去了踪迹。

华安预感到不妙,抬眼向下看去,高晴果然就躺在山崖下面,看上去似乎是昏迷了。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华安大声的呼喊了两句,山崖下的高晴没有丝毫反应。

看来是真的昏过去了,华安目测了一下,这个山崖足有五、六丈高,而且崖壁上堆满了积雪,很滑,很陡峭。

第二百零八章 人工呼吸

必须将崖底的高晴公主救出来,华安的脑中,此时就这一个念头。

找了一个稍微缓一点的位置,华安顺着陡峭的山崖,轻轻的滑了下去。

“公主,公主。”一入崖底,华安连忙奔至高晴的身旁,轻声的呼喊了起来。

高晴公主完全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静静的躺着崖底的雪地里。

华安将高晴轻轻的抱起来,伸手在高晴的鼻端轻轻的试了试,气息极为微弱,都有些感觉不到了。

情况危急,华安来不及多想,连忙解开高晴的上衣纽扣,嘴对嘴做起了人工呼吸,时不时的按压胸部,以帮zhù

高晴体内血液回流。

经过华安的一阵急救,高晴总算醒了过来,她微微张开眼,见华安的嘴巴对着自己的嘴巴,双手还按在自己的胸部,顿时大惊。

“放开,你要干什么。”高晴用力将华安推了出去,而后连忙坐起身来,将自己的衣领扣上,双手护胸,诧异的瞪着华安。

华安跌坐在雪地上,见高晴彻底的醒了,而且有力qì

将自己推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公主,你刚才昏迷了,我是为了救你才……多有冒犯,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华安见高晴始终瞪着自己,开口解释道。

高晴抬眼向四周看了看,见自己处在山崖的下面,方才想起,自己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心中对华安的话,也信了三分。

但救人需yào

这么亲密,高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她对华安的话始终保持七分的怀疑。

“公主,你站起来走走,看看身上伤着没有。”华安开口道。

高晴闻声,轻轻站起身来,在雪地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看样子似乎腿部有伤。

“公主,哪儿伤了,让我看看。”华安说着,向高晴走了过去。

“没事,没事。”高晴显得有些倔犟。

华安却已经瞧见了,高晴的左脚似乎有些不自然。

“坐下,让我看看。”华安说着掸掉一块大石头上的积雪,让高晴坐在上面。

高晴坐在石块上,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华安轻轻的将高晴左脚的鞋袜脱了下来,仔细一看,白白嫩嫩的一双小脚,肿的像一个馒头。

华安伸手,轻轻的在肿起最高的位置按了一下,高晴疼的‘啊’了一声。

“公主,你的脚只是崴了,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华安说完,将鞋袜重新穿到高晴的脚上。

高晴抿了抿嘴,表情似乎不再冰冷,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惊呼道:“我们怎么上去。”

华安闻言,表情一怔,刚才急着下来救人,根本没有考lǜ

该如何上去,此时,看着周围陡峭的崖壁,华安蹙眉思索了起来。

“你为何要下来救我。”高晴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华安眉毛一扬,打趣道:“因为公主长得漂亮,让这么漂亮的公主冻死在雪地里,在下于心何忍。”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晴抿了抿嘴,盯着华安,正色道:“你真的觉得我漂亮。”看她的眼神,似乎自己是丑八怪似的。

“怎么,在高句丽,没人夸公主漂亮吗?”华安略感诧异。

“没有,因为我几乎从来不笑,王宫里的人都很怕我。”高晴正色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华安点了点头,趴在高晴的耳边,轻声说道:“公主,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真的。”

高晴微微惊诧,疑惑道:“你是如何知dào

的,你见过我笑?”说完蹙眉盯着华安。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个,自然是见过的,公主笑起来特别的迷人。”

“哼,这怎么可能,我都几年没笑过了,你如何看见的。”高晴斥了一句。

华安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公主前几日刚笑过,只是,一般人都是在清醒的时候笑,而公主清醒的时候时时刻刻板着脸,睡着了的时候才会笑得很甜,哈哈!”

“真的,你没骗我。”高晴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怎么会骗你呢?公主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深藏利刃却不忍加害于我,我说的没错吧!”华安说完,笑了笑。

高晴闻言,心头巨震,她连忙摸了摸怀中的袖珍匕首,诧异的看向华安,惊奇道:“你居然什么都知dào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睡着,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在下相信,公主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不怕。”华安拍着胸脯说道。

高晴蹙眉看向华安,盯了许久,才缓缓的低下头。

见高晴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华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声道:“哎呀!这么陡的山崖,还真是爬不上去,不过,公主也不用担心,这里距离宿营的位置并不远,见我们没回去,我的那些弟兄,一定会顺着脚印找来的。”

“嗯。”高晴应了一声。

二人分别坐在两块大石块上,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透,才听到寻找自己的声音。

“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将军,将军,听到回个话。”

“华将军,你在哪里。”

华安见有人来救自己了,高兴的说道:“公主,我的部下找来了,我们有救了。”

‘嗯’高晴仍旧冷冷的应了一声。

“快看,这里有一个山崖。”上面传来了雷暴的声音。

“大哥,你在下面吗?”铁牛举着火把,向山崖下大喊了一句。

华安起身,没好气的吼道:“我在下面,你们怎么这么久才找来,让老子好等。”

“哈哈!是大哥的声音,大哥真的在下面。”雷暴兴奋异常。

“大哥,你怎么掉下面去了,那个冷婆娘呢?也在下面吗?”铁牛好奇的问道。

华安不由得一怒,开口斥道:“哪那么多废话,快找绳子,救我上去。”

铁牛一听,嘿嘿笑了两声,连忙喝道:“绳子,快拿绳子。”

“绳子,绳子来了。”不一会儿,几名士兵将绳子扛来了。

“大哥,我们把绳子扔下去,你拴在身上,我们拉你上来。”铁牛说完,将绳子的一头扔了下去。

绳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华安的脚下。

华安双手拽着绳子,看着高晴,正色道:“公主,快过来,我们顺着绳子上去。”

“就一根绳子,你先上去吧!”高晴轻声说道。

“这怎么行,公主的脚崴了,还是我抱着你上去吧!”华安关心的说道。

高晴微微抿嘴,说道:“这,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过来。”华安态度强硬,一把拉起高晴,将绳子的末端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抱起高晴,抬头喊道:“好了,用力拉。”

山崖上面的铁牛、雷暴等人,闻声,立即拽紧绳子,用力的向上拉。

被华安抱在怀里的高晴,双手紧紧的支在胸前,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一点害羞。

看着害羞时,依旧冷冰冰的高晴,华安觉得很有趣,很特别,这也许就叫新鲜感吧!

“公主,你是怎么摔下山崖的。”华安盯着高晴,轻声问道。

高晴白了华安一眼,并没有回答。

华安碰了一个钉子,闭嘴沉默片刻,又忍不住问道:“公主摔下山崖之前,方便了没有。”

“你……”高晴有些发怒的瞪着华安,也难怪,华安问的问题也太无聊了一些。

绳子在一点一点的向上走,华安和怀中的高晴也越升越高,因为山崖毕竟有一些倾斜度,华安只有不断的用脚瞪着崖壁,才能避免身体与崖壁的摩擦。

华安双手抱着高晴,双脚不停的踢着崖壁,可谓手脚四肢并用,剧烈的体力消耗,让华安的额头冒出了一粒粒微小的汗珠。

高晴见华安额头冒汗,伸出右手的衣袖,在华安的额头擦了擦,将冒出的汗珠全都擦掉。

“多谢公主。”华安开口谢了一句,心下却是得yì

的不得了。

高晴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一丝笑容的味道。

“公主,你刚才笑了。”华安柔声说道。

‘嗯。’高晴微微应了一声。

在雷暴、铁牛等人的努力下,华安和高晴被成功的拉了上去。

“大哥,你没摔着吧!”

“大哥,你怎么样了。”

“将军,将军,伤者没有。”

刚被拉上来,一众人群就对华安嘘寒问暖,对高晴几乎是无视。

华安看了众人一眼,大声道:“我没事,辛苦大家了,都回吧!”

“将士们都回去吧!”雷暴手一招,带着一众将士向树林外面走去。

“大哥,你们怎么会掉到山崖下面,是不是这冷婆娘搞的鬼。”铁牛小声问道。

华安瞪了铁牛一眼,大声道:“闭嘴,赶紧先回去。”

铁牛看了二人一眼,嘿嘿一笑,大步追上了雷暴等人。

“我这弟兄说话不知轻重,公主莫怪。”铁牛走后,华安解释了一句。

高晴默然不语,但从表情看,没有责怪的意思。

因为脚崴了的原因,高晴走路很慢,华安嫌浪费时间,扶着高晴走了一段路,索性将高晴抱在怀里,大步的走向马车。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大晋使团启程前往襄平,一路上很是顺利,午后时分,队伍便进了襄平城。

第二百零九章 大棘城

襄平算是燕国的腹地了,城池比较高大,守军也比较多,这里距离高句丽的边境有数百里,大晋使团进入襄平算是安全了。

进入城池后,褚裒等使团官员与襄平的官员,在一起交流寒暄,而华安则按照事先的约定,在城中将高晴释fàng



华安牵马走到高晴的马车前,大声道:“公主,下车了。”

高晴轻轻走下马车,站在华安的旁边,表情自然的看着华安。

“公主,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这匹好马送给你。”华安说着将身旁的战马交给高晴。

高晴微微一怔,轻声道:“为何送我战马。”

“战马速度快啊!公主骑上战马,要不了多少时日,就可以返回丸都了。”华安如实回道。

“你打算放了我。”高晴又是一惊。

华安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难道公主还想跟着我们去见慕容皝啊!”

高晴闻言,默然片刻,轻声道:“你就这么放了我,不会连累你吗?”

她自然明白袭击一国使团是大罪,华安私放自己自然要受到牵连,却不知,整个大晋使团的官员,早就打算放了自己,毕竟,大晋早已山河残破,实在不想树敌太多。

华安笑着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不会获罪。

“你们晋国的皇帝知dào

了,不会治你的罪?”高晴有些怀疑。

华安微微一笑,大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我和几位大人不说,皇上又怎能知dào

。”说完颇为狡黠的看向高晴。

“你身边的几位大人,真的愿意就这么放了我?”高晴是有些糊涂了,毕竟,自己曾袭击大晋使团,这些晋国使者为何会愿意这么轻易的放了自己。

华安自然不会告sù

他,大晋面临赵国巨大的军事压力,之所以对她这么宽容,就是不想惹怒高句丽,毕竟,挑起两国交恶的责任,任何一位大臣也担待不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为官的中庸之道。

“因为我大晋和高句丽世代友好,公主年轻,一时顽皮伏击我大晋使团,如今,囚禁数日,也算是大惩小戒了。”华安随口胡诌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高晴狐疑的看向华安。

华安故作真诚,拍着胸脯道:“公主还信不过我吗?华安只希望,公主回到丸都以后,能够在高句丽大王面前美言几句,使我大晋能与高句丽世代友好。”

“嗯。”高晴点头应了一句,牵着华安给她的马匹,低头陷入了沉默。

见高晴并没有上马,华安轻声提醒道:“公主,趁着白天路好,赶紧上路吧!”

“嗯。”高晴又应了一声,抬头看了华安几眼,欲言又止。

华安自然看得出,高晴一定有话要说,连忙问道:“公主还有什么需yào

,尽管说。”

“我……”高晴憋了变天,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

华安淡然一笑,取笑道:“怎么,公主还舍不得走。”

高晴白了华安一眼,鼓足勇气道:“我们以后还能见到彼此吗?”说完凝目看向华安。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舒服,连忙回道:“只要有缘,在下与公主一定能相逢。”

“好,告辞。”高晴说完,翻身跨上了战马,看她的动作极为娴熟,丝毫不输军中正规骑兵。

“驾……”高晴调转马头,准bèi

策马离开。

“公主,为何还想见到在下。”见高晴策马离开,华安随口问道。

高晴勒马,回头看了华安一眼,冷冷道:“因为你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说完嘴角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转身策马离开。

“冷美人,笑起来总是别有一番滋味。”看着高晴策马离开的背影,华安自言自语道。

#####

褚裒和一众官员,在与襄平官员寒暄的过程中,得知慕容皝已经从大棘城起兵,前往征讨段辽。

得知这一消息后,褚裒暗叹自己晚了一步,因为大军出征行踪不定,且前线兵戈相交,环境极为险恶。

若是自己带着属下和大批物资,前往前线宣读圣旨,万一慕容皝溃败,自己和属下,以及大批赏赐的物资,都会落入敌军的手中,后果极其严重。

褚裒思虑再三,决定率领使团前往燕国的首府大棘城,并在城中等待慕容皝的凯旋归来。

使团在襄平城休养了三日,补给了必要的粮食、蔬菜和其它各种物资,随后向大棘城进发。

二、三百里的距离,本不是太远,但路面积雪太厚,途中又遇到了两场大风雪,耽误了几日,整个使团用了十多天,才抵达燕国的都城大棘城。

站在大棘城的脚下,华安抬眼望去,感觉大棘城既不像邺城那样高大雄伟,也不像建康城那样热闹繁华,但别有一番迷人的魅力。

进入城池后,华安遣散了招募来的几百名车夫,两千人马在城中的驿馆安顿了下来。

由于慕容皝率兵出征,并不在城中,褚裒等使团官员只得耐心的在城中等待,好在大棘城的环境还算可以,尤其是驿馆的环境,比风餐露宿强太多,不少在路上染了风寒的官员,都利用这段时间,安静的在驿馆中修养。

无所事事的华安和讨虏营将士,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结伴到街道上买一些辽东特有的土特产。

华安甚至带着雷暴、赵武几人,在慕容皝的王宫附近转悠了几天,不过慕容皝的王宫和江南的皇宫比起来,真是差的太多了。

华安甚至觉得,王导的司徒府都比慕容皝的王府豪华气派。

这一日,华安闲得无聊,便独自沿着大棘城的街道,随意的逛了起来,看着街道上小贩吆喝的各种奇怪物品,华安总会好奇的看一看,甚至摸一摸,遇到特别有趣的物件,华安也会破费买上一些。

“这个多少钱。”华安指着一串白色的玉项链,询问价格。

“五百钱。”小贩见华安欲买,连忙报出了价格。

华安见价格不贵,大声道:“包上。”

小贩拿起白玉项链正准bèi

包起来,两名年轻的女子手挽着手,走了过来。

“老板,你手里的项链多少钱。”其中一名女子,连忙问道。

第二百一十章 慕容皝的忧虑

“姑娘,这串白玉项链已经有人买下了,你选个别的吧!”小贩劝道。

就在这位姑娘与小贩对话的一瞬间,华安的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身旁的两位姑娘是自己的老相识似的。

华安下意识的向两位姑娘看去,顿时,那熟悉的身影勾起了华安的回忆,眼前的两位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在邺城遇见的慕容燕和平儿。

故人相遇,心中那种兴奋和欣喜之情自不必多言,抵达大棘城的几日,华安曾打算进入燕王府邸,寻找慕容燕,为此,与雷暴、赵武等人,特意在燕王府附近转悠了几圈。

但每次站到燕王府大门前的时候,华安总是犹豫不决,因为他不知dào

用什么理由拜访燕王府,毕竟,在邺城的时候,慕容燕并没有明说自己是燕王的女儿,就连她的女儿身都不曾说破,自己贸然拜访,显得太突兀了。

此时,华安穿着华丽的便服,犹如富家子弟一般,慕容燕只凭侧面,很难认出华安,最主要的是她不会往这方面想。

见小贩说,白玉项链已经被人买下了,慕容燕自然猜出了,一定是身侧的‘富家子弟’买的,于是,侧目瞟了华安一眼,挖苦道:“一个公子哥,买姑娘家用的东西,也不脸红。”说完和身旁的平儿对视一眼。

华安闻言,心中狂笑不已,表面却装作不知,从怀里掏出钱币,付给小贩,顺手将小贩手中包好的白玉项链拿在了手里。

慕容燕见旁边的‘富家公子’完全无视自己,还买走了自己看上的东西,心头不由得涌起一丝怒气,刚想发作,身旁的平儿阻止了她。

“姐姐,算了,人家公子已经买了,我们走吧!”平儿说完,强拉着慕容燕离开。

“哼。”慕容燕斥了一声,侧身与平儿向街道的深处走去。

见二人走了,华安连忙跟了上去,轻声道:“姑娘若是真心喜欢,这串白玉项链就送给姑娘了。”

慕容燕和平儿闻言,立马停下了脚步。

“不稀罕。”慕容燕转过身来,瞪向华安。

“你是……”当慕容燕看到华安正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完全认出了华安。

“姐姐,这不就是邺城见过的华公子吗?”平儿在慕容燕耳边小声说道。

华安故作惊讶的看着二人,轻声道:“二位姑娘为何如此看着在下,在下脸上有灰吗?”说完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

慕容燕和平儿,见眼前之人是华安无疑,心中久别重逢的兴奋劲就别提了,二人对视一眼,极为开心的笑了起来。

华安摸了摸脑袋,眼神一怔,故作狐疑道:“二位姑娘,看上去为何如此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慕容燕并没有直接回答华安的话,而是强忍着心中的兴奋,看着华安手中包好的白玉项链,嘟着嘴问道:“公子,你买这个白玉项链,是打算送给谁啊!”

“哦,这个。”华安应了一声,看着手中包好的白玉项链,胡诌道:“看着漂亮就买了,还没想好要送给谁呢?姑娘若是喜欢,就送给姑娘了。”

慕容燕闻言,心头一喜,微笑着伸出了右手。

华安自然很大方的,将手中的项链交到慕容燕的手中。

在将手中白玉项链交到慕容燕手中的一瞬间,华安仔细的在慕容燕的脸庞上打量了一番,直惹得慕容燕后退了一步。

“公子,你看什么呢?”慕容燕居然害羞了起来。

华安摸了摸脑袋,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在邺城见过两位公子,他们的模样和二位姑娘很是相似,莫非……”

“华公子,你终于想起来了。”慕容燕忍不住笑了起来。

华安闻言,故作惊诧,随即大悟道:“原来在邺城的时候,二位姑娘是女扮男装啊!怪不得,在下总是感觉很奇怪,天底下哪有如此清秀白净的公子,难怪,难怪。”

华安装的很像,慕容燕和平儿完全看不出破绽,她们对视一眼,调皮的笑了。

“二位居然是姑娘家,在下被骗得好苦啊!”华安违心的抱怨了一句,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慕容燕和平儿也跟着又大笑了起来。

“华公子,你千里迢迢来我们大棘城,是有什么事情吗?”慕容燕轻声问道。

“护送大晋使团,前来册封燕王。”华安如实回道。

慕容燕闻言,在心里寻思了起来,自己的亲爹在一年前就已经自封为燕王了,为何还有再册封一遍,难不成封的是别人。

“华公子,封何人为燕王啊!”慕容燕好奇的问道。

“辽东刺史慕容皝,此人英明神武,颇有威望,我大晋天子决定,正是册封其为燕王,特派使团前来辽东。”华安说着将慕容皝夸奖了一番。

“哦,是这样啊!”慕容燕闻言,心下稍定,随即问道:“公子,你住在哪里,是驿馆,还是客栈。”

“自然是城中的驿馆啊!”华安回了一句,看着二人,反问道:“二位姑娘又住在哪里。”

“我们就住在……”平儿张嘴就要回答。

慕容燕白了平儿一眼,接口道:“我们住的位置,过几日再告sù

你。”

“哦,不方便说就算了。”华安故yì

显得有些局促,装出对慕容燕女儿身的不适应。

“华公子,人家女扮男装一直没有告sù

你,你会不会生气啊!”慕容燕看着华安小心的问道。

华安故作不适应的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轻声道:“怎么会呢?女扮男装自然是为了出门方便,姑娘不说出来,自然有不说的理由,在下岂能在意,不过,在下倒是一直把你当姑娘看待的,毕竟,天底下有几个男儿,是不让兄弟碰的。”

慕容燕闻言,想起了在邺城屋顶,与华安饮酒赏月的情景,脸颊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烫。

“呵呵!华公子不生气就好。”慕容燕呵呵一笑,接着道:“若是人家隐瞒了身份,你也不许生人家气哦。”

华安略显局促,正色道:“不生气,在下永远不生姑娘的气。”说完目光故作躲闪的看着二人。

慕容燕心里很是高兴,她看了看天,轻声道:“华公子,今日天晚了,明日一早,我去驿馆找你。”说完和平儿,手挽手的离开了。

“二位姑娘,慢走。”华安呆呆的送了一句,看着二人走远了,才转身向驿馆走去。

第二日一早,慕容燕换了一身男装,前去驿馆找华安,她这么做,一是为了与华安相见方便,减少别人异样的目光,二是为了减少华安的局促感,让华安感觉自己还是邺城的那个慕容公子。

华安见慕容燕穿上男装,心头又涌起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他跨上战马,在慕容燕这个‘导游’的指引下,在大棘城周围畅快的游览了起来。

一连数日,不论城中的大街小巷,酒店小摊,还是城外的高山雪原,山涧溪流,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在小摊上吃着美味的点心,在高山雪原上欣赏雪景,顺便猎些野味烤食,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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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华安与慕容燕一起游览辽东秀美河山的时候,出征段辽的慕容皝,已经击败段辽,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此战,共劫掠百姓五千户,牛羊畜产数以万计,但从南路进攻的赵国大军,取得的战果更大,石虎本人率十几万大军已经进驻金台,大将支雄、姚戈仲率领七万前锋,长驱直入,桃豹、王华的十万水师,更是绕到了段辽溃军的背后,给予段辽致命一击。

也就是说,赵国为了与燕国夹击段辽,整整出动了三十万大军,这引起了慕容皝的警惕,他觉得段辽弱小,燕赵二国夹击段辽,石虎完全没有必要动用这么庞大的军队。

此时,慕容皝身边只有五万大军,万一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步骤,两军在段辽的都城会师,石虎只要一翻脸,自己麾下的五万大军,就会被赵国的三十万大军团团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皝将自己的担忧告sù

了几名得力的部下,诸将都觉得石虎出兵三十万,很不正常,有吞并辽东之心。

“父王,既然石虎包藏祸心,我军前往会师,一定遭其暗算,不如不去。”世子慕容俊大声说道。

“二哥说的对,一定不能去。”慕容霸跟着附和。

慕容皝自然也不愿冒这个险,但事先已经与赵国商量好了会师,若是不去,岂不落下口实,让石虎有了进犯辽东的借口。

“父王可是担忧石虎问罪。”慕容恪看出了父亲的担忧。

慕容皝点了点头,忧虑道:“石虎发兵三十万,多半有吞并辽东之心,但师出无名,若是我们不去会师,正好给了石虎进犯辽东的借口,这岂不正中石虎下怀。”

慕容恪闻言,抱拳道:“父王此言差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虎想吞并辽东,不会因为父王前往会师而改变,父王若将率大军前往,只怕是有去无回。”

第二百一十一章 欲加之罪

听了慕容恪的解释,慕容皝心中更是紧张,若是石虎下定决心,要吞并辽东,自己能否抵挡,要知dào

,石虎出动了三十万大军,而倾燕国所有,也不过十多万兵力,而且还要抽出部分兵力防御高句丽、宇文氏以及扶余。

能够用于抵抗石虎入侵的兵力最多七八万,兵力差距如此之大,这怎能不让慕容皝担忧。

帐中诸将从慕容皝忧虑的眼神里,自然看出了这种担忧,但强敌是事实,诸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若是石虎真的进攻辽东,我大燕是血战到底,还是称臣,诸位都说说看。”慕容皝向帐下的诸将问计。

大部分将领低头不言,毕竟,敌强我弱,血战到底有可能亡国灭族,而称臣显然不符合燕国的既定国策。

所谓‘远交近攻’燕国若要拓展生存空间,美丽富饶的中原是最佳之地,而这难免要与赵国发生冲突,只是此时慕容家族羽翼未丰,还没有到可以与赵国叫板的实力。

但此时若是向赵国称臣,日后羽翼丰满进攻赵国,则成了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举了,况且,慕容家族崇拜中原文化,在他们心中此时占据中原的羯族不过是胡虏,他们鄙视这群胡虏,因此,慕容皝绝不愿意向赵国称臣。

“父王,我大燕国日后一定问鼎中原,岂能向石虎低头称臣,大不了血战到底,凭借我大燕的十万草原铁骑,未必会输给石虎。”世子慕容俊第一个表态。

“父王,我同意二哥的看法,大不了鱼死网破。”慕容霸情绪显得有些激动。

有了两个儿子的鼎力支持,慕容皝心中大定,他看向慕容恪,问道:“恪儿,你有什么看法。”

慕容恪正色道:“父王,我军当携胜凯旋归国,并立即动员百姓准bèi

防御事宜。”

“各位将军和大人有什么看法。”慕容皝看向帐中的大将和谋臣。

慕舆根首先抱拳道:“王上,只要我大燕军民万众一心,石虎不足为惧。”

“王上,我军当立即退兵,并知会石虎,国中有急事,不能如约会师,此礼数万不可少。”内史高翔正色说道。

既然帐下诸将皆同意立即返国,慕容皝便下定决心,主力大军立即凯旋归国,同时派遣一名使者知会石虎,不能如约会师。

慕容皝率领五万主力大军,一路向北退去,在这一路上,他与谋臣、部将,以及几个儿子商议了具体的防御细节。

通过一阵讨论,诸将一致认为,敌强我若,绝不能正面硬抗,而是采取诱敌深入,坚城据守,断敌粮道,最后彻底击退敌军的策略。

由于赵国三十万大军中,有十万是水军,而水军可以顺着沧海直达宾徒县南边的海滩,并顺着海滩直攻宾徒城,宾徒城是燕国大棘城南边的重yào

屏障,战略地位极为重yào

,丢失不得。

为了守卫战略重地宾徒城,慕容皝决定从全国抽调五万大军死守宾徒城,从而保障大棘城南边的安全。

北方防御宇文氏、扶余的数万人马自然不能随意调动,东南方向防御高句丽的万余人马也不能动。

至此,慕容皝手中的能够调动的兵力只有两、三万而已,这么单薄的兵力自然无法与石虎的三十万大军相抗衡。

但用于守卫大棘城却是足够,要知dào

,大棘城是燕国的都城,城池高大坚固,护城河、墩台、角楼、吊桥、瓮城等防御设施一应俱全,只要在城中储备足够的食物和水源,坚守个一年半载绝不成问题。

慕容皝决定调拨两万大军死守大棘城,剩下的兵力则分守全国各地,准bèi

好防御计划,慕容皝终于松了口气,淡定的向都城大棘城行去。

#######

就在燕国慕容皝率军北返的时候,大赵天王石虎,已经进入蓟城,前锋支雄、姚戈仲更是推进到了段辽的都城令支。

在蓟城之中,石虎不停的收到前线送来的捷报,心情那真叫一个好啊!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段辽兵力弱小,自己派遣的前锋就有十七万,其中水军十万,段辽岂能抵挡。

被胜利包裹的石虎,迫不及待的在蓟城摆起了庆功宴,随行的文臣武将尽皆出席。

在宴会上,石虎与部将文臣尽情的吃喝,少女当庭献舞自不可少,赵国君臣完全沉浸在了胜利的喜悦中。

“报,王上,燕国使者求见。”就在石虎大吃大喝的时候,一名小兵闯了进来。

石虎闻言一愣,摸了摸嘴角,寻思道:“这个慕容皝,这会儿派使者来干嘛!”

“快,让他进来。”石虎大喝道。

小兵闻言,赶紧奔了出去,不一会儿,燕国使者大步走了进来。

“大燕国使者,拜见王上。”使者一进人宴会便跪拜在石虎的面前。

石虎悠闲的啃着羊腿,似乎没有看见燕国使者一般,这让燕国使者感到一阵尴尬,石虎这副德行是藐视燕国的表现,但石虎同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所以尽管使者很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跪了一阵子,使者感到腰酸膝盖疼,便自己站了起来,低着头立在大殿之上。

正在吃喝的孙伏都见了,大喝道:“大胆使者,王上没让你起来,你怎么自己站起来了,跪下。”

“哈哈哈!”孙伏都的话,惹得周围的武将们都大笑了起来。

燕国使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瞪了孙伏都一眼,闭口并不说话。

石虎见燕国使者倒是有点骨气,放下手中的羊腿,看着使者,单刀直入的问道:“慕容皝让你来,有什么事吗?”

使者抱拳,正色道:“我大燕国内出现急事,我家王上已经紧急率兵北返,特派臣来知会一声。”

“哦,慕容皝退兵了。”石虎闻言略微诧异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名心腹走了进来,趴在石虎的耳边讲了几句悄悄话,石虎闻言,嘴角狰狞一笑,瞪着燕国使者,大声斥道:“混帐,什么国中急事,分明是慕容皝做贼心虚,借故推脱。”

第二百一十二章 燕王班师

燕国使者闻言大惊,连忙解释道:“我大燕国内确有急事,王上莫要听信小人之言。”

石虎嘴角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就说说看,国中有何急事。”

“这……”燕国使者顿时语塞。

见燕国使者说不出话来,石虎爆瞪圆眼,大声斥道:“哼,慕容皝违背与我大赵国的约定,不会师而独攻段辽,劫掠段辽五千户、牛羊数万头,如此藐视本王,本王岂能干休。”

见石虎发怒,燕国使者明白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于是,双手相握垂立,一言不发。

石虎站起身来,大喊道:“你立kè

滚回去,告sù

慕容皝,我大赵五十万雄师,克日北伐,让慕容皝纳表称臣,否则,辽东之地,鸡犬不留。”

“告辞。”使者抱拳一揖,转身离开。

燕国使者一走,石虎大手一挥,让人撤下酒宴。

“诸位爱卿,慕容皝藐视本王,这口气本王无路如何也要出。”石虎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底线。

“王上,末将愿领兵,直捣大棘城,生擒慕容皝,献与陛下阶前。”大将夔安抱拳请命。

“王上,末将愿助夔将军一臂之力。”

“王上,末将请战。”

诸将皆极力请战。

石虎见了自然非常高兴,不过,为了彻底击败慕容皝,石虎决定亲自出马,率领十余万大军直扑大棘城。

由于辽东大棘城路途遥远,三十万大军兴师动众,对粮草的消耗非常大,而陆路运输比较困难,且运量也不大,很难满足三十万大军的需求。

而海路就不一样了,船只的运输量远远大于车辆,若是通过海路运输粮草,对石虎来说,三十万大军的吃饭问题就顺利的解决了。

而从海路运输的物资走,得有一个屯粮的地方,石虎在地图上仔细的看了半天,挑中了一个地方,那便是距离沧海边不远的宾徒城。

只要攻陷宾徒城,既解决了屯粮的问题,同时也是燕国的大棘城失去了南方的屏障,可谓一举多得。

确定了自己的目标,石虎大声下令道:“传令,让桃豹、王华率十万水军,从海路进攻宾徒城,支雄、姚戈仲率领七万前锋大军沿陆路进攻辽东,本王亲率主力大军直逼大棘城。”

“是,王上。”传令兵领命,转身离开,前去通知桃豹和支雄。

下完命令,石虎目光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大声道:“全军修养几日,下个月初一,全军向辽东大棘城进发。”

“末将遵令。”诸将异口同声。

石虎手一摆,诸将尽皆退去。

诸将走后,石虎仰头看天,嘴角露出了奸诈的笑意。

#######

石虎已经决定出兵辽东,抱头鼠窜的燕国使者,策马追上慕容皝,将石虎的嚣张表态如实告知。

慕容皝和麾下诸将听了,都是极为愤nù

,甚至大声的骂了起来。

“父王,石虎不日即将进攻辽东,我们必须尽快做好防御才是。”世子慕容俊大声说道。

慕容皝点头道:“如今,石虎兵力强盛,我大燕南方的几十座城池,只怕不能抵挡,我军必须加速退回大棘城,只有凭借大棘城的坚固,才有可能挡住石虎。”

“南方的几十座城池,兵力几百、几千不等,若是全力抵抗,必能大大减缓赵国大军的推进速度,为我大棘城的设防取得一定的时间。”将军慕舆根如是说。

节节抵抗,自然能减缓赵国的进攻锋芒,慕容皝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一边率领主力向后撤tuì

,一边派遣属下向沿途的城池下达死守的命令。

经过连续几日的连续急行军,燕国主力大军终于退回大棘城附近,慕容皝精选两万主力留下防守大棘城,让部将率领剩下的三万大军前往宾徒城,与宾徒城附近陆续集结的两万大军汇合,慕容皝相信,凭借五万大军的实力,足以坚守宾徒城。

只要宾徒城万无一失,大棘城侧翼安全,抵挡石虎于坚城之下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行。

慕容皝率领两万大军抵达大棘城下时,城门立kè

大开,大军凯旋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城,大棘城的老百姓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们完全不知dào

石虎的几十万大军就要入侵辽东了。

两万大军陆陆续续进入城中,慕容皝让部将分别准bèi

守城事宜,而他自己则带着几个儿子向王府走去。

“恪儿,江南的晋室派使者前来,在驿馆已经等了很多天了,你去驿馆拜见一下。”慕容皝突然想起,部下曾告sù

他,大晋使团已经在大棘城多日了。

“是,父王。”慕容恪微微抱拳,策马向驿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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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驿馆之中,众多的官员都染上了疾病,就连褚裒都有些咳嗽,这也难怪,从西安平开始,一路迎着寒风大雪向大棘城而来,路上受到风寒的侵袭,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一路颠簸,人的身体处于紧张状态,反而不易发病,但寒邪却会在体内越积越多,待进入大棘城的驿馆之中,所有人的身体都极度的放松了,这个时候寒邪自然而然的就特别容易发作了。

而且,在大棘城中,经过很多天的等待,此时,已经是春天了,春天万物复苏,病菌的繁殖也会加快,就更易使人生病了。

慕容恪策马奔至驿馆,下马后便听到驿馆中传出了阵阵咳嗽声,带着疑惑,慕容恪大步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全是草药的味道,慕容恪一进驿馆的大门,就看到了几位面容憔悴的官员,于是,抱拳恭敬的问道:“请问,哪位是褚将军。”

褚裒看了慕容恪一眼,轻咳两声,轻声回道:“在下便是大晋使者褚裒,公子是?”

慕容恪见状,立马抱拳道:“在下慕容恪,奉父王之命,特来拜见褚将军,辽东苦寒之地,让诸位受苦了。”

“哦,燕王已经凯旋归来了。”褚裒显得有些惊讶,一个时辰前,他得到的消息是燕王还未回来,这么快慕容恪就登门拜访了,这足以说明,慕容皝刚回来,而且,第一时间就派自己的儿子前来拜访自己。

“褚将军,我父王刚刚进城,得知褚将军在此等候多日,特派在下前来拜见。”慕容恪的话,证实了褚裒的推测,慕容皝果然刚回来。

褚裒咧嘴一笑,恭喜道:“燕王凯旋归来,可喜可贺啊!哈哈!”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周围的诸位官员也跟着附和。

慕容恪自然早就得知,大晋使团来辽东的目的,是为了正式册封自己的父亲为燕王,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褚将军,各位大人,我慕容家族世代受大晋册封,去年父王自称燕王,也是辽东形势所逼,如今,大晋天子不计前嫌,派各位大人前来正式册封,父王已经回府斋戒沐浴,三日后,正式接受册封,烦劳各位大人在此稍等三日。”

见慕容恪如此说,驿馆中的官员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毕竟,此时的慕容皝已经拥兵十余万,若是不领情,不接受册封,他们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从慕容皝愿意接受册封,可以看出,燕国愿意与大晋结盟,共同对抗占据中原的赵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褚裒自然十分高兴。

见褚裒表态,慕容恪抱拳道:“天色不早了,诸位大人早些歇息,在下先行告辞。”说完转身离开驿馆,策马向王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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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暗淡,华安与慕容燕在邺城的集市上逛了一天了,此时,正准bèi

各自分开。

“燕儿姑娘,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华安开口道。

“不用,我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慕容燕当即拒绝。

华安挠了挠头,解释道:“天快黑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见华安如此体贴,慕容燕莞尔一笑,答yīng

道:“好吧!”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燕王府的方向行进。

在燕王府的大门前,慕容燕停了下来,一双美目看向华安。

华安看了看燕王府的大门,故作疑惑的问道:“燕儿姑娘,你竟然住在燕王府,你是丫鬟还是郡主?”

“你猜?”慕容燕卖起了关子。

华安故作惊讶,自言自语道:“丫鬟等下人,是不走正门的,姑娘莫不是郡主吧!”

“那你看我,像不像郡主。”慕容燕说笑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身材婀娜,嘴角含笑,翩然起舞,华安直看得呆了,怔了片刻,故作惊讶道:“想不到,整日陪着在下,游览辽东山水的燕儿姑娘,居然是大燕的郡主,华安何德何能,竟能有此殊荣。”

说完,华安满脸的陶醉,这陶醉的表情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华安内心的真实想法。

见华安一脸的陶醉,慕容燕捂嘴笑了起来。

“驾驾驾……”

就在二人陶醉与嬉笑的时候,慕容恪骑着战马奔了过来。

“燕儿,你在和谁说话。”慕容恪勒马问道,此时,华安背对着他,他自然猜不出眼前之人,就是邺城见过的华安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世子的野心

“四哥,你回来了。”慕容燕一见慕容恪,一脸的高兴,可见,平时,慕容恪对自己的妹妹一定不错。

华安从来人的声音与慕容燕的称呼,已经完全可以肯定,来人正是慕容恪,于是连忙转身,问候道:“原来是四王子回来了,好久不见。”

一听‘好久不见’慕容恪先是一怔,随即看向华安,惊讶道:“你不是邺城的那个华兄吗?”

说完慕容恪一脸的兴奋,因为在邺城分别的时候,他曾让华安许诺,只要华安肯归附燕国,至少让其担任千夫长之职,而华安此时出现在大棘城,会不会如约前来归附的呢?

“哈哈哈!等了近一年了,华兄终于还是来辽东了,放心,我大燕国是不会埋没一个人才的,华兄在我大燕,一定可以大展所长,成就一番功名。”慕容恪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言语极为亲切与热情。

这句‘等了近一年’倒让华安内心顿时升起一阵温馨的感觉,但华安毕竟已经是大晋的讨虏将军,而且,作为大晋的子民,华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投靠燕国的。

此时,见慕容恪误会自己了,华安正想解释,可又不知从哪一句说起,一时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慕容恪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见华安一副欲言又止的尴尬表情,他知dào

自己猜错了,眼前的华安并不是来投奔大燕的,可辽东苦寒之地,华安不投奔大燕,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专程赶来赏雪的吧!

慕容恪不愧是个聪明的人才,只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便立kè

想到,大晋的使团正在大棘城,而华安很有可能是大晋使团的一员。

想到了这点,慕容恪淡然一笑,问道:“看华兄的表情,似乎是在下猜错了,我大燕无福,竟不能得到华兄青睐,如今,大晋使团正在城中,想必,华兄是跟着大晋使团来得吧!”

见慕容恪已经猜出来了,华安抱拳,如实回道:“四王子过奖了,华安粗鄙之人,大燕国名臣名将辈出,哪一个都强过华安百倍,如今,华安勉强就职大晋讨虏将军,特奉皇命,护送使团前来辽东。”

“哦,一年不见,华兄竟然入职讨虏将军,哈哈!在下果然没有看错人,英雄之人自由出头之日。”虽然感到有些意wài

,心里也略微有些失落,但慕容恪还是极为高兴的夸赞了华安一句,似乎,并没有将华安效忠大晋,而不投奔大燕的事情放在心上。

不过,在心下,慕容恪还是颇为后悔的,他认为华安之所以选择效忠大晋,而不是燕国,最重yào

的原因是,华安乃大晋的子民,同时也是自己给予的许诺不够大,那小小的千夫长根本就不能打动华安的心,而事实已经证明自己的推断,一年不见,华安已经就职大晋的讨虏将军,官职自然超过千夫长。

一个领兵的人才就这么在自己手中错过了,慕容恪不自觉的暗叹了口气。

见慕容恪并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华安暗叹,慕容恪胸怀宽广,不愧为一代名将。

“四王子、郡主,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府吧!在下也该告辞了。”华安抱拳向二人告辞。

“哈哈!那好,华将军,我们就此别过。”慕容恪见华安称呼自己为‘四王子’也改口称华安为‘华将军’说完向府邸走去。

“嗨!明天,我去驿馆找你。”慕容燕莞尔一笑,向华安暗送一个秋波,随即跟着慕容恪的身后进了王府。

华安目视二人走进王府,一转身向城中的驿馆行去。

#######

回到王府之后,慕容恪第一时间向正堂走去,因为他知dào

,此时,自己的父亲一定在与族中人员商议大事。

“父王,我回来了。”一进正堂,慕容恪直接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慕容皝正与慕容评、慕容汗、慕容俊等人,商议完具体的抵御赵国大军的策略,此时,他们正准bèi

商议大晋派遣使者册封一事,慕容恪就回来了。

“恪儿,你回来了。”慕容皝招呼了一句,随即问道:“见到晋室的使者没有。”

慕容恪正色道:“见过了,晋室使者褚裒,端庄大气、面色老成,算是名不虚传。”

“那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慕容皝说得自然是,大晋正式册封慕容皝为燕王一事。

慕容恪不慌不忙,轻声道:“父王,这是件好事,如今天下,对我大燕国威胁最大的莫过于赵国,而晋室与赵国更是死敌,我们接受晋室的册封,就等于与江南的司马家族结盟,以后共同对抗赵国,此为‘远交近攻’之策。”

“哈哈!恪儿所言极是,眼下赵国进犯在即,晋室正式前来册封,这正是我们与晋室结盟的好时机。”慕容皝很满yì

自己儿子的回答。

世子慕容俊看了自己的四弟一眼,淡然说道:“父王,四弟说的不错,眼下,我们确实应给接受晋室的册封,从而与江南的司马家族结盟,共同对抗赵国,但这也是权宜之计,司马家族只不过是篡位得到的天下,我大燕国只能暂时屈居人下,日后,若我大燕国强盛,一定问鼎中原,让司马家族接受我大燕的册封。”

慕容俊的一番极富野心的话语,让正堂中的慕容评、慕容汗等人均是一惊,众人都没有看出,燕王世子居然有称雄天下的野心。

而慕容皝却是很自豪的看向自己的儿子,因为他自己也有如此想法,只是燕国实力还是太弱小,慕容皝明白,终其一生也不大可能问鼎中原,因此,也从来不敢说如此大话。

而自己的儿子慕容俊就不一样了,他还年轻,也许经过数十年的积累,待自己的儿子慕容俊继位之后,大燕国真的有可能问鼎中原,实现自己心中不敢说出的想法。

“俊儿,大燕国的未来,就靠你了。”慕容皝向慕容俊投以肯定的目光。

见父亲肯定了自己的疯狂想法,慕容俊自豪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兵压境

三日后,大晋使者褚裒,率领一众官员以封王之礼,正式册封辽东刺史慕容皝为燕王,并当场宣读赏赐的各种物资。

慕容皝自然痛痛快快的接受了册封,面向南方跪拜一番,算是感谢大晋皇帝的皇恩浩荡了。

繁琐的仪式过后,慕容皝站起身来,走向褚裒的身旁,热情的说道:“褚将军不远千里,前来辽东,怎奈本王一直公务缠身,未能很好的尽地主之谊,还请褚将军不要见怪。”

褚裒连忙客气道:“燕王严重了,褚裒奉皇上之命前来辽东,也算是职责所在,岂能言苦。”

见褚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慕容皝真诚的关心说道:“听说各位大人多半感染了风寒,不知现在如何了。”

“托燕王的福,已经好多了,不过仍有几位大人病情严重,只怕还不能经受旅途颠簸,要在贵地多休养几日了。”褚裒如实回道。

慕容皝一听,连忙道:“辽东苦寒之地,哪里能算得上贵地,褚将军与各位大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本王求之不得。”

“那就要多打搅几日了。”褚裒见慕容皝很是热情,也就不客气了。

“不打扰,不打扰。”慕容皝客气两句,突然正色道:“褚将军,本王还有军国要事,暂且告辞,将军在城中有任何需yào

,可以告sù

恪儿。”

慕容皝说着,看向慕容恪,大声道:“恪儿,这几日,你一定要照顾好褚将军和各位大人,不得有误。”

“父王放心,恪儿明白。”慕容恪点头领命。

“嗯。”慕容皝应了一声,大步离开。

######

就在燕国大棘城,热热闹闹的举行封王大典的时候,石虎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向燕国的边境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尤其前锋支雄、姚戈仲的七万人马,披坚持锐,所向披靡,二人一路向北杀去,沿途的燕国守军,不是投降便是弃城逃跑,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抵抗,支雄、姚戈仲所率的七万人马,便杀到了大棘城南方百余里的宾徒城。

而从海路进攻的桃豹、王华,所率的十万水军,也已经在宾徒南面的海边登陆,如此,赵国水陆前锋共计十七万大军,从多个方向将宾徒城彻底的包围了起来,形势对慕容皝极为不利。

慕容皝原先预定的节节抵抗,逐步消耗石虎大军的策略完全没有凑效,这也难怪,毕竟,沿途的燕国城池都是些小城,而且,许多都是刚归附不久的部落,对慕容皝的忠心度不高,还有,身为一国之主的慕容皝都撤到了大棘城,这些只有数百人,上千人守军的城池,守军们自然不会为了没有任何胜利希望的战斗而卖命,何况,这些单薄的人马在敌军七万大军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投降和弃城逃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最糟糕的是,石虎亲自率领的十余万主力大军,也正在向大棘城压来,对于只有二万守军的大棘城来说,形势已经异常严峻。

几日后,前线探子回报,赵国十七万大军,已经对宾徒城发起了数轮猛烈的进攻,不过,由于城池相对高大,战前各种物资准bèi

充足,赵国大军的进攻,并没有撼动宾徒城的防御。

同时,赵国天王石虎亲自率领的十余万大军,已经逼近大棘城,估计,两日后,便可兵临大棘城下。

在如此大兵压境的情况下,燕国军民一片恐慌,就连燕王慕容皝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原先设计的节节抵抗完全没有起到作用,赵国大军进展极为神速,这让慕容皝有些失去信心了。

燕王府正堂之中,慕容皝麾下的文官、武将能来的都来了,整个大堂显得极为压抑与紧张。

慕容皝蹙眉坐在尊位,一脸忧虑的看向堂下的众臣,无奈道:“石虎大军进展神速,不日将抵达大棘城下,本王觉得只凭城中的二万守军,未必能坚守住城池,不如北撤躲避,待石虎大军班师,我等再回来,各位以为如何。”

一听慕容皝如此说,堂下诸将立马极力劝阻,因为,此时北撤意味着放qì

辽东,石虎进攻燕国,自然不会是为了发泄不满,而是看上了辽东的大片土地,若是此时逃跑,整个燕国的土地就都会成为赵国的领土。

“王上,万万不能北撤,大棘城是我大燕国基业的根本,失去大棘城,全国军民必然恐慌,从而争相投降赵国,如此,要不了多久,大燕百姓心向赵国,我大燕在辽东将再无立足之地。”将军慕舆根第一个出来反对。

“父王,日后,我大燕国必定要入主中原,此时正是领教赵国军队实力的机会,我们岂能错过,不如死守大棘城,只要我大燕能够守住大棘城,日后,入主中原之际,必然所向披靡,势不可挡。”世子慕容俊豪迈的说道。

“这……”慕容皝犹豫了一阵,开口问道:“若是我军守不住大棘城,后果不堪设想啊!”

“所以我大燕必须要守住大棘城。”慕容恪不慌不忙的说道。

看着慕容恪自信满满的眼神,慕容皝连忙问道:“恪儿,你认为我军有几成胜算。”

“十成,至少是十成。”慕容恪的眼神更加自信。

见慕容恪如此自信,慕容皝和堂下的文武大臣都是暗暗称奇,他们不约而同的抬眼向慕容恪看来。

慕容皝更是好奇的问道:“恪儿,你为何有如此把握,石虎亲自率领的十余万主力,可不是吃素的。”

慕容恪嘴角一抹冷笑,抱拳道:“父王,石虎兵力虽多,但却犯了诸多兵家大忌,其一,赵国四面受敌,江南、关中、漠北,皆有劲敌,石虎举兵三十万北伐,国中兵力不足,各方势力难保不趁机进犯,石虎必然想要速战速决,占据辽东后,立即班师,而我大燕可以死守坚城,打破石虎速战速决的计划。

其二,邺城至大棘城,绵延千里,石虎奔袭千里攻打我大燕,士卒疲惫且极易水土不服,多生疾病已是必然。

其三,石虎发兵三十万,士兵每日消耗粮草极大,后方粮草势必渐渐难以为继。

其四,如今隆冬刚过,马匹所需的青草还未长出,赵国数万战马将无青草可食,只得与人争食粮秣,这更是加重了后勤的负担。

其五,师出无名,石虎仅凭‘不会师而独攻段辽,得胜后劫掠为由。’就发兵攻打我大燕,世人难以信服,有‘欲加之罪’之嫌。

有此五条大忌,石虎必败,我大燕必胜。”

“有道理,四王子所说不错,我大燕必胜,石虎必败。”堂下的文臣武将皆是非常赞许的评价慕容恪的见识。

慕容皝听了也是极为振奋,他赞许的看着慕容恪,大声道:“恪儿说的对,只要我大燕军民同仇敌忾,击退石虎还是有可能的。”

“父王,不是击退,而是彻底击败石虎的三十万大军。”世子慕容俊的话语更是语惊四座,他如此夸口,给人一种与慕容恪较劲的感觉,毕竟,他是燕王世子,怎么能落在自己亲弟弟的后面。

慕容皝闻言,惊讶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如果说慕容恪的话语让他振奋,那么世子慕容俊的话,则让他彻底的震惊了。

要知dào

,石虎有三十万大军,而自己麾下能够用来抵抗的只有七八万人,兵力相差四倍,能够击退石虎已经很难了,彻底击溃赵国三十万大军,慕容皝想都不敢想。

“彻底击败石虎的三十万大军,俊儿,你可真敢想。”慕容皝赞许的指了指慕容俊。

见父亲赞赏自己,慕容俊自然十分高兴,但从父亲的眼神里,他也看出了,自己的父亲对彻底击败石虎根本不抱任何希望,能够将石虎的三十万大军逼退,已经是他的最高要求了。

慕容俊年轻气盛,见父亲不相信自己的推测,连忙抱拳道:“父王,石虎残暴不仁,百姓恨之入骨,此次攻打我大燕更是劳民伤财,只要我军坚守一段时日,赵国大军粮草不继,必定因军心大乱而向后撤tuì

,到时我军从城中杀出,必可一战而大破赵军。”

慕容皝闻言,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儿子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凡是说赵国大军的粮草会后继乏力的,都是根据庞大兵力给出的推测,并不能完全肯定。

据隐藏在邺城的探子回报,石虎为了此次北伐,在邺城的粮仓囤积了大批的粮草,足够三十万大军半年之用,如此海量的粮草,让慕容皝很是担忧,万一石虎发动大批百姓持续运粮,没了粮草之忧的赵国大军持续攻城,自己麾下的两万大军,未必能守太久。

慕容皝将石虎在邺城囤积海量粮草的消息,告知堂下的文臣武将,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堂下众人也都跟着有些担心。

毕竟,石虎若是下了大力qì

,调集大批车辆负责运粮,粮草的问题还是有可能得到解决的,同时,石虎还有海运这条路,用船只运粮,效果远远大于车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分兵龙山

见慕容皝与麾下的文臣武将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慕容恪思索片刻,看着正堂挂着的辽东地图,分析道:“父王,赵国大军运粮的通道有两条,一条是从邺城通过陆路运向辽东,另一条是沿着海路,从漂渝津运至宾徒,这两条道,自然是海路运输最为便捷与可靠,但海路运来的粮食必须经过宾徒城,如今,宾徒城有我大燕五万勇士守卫,赵国大军想要攻破宾徒并非易事,而从陆路运输的粮道,绵延数千里,一路上的损耗极为巨大,若要维持前线大军所需,至少要动用几十万民夫不停的运输方能解决,如此脆弱的粮道,一旦受到攻击,前线的大军将无粮可食。”

慕容皝与麾下诸将听了都频频点头,他们自然明白石虎粮道的脆弱,只要一支数千人马的大军便可断了其粮道,但此时慕容皝的手中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兵力了,仅剩的两万大军要担负死守大棘城的重任,宾徒城的五万大军更是调动不得。

“可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了,一点也没有了。”慕容皝说完,无奈的看向慕容恪。

慕容恪沉吟一阵,正色道:“父王,断敌粮道关系我军胜败,可以从守卫大棘城的两万大军中抽调数千兵力。”

“什么,抽调大棘城守军。”慕容恪此言一出,顿时语惊四座,正堂中的文臣武将皆惊得瞪大了眼睛。

“石虎的主力大军足以十余万,我军两万大军守卫大棘城已经显得不足,若再抽调数千兵马,守城的压力就更大了。”慕容评首先出来反对。

“是啊!守军已经略显不足,若是再调走数千兵马,大棘城将岌岌可危。”一名文官跟着附和。

“王上,不如将北方防备扶余、宇文氏的兵马调回一半。”一名武将建议道。

慕容皝自然知dào

,防守大棘城的兵力已经很不足了,再抽调兵马,守城的压力会更大,但从北方调兵,他是万万不敢的,毕竟,北方的草原是他最后的退路,是不能丢失的。

但断敌粮道极为重yào

,这关系到战争的胜败,慕容皝设想一阵,蹙眉看向慕容恪,轻声问道:“恪儿,你觉得调拨多少人马,可以断绝石虎的粮道。”

慕容恪闻言,正色道:“父王,石虎征战多年,自然明白粮道的重yào

,沿途必有大批护卫,我军调拨人马过少,根本起不到作用,至少要调拨五千精骑。”

“要这么多。”慕容皝闻言吃了一惊,正堂中的百官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世子慕容俊听了,却是很赞许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弟,随即说道:“父王,四弟说得对,我军当调拨五千精骑游猎与赵军之后,如此,必能迫使赵军断粮溃退。”

见世子也这么认为,慕容皝犹豫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眼下,大棘城只有七千精骑,调拨五千,则只剩下两千,余下的万余骑兵,并非训liàn

有素的精兵,城池还守得住吗?”

慕容皝的担忧不无道理,调拨五千精骑,相当于减弱了大棘城一半的防守力量,这不得不让他慎之又慎。

“父王,为了击败石虎,为了我大燕国的未来,也只好走这步险旗了。”慕容俊显得很有信心。

“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出击敌后。”慕容皝心一横,大声问道。

将军慕舆根抱拳道:“王上,末将愿往。”

“好。”慕容皝看了看地图,大声令道:“慕舆根将军,你率五千精骑潜入大棘城西北方向的龙山,在山中埋伏数日,待石虎大军包围大棘城,你立即率领五千精骑出击地敌后,一定不能让石虎的粮道畅通。”

“王上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大将慕舆根信心满满的说道。

“嗯,你去准bèi

吧!”慕容皝说道,将这名重yào

的任务,交给身经百战的慕舆根,他还是很放心的。

慕舆根领命,立kè

离开王府大堂,前往军主准bèi



调走了精锐的五千精骑,守城的压力骤然增大了一倍,原先的守城策略自然行不通了,在慕舆根走后,慕容皝与部下商议,重新制定了一条新的守城策略。

守城物资必须加倍囤积,滚木、礌石、火油,等物资都尽可能的运上城头,而一丈宽的城墙自然是摆不下这么多的东西,于是,守城的将士与百姓一起努力,从城外运来石块与粘土,加紧拓宽城墙,甚至连护城河都在修缮加宽。

如此巨大的工程量,他们必须在两日内完成,因为两日后石虎的大军就该到了。

隆冬刚过,天气还是很寒冷,石头和泥土混在一起,只要浇上一盆冷水,很快就会凝结成一个硬块,这对需yào

加紧拓宽城墙的燕国军民来说,是件好事。

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总会迸发出惊人的能量,在大棘城军民连续两日的努力下,大棘城的防御可谓焕然一新,说防御力增大一倍也毫不夸张。

######

两日后,赵国天王石虎,亲自率领的十余万主力大军,已经兵临大棘城之下,前锋的万余人马,已经试探性的向大棘城发起了数轮佯攻。

通过几轮佯攻,石虎顿感惊讶,他没想到远在辽东的大棘城,居然防御的如此严密,仅从防御能力上来看,比邺城逊色不了多少。

若要攻下大棘城,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石虎心中有了一丝犹豫,但面子似乎更重yào

,自己已经领兵至此,若是没有取得胜利就退回去,似乎太丢人了一些。

为了迫使慕容皝投降,石虎多次派遣使者,向慕容皝发出最后通牒,但心意已决的慕容皝完全无视石虎的要求,甚至当面羞辱赵国使者。

赵国使者受了委屈,自然将慕容皝的嚣张之气,添油加醋的告sù

石虎,石虎大怒,决定强攻大棘城。

为了彻底击垮燕军的抵抗意志,减少自身的损失,石虎让主力大军分三面攻城,唯独留下北门不攻,甚至一兵一卒都不曾派遣。

石虎的这条‘围师必阙’之计,用得不可谓不好,但慕容皝很快就采取了措施,他派遣一千精锐士兵,负责守卫北门,有士兵胆敢逃跑的,格杀勿论。

第二百一十六章 预备队

大棘城内外,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正在驿馆修养的褚裒等人,自然不可能不知dào



听说石虎已经率领十余万主力大军攻打大棘城,使团的官员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害pà

,毕竟,赵强燕弱,万一石虎攻破大棘城的防守,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石虎的残暴路人皆知,将这些大晋的官员扔在油锅里烹炸,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至此,大晋使团的官员,只希望慕容皝能够守住城池,以保障他们的安全。

这日,在驿馆之中,几位官员与褚裒谈论起了,大棘城被围的事情,众人一提到石虎拥兵十余万,脸都吓白了。

而褚裒见大棘城被围,心中也是很着急,若不是使团有不少官员染病,他们此刻已经离开大棘城了。

一想到慕容皝对自己的热情,褚裒就觉得不能在驿馆干坐着,应该想办法助慕容皝一臂之力才是,况且,自己与慕容皝已经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大棘城一破,双方都完蛋。

但慕容皝麾下不乏名臣猛将,自己前去建言献策,未必能高过这些文武大臣,出谋划策自然不行。

褚裒知dào

,慕容皝此刻最缺的是能打仗的军队,而自己身边就有这么一支军队,而且是能征善战的劲旅,那便是华安的讨虏营。

但让讨虏营帮忙守城,必须要和华安商量一下才好,为此,褚裒特意将华安与几位讨虏营的军官找来商议。

“华将军,眼下赵国大军攻城,大棘城已经危在旦夕,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不知,将军对此有何看法。”褚裒试探的问道。

华安一眼就看出来了,褚裒是想要自己领兵帮zhù

燕兵守城,于是,抱拳正色道:“褚将军,讨虏营千余将士,愿与大棘城共存亡。”

“好,华将军不愧为热血男儿。”褚裒兴奋的夸赞了一句,随即看向雷暴等人,询问道:“你们几位有何看法。”

“不就是打仗吗!我雷暴愿战。”雷暴第一个说道。

“大哥要打仗,我们便誓死跟随,绝无二话。”王三说道。

铁牛更是激动的说道:“嗨,憋了几个月,早就想打仗了,愿战。”

“算我一个。”赵武最后应道。

见雷暴等四人都是豪爽的答yīng

了,褚裒的心里很是高兴,连连夸赞四人。

确定华安与麾下的将士们都愿意一战,褚裒心下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策马与华安等人,前往燕王府。

此时,燕王府邸中,慕容皝在正堂中与文武大臣商议防守事宜,石虎大军的进攻颇为猛烈,这让堂下的众臣都有些紧张不安。

除了慕容皝的亲兵,以及两千精锐骑兵,剩下的部队全都投入了城墙的防守战,一天下来,伤亡不可谓不大,为了增加守城的实力,慕容皝动员了城池中的百姓一起驻守,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报,燕王,晋使褚裒求见。”就在慕容皝和部下商议防守事宜的时候,一个小兵奔了进来。

慕容皝一听,心下寻思了起来,这个时候,褚裒不在驿馆好好的修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会是来辞行的吧!”一名大臣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毕竟,此时北门还没有发xiàn

一名赵军的士兵,大晋使团从北门撤离,完全可以轻松的离开。

“嗯,不错。”正堂中大半的人都认可了这种观点。

慕容皝看着小兵,问道:“就褚裒一个人吗?”

小兵立即回道:“回燕王,晋使身后还跟着五名身穿铠甲的军官。”

“哦。”慕容皝一惊,他感觉褚裒应该不是来辞行的,而是来帮忙的,若是辞行,不会带着五名军官,而且还是身穿铠甲,大晋使团的护卫士兵足有一千,这个慕容皝和麾下的众臣都知dào



“父王,晋使多半是来帮忙守城的。”慕容恪肯定的说道。

慕容皝点了点头,大声道:“快,快快有请,开中门迎接。”

士兵闻令,转身前去迎接,不一会儿,褚裒带着华安等五人,进入了燕国的正堂。

“臣褚裒,拜见燕王。”褚裒自然不会忘了礼数。

“末将华安,拜见燕王。”华安颔首抱拳行礼。

华安身后的雷暴等人也跟着一起行礼。

“哎呀!褚将军,您是客人,不必客气,来人,赐座。”慕容皝以极高的礼遇对待褚裒。

褚裒退让了一番,还是坐了下来,要知dào

,在这正堂之中,除了燕王慕容皝,也就几名德高望重的老臣是坐着的,华安等五人则站在褚裒的身后。

褚裒刚一坐下,慕容皝便开口说道:“褚将军,如今大棘城被赵国大军团团围困,本王想与将军聊聊家常,都没有这个时间啊!”

褚裒自然知dào

这是慕容皝的客气话,于是寒暄了几句,随即说道:“燕王,介shào

一下,末将身后的这位是我大晋的讨虏将军。”说完向华安使了个眼色。

华安会意,立马抱拳道:“末将华安,见过燕王。”

慕容皝凝目看向华安,赞赏道:“嗯,英俊潇洒,威灵英挺,一看就是个难得的人才啊!哈哈!”

“燕王过奖了,华安愧不敢当。”华安连忙客气了一句。

见慕容皝夸赞华安,褚裒笑了笑,轻声说道:“燕王,华将军在几个月前还是个小小的旅帅,只因在与赵国的作战中屡立战功,所以,皇上特意下旨,册封其为讨虏将军。”

“哦,想不到啊!如此年轻,便屡立战功,难得,难得。”慕容皝真诚的夸赞了起来。

华安讪讪的笑了笑,以示谦逊。

褚裒见时机成熟,抱拳正色道:“眼下赵国大军攻城甚紧,臣知dào

燕王麾下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华将军的讨虏营有千余将士,兵力虽然不多,但也可助一臂之力,万望燕王成全。”

慕容皝听了,心中顿时一喜,在这守城极为紧张的时刻,褚裒送来一支劲旅,可谓是雪中送炭,胜过所有的金银财宝。

“华将军是否愿意助本王一臂之力。”慕容皝看向华安问道。

华安大声回道:“愿听燕王号令。”

“嗯,好。”慕容皝高兴的应了一声,大声说道:“目前,我部兵马还能坚持,华将军的人马就留作后备好了。”

“是,燕王。”华安抱拳应道。

慕容皝没有将华安的讨虏营派往城头,而是留作预备队,可见他绝没有让讨虏营做炮灰的打算,算是比较有气度的人物。

商议完守城事宜,慕容皝的部下立kè

前去城头指挥守城,而华安则回到驿馆,集结麾下千余将士,让他们随时做好作战的准bèi



褚裒回到驿馆后,左思右想,决定飞鸽传书,让等候在西安平的麒麟营将士,立即向西行进,牵制并袭扰赵国的水军,为燕国减轻一部分压力。

#####

就在大棘城中,燕国军民全力死守城池的时候,埋伏在龙山的五千精骑,在大将慕舆根的率领下,一路向西疾驰。

五千精骑奔驰了两百多里,在赵国大军后方的粮道上展开了行动,他们时而集结、时而分散,不断的劫掠赵国的运粮队。

每次劫下一支粮队,他们除了夺取足够麾下人马食用三天的口粮,剩下的多余粮草全部就地烧毁。

小的运粮队,护卫只有数百,他们便分散行动各个击破,若几个运粮队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的运粮队伍,护卫也增至千人,他们则集结全部的五千精骑,从四面杀至。

五千精骑来无影去无踪,又以劫掠赵国粮队补给自己,一时间,赵国运粮的队伍是人心惶惶,负责押运粮草的护卫士兵,更是胆战心惊。

能够顺利运抵大棘城下的粮草,只有不足三成,这让坐镇大棘城下的石虎,也有些控zhì

不住了。

这也难怪,此时,大营中的粮草只够十余万大军半月之用,陆路运输粮草的通道被燕军骚扰,而从海路运来的粮草也被堵在了宾徒,能够运过来的寥寥无几。

眼前的大棘城防御极为严密,只要燕兵不主动出城决战,按照一般的攻城打法,半个月内很难攻下。

而一旦半个月之内不能攻下大棘城,十余万大军就将要断粮了,后果自然是不堪设想。

大棘城下,石虎的中军大帐中,一众部将侍立两旁,石虎铁青着脸,面南而坐。

见石虎心情不好,部将们自然不敢触动虎须,一个个低着头等待着训斥。

“如今我军粮草频频被截,诸位有何良策。”石虎强压怒火,无奈的问了一句。

孙伏都闻言,第一个吼道:“王上,我军当速战速决,三日内攻下大棘城,只要杀了慕容皝,燕军必然溃败,届时,整个辽东都是我大赵的。”

“哼,三日内破城,孙伏都,你敢立下军令状吗?”石虎说完,凝目瞪视孙伏都。

孙伏都只是吹嘘以惹得石虎欢心,根本没有三日破城的把握,闻言羞愧的怏怏而退。

石虎白了孙伏都一眼,站起身来,看着诸将,大声问道:“我军已经猛攻三日,大棘城岿然不动,诸位还有什么良策,尽管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万狼谷

大将夔安思虑片刻,抱拳道:“王上,不如采用诱敌之计,将慕容皝从大棘城引出来。”

石虎一听,摇头道:“我军兵力是燕军的十倍,将慕容皝引出来,只怕不那么容易啊!”

夔安淡然一笑,轻声道:“王上,只要我们下的诱饵有足够的吸引力,不怕慕容皝不上钩。”

“什么诱饵。”石虎见夔安自信满满,连忙问道。

“军粮。”夔安直接说道。

石虎一听有些糊涂了,眼下自己的大军有缺粮之忧,但大棘城的慕容皝根本就不缺粮,用军粮引诱慕容皝不会有什么效果。

“夔爱卿,慕容皝好像不缺粮吧!”石虎蹙眉问道。

“王上,慕容皝确实不缺粮草,不过他知dào

我军一定缺粮草。”夔安回答的有些深奥,石虎还是没有听明白。

“爱卿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石虎有些发怒。

夔安不敢卖弄,连忙抱拳道:“王上,我军主力十余万,日费粮草巨大,这个慕容皝一定知晓,所以才派遣一支精锐骑兵袭扰我军粮道,为的就是使我军断粮,从而败退,而我们可以将计就计,用麻袋装上泥土伪装成军粮,大张旗鼓的运往山中囤积,慕容皝得知我军‘粮草’源源不断的运来,一定坐立不安,恨不得一把火把我军囤积的粮草烧掉,而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有点意思了,接着说下去。”石虎听出了一些眉目。

夔安看向大帐中的地图,分析道:“王上,这里是万狼谷,距离大棘城不足十里,据当地人说,这个万狼谷足有方圆几十里,但四面环山,只有一个出口,非常隐蔽,适合囤积粮草,我们可以将大批的‘粮草’运进万狼谷,而后在万狼谷唯一的出口处埋伏三万大军,一旦慕容皝领兵进入山谷,立即将谷口封死,慕容皝将插翅难逃。”

“好,妙计,就算慕容皝不亲自领兵前来,也一定会派遣一员大将领兵截粮,到时候我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哈哈哈!”石虎听了夔安的计谋,兴奋的大笑了起来。

将军孙伏都闻言,却是蹙眉问道:“夔将军,万狼谷方圆几十里,这么大的山谷真的就只有一个出口,就算只有一个出口,敌军被困方圆几十里的山谷,也不易清缴啊!”

夔安听了淡然一笑,解释道:“孙将军多虑了,万狼谷自古就只有一个出口,这个一定假不了,而且里面地形极为复杂,**、蛇虫多不胜数,其中仅吃人的野狼就有数万头,所以才叫万狼谷。”

孙伏都一听,顿时全明白了,山谷野兽、蛇虫横行,燕军一旦进入山谷,不需刻意围剿,仅这些野兽就能将燕军撕碎咬烂,而唯一的出口又被堵死,这也就意味着燕军一旦进入山谷,就意味着灭亡。

“好,就这么办。”石虎大喝一声,命令道:“孙伏都,你立kè

调集数千里辎重车,装满‘军粮’运往万狼谷。”

孙伏都抱拳道:“是,王上。”说完转身离开大帐。

“夔安,你领兵三万,埋伏在谷口,只等燕军进入山谷,立即将谷口封死。”石虎大喝道。

“末将领命。”夔安颔首接受调遣。

下完命令,石虎手一挥,示意诸将退下。

孙伏都与夔安,按照石虎的指示,紧锣密鼓的前去准bèi

,而石虎则在大帐中等待着慕容皝的上钩。

######

就在城外的赵军,紧锣密鼓下钩子的时候,城内的燕王府,慕容皝与家族内的几名重yào

人物在商议着守城事宜。

谈论完最新的守城情况,慕容皝无意中提起了华安,并随口夸赞了几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身旁的慕容汗和慕容恪的脸色,条件反射的闪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动容。

这一不经意的瞬间,恰好被慕容皝看到了,他看向二人,疑惑道:“七弟、恪儿、你们之前是不是认得这个华安。”

被慕容皝猜中,慕容汗与慕容恪对视一眼,如实回道:“王兄,臣弟与恪儿去邺城的时候,确实与这位华安相识,而且还发生了不少故事。”

“哦,说来听听。”慕容皝眼睛一亮,胃口瞬间被钓了起来。

慕容汗一五一十的,将在邺城与华安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告sù

了慕容皝,就连曾经想要招揽这么一个人才都说了出来。

慕容皝闻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中对华安更加佩服,同时也为失去这么一个上好的人才而可惜。

而世子慕容俊却不这么看,他认为大燕国一旦占据中原,将与江南的晋室发生直接冲突,而华安身为大晋的将领,将是他们未来的强悍对手。

对于慕容俊的担忧,慕容家族的成员大多不以为然,因为眼下石虎十余万大军正在攻城,在他们的眼中,石虎的赵国是极为强dà

的,在自己有生之年,不可能击败赵国,攻取中原,自然也看不到与大晋交恶的那一天。

“报,王上,城外有情况。”就在慕容家族的成员在谈论华安的时候,一名小兵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慕容皝一听城外有情况,心里一紧,立马问道:“快速,什么情况。”

小兵缓了口气,汇报道:“王上,据探子回报,敌军正在大规模的向万狼谷运粮,一批数千辆辎重车全都装的满满的,而且每半个时辰就有一批,估计不下十万旦。”

“奇怪,石虎的军粮一直都囤积在大营,为何要运往万狼谷。”慕容皝蹙眉疑惑道。

小兵闻言,补充道:“王上,探子回报,敌军大营的粮草分毫未动,这些军粮都是从别处运来的。”

“什么,从别处运来的。”慕容皝闻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担忧石虎打通了粮道,若真如此,大棘城早晚失守。

世子慕容俊沉思片刻,轻声道:“父王,不应该啊!海路的粮道被堵在宾徒,陆路运输的粮道被慕舆根将军的五千精骑袭扰,能够运过来的军粮不该有这么多,是不是有诈。”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进军万狼谷

慕容皝一听,看着小兵,急切的问道:“探子都打探清楚了吗?里面装的是军粮吗?”

“回王上,据探子回报,敌军运粮的道路上撒了不少米粒,应该是军粮不假。”小兵如实回道。

慕容皝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他之所以有信心击败石虎,完全是因为看出了石虎兵多,粮草难以久持,若石虎真的从某处运来了如此多的粮草,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大棘城在万余将士的坚守下,一个月可能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几个月,甚至半年,那就肯定守不住了。

“宾徒没有失守,慕舆根将军也已经进入敌后,石虎的军粮来的实在是蹊跷啊!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慕容恪完全不相信,这些军粮是真的。

“那万一要是真的,该当如何。”慕容皝言语显得很谨慎。

慕容恪闻言,沉默不语。

“报……”就在慕容皝紧张不安的时候,一个猎户打扮的人奔了进来,他便是慕容皝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中的一个。

“快说,到底什么情况。”探子刚一进屋,慕容皝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探子抱拳回道:“王上,敌军近十万旦粮草已经全部运进万狼谷,大约五百名士兵守在谷口,小人进不去,无法再探。”

“谷口真的只有五百守军。”慕容皝心头一震,蹙眉问道。

探子回道:“王上,小人已经将谷口外围方圆五里的树林都探过了,除了几名樵夫,确实没有敌军兵马的影子。”

“父王,这太奇怪了,近十万旦军粮,石虎怎么会只派五百士兵守卫,一定有问题。”慕容恪分析道。

“王兄,只怕其中有诈。”慕容汗也跟着附和。

慕容皝低头沉默不语,良久开口道:“或许石虎觉得我大燕的勇士,没有胆量奇袭万狼谷,所以放松了警惕。”

说完,慕容皝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万一这些军粮都是真的,并且守军五百也是真的,自己不趁机烧掉这些粮草,岂不要错过一个扭转胜败的机会。

“本王心意已决,派一支精兵奇袭万狼谷,烧了石虎囤积的军粮。”慕容皝孤注一掷的说道。

“父王,万一这是个圈套,派出去的大军岂不是进了虎口。”慕容恪显然表示反对。

慕容皝叹息一声,无奈道:“只能赌一把了,万一这些军粮是真的,而我们不将它摧毁,后果不堪设想。”

见劝阻不了父亲,慕容恪开口问道:“父王,您准bèi

调拨那支部队。”

“这……”慕容皝一时也犹豫不决起来,毕竟,派出去的部队要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无论派哪一支队伍,他都有些于心不忍。

世子慕容俊嘴角淡然一笑,轻声道:“父王,眼下大燕勇士都在坚守城池,只有华安的讨虏营没有任何作战任务,此刻,也该是让他们出手的时候了。”

说完眼中掠过一抹杀意,他这么说完全是要将华安往火坑里推,利用石虎的大军致华安与死地。

如此‘一石三鸟’之计,慕容俊想想都觉得兴奋,让华安出战,第一,可以完成奇袭万狼谷的任务,第二,万一是个圈套,死的是大晋的士卒,大燕的勇士一个都不会少,第三,华安是潜在的敌人,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除掉日后可能的劲敌。

“二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慕容恪表示反对。

慕容俊淡然一笑,反驳道:“四弟,你刚才不是说,这个华安很厉害吗?总得让我们见识一下他的实力吧!”

“二哥……”慕容恪无力反驳。

慕容皝听了,不禁有些动容,毕竟,自己的部下全在守城,确实也到了无兵可调的囧境了,也就只好委屈华安了。

“王兄,华安毕竟是晋将,这件事我们不能强迫人家,若是华安不肯,我们也不必勉强,大不了臣弟亲自率领王府亲兵杀向万狼谷。”慕容汗说的很是义正言辞。

“来人,立kè

去请晋使褚裒、晋将华安。”慕容皝大声下令道。

传令兵闻令,前去传令。

“恪儿,通知城中的文武官员,准bèi

正堂议事。”慕容皝轻声说道。

“是,父王,我这就去。”慕容恪应了一句,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晋使褚裒,晋将华安,以及燕国的官员都齐聚燕王府的正堂。

慕容皝见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便首先开口,将石虎运粮于万狼谷的消息告知堂下的众人,并表示一定要彻底的摧毁万狼谷的敌军粮草。

慕容皝看了堂下的众人一眼,大声道:“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前往万狼谷。”

堂下的几十员燕将皆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守卫城头,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往万狼谷。

华安想要请命,但在褚裒暗示的眼神下,也低头沉默不语。

“父王,我大燕的勇士都在守城,实在是无兵可调啊!”见华安并没有主动请缨,慕容俊假惺惺的暗叹了一句,说完看了华安一眼。

这一眼自然被华安发xiàn

了,华安明白慕容俊的用意,是要自己主动请缨前往万狼谷,但褚裒不让自己领命,这让华安犹豫了起来。

这时,慕容俊向身边的一个文官使了个眼色,文官会意,抱拳道:“王上,如今大棘城,只有大晋使团的一千将士没有与敌厮杀,也只有……”

“混帐,来着是客,这么危险的任务,怎么能让客人去做呢?”文官的话还未说完,慕容皝就假意训斥了一句。

“王上,若不让晋军出战,岂不是藐视大晋士卒贪生怕死。”文官大声反驳,态度罕见的强硬。

正堂中的燕国文武大臣,都不自觉的向华安和褚裒看来,不少武将的眼中带着鄙视,因为他们一直在城头血战,而华安的讨虏营一直在城中歇息,这让他们的内心很不平衡,甚至有些敌视。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且,大多是鄙视和敌视,这让华安心里很不舒服,此时,自己若不主动请缨,丢了自己的面子是小,让大晋使团蒙羞是大,甚至整个大晋军人的形象都会因此受损。

“燕王,末将愿率麾下一千将士,前往万狼谷。”华安不顾褚裒的再三劝阻,出列请命道。

“此去危险重重,华将军真的想好了。”慕容皝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既然燕王已经无兵可调,末将若不出战,岂不让某些人笑话我大晋士卒贪生怕死。”华安一脸正气的回道。

其实,按照慕容皝的介shào

,华安了解了这个万狼谷除了只有一个出口之外,最大的特点是内部足有方圆几十里,而且地形极其复杂,即使自己率军进入谷中后,出口被赵国大军堵住,也可以在方圆几十里的万狼谷内部与敌周旋,谷中野兽吃人,同时也是极好的美味。

褚裒见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也只好高声道:“燕王既然已经接受我大晋的册封,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如今,石虎发兵攻打大棘城,便如同攻打我大晋,华将军身为大晋将领,领兵御敌责无旁贷。”

见褚裒与华安皆是义正言辞,慕容皝感慨一番,高声道:“好,天黑之后,华将军领兵从北门出城,直扑万狼谷。”

“末将领命。”华安颔首接受慕容皝的命令。

回到驿馆之后,华安将自己接受任务,急袭万狼谷的消息向部下做了通报,部下闻言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天黑之后,讨虏营千余将士,已经饱食严装在驿馆外集结完毕,只等华安一声令下,便可开向万狼谷。

为了鼓舞士气,褚裒向他们讲述了麒麟营近日的战果,原来自从收到褚裒的飞鸽传书,麒麟营六艘战舰便在营主韩勇的带领下,顺着凛冽的东北风一路向西,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抵达了沧海海峡。

负责封锁海峡的赵国水师,早在一个多月前,见大晋船队向西进入西安平便已退去,没了阻挡,麒麟营顺利的进入沧海。

也许是天意,他们刚进入沧海不久,便遇到了赵国的三十多艘大型运输船,在五艘战船的保护下向辽东行进。

韩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靠过去一顿痛打,赵国水师的五艘战船和十余艘运输船被击伤着火,随后沉没。剩余的运输船四散而逃,韩勇追上去俘虏了两艘,从敌军的运输船里,韩勇发xiàn

了大量的粮草和各种军需物资。

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韩勇极为高兴,立即飞鸽传书,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大棘城中的褚裒。

而褚裒则利用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鼓舞讨虏营的将士,激发讨虏营将士的立功之心。

“褚将军,时间不早了,末将该出征了。”褚裒刚鼓舞完将士们,华安便抱拳向褚裒辞行。

“好,华将军,一路保重!”褚裒说着点了点头。

“嗯。”华安应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麾下的讨虏营将士,大吼道:“将士们,出征。”

没有战鼓,没有旌旗,讨虏营一千将士,在华安的率领下,悄悄向大棘城的北门行进。

第二百一十九章 郡主跑了

华安率领讨虏营一千将士,悄悄抵达北门时,北门守军立kè

打开了城门,华安单骑出城,见城外确实没有敌军后,大手一招,一千部下陆续奔驰城外。

讨虏营将士,人衔枚马衔箸,不举火把,借着月色悄悄向万狼谷的方向行去。

出城不到一里,将士都能看到西门外,赵军大营的大片篝火,此刻,敌军将士应给正在烧火做饭,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平常。

华安身负重任,无心欣赏赵军大营的篝火,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进万狼谷,一把火烧了敌军的数万旦军粮。

“弟兄们,加快速度。”华安压着嗓子,催促了一句。

士兵闻令,以更快的速度杀向万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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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率领讨虏营将士奔出北门后,大棘城北门再次紧闭,负责守卫北门的士兵,依旧手持兵器,守在城门的附近。

“驾驾驾……”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盔甲的小兵从城内奔了过来。

“站住,什么人。”守卫城门的小校平举手中的兵器,大声呵斥道。

来人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小校的面前,大声道:“奉燕王之命,出城刺探敌情,快开门。”

小校见来人手中拿的确实是燕王府的令牌,连忙下令道:“开城门。”

“咔咔咔……”

一阵粗重的咔咔声,大棘城的北门打开了。

骑马小兵收起手中的令牌,加紧马腹,大喝一声,策马奔出了大棘城。

“驾驾驾……”

骑兵小兵走后,城门刚刚关上,又有十几个骑马的人奔了过来。

小校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颔首抱拳道:“小人参见四王子。”

没错,奔来的十几骑人马,领头的正是燕王的四子慕容恪。

慕容恪见城门已经关闭,大急道:“郡主出城多久了。”

小校闻言大惊,连忙怔怔的回道:“刚才那人是郡主,出城已经有一会儿了。”

慕容恪身后的一名文官模样的人,指着小校大声斥道:“混帐,你怎么把郡主放出城了。”

小校大感冤枉,连忙叫屈道:“四王子,小人冤枉啊!郡主一身士兵的打扮,手中又有令牌,小人不敢不开门啊!”

慕容恪蹙眉沉思片刻,大声道:“打开城门,给我追。”

“四王子,郡主已经出城好一会儿了,只怕追不上了。”一名武将开口阻止。

慕容恪自然明白,此时已经不可能追上了,但他不知dào

该如何向父亲慕容皝交代,一时陷入了两难。

“四王子,我们只有回去如实向王上汇报了。”身后的文官建议道。

慕容恪低头闭眼,吁了一口气,大声道:“回王府。”

“驾驾驾……”

慕容恪调转马头,带着十几骑人马,向大棘城正中的燕王府奔去。

而慕容燕之所以会穿成小兵的模样,偷偷奔出大棘城,是因为在府中无意中偷听了四哥慕容恪与叔叔慕容汗的对话。

从他们的口中,慕容燕得知,华安将率领讨虏营深入万狼谷,执行一项极其凶险的任务,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二人甚至还连连叹息。

慕容燕早已对华安有了爱慕之情,得知这个消息如何能坐得住,于是,便打扮成小兵的模样,策马混出大棘城。

待最先得到消息的慕容恪赶到北门的时候,慕容燕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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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与十几名部下匆匆赶回王府,一进正堂就见慕容皝正和几名家族的成员在商议大事。

“父王,燕儿出城了。”慕容恪急忙汇报道。

“嗯。”慕容皝随口应了一句,缓了片刻,大惊道:“什么,燕儿出城了,什么时候。”

见父亲着急,慕容恪一五一十的将慕容燕,冒充小兵出城的细节都讲了一遍。

慕容皝心中大急,这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之所以将女儿起名叫慕容燕,一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他年轻的时候就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有幸建立大燕国,二是,在他心中,女儿和大燕国同等重yào



“石虎的数十万大军就在城外,她一个女孩子,出城干什么。”慕容皝焦急了起来。

慕容恪与慕容汗对视一眼,脸上抽动了几下,显然他们知dào

一些原因。

慕容皝捕捉到了二人的反常,看着慕容汗,问道:“七弟,你曾说过,华安曾在邺城救过燕儿,算是燕儿的救命恩人了,他们之间仅仅就是恩人的关系吗?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说完凝目盯着慕容汗。

慕容汗自然隐瞒了慕容燕爱慕华安这件事,因为此时的华安已经是大晋的讨虏将军,绝不可能效忠于大燕,而慕容汗也不看好二人的关系,因此,便将这件事隐瞒了,没有如实的告sù

慕容皝。

见慕容汗不说话,慕容皝已经全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情窦初开,喜欢上华安这个小子了,得知华安以身犯险,冒险出城也就好解释了。

“父王,燕儿一定去了万狼谷,我们该怎么办。”慕容恪焦急的问道。

慕容皝抿嘴低头不语,沉默良久,看向慕容汗,说道:“七弟,城中还有多少兵马。”

“王兄,已经不足一万。”慕容汗如实回道。

世子慕容俊一听,感觉自己的父亲有领兵出城的迹象,顿时心中大急,连忙劝阻道:“父王,城外石虎大军足有十万,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那就不管燕儿了吗?”慕容皝有些不满。

“父王身为一国之主,要为大燕的社稷考lǜ

,燕儿私自出城已是犯错,我们不能为了燕儿一人而自毁社稷。”慕容俊正色说道。

慕容俊说的是义正言辞,慕容皝听了之后,是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慕容俊有大局意识,懂得江上社稷的重yào

性,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妹,把大燕的江山交给他,他很放心。

而失望的是,慕容燕毕竟是他的亲妹妹,他在听到自己的亲妹妹陷入险境的时候,面色丝毫没有着急的征兆,为了江山社稷,连最基本的亲情都不顾,若是真的将江山交给他,自己的其它子嗣能够活命吗?

第二百二十章 中敌埋伏

“王兄,燕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慕容汗轻声安慰了一句。

“父王,一定不能出城啊!”慕容俊再次请求。

正堂之中,大半慕容家族的长辈,也都阻止慕容皝领兵出城。

慕容皝也知dào

自己肩负着振兴慕容家族的重任,于是,只得忍下心中的焦急,将此事作罢,此刻,他唯有在心里为自己的女儿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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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率领讨虏营千余将士,已经抹黑在万狼谷谷口外的树林埋伏了起来,谷口处驻扎的五百敌军士兵,此时大多在帐篷里休息,火光下,只有零星的十几名士兵在谷口来回的巡逻。

华安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动静,除了谷中不断的传来野狼的嚎叫,他没有发xiàn

丝毫的异常。

“大哥,方圆五里的地方都搜遍了,确实没有敌军的影子。”王三带着十几名部下走了回来。

华安闻言,蹙眉道:“奇怪,数万旦军粮,石虎怎会如此大意。”

“管他呢?一把火烧了再说。”铁牛小声说道。

“大哥,我们左旅打头阵。”雷暴小声请命。

华安犹豫片刻,轻声道:“雷暴,你立kè

率领左旅三百将士,杀向谷口。”

“是,大哥。”雷暴闻令,跨上战马,大喝道:“左旅的将士们,随我杀出。”

“杀杀杀……”

三百骑兵在雷暴的率领下,呼啸着杀向谷口。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都起来啊!”

负责巡逻的十几名士兵,见雷暴率领三百骑兵杀至,顿时都吓得哆嗦了。

“去死。”雷暴一马当先,手起枪落将一名试图反抗的敌军士兵挑死与谷口,身后的三百勇士,更是策马呼啸着杀向敌军的营帐。

“杀杀杀……”三百勇士进了敌军的营帐是见人就砍。

而敌军大部分的将士都在睡觉,兵器没有放在身边,在突然袭来的晋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很快,五百名敌军士兵,除了少数借着夜色的掩护逃脱外,大部分的士兵都被雷暴的三百部下斩杀。

“说,军粮藏着哪里。”雷暴见铁枪架在一名敌军士兵的脖颈,大声喝问道。

“在谷内六里处,有火光处便是。”小兵说着哆哆嗦嗦的向谷里有火光的位置指了指。

雷暴看了一眼,果然在谷口内部五、六里处,有一些火光,于是,嘴角一抹冷笑,枪尖顺势一挥,将敌军小兵斩与谷口。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中,华安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尤其是谷口外围树林的动静,直到战斗结束,华安始终没有发xiàn

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石虎真的老糊涂了,就让这么几个虾兵蟹将守卫数万旦的军粮。”华安半信半疑的说了一句。

“呵呵!大哥,看来这石虎还真的是老糊涂了,谷中可是近十万旦军粮啊!一旦烧起来,不知这火苗能窜多高。”王三跟着调侃。

铁牛舔了舔口水,大声道:“这么多军粮,烧了真是太可惜了,若是能运走就好了,这足够我们全营的将士吃上几十年的。”

“铁牛,待会看你本事了,你能扛走几袋粮食,就运走几袋,剩下的都烧掉。”王三和铁牛开起了玩笑。

“都闭嘴。”华安瞪了二人一眼,示意二人少说话,

“将军,谷口已经完全被我军控zhì

,敌军粮草就在谷口内六里处。”一名士兵策马从谷口奔向华安所在的位置,大声汇报道。

王三一听,大悟道:“大哥,石虎把军粮藏得这么深,看来也不是什么诱敌之计,而是自以为藏得深,以为我们不知dào

。”

“大哥,让我们放一把火,将敌军的粮草全都给报效掉。”铁牛高声催促道。

华安又一次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见确实没有异常,才大胆的下令道:“将士们,向谷口进发。”

顿时,藏在谷口外五百米处的七百将士,在华安的率领下,向谷口奔去。

“大哥,敌军守谷的士兵全被干掉了。”华安一入谷口,雷暴便喜形于色的陈述自己的功劳。

华安抬头看向山谷里面的火光处,点头道:“看来火光处便是石虎的屯粮之地,藏得真是够隐蔽的。”

“大哥,我们冲过去烧了它。”雷暴的情绪还在亢奋之中。

“将士们,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向火光处进发。”华安大喝一声,率先策马向谷中行进。

约莫行了五六里,华安与麾下的千余勇士终于抵达了火光之处,在火光的照耀下,周围的数百个大粮仓清晰可见。

“我的乖乖,这么多的粮食,得烧多久啊!”铁牛首先发出了惊叹。

“大哥,事不宜迟,我们放火吧!”王三催促道。

华安凝目向四周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惊,大声道:“几百个大粮仓,为何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雷暴等人一见,还真是这么回事,数百个巨型的粮仓,居然静悄悄的矗立在空地上,周围一个人都看不到。

“糟糕,我们可能已经中计了,这里面装的应该不是军粮。”华安肯定的说道,说完一脸的惊讶。

“中计了。”身旁的将士听了,心里都是一惊。

“呼呼呼……”

就在将士们惊讶的时候,数百个粮仓陆续着火,火势蔓延的很快。

“是谁放的火。”华安大声喝问。

“大哥,将士们都没动,不大火不是我们放的。”王三解释道。

很快,大火蔓延开了,在明亮的火焰下,将士们看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身影。

“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人。”铁牛也发xiàn

了火光中诡异的身影。

华安看了一眼,便已猜到,那是敌军隐藏的士兵在放火,这同时更加说明粮仓里装的不是军粮,而且其它的物品。

“大哥,我去看看,这粮仓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雷暴大喝一声,冒着被大火吞噬的危险,策马向一处还未着火的粮仓奔去。

“雷暴,小心啊!”王三等人无不担心的看着雷暴。

很快,雷暴从粮仓里奔了出来,大呼道:“大哥,粮袋里装的不是泥土,便是干草,根本没有粮食。”

华安闻言,没有丝毫的震惊,这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明亮的火光,很快就将整个山谷都照亮了,看着亮如白昼的山谷,华安恍然大悟,这是在给敌军埋伏的部队发信号,虽然自己已经将谷口外围,方圆五里的位置探查了一遍,但狡猾的敌人一定埋伏在更远、更隐蔽的位置。

“撤tuì

,全军撤tuì

。”华安大喝一声,策马向谷口方向奔去,麾下千余将士紧紧跟随。

“咚咚咚……”就在讨虏营刚要撤tuì

的时候,谷口的方向传来了急促的战鼓声。

从声音判断,至少有近百面大鼓,击鼓的位置距离谷口大约十里左右。

也就是说,敌军大队人马正从谷口外十里发起进攻,而自己的队伍距离谷口大约五、六里,但谷中的道路崎岖难行,四百骑兵全速撤tuì

,也只能与敌军的前锋骑兵在谷口遭遇,两条腿的六百步兵速度就更慢了。

“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华安抬手阻止部下继xù

前进,他明白敌军已经早就计算好了,只要有兵马进入‘粮仓’的位置就绝对跑不掉。

“大哥,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再不撤就来不及了。”王三急道。

华安摆手道:“没用的,已经来不及了。”

“大哥,那该怎么办。”王三有些着急。

华安无奈道:“没有好的办法,只有深入谷中躲藏了。”

“驾驾驾……”

就在这时,一骑人马从谷口方向奔了过来,从衣着看,是一名燕军小兵,但从前方传来的赶马声,华安觉得来人的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郡主,你来干什么。”靠近一些之后,华安认出了慕容燕。这让他的内心顿时震惊不已,慕容燕这身打扮,足有证明是偷偷混出城的,而慕容燕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为了自己。

雷暴、王三等人见燕国郡主到处,也都是大吃一惊。

慕容燕勒马,看向华安,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顿了顿,说道:“你没事就好,跟我来。”说完策马向万狼谷的里面奔去。

华安不明白慕容燕何意,但还是策马率领部下跟了过去。

“郡主,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何要来。”华安关心的问道。

慕容燕侧目看向华安,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沉醉,抿了抿嘴,说道:“你都不怕危险,我为何不能来,人家担心你也不行吗?”说完瞥了华安一眼,策马继xù

前进。

华安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虽然自己早就猜出来了,但从慕容燕嘴里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

“郡主,你对这万狼谷很熟吗?”华安见慕容燕胸有成竹的在前面带路,便随口问道。

慕容燕看了看被大火照亮的山谷,点头道:“不算很熟,只来过几次,是父王和四哥打猎的时候来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兵分四路

“万狼谷真的只有一个出口。”华安蹙眉问道。

慕容燕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若真的只有一个出口,那我们只能在山谷中与敌人兜圈子了。”华安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慕容燕闻言,指着东边的密林,说道:“那边地形最为复杂,我们去那里躲藏,或许能甩开敌人。”

“好。”华安应了一声,大声道:“将士们,向东边的密林行进。”

一千将士在华安的率领下,向着万狼谷东边的密林行进。

#####

赵国大将夔安将麾下三万士卒,全部埋伏在万狼谷西侧十里处,并命令留守‘粮仓’的士兵,一旦见到敌军大队人马杀至粮仓,立即点火报信。

此时,见到山谷冲天火光的夔安,已经率领三万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向了谷口,前锋一万骑兵,此时已经奔入谷口。

看着谷口满地的尸体,夔安的脸庞急剧的抽动着,眼神中冒着杀气。

“将军,谷口共发xiàn

尸体四百多具,全是我军将士的尸体。”一名小校在谷口转了一圈,勒马汇报道。

“什么,四百多具全是我军士兵的尸体,敌军竟然没有留下一具尸体。”夔安身后的一名部将,首先大叫了起来。

“将军,一定是慕容皝的精兵。”另一名部将分析道。

夔安看了看周围马蹄印,点头道:“哼,果然是一支精兵,人数在千人左右。”

“将军,末将愿领麾下三千人马出战。”一名军主抱拳请战。

“将军,第一军将士随时听候调遣。”另一名军主也极力请战。

夔安嘴角一咧,大声下令道:“孙军主,赵军主,你们各领麾下三千铁骑杀入谷中,待后续两万步兵一到,本将亲率主力支援你们。”

“末将领命。”两名军主异口同声。

“将士们,冲……”敌军六千铁骑,在两名军主的率领下,快速向万狼谷之中追去。

由于‘粮仓’燃烧将整个万狼谷照的很亮,六千追兵很容易的就发xiàn

了讨虏营的行踪,并一路持续追踪。

骑兵的速度自然快过步兵,六千敌军铁骑与讨虏营的距离在持续的缩短,很快就出现在了讨虏营将士的视线里。

“大哥,敌军铁骑杀来了。”王三首先大喝。

“我的乖乖,至少有五六千。”铁牛又是一声惊呼。

雷暴眉头一皱,大喝道:“大哥,我看是跑不掉了,不如回头和他们拼了。”

“对,杀他个片甲不留。”赵武大声为雷暴鼓气。

华安没有一皱,否定道:“不行,敌强我若,硬拼绝对没有任何胜算,只能智取。”

“智取,大哥,敌军人马都已经杀到眼前了,如何智取。”雷暴显然想不到智取的法子。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大哥,赵武愿意死战。”赵武一身的正气。

华安瞪了雷暴、赵武一眼,看着全营的将士们,正色道:“我们身为大晋的军人,马革裹尸倒也死得其所,可郡主怎么办,她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万狼谷,只为看本将一眼,本将岂能让郡主落入敌手。”

说完,华安嘴角淡然一笑,看向身侧的慕容燕。

慕容燕那因紧张而苍白的脸颊,瞬间有了一些血丝,心头更是噗噗乱跳。

雷暴等讨虏营的全体将士,顿时群情激昂。

“大哥,你说咋办,我们全听你的。”雷暴大声道。

“敌军已经快要杀来了,下命令吧!”王三催促道。

华安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大声下令道:“雷暴,你率领左旅将士,沿着树林向东行进,赵武、铁牛,你二人各自率领麾下将士,向北面的两座小山行进,王三,你带领亲兵队一百勇士,与我一起保护郡主。”

“是,大哥。”四人异口同声。

下完命令,华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看着诸将士,大声道:“敌强我若,将士们不必恋战,能隐藏便隐藏,保重性命重yào

。”

“大哥,你也要保重啊!”

雷暴、赵武、铁牛三人,各自率领部下向着不同的方向行进。

“郡主,王三,我们走。”华安策马与慕容燕、王三以及一百亲兵营将士,一路向前奔驰。

讨虏营千余将士在华安的命令下,化整为零分成四路向不同方向撤tuì

,人数少目标就小,便于队伍的隐藏,同时也可以扰乱敌军的视线,让敌军不知我军主力在何处。

由于山谷很亮,追兵离得也比较近,华安的分兵计划,完全暴露在了敌军的眼皮子底下。

“赵军主,敌人兵分四路,你我二人各追两路,如何。”孙军主勒马建议道。

赵军主闻言,点头道:“好,你我各追两路,你左,我右,追。”

“将士们,给我追。”赵军主大喝一声,分兵两路分别向雷暴、赵武追去。

“一营追击敌军步兵,剩下的跟我来。”孙军主大喝一声,带着两千余部下,向华安追来,在他看来,华安所领的一支队伍人数最少,但却最有可能是队伍的首脑。

正在沿着崎岖山路奔驰的华安,自然也发xiàn

了正在分兵追来的敌军铁骑,对方足有两千多骑兵,而自己手中只有一百骑兵,实力悬殊过大,也只有利用地形的崎岖,沿路奔逃了。

“大哥,这么一直跑下去,不是办法啊!迟早会被追上的。”王三策马追上华安,担忧的说道。

华安抬头看向前方小山,大声道:“可惜了一百多匹战马,心疼啊!”

“大哥,你说什么呢?”王三显然没有听懂华安的话。

华安指着前方的小山,正色道:“待会到了前面,我们放qì

战马,爬上半山腰,先给敌军一点教xùn

,而后徒步进入山中躲藏。”

“啊!大哥,这么多好马,说扔就扔啦!”王三显然也有些舍不得。

华安大声道:“就知dào

你舍不得,与将士们的性命比起来,这些战马算不了什么,给扔的一定要仍。”

“是,大哥。”王三无奈的答yīng

了。

很快,华安一行人,便奔至小山的脚下。

“郡主,王三,快下马。”华安说着,跳下马匹,对着一百名亲兵,大喝道:“将士们,拿好你们的武器,下马,上山。”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寒流

一行人在华安的率领下,跳下战马,拿起手中的兵器向着眼前的陡峭小山爬去,一百余匹战马被留在了原地。

“停,将士们都停下。”刚到半山腰,华安便让一百名部下,全部停止前进。

“大哥,是要教xùn

一下敌人吗?”

华安点了点头,从一名小兵的身上拿过一张大弓,大声道:“将士们,弓箭准bèi

。”

一百多名士兵,纷纷抽出大弓,弯弓搭箭向山下瞄准。

“驾驾驾……”

华安与麾下的一百将士刚刚准bèi

好,敌军两千多人马,在敌军军主的率领下奔了过来。

“军主,敌军的战马,他们一定跑上山了。”一名小校肯定的说道。

“军主,这一百多匹战马就是我们的战利品了,没想到仗还没打,敌军就吓得屁股尿流了,连战马都丢了。”另一名小校大声吼了起来。

敌军军主闻言,嘴角一抹冷笑,他从这些优质的战马,感觉到自己快要抓住大鱼了,于是,自信满满的大声道:“将士们,下马,给我追,一定要活捉敌人。”

“二营的将士们,下马,随我来。”二营营主大喝一声,下马向陡峭的小山爬去。

“哈哈哈!爬到山上就能躲的掉吗?痴心妄想。”敌军军主幻想着自己立功时的情景,不自觉的大笑了起来。

华安弯弓搭箭,瞄准敌军军主的脑袋,轻轻松开了右手。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敌军军主的额头。

“呃。”敌军军主轻哼了一声,从战马上摔下。

“将士们,放箭。”华安大喝一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嗖嗖嗖……”

顿时百箭齐发,利箭带着将士们的愤nù

,射向山下的敌人。

一轮、二轮、三轮……

经过十几轮射击,山下的敌军瞬间伤亡数百,就连他们的军主都被华安一箭射死。

敌军军主被华安一箭爆头,这让敌军两千多士兵心里产生了恐惧,甚至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不许退,都不许退,对方只有一百人,给我杀上去。”敌军二营营主大声催促麾下士兵向上进攻。

“三营的将士们,下马,为军主报仇。”敌军三营营主大喝一声,带领麾下千余士兵,向山上杀来。

此时,亲兵队的箭支已经用了大半,每个士兵只有不足十支箭,王三见了大急,看向华安,大声道:“大哥,弟兄们的箭支已经不足,怎么办。”

华安瞄准一名敌军队正,射出最后一箭,大喝道:“将士们,撤tuì

。”说完拉着慕容燕向沿着山路撤tuì



后面的敌军士兵,沿着山路一路紧追,丝毫不让华安等人有喘息之机,为了教xùn

一下敌人,华安时不时的在半路上,设下埋伏,歼灭少量敌军后,火速向后撤tuì



华安一行人在前面逃,敌军将士在后面猛追,从夜里一直追到白天,不论是华安的讨虏营将士,还是在后追赶的敌军士兵,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山中并没有现成的饭菜,饥饿与疲劳折磨着双方的士兵,为了活命,双方的将士默契的一同停下脚步,在山中采摘松子充饥,运气好的可以猎得一些山珍。

从没有走过这么久山路的慕容燕,气喘吁吁的倚在一棵大树上,面色红晕中带着些许憔悴。

华安从附近的松树上,摘了一大把松子,递给慕容燕,轻声道:“郡主,吃点吧!”

“嗯。”慕容燕应了一声,接过华安手中的野果,剥开坚硬的外壳,放在嘴里尝了起来。

看着慕容燕吃的有模有样的,华安问道:“郡主,饿坏了吧!跑到万狼谷遭这份罪,一定后悔了吧!”

慕容燕嘴角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真的一点也不后悔。”华安又问了一遍。

慕容燕怔怔的看着华安,揪嘴道:“我是不是拖累你们了。

“没有,只是让郡主受这份颠簸之苦,华安看着有些心疼罢了。”华安如实说道。

“真的,你心疼人家。”慕容燕眼中充满了欣喜之色。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哈哈!”慕容燕捂着嘴笑了起来,表情是那样的甜蜜。

“大哥,敌军杀过来了。”就在华安与慕容燕调笑的时候,王三急匆匆的奔了过来。

华安闻言一惊,转身向后望去,果然见数千敌军士兵,拿着兵器正缓步向前推进。

“真是阴魂不散,拿弓来。”华安正与慕容燕聊得开心,被敌军打搅了,心中如何不怒。

一名小兵连忙将一张大弓和二十支利箭交到华安的手中。

“你们几个,保护郡主撤tuì

,王三,你带着剩下的弟兄随我阻敌。”华安大喝一声。说完拉满弓对准了一名敌军的军官。

“你不走,我也不走。”慕容燕走到华安身后,嘟着嘴说道。

华安见状,脑中顿时一阵眩晕,心想,这个姑奶奶真来事,这不是添乱吗?

“郡主,听话,快走。”华安柔声命令慕容燕。

慕容燕摇了摇头。

“你们几个,把郡主驾走。”见慕容燕不听话,华安动火了。

几名士兵闻令,强拉着慕容燕,向后撤tuì



华安回过头来,瞄准一名敌军队正,‘嗖’的一声射出一支利箭,正中敌军胸口,敌军队正中箭倒了下去,同时,华安等人的位置也彻底的暴露了,敌军发xiàn

了华安等人的位置,顿时,加快速度向华安杀来。

“将士们,每人放箭三支,放完立即撤tuì

,要快。”华安大声喝道。

“嗖嗖嗖……”近一百士兵闻令,快速的射出了近三百支利箭,而后,跟在华安身后,快速的向后撤tuì



三百支利箭,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同时也减缓了敌军的进攻步伐。

华安带着亲兵队且战且走,沿着复杂陡峭的山势缓缓而退,敌军数千士兵,从正午一直追到傍晚,始终与保持着一箭之地的距离。

傍晚时分,天色突变,刮起了强劲的北风,天气一下子寒冷了许多,敌我双方的将士都感到了一阵阵寒意。

虽说此时已经是春季,是个鸟语花香的季节,但辽东地处中原的东北,气温比中原低了许多,此刻,又从北方吹来了一阵寒流,气温遂骤降至零下。

北风刮了没多久,天空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大雪很快就将整个万狼谷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白色之中。

而华安等人走过的位置,也会留下脚印,这给追踪的敌人提供了很好的线索,他们只需yào

顺着脚印一路跟随,很轻松的就可以找到华安等人。

此时,敌军将士都很兴奋,因为华安的一百人马展现了极高的战斗素质,很明显是支精兵,而这些敌军将士想当然的认为,这一百人一定是大有来头,就算慕容皝不再其中,也一定有其它重yào

的人物。

毕竟,能调动如此精锐人马的将领,身份一定不一般,亲兵营将士抵抗的越坚决,越让敌军将士认为,自己盯上的是燕军的重yào

人物,当然也就更不会放qì

追踪了。

雪地的脚印会给敌军留下清晰的线索,这让华安苦恼不已,但老天爷要下雪,谁也奈何不了,华安也只能让将士们提高警惕,休息的时候多派哨兵。

天色完全黑透的时候,大雪已经可以没入脚踝了,天气越发的寒冷,敌军追兵在一处大的空地上点燃篝火,千余士兵围坐在篝火堆的四周烤火取暖,抵御突如其来的寒流。

华安和亲兵队的将士,也都冻得够呛,慕容燕更是冻得直打哆嗦。

看着身后两里外敌军营地升起的篝火,将士们都很是向往,因为篝火可以驱散严寒,抵御野兽。

华安内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敌军的将士都在烤火取暖,而自己的部下却跟着自己在寒风大雪中受冻挨饿,尤其是慕容燕,身为郡主也跟着受冻。

此时,北风并没有停止狂吼,气温也是一降再降,这样下去,不用敌军追兵动手,自己的部下就会被活活冻死。

“大哥,快走吧!一直站着不动,将士们会被冻僵的。”王三打了个冷战,焦急的说道。

华安闻言,看了看周围的将士,从那一张张疲惫的脸庞,可以看出将士们已经很累了,继xù

行军可以利用运动产生的热量抵御严寒,但将士们最近吃的比较少,体力在不断的衰减,冒着大雪行军本就是极其消耗体力的事,万一体力不支,倒地之后,也许就再也起不来了。

敌军追兵可以烤火,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反正脚印早已泄露了行踪,也不怕再点个篝火,华安下定决心,带着将士们向前走了三百步,在一处小山峰的背风处停了下来。

“将士们,从附近的两百步之内,多捡些柴火,我们也烤烤火,暖和暖和。”华安大声下达了命令。

“大哥,敌军追兵就在后面,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暴露了行踪了吗?”王三不解问道。

华安瞪着地上的脚印,大喝道:“脚印留了一地,我们的位置早就暴露了,天这么冷,不烤烤火,将士们都得冻死。”

第二百二十三章 篝火

在华安的命令下,王三带着亲兵队在附近寻找干枯的树枝和干草,将士们很快就找来了一大堆干枯的树枝,并在山峰的背风处燃起了十堆篝火。

几名士兵更是幸运的在石头缝里,抓住了正在冬眠的野味,而且一抓就是好几窝,这些点心自然被架在了篝火上烤食。

明亮的篝火带来了光明和暖意,将士们围坐在篝火堆旁,身体很快就不那么冷了,烤着暖洋洋的篝火,烧烤着香喷喷的野味,不少将士都留下了口水。

野味的数量不是很多,分到每位将士的手中只有那么几口,虽然填不饱肚子,但却可以解馋。

“郡主,这块肉最肥,拿着。”华安挑了最好的一块肉,递给慕容燕。

“谢谢。”慕容燕谢了一句,接在手中,啃食了起来。

也许是野味确实与众不同,也许是肚子太饿了,慕容燕感觉到,此时吃的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怎么样,好吃吗?”见慕容燕吃的正香,华安明知故问道。

慕容燕嘴角轻轻笑了一下,随即不停的点头。

见慕容燕吃的香喷喷的,一副可爱的小模样,华安脑子一热,将手里一块放到嘴边的一块肉,递到了慕容燕的眼前。

虽然,此时华安的肚子也在‘咕咕咕’的抗议了,但让慕容燕能够吃饱,华安觉得自己就算饿着也高兴。

也许是太饿了,慕容燕条件反射的将眼前的肉块拿在手中,刚想下口,便听到了华安的肚子在‘咕咕咕’的抗议了。

“你怎么不吃啊!”慕容燕诧异的看着华安。

华安摸了摸肚子,撒谎道:“郡主,你吃吧!我肚子不饿。”

“呵呵!”慕容燕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撇嘴道:“你真有意思,肚子都叫成这样了,还说不饿。”说完将手中的肉块塞到了华安的嘴边。

“郡主,你吃吧!姑娘家饿肚子会变丑的。”华安吓唬道。

慕容燕闻言,白了华安一眼,大声道:“张嘴。”

“啊……”华安夸张的将嘴巴张的老大,慕容燕趁机将手中的肉块硬塞到了华安的嘴里。

华安简单的嚼了几下,顿时满嘴留香,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野味就是野味,味道就是不一般。

吃完野味,华安与慕容燕闲聊了几句,便各自倚着树干小憩了起来,王三和亲兵队的士兵也都围坐在篝火堆旁打起了盹,只有轮流派出去的几名哨兵,迎着寒风监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

山谷中的狼嚎声此起彼伏,但对将士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进谷的那一刻起,这种幽怨的狼嚎声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而且越来越频繁。

狼是吃人的,但对于全身披挂的大批战士,它们显然缺乏挑zhàn

的勇气。

因此,尽管万狼谷是野狼的地盘,但对于大批闯入的人类士兵,它们只能用无休止的狼嚎来抗议,而且,这种抗议越来越剧烈。

打着小盹、烤着篝火,听着狼嚎,回味着刚刚吃过的野味,战斗的岁月,这样的生活算是最美好了,华安倚在树干上,睡着了。

北风依旧在怒吼,鹅毛大雪也飘个不停,负责放哨的士兵,是半个时辰一换,连续换了几轮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敌人始终没有动静,这让放哨的士兵,无形中产生了麻痹的心思,而这种思想,在战争中是万万要不得的。

就在华安与麾下将士吃喝后,围着篝火打盹的时候,在远处扎营的敌军将士却在商量着一个阴谋。

敌军二营营主,打了个打盹,醒来后,眯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营主,已经到了后半夜了。”身旁的小兵立即回道。

敌军二营营主向远处的篝火看了一眼,嘴角一抹冷笑,阴声道:“都后半夜了,他们还没有离开,对方的统帅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肥,居然敢和我们玩猫捉老鼠。”

“营主,不如我们立即冲过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他们杀了军主,就连三营主都遭了他们的毒手,我们要为军主和三营主报仇。”

几名队正表示要趁黑进攻华安的亲兵队。

敌军二营营主闻言,点了点头,蹙眉道:“对方士兵战力极强,而且有神箭手,看来不是一般的部队,真不知他们的统帅是何人啊!”

“营主,不管是谁,一定是个大官,杀了他一定是大功一件。”一名队正说着眼中泛着贪婪的光芒。

“好,让二营、三营所有队正以上的军官都过来,我们商议一下。”身为敌军队伍的最高指挥官,二营营主大声命令道。

很快,敌军二营、三营所有的队正、旅帅都奔了过来。

敌军二营营主,简单的分配了任务,让一千五百士兵,分成三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悄悄接近华安宿营的位置,而后同时发起猛烈的进攻。

为了防止华安的狙杀,敌军营主要求所有队正以上的军官,不得冲在最前面,一定不能让对方有狙杀的机会。

就这样,敌军一千五百士兵,分成三路,借着大雪和暗夜的掩护,悄悄的向华安宿营的位置摸去,山谷的狼嚎声掩盖了敌军士兵脚下踩雪的呲呲声。

负责放哨的亲兵队士兵,由于麻痹大意,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敌军营地的篝火上,全然没有发觉敌军已经从不同的方向摸了上来。

直到敌军士兵贴近至二百步时,一名眼尖的亲兵队士兵,才发xiàn

原来敌人已经兵临身前了。

“将军,敌军杀来了,敌军杀来了。”几名负责放哨的士兵,大喊着跑向华安打盹的位置。

正围着篝火打盹的亲兵队勇士,顿时大惊,连忙爬起身来,摸起随身的武器准bèi

抵抗,华安也从睡梦中惊起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制止部下士兵不要乱。

敌军营主见自己的行动被提前发xiàn

了,大喝一声,下令所有士兵向华安的亲兵队冲去。

“杀杀杀……”

敌军一千五百士兵,咆哮着向华安露营的位置杀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坠崖

待华安与亲兵队的勇士缓过神来,准bèi

抵抗时,敌军一千五百士兵已经奔至距离华安露营处,不足一百步了。

“大哥,我们被三名包围了,赶紧撤吧!”王三大喝道。

华安弯弓搭箭,点头道:“好,让将士们边战边退,还有,保护好郡主。”说完看向敌群,准bèi

射杀敌军的军官,从而威慑敌胆,为逃跑赢得时间。

可奇怪的是,无论华安如何寻找,就是看不到一名敌军的军官,冲在最前面的全是清一色的小兵。

再仔细一看,敌军军官全都弯着腰,躲在士兵的身后,偶尔露出的脑袋指挥战斗。

“可恶,敌人真是够狡猾的。”华安怒骂了一句,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敌人射出了一箭。

只听‘嗖’的一声,这名敌人额头中箭,身体缓缓的倒了下去,但这丝毫没有减缓敌军士兵的进攻步伐,一千多敌军士兵仍是不顾一切的向前猛冲。

“撤,将士们快撤。”华安大喝一声,缓缓向后撤tuì



天色暗淡,脚下的积雪也很厚,这让将士们很难判断,脚底下踩的位置会不会有陷坑。

山上并没有现成的路,华安与亲兵队完全是沿着山势撤tuì

,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的便有士兵摔倒,甚至向山下滚落很远。

当然,追击的敌军士兵也是如此,他们的士兵摔下山崖的频率丝毫不必亲兵队少。

在这狂风大雪的夜晚,双方将士比的是决心,是毅力,是勇气,谁也不愿意认输。

“将士们,加把劲,一路向前行进,比敌人跑的快,便是我们的胜利。”华安大声鼓舞士气。

将士们闻令,手拉手向前奔逃,体力强的帮衬着体力弱的,个子大的照顾个子小的,互相支持,互相鼓励。

“啊……”

就在这时,慕容燕一不小心,脚底踩空向旁边的山崖摔了下去,华安眼疾手快,飞身一跃,一把抓住慕容燕的左手,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住山崖旁的一颗小藤。

“郡主,抓紧我的手,我拉你上去。”华安咬牙紧紧抓住慕容燕的手,可人悬在半空中,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自然也就无法将慕容燕提起。

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由于华安右手抓住的是一根小藤,此时,小藤承shòu不了华安和慕容燕两个人的重量,咔咔咔的发出了断裂的声音,很快盘在岩石缝里的分支断裂了,整个藤条向下坠去,将华安和慕容燕悬在了距离山顶数丈的崖壁上。

由于受惊的缘故,慕容燕的脸蛋有些苍白,嘴巴也紧张的张开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华安见状,安慰道:“郡主,一定要抓住,我们会没事的。”

“嗯。”慕容燕应了一声,悬在半空中,艰难的抬头看向华安,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莫名的欣慰。

这种眼神似乎在告sù

华安,能与华安一同**悬崖,她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华安低头向慕容燕笑了笑。鼓励她不要放qì

,而慕容燕自然也投以同样的微笑。

“大哥,你怎么样了,绳子,谁有绳子。”王三大急的吼了起来,后面就是紧紧追赶的敌人,而华安却悬在山崖下,这让整个亲兵队的士兵都很着急。

听到王三的呼喊,华安猛然意识到,敌军数千士兵还在后面紧紧的追赶,若是为了营救自己,亲兵队的勇士无疑将陷入被包围的险境。

“王三,不要管我,立kè

率领将士们撤tuì

。”华安大声吼道,他自然不愿意看着亲兵队白白送死。

王三显然不愿意放qì

,他大喊道:“大哥,我们不能丢下你,我们一定要救你上来,绳子,绳子呢?”

“杀杀杀……”

就在王三着急找绳子的工夫,敌军追兵已经涌了上来。

“将士们,放箭,和敌人拼了。”王三大喝一声。

悬着半空的华安自然也听到了敌军的喊杀声,他心中大急,可自己悬着半空中,不仅不能上去杀敌,而且还要连累部下枉送性命。

“王三,我命令你,立kè

率领将士们撤tuì

,我不会有事的。”华安大喝道。

“大哥,你忍一忍,绳子马上就好。”王三还是不愿意丢下华安。

华安急中生智,大声斥道:“王三,你个笨蛋,敌军已经杀上来了,赶紧撤tuì

,把敌军引开,引开敌军,大哥就安全了。”

王三一听恍然大悟,连忙回道:“大哥,你多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快走吧!把敌军引开。”华安大声催促。

“将士们,撤tuì

。”王三大喝一声,带领亲兵队不足百人的队伍,沿着山势一路撤tuì



敌军士兵自然紧紧的死咬在后面,一点也不给亲兵对喘息的机会,而悬在半空中的华安,敌人自然是看不到的。

听着敌人一批批的从头顶经过,华安和慕容燕都屏住了呼吸,待敌军追兵走远后,方才松了口气。

华安和慕容燕对视一眼,顿时都笑了。

“咔嚓,咔嚓……”

二人嘴角的笑容还没有褪去,藤条再次发出了可怕的断裂声。

“怎么办,藤条要断了。”慕容燕大急道。

华安刚想安慰几句,只听又是一声‘咔嚓’藤条彻底的断了,而华安和慕容燕自然重重的向山崖下坠去。

“啊……”

由于本能的惊恐,二人在半空中大声的惊叫了起来。

“咔嚓。”二人在下落的过程中,砸断了悬崖上的一颗手臂粗的松树,而后,继xù

向下**,而被撞断的松树被一块松树皮连着,贴在了悬崖上,左右不停的摇晃,看上去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嘭……”

一声低沉的闷响,华安和慕容燕落在了山崖下厚达三尺的雪地上,由于重力的作用,三尺的积雪被二人压成了不足一尺。

落地的一瞬间,华安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力,身体微微有些疼痛,但并无大碍。

缓了一会儿,华安从雪坑里爬了起来,见身旁并没有慕容燕的下落,这才想起**的过程中被一根树枝刮了一下,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就是那个时候分开的。

此时,对于华安来说,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慕容燕的下落,但夜色本就暗淡,山崖下更是漆黑一片,华安环顾四周,除了近处飘然而落的雪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郡主,郡主,你在哪里。”华安站在原地大声喊了几句。

过了良久,山谷里丝毫没有回音,很显然慕容燕晕了过去,此时鹅毛大雪仍在不停的飘落,山崖上的积雪在大风的狂刮下,也在不断的向下**,如此大的飘雪,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慕容燕的身体掩盖住,让人更加发xiàn

不了。

若真如此,落地晕厥的慕容燕很有可能会窒息而死,就算不窒息,寒冷的冰雪也会让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冷。

必须尽快找到慕容燕,华安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抬头像崖顶看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那根正在左右摇晃的松树枝。

从撞上松树枝的那一刻,他握着慕容燕的手便松开了,华安仔细的回想,当时慕容燕在他的左边,那么慕容燕**的位置也应该在他的左边。

“郡主,郡主……”

华安一边呼喊一边向慕容燕可能**的位置寻找,可雪花太大,华安的视野只有方圆五步之内,因此,也不敢走的太快,只得仔细的慢慢寻找。

向左行走了三十步左右,华安看见眼前五步之外有一个大雪坑,坑内满是积雪,但从雪坑的形状,华安能预感到这一定是慕容燕。

“郡主。”华安呼喊一声,快步奔了过去。

掸掉表层的积雪,慕容燕的身体露了出来,华安伸手在慕容燕的鼻端试了一下,还有气。

“郡主,郡主,醒醒啊!”华安蹲下身子,抱起慕容燕。

“咳咳咳,咳咳。”慕容燕咳嗽了两声,轻轻的睁开眼睛,看向华安,庆幸道:“太好了,我们还活着。”说完脱力般的躺在华安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躺在雪地太久的缘故,华安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慕容燕身体的冰凉,崖底的风很大,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必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否则极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周围的视线很暗,华安抱起慕容燕,凭着感觉向崖底的一侧行去,走了大约五十步,发xiàn

前方有一个大的黑点,虽然不知dào

这个黑点是什么,可凭感觉,华安觉得这多半是个山洞。

抱着慕容燕疾行了几步,走到跟前一看,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华安欣喜若狂,连忙走了进去。

山洞里面很黑,看不清究竟有多深,华安进入山洞两步之后,便将慕容燕放了下来。

华安摸了摸随身口袋,发xiàn

火石还在,于是,决定暂时离开慕容燕,到外面捡一些柴火,然后回来升起一堆篝火。

突然,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引起了华安的警惕,很显然,这个山洞里住着某种动物。

华安拔出腰间的青釭剑,剑锋前指,向山洞里面缓缓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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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烤肉

越往里走,华安越能感受到味道的浓烈,刺鼻的臭味熏得华安不得不单手掩面,皱着眉头向里面逼去。

走了大约十几步,华安手中的青釭剑触碰到了软软的物体,由于青釭剑过于锋利,剑尖刺进了柔软物体的里面。

“呼呼呼……”柔软物体突然动了一下,从黑暗中发出了粗重的喘气声。

华安明白青釭剑触碰到的柔软物体,一定是一只庞大的野生动物,从剑刃传来的力度判断,个头应该比人还要大。

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提醒华安这是个机会,只要杀掉身前的大型动物,自己和慕容燕就可以填饱肚子。

华安眉头一皱,手上青釭剑向前猛的一刺,将整个剑身刺进了身前庞然大物的体内。

“嗷嗷……”一时凄惨的嚎叫,沉睡已久的庞然大物苏醒了过来,见遭到人类袭击,连忙忍痛挥动手掌向华安拍来。

华安脑袋向后一仰,一道劲风从华安的脸庞拂过。

“好险。”华安心下暗叹一声,拔出青釭剑对着黑暗中就是一阵挥舞。

不知砍断了什么,山洞中的庞然大物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呼。”华安松了一口气,随即转俯下身子触摸被自己杀死的庞然大物,从头部一直摸到脚掌,凭感觉,华安判断这是一只冬眠中的狗熊。

在狗熊的身下,华安摸到了软绵绵的干草和枯枝,这下不仅食物有着落了,就连燃料也有了,倒是省的华安冒着风雪出去寻找了。

华安利用山洞中的枯枝和干草,在山洞的出口处点燃了一堆篝火,并且将砍断的狗熊的一只手掌放在篝火堆上烤食。

不一会儿,狗熊的手掌被烤出了浓烈的肉香味,也许是肉香味太有吸引力了,晕厥的慕容燕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郡主,你醒了。”华安轻声道。

慕容燕微微眨了眨眼,看着篝火堆上烤熟的熊掌,嘴角轻轻一笑,疑问道:“华将军,你从哪里弄来的肉,好香哦!”

看着慕容燕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华安用匕首割下一块烤熟的肉,放到慕容燕的眼前,轻声道:“郡主,很香的,吃吧!”

“嗯。”慕容燕点头应了一声,高兴的接过烤熟的熊掌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华安的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反正洞中的狗熊肉多的是,华安也毫不客气的大口啃食了起来。

烤着温暖的篝火,吃着满口留香的狗熊肉,看着洞外飘然而落的雪花,华安感到心中很是舒畅,尤其,身边还有慕容燕这么一个大美人陪着,这就更让华安感到惬意了。

人在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总是特别喜欢笑,此时,华安的嘴角就时不时的挂着笑意。

“华将军,你笑什么呢?”慕容燕一脸好奇的看向华安。

“哈哈!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了,心情好,自然就笑了。”华安淡然说道,说完又从从篝火堆上切了一块肉,递给慕容燕。

慕容燕显然没有吃饱,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就在慕容燕大口吃肉的时候,华安起身从山洞外面,取来了一大坨雪球,放在铁盔中,而后将铁盔放在篝火堆上烧,水冒热气了之后,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下去。

就这样,二人在山洞中一边吃着美味的狗熊肉,一边喝着烧开的雪水,时不时的调笑两句。

吃饱喝足之后,华安与慕容燕倚在洞壁上小憩起来。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了,华安睁开眼一看,眼前的篝火已经熄灭,只有一缕青烟还在冒着。

侧目一看,慕容燕还沉浸在梦乡中,那嘴角的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告sù

华安,她正在做一个美梦。

华安凑近了一些,仔细的打量着熟睡中的慕容燕,突然发xiàn

,她是那样的美丽,不论男装、女装,甚至穿着小兵的甲衣,都掩盖不住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柔嫩的小脸蛋,白皙中带着些许嫣红,鼻子小而精致,眉毛细如弯月,两只耳朵更是晶莹剔透,犹如极品白玉一般。

最让华安有冲动之感的,是那张桃红色的小嘴唇,不仅粉嫩撩人,而且看上去颤嘟嘟的,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一口。

此时,华安与慕容燕只有一拳之隔,慕容燕身体特有的少女的芳香,始终萦绕在华安的鼻端,这更加让华安难以自持。

反正慕容燕已经睡着了,自己偷偷的亲一口,也不会有人知dào

,华安在心里给自己寻找占人便宜的借口。

不行,万一被慕容燕发xiàn

了,对自己的印象会大打折扣的,甚至,可能会……华安不敢再往下想。

“华安,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yào

的,不能乱来。”

“你傻啊!便宜在眼前,不趁此机会亲上一口,等人家醒来就没有机会了。”

“身为堂堂八尺男儿,岂能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还是正常的男人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华安,忍住,不能乱来。”

“快,凑上去,好好的亲上几口。”

华安内心的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激烈的对抗着,这让华安一时犹豫不已。

“算了,中和一下,就只亲一口吧!就一口。”华安对内心的两种想法都作了妥协。

郡主,我就亲一口,华安盯着慕容燕的柔嫩小嘴,轻轻的将自己的大嘴凑了过去。

“么么……”

在触碰慕容燕柔嫩小嘴的一刹那,华安首先感到整个嘴唇都麻撸撸的,进而整个脸庞都有些酥麻,最后,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酥麻了起来。

这种极度的酥麻感,让华安不能自抑,大嘴贴在慕容燕的小嘴上,久久不愿分开,身体的某一部分莫名其妙的肿胀了起来。

华安伸出舌头,在慕容燕的柔嫩嘴唇上舔了一下,顿时,一股更加酥麻的感觉涌遍华安的全身,这让华安的浴火更加强盛。

先前想好的,只亲一下的想法,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温泉

华安换了个姿势,再次在慕容燕的柔嫩小嘴上亲了起来,一只手甚至托起了慕容燕的脑袋,以使亲昵更加省力和便捷。

“嗯嗯。”华安的冒犯行为,动作过大,似乎将熟睡中的慕容燕吵醒了。

做贼心虚的华安,胸中的浴火瞬间减弱了不少,他连忙放开慕容燕的脑袋,可嘴唇还是舍不得慕容燕那柔嫩酥麻的小嘴。

在狠狠的亲吻了几口之后,华安放开了慕容燕的小嘴。

就在这时,慕容燕朦朦胧胧的张开了眼睛,见华安的脸庞距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慕容燕本能的怔了一下。

华安连忙将脸庞向后退了一下,强压紧张的内心,柔声道:“郡主,你醒了。”

“嗯。”慕容燕应了一声,疑问道:“华将军,你刚才在干什么。”

“呃。”华安由于做贼心虚,一时竟愣住了,缓了片刻,撒谎道:“郡主,刚才有只虫子飞在你脸上,我帮你把它吹走了。”

“下雪天会有虫子。”慕容燕满脸的不信,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庞。

华安见慕容燕不信,连忙改口道:“兴许是草灰,我看错了。”

慕容燕莞尔一笑,白了华安一眼,不过,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发xiàn

华安的冒犯,这让华安一颗忐忑的心平静了下来。

“咳咳咳……”

就这华安发自内心庆幸的时候,慕容燕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华安这才发xiàn

,由于篝火的熄灭,山洞中阴冷了不少,慕容燕应该是受了风寒了。

“郡主,天太冷了,都怪我不好,让篝火熄灭了,我再点燃一堆。”华安说着站起身来,去山洞内部取干草和枯枝。

“不用了,天都亮了,我们出去走走就不冷了。”慕容燕轻声阻止道。

华安一想也是,遂弯腰拉起慕容燕,向洞外走去。

走出山洞一看,整个山崖底部,白茫茫的一片,狂吼的北风停止了,鹅毛大雪也不见了踪影,头顶的太阳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郡主,今天是个大晴天,我们到处看看,有没有离开崖底的路。”华安说道。

慕容燕点点头,表示同意。

乍一看,山崖底部并不是很大,但亲自走上一圈,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华安与慕容燕从山洞出发,沿着崖底的四周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崖底中间的位置。

前方靠近崖壁的位置有一个大水坑,崖底有大水坑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奇怪的是,整个崖底都是厚厚的积雪,唯独大水坑的周围没有丝毫的积雪,而且,水面上似乎还冒着袅袅热气。

走到没有积雪的水坑边,华安和慕容燕都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下子热了好多。

华安蹲下身子,伸手在水中试了一下,还真是热的,这让华安欣喜若狂,这可是纯天然,货真价实的温泉啊!若是在里面洗个澡,一定有不错的疗养效果。

“这里的水怎么会是热的。”慕容燕也蹲下身子,试了试坑里的水。

华安淡然一笑,解释道:“郡主,这个是温泉,在里面泡个澡,可以治病美容。”

“真的,咳咳咳。”慕容燕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华安见慕容燕又咳嗽了起来,灵机一动,建议道:“郡主,你感染了风寒,不如到温泉里泡一泡吧!”

“大白天的,你说什么呢?”慕容燕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脸庞便红了起来。

“郡主,这山崖底部又没有别人,你放心,我不偷看。”华安信誓旦旦的保证。

“大白天的,还是不要啦!要洗你自己下去洗吧!”慕容燕还是打不开心结。

华安见状,从温泉附近砍来了十几根松树枝,并将这些松树枝排成一排,放在温泉之中,这样一个天然的屏风就做好了。

“郡主,这下好了吧!你在松枝那边洗,我在这边。”华安正色说道。

慕容燕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华安居然要和她一起下去泡温泉,这让她有些吃惊。

“我不下去。”慕容燕还是摇了摇头。

华安无奈,但眼前的温泉可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上好温泉,既然遇上了,怎么也得泡上一回。

“郡主,你不下去,我可宽衣下去了,不许偷看啊!”华安说着开始卸甲。

慕容燕闻言,白了华安一眼,见华安真的开始卸甲了,连忙背过身去,脸颊也有些羞红。

“哗啦哗啦……”

华安只穿了一件裤衩,下到温泉之后,在里面不时的拨弄着水花。

温泉的水泡在身上很是舒适,华安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儿。

慕容燕见华安唱歌,微微扭过头来,看向华安,见华安的大部分身体都没在了水中,便放心的转过身来,笑着问道:“水里很舒服吗?”

“郡主,你下来不就知dào

了吗?”华安笑着回道。

慕容燕又白了华安一眼,嘴角莞尔一笑,转过身去。

“咳咳咳……”就在这时,也许是风寒发作的缘故,慕容燕咳嗽了起来。

华安一见,连忙劝道:“郡主,你感染了风寒,下来泡一泡,一定见好,快下来吧!”

“咳咳咳……”慕容燕仍旧在咳嗽。

“郡主,我转过身去,你宽衣下来吧!”华安说着转身背对着慕容燕。

慕容燕回头见华安真的很老实的转过身去了,便走向松枝的另一边,考lǜ

是否真的要宽衣下水。

她本是害羞不情愿,但身体感染风寒,咳嗽起来真的很难受,而华安说过,泡温泉可以治疗风寒,于是,慕容燕犹豫再三,还是,解开衣甲,准bèi

下水了。

听到慕容燕卸去衣甲的声音,华安不自觉的微微侧身,扭头向慕容燕看去,松枝间的缝隙不是很大,但却可以看到慕容燕身体的大部分。

此时,慕容燕已经卸去最外面的衣甲,正在将**外面的棉衣褪下,待棉衣缓缓褪下,慕容燕那少女特有的曼妙身材,便暴露在了华安的眼前。

而慕容燕对华安的偷窥却浑然不知,待她将最后一件纱衣褪下,只剩一件肚兜的时候,华安明白她要下水了,于是,赶紧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慕容燕下水前,下意识的侧身向华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见华安仍旧老实的背过身去,微微一笑,轻轻走进温泉。

“哗啦哗啦……”慕容燕下水时激起了一阵阵水花声。

听着清脆的水花声音,华安的心中不自觉的荡起了涟漪。

此处温泉呈椭圆形,面积不大,最深处也只有六尺,待慕容燕走到最深处时,暖和的温泉水已经没到了她的脖颈。

“好舒服啊!”泡着暖和的温泉水,慕容燕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声,随即仰脸面向太阳,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听到慕容燕陶醉的感慨,华安浑身一阵酥麻,下意识的转过身来,从松枝的缝隙看向慕容燕。

虽然慕容燕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但温泉水却是接近透明的,水面的波纹不是很大,华安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到没在水中的粉色肚兜,这是慕容燕身上唯一的遮羞布,这层布的下面藏着什么,华安充满了好奇。

慕容燕闭着眼睛陶醉了片刻,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透过松枝看向华安,却正好和华安的双眼触碰到了一起,一时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对视了片刻,华安首先做贼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嘴中不停的说道:“没看见,郡主,我什么也没看见。”说完用余光瞟向慕容燕。

好在华安所在的位置是水潭的南面,慕容燕看向华安时处于迎光,她看到的除了华安的脑袋,就是水面反射的刺眼太阳光,完全看不到华安没在水中的身体,因此,她便下意识的认为,华安看到的一定和自己一样。

“人家也什么都没看见。”慕容燕莞尔一笑,看向心虚的华安,在她心中,虽然共处一个水潭,但只能看到一个脑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华安侧目看向身后的的水面,这才意识到自己处于迎光处,慕容燕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而自己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慕容燕没在水中的身体。

没想到自己居然处于这么一个有利的位置,可以毫无顾忌的偷看慕容燕在水中的**,而且不会被慕容燕发觉,单向透明的感觉就是好啊!华安一时兴奋不已。

“郡主,泡在温泉里舒服吧!”华安一边说着一边透过稀疏的松枝,向慕容燕没在水中的身体看去。

慕容燕丝毫没有觉察到华安眼神的异样,她莞尔一笑,眯着美目,陶醉道:“嗯,真的好舒服,比泡在木桶里舒服多了。”

‘木桶’华安一听到这个词,立马就联想到了在邺城的客栈之中,自己偷看慕容燕洗澡的一幕。

当时,慕容燕就是泡在一个大的木桶里的,华安甚至能联想到,当时慕容燕那浑圆的小屁股和微微凸起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胸脯,尤其是那白嫩嫩的浑圆小屁股,在平儿的擦拭下,一上一下的抖动,颤嘟嘟的让人无限遐想。

第二百二十七章 嬉戏

就在华安回想这香艳一幕的时候,慕容燕却在水潭中高兴的转了起来,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身前的粉色肚兜也随着水流的作用微微漂起。

一点若隐若现的**呈现在华安的面前,只是由于慕容燕剧烈的扭动身体,水面上飘起了比较大的波纹,而波纹的剧烈震动让慕容燕没在水中的身体看的不大清楚,不过,正是这种若隐若现的美,才更加让人着迷。

“郡主,你跳的舞真好kàn

。”华安伸出大拇指,夸了一句。

慕容燕缓缓停下,嘴角狡黠一笑,伸手舀起一捧水,猛的向华安泼去。

“哇!”一捧水全部泼到了华安的头上,华安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哈哈哈!”见华安用手擦脸,一副狼狈的样子,慕容燕忍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华安见状心头一喜,敢情慕容燕在和自己闹着玩,美人如此主动,自己怎么能不奉陪呢?

“郡主,接着。”华安双手捧起一大捧水,向着慕容燕的脑袋泼去。

“啊……”慕容燕被水弹击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哗啦、哗啦……”

一阵阵水花声,华安和慕容燕在崖底的水潭中尽情的嬉戏,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就在华安与慕容燕在崖底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候,山崖上的整个万狼谷却经lì

了无数场战斗,有讨虏营与敌军追兵之间的较量,有狼群与讨虏营的较量,更多的是追兵与狼群的较量。

由于,敌军后续的两万兵马进入万狼谷,形势对讨虏营更加的不利,因此,雷暴等四人率领的小股队伍完全在谷中东躲西藏,利用万狼谷这个巨型山谷的复杂地形与敌人周旋。

敌军追兵虽多,足有两万以上,但在万狼谷这个巨型山谷中,追捕人数只有不足一千的讨虏营就显得不够了。

尤其是雷暴等人,带着麾下队伍专拣难以通行的道路行走,这让追踪的敌人苦不堪言。

最要命的是,敌军兵力庞大,对粮草的要求自然也就更高,数万大军日需粮草颇大,而这些都需yào

从石虎的中军大营调拨,而后运至万狼谷的各个山涧之间,这给后勤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而且,由于追捕的位置一直在变动,后方运来的粮草未必能找到正在追捕的士兵,这就造成了前线士兵,等不到粮食而饿肚子。

数万大军缺粮是个什么慨念,饿了肚子的士兵,自然是见到能吃的就往嘴里塞,山中的各种飞禽走兽顿时全遭殃了。

尤其是一些食草的,比较温顺的动物,更成了敌军追兵的猎杀目标,即使这样,敌军士兵的肚子仍然填不饱,毕竟,他们有数万人,食量很大。

而万狼谷是野狼的地盘,看着自己领地的猎物被人类猎杀,这些凶残的野狼自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它们自知不是长枪弓箭的对手,于是,白天的时候,只得到处隐藏,以躲避人类的猎杀。

一旦到了月黑风高的夜晚,人类士兵视力不佳的时候,这些凶残的野狼便集体出动,趁着人类士兵睡觉的工夫,突然冲出,大开杀戒。

士兵的武装是何等的强悍,狼群胟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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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追兵,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有数千士兵被野狼咬伤,甚至有数百士兵死于狼口,饥饿和狼群无休止的骚扰,让敌军士兵疲惫不堪,虚弱的士兵生病越来越多。

身为敌军统帅的夔安,看着自己的部下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却还没有抓住山谷中的华安等人,心中那叫一个气啊!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的数万部下,在万狼谷损失惨重,就是没有抓住一个讨虏营的将士。

看着麾下的士兵,一天天的虚弱,夔安再也受不了了,他下令,万狼谷所有的士兵立即撤往谷口待命。

“将军,我们还未抓住山谷中的敌人,就这么撤了,如何向王上交代啊!”一名部将有些担忧,毕竟,石虎喜怒无常,得知损兵折将,却连一个敌人都抓不住,很有可能会暴怒不已。

夔安叹了口气,无奈道:“万狼谷实在是太大了,一时也难以抓住敌人,况且,将士们已经伤亡惨重,必须回到谷口休整,至于谷中的敌人,只要我们守住谷口,他们插翅难逃。”

部将一听,恍然道:“将军说的是,山谷中狼群纵横,就让这些敌人自生自灭吧!”

“自生自灭。”夔安嘴里念叨了一句,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在夔安的命令下,万狼谷中的敌军追兵全都撤往谷口,这让一直神经紧绷的讨虏营将士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们这些日子过得也很艰难,除了要防备敌军追兵的围剿,同时还要提防狼群的偷袭,好在讨虏营人数较少,而且分成四个部队,随便找些野果就能勉强填饱肚子,和狼群的冲突还不是很大,狼群的主要袭击目标是山谷中的敌军追兵。

讨虏营的将士们倒是要感谢这些狼群,是它们赶走了追兵,但追兵一走,讨虏营就成了野狼领地内唯一的敌人了。

为了不至于被狼群各个击破,雷暴等四人,通过简单的联络,将队伍聚到了一起,队伍集齐之后,清点人马,只损失了几十人。

但队伍的核心将领华安却不见了,雷暴、赵武、铁牛皆是大声质问王三,为什么把自己的大哥弄丢了。

王三一脸委屈,只得将华安英雄救美,**山崖的过程,以及敌军追兵在后紧追,情况危急只得暂时引开敌人的事实告sù

三人。

三人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与王三一起,率领讨虏营的全体将士,向华安**山崖的位置行去。

######

自从华安被围困在万狼谷,赵国天王石虎,就对大棘城发动了数轮猛烈的进攻,但五天过去了,大棘城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被攻破的迹象,这让石虎惊疑不已。

大棘城兵力本就不多,而且还分出一部分进入万狼谷,为何还能坚守的如此严密,似乎自己的诱敌之计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难道进入万狼谷的是一支微不足道的部队,统兵将领也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可自己麾下的大将夔安足足围剿了数日,损兵折将无数,却连一个敌军都未捉住,并且通过围剿士兵的反馈,被围在山谷中的人马确实是一支极其精悍的部队。

第二百二十八章 孤注一掷

大营的军粮只能维持数日了,中军大帐中,石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开始发火了。

“一群饭桶,打了这么多天,还是没能攻下大棘城,本王要你们何用。”石虎暴喝一声,眼睛狠狠的盯着一干部将。

“王上,大棘城防御甚为严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攻破的,只要将其围困,不出三个月一定可以攻破。”一名部将肯定的说道。

石虎虎目一瞪,大声斥道:“哼,三个月,大军只有三天余粮了,哪里能等这么久。”

“王上,既然大军将要断粮,不如我军撤回邺城,待以后有机会再攻打大棘城不迟。”一名文官说道。

撤兵,石虎不是没想过,但就这么灰溜溜的撤回去,实在是一件大损颜面的事,石虎丢不起这个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要坚持。

“此时撤兵,岂不大失颜面。”石虎随口斥了一句。

文官见石虎发怒,只得讪讪的退到一边。

“报,王上,抓住一个燕国斥候,审问得知了大棘城内的情况。”就在石虎发怒的时候,一名小兵奔了进来。

石虎闻言,眉头一喜,忙问道:“哦,大棘城内如何了。”

小兵抱拳回道:“王上,据燕国探子交代,大棘城守军一万有余,协防百姓足有两万。“

“哦,有这么多。”石虎微微感到惊诧,顿了顿问道:“被困在万狼谷的兵马是何人统领,有多少人马。”

“据探子交代,被困在万狼谷的士兵全是晋军,兵力约有一千,统领名叫华安,为晋国新任的讨虏将军。”小兵回道。

石虎闻言大惊,疑惑道:“晋军,晋军何时到了大棘城,燕军探子还交代了什么。”

“探子还交代了,晋国有一支使团进入大棘城,正式册封慕容皝为燕王,这个华安和一千晋军就是使团的护卫。”小兵和盘托出。

“围了半天,万狼谷被包围的居然是晋军,慕容皝可真是狡猾,知dào

出击万狼谷有风险,就让晋军出击,狡猾啊!”听完小兵的汇报,一名部将感慨道。

“慕容皝就是一只老狐狸,狡猾的老狐狸。”石虎更是直截了当的骂了起来,他从慕容皝违约不肯会师,就看出了慕容皝的狡猾了,要知dào

,他当时可是在会师的位置埋伏了重兵的,只要慕容皝一出现,便会让其全军覆没。

“王上,大棘城守军与协防百姓足有三万,我军三日内很难攻破,还是撤军比较稳妥。”文官见慕容皝准bèi

充足,再次建议石虎撤兵。

石虎是个爱面子的人,听了自然非常的不高兴,但此刻,粮道被截断,能够成功运过来的粮食,远远低于大军的消耗量,若不能在军粮用尽之时撤军,大营一旦断粮,后果不堪设想。

石虎犹豫再三,决定孤注一掷,全面强攻大棘城,以三日为限,若能攻破大棘城则万事大吉,若攻不下则立即撤兵。

为了增加攻城的胜算,石虎决定只留下三千大军防守大营,主力大军全部参加攻城,石虎本人也将亲自前往前线指挥,就连围堵万狼谷的夔安大军也被调回,只留下一千人马修筑工事围堵在万狼谷的谷口。

对于自己孤注一掷,全力攻打大棘城,石虎心中至少有六成胜算,他反复斟酌,决定让几员最勇猛的大将充当先锋,而留守大营的任务,则交由自己的养孙石闵。

“王上,末将也愿参战。”一听让自己留守大营,石闵非常的不满,这等于让自己白白的错过了立功的机会,自从出征以来,都好几个月了,他始终没有出战的机会,如何能不郁闷。

“闵儿,你还小,又是第一次领兵,像攻打大棘城这样的硬仗,就不要参加了,在大营好好kàn

看诸位将军是如何打仗的,要多虚心学习。”石虎轻声拒绝了石闵的要求。

在他心中,养孙石闵武功虽高,但并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万一攻打大棘城时,遭到燕军全力反击,很有可能会慌乱,而一支队伍的慌乱将让整个大军对慌乱起来,对攻城的胜败看得很重的石虎,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险。

“末将遵令。”石闵极不情愿的抱拳一揖,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小将军第一次领兵,就在后面好好学吧!看看我等老将是如何领兵攻城的,哈哈哈!”孙伏都颇含深意的瞟了石闵一眼,眼神中略显鄙视。

在他心中,石闵虽然武功极高,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举起,但若论领兵作战的经验,身经百战的孙伏都绝不相信石闵会高过自己,毕竟,领兵作战的经验是在实战中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第一次领兵作战的少年,能力确实值得怀疑。

孙伏都嘲笑的话语让石闵很是愤nù

,他侧目瞪着孙伏都,眸子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气。

见石闵满眼杀气的瞪着自己,孙伏都毫不在意,因为天王石虎就站在大帐中,没有石虎的授意,石闵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石虎见二人暗中较劲,眉头一皱,呵斥道:“攻城在即,诸位将军要同仇敌忾,孙伏都,本王命你立kè

率领三千铁骑,进逼大棘城北门,彻底断了慕容皝的退路。”

“是,王上。”孙伏都抱拳离开大帐。

孙伏都刚走,一名文官抱拳道:“王上,所谓‘围师必阙’为何要进逼北门,这不是逼着燕军死守到底吗?”

石虎硒然一笑,大声道:“慕容皝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要彻底击破大棘城,杀了慕容皝,而后屠城。”说完伸手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一听到‘屠城’二字,帐中的部将都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看来石虎是彻底的愤nù

了。

夔安的不足三万人马,很快就赶回了石虎的中军大营,石虎见十多万大军已经集齐,于是,在大帐中分配诸将的攻城任务,随后敦促各军将领回去准bèi

,第二日拂晓,一同对大棘城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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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棘城之中,连续多日,慕容皝的心情都是复杂的,自从华安进入万狼谷那天夜晚,站在城墙上巡查的慕容皝便看到了万狼谷那冲天的火光。

刚见到火光时,慕容皝是极为兴奋的,毕竟,万狼谷距大棘城十几里,能够看到冲天的火光,这足以证明火势的强dà

,而除了焚烧敌军粮仓外,正常情况下,是不该有这么大的火光的。

身后的部将也都认为是华安完成了任务,这冲天的大火应该是华安放的,正在燕国君臣欣喜若狂,等待着华安凯旋归来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却回报,万狼谷谷口已经被赵国主力包围。

这让慕容皝的一颗心瞬间跌至了谷底,他不仅担心华安一行的安危,同时更加担忧自己的女儿慕容燕,在仔细追问之下,探子坦言在赵国大军包围万狼谷之前,有一名燕军小兵赶在赵国铁骑的前面奔进了万狼谷。

从探子描述的情况看,那名燕军骑兵就是自己的女儿慕容燕,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困在万狼谷,慕容皝是又气又急,但事已至此,为了大燕国的江山社稷,他也只好收起这份担忧,全力以赴指挥部下死守大棘城。

一晃五天过去了,大棘城的守军仍在努力的坚守着,没有给敌军一丝可乘之机。

此刻,慕容皝正带着一众部将,登上大棘城的城墙,查看城外赵军的最新动向。

远方一股烟尘正在靠近,慕容皝知dào

,那是赵军的骑兵,这股骑兵先是急速向城墙方向奔来,靠近城墙五百步之外突然改变方向,向北门方向疾驰。

“父王,赵国骑兵奔北门去了,难道要封锁大棘城,不给我军退路。”世子慕容俊诧异道。

慕容皝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轻声道:“既然我军已经决定死守,石虎封锁北门又有何意义,这只会增加我军将士死守城池的决心。”

“父王,石虎天生狠毒狡诈,绝不是愚蠢之辈,他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慕容俊蹙眉道。

“哦,石虎会有什么目的呢?”慕容皝轻声问道。

慕容俊一时想不出,蹙眉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慕容恪,突然一拍脑袋,大惊道:“父王,石虎一定是打算强攻大棘城,我军必须立即做好准bèi

。”

慕容皝大惊,连忙问道:“何以见得。”

慕容恪抱拳道:“父王,刚才探子回报,包围在万狼谷谷口的夔安所部大军,已经回到石虎的中军大营,石虎全力集结人马,封锁北门,不就是强攻大棘城的征兆吗?”

慕容皝听了,觉得很有道理,石虎的种种反常的行为,似乎预示着有大的行动。

“传令下去,让所有士兵加强警戒,全面监视城外赵军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慕容皝大声说道。

“是。”慕容皝身后的部将立即抱拳领命,随即转身前往各自的队伍。

诸将走后,慕容皝看向赵国大营的方向,在心中反复设想石虎可能的攻城手段,时不时的与身旁的慕容俊、慕容恪商议一番。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祖生兵法

燕赵之间正在酝酿着一场大战,大棘城周围可谓阴雨密布,拔刃张弩,气氛极为紧张,而万狼谷的崖底却是另一番景象。

华安与慕容燕在崖底一呆就是四、五天,烤着山洞中存储的狗熊肉,喝着烧开的雪水,时不时的到温泉里泡一泡,生活可谓有滋有味,崖底的环境用世外桃源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如此安逸舒适的环境,又有慕容燕陪伴左右,华安很想多享shòu

几日,但万狼谷不是久留之地,山谷中的情况也不知怎样了,大棘城的战况就更难以得知了。

美美的享shòu

几日后,华安开始在崖底寻找攀上山崖的道路,可遗憾的是,华安连续找了几日,都不曾发xiàn

一条可以离开崖底的道路,难道要在这崖底待上一辈子,华安一时也是无奈。

在崖底无所事事的华安,除了与慕容燕吃喝嬉戏之外,一有空便拿出韩潜送给他的‘祖生兵法’仔细的研读。

刚开始的时候,华安也没觉得这兵书有什么特别,所写的都是一些大道理,感觉不到有什么实用的地方。

看多看了几日之后,华安才发xiàn

其中的奥秘,所谓的兵法取胜之道,就那么几种,但真的实施起来却要多多观察,灵活运用。

比如,敌军被围在杂草丛生的山谷,则用火攻效果最好,弓箭石块次之,而若敌军被困在泥水纵横的沼泽地带,火攻的效果就很差了,这时应该采用围而不攻,将敌军困死在潮湿的沼泽地带。

精兵千里奔袭对敌军进行突然打击,往往会取得比较好的效果,但同时风险也很高,很可能会被敌军大队人马包围,而是否实行急袭之策,首先要知己知彼,判断敌军的强弱,自身的实力,还有敌军统帅遇袭后可能的反应,然后再做出相应的对策。

在兵力方面,若自身的兵力大于敌军,则要采取攻势,而兵力明显弱于敌军的情况下,则要积极防守。

还有,对于不同性格的敌军统帅,要采取不同的破敌之策,对待性格暴躁的敌军统帅,可以激怒他,从而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

若敌军统帅是个很谨慎持重的人,诱敌深入的策略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而对待这种谨慎的敌将,可以采用疑兵之计,兵力强dà

时示弱,兵力弱小时示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敌将惊疑不定,草木皆兵。

看了几日后,华安总结了一下,最有效的破敌之策,主要就这么几条。

第一,借助大自然的力量,火攻和水攻运用好的话,可以取得极大的胜利,这两种策略可谓屡试不爽,尤其是火攻,运用的最为频繁,往往可以创造战争奇迹。

第二,釜底抽薪,断敌粮道,在战争中粮草关乎士兵的性命,士兵吃不饱肚子自然无法打仗,断敌粮道可以彻底的击垮敌军士兵的作战意志,纵使敌军有百万之众,只要粮草一断,必将土崩瓦解。

第三,出奇制胜,稳扎稳打固然安全,但也难以取得大的胜利,尤其当己方实力弱于敌军时,若采用稳扎稳打的办法,多半失败,而奇袭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取得yì

想不到的战果,但奇袭有一定的风险,若是被敌军统帅事先识破,那么奇袭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甚至会被敌军将计就计彻底击败,所以,奇袭成功的前提,是知己知彼,可以采用障眼法吸引敌军统帅的注意力,而后突然杀出,击破敌人。

此三条策略最为常用,运用好的话,往往可以取得巨大的战果,其它,还有训liàn

精兵、利用地形优势打击敌人、装备精良的武器等取胜之策。

当然,取胜的因素还有许多,老百姓的支持、士兵的作战意志都十分的重yào



兵书中有如此多的破敌策略,华安一时看得入迷了,不仅白天看,晚上升起篝火的时候也在看,甚至慕容燕前去温泉泡澡的时候,华安都失去了前去一睹**的心思。

此时,在华安的眼中,手中的兵书比慕容燕那颤嘟嘟的小屁股还要有吸引力。

傍晚时分,天色还没有暗淡下来,王三带着铁牛、雷暴、赵武和近千讨虏营的士兵,来到了华安坠崖的位置。

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众人都是很着急,雷暴、铁牛更是一个劲的埋怨王三,斥责王三没有照顾好华安,急得王三差一点就要纵身一跃,跳下悬崖了,好在赵武拦住了他。

悬崖下面黑洞洞的,看不出来有多深,王三等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将全营现有的几根绳子全都连接在一起,一头系在悬崖边的大树上,另一头扔下悬崖。

做好这一切之后,身体最为轻盈的王三顺着绳子缓缓向下坠去。

“王三,小心一点,一点要找到大哥啊!”雷暴大声道。

“放心,找不到大哥,我就不上去了。”王三赌气回了一句,华安英雄救美,意wài

坠崖,根本不怪王三,但王三却遭到了雷暴、铁牛的大力斥责,虽然他们急躁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王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王三,说你几句,别往心里去,千万别想不开啊!”铁牛见王三心中有气,连忙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句。

王三眉头一蹙,斥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谁想不开了。”说完一步一步的缓缓的向下**。

“嘿嘿!”见王三并没有想不开,铁牛轻轻的笑了一声。

雷暴、赵武则探出脑袋,紧张的看着正一点一点的向山崖下**的王三。

######

此时,山崖上面还是傍晚,而山崖的底部则黑透了,华安在洞口点燃了一堆篝火,他一边烤着香喷喷的狗熊肉,一边仔细的研读‘祖生兵法’看到起兴处甚至莫名其妙的大呼过瘾。

华安如此认真的研读‘祖生兵法’难免要冷落慕容燕,慕容燕委屈的嘟着小嘴,蹙眉瞪着华安,但华安却毫无察觉,仍旧认真的看书。

过了良久,慕容燕终于忍不住了,她凑到华安的身前,将粉嫩的脸蛋贴在华安的肩上,瞅着华安手中的兵书,柔声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第二百三十章 脱离困境

慕容燕问完,蹙着眉头,一脸懵懂的看着华安,眼神中透露着可爱和委屈。

华安微微放下兵书,侧目看向慕容燕,从慕容燕那懵懂的眼神里,华安看到了依赖和委屈,这种少女特有的表情最让人着迷,华安心中顿时充满了怜爱之情,看书的心思顿时淡了下来。

见华安放下兵书,慕容燕莞尔一笑,下巴耷拉在华安的肩上,嘟嘴道:“这什么书,有这么好kàn

吗?”

华安将书拿起,放在慕容燕的眼前,解释道:“这是兵书,里面有行军打仗的技巧,现在赵国大军正在围攻大棘城,我看了这本兵书,说不定就能找到击败赵国大军的办法。”

“哦,这本书这么厉害。”慕容燕惊讶了一句,随即自言自语道:“哎,也不知父王和四哥他们怎么样了,大棘城是不是守住了。”

见慕容燕有些担忧,华安拍着胸脯道:“郡主放心,石虎兴不义之兵,不得人心,大棘城一定还在燕王的手中。”

“真的吗?”慕容燕神情兴奋,急切的问道:“那你看看,这本书里有没有打败敌人的办法。”

见慕容燕充满希望的看着自己,华安心中一激动,他根据这些天对书本的理解,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首先,石虎大军驻扎在大棘城城外背靠大山的位置,大营周围既没有大量的枯草,也没有成片的树林,用火攻自然是不行。

其次,石虎扎营的位置也并非低洼地带,周围也没有可以借用的大水,用水攻自然也行不通。

至于,断敌粮道,确实是个可行的好主意,不过,慕容皝已经派遣城中的五千精骑成功的骚扰了石虎的粮道,自己再提就多此一举了。

出兵奇袭石虎大营,看似不错,但大棘城中的士兵只有万余,而石虎却有十多万大军,而且,狠毒狡猾的石虎是征战了大半生的一员悍将,对大营的警备一定不差,贸然奇袭,只能是有去无回。

仔细思索了半天,华安愕然发xiàn

,此时的慕容皝除了死守大棘城,等待赵国大军断粮,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但若是直接告sù

慕容燕自己没有好的办法,则显得自己太丢人了,毕竟,看了这么多天的兵书,而且刚才还夸下了海口。

“想到破敌的办法了吗?”慕容燕一双美目期待的看向华安。

“这个……”华安支吾了一声,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郡主,我们现在被困在崖底,就算想到了好的破敌办法也没用。”

慕容燕一听,顿时有些失望,毕竟,一直呆在谷底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出去。

“哎呀!肉要烤糊了,呼呼呼……”华安闻到烧焦的味道,连忙将架在篝火堆上的狗熊肉取下,并不断的用嘴吹气。

“郡主,这半边没有烤焦,给你。”华安用匕首将烧焦的半边全都留给自己,而没有被烧焦的部分则递给慕容燕。

“谢谢。”慕容燕莞尔一笑,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吱喀、吱喀……”就在华安和慕容燕享shòu

狗熊肉的时候,洞外传来的脚踩积雪的声音。

华安示意慕容燕不要出声,他仔细的听了片刻,判断这是人的脚步声,也就是说,正有一个人向他们走来。

至于来人是敌是友,华安自然是无法通过脚踩积雪判断出来,为了稳妥起见,华安让慕容燕向洞内躲去,而他自己则按着青釭剑的剑柄凝目注视着洞外。

“大哥,是你吗”来人刚到洞口,便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华安闻声,心中一阵激动,来人正是自己的兄弟王三,于是连忙回道:“王三,你怎么下来了,将士们都好吗?”说着向洞口走去。

王三走进山洞,立马闻到了烤焦的肉香味,他咧嘴一笑,大声道:“将士都在上面呢?大哥在下面都吃上肉啦!太好了,郡主呢?”

“我在这里。”慕容燕闻声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

“都在,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总算可以向雷暴他们交代了。”王三有些语无伦次。

华安拍着王三的肩膀,问道:“外面怎么样了,敌人是不是都撤出了山谷。”

“嗯,除了在谷口驻扎一千人马之外,敌军主力全都撤走了。”王三回道。

“哦,都撤了。”华安略微有些诧异,随即又问了一些山谷中的情况。

王三一五一十的,将山谷中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sù

了华安,华安这才知dào

,原来敌军大队人马是因为粮草不继才撤走的,同时也了解到,这些日子,讨虏营的将士每日都是用野果和猎杀野兽充饥,也算没有饿着,心中不禁放下心来。

“大哥,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将士们还都在上面等着呢?”王三催促道。

华安点了点头,看向慕容燕,轻声道:“郡主,我们走。”说完和慕容燕一起,跟在王三的身后,向前几日**山崖的位置走去。

垂直的山崖,高度足有二、三十丈,一根粗壮的绳子从山崖顶部,一直延伸到底部。

“大哥,你和郡主先上。”王三说道。

“郡主,你先上。”华安礼让了一句。

慕容燕抓住绳子,向上只爬了两步,便一个踉跄摔了下来。

“不行啊!爬不上去。”慕容燕迷茫的看向华安和王三。

“这可怎么办。”王三微微有些着急,蹙眉思索片刻,建议道:“大哥,不如我们先上去,最后,郡主将绳子系在腰间,我们拉她上去,如何。”

“这倒是个好办法。”华安赞赏了一句。

慕容燕摇头道:“不要,我一个人在下面害pà

。”

山崖下漆黑一片,将慕容燕一个人留在下面确实不妥,华安掂量了一下绳子的牢固度,开口道:“王三,你先上去,上去之后让将士们一起用力,将我和郡主拉上去。”

“好,大哥,那我先上去了。”王三说完,攀着绳子艰难的向上攀爬。

很快就要离开生活了五天的崖底,华安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舍,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再也泡不到这么舒服的温泉了。”慕容燕嘟着嘴撒娇道。

一听到温泉,华安立马想到的是慕容燕在水中的迷人**,浑身不自觉的酥麻了一下,嘴角轻轻一笑,打趣道:“怎么,郡主舍不得这里,那待会我自己上去了,郡主就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嘛!我一个人害pà

。”慕容燕显然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崖底。

“郡主,逗你呢?”华安说笑着在慕容燕的左颊上抚了一下。

慕容燕脸颊一红,抬目白了华安一眼。

王三的动作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攀上了崖顶,上去之后,王三大声的向下喊了一句,华安会意将绳子系在腰间,抱起慕容燕对着崖顶大声回了一句。

山崖上的王三等人会意,一起用力向上拉绳子。

华安双手抱着慕容燕,双脚蹬在陡峭的崖壁上,顺着绳子的力量,一步一步的沿着崖壁向上走。

在崖壁上平躺着行走,感觉是如此的飘逸舒爽,而且怀中还抱着一个美人,这感觉就更妙了。

华安时不时的故yì

双脚一软,和怀中的慕容燕一同撞向崖壁,而后在快要撞上崖壁的一瞬间,猛伸左脚蹬向崖壁,从而化险为夷。

这突如其来的惊险一瞬,往往惊得慕容燕失声大叫,紧紧的抱紧华安,而左脚猛踹崖壁,引起的瞬间振动会让两个人的脸庞撞在一起。

“么么……”

当慕容燕的脸庞撞向自己的时候,华安躲闪不及,大嘴亲在了慕容燕柔嫩的樱唇上。

慕容燕嘴角一阵酥麻,缓缓睁开眼睛,恰好与华安四目相对,那种羞愧的感觉,脸颊瞬间就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赶紧移开嘴唇,将脸庞贴在华安的胸口,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华安见慕容燕如此娇羞的小模样,心中一阵舒爽,嘴角轻轻一笑,虚伪的解释道:“郡主,我不是故yì

的,崖壁太滑了。”

“嗯。”慕容燕轻轻应了一声,仍旧害羞的将脸庞贴在华安的胸口。

见慕容燕丝毫没有怀疑自己,华安又故技重施,脚下一滑,吓得慕容燕失声大叫,而后如愿以偿的又与慕容燕亲了个满嘴。

一连数次,慕容燕似乎发xiàn

了华安的伎俩,她嘟着嘴白了华安一眼,但并没有不满的意思,也许,亲嘴时那酥麻的感觉让她陶醉,她很想多体验几次。

山崖上,几十名将士在一起用力,绳子上升的很快,快到崖顶的时候,华安老实了许多,脚下再也没有出现打滑的现象。

“大哥,大哥,大哥上来了。”升上崖顶的时刻,雷暴几人一起伸手,将华安与慕容燕拉了上来。

“哎呀!大哥,几日不见都长胖了。”铁牛盯着华安,惊讶的说道。

雷暴一见,也更在惊讶道:“大哥,在崖底都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华安咧嘴一笑,还未回答,王三抢先说道:“当然是吃肉了,我在崖底刚见到大哥的时候,大哥正烤着肉呢?那肉味,不是一般的香啊!”

第二百三十一章 敌军箭塔

华安呵呵一笑,与将士们寒暄几句,便急忙询问谷口的情况。前往谷口侦查的小兵,立即将万狼谷谷口敌军一千将士的部署,如实的向华安做了汇报。

听完小兵的汇报,华安才得知,敌军一千人马已经在狭窄的谷口处,建起了一座木制的关卡,关卡的正中间是一座大门,两边是栅墙,在关卡的上方,几十名弓箭手,面向谷内方向来回的巡逻。

在关卡向谷内五十步的位置,甚至建成了两座三层楼高的圆形箭塔,在箭塔的顶部是一个瞭望台,站在瞭望台上,可以清楚的监视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一旦发xiàn

华安等人的踪迹,箭塔上下三层驻扎的弓箭手会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同时,驻扎在关卡的主力人马,得到敌情后也会立即备战,与箭塔中的士兵遥相呼应。

敌军在谷口防守的如此严密,华安的讨虏营若想从正面冲出去,确实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万狼谷只有一个出口,华安的讨虏营若要冲出去,只有通过敌军严密设防的谷口,这是唯一的出路。

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强行攻打关卡,华安自然不会这么做,通过这些日子在崖底研读兵法,华安觉得总有智取的办法。

看着华安来回的踱着步子,过了许久都拿不定主意,将士们不禁有些着急。

雷暴更是大声表态道:“大哥,我们左旅打头阵,今夜就破关而出。”

“没错,大哥也不用想了,我们直接杀出去,敌军一千人马根本不可能拦住我们。”铁牛随时附和。

赵武摸了摸手中的长枪,也表态道:“大哥,我们趁着夜色从正面发起强攻,至少有八成的胜算。”

“嗯,只要我们能够躲避敌军哨兵的监视,足够近的靠近关卡,在敌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冲入关卡,损失一定会很小,可以一试。”王三也表明了态度。

华安闻言,看向四人,正色道:“你们说的都很好,借着夜色,足够靠近敌军,发起突然袭击,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敌军箭塔上的哨兵眼睛可不瞎,只要有这几个哨兵在,我们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发xiàn

,这个问题很棘手啊!”

雷暴等四人,一听都傻眼了,毕竟,谷口处树木稀少,敌军哨兵站在箭塔顶部,可以俯视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夜晚虽然光线很暗,但近千大军的行动,还是躲不过敌军哨兵的监视。

讨虏营将士出现在数里之外,就会被敌军的哨兵发xiàn

,如此长的预警时间,敌军主力一定会从容进入战备,从而给讨虏营造成极大的损失。

“大哥,这么说,我军若要闯关成功,必须要先干掉敌军的哨兵。”雷暴说道。

铁牛听了,叹气道:“敌军哨兵躲在箭塔顶部,就算我们派几个士兵悄悄的摸过去,也奈何不了他们,弄不好会被他们发xiàn

。”

“怎样才能悄悄的将敌军哨兵干掉,而又不引起敌军其他士兵的注意呢?”王三也跟着思索起来。

用弓箭射杀,扎个云梯悄悄的爬上去,多派几个士兵,撞开箭塔底部的大门,等等,众人一连想到了好几条计策,但都被华安一一否决了,这些计策都不靠谱,全都很容易引起敌人的警觉。

“大哥,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就先呆在这里,反正这谷中能找到吃的。”铁牛大声说道。

“不行,万狼谷是个绝地,此时,敌军只有一千人马,若我们错过了这个机会,敌军主力增援,我们就更加出不去了。”华安否决了铁牛的建议。

此时,已经是上半夜,天气渐渐变得很冷,华安让将士们升起篝火考暖,同时让一部分将士外出猎杀野味、找些野果。而他自己则掏出怀中的兵书,淡定的研读了起来。

雷暴等几人,倚在树干上,互相交流着破敌之策,慕容燕则坐在华安身旁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托着下巴,闭眼小憩起来。

一定会有更好的破敌之策,华安在心中告sù

自己,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想到好主意。

华安闭上眼睛,蹙眉陷入了沉思,很快心中便有些明朗了,若要击杀敌军哨兵,首先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要出其不意,悄悄的摸到敌军哨兵的附近而不被发xiàn

,第二,要能够不动声响的击杀敌军哨兵,而不被敌军其他士兵发xiàn



若要做好第一点,也有两条,首先要转移敌军哨兵的注意力,让其始终注视错误的方向,其次,派出去执行刺杀任务的士兵要充分伪装自己,是敌军哨兵不易发xiàn



若要做好第二点,难度比第一点困难了许多,毕竟,敌军哨兵高居箭塔顶部,不论是弓箭射杀,还是架云梯,都会引起其它敌人的注意,从而功亏一篑,这也是华安最想不通的一点。

“叽叽喳喳……”就在华安困惑的时候,两名调皮的小兵,学起了鸟叫,而且,即使你仔细听,也听不出破绽。

华安闻声,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的办法,可以让这名会‘鸟语’的士兵潜入敌人的箭塔底部,学鸟叫吸引敌军哨兵探头向下看,而在这时,只要一名士兵用一根拴上绳子的木棍套在敌军哨兵的脖子上,用力一拉,敌军哨兵就会摔落在地,一命呜呼,而且动静不大,不易引起敌军其它士兵的注意。

想到了这个好主意,华安心中一阵激动,赶紧召集队正以上的军官开会,将这一策略完整的告sù

部下,部下听了无不表示赞同。

仔细的斟酌了一番之后,华安决定让将士们先吃些食物,休息几个时辰,后半夜接近黎明的时候再展开行动。

为了让行动万无一失,华安可谓煞费苦心,首先,在敌军箭塔五里之外点燃近百堆篝火,明着告sù

敌军哨兵,自己的主力大军还在宿营,并没有行动,同时也可以吸引敌军哨兵的注意力,让其主要的精力都盯着五里外的篝火。

其次,让沉稳持重的王三和赵武,分别带领两名士兵,悄悄的接近敌军箭塔,同时为了防止敌军哨兵发xiàn

,六人的铠甲上都披上白布,使其与地面的积雪背景一个颜色,大大减少敌军哨兵发xiàn

的概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破关而出

而华安则率领主力大军,埋伏在距离敌军箭塔大约五百步的位置,前排的士兵全部身披白布,以掩护后面的士兵。

一切安排妥当后,华安与将士们各自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后半夜,凌晨前半个时辰,华安与将士们正式展开行动。

众人先是悄悄的摸到敌军箭塔五百步的位置,然后压低身体隐藏起来。

而后,王三与赵武分别率领两名士兵,悄悄的向敌军箭塔逼去,六人身披白布,刚离开几十步,华安都有些看不清了,看来白布确实可以与雪地融合在一起。

看着王三等六人,渐渐的消失不见,华安的一颗心始终有些忐忑不安,虽然已经做了充足的准bèi

,但万一还是没能躲过敌军哨兵的眼睛,就麻烦了。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冲破关卡,华安就不会放qì

,一旦王三他们被发xiàn

,华安将立即率领主力杀过去,强行闯关。

王三与赵武带着四名士兵,一步一步悄悄的向箭塔逼近,刚开始的时候,六人聚在一起快步而行,待距离敌军箭塔不足百步时,六人则立即分出两个队伍,王三与赵武分别带领两名士兵,缓步向各自负责的箭塔走去。

积雪已经不是很厚,但人踩在上面还是会发出吱喀的响声,好在此时北风刮得很急,怒吼的风声掩盖了王三等人踩雪时发出的声响。

但即便这样,王三和赵武几人还是如履薄冰,缓步向箭塔靠近,唯恐走的快了,被敌军哨兵发觉。

二十步、十步、五步、三步、一步,在紧张的冒了一身冷汗之后,王三和赵武分别抵达了敌军箭塔的正下方。

两名负责套住敌军哨兵的将士,已经分别将手中的三段长木棍用绳子扎在了一起,同时在顶端放上绳套子,并缓缓的伸向敌军哨兵所在的箭塔顶部。

“叽叽喳喳……”另外两名负责引诱敌军哨兵的将士,躲在箭塔底部,同时发出了鸟儿的声音。

正在监视远处篝火的敌军哨兵,听见箭塔底部是鸟儿的声音,感觉很好奇,于是,先后将脑袋探出围栏,向下查看。

就在这时,两名举着长木杆的将士,立即将顶部的套子套在敌军哨兵的脑袋上,猛的一用力,将敌军哨兵从三层楼高的箭塔顶部给拽了下来。

敌军哨兵脖子被勒,连呼喊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地面。

扑通一声被摔成重伤的敌军哨兵,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等候的地面的王三、赵武一刀毙命。

王三、赵武二人正准bèi

让会‘鸟语’的士兵通知华安,让其立即率主力赶来,却听到了箭塔顶部传来了诧异的声音,显然敌军箭塔的哨兵不止一人。

“好好的,怎么掉下去了。”另外两名哨兵带着诧异的心情,伸头向箭塔底部看去。

惊出一身冷汗的两名持长棍的士兵,当机立断,伸出绳套套住这两名敌将哨兵,又是一个猛拽,将敌军哨兵拽下箭塔,两名士兵落地即被王上、赵武结果性命。

等待了片刻,确定箭塔顶部已经没有敌军哨兵之后,王上与赵武分别目视会‘鸟语’的士兵,赶紧通知华安。

“喳喳喳、喳喳喳……”

两名会‘鸟语’的士兵,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方式,向远在五百步外的华安发出了行动成功的暗号。

华安闻声,伸手轻轻一挥,近千人马排成几个纵队,悄悄的向敌军箭塔所在的位置袭来。

而就在这时,王三和赵武分别带领两名士兵,用匕首轻轻的撬开了箭塔底部的大门,等待华安所率的主力一到,便可来个瓮中捉鳖。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十步,华安所率的讨虏营主力,很快就推进到敌军箭塔的下方。

“王三,赵武,你们干的好。”华安伸出大拇指夸了几句,随即分出一百士兵,分别冲进两座箭塔,斩杀箭塔中的敌人。

而华安自己则率领雷暴、赵武等四人和讨虏营的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横亘在谷口的敌军关卡发起进攻。

此时,箭塔的一二层之中,分别有三十名敌军弓箭手,他们此刻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讨虏营将士的突然闯入,让他们瞬间惊醒,但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还未摸到自己的武器,就已经被突然闯入的讨虏营将士全部斩杀。

斩杀完箭塔内的敌军弓箭手,这一百讨虏营将士,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缴获敌军士兵的弓箭,占据这三层箭塔,同时弯弓搭箭,将箭头对准五十步外的敌军关卡。

由于有前方两座箭塔的警戒,敌军关卡顶部巡逻的弓箭手都有了侥幸的心里,在坚守了大半夜之后,天就快要亮了,这些疲惫不堪的士兵,认为谷中的讨虏营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于是皆倚在护栏上小憩了起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五十步的距离很短,华安率领讨虏营主力,很快就奔到了敌军关卡的下面,看着紧锁的厚木大门,华安拔出青釭剑猛砍了几下,除了在厚重的木门上砍出一个个惨不忍睹的伤痕之外,木门的主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照这么砍下去,至少要砍上好一阵子,凭借青釭剑破门显然不可能,而且,关卡顶部的敌军士兵已经有了警觉。

华安决定采取第二套破门方案,看着身后的士兵,下令道:“将士们,把大门撞开,要快。”

三十名身材彪悍的士兵,抱着早已准bèi

好的粗树干,向着敌军关卡的大门猛撞了过去。

“轰隆、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至少可以传出十里,关卡顶部正在熟睡的士兵,此刻算是全醒了,就连关卡后方五十步的敌军大营之中,众敌军将士都被惊得连忙爬起,慌乱的寻找衣甲和兵器。

“晋军来了,快放箭。”一名爬起身来的敌军队正,看着关卡下方密密麻麻的讨虏营将士,眼珠子都快惊得掉出来了,连忙下令属下放箭。

但他不知dào

,此刻他刚探出身子,就被五十步开外箭塔中的讨虏营弓箭手瞄准了,随着‘嗖’的一声,敌军队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胸口中箭,从关卡顶部摔了下来。

关卡上的三十多么敌军弓箭手,闻令弯弓搭箭,正准bèi

向下面的讨虏营将士放箭,就见自己的队正被射落关卡之下,心头不由得一震,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随着一阵‘嗖嗖嗖’的弓箭声,三十名敌军弓箭手,纷纷中箭一命呜呼。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木头断裂声,厚重的关卡木门被讨虏营将士撞开了。

华安手中青釭剑向前一挥,大喝道:“将士们,杀出去,消灭所有敌人。”说完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

近千讨虏营将士,从被撞开的关卡大门蜂拥而出,杀向五十步之外的敌军大营,占据箭塔的一百名士兵,在完全射杀了关卡顶部的敌军弓箭手之后,奔出箭塔,与主力一起对敌军大营展开进攻。

敌军大营的兵力大约九百,而讨虏营将士也是九百多人,双方的兵力大致相等,但讨虏营战力强悍,且是有备而来,而敌军将士却是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还未缓过神来,近半的士兵还未找到自己的衣甲,拿起兵器的敌军士兵更是不足三成,最主要的是,敌军大营一片混乱,根本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都不要慌,给我守住大营,不许乱跑。”敌军营主半披着铠甲大声呼喊,甚至拔出佩剑,斩杀了几名不听号令,到处乱窜的士兵。

但讨虏营已经杀来,此刻组织部下抵抗显然已经晚了,混乱的士兵不会因为主将的杀鸡儆猴而变得秩序井然,敌军大营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一些胆小士兵,立即丢盔弃甲,从大营的后门向远处溃逃,敌军仅有的几名军官根本止喝不住。

见敌军大营一片混乱,华安和麾下的讨虏营将士无不亢奋异常,众人大喊着向敌军大营冲去。

“雷暴、赵武,你们分别带着部下从左右两侧迂回包抄,铁牛、王三,你们和剩下的将士随我从正面杀入。”华安见敌军士兵有逃跑的迹象,连忙下令分兵包围。

“杀,一个不留。”华安大吼一声,第一个从正面冲进敌军大营,对着意图抵抗的几名敌军士兵就是一阵狂砍。

身后的将士也是杀的起劲,争先恐后的向敌军士兵发起进攻,刀枪相交、长剑饮血,敌军大营之中,一时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手中持有兵器的敌军士兵,完全不是讨虏营将士的对手,一经交手就败下阵来,手中没有拿到兵器的敌军士兵,更成了待宰的羔羊,不论逃跑还是抵抗都逃不出被斩杀的命运。

在讨虏营近千将士的三面包围之下,敌军九百士兵,除了少数逃出大营奔向远处之外,主力人马大半被剿杀。

此时,敌军大营只剩下敌军营主和他身旁的几十名亲兵,还在苦苦支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全胜

敌军营主连衣甲都没有穿齐,可见其狼狈程度,华安倒托偃月刀,走向敌军营主的面前,大喝道:“敌将听好了,投降免死。”

“放下兵器,投降吧!”铁牛跟着附和了一声。

几名敌军亲兵见抵抗毫无意义,膝盖一软,将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

“不许投降,都给我起来。”敌军营主大声呵斥,他不允许自己的部下投降。

几名意欲投降的敌军士兵,见状只得拿起兵器,硬着头皮准bèi

厮杀。

华安嘴角一抹冷笑,眼中杀气猛的窜起,提起偃月刀缓步向敌军营主逼去。

敌军营主见状,大声令道:“将士们,给我杀,和晋军拼了。”

“杀……”几十名敌军士兵,硬着头皮向四周杀去,仅向华安杀来的就有十多名。

“来得好。”华安大喝一声,挥刀横劈,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敌军士兵一同斩杀,溅起的鲜血洒在后续几名敌军士兵的脸上。

这几名敌军士兵大吃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端着手中的兵器,紧张的看向华安,片刻之后,在敌军营主的催促下,硬着头皮一起向华安杀来。

华安大显神威,左劈右砍将十几名敌军士兵,全部斩与身前,其余的几十名士兵也被讨虏营的将士消灭干净。

此时,战场之上,只剩下敌军营主一人,他双手握着沾满血迹的大斧头,恶狠狠的瞪向华安。

华安看的很清楚,眼前的敌军营主是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羯族士兵,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意。

敌军营主自然也看出了华安眼中的怒意,他龇牙咧嘴,举起大斧恶狠狠的向华安砍来。

华安微微后退几步,躲过敌军营主的致命一击,而后挥起一刀向敌军敌军营主的脖颈砍来。

华安的刀势极快,敌军营主心中大骇,连忙抽回大斧抵挡。

‘咔’的一声巨响,偃月刀和大斧撞在了一起。

华安的虎口被震得微微有些发麻,而敌军营主则已经五内翻滚,嘴角溢血。

这一击之下,敌军营主明白自己远不是华安的对手,心中顿时悲凉到了极点,他暴喝一声,全然不顾已经架在脖子附近的刀口,抽回大斧撞向华安的腹部,准bèi

与华安同归于尽。

华安硒然一笑,猛的一闪身,躲过敌军营主的致命一击,手中偃月刀顺势挥下,在敌军营主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一场激烈的大战,从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敌军的哨兵,到斩杀敌军营主,总共用了不足半个时辰,此战共歼灭敌军士兵九百余人,讨虏营将士只有十几人的轻微损失,战果可谓极为辉煌。

将敌军营主斩杀的那一刻,华安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微微有些发亮,很快太阳就会升起,这是一天中最寒冷的时刻,但杀的起劲的讨虏营将士们却是满身的臭汗。

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慕容燕,见华安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不由得芳心萌动,内心深处对华安更加的崇拜。

慕容燕难以掩饰内心的仰慕,奔向华安的身旁,大大的夸赞了华安一番。

这一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华安内心本就非常满yì

,慕容燕再这么一夸,华安顿时变得飘飘然起来了,一激动便放出了狂言,将赵国的十几万大军视为草芥。

华安微微抬头,看向慕容燕,拍着胸脯,大声道:“郡主放心,只要我讨虏营一出,石虎的十几万大军立kè

飞灰湮灭。”说完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此时的华安是太兴奋了,脑袋稍微有些糊涂。

而慕容燕却也像傻了一般,不停的点头微笑,似乎完全相信了华安所说的话。

“咚咚咚……”

就在华安自信满满,在慕容燕面前吹牛皮的时候,大棘城的方向传来了振聋发聩的战鼓声。

华安来到大棘城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鼓声,从声音判断,敌军战鼓的数量至少上千,规模可谓极为庞大。

“大哥,敌军攻城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雷暴挠了挠头。

“我猜,这一次,敌军攻城的人马一定极为庞大。”王三蹙眉分析道。

华安迷糊的脑袋,彻底被大棘城方向的鼓声震醒了,他仔细的听了远方的鼓声,结合万狼谷夔安大军的撤出,大胆的做出了推测。

“石虎性格暴躁,久攻大棘城不下,看来这次是孤注一掷全军强城。”华安轻声说道。

众人一听都大为惊讶,慕容燕当然最为紧张,她的父亲和哥哥们都还在城中,她很担心自己的亲人。

“怎么办,父王能守住城池吗?”慕容燕自言自语起来。

见慕容燕一副担心的模样,华安安慰道:“郡主不用太担心,大棘城易守难攻,就算石虎全军强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攻下城池。”

慕容燕稍稍宽心,随即又担忧道:“那时间一长,大棘城是不是就会失守。”

“这个……”华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对于此战的胜败,华安自然是心知肚明,若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正常发展,此战燕军必胜,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前燕帝国了。

但华安无法直接告sù

慕容燕,毕竟,穿越的事情是在是太离谱了,华安怕吓着慕容燕。

慕容燕见华安沉默不语,心中顿时又担心了起来。

“大哥,石虎全军强攻大棘城,连万狼谷的主力都调去了,大营留守的士兵一定不多,不如我们趁机杀人石虎的中军大营,放一把大火烧了它。”王三分析道。

“对,大哥,王三说的不错,我们趁机杀入石虎的中军大营。”雷暴跟着附和。

华安一听,觉得有些道理,不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石虎的大营有多少守军,华安并不清楚,贸然进攻一定讨不到便宜。

沉思了片刻,华安决定派出斥候,分别打探石虎的中军大营和大棘城的战况。而主力则暂且呆在谷口待命。

十多名斥候分别策马向石虎大营和大棘城进发,而华安则和王三等几人,在谷口的敌军大营中清点缴获的物资。

第二百三十四章 龙虎二营

通过仔细的清查,谷口一战,共缴获敌军战马六百余匹,军粮一百余旦,各种刀剑弓矢更是不计其数。

其中最让华安满yì

的,自然是那六百匹上好的战马,在万狼谷中为了逃命,华安的讨虏营忍痛放qì

了四百匹战马,没想到出谷一战,竟缴获了六百余匹,比先前被敌军掠去的战马还有多出二百余匹,这着实是一个意wài

的惊喜。

将士们吃跑喝足之后,便各自休息,正午时分,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全部返回,通过探查,得知石虎的中军大营有三千守军,守卫还算严密,大棘城的战况则极为惨烈,攻守双方都杀红了眼,浓烈的血腥味在好几里之外都很刺鼻。

“大哥,敌军大营有三千守军,打不打。”雷暴开口问道。

华安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军不足一千,未必能攻下石虎大营,还是不要冒险了。”

“大棘城周围,石虎有十余万大军,就更打不过了,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铁牛一天不打仗,似乎有些手痒痒。

华安眉目一皱,大声道:“都不要着急,将士们都很疲惫,先休息半日,天黑之后再做打算。”

“是,大哥。”铁牛等四人应了一声,各自前去休息。

华安则拿出兵书,仔细的研读了起来,看了半晌,心中对破敌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了。

傍晚时分,华安与将士们吃饱喝足之后,首先歇息了半个时辰,而后,华安召集队正以上军官开会,传达了制作近两千十字形火把的任务。

刚提出这个任务的时候,众人都表示不理解,他们不明白华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在华安认真的解释一番之后,他们才明白华安的良苦用心。

原来,华安是想用疑兵之计吓唬石虎,所谓的疑兵之计就是让九百士兵,每个士兵双手各持一个十字形火把,在夜晚的时候点燃这些火把,这样一来,一个士兵便可造出六个士兵的气势,而九百士兵便可以创造五千大军的气势。

为了让赵国大军惊疑不定,华安决定后半夜行动,让众士兵从石虎大营的方向,向大棘城缓步推进,以使赵国将士误以为大营已经被攻破,从而胆战心惊。

军官们明白了华安的良苦用心,于是,连忙动员麾下的士兵,加紧赶制十字形火把,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士兵手中都持有了两个十字形火把。

华安让将士们在火把的三个燃烧点浇上火油之后,便让将士们抓紧休息,积攒体力。

夜半的时候,华安率领九百士兵悄悄的向石虎的中军大营附近行进,由于行动过于危险,华安让慕容燕和十多名受伤的将士留在谷口等待,慕容燕刚开始还闹着要去,在被华安教xùn

了一顿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和伤兵留在了谷口。

到了赵国大营附近,华安随意的瞟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大营中至少有数百士兵,手持火把在来回巡逻,塔楼上的弓箭手也是不时的向外张望,丝毫没有懈怠的迹象。

凭经验,华安感觉留在大营的敌将,一定是一个有着丰富沙场经验的老将,有此老将把守,敌将大营可谓坚如磐石,华安庆幸自己没有做出攻打赵国大营的打算,否则,麾下的弟兄们就死惨了。

“大哥,敌军大营的防备似乎很严密啊!”雷暴惊得张大了嘴巴。

“还好,大哥有先见之明,没有下令进攻敌军大营。”铁牛也是感到有些后怕。

华安回过头来,看着雷暴、铁牛,轻声道:“撤,我们先撤远一些,然后再点燃火把。

赵国后方大营距离大棘城足有二十里,华安率领讨虏营行至距大棘城十里时,开始让麾下士兵点燃火把。分散开来,缓缓向前行进。

此时,大棘城方向仍旧在进行着激烈的血战,从凌晨开始,赵国十几万大军已经连续进攻了一天**,一拨又一拨的持续进攻,给守城的燕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城中,凡是能调动的力量,几乎全部被调往城头,就连慕容家族的成员,也都坚守在城头,慕容皝和几个儿子也不时的登城指挥,战况,可谓极为惨烈。

赵国大军的新一轮进攻刚被打退,慕容皝便和几个儿子登上城头视察伤亡情况,看着伤亡惨重的部下,慕容皝心里很是着急,但此时已经和石虎撕破脸皮,投降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守到底。

“父王,将士们伤亡太大了,该是让‘龙虎二营’出动的时候了。”慕容俊看着身旁伤痕累累的士兵,大声建议道。

他嘴里所说的‘龙虎二营’,其实就是两支精锐的骑兵部队龙营和虎营,这两千精锐骑兵,是在原先三百雄鹰铁骑的基础上扩编而来的,兵力共有两千。

这两千人马是慕容皝手中最精锐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而慕容俊提出动用这最后的力量,可见大棘城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了。

慕容皝蹙眉摇了摇头,淡淡道:“再坚持一下吧!‘龙虎二营’擅长骑兵野战,让他们守城有些大材小用了。”

“可我们还能坚持多久,父王,还是让‘龙虎二营’进入战备吧!”慕容俊再次建议道。

“好吧!俊儿,你立即传令,让‘龙虎二营’全员披挂,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bèi

增援。”慕容皝大声令道。

“是,父王。”慕容俊得令,亲自前往城中集结这精锐的二千人马。

石虎的一波进攻被打退,下一波进攻很快就会到来,慕容皝和身旁的慕容恪下意识的向城外看去。

突然,他们发xiàn

在敌军人马的后方,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从火把的数量判断,人数在五千左右。

慕容皝眉头一皱,诧异道:“难道石虎还有援兵,看来还是俊儿有先见之明,龙虎二营必须要增援了。”

而身旁的慕容恪却不这么认为,他从这五千人马排成的队形判断,感觉不像是石虎的援兵,而是敌人。

正常的援兵开来,应给是排成一条纵向的线条,而敌军后方出现的人马明显是横向而来,这是一种进攻的姿态。

“父王,这五千人马横向而来,绝不是石虎的援兵,而是我方的兵马。”慕容恪肯定的说道。

慕容皝听了,仔细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五千兵马正排成一条横向的队列,缓缓的向赵国大军所在的方向进发。这完全是要进攻赵国大军的趋势,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援兵到了。

“父王,慕舆根将军所领的兵马刚好五千,这支援兵会不会是慕舆根将军。”慕容恪眼中露出了一丝兴奋。

“对,没错,一定是他,除了慕舆根的五千人马,我方的主要人马都集中在大棘城和宾徒,不可能有其它的援军了。”慕容皝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

虽然这五千人马未必能击破石虎的十几万大军,但有了这支人马总比没有的好,至少,他可以牵制石虎的部分兵力,而且,这支人马是从石虎后方大营的方向奔来的,石虎的后方主营有可能已经被攻破。

若是如此,情况就比较乐观了,毕竟,石虎的主营囤积了一些粮草,没了这些粮草,石虎的大军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恪儿,你去传令,让龙虎二营,立即策马前往西门附近集结。”慕容皝说着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

“父王,我这就去。”慕容恪领命,立即转身走下城墙,前去传令。

慕容恪走后,慕容皝看着城下的赵国大军,嘴角又一次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

赵国十几万大军持续攻打大棘城,亲临前线的石虎,在大棘城外围五百步的位置,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大帐。

看着麾下士兵,连续进攻了一天**却仍旧未能攻下大棘城,石虎顿时火冒三丈,立即将几名作战不力的将军拉到帐外砍了脑袋。

此时,石虎正在临时大帐中训斥部下,一名小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汇报道:“王上,我军后方出现五千兵马,正从主营方向缓缓赶来。”

石虎与帐下的将军听了,皆是一惊,毕竟,主营方向只留下了石闵的三千兵马,怎么会突然出现五千大军。

石虎强定心神,大声令道:“立即传令,派出一队斥候前去探查。”

小兵抱拳退出大帐,很快,七八名赵国斥候举着火把,策马向华安的讨虏营奔来。

见敌军斥候向自己奔来,华安嘴角轻轻一笑,让麾下的九百士兵停下脚步原地待命,而他自己则和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共五骑人马,手持普通火把,向敌军斥候奔去。

“嘶嘶嘶……”

华安等五骑人马与七、八名赵国斥候,在相距十几步的时候,各自勒马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赵国斥候见华安几人并非自己人,大声的喝问道。

华安淡然一笑,大声道:“把耳朵竖起了听好了,本将乃晋燕联军统帅华安,你们的大营已经被我军攻破,回去告sù

石虎,让他立kè

投降,哈哈哈!”华安说完大声的狂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虎撤军

几名赵军斥候闻言大惊,一时间竟面面相觑起来。毕竟,后方大营被攻破,就意味着他们的十几万大军将失去补给,后果不堪设想。

见华安笑得太张狂,其中一名赵军斥候抽出弓箭,偷偷的向大笑中的华安射了一箭。

华安早已看到,侧身躲过,伸出右手接住射来的箭矢,拉满弓回射那名赵军斥候,赵军斥候淬不及防,中箭跌落马下。

“撤,快撤。”领头的斥候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向石虎的临时大帐奔去,剩余的几名斥候也掉头跟了上去。

见敌军斥候狼狈而逃,华安与身旁的雷暴等人对视了一眼,五人皆大笑了起来。

赵军斥候已经走远了,华安看向身旁的雷暴等四人,轻声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向左侧的山包行进,占领小山包,与赵国大军对峙。”

“是,大哥。”四人领命,调转马头前去传令。

此时,赵军斥候已经前去向石虎汇报,华安的疑兵之计已经凑效,但赵国大军毕竟有十几万之众,万一派出一支偏师向讨虏营发起进攻,就凭华安和麾下的九百士兵根本就难以抵挡,而且,华安精心设计的疑兵之计也会被彻底识破。

所以,在吓唬了敌军之后,华安便命令士兵占据左侧的小山包,居高临下的据守,与大棘城的燕军形成掎角之势,这样可以全面牵制赵国大军的行动。

而且,在华安刚到大棘城的时候,就经常和慕容燕在这个小山包打猎,对小山包的地形极为了解,只要善加利用地形,赵国数万大军数日之内根本奈何不了只有九百人马的讨虏营。

登上小山包之后,华安让将士们把手中的火把全部分散插在山顶,而后,利用小山包的地形,积极布置防御任务。

######

领头的赵军斥候,下马后立即奔向石虎的临时大帐。

“是何方人马。”斥候一进大帐,石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斥候连忙双膝跪地,气喘吁吁的回道:“王上,敌将自称是晋燕联军统帅,名叫自称华安。”

“什么,晋燕联军。”石虎和大帐中的部将都是一惊,众人都蹙着眉头,互相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晋国远在江南,哪儿来的晋燕联军。”石虎大怒,瞪着斥候,呵斥道:“还有那个华安,只不过是晋国使团的小小护卫,手中兵力最多一千,而且,已经被我军困在了万狼谷,他是飞过来的吗?”

“王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敌将的确自称华安,而且,态度极为嚣张,竟敢……”斥候见石虎大怒,连忙解释。

石虎虎目一凛,大喝道:“竟然怎样,但说无妨。”

“敌将竟敢直呼王上名讳,并扬言已经攻破我军后方大营,还让王上立即投降。”斥候如实回道。

“岂有此理。”石虎闻言大怒,站起身来,在大帐中踱起了步子。

石虎此时很是忧心,毕竟,华安的人马确实是从赵国大营的方向奔来的,这让他不得不相信华安放出的狂言,自己的大营也许真的被攻破了。

而且,据运粮的辎重兵禀报,阻碍大军粮道的燕国骑兵,确实有五千之众,而正在奔来的敌军,也许就是断了自己粮道的五千燕军,所谓的晋燕联军,只不过是唬人的。

“王上,后方大营被攻破,我军仅存的数千旦军粮,也一定被敌军所得,这可如何是好。”一名部将抱拳向石虎进言,意图让石虎立即退兵,毕竟,攻打大棘城伤亡太大了,将军们都有些承shòu不起。

石虎闻言,看着帐外,蹙眉沉默不语,他此刻内心是极为后悔的,后方大营这么重yào

的位置,他居然只让年轻,而且从未打过仗的石闵守卫,若是多留一些兵马,或者让一员老将守卫大营,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石闵手中有三千兵马,却连大营都守不住,空有一身武功又如何。”与石闵有嫌隙的孙伏都,总算找到报复的机会了,在诸将面前大肆奚落石闵。

帐中诸将也都连连点头,他们认为石闵毕竟太年轻,没有沙场作战的经验,被燕军五千精锐攻破大营也算合情合理。

“三千人马居然丢了大营,若是我孙伏都,两千人马守住大营足以。”孙伏都不依不饶,依旧在大声的诋毁石闵。

“孙将军,石闵将军还很年轻,敌军可是五千精锐,守不住大营,也算情有可原,将军嘴下留情。”大将夔安见孙伏都语气太过,轻声反驳,为石闵说情。

“够了,都闭嘴。”石虎越听越烦,大喝了一声,随即斥道:“石闵丢了大营,回到邺城之后,本王一定严惩。”

帐中诸将见石虎发怒,皆停止议论,低着头等待着石虎的训斥。

石虎凝目从诸将脸上一一扫过,大声道:“可恶的燕军先是断了我军的粮道,进而又攻破我军大营,可恨,实在可恨,此仇本王必报。”

见石虎似乎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一名部将立即劝道:“王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我军大营已破,不如暂且撤军,日后有机会,再回来报仇不迟。”这名部将说完,身前紧张的看向石虎。

不过石虎听了,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赞许的点了点头,其实,自从得知后方大营被攻破,石虎就有了退兵的打算,只是若主动提出,面子上过不去,而如今有部将要求退军,石虎便可顺水推舟,下令撤兵了。

“王上,敌军五千人马,并没有向我军发起进攻,而是退向北面的山上了。”就在石虎踌躇如何开口下令撤军的时候,一名士兵进帐汇报道。

“哈哈,不是要本王投降吗?为何退到山上了,不自量力。”石虎鄙夷的斥了一句,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立即撤tuì

。”

“王上圣明。”部将一同抱拳领命,随即转身离开大帐,前去收拢部下,准bèi

撤tuì



大将夔安走到大帐门口又折了回来,看向石虎,忧虑道:“王上,我军全面撤tuì

,若是慕容皝追来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势如破竹

石虎一听,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不用担心,连日攻城,大棘城的守军多半带伤,况且,我军有十余万,慕容皝绝不敢追来。”

“王上,北面山上的五千兵马,对我主力大军始终是个威胁。”夔安再次忧虑道。

石虎点了点头,看向夔安,下令道:“夔安将军,你率两万兵马为右翼,牵制敌军的五千人马,掩护我军主力撤tuì

。”

“王上放心,末将这就去准bèi

。”夔安领命转身离开大帐。

半个时辰后,石虎主力大军缓缓向后撤tuì

,其中,夔安率领两万人马,监视并防备华安的‘五千人马’。

十余万大军持续攻打大棘城,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在得到撤tuì

的命令后,全都乱哄哄的向后撤tuì

,毫无队形可言。

#####

此时,慕容皝就站在大棘城西门的城墙上,城外石虎主力大军撤tuì

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慕容皝的眼皮子底下。

“父王,石虎终于退了,我军胜利了。”慕容俊兴奋的说道。

慕容皝点了点头,指着城外正在撤tuì

的赵国大军,分析道:“俊儿、恪儿,你们看,石虎大军已经毫无斗志,士兵连基本的队形都没有,这正是我军出击的好机会。”

慕容俊一听,惊讶道:“父王,石虎大军虽然丧失斗志,但毕竟有十万大军,而我军能出动的龙虎二营,只有两千人马,会不会太冒险了。”

“石虎大军阵型涣散,奇袭一定可以成功,父王,让我领兵吧!”慕容恪却并不担心石虎兵多,连忙向父亲请命。

慕容皝用赞许的眼神看着慕容恪,同意道:“好,恪儿,你立即率领龙虎二营,追杀石虎大军。”

“父王,恪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慕容恪抱拳领命,前去准bèi



此时,燕国最精锐的龙虎二营,已经在西门处集结完毕,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开赴战场。

慕容恪走下城墙,跨上战马,命令守城的士兵,立即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后,慕容恪便率率领龙虎二营共两千精锐,向正在撤tuì

中的石虎大军杀去。

“咚咚咚……”城墙上慕容皝亲自为出征的勇士击鼓助威。

“勇士们,杀……”慕容恪听到鼓声,大喝一声,命令两千勇士分成几路同时向石虎大军杀去。

正在撤tuì

途中的赵国将士,早已没了打仗的心思,而且,他们同样认为,大棘城中的燕军,也一定打累了,一定不会出城追击。

就是这种麻皮大意的心思,让他们放松了警惕,此时,慕容恪率领的一支燕国骑兵的突然杀来,这让撤tuì

中的赵国将士,顿时慌神了。

“燕军来了,快跑啊!”第一个士兵大喊着向前疾奔。

这种恐怖的气氛是会传染的,很快,第二名、第三名,以至于整个赵国大军都慌乱了起来,士兵们争相夺路而逃,场面一时十分的混乱。

“杀……”

赵国士兵的混乱,给了燕军骑兵大开杀戒的机会,训liàn

有素的龙虎二营将士,以一百人为一队,分成二十队,四面围杀慌乱的赵国将士。

鲜血、断臂、残肢,战场之上,慌乱的赵国士兵竟成了待宰的羔羊,被燕军两千将士尽情的屠杀。

这不可思议的一切,让城墙上的慕容皝感到欣慰,让山顶上的华安感到惊讶,更让敌军统帅石虎感到恐惧和绝望。

石虎没有想到麾下的十余万大军,竟然不敌燕军两千骑兵,而且被败的很惨,用溃不成军来形容都不为过。

赵国的将军们在慌乱中,极力的呵斥部下,但队形已经散乱,再严厉的呵斥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很快,燕军两千骑兵就将赵国的十余万大军彻底的击溃,溃逃的赵国士兵丢盔弃甲,沿着向西的道路一路狂奔。

麾下的十余万大军已经溃散,而燕军精骑又从后方杀来,石虎很是无奈,只得在亲兵的保护下跟着溃兵一路向西奔逃。

整个队伍中,阵型相对还算完整的夔安军团,眼见主力被燕军精骑击溃,顿时惊得不轻,一个个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向西溃散的主力大军。

夔安蹙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也是极为惊诧。

“将军,我军主力已经溃散,我们也撤吧!”一名部将说道。

夔安看了看山顶,又看了看大棘城,顿时明白,必须立即撤tuì

,否则,就有可能被敌军三面包围了。

“将士们,不要慌,随我杀开一条血路,杀……”夔安大喝一声,率领两万兵马向西面杀去。

但赵国的士兵经过连续一天**的攻城,早已疲惫不堪,夔安麾下的士卒也不例外,在冲出不足三百步时,原本还算齐整的队形一下子全乱套了,大批士兵不服号令,脱去沉重的衣甲,扔掉兵器向西奔逃,将军们连续斩杀多么士兵,但却仍旧止喝不住。

夔安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抛下大批步卒,率领少量轻骑向西突围逃走。

站在小山包顶部的华安,看着夔安军团乱糟糟的向西溃逃,嘴角微微一笑,大声下令道:“将士们,敌军溃逃了,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杀……”

“杀……”

在华安的命令下,讨虏营九百将士从山包的顶部向下猛冲,奔在前面的是六百骑马的士兵,三百徒步士兵紧随其后。

溃散的敌军士兵,跑的快的已经远遁,而跑得慢的就成了讨虏营的战功了,华安与麾下的讨虏营将士冲入溃散的敌群中,尽情的砍杀,很快就血染战袍,兵器见红。

燕国两千精骑分成二十队,在彻底击溃赵国大军之后,二十队人马在慕容恪的号令下立即集结在一起。

“将士们,全力向前进攻,斩杀石虎、斩杀石虎。”慕容恪大声鼓舞士气。

龙虎二营将士闻令,立即放qì

追杀四散而逃的赵国士兵,全力向溃逃的赵军统帅石虎杀去。

此时,赵国主力大军已经彻底的溃散,石虎的身旁只有一干得力部将和不足一千护卫,面对慕容恪的追兵,石虎心中很是着急。他不停的挥动马鞭,加速向西奔逃。

燕军骑兵越追越近,最前面的几名士兵,弯弓搭箭向石虎身后的护卫射去,‘嗖嗖嗖’的一阵箭雨,几名护卫中箭落马,紧接着一阵箭雨,又有几名护卫落马而死。

燕军追兵离石虎已经很近了,最前方的几名士兵,甚至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正在奔逃的石虎,石虎那发光的王冠在月光下很是显眼。

“勇士们,前面戴王冠的是石虎,冲上去,杀了石虎。”慕容恪大吼着下令。

龙虎二营的勇士闻令,顿时更加亢奋,全部挥鞭加速向前冲去。

“王上,您头顶的王冠太显眼了。”一名部下听到了慕容恪的呼喊,提醒道。

石虎这才明白,为何燕军骑兵会死盯着自己,原来竟是被自己头顶的王冠吸引过来的。

石虎心中一怒,单手摘下头顶的王冠,猛的用力向后扔去,随即压低身子向前奔逃。

金光闪闪的王冠落在地面上很是耀眼,一名燕军骑兵猛的伸出手中的长枪将石虎的王冠挑了起来。

“石虎王冠在此,勇士们冲啊!”慕容恪见一名士兵挑起了石虎的王冠,趁机再次鼓舞士气。

燕国精骑越追越近,眼看石虎已经无路可逃了,突然燕军的背后杀出了一支人马,原来竟是夔安和麾下的两千轻骑。

“王上,我来救你。”夔安大喝一声,从龙虎二营的后部杀入。

夔安和麾下两千轻骑的突然杀入,一下子打乱了慕容恪追捕石虎的部署,两千燕军只得暂时放qì

石虎,全力迎战夔安的两千轻骑。

“杀……”

一时间,刀枪相撞、长剑见红,夔安的两千轻骑,战力远弱于燕军的龙虎二营,交战没多久就败下阵来,随即向西溃逃。

夔安坐下是匹大宛宝马,速度快力量足,在部下与燕军交战的时刻,夔安策马追上石虎,与石虎汇合后,一起向西溃逃。

燕军龙虎二营在击溃赵国轻骑后,在慕容恪的率领下,再次向溃逃的石虎发起追击。

赵国十余万大军四散溃逃,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大营中石闵的警惕。

石闵从大帐中走出,看着零零散散从前线溃逃的士兵,不进入大营而是绕过大营向后奔逃,心中大感不妙,前方似乎吃了败仗。

他一边命令麾下乞活军,不许慌乱,紧守大营,一边让少量士兵出营打探情况,而他自己则全身披挂,策马立在大营门口。

一路向西溃逃的石虎犹如惊弓之鸟,沿途的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让他心惊胆战,唯恐中了燕军的埋伏。

“不好,有埋伏。”一名从小山包后奔来的乞活军士兵,引起了石虎的恐惧。

“王上,只有一骑人马,好像是自己人。”身旁的部将连忙解释道。

迎面奔来的士兵,越来越近,石虎看得清楚,的确是自己人,一颗高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赵国大营

乞活军小兵奉石闵之命,前往大棘城方向打探消息,转过小山包的时候骤见石虎的一千人马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是龙腾卫士之后,便放心的迎了上去。

当小兵借着月光看到石虎狼狈的模样时,心头一惊,连忙拜道:“小人拜见王上。”

石虎抬眼一看,来人竟是石闵麾下的乞活军士兵,顿时,一股怨气涌了上来,大喝道:“石闵呢?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小兵一听莫名其妙,但石虎问话,他也不敢提出疑问,只得如实回道:“回王上,我家将军好着呢?”

“哼!他还有脸活着。”石虎闻言,大声的斥了一句,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石闵武功极为高强,即使守不住大营,但逃出大营,保住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石虎身后的孙伏都,跟着斥道:“你们乞活军有整整三千人马,石闵将军武功又是如此之高,居然连大营都守不住,害的我军全线溃败。”

这下乞活军小兵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刚从大营奔来,何来大营守不住一说,于是蹙眉反问道:“将军,小人刚从大营过来,并无dí

军进攻大营。”

“什么,大营没有被敌军攻破。”这下石虎和身后的部将都懵了,闹了大半天,后方大营根本就不曾被敌军攻占,是他们集体中计了。

“正是。”小兵如实回道:“王上,我乞活军日夜坚守大营,不曾有一刻懈怠,我家将军见前方溃败过多,特让小人策马前来打探,不想却遇上王上。”

“好,太好了,大营没丢,大营没丢,哈哈哈!”石虎高兴的大叫起来。

夔安见状,抱拳建议道:“王上,我军已经人困马乏了,不如回大营暂歇。”

“王上,我们回大营吧!”数名部将一齐进言。

孙伏都眉头一皱,怀疑道:“王上,一个小兵的话不能全信,若是敌军设下的圈套,我军岂不要陷入埋伏。”

“哦。”石虎此时犹如惊弓之鸟,闻言心中顿时不安起来,凝目瞪视眼前的小兵。

小兵见状,连忙解释道:“王上,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大营真的没有被敌军攻占。”

“王上,末将相信石闵将军不会丢掉大营,这个小兵的话可信。”夔安大声说道。

“王上,末将也相信石闵将军,不如就赌一次。”几名部将一同进言,毕竟,他们连日攻城,已经很疲惫了,一直漫无目的的逃跑并不是办法。

石虎心中忐忑,一时犹豫不决。

“王上,燕军追来了。”就在众人勒马的一会儿工夫,燕军的龙虎二营已经杀了过来。

石虎浑身一震,心一横,连忙下令道:“回大营,驾……”

千余人马跟在石虎的身后,向大营的方向奔去。

在燕军精骑的追赶下,石虎的一千人马跑的极快,很快就抵达了大营的前方,见大营果然在石闵的控zhì

之下,众人的心都放下了。

此时,游击将军石闵全身披挂,正单骑立在大营门口,见石虎和一众部下正被燕军骑兵追赶,连忙迎上前去,大声道:“王上,快快回营,末将来阻挡追兵。”

“好,一定要挡住燕军。”石虎大喝一声,与身后的一千人马,一溜烟的奔进了大营之中。

燕国的龙虎二营,自从出击以来,大破石虎的十余万大军,士气正盛,怎会将留守赵军大营的数千乞活军放在眼里,而且,敌将居然单骑立在营门前,这是**裸的挑衅,高傲的龙虎营将士是难以容忍的。

“勇士们,杀进赵军大营,斩杀石虎。”慕容恪显然也没有将数千乞活军放在眼里。

在慕容恪的命令下,两千龙虎营勇士,高举手中兵器向立在大营门前的石闵杀来。

“去死吧!”一名燕军百夫长,平举长枪向石闵的胸口刺去。

石闵目光一凛,以极快的速度抓住燕军百夫长刺来的长枪,轻轻一掰,枪头啪的一时断为两截。

燕军百夫长心中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石闵右手的双刃矛已经刺向他的咽喉。

‘噗嗤’一声,燕军百夫长咽喉被石闵手中的双刃矛刺穿,瞪大眼睛**马下。

百夫长的战死,让其麾下的士兵大为震怒,数十名精锐的燕军举起手中的兵器,一同来战石闵,他们要为死去的百夫长报仇。

“来得好。”石闵不屑的喝了一句,双手举起双刃矛,与十几名燕国精锐骑兵厮杀了起来。

十几名燕军精锐骑兵,将石闵紧紧的围绕在中间,十几杆兵器也一起向石闵砍来,形势似乎对石闵极为不利,但石闵却并没有出现任何招架不住的迹象,反而是十几名燕军骑兵力qì

渐渐散乱,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十几名燕军已经力乏,石闵大喝一声,手中双刃矛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圈,顿时,十几名燕军士兵皆捂着脖子,**马下。

“敌将休得张狂,吃我一枪。”燕军龙营千夫长,举起手中的全铁质长枪,以极快的速度向石闵咽喉刺去。

见枪势来得如此之快,石闵也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双刃矛格挡。

“铛……”枪矛相交发出了刺耳的响声,石闵手臂微微一颤,而燕军千夫长却感觉虎口剧痛,甚至双手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石闵双臂发力将燕军千夫长的的长枪压了下去,而后猛然抽回双刃矛向燕军千夫长的额头刺去。

燕军千夫长连忙举枪格挡,二人厮杀了四、五回合,石闵始终气定神闲,而燕军千夫长却早已气喘吁吁,枪法也渐渐散乱。

“杀……”石闵大喝一声,手中双刃矛一个横扫,将燕军千夫长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士气如虹的燕军精骑瞬间傻眼了,毕竟,龙营是燕军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而龙营的千夫长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大燕国少有的几个勇士之一。

华安曾经在邺城郊外遭遇的雄鹰铁骑,领头的军官正是这名龙营的千夫长,此人武功在整个大燕国至少排前十,但却这么轻易的就被眼前的赵国将军斩杀了,这让一众燕军骑兵有些接受不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焚烧大营

慕容恪更是震惊不已,让龙虎二营冲击赵国大营是他的命令,但此时龙营千夫长却战死了,他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眼前赵国将军的神武,则更让他震惊,这从没见过如此能战的武将,居然可以在几个回合之内,斩杀大燕国的勇士。

“杀我兄弟,我跟你拼了。”见龙营千夫长被杀,虎营千夫长举起手中的大刀,策马向前,准bèi

与石闵厮杀。

慕容恪见状,大声阻止道:“别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燕军的所有人都知dào

,龙营千夫长的武功是高过虎营千夫长的,此时,龙营千夫长已经被石闵几个回合就斩杀了,慕容恪不想让虎营千夫长也跟着战死。

“四王子,他杀了我兄弟,这个仇我一定要报。”虎营千夫长的情绪有些激动。

慕容恪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侧首下令道:“将士们,弓弩准bèi

。”

身后的千余将士立即弯弓搭箭瞄准了石闵,随时准bèi

射杀。

这一切自然被石闵看在眼里,只见他嘴角不屑的挤出一丝笑意,似乎并不将燕军的弓弩放在眼里。

慕容恪微微感到诧异,怔了片刻,下令道:“放箭。”

“嗖嗖嗖……”顿时,数千支利箭呼啸着向石闵飞来。

石闵虎目一瞪,快速旋转手中的双刃矛,‘咔咔咔’的一阵响声过后,燕军射来的弓箭全被打落在地。

“什么,全都被挡下了。”慕容恪和龙虎二营的士兵,顿时皆是大惊。

就在燕军震惊不已的时候,石闵伸手轻轻一挥,埋伏在大营中的乞活军弓箭手,立即弯弓搭箭向大营外的燕军骑兵射去。

“咔咔咔……”燕军骑兵也是训liàn

有素,见赵军大营中有箭矢飞来,连忙举起兵器格挡,大部分箭矢被挡了下来,但仍有不少士兵中箭受伤,甚至有十几名士兵要害部位中箭,翻身跌落马下。

慕容恪一看这情况,明白已经不可能攻破赵军大营斩杀石虎了,于是,立即下令道:“撤tuì

,全军撤tuì

。”

说完第一个调转马头向后方撤去,麾下的近两千精骑也更在向后急退。

慕容恪率军退走,石闵并未乘胜追击,而是调转马头返回大营,因为他的部下大多是步卒,在旷野上与骑兵作战有些吃亏,况且,他也看出了,对方骑兵皆是精兵,若是全面厮杀,只能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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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率领龙虎二营向大棘城方向撤tuì

,一路上,不时的分散队伍,斩杀掉队的赵国士兵,快到大棘城附近时,与正在追杀残敌的华安迎面碰上。

“华将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慕容恪见华安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兴奋的说道。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抱拳道:“托四王子的福,华安还活着。”

慕容恪何等的聪明,他自然听出了华安语气中的抱怨,毕竟,自己的父亲出于私心,让华安领兵冒险进入万狼谷,这么做自然会引起华安的不满。

“哈哈!华将军,没事就好。”慕容恪敷衍了一句,随即心中一怔,连忙问道:“对了,燕儿呢?我怎么没见到燕儿。”说完一双眼睛在华安的身后不停的扫动。

“哦,四王子也知dào

,郡主去过万狼谷。”华安疑惑道。

“燕儿果然去了万狼谷。”慕容恪心头一惊,点了点头,问道:“华将军,你见过燕儿,怎么了,她为什么不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华安顿了顿,叹息道:“本部一千将士,刚进万狼谷不久就遭了埋伏,郡主也是那个时候进入谷中的,赵将夔安调集了整整三万人马,入谷追剿我们,形势万分危急啊!”

三万人马追剿一千,形势的危急不用华安细说,慕容恪便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华安的处境一定极为艰难,而自己的妹妹武功又差,想到这里,慕容恪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后来怎样了。”慕容恪急忙问道。

“郡主一失足向山崖坠去。”华安说了半句,顿了顿,接着道:“好在末将反应及时,抓住了郡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恪听了前半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待听完华安的后半句才放下心来,缓缓道:“看来燕儿没事,这下我就放心了。”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暗示慕容燕确实是安全的。

“驾驾驾……”

就在华安与慕容恪对话的工夫,大棘城中的慕容皝亲自率领三千骑兵从城中杀出,以支援慕容恪的龙虎二营。

“父王,赵军十余万主力,已被我龙虎二营击溃。”见父亲到来,慕容恪抱拳汇报战果。

慕容皝咧嘴一笑,赞赏道:“我在城头上都看到了,干得漂亮。”

“末将华安参见燕王。”华安也按照礼数向慕容皝行礼。

慕容皝一见是华安,心中吃了一惊,和慕容恪一样,先是安慰了一番,而后便极为关心的问候自己的女儿如何了。

华安没来得及回答,慕容恪已经插嘴将事情告sù

了慕容皝,慕容皝见华安如此的了不起,又是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华安自然是谦虚一番。

寒暄一阵,慕容恪看着北边山顶的数千个火把,疑惑道:“父王,赵国大军已经溃败,山顶的慕舆根将军为何按兵不动。”

慕容皝也感到很是奇怪,自从那数千个火把,占据北面的山顶后,就一直没有动过。

见慕容皝父子,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华安忍不住笑出了声,毕竟,那数千个十字形火把,是他让麾下的士兵插在山顶的,为的就是以火把为兵,吓阻赵国将士。

“华将军,为何发笑。”慕容皝连忙问道。

华安指着山顶的火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的告sù

了慕容皝,听了华安的解释,慕容皝等人,才算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五千援兵,就是华安的讨虏营利用十字形火把,虚张声势的产物,大棘城附近,根本就没有慕舆根大军的影子。

恍然大悟的燕国君臣,顿时在内心对华安极度的佩服,一些将军更是开口赞赏了起来。

在燕国诸将夸赞华安的工夫,慕容恪将石虎逃入后方大营,敌将石闵斩杀龙营千夫长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慕容皝作了汇报。

慕容皝得知龙营千夫长,居然被赵国将军斩杀,心中立即涌起一股怒意,他不顾慕容恪的劝阻,率领大军向赵国大营奔去,慕容恪无奈,只得跟随,华安出于好奇,也率领讨虏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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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赵国大营之中,陆续有一些溃散的将士奔了回来,石虎让他们在大营中饱食一顿,便命令他们携带军粮向后方撤tuì



大半个时辰后,吃饱喝足有了精神的石虎,让亲卫队立即集结,准bèi

向后撤tuì

,同时让石闵的乞活军也跟着一起撤tuì

,以保护自己。

“王上,燕军总共不过万余,我军占据大营足以自守,为何要撤tuì

。”石闵有些想不通,抱拳劝道。

“数十万大军已经溃散,燕军士气正盛,就凭你的三千乞活军,就算能守住大营又如何,一旦大营被围,后果不堪设想。”石虎无奈的说道。

石闵听了,心中豪气骤起,抱拳道:“王上,末将这就率领部下击溃燕军,让其不敢靠近我大营。”说完转身就想往外走。

“回来,不许去。”石虎大声呵斥了一句,让石闵服从命令,同时,催促部下上马,准bèi

撤回邺城。

一切准bèi

就绪后,石虎率领一众部下和一千亲卫队最先撤走,石闵和其麾下的三千乞活军随后出发,紧紧跟在石虎的后面。

在所有大军撤出以后,石闵让几名部下将大营付之一炬,大火很快就蔓延了开来,附近的天空霎时都被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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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皝率领燕国大军赶到赵国大营的时候,看到的完全是一片火海,汹涌的大火挡住了大军的去路。

看着大营前龙营千夫长的尸体,慕容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即命令士兵将千夫长的尸体抬回大棘城。

“父王,看来石虎已经弃营逃走了,我们还是别追了。”慕容恪看着汹涌的大火,开口说道。

慕容皝此时傲气正盛,他不听慕容恪的劝阻,大声下令道:“将士们,绕过赵军大营,继xù

追击。”说完策马率领部下,沿着赵国大营绕行而走。

“父王,父王。”慕容恪喊了两句,也策马跟了上去。

华安见燕国五千人马都向前追击,与雷暴几人对视一眼,率领讨虏营跟了上去。

石虎率领一众人马向邺城方向撤tuì

,部将和亲卫队全是清一色的骑兵,速度自然很快,但担任后卫任务的乞活军却大半都是步兵,出发没多久就有些跟不上石虎的步伐了。

石虎自然不会冒险等候,仍旧策马急速撤tuì

,而乞活军统帅石闵,却不会丢下自己的士兵,他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以麾下步兵的速度缓缓而行。

步兵的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骑兵的,在行进至一处山谷时,从后面追来的燕军,渐渐进入了石闵的视线。

第二百三十九章 谷口血战

“停止前进,列阵迎敌。”石闵大喝一声,命令士兵转身迎战。

三千乞活军闻令,立即转身列队,进入战备状态,石闵勒马手持双刃矛,立在山谷的中央,准bèi

正面迎击燕军。

“嘶嘶嘶……”见乞活军阻挡了道路,燕国大军霎时勒马停了下来。

虎营千夫长一见石闵,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连忙指着石闵,向慕容皝汇报道:“王上,就是他,他杀了我兄弟。”

慕容皝闻言,虎目一凝,盯着前方的石闵,心下微微有些吃惊,眼前的敌将不但看上去威猛无比,而且颇有胆略,赵国十余万主力已经溃败,而他仅凭三千人马就想阻挡自己,这份胆略不是一般的武将可以做到的。

“好一员骁将,问问他是何人。”慕容皝向身旁的虎营千夫长使了个眼色。

虎营千夫长会意,策马向前行了十几步,大喝道:“敌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石闵闻言置之一笑,策目看向身旁的一名小兵。

小兵会意,上前一步,回应道:“我家石闵将军不斩无名之辈,你是何人。”

“石闵,怎么没听说过。”慕容皝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赵国名将不少,可就是没有石闵这个人。

“王上,看来只是个五名小辈,让末将前去教xùn

他。”一名部将见石闵并不出名,信心倍增,抱拳大声请命。

慕容恪立马阻止道:“将军莫要轻敌,此人武功极高,连龙营千夫都被其斩落马下,而且只用了几个回合。”

“那又如何,待末将斩下其头颅,正好为我大燕勇士报仇。”这名急躁的将军说完,单骑向石闵杀了过去。

石闵见燕国将军策马杀来,单骑出战,只一个回合便将燕国将军斩落马下。

仅仅一个回合,麾下的骁将就被对方斩落马下,慕容皝吃惊不小,他这才相信慕容恪所说的话,石闵武功果然极为高强。

而随行观战的华安,刚听到石闵的名字时,并没有想起是谁,待其轻松的一个回合就将燕国将军斩落马下,华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正立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悼天王冉闵,他所颁布的‘杀胡令’可谓震惊世界,只是,此时的冉闵还很年轻,羽翼也未丰满,由于被石虎收养,遂改姓石,名石闵。

慕容恪和冉闵算是这个时期最优秀的名将之一了,他们在此狭路相逢,倒是有一场好戏看了,华安满心期待。

“起。”就在燕国将士震惊不已的时候,石闵用手中的双刃矛将坠马的燕国将军的尸体挑了起来,并且一直举国头顶。

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彻底的激怒了燕国将士,慕容皝更是气得胡子都发起抖来。

“放箭。”慕容皝心中大怒,大声下令道。

麾下士兵,立即张弓搭箭向前方的石闵射去,石闵右臂下沉,让燕国将军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正对燕军射来的箭支。

一阵箭雨过后,石闵安然无恙,箭支全都射在了燕国将军的尸体上。

见射出的箭支全都插在了战死部将的身上,慕容皝彻底的愤nù

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喝道:“龙虎二营,立即出击。”

“杀……”得到出击的命令,虎营千夫长第一个策马冲了出去,身后的近两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

石闵单骑离开队伍足有五十步,见燕国大军向自己杀来,立即抛掉矛尖的敌将尸体,伸手轻轻一招,麾下的三千乞活军立即杀出,向石闵靠拢。

燕国精骑越来越近,待距自己不足十步时,石闵大吼一声,挥舞双刃矛杀入敌群,四面砍杀,无人能挡。

身后的三千乞活军,以步兵对抗骑兵,与燕国精骑厮杀也丝毫不落下风。

看着石闵挥舞双刃矛,将自己麾下的精锐骑兵一个个的斩落马下,慕容皝的心在滴血,这些精锐骑兵都是他亲自从十万大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贝,都是他的命根子。

与慕容皝的心痛不同,华安却是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他很好奇,乞活军和龙虎二营到底谁更胜一筹。

毕竟都是精兵,厮杀了一阵之后,乞活军和龙虎二营都有了不少的伤亡,似乎谁也没占到便宜,但乞活军的主将石闵却是越杀越起劲,每一次挥矛都有一名燕军精骑**马下。

“父王,这么打下去一定两败俱伤,不如收兵吧!”慕容恪看着龙虎二营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也很心疼。

“如今,两军已经胶着在一起,我军只要一退,敌军必定从后压来,我军岂不要溃败。”慕容皝否决了慕容恪的建议。

“父王多虑了,我军撤tuì

,敌军绝不敢追来。”慕容恪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如此肯定。”慕容皝问道。

慕容恪指着战场的地形和敌军士兵,分析道:“父王,这里是山谷,不利于骑兵野战,我军精骑在此地形无法展开,而敌军的步兵却可以利用地形与我军精骑周旋,在这种地形作战,对我军极其不利,而我军一旦退兵,很快就可以进入旷野,在无遮无拦的旷野作战,敌军步兵绝不是我军精骑的对手,况且,骑兵速度远快于步兵,我军一退,敌军大部分士兵根本就追不上。”

慕容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龙虎二营擅长在开阔地带的野战,在此山谷作战确实是施展不开,白白损失。

“撤tuì

。”慕容皝无奈的下令退兵的命令。

“撤tuì

,全军立即撤tuì

。”慕容恪大声将父亲的命令向前方作战的士兵传达。

下完命令,慕容皝率一众将士向大棘城方向撤tuì

,华安自然也跟着撤tuì



虎营千夫长虽然心有不甘,但他明白自己杀不了石闵,于是,憋着一肚子气,大声吼道:“勇士们,撤。”说完策马带头向后撤tuì



龙虎二营正在厮杀的将士,听到撤tuì

的命令后,立即调转马头向后奔去,以骑兵的快捷速度,很快就和乞活军脱离了接触。

“燕军退了,追杀燕军。”石闵大喝一声,策马向撤tuì

中的燕军士兵杀去。

第二百四十章 庆功宴

“杀……”乞活军徒步向策马奔驰的燕军精骑追了过去。

数千乞活军将士追了不足五十步,燕军精骑已经跑远了。

“全军止步,停止追击。”石闵大喝一声,命令麾下乞活军停止前进。

慕容皝率领部下向后撤了五、六里,见石闵果然没有追来,不禁暗叹慕容恪有见识,同时,在心下也佩服石闵的骁勇,暗叹大燕国怎么就没有这么勇猛的武将。

此时,估摸着石虎已经跑远了,况且又有乞活军挡在山谷,慕容皝放qì

了追杀石虎的计划,带着部下缓缓向大棘城进发。

三日后,围攻宾徒城的赵国水陆十七万大军,得知石虎在邺城惨败,顿时军心动摇,急忙放qì

攻城,向后撤tuì



宾徒城守军在守城中伤亡过大,并未出城追击,赵国十几万大军得yì

顺利撤回。

这一战,燕国大军为了击退赵国入侵之敌,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但赵国的伤亡更大,总体来说,绝对算燕国大胜。

获得胜利的燕国军民自然少不了一顿庆祝,对有功的将士自然也少不了一番赏赐,不少在作战中立功的将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赏赐。

华安的讨虏营虽然不属于燕军,但在抗击赵国大军过程中,为燕国立下了不朽的功劳,赏赐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体现晋燕友好,同时也为了更好的赏赐华安,慕容皝让华安自己决定要什么样的赏赐。

华安也不客气,一张嘴就提出要上好的战马三、五百匹。

慕容皝虽然有一些心疼,但战马在草原上是不缺的,华安勇闯万狼谷,为大燕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点赏赐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一咬牙一狠心,从军中调拨了五百匹上好的战马,作为赏赐送给华安。

华安接收了这批战马,加上从万狼谷谷口缴获的六百匹战马,讨虏营总共得到了一千一百匹战马,比从江南出发时的四百匹,整整多出了七百匹。

只是一千余讨虏营将士,阵亡了近百人,只剩下九百多人,不过打仗总要死人的,这个是避免不了的。

大晋使团在赵国大军被击溃的时候,就打算离开,不过,慕容皝觉得华安的讨虏营立了大功,这同时也是整个大晋使团的功劳,自己作为一国之主,无论如何要让大晋使团的大人们多住几日,并参加几日后庆功大典。

使团的主官褚裒礼让了几句之后,便答yīng

了,因为他觉得赵国大军一退,游弋在沧海的赵国水师也会跟着一起撤tuì

,这样一来,自己返回江南就可以直接从陆路进入宾徒,而后从宾徒直接坐船进入江南,不用再翻山越岭走几百里的山路了,使团的众人也讨厌走那些难行的山路,一致同意褚裒的建议。

在确定走宾徒这条近道后,褚裒飞鸽传书,让仍旧驻扎在西安平的所有船只,立即向西进入沧海,停泊在宾徒海边,等待使团。

击退赵国大军的第六天,大棘城中举行了隆重的庆典,不论贵族还是百姓,都走上街头,尽情的庆祝守城战的胜利。

燕王府中,更是摆起了酒宴,燕王慕容皝亲自发帖邀请,燕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悉数到场。

傍晚时分,宴会即将开始,褚裒率领大晋使团最后一批进入燕王府,华安和雷暴等几人,穿着便装跟在褚裒的身后。

一进燕王府大门,世子慕容俊和四王子慕容恪一同出迎,可谓给足了大晋使团的面子,很好的体现了晋燕友好。

褚裒先与慕容俊寒暄一阵,而后,带着使团官员按着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一一就坐。

由于参加宴会的人比较多,酒宴的地点被选在了燕王府的后花园,这里的空间比较大,而且有许多凉亭,正中间还有一个凸起的大石台,足够歌舞表演之用。

慕容皝和地位比较高的人物,都坐在凉亭的下面,大晋使团也享shòu

此殊荣,而一些地位相对比较低的人物,则坐在露天的位置。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华安的肚子也咕咕的叫出了声,但宴会还没有开始,即使再饿也要忍着。

王府的下人在忙碌着,将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桌子,这些美味以肉食为主,几乎占了菜肴的一半,就连硕大的烤全羊都端了上来。

端菜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白净水嫩,秀色可餐,让人不禁有垂涎的感觉,只是这里是燕王府,来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没人敢随意放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后花园的数千支蜡烛已经点亮,只是燕王慕容皝还没有出现,宴会自然还不能开始,众宾客耐心的等待,并时不时的在一起谈天说地,诉说着自己想说的事。

华安的肚子本就饿的厉害,而身前桌子上的肉香味更加重了这种浓重的饥饿感,这一切其实也是他咎由自取,为了能在宴会上多吃一些美味,华安已经刻意的饿了一天了。

身边坐着的都是燕国有头有脸的人物,华安自然不好伸手先吃,这样会让燕国的这些大人物看扁。

可肚子实在饿的厉害,而慕容皝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华安闻着浓烈的肉香味,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于是离开座位,向燕国下人端菜来的位置走去。

绕过一个走廊,走到一棵小树旁,华安恰好kàn

到一名小姑娘,端着一盘肉正在缓缓走来,顿时,口水不停的往肚子里咽。

“过来。”华安脑袋一热,抓住端菜的小姑娘,将其拉到了小树的后面。

小姑娘被华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把眼前衣冠楚楚的华安,看成了轻薄之辈,刚想大喊,嘴巴却被华安堵住了。

“嘘,别出声,我不是坏人。”华安小声安抚小姑娘,低头一看,盘子里是已经切好的熟牛肉,足有几十片。

华安连忙抽了几片切得比较厚的肉块塞进了嘴里,轻轻一嚼,顿时满口留香。

“好了,端上去吧!”将肉片重新摆放了一下,华安手一招,让小姑娘继xù

去上菜。

小姑娘诧异的看向华安,嘴角莞尔一笑,单手捂嘴向宴会的位置走去,也许她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

华安抹了抹嘴唇,若无其事的站在小树的后面,等待着下一盘菜。

几盘菜下肚,华安的饥饿感减弱了不少,他舔了舔嘴唇,回到了宴会的位置。

“燕王驾到。”随着一声高昂的呼喝,燕王慕容皝缓缓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参见燕王。”众多宾客,无不起身向慕容皝行礼。

慕容皝双手轻轻一摆,示意众宾客落座,至此,宴会正式开始。

在宴会的开始阶段,慕容皝首先向大晋使团的客人敬酒,表示对大晋朝廷的敬重,而后向立了大功的有功人士敬酒,表示对立功人士的尊敬,最后向全体宾客敬酒。

众宾客皆是受**若惊,纷纷回敬慕容皝,宴会之上,一时觥筹交错,推杯交盏,欢声笑语笼罩着整个燕王府。

就在众宾客推杯交盏之际,一群美艳动人的歌姬已经走上露台,开始了妩媚妖娆的表演。

风度翩翩的众宾客,眼神刷的一下,全向露台上的美人看去,桌子上的美味食物,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饥肠辘辘的华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快朵颐了,在众宾客欣赏歌舞表演的机会,华安将喜欢吃的菜肴全都尝了个遍。

酒足饭饱之后,华安也欣赏起了美妙的歌舞,江南的歌舞华安看了不少,但和眼前辽东的歌舞相比,感觉完全不同。

江南的歌舞给华安一种温柔、恬静的享shòu

,而辽东的歌舞则给华安一种热烈、奔放的激情,完全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晋使团的官员,也是看惯了江南的歌舞,第一次见识辽东妹子的火辣,顿时皆是两眼放光,孜孜不倦的欣赏了起来。

一场歌舞落幕,第二场歌舞便紧随而来,花样繁多的节目让众宾客目不暇接,大晋使团的官员,则更有一种‘错把辽东当江南’之感。

华安押了一口酒,凝目看去,突然发觉舞台上的一名舞剑的歌姬甚是眼熟,凝目仔细一看,竟然是郡主慕容燕。

这一惊非同小可,在华安的印象中,慕容燕是个爱穿男装的假小子,没想到她居然会舞剑,而且舞的像模像样,颇有美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正在舞剑的慕容燕,也是用眼角不停的在众宾客中寻找着什么,待看到华安之后,嘴角莞尔一笑,频频向华安暗送秋波。

华安心中自然颇为舒畅,时不时的伸手向慕容燕打个招呼。

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众多宾客的注意,只是多数宾客并不知dào

正在舞剑的少女是郡主慕容燕,也就没放在心上。

由于化妆的效果,慕容燕刚出场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认出她,就连她的亲爹慕容皝都差一点被骗了,但很快熟悉人都把她认了出来。

慕容皝见自己的女儿居然跑到舞台上来了,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但宾客都在,慕容皝不好阻止,只好装作没看见一样。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世子的野心

对于自己的女儿与华安眉来眼去的,慕容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毕竟,这是在公开的场合,慕容家族的长辈都在看着呢?

不过,转念一想,华安倒是个人才,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慕容皝蹙眉深思了起来,而身旁的慕容俊、慕容恪自然也发xiàn

了,舞台上舞剑的正是自己的妹妹,二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

慕容皝看向二人,低声说道:“大晋使团的那个叫华安的将军,你们了解多少。”

“父王,此人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当初在邺城相识的时候,孩儿有意招揽,可惜人各有志,华安好言婉拒,如今成了晋室的将军。”慕容恪轻声回道。

慕容皝点了点头,道:“这些我都知dào

,你七叔都已经告sù

我了,我问的是华安的底细,出身如何,是否婚配,与何人交好。”

“父王,这个孩儿就不知dào

了。”慕容恪摇了摇头。

一边的慕容俊嘴角微微一笑,正色道:“父王,这个华安出身贫寒,幼年在晋室司徒王导府邸做长工,机缘巧合拜晋将韩潜为师,倒是学得了一身好本事,此后,与赵国一战立下大功,被晋室的皇帝封为讨虏将军,年前得到晋司徒王导青睐,将女儿许配与之,如今,算是王导的乘龙快婿了。”

“二哥,你为何知dào

的这么多,你暗中调查华安。”慕容恪闻言有些震惊。

慕容俊微微一笑,淡然道:“大晋使团的每一个官员,我都仔细的查了一遍,并非针对他华安一人。”

慕容皝听了,对世子的心思缜密颇为赞赏,同时也打消了招揽华安的心思,毕竟,华安已经是晋室司徒王导的乘龙快婿了,与大晋的关系可谓极为密切,让华安背弃大晋根本就不可能。

而自己的女儿慕容燕,似乎对华安动了芳心,这让慕容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找个更优秀的男人,让她忘了华安。

“燕儿不小了,该嫁人了。”慕容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世子慕容俊一听,以为父亲要将妹妹许配给华安,立即劝道:“父王,燕儿还小,况且,华安已经婚配,怎么可以……”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燕儿许配给华安了。”慕容皝瞪了世子一眼。

慕容俊一听,顿时放下心来,问道:“我大燕国人才济济,父王可有人选。”

“暂时还没有,你们帮孤想想,我大燕国的年轻一辈中,有哪些优秀男儿可供挑选。”慕容皝看着两个儿子,轻声问道。

慕容恪首先回道:“父王,大燕国年轻英豪倒是不少,只是,相比华安都显得有些逊色,只怕难以让燕儿心动啊!”

“哦,我大燕国人才济济,难道都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华安。”慕容皝有些动怒。

慕容俊见状,伸长脖子,在慕容皝耳边,小声道:“父王,燕儿姿色出众,有王后之相,嫁个普通人太委屈了。”

“什么,王后之相,俊儿,你想让燕儿嫁个一个王,可普天之下,能称王的又有几人。”慕容皝闻言大为惊诧,他觉得这几乎是不能的事情。

慕容俊知dào

父亲不敢相信,但他对自己妹妹的姿色有信心,只要将妹妹的画像送给称霸一方的王,事情一定会按照自己预定的步骤向下走。

当然,慕容俊这么卖力的为自己的妹妹找夫家,并不是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而是为了联姻一方霸主,为自己日后的霸业铺路。

“父王,称雄漠北的拓跋氏,建立的代国颇为强dà

,若我大燕能与代国联姻,对日后称霸中原,一定有不少助力。”慕容俊暗示要将妹妹嫁给漠北的拓跋氏。

慕容皝闻言,摇头道:“漠北比辽东更加苦寒,况且,代王拓跋翳槐已经病重,其死后,代国何人称王尚不确定,还是算了吧!”

慕容俊一听,连忙道:“父王,据探子回报,拓跋翳槐活不了几天了,代国何人称王很快就会明朗,况且,漠北虽然比辽东更加苦寒,但燕儿若嫁过去,毕竟是一国王后,亏不了。”

“好了,这事以后再谈吧!”慕容皝还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父亲犹豫不决,慕容俊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向参加宴会的宾客敬酒,时不时的寒暄几句,以联络感情。

此时,舞剑的慕容燕已经退下了舞台,不过,很快她就换了身男装,混进了参加宴会的宾客之中。

“嗨,看什么呢?”慕容燕突然出现在华安的身后,拍了下华安的肩膀。

华安身体微微一怔,转过头来,见慕容燕一身男装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怔了怔,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郡主,刚才的剑舞很精彩,了不起。”

“呵呵!”慕容燕笑了笑,坐在华安的身旁,与华安一起欣赏舞台上的歌舞表演。

二人时不时的干上一杯,谈论着一些有趣的话题,身旁的宾客大多不认识慕容燕,也不在意二人的行为。

倒是一直坐在尊位的慕容皝,时不时的瞟向华安二人,眼中透露出不满,但府中宾客众多,他身为一国之主,也不好当场干预。

宴会在欢快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众宾客陆续离开燕王府,褚裒带着大晋使团也离开了,尽管有些不舍,可华安还是和慕容燕告别,转身离开了燕王府。

第二日华安就要离开大棘城了,这个消息他没有告sù

慕容燕,因为他想悄悄的离开,不想让慕容燕知dào



回到驿馆,华安与麾下的讨虏营将士,倒头便睡,使团的官员也和衣而睡,因为他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三个时辰后,天一亮,他们就该离开大棘城了。

使团的船队,此时已经在宾徒的沿海集结待命,只要褚裒一行人登上大船,随时可以出发,返回江南。

三个时辰的时间很短,很快天就亮了,华安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和将士们一同起身,准bèi

各种行军的物资。

使团的官员也在褚裒的带领下,盥洗、吃饭,进行启程前的准bèi



第二百四十二章 回师江南

天色完全大亮后,使团的所有人都准bèi

就绪了,行礼也全部装车,燕国负责送行的官员也已经来到。

褚裒与燕国的一众官员寒暄一阵,而后立即率领大晋使团向大棘城外行进,华安率领讨虏营紧紧跟随,保护使团官员的安全。

在策马迈出大棘城城门的那一刻,华安突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什么,可又感觉不到到底少了什么,这种感觉当真十分的奇怪。

“大哥,就要回家了,你怎么好像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王三见华安一脸落寞,关心的问道。

“没有,大哥很高兴啊!哈哈!”华安咧嘴强颜欢笑,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铁牛一见,打趣道:“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个燕国郡主了,心里舍不得人家。”

被铁牛这么一说,华安突然找到了自己心情不佳的原因了,看来自己是对慕容燕有了爱慕之心,但自己毕竟刚成亲不久,如果贸然承认,岂不显得自己太过花心。

“铁牛,你胡说什么呢?大哥是有些累了。”华安矢口否认。

铁牛撇嘴一脸的不信,他看向王三,小声道:“王三,咱大哥要是再娶了那燕国郡主,咱们就同时有两个嫂子了。”

“哈哈!”雷暴和赵武闻言都笑了起来。

“铁牛,别胡说,那可是大燕国的郡主。”王三斥了铁牛一句。

铁牛一听不乐意了,撇嘴反驳道:“郡主怎么了,俺看那郡主就挺喜欢大哥的,是不是啊!大哥。”

“闭嘴。”华安低声斥了一句,不过,铁牛的话倒让他颇有感触,慕容燕的确对自己有了爱慕之心,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自己就这么不辞而别,她会不会伤心难过呢?华安心里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不过,慕容燕毕竟是郡主,而且是燕国的郡主,自己身为大晋的将领,与燕国郡主之间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也许,认识她就是个错误,但华安却没有任何后悔的感觉,谁让慕容燕是个姿色出众的美人呢?

大棘城距离宾徒不足百里,大晋使团一早出发,经过一天**的急行军,第二日一早,便到达了宾徒城南面的渡口,使团的五十艘大船就停在那里。

见使团安全返回,麒麟营营主韩勇,连忙迎了过来。

“各位将军、大人,你们终于回来了,太好了。”韩勇情绪有些激动,大晋使团被赵国十余万大军困在大棘城的时候,他很想出手相救,可惜战船不能在陆地上行走,他也只能干着急,如今,使团终于安全返回,他也就放心了。

“韩营主,各船准bèi

的如何,何时可以出发。”褚裒省略寒暄,直接问起了正事。

“回将军,各船物资已经准bèi

就绪,随时可以出发。”韩勇回道。

褚裒一听,极为高兴,赞赏道:“好,很好,韩营主,你立kè

让将士们帮忙搬运大棘城运来的物资,所有人员上船之后,立即出发,返回江南。”

“是,将军。”韩勇大声领命,随即带领麒麟营千余将士下船帮zhù

讨虏营搬运物资。

这些物资大多是大棘城的土特产,使团的官员大老远来一趟,离开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购买一些当地的土特产,就连讨虏营的普通士兵,也用自己的军饷购买了相当的特产,这些物资的量自然很大。

还有一些极品特产,如貂皮、长白山的人参,则是燕王慕容皝上供给大晋的皇帝的贡品,都包装在精美的礼品盒里。

为了搬运这些物资,讨虏营和麒麟营的将士用力整整一个时辰,待所有物资全部搬上大船后,大晋使团的五十余艘舰船正式起航,向着江南进发。

大船越行越远,宾徒城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看着身后模模糊糊的辽东土地,所有人的心情都是复杂的,原本很简单的册封一事,居然遇到了这么大的波折,大晋使团竟然在辽东的土地上停留了数月,从大雪纷飞的寒冬,一直停留到鸟语花香的春季,这是任何人都始料不及的。

在这场波折中,讨虏营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近百将士,永远的躺在了辽东的土地上,不过,这些牺牲都是难免的,正是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大晋军人的荣耀,燕国自慕容皝以下,没一个敢瞧不起大晋的军人。

从江南北上之时,一路上又是狂风又是敌人阻截,最后一波三折,居然从西安平登陆,可谓历尽千辛万苦,但返回江南的一路却是出奇的顺利,一路上,不但没有遇到阻挡的赵国水师,就连大一些的风浪都没有遇到,船队只用了不足十天的时间就抵达了大江的入海口。

在麒麟岛停顿数个时辰,补充了一些淡水,船队继xù

前进,进入大江,又用了不足一天的时间,船队终于抵达京城北面的渡口。

船队停泊在渡口之时,恰好是凌晨,江面上雾蒙蒙的,犹如仙境一般,此时,使团的大小官员大多还在睡梦中,华安早早的起身,独自登上麒麟号顶部的露台,欣赏着大江中雾蒙蒙的美景,呼吸着清新无污染的新鲜空气,感觉是如此的舒畅,在辽东经lì

的一幕幕场景,也犹如眼前的大雾一般,变得模糊起来。

“华将军,起的好早啊!”身后传来了褚裒的声音。

华安回头见褚裒走了上来,忙道:“褚将军。”

“嗯。”褚裒应了一声,看着雾蒙蒙的江面,感慨道:“一去数月,总算是回来了。”

“是啊!原本打算一个月往返,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四、五个月,末将也感觉挺意wài

的。”华安如实说出心中的感想。

“哈哈!”褚裒闻言笑了两声,看着华安,打趣道:“本将乃老迈之人纵使一去四、五年也无妨,只是华将军刚刚新婚不久,就离家数月,心中一定很想家吧!”说完露出了满含深意的笑容。

褚裒说的很隐晦,但华安听的明白,这是暗示自己思念新婚夫人了,褚裒是过来人,也有过新婚的时候,对这种新婚别的感受算是深有体会。

太阳渐渐的升起来了,江面的雾气渐渐的散去,辽东经lì

的一幕幕场景,也如这大江上的雾气一般,渐渐的散去。

此时,京城就在十几里之外,从渡口出发,策马只需数个时辰,就算与使团一同行进,天黑之前,也一定可以进入京城。

一想到自己的府邸有一个新婚的夫人正在翘首以盼,华安心中就是一阵的躁动,恨不得立kè

纵身一跃,飞入府中。

天亮之后,将士们陆续起身,将船上的物资卸下装车后,沿着通往京城的道路一路前行。

傍晚之前,队伍已经进入京城,因为此行是奉皇命前往辽东,入城之后,华安没有立kè

回府,而是随使团前往皇宫复命。

在皇宫中,司马衍将顺利完成使命的使团成员都大大的夸了一番,对于使团遭遇的一些波折,司马衍也是嗟叹不已,尤其是华安的讨虏营参与燕赵之战,打出了大晋的军威,更让司马衍兴奋不已。

为了表彰华安的功劳,司马衍当庭赏赐华安十万钱,其余将士根据功劳大小,也都有赏。

离开皇宫之后,华安让王三几人带领讨虏营的将士先行回北伐军大营,而他自己则策马赶回了京城的家中。

去辽东之前,华安说好只需一个多月,可一连四、五个月都没有消息,这让华府上下所有人都很着急,当然,最着急的自然是华安的爹娘和新婚的灵儿。

华安策马奔到府邸大门口时,见大门没关,便下马走了进去,一个看门的小厮连忙迎了上去。

“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小厮说着上前帮华安牵马。

“乌鸦嘴,本将军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华安松开马缰,白了小厮一眼。

小厮一见华安动怒,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将军,小的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华安摆了摆手,表示并不生气,问道:“夫人在吗?”

“在,在后院呢?将军一连好几个月没回来,可把夫人担心坏了,小人时不时的都能看到夫人流眼泪呢?”小厮动情的说道。

华安一听自己的夫人,因为担心自己而留了眼泪,心中顿时一阵悸动,定了定神,看着小厮,道:“去,把马牵到马棚,多喂些青草。”

“放心吧!将军。”小厮说着将战马向马棚的方向牵去。

华安整了整衣冠,信步向后院走去,穿过几个走廊便到达了王灵所居的后院。

一进后院,华安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凉亭的下面,时不时的还伸手拂向脸颊。

这熟悉的身影不是王灵还能是谁,华安嘴角淡然一笑,轻轻的走了过去,站在王灵身后五步之处,已经能够听到王灵那微弱的啜泣声了。

见灵儿真的哭了,华安心中一阵心疼,自己的夫人如此担忧自己,现在回来了,怎么着也要好好疼惜一番才是。

第二百四十三章 商议北伐

华安上前两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王灵,歪着脖子在王灵亮晶晶的耳垂上亲了一口,双手也不老实的在王灵的腰间摸索。

王灵正在啜泣,突然被一个男人从后面搂住,而且进行了轻薄之举,内心顿时大为惶恐,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本能的挣扎了起来。

“啊……”见挣扎不脱,王灵一狠心张开小嘴在华安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哦,好痛,夫人,你要谋杀亲夫啊!”华安手掌吃痛,低声哀嚎了起来。

一听‘夫人’二字,王灵浑身又是怔了一下,连忙扭头侧目看去,见身后的轻薄之辈正是自己的夫君华安,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夫君,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呜呜……”王灵笑完便哭,一头扎进了华安的怀中。

“灵儿,不哭,不哭。”华安一边柔声的哄着,一边抚摸着王灵的粉嫩脸蛋,时不时的亲上一口。

王灵的螓首在华安的怀中挠动着,时不时的伸手擦泪,过了一会,嘟着嘴问道:“夫君,你不是说此去辽东就一个多月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华安抚摸着王灵头上的青丝,狡黠一笑,打趣道:“本来是想去一个月的,不过辽东有个漂亮的姑娘,整天拉着为夫,不让为夫回来。”

王灵闻言,顿时满脸醋意,揪嘴道:“人家姑娘不让你回来,那你还回来干什么。”说完蹙起了眉头。

华安抚摸着王灵的小手,微笑道:“哈哈!那姑娘虽美,但和我的灵儿相比还差得远呢?况且,那姑娘只能看不能碰,而我的灵儿不仅能碰,还能给为夫生娃,为夫当然要回来了。”说完在王灵的脖颈亲了一口。

王灵脖颈发麻,微微向后躲闪了一下,不经意间看到了华安的狡黠笑容,随即大悟,看向华安,撒娇道:“夫君,你好坏,就会骗人家,册封燕王是大事,朝廷去了那么多大臣,都没有按时回来,还能都被辽东的姑娘给绊住了。”

“哈哈,自然是逗你呢?”华安在王灵的脸蛋上拨了一下,随即抱起王灵向后院的屋内走去。

“夫君,大白天的,你要干嘛!”王灵脑袋贴在华安的胸前,害羞的说道。几个月不见,她自然明白华安的企图。

华安也不隐晦,贴在王灵的耳边,柔声道:“灵儿,为夫都憋了好几个月了,现在就让为夫好好疼惜疼惜你。”说着跨大了步子,更快的向屋内走去。

“就知dào

你没安好心。”王灵娇羞一笑,伸出小手指在华安的鼻子上指了一下,随即搂紧华安的脖子,将螓首完全贴在华安的胸前。

进入屋内,华安反脚将门踢上,而后将王灵往软榻上一扔,开始宽衣,王灵则平躺在软榻上,伸手拽起被子的一角,挡在脸上遮羞。

褪去外衣后,华安缓缓抬腿上塌,将强壮的身躯压在了王灵的柔嫩娇躯上,一场巫山云雨就此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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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之中,司徒王导、国舅庾亮、司空郗鉴等朝廷大员都立在大殿之上,出使辽东的褚裒也在其中,皇帝司马衍正与他们商量国事。

在华安离开皇宫之后,褚裒独自留下来,将此去辽东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sù

了皇帝司马衍和当朝的众臣。

当朝中重臣听说石虎数十万大军,被燕国两千精骑杀的溃不成军时,无不拍手称快,更有大臣觉得石虎已经老迈,赵军的战力似乎也大不如前了。

毕竟,赵军先前南侵时,被大晋三路大军彻底击溃,而后北征燕国,又被慕容皝打得溃不成军,连续两场惨败,不得不让人怀疑赵国目前的实力。

“赵国三十万大军被燕王打得溃不成军,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司马衍说着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

国舅庾亮,出列道:“皇上,老臣以为,赵国经此一百,已经日薄西山,此正是我大晋北伐的良机,不如派出三路大军,直扑中原,收复我大晋丢失已久的家园。”

见庾亮主张北伐,满朝大臣大多摇头表示反对,其中一人,当庭反驳道:“国舅此言诧异,赵国虽然惨败与燕王,但其毕竟占据中原多年,国力仍远远高于我大晋,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晋贸然北伐,只怕有去无回,空耗国力啊!”

“是啊!皇上,年前与赵国一战,我大晋虽然战胜,但府库钱粮损耗极多,如今,国库钱粮紧张,已经不足以支撑讨伐赵国只需了。”另一名大臣跟着附和。

这些反对北伐的大臣都来自江南的士族,中原不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对北伐中原兴趣不大,而且,一旦开战,损耗的是江南的民力、物力,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损失。

而且,北伐中原不论输赢,他们都不是赢家,战败了,不仅损耗江南的物力、民力,而且还有可能让胡虏趁势占据江南,烧杀掳掠。

就算打赢了,损耗也一定很大,而且,收复的中原必然是百业凋敝,民不聊生,朝廷为了发展中原的生产,必定要从江南调拨人力物力,原先客居江南的北方佃农,也会返回家乡,这对江南士族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因此,一定会全力反对。

“中原本是我大晋的国土,难道就一直任由胡人占据。”庾亮昂首挺胸,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气势。

司马衍心中顿时两难,看着庾亮,道:“国舅,如今国库钱粮不足,大军如何出征啊!是不是要缓一缓。”

庾亮抱拳道:“皇上,再过几个月就秋收了,秋收之后,军粮应该会宽裕许多,届时大军便可出征。”

司马衍闻言,还是有些犹豫,他看向王导,问道:“王司徒,国舅打算秋后进兵,你有何看法。”

“这……”王导支吾了一阵,抱拳道:“臣以为,还是有些急了,来年秋后进兵,更稳妥些。”

其实,王导是个最擅长平衡各方势力的‘老滑头’此时,庾亮急着要北伐,而朝中的多数大臣又反对北伐,王导谁都不想得罪,于是考lǜ

再三,将北伐的日期拖后了一年。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实战训练

不过,王导如此的各让一半,并没有取悦任何一方,双方似乎都有些不满。

庾亮首先不满道:“司徒大人,趁着石虎刚败与辽东,元气未复,我大晋趁机北伐,必可重创石虎,若是等上一年,石虎元气恢复,北伐就困难了。”

没等王导回答,郗鉴回道:“庾大人,去年一战,我军虽胜,但也是元气大伤,也需yào

时间恢复元气,况且,多准bèi

一年,物资更为充分,胜算也就更大,而且还可以与辽东的燕王联络,让其率大军进犯赵国边境,牵制赵国部分兵力,如此,将大大减轻我军面临的压力。”

“若与燕王南北夹击,我大晋胜算将大大增加。”司马衍语气中透露着兴奋。

庾亮也清楚,若与辽东的燕王慕容皝合zuò

,胜算将大增,但江南与辽东相距千里,来回一趟需yào

数月,不论如何今年秋收之后是来不及了,也只能指望来年了。

司马衍与朝中众臣又仔细的商议了一段时间,最后终于确定下来,来年秋收之后,大晋三军挥师北伐,收复中原。

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大晋将进行全方位的准bèi

,首先,再次派遣使者进入辽东,与慕容皝商议南北夹击事宜,即使慕容皝不愿大规模出兵,至少也要象征性的屯兵于燕赵边境,牵制赵国大军。

其次,大晋三军将进行战前的刻苦训liàn

,苦练杀敌本领,时刻准bèi

北伐中原,为国建功。

然后,各州各郡也要动员起来,号召富商大贾有钱捐钱,有粮捐粮,全面为北伐做准bèi



最后,大晋朝廷向赵国的邺城和边境地区派遣了大量的探子,时刻收集赵国朝堂和边境的情况,以做到知己知彼。

商议完具体的方案,朝中众臣依次离开皇宫,各自前去准b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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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府中,一番云雨之后,华安和王灵都感到很是疲倦,他们光身相拥,在被窝里小睡了半个时辰。

醒来后,华安意犹未尽的抚摸着王灵那饱满的胸脯,时不时的在王灵的脸颊上亲上几口。

被华安这么一闹腾,王灵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华安。

“灵儿,你醒啦!”华安柔声说道。

“嗯。”王灵应了一声,嘟着嘴,将脑袋伸向华安的胸口。

华安单手搂着王灵的后背,另一只手揉捏着王灵那粉嫩的小屁屁,时不时的‘啪啪’拍上两下。

那种肉体上颤笃笃的感觉,摸起来不是一般的舒服,华安一时爱不释手,单手在王灵那粉嫩的小屁屁上抚摸了起来。

王灵虽然既痒痒又害羞,但华安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就是要完全服从夫君的意愿,这是她的本分。

王灵羞红着脸,趴在华安的耳边,柔声道:“夫君,累了一天,一定饿了吧!天快黑了,我们该起身吃饭了。”

“咕咕咕……”经王灵这么一提醒,华安的肚子居然饿的响了起来。

“好,灵儿,我们去前院吃饭。”华安最后在王灵的胸脯拂了一把,说完掀开被子,光身穿起了衣服。

王灵娇羞的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待华安穿好衣服才坐起身来。

“夫君,人家要穿衣了,你先出去嘛!”王灵娇羞的让华安先走。

华安就像没听见一般,双眼始终盯着被窝里的王灵。

见华安赖着不走,王灵撒娇道:“夫君,你这样看着人家,让人家怎么更衣。”

“灵儿,我们都成亲好几个月了,你还害羞什么,让为夫好好kàn

看。”华安柔声说道,显然,几个月不见,他想看王灵更衣时的模样。

“讨厌,还没看够。”王灵白了华安一眼,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的穿起了衣服。

尽管王灵处处故yì

遮挡,但华安还是饱览了一顿,美不胜收的**不禁让华安心旷神怡,飘飘然起来。

二人着装整齐之后,便离开后院,前往前院用餐。

其实,自从看门的小厮看到华安回府,便将这一情况,陆续告sù

了全府的人,但全府上下都知dào

华安与王灵是新婚,如今又是几个月没见,该是在一起好好交流交流了,因此,全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个前去后院打扰华安的好事。

由于,华安离开府邸有几个月了,如今才刚刚回家,因此,饭菜格外的丰盛,凡是华安喜欢吃的,几乎全都端了上来。

华府不同于其它的府邸,在这里没有主仆之分,吃饭时,全府上下的十几人全都围坐在桌子旁。

看着王灵原本苍白的脸蛋,如今却是绯红发亮,所有的下人都是暗暗偷笑,对于华安一去辽东几个月,经lì

了什么,众人更是充满了兴趣,毕竟,这些人全都没有去过辽东,对辽东苦寒之地充满了好奇。

华安也不辞辛苦的一一解释,一顿晚饭,吃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尽管很辛苦,但能和家人坐在饭桌前谈论聊天,华安感到很幸福。

而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华安在府邸休息了不足五天,北伐军便传来消息,让华安尽快返回大营,准bèi

训liàn

新军。

原来,司马衍与众大臣商议,觉得华安在辽东参与燕赵之战,立了大功,大大的涨了大晋的国威,因此,决定让华安实领军主之职,麾下讨虏营扩编为一个军,人马三千余人。

除了讨虏营原有的九百余人,剩下的两千人马全都是新招募的年轻子弟,而这些新兵年纪大多在十八岁左右,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都是贫苦农家出身,可塑性极强,只要多加训liàn

,必是一支劲旅。

华安奉命回营,日夜操练新兵,除了兵器格斗、箭术之外,华安还让所有士兵都练习马上刺杀,甚至是骑射。

由于没有足够的战马,华安只得让全军的三个营轮流训liàn

骑术,每三天轮换一次,格斗、箭术、骑术,正好一轮,偶尔,华安还会让士兵们穿重甲训liàn

,以锤炼士兵的体力,进行野外拉练自然也必不可少。

在如此全面的训liàn

下,三个月后已经初见成效,三千大军已经颇具战力。

而此时,北伐军的其它各军也已经初具战力,为了检验各军的战力,北伐军在大营附近进行对抗演练。

通过实兵对抗演练,华安麾下的三千人马完胜其它各军,取得了最好的成绩,为此,北伐军主将韩潜大大的夸赞了华安一番。

华安却并不自满,实兵对抗演练毕竟是演习,而演习与实战是有很大差距的,演习一般不会死人,士兵的心里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而实战就不同了,士兵随时有可能牺牲性命,因此,也就会出现很多不可控的意wài



为了将麾下的士兵训liàn

成一支战斗力过硬的军队,华安决定进行几场实战,以彻底检验部队的战力。

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实战训liàn

场,华安将京城方圆二百里的山川都考察了一遍,也确实找到了不少可供实战的训liàn

场。

京城外围的蒋山,京城东南方向的茅山,都有山贼土匪出没,总数量不下万人。

但蒋山距离京城太近,由于经常被朝廷打击,出没的山贼数量都很少,最多也就几十人的规模,而且巢穴隐蔽,根本难以寻找,况且,与几十人作战也体现不出部队的战力,因此,华安决定放qì

这里。

而茅山就不同了,那里远离京城,一直就是山贼土匪的天堂,最多的时候,山贼的规模可达三万人,虽然这些山贼一年前试图与赵国勾结,被韩潜的北伐军消灭了大半。

但官兵一走,这地方的山贼又开始重新啸聚,经过一年的经营,人马恢复到了万人的水平。

其中,茅山南北两处各有五千人马,他们的统领皆是一年前从北伐军的围剿行动中逃脱的原山贼上层头目。

而被烧光的山贼巢穴,经过他们一年的建设,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规模,重新壮大的山贼们,顿时嚣张起来,时不时的挑衅大晋朝廷,他们从劫掠路人,发展到打劫村镇,最后连军粮都敢劫,可谓胆大包天,让当地的官员颇为头痛。

他们不止一次的向朝廷汇报,请求派遣大军围剿,但朝廷对茅山这种屡剿不灭的匪泛已经失去了耐心,而且,此时朝廷的重心是全力准bèi

北伐事宜,各军各营都在加紧训liàn

,为全面北伐做准bèi

,自然也就忽略了茅山的匪泛。

华安认为这是个很好的锤炼部下实战能力的机会,于是,自告奋勇的要求前往茅山剿灭匪泛。

茅山官员要求剿匪的奏折,已经积压了几十份,见华安自告奋勇的要求前去剿匪,朝廷自然不会阻止。

得到朝廷的允许,华安率领麾下三千大军,日夜兼程向茅山进发,由于有了上一次剿匪的经验,华安对茅山的地形和匪徒的战力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对自己成功消灭匪泛也充满自信。

进入茅山之后,凭着一年前的印象,华安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通往山贼巢穴的小路,三千部下,顺着通往山贼巢穴的小路,一步步向盘踞在茅山之北的山贼悄悄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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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正面强攻

一年前,华安曾在此处巢穴捉获了赵国的使者,立了大功,对此处的地形算是比较熟悉了,三千大军中,除了华安,王三、铁牛和十几名老兵,也熟悉这里。

华安和雷暴几人,站在一处山包上,看着不远处的山贼巢穴,商量起了攻打的策略。

“大哥,此处山贼最多两千,我们强攻即可。”雷暴建议道。

“这儿我们一年前就来过,后山有一条小路,只要我们把山贼的后路堵住,山贼就一个也跑不掉了。”王三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下令道:“王三,你立kè

带领亲兵旅三百将士,绕到后山,地形你都熟,去吧!”

“放心吧!大哥,一定不让一个山贼逃脱。”王三说完,带着亲兵旅的三百勇士,悄悄的向后山逼去。

王三走后,华安看向雷暴、赵武和铁牛,轻声道:“你们听好了,王三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到达后山,半个时辰后,赵武、铁牛,你二人各率本营一千将士随我正面攻打山寨,雷暴、你带领骑兵营在后面压阵,并封锁这里,使山贼无路可逃,都听明白了吗?”

“大哥,我们都听明白了。”雷暴三人异口同声。

华安点了点头,接着道:“山贼成分复杂,有罪大恶极、作奸犯科的恶徒,也有走投无路、迫于生计的失意人,更有不少是被山贼挟持,不得不做山贼的普通山民,对于罪大恶极的恶徒一律格杀勿论,而对于胁从之辈,不降者格杀勿论,愿意投降的一律免死。”

“是,大哥,我们记住了。”三人抱拳应道。

半个时辰后,估摸着王三已经进入后山,截断了山贼的溃逃之路,华安伸手一招,两千训liàn

有素的虎狼之师,在营主赵武、铁牛的带领下,褪去伪装,大步从正面向山贼的巢穴逼去。

华安则跟在队伍的后面,负责指挥调度,他之所以敢直接从正面进攻,而不先探查敌军的部署和陷阱,第一,是因为一年前曾在这里打过一丈,对于山贼的部署,以及陷阱可能存zài

的位置,都有了大概的认识。

第二,剿灭山贼只是其次,华安最主要的目的是锤炼部下的实战能力,让士兵们多见识一下什么叫打仗,什么叫真实的战场环境,以及在实战中会遇到什么意wài

情况,比如敌军的埋伏和预设的陷阱,这些都必须让士兵们明白。

另外,从正面强攻,可以彻底的摧毁敌军的抵抗意志,展现大晋军团的自信和气势,让山贼主动投降。

两千大军,盾牌手在前,长枪、弓弩手在后,排成整齐的步伐向山贼巢穴逼近,这气势颇为宏大,让负责放风的山贼小罗喽吓得腿都软了,连忙颤颤巍巍的向头目汇报。

山贼头目一听官兵围剿,也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忙招呼山寨中的大小罗喽,到寨门前防守。

站在寨墙上,看着装备精良的官兵,正步履整齐的压来,山贼头目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dào

凭借从不操练的山贼,肯定打不过训liàn

有素的官兵,但他更明白,一旦投降,寨子中的小罗喽很可能会没事,但身为匪首的他一定会别押送官府,按罪砍头都是轻的。

“弟兄们,放箭,给我放箭。”山贼头目大喝着命令,他决定孤注一掷,与官兵鱼死网破。

“嗖嗖嗖”

山贼小罗喽奉命,将一支支箭矢射向华安麾下的两千大军。

“铛铛铛……”

山贼射来的箭支,大部分被挡在了北伐军将士的盾牌之上,只给北伐军造成了很小的杀伤。

见已经进入山贼弓箭的射程,华安大声道:“全军止步,弓弩准bèi

。”

众将士闻令,立即停下脚步,前排的盾牌手,举起手中的盾牌掩护后面的士兵,而后排的弓弩手,则弯弓搭箭瞄准山贼巢穴的方向,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放箭。”

“嗖嗖嗖……”在华安的命令下,数千支利箭呼啸着射向山贼巢穴的方向。

由于山贼根本没有像样的装备,一轮箭雨之后,山寨中的山贼就倒下了一片,当然也有许多只是被射伤了手脚,并无大碍。

凡是受伤的山贼都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即使他们完全可以投入战斗,毕竟,人都是怕死的,而且他们一点也不想为了山贼头目而死。

几轮箭雨过后,山寨中的山贼已经人心浮动了,只是在山贼头目和一些死党小头目的强令下,还在苦苦支撑。

山贼巢穴射来的弓箭越来越稀疏,华安见时机成熟,大喝道:“将士们,进攻,全力进攻。”

“杀……”两千士兵闻令,一齐起身向前猛攻,弓弩手边冲边放箭。

山贼射来的弓箭让一些将士中箭倒下了,地面上埋设的陷阱也让一些将士中了招,其中不乏有牺牲的战友。

但让华安欣慰的是,在这些困难的面前,两千名勇士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完全按照命令义无反顾的向前猛攻,队形丝毫没有散乱。

两千勇士很快就攻到了寨门前,在进行一番血战后,顺利的攻破了山贼巢穴的大门,杀了进去。

华安冲进山贼巢穴,看着数千手持武器的山贼,大喝道:“放下武器投降者,一律免死,顽抗到底者,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全都投降!”铁牛跟着大喝。

“别杀我,我投降。”一名山贼小罗喽首先扔掉武器,跑到了北伐军士兵的身旁,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地上。

“我投降,我也投降……”

一眨眼的工夫,就有几十名山贼放下武器,投降了北伐军。

“不许投降,都给我杀。”山贼头目气急败坏,大声呼喊让小罗喽迎战。

在一众大小头目的强迫下,加上对官兵的不信任,千余山贼迎着头皮向北伐军杀来。

“顽抗到底着,一律格杀勿论,杀……”华安大喝一声,亲自带领两千部下向山贼杀去。

强兵对弱卒,训liàn

有素对从不训liàn

,结果毫无悬念,厮杀持续了没多久,千余山贼就败下阵来,随即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四散而逃。

第二百四十六章 磨山剿匪

山贼头目见大势已去,带领几十名心腹向后山跑去,他打算凭借这些心腹,日后东山再起,继xù

做山贼。

见山贼头目向后山逃走,华安嘴角淡然一笑,并不追赶,而是带领麾下士兵,继xù

围剿四散而逃的山贼小罗喽,并不断劝说他们投降可免死。

围剿持续了半个时辰,除了几百名顽抗到底的悍匪被北伐军斩杀,剩下的大多数山贼小罗喽都投降或者逃走,而逃走的山贼大部分都被隐藏在树林的骑兵营俘虏,只有极少数漏网之鱼逃离了山寨。

而通过后山密道逃走的山贼头目,则被王上所带的三百勇士带了个正着。一个都没有逃掉。

王上抓住这伙山贼悍匪,通过密道将这些十恶不赦的山贼头目,全都押进了山贼巢穴之中,交给华安发落。

“大哥,此战,我军共杀敌三百余人,俘虏一千五百余人,将士们阵亡不足二十,受伤不足一百,大胜啊!”铁牛看向华安,高兴的说道。

王三亲自押着山贼头目,走向华安的面前,大声道:“大哥,亲兵旅在后山抓住悍匪八十余人,大头目一人,就是他,跪下。”说完一脚踹在了山贼头目的后膝盖上。

华安瞪着跪在地上的山贼头目,呵斥道:“占山为王,鱼肉百姓,抢夺军粮,该当何罪啊!”

“要杀便杀,哪那么多废话。”山贼头目倒是很硬气。

“骨头倒是挺硬。”华安哼了一句,下令道:“来人,将这恶徒,拖下去砍了。”

“是,将军。”两名士兵将山贼头目押了下去。

山贼头目是个胆小的家伙,刚才是故yì

装硬气,见华安真的下令要砍了他,立马就哆嗦了。

“等等,等等,我有话要说。”山贼头目语气软了许多。

华安点了点头,道:“有什么话,说吧!”

山贼头目屈膝移动到华安的面前,以提供别处山贼巢穴的秘密为前提,与华安讨价还价,让华安高抬贵手放了自己,并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作恶多端了。

华安佯装同意,待山贼头目说出茅山其它山贼巢穴的大致情况时,华安脸一番,以山贼头目所说与自己所调查的不一致为借口,将其斩首,对于那八十名悍匪,自然也是全部斩杀,不留后患。

而对于那些投降的胁从分子,华安认真的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让其以后安安分分的做人,不可做恶事。

这些胁从分子自然唯唯诺诺表示要重新做人,教育了一个时辰,华安收缴所有山贼的武器,将其付之一炬,而后,让这些胁迫分子自行离开,前往各自的家乡。

为了彻底摧毁此处巢穴,让山贼以后不会在此啸聚,华安不仅让士兵将巢穴的房屋全都烧毁,同时将附近的树木也一同砍伐,烧掉,使其完全丧失隐蔽性。

做完这一切,华安带领大军继xù

向下一个山贼巢穴奔去。

一路上,华安总结了这次剿匪之战,虽然还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总体来说,是一次成功的大练兵,至少让从没有见过血腥场面的新兵,认识到了什么叫血腥,什么是战场。

当然了,剿匪之战毕竟规模较小,来年北伐与赵国大军血战,那种紧张和血腥必然是剿匪的几倍,先让将士们稍微适应一下战场的血腥,日后与赵国精锐厮杀的时候,就不会因受不了血腥场面而慌乱了。

由于对山贼的巢穴有了一定的了解,接下来的几场战斗,都进行的极为顺利,大晋王师所到之处,山贼们无不胆战心惊,弃甲而逃。

华安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茅山的万余山贼各个击破了,而麾下的士兵损失却极少,阵亡不足百人,可谓战果辉煌。

当然,这些战功啥的,华安都不在乎,他最欣慰的是,通过连续一个月的剿匪,全军三千将士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炼,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

剿除匪泛是为百姓造福,是为朝廷稳固江山,华安的剿匪之举,让茅山附近几个州县的百姓都不用担心山贼打扰了,在这些老百姓的心中,华安就是活脱脱的救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当地的官员也是去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几个州县的官员不仅热情的招待华安和北伐军将士,而且,连名上奏皇帝司马衍,首先,大大的将华安剿匪的事迹进行夸赞,同时为了是百姓安心,恳求让华安的三千人马,常年驻扎在茅山附近,以震慑多发的匪患。

朝廷方面,刚收到华安送来的战报时,对于如此辉煌的战果,多数大臣都表示怀疑,认为华安虚报战果了。

但没过多久,当他们看到茅山附近各州郡官员的联名奏折,两下对比,才发xiàn

华安在战报中所写的都是事实,甚至还有些压低了自己的战功。

华安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朝廷众臣自然都是非常高兴,司马衍更是连连夸赞华安是带兵之才,身为岳父的王导自然也是时不时的美言几句。

司马衍脑袋一热,当庭表示要对华安大加赏赐,除了赏赐金钱物品之外,同时表示要在宫中挑选了六名姿色出众的宫女,赏赐给华安。

如此皇恩浩荡,自然招致小人的妒忌,见司马衍赏赐太过丰厚,不少大臣进言,认为赏赐太过,容易招致华安的自满。

身为岳父的王导,也是进言,让司马衍收回六名姿色出众的宫女,以防止华安贪恋女色,误入歧途。

见王导唯独拒绝六名宫女,司马衍嘴角微微一笑,收回成命,同时将赏赐的金银加倍,以弥补收回的宫女。

不过,对于茅山附近官员,要求华安驻守茅山一事,司马衍并没有同意,因为北伐军的大营在京城附近,唯独让华安的三千人马驻守茅山似有不妥,况且,华安新婚不是很久,让司徒的千金与华安长久分离,这种棒打鸳鸯的事,司马衍也不愿做。

不过,司马衍回复茅山附近官员,只要有茅山再有匪泛,一定再次派遣华安前往剿灭,回复各县官员的信函,与命令华安班师的信函一同送到了茅山附近。

得到班师的诏令,华安告别茅山附近的父老乡亲,集结全军三千人马,沿着来时的路向京城方向进发。

临走的时候,茅山附近的百姓皆扶老携幼,十里相送,并不断的向撤tuì

的士兵的怀中塞一些煮熟的鸡蛋、烤熟的山芋等可以充饥的干粮。

三千大军在华安的率领下,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便返回北伐军大营,休息一夜,第二日接着训liàn



在训liàn

新兵的日子里,华安八成的时间自然是呆在军营里,但每半个月都会告假三天,回府与家人团聚一番,毕竟是新婚燕尔,韩潜也并不阻止。

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月,华安麾下的三千大军被训liàn

的更加强悍,此时秋收已过,天气变得渐渐凉爽,在大营进行了数论实兵演练之后,华安再次请命,要求前往磨山剿匪。

磨山在京城东南,比茅山还要远上两倍,华安之所以选择这里,除了此处有近万山贼出没之外,更重yào

的是,地域的陌生和路途的遥远,更能训liàn

士兵的意志力。

磨山的匪泛也一直是个顽疾,朝廷多次围剿都没有彻底根除这里的匪泛,既然华安主动请缨,朝廷自然不会阻拦。

得到朝廷的允许,华安率领三千雄师向磨山进发,这一次他准bèi

在实战中训liàn

新的战法,检验一下自己在祖生兵法中悟出的新思路是否可行。

华安在茅山剿匪的事迹早就传开了,磨山附近的官员和老百姓一见华安领兵到来,无不额手相庆。

而隐藏在磨山深处的山贼,一听说华安领兵前来,无不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山寨之中甚至出现了逃兵,这让各个山头的匪首头痛不已,他们一边互相联络,共同商议对抗之策,一边派遣大量探子混入百姓之中,打探华安的虚实。

华安的三千大军在磨山脚下驻扎下来,一连三日都没有进山围剿,士兵们除了休息便是训liàn



当地的官员不知华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前往军营问候何时进山剿匪,华安只说大军远道而来,士卒疲惫,至少也要休息个十天、半月的,而后进兵方可一战擒贼。

华安表面上,似乎若无其事的将大军驻扎在磨山脚下,一副轻松悠闲的样子,但暗地里却是在加速准bèi

剿贼事宜。

这三天时间里,华安每日派遣至少百名士兵,打扮成樵夫的模样进山探查道路,另外派遣几十名部下帮zhù

附近的百姓干活,从这些百姓的嘴里秘密调查山贼巢穴的情况。

还有,磨山的气候与京城不同,让大军在山脚下停留几日,可以很好的适应磨山的气候,使士兵不至于出现头晕等**反应。

最后,从京城一路疾行到磨山,士兵疲惫自不必多言,养精蓄锐也是必须的。

但是,华安不会真的在磨山脚下休息十天、半个月,那只不过是迷糊敌人的障眼法,让山里的贼人疏于防备而已,在问候的几名当地官员走后,华安就已经决定当夜就行动,夜战灭贼。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分兵奇袭

华安向磨山附近的官员表示大军要修养十天、半个月,这一消息很快就被山贼的探子得知,并第一时间将消息送上了山里。

得知华安进山剿匪还有一些日子,山贼们顿时放松了警惕,额外增加的岗哨也撤去了,一些大小头目甚至在贼巢里大口的饮酒吃肉,尽情的放纵自己。

一些山头的匪徒,甚至顶风作案,在华安的眼皮子底下从附近村落抢夺民女,掠回山里供他们的头目玩乐。

就在山贼们嚣张跋扈的时候,华安麾下的三千勇士已经准bèi

就绪,只等华安一声令下,便可进山剿匪。

“王三,山里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吗?”华安问道。

王三回道:“大哥,都查清楚了,山中共有贼巢十多处,有三处大的巢穴,里面的人马在千人以上,剩下的都只有几百人。”

“好,我们今夜就先解决掉这三个大的巢穴,只要把这三个大的巢穴解决掉了,剩下的就好办了。”华安自信的说道。

铁牛一听,嚷嚷道:“大哥,我们就打最大的那个,王三,快说,哪一处巢穴最大。”

王三犹豫了一会,正色道:“大哥,这三处巢穴规模相当,相距皆在五里以内,呈三足鼎立分布,不管我们先打哪出,其余两个巢穴都会增援,虽说我大晋王师所向披靡,但山贼三个巢穴兵力是我军的两、三倍,真的打起来,损失不会小。”

“哦,三个巢穴居然相距这么近,看来无法各个击破。”华安心中微微有些吃惊,看来山贼巢穴如此布局,就是为了对抗官兵的围剿。

“大哥,怕个鸟,山贼都是乌合之众,只要我全军从正面出击,山贼人再多也是望风而降。”雷暴大声吼道。

华安自然也明白,凭借自己手中的百炼精兵,三个巢穴的山贼加起来也未必是对手,但以一敌三,伤亡太大,在华安心中,剿匪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百姓,为了大晋的江山社稷,更重yào

的是为了实战练兵,若伤亡太大,把兵练没了,那练兵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次剿匪,麾下将士阵亡百人之内,是华安的最低要求,阵亡大于这个数字,华安很难接受,而若正面与数倍的山贼交战,伤亡肯定不止百人,这种情况,华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大哥,若是怕伤亡大,我们可以先攻打小一些的山贼巢穴,这三个大的最后解决。”王三见华安犹豫不决,开口建议道。

“几百人有什么好打的,还不够塞牙缝呢?”铁牛揪着嘴,奚落了一声。

华安蹙眉,根据王三的描述,仔细的推想了起来,根据祖生兵法所述的几种破敌策略,华安一一的思考是否可以应用于攻打这样的山贼巢穴。

首先,山贼巢穴为了防御官兵进攻,在山寨的外围砌了石头和泥土做成的寨墙,直接火攻根本不会凑效,水攻就更不可能了。

其次,断敌粮道也行不通,山贼的粮食都囤积在巢穴之中,根本就没有粮道,自然也就无道可断。

这两条最有可能大获全胜的策略都行不通,也就只能采用奇袭之策了,华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条可以大大减小伤亡的策略。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将破敌之策告sù

了身旁的雷暴等人,原来华安决定采取正面佯攻,分兵奇袭之计。

首先,让一支人马装出主力的模样,在一处山贼巢穴正面搦战,将三个巢穴的山贼全都吸引过来,同时派出另外两支人马,悄悄的逼近另两处巢穴,趁着他们外出增援的机会,突然冲出,快速击破山贼巢穴,而后乘胜追击,从后面向聚集在第三个巢穴的山贼主力发起进攻。

而正面佯攻的人马也同时发起进攻,夹击山贼主力,如此战法,华安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在伤亡百人之内,拿下这三个山贼巢穴。

雷暴等人也都极为赞赏华安的破敌之策,纷纷表示赞同。

商议好具体的细节之后,华安让雷暴率领骑兵营一千将士,手持‘十字形’火把,向三个山贼巢穴中最近的一个进发,华安和王三率领亲兵旅,也跟着一起出发。

而赵武和铁牛则分别率领各自麾下的步兵营,悄悄的潜入另外两个山贼巢穴的附近,准bèi

趁虚而入。

半夜时分,三路大军全部进入指定位置,华安让雷暴的骑兵营与山贼巢穴保持一定距离,而他自己则带领王三和亲兵旅向山贼的巢穴发起了试探性进攻。

华安策马逼近寨墙,弯弓搭箭连续将几名巡逻的山贼射落墙下,身后的王三和亲兵旅的将士也给守在寨墙上的山贼造成了很大的杀伤。

负责守卫寨墙的山贼,没想过官兵这么快就会到来,猝不及防之下纷纷中箭亡命,剩余的几个山贼,蹲下身子,从寨墙的缝隙里向外看。

寨子外面密密麻麻的火把,让这几个山贼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寨主,官兵杀来了,官兵杀来了。”一个小山贼声嘶力竭的呼喊,一边喊叫一边向寨子里面狂奔,看上去极为惊慌。

很快,闻讯赶来的山贼越来越多,众山贼纷纷拿起武器躲在寨墙的下面,等待着寨主的到来。

此时,山贼头目正搂着她抢来的压寨夫人,在卧榻之上翻滚**,猛的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心中一怒,连忙问怎么回事。

待得知是官兵袭来后,立马惊了一身的冷汗,再也顾不得怀中的美人,连忙穿衣,取过屋内的兵器,向寨门奔去。

“怎么回事,官兵来了多少。”山贼头目奔到寨墙,大声问道。

“寨主你看,足有三千多人马。”一个小头目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山贼头目透过寨门的缝隙向外看,不禁大吃一惊,外面果然有三千多火把,这与他派出去的探子,探得的官兵兵力一致,这说明华安所领的官兵全部杀来了。

“探子不是说,官兵至少要休息十天、半个月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杀来了。”山贼头目有些气恼,大声的抱怨了起来。

身旁的小头目也是很气恼,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中了华安的诡计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前后夹击

“里面的贼人都听着,本将乃大晋讨虏将军华安,尔等已经被我大军包围,快快放下兵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华安对着山贼巢穴大声吼道。

“寨主,怎么办,我们投降吗?”一个小头目问道。

“寨主,官兵装备精良,我们根本打不过的。”另一个小头目,无奈的说道。

山贼头目眼一瞪,吼道:“笨蛋,你们忘了自己杀过多少平民百姓了,若是真的投了降,官家能轻饶了咱们吗?”

“对,寨主说的对,横竖是个死,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一个胆大的山贼小头目正色道。

“对,跟他们拼了。”几个山贼头目壮着胆子,互相鼓舞士气。

山贼头目点了点头,赞赏了几人,随后,小声道:“弟兄们,官兵人马和我们差不多,装备比我们精良,真的打起了,我们肯定吃亏,不如暂时稳住官兵,让我大哥和三弟速派人马支援,待援兵到来后,再和官兵血战。”

“对,先稳住官兵,寨主,我去通知援兵。”

“寨主,我也去。”

山贼头目,点头道:“你们二人速去通知二位寨主,将这里的情况告sù

他们,一定要请到援兵。”

“寨主放心,我们去了。”两个小头目说着,从后门向相邻的山寨奔去。

见山寨丝毫没有反应,华安再次高声喊道:“里面的贼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山贼头目,嘴一咧,高声回道:“我们若是投降了,岂不任由你们宰割,拼死抵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当我们傻啊!”

“只要尔等放下武器投降,以前所犯过错都可以既往不咎,这个本将可以保证。”华安大声劝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哈哈!你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华安大笑两声,口气略带威胁。

山贼头目闻言,大声吼道:“官军听着,投降一事,事关重大,且容本寨主与大小头领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华安嘴角淡然一笑,回道:“这个好说,本将有的是耐心,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考lǜ

,半个时辰后,一定要给本将一个答复,否则,大军立即进攻。”

“好,就半个时辰,将军静候佳音。”山贼头目虚伪的说道。

“寨主,这个官军将领可真是天真,居然想空手套白狼,让我等主动投降。”

“兵不血刃,拿下我等,他可真会做梦。”

几个山贼小头目,尽情的奚落华安。

两个山贼小头目前去相邻的寨子,将官军围剿的消息向相邻寨子的寨主作了汇报,并乞求援兵。

深明唇亡齿寒道理的两个山贼头目,二话没说就召集山寨的大部分属下前往增援。

而这一切正在华安的预料之中,待这两个山寨的大部分山贼都前往增援的时候,埋伏在附近的赵武和铁牛,分别率领麾下的一千士兵,向兵力已经空虚的两个山贼巢穴发起了强力进攻。

在极短的时间内,两个山贼巢穴便被赵武和铁牛分别攻破,留守的数百山贼除了少部分被斩杀,大部分都扔掉武器向官兵投降。

占据这两个山贼巢穴之后,按照事先的约定,赵武、铁牛分别下令将两个山贼巢穴的房子全部点燃,让熊熊燃烧的火焰,击垮山贼的抵抗意志。

三个山贼巢穴的人马聚在一起足有七八千,数量是当面华安兵马的近七倍,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华安自然不会冒险攻打,而山贼都是乌合之众,也没有胆量出寨与官兵血战。

华安在耐心的等待,赵武、铁牛很快就会得手,到时候大火一起,趁着山贼慌乱之际,前后夹击,必可一战破贼,。

“大哥,火光,看来赵武、铁牛他们得手了,真是太好了。”王三指着远处的火光,兴奋的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对着山贼巢穴,大吼道:“半个时辰已到,尔等还不投降。”

“投降,哈哈哈哈!”山贼巢穴里传来了狂笑之声。

“有本事,你就打进来,老子不怕。”

“弟兄们,弓箭准bèi

。”

山贼依仗着人马众多,又有寨墙保护,准bèi

固守巢穴与官兵死磕到底。

“哼,顽固不化,大哥,我们进攻吧!”雷暴见山贼戏耍华安,不禁大怒。

“不急,再等等。”华安嘴角轻轻一笑,一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远处的两个山贼巢穴已经着火,要不了多久,赵武、铁牛的二千人马就会杀来,出击的时机已经不远了。

“寨主,后面有火光,好像是我们寨子的方向。”

“寨主,我们的寨子也烧起来了。”

就在山贼们得yì

忘形的时候,他们愕然发xiàn

相邻的两个山寨已经烧起来了。

“大哥,三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官兵,一定是官兵搞的鬼。”

“寨主,我们给怎么办。”

山寨之中,一时混乱起来,尤其是增援的人马,看到自己的寨子被大火点燃,急的是团团转。

“杀……”

随着一阵喊杀声,赵武、铁牛的两千人马,已经按照约定从后面向山贼巢穴发起进攻。

“寨主,官兵从后面杀来了。”

“寨主,有好几千人马呢?”

众山贼呱噪起来。

三个山贼头目,顿时是急的团团转,他们这才体会到华安的厉害,茅山传闻并非虚言,自己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被包围了。

“他妈的,派出去的探子全是饭桶,先是说官兵要修养十天、半个月,结果当夜就打来了,说好只有三千兵马,如今,正面官军已有三千,后面为何又冒出数千官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寨的山贼头目大声的骂了起来。

“二弟,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为今之计,只有集结人马和官军拼了。”

“没错,二哥,你带本部兵马抵挡当面之敌,我和大哥各自率领本部弟兄,向后面的两路官军杀去。”

“好,也只能如此了。”

三个山贼头目,商议完对策,各自招呼麾下山贼,准bèi

和官军死磕到底。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乡野募兵

三个山贼头目打算与官兵死磕到底,但麾下的小罗喽可不这么想,他们是山贼,可不懂得什么叫忠心,眼下官兵前后夹击,他们可不想白白的死在这儿。

人心不齐,战斗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两军刚接触不久,山贼便败下阵来,趁着夜色,临阵脱逃的山贼原来越多,山贼头目根本止喝不住。

“放下武器者,一律不杀。”华安策马攻入山寨,劝说山贼投降。

“投降者,一概免死。”众将士也跟着大声附和。

这一招心理战还是很有作用的,许多山贼扔掉手中的兵器,蹲在地上表示投降,山贼一方的实力顿时更是大减。

此时,仍在抵抗的山贼已经不足千人,华安明白,这近千山贼一定是作恶多端的悍匪,他们因害pà

制裁而不敢投降。

对待这样的悍匪,华安自然不会手软,他挥舞手中的偃月刀,冲上前去,与顽抗到底的山贼厮杀起来。

半个时辰后,近千悍匪彻底被歼灭,而华安所部的三千大军仅阵亡不足三十人,受伤数百人,可谓是一场完胜。

对数千投降的山贼小罗喽,华安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在众山贼真心认罪,并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敢做山贼时,才把他们放掉。

而对于逃走的部分山贼,华安也没有派兵追击,而是放出话来,告诫他们,不要心存侥幸,只要他们以后不做山贼,可以既往不咎,若是重操旧业,一定不会轻饶。

在放火烧掉山贼巢穴之前,将士们在山寨中发xiàn

了数百名,年纪在十五岁左右的女子,这些女子自然是山贼从附近的村庄劫掠而来的,华安派遣一支人马,将这些女子送回她们各自的家中。

在解决掉最大的三个相连的三个山贼巢穴后,附近的山贼早就吓破了胆子,作恶多端的山贼头目,不敢触碰华安的虎威,纷纷远遁,而那些山贼小罗喽更是如鸟兽散,纷纷回乡务农。

如此顺利的就解决了磨山的匪泛,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磨山周边郡县的父母官和百姓,纷纷前往华安的临时驻地,向华安表示感谢。

一些被救下女子的亲生父母,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往军营向华安磕头谢恩,甚至,有些父母为了表示感谢,要将自己被救下的女儿送给华安为奴婢,一生一世伺候华安。

华安的府上并不缺奴婢,对此自然是好言谢绝,并祝愿她们能嫁个好人家。

解决掉磨山的匪泛之后,华安所部三千兵马,在磨山脚下停留三日,三日后拔营向京城方向行去。

这次剿灭磨山的匪泛,对麾下士兵又是一次大的锤炼,虽然战斗仍旧不是太剧烈,山贼的战斗力也不强,但这毕竟是实战,士兵们是杀了人、见了血的,比在大营进行的实兵演练强多了。

华安一战而平定磨山的匪泛,这件事汇报到朝廷之后,又是掀起了一场波澜,满朝文武在震惊之余,对华安愈加敬重。

司徒王导见女婿这么争气,更是喜上眉梢,皇帝司马衍自然也是对华安赞赏有加。

京城大殿之上,司马衍看着磨山前线送来的折子,一脸的喜色,看完将折子往案子上轻轻一放,大喜道:“歼敌数千、自损不足一百,一战而平定磨山匪泛,这个华安果然了不得,没让朕失望,赏,朕要大大的赏赐。”

“大晋有此良将,是社稷之福啊!”

“此乃皇上洪福齐天,臣恭喜皇上。”

“有华将军在,皇上可以高枕无忧了。”

大臣们一阵恭维之声。

司马衍略为一笑,正色道:“如今已是深秋,距我大晋北伐中原还有整整一年,既然华安领兵有方,朕觉得应该让华安统领更多的人马,来年北伐也好更多的为我大晋建功,诸位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老臣认为可行。”司徒王导,连忙答道。

皇帝心意已决,当朝司徒也表示支持,而且,华安的战功和领兵作战的实力摆在那里,满朝文武虽然有心里不服的,表面上也不敢提出异议。

见无人反对,司马衍下达了圣旨,让华安统领三军之兵共万余兵马,除了本部的一军外,另外两军让华安自行招募,另外,赏钱十万,丝绸千匹。

就这样,得胜返营的华安,开始自行招募士兵。

为了打造一支战力够硬的劲旅,华安避开城镇,将招兵的地点选在了乡野之地。

之所以如此选择,华安是深有考lǜ

的,战斗的胜败,除了指挥的将军要贤明外,士兵的勇敢和服从命令也很重yào



城市多油滑之辈,私心较重,很难说服他们舍命为国效力,立功之时,争相获取,一旦遇到强敌,便会保命溃逃。

而乡野之人较为朴实,表面上看有些粗鄙,呆滞,不知礼数,难以得到将领的青睐,但可塑性远远高于城市油滑之辈,只要多加训liàn

,便可做到令行禁止。

当然,对士兵的体质,华安也是有要求的,对于体弱多病、枯瘦如柴、面黄肌瘦的人,是绝对不能收入兵营的。

由于此次征兵,兵力需求近七千,京城附近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合格士兵可选的,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招齐士兵,华安让部下分散行动,分别在丹阳、毗陵、吴兴、宣城四个郡征召人马。

经过近一个月的征召,近七千人马已经在京城附近的北伐军大营集结完毕,华安将他们整编后,正式开始训liàn



华安的麾下,原本只有一千五百匹战马,两次剿匪共缴获一千余匹,征兵期间,又从山野之地征集了一千余匹,为了更好的训liàn

士兵的骑术,在征兵完成后,华安又向韩潜借了一千余匹,至此,华安麾下的战马已经足有近五千匹。

华安的副将王三所领的亲兵营一千匹,雷暴的第一军三千三百将士,每人一匹,而赵武、铁牛的第二军、第三军,除了亲兵旅是全员骑马之外,剩下的三营将士全是清一色的步兵。

第二百五十章 身怀六甲

身负统领万余大军的重任,华安丝毫不敢懈怠,每日刻苦训liàn

士卒,月底进行实兵演练,三个月后,万余大军已经训liàn

有素,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开赴沙场。

此时,让将士们入山剿匪,实战一番是再好不过了,但是年关将至,大过年的,华安不想大动干戈,只想让自己和将士们好好的过完年,来年开春再请命出战,找个有山贼盘踞的地方,稍稍练练兵。

腊月二十四这天,大营兵马开始分批轮流返家,华安也向韩潜告假,返回京城府中。

京城华府之中,王灵正在后院的凉亭坐着,此时她身怀六甲,已经三个月了,这一切华安都还不知dào



王灵摸着日渐鼓起的肚子,即欣喜又失落,自从三个月前,华安征兵完成后,回过一次家,至今,整整三个月了,她再也没有见过华安的踪影。

眼看年关将近,树木之叶已落尽,天空时不时的飘起一阵雪花,而自己的夫君还没有回来,她怎能不失落,只是此时腹中怀着孩子,这是她与华安爱的结晶,一想到腹中的胎儿,她的心情又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

“嫂嫂,你腹中的宝宝什么时候能生出来啊!”韩雪雨看着王灵日渐鼓起的肚子,好奇的问道。

“还得六、七个月呢?”王灵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浅笑,摸着肚子,打趣道:“雪儿,你今年十一岁了,过完年就是十二岁的大丫头了,要不了几年,你也可以生娃娃了。”

“嫂嫂,你又取笑雪儿了。”韩雪雨嘟着嘴,此时,她已经快十二岁了,对男女之事也有了一些了解,时不时的便会害羞起来。

见韩雪雨害羞的红了脸庞,王灵微微一笑,心中默然回想起自己十二岁时,第一次在司徒府见到华安时的情景,那是的华安还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屁孩,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是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动了芳心。

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居然真的嫁给了这个小子,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想到这,王灵的心里便是一阵甜蜜。

“雪儿,你心里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小子,如果有,就跟姐姐说。”王灵拉着韩雪雨的手,柔声问道。

韩雪雨双颊一红,低着头,蚊声道:“嫂嫂,你问人家这个干嘛!好羞啊!”

“雪儿,不要害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在嫂嫂面前说,不碍事的。”

“没有啦!”韩雪雨害羞的摇了摇头。

“小豆子,小麻子,都挺机灵的,对你也是百依百顺,嫂嫂看都不错。”王灵打趣道。

韩雪雨一听,不乐意了,揪嘴道:“嫂嫂,雪儿才看不上他们呢?那两个下人,就是嘴巴甜,干活勤快,没有一点真本事。”

“雪儿,那什么样的男人才叫有真本事啊!”

“嗯,就像华安哥哥那样,武功高强,又做了大将军,这才是让雪儿羡慕的大丈夫。”韩雪雨嘴角含笑,骄傲的说道。

王灵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雪儿只是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都对华安仰慕有佳,这京城还不知dào

有多少女子,对自己的夫君芳心暗许呢?

难怪自己的夫君连续三个月不回家了,或许就是被某个女子牵绊了,毕竟,华安所在的北伐军大营,距离京城不远,以前,不论军务多么繁忙,华安总会半个月回家一次,可如今却整整三个月不回家。

女人都是多疑的,尤其是作为优秀男人的女人就更加多疑了,此刻,韩雪雨笑得越陶醉,王灵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醋意正浓的王灵,生气的向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下。

“嫂嫂,你打肚子干嘛!会伤了宝宝的。”韩雪雨蹲在王灵的身前,心疼的望着王灵的肚子。

看着蹙眉抿嘴的韩雪雨,王灵突然觉得眼前的小丫头长大了,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让人垂怜。

这才不到十二岁就如此的姿色出众,要不了两年,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若是自己一个人拴不住华安的心,何不让眼前的韩雪雨帮衬自己,虽说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是十分的情愿,但总比自己的男人不回家要好。

要知dào

有那么多的悍妇,强迫夫君不准纳妾,结果造成男人夜夜不回家,流连在烟花之地,另置新宅,偷养新欢者,更是数不胜数。

“雪儿,你要是真的喜欢你的华安哥哥,待他回来,我就让他收你做小妾,你可愿意。”王灵试探道。

“啊……”韩雪雨惊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回道:“嫂嫂,雪儿还小,使不得的。”

韩雪雨虽然不答yīng

,但从表情可以看出,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和欢喜的,女娃儿的心思,王灵还是看得出来的。

王灵莞尔一笑,看着韩雪雨,柔声道:“雪儿啊!年纪小不要紧,等过几年,你长大些,能生宝宝了,嫂嫂再让你的华安哥哥收了你,到时候,你就要改口叫我姐姐了。”

“嫂嫂,你不要再说了,我……”韩雪雨脸颊泛红,有些吞吞吐吐的。

见韩雪雨害羞,王灵打发道:“雪儿,你去前院看看,快过年了,他或许回来了。”

“嗯。”韩雪雨应了一声,转身向前院跑去。

“也不知dào

夫君什么时候能回来。”韩雪雨走后,王灵微微暗叹一声,伸手轻轻的摸起了肚子。

######

华安策马从北伐军大营,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府中,刚进大门就迫不及待的向后院走去,在后院门口恰好撞到了,有些慌张的韩雪雨。

“哎呦。”韩雪雨的脑袋猛的撞到了华安的胸口,疼的**了起来。

“雪儿,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华安随口斥了一句。

韩雪雨猛的见到华安,心里一紧,怔怔的看了华安一会,随即莞尔一笑,低着头跑开了。

“咦,这小丫头,三个月不见,居然学会害羞了。”华安指着跑远的韩雪雨,微微斥了一句,随即转身向后院走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亲吻小腹

走进后院,见王灵独自坐在凉亭之中,华安嘴角一笑,轻轻走了过去。

“雪儿,你怎么又回来了。”王灵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就斥了一句。

华安没有回答,而是继xù

向凉亭走去。

见无人回答,王灵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惊诧之下,连忙侧身望去。

“灵儿,我回来了。”华安笑着打了声招呼,继xù

向王灵走来。

王灵骤见华安,自然免不了心头一阵惊喜,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很快便冷下脸来,嘟着嘴将身体转向一边。

见王灵翻脸比翻书还快,华安心头微微一惊,缓了片刻便想明白了一些,毕竟,自己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回家了,灵儿思念自己,心中委屈,正撒娇呢?

华安微微笑了笑,轻轻走到王灵身旁,抚着王灵的满头青丝,安慰道:“灵儿,怎么了,生谁的气呢?”

王灵嘟着嘴不说话,过了片刻,居然伸手抹起了眼泪。

一见自己的夫人垂泪,华安顿时心都碎了,连忙将王灵揽入怀中,亲着她的额头,哄道:“灵儿,别哭啊!为夫这不是回来了吗?”

“呜呜……”王灵依旧是哭泣。

见王灵越哭越伤心,华安顿时更加心疼,甚至有些六神无主,他连忙从怀中摸出手绢,轻轻的拭去王灵眼角的泪水。

“宝贝,别哭了行么,你把为夫的心都给哭碎了。”华安说着在王灵的眼睛上亲了一口。

王灵缓了片刻,渐渐停止啜泣,抹着眼泪,委屈道:“夫君一去就是三个月,灵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哎呦!宝贝,怎么会呢?为夫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不要灵儿的,灵儿是为夫的心头肉,心肝宝贝,为夫恨不得日日夜夜将灵儿揣在怀里疼着,爱着,一刻也不舍得分开。”华安一口气说了许多肉麻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见华安说的如此情真意切,王灵芳心不禁一阵萌动,嘴角也挤出来一丝笑意,顿了顿,趴在华安的怀中,柔声斥责道:“既然夫君垂怜灵儿,为何一去三个月都不回来,连封家书都不曾寄来,人家还以为,夫君在外面金屋藏娇呢?”

华安闻言一惊,心中不禁生出一阵委屈,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甜蜜,委屈的是,自己整日在军营刻苦练兵,为了报效朝廷受苦受累,居然被自己的夫人误解在外面金屋藏娇,真是比窦娥还冤呢?

甜蜜的是,自己的夫人是因为思念过度,才会胡乱猜想,凭空臆断的,毕竟,京城里金屋藏娇的大臣、将军们比比皆是,实在是太普遍了,自己离京城这么近,却三个月不回家,这也难怪自己的灵儿乱想。

华安故作十分伤心,轻声叹道:“夫人这么说,为夫真是太冤了,自从肩负训liàn

万余大军的重任,为夫就不敢有一丝懈怠,三个月以来,一直呆在大营之中,别说金屋藏娇了,就是连个女人的面都见不到,军营之中除了将军就是士兵,为夫是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我的灵儿啊!”

“夫君,对不起,人家错怪你了。”王灵嘟着小嘴,向华安道歉。

“道歉光用嘴可不行,没有诚意。”华安狡黠一笑。

“那夫君想怎样。”王灵莞尔一笑,她自然明白华安的企图,故作明知故问罢了。

“夫人还不了解为夫的心思么,三个月不见,让为夫好好疼疼。”华安说着一把将王灵抱在了怀里,抬腿就向屋子走去。

进了房门之后,华安反脚将门踹上,将王灵报上软榻。

“夫君,轻点。”王灵撒娇了一句,趴在华安的耳边,柔声道:“夫君,你现在抱着的可是两个人,可万万不能太粗鲁。”

“两个人。”华安闻言一怔,随即看向王灵那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顿时恍然大悟。

“灵儿,你肚子里怀上宝宝了,真是太好了,哈哈!我要做爹了。”华安高兴的合不拢嘴了,抱着王灵在软榻旁边转了起来。

王灵见华安高兴的像个孩子,心中更是甜蜜,双手勾着华安的脖子,含情脉脉盯着华安。

华安将王灵轻轻放在软榻之上,伸手撩起王灵小腹部的衣襟,摸着那圆鼓鼓的肚子,柔声道:“灵儿,几个月了。”

王灵莞尔一笑:“大夫说,已经三个月了。”

“都说十月怀胎,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再过七个月,为夫就要作爹了,哈哈!在出征之前,可以见到我的孩儿了,真是太好了。”华安抚摸着王灵的小腹,欣喜的说道。

“夫君,不如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对对对,给孩子取个名字。”华安略一思索,开口道:“我儿日后必定大有作为,就叫华为吧?!”

王灵撇嘴道:“夫君怎么知dào

一点是儿子,若是个丫头呢?总不能让丫头大有作为吧!”

“对对对,夫人说的对,为夫光想着儿子了,若是女娃儿,一定如夫人一般姿色出众,亭亭玉立,就叫华婷吧!夫人觉得如何。”

“婷儿,很好听的名字啊!若是女儿就叫华婷了。”王灵说着轻轻一笑。

华安摸着王灵的小腹,柔声道:“小宝贝,快些长大,在娘亲的肚子里一定要乖啊!不许淘气,要不然,生下来,爹要打你的屁股,哈哈!”

“夫君,这才三个月,瞧把你急的。”王灵娇斥了一句。

华安咧嘴一笑,在王灵的小腹上亲了起来,动作极为轻微,生怕影响王灵腹中的骨肉。

要说华安急匆匆赶回府邸,除了一叙相思之情,更想与自己的夫人亲热一番,但此时王灵已经身怀六甲,身子着实不方便,况且,女子怀胎的前三个月是危险期,是特别需yào

注意的,任何剧烈的运动都有可能影响腹中的胎儿,因此,尽管华安激情难耐,也不敢与王灵巫山云雨,只得默默的忍着。

“夫君,你刚才不是说要好好的疼惜灵儿么,怎么如今,只疼灵儿的肚子啊!”王灵微微一笑。

第二百五十二章 寒山破敌

华安咧嘴一笑,摸着王灵的肚子,柔声道:“夫人,如今孩儿就在这肚皮之下,为夫怎敢放肆,若是伤了孩儿就不好了。”说完又在王灵的肚皮之上亲了一口。

“还没生下来就疼成这样,若是瓜熟蒂落那日,夫君还不得乐死。”王灵微微白了华安一眼。

“那是自然,为夫都有些急不可耐了,恨不得这孩儿明日就生下来。”华安说着将王灵向软榻里面挪了挪,顺势躺在了王灵的身旁。

王灵微微侧首,将螓首贴在华安的胸膛,一只手扶着华安的胸口,轻轻闭上了眼睛。

华安自然也是侧身,他看着王灵明眸微闭,气息微喘,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怜爱,他伸手轻轻的抚着王灵的粉嫩脸蛋,恨不得将自己的**整天揣在怀里,时时刻刻的疼惜着。

“嗯哼……”王灵的脸蛋被华安捏的疼了,不自觉的嗯了一声。

一股酥麻的暖流挠的华安耳边痒痒的,进而全是都酥麻酥麻的,华安微微一笑,趴在王灵的耳边柔声道:“夫人,宝宝估计是睡着了,让为夫好好疼疼你。”说着伸手摸向了王灵的柔软胸脯。

“讨厌。”王灵嘴角羞笑,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一下,但并没有阻挠华安的企图。

华安单手抚摸着王灵的柔软胸脯,另一只手勾着王灵的玉背,一张大嘴也紧紧的咬住了王灵的樱唇。

二人一阵**,好不舒爽,但王灵毕竟身怀六甲,华安动作不敢太过剧烈,只是轻柔的疼惜着自己的夫人,生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收雨散之后,王灵一脸的潮红,她趴在华安的怀里,闭眼柔声道:“夫君,你今天待灵儿真好。”

华安看着王灵那潮红的脸蛋,柔声道:“三个月不见,为夫自然要加倍的疼惜我的灵儿了,是不是啊!”说完又在王灵的脸蛋上轻轻抚了一把。

“嗯。”王灵不自觉的应了一声,微微展开眼睛,看着华安,揪嘴道:“夫君,若是日后人家年老色衰了,你还会不会这么疼惜人家。”

“会,当然会了,为夫永远都疼惜我的灵儿。”华安毫不思索的就保证了起来。

男人在发表誓言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当然也大多出自真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真心会发生变化的,即使日后变心,也并不能代表当初信口开河,有意欺骗。

但女人都是傻傻的,她们只要爱一个人,不管那个男人说什么,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此时,见华安说要永远疼惜自己,王灵心里甜的跟蜜似的,她莞尔一笑,撒娇的趴在华安的怀中,任由华安放肆的‘疼惜’自己。

#####

在府邸一呆就是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华安过得极为舒坦而充实,过完年后,北伐军各部正在集结,华安也到了该回大营的时候了。

“夫君,你这一走,何时能回来。”临走之时,王灵有些依依不舍。

华安略一沉思,盯着王灵的双眼,如实说道:“夫人,今年秋收之后,朝廷要派大军北伐,为夫麾下有万余兵马,也在出征之列,这几月兵马训liàn

的好坏,直接关系到秋收后作战的胜败,为夫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怕不能时常回家了,夫人若是实在想念为夫,可以写封书信差人送往军营,为夫再忙也一定回信。”

“嗯,不过,出征之前,夫君一定要回来一次,也好kàn

看我们刚出生了孩儿。”王灵羞怯的要求道。

华安抚着王灵的螓首,轻声道:“夫人放心,大军出征在秋收以后,我们的孩儿有望提前两、三个月出生,一定看的到的,哈哈!”

“这倒也是,夫君一路保重。”王灵向华安告别。

华安单手牵马,缓步向大门外走去,转身道:“爹、娘、夫人,你们都回去吧!”

“一路保重,一路保重啊!”府邸众人一齐向华安祝福。

华安点了点头,像家人招手,却发xiàn

人群中,唯独少了韩雪雨的身影,仔细一瞧,却发xiàn

这小丫头正躲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的后面,偷偷的看着自己。

奇怪,这小丫头以前和自己很亲,为何这次回来,一直躲着自己,还一副害羞的模样。

华安一时想不明白,淡然一笑,跨上战马,最后看了府邸家人一眼,策马向北伐军大营奔去。

待华安抵达北伐军大营的时候,大营中的数万兵马已经基本到齐,华安麾下的万余人马更是一个不少。

过年之前,华安本打算,过完年就带领麾下万余将士,找一个有山贼的地方进行实战训liàn



但此时,看着将士们都长胖了,纪律也有些松散,华安改变了主意,决定进行一个月的刻苦训liàn

,让将士们收收心,然后,再进行实战训liàn



一个月后,万余将士在华安的训liàn

下,弓马娴熟,士气如虹,华安见时机成熟,便上奏朝廷,率领万余大军渡过长江,进入江北不远处的寒山,对盘踞在寒山达二十年之久的山贼进行围剿。

由于山贼兵马只有一万,且分散于多处,华安决定分兵奇袭,同时破敌,他派遣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分别率领一支队伍向指定的山贼巢穴发起进攻。

华安自己则带领三十名士兵坐镇后方,将披坚执锐和临阵指挥的重任全部交给自己的部将,以训liàn

他们独立作战的能力。

雷暴、赵武、王三、铁牛四人,果然不负所望,在没有华安指点的情况下,大破敌军,四人先后攻破十余座山贼巢穴,斩获山贼近千,俘虏五千有余,四人麾下兵马阵亡皆在三十人以下,战果可谓极为辉煌。

对于此次实战取得的战果,华安是比较满yì

的,不过,在华安心中,将士们仍有进步的空间,严加训liàn

之下,还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朝廷得知盘踞在寒山达二十年之久的山贼被剿灭了,顿时又是一阵惊喜,皇帝司马衍更是下旨,对华安极其部下,进行丰厚的赏赐。

第二百五十三章 婴儿啼哭

华安并没有因为连续几次剿匪的胜利而自满,毕竟,这些山贼都是乌合之众,与精锐的赵国大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剿匪的时候,可以将山贼打得屁股尿流,但若与赵国精锐正面遭遇,鹿死谁手真的很难说。

北伐已经进入倒计时,华安准bèi

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自寒山剿匪归来后,他更加严格的要求部下,训liàn

起来也更残酷了。

除了单兵战力训liàn

外,阵法的演练也越来越频繁,因为,大规模的厮杀,讲究进退有序,配合默契,真zhèng

作战时,阵型一旦被冲散,零散士兵的抵抗能力将大大减弱,大军也会因此崩溃。

而阵型的稳固,除了战前严加训liàn

外,与士兵的战心、战力、武将的审时度势,以及朝廷的决心都有很大的关联。

只有士兵战力强悍、不惧战、武将睿智勇猛、朝廷坚定信心,运筹帷幄,才能够取得大战的胜利。

朝廷的决策,华安无法预料,但士兵的战力却是可以训liàn

出来,而且,只要士兵战力强悍,战心也必然坚定。

乌合之众之所以会怯战,临战不敌便溃逃,是因为他们自身战力低下,与敌人交战等同于送死,自然不愿意冲锋向前,而战力强悍的士兵,冲锋在前不仅不会丢掉性命,反而会砍下敌军的头颅,立下晋升之功。

为了增加每个士兵的战力,华安对麾下的万余将士,进行了魔鬼式的训liàn

,每日除了必备的阵法演练、兵器格斗、射箭、骑射、马上刺杀,而且还进行负重长跑。

从最初的卸甲奔跑十里,逐日增加强度,一个月后,便可带甲奔袭十五里,三个月后,可以重甲奔袭三十里。

士兵的体力可谓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格斗、骑射等技战能力也有了飞跃,阵法演练也更加娴熟。

看着麾下万余士兵,一天一天的进步,华安内心极为高兴,对北伐的信心也越来越大。

此时,天气已经非常炎热,距离秋后北伐的日子,大约只剩下三、四个月了,大晋各军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准bèi

,粮草、军饷、兵器、箭矢等作战必须的物资,都运进了各军大营。

荆州军团和扬州军团,已经开始向江北派出斥候,刺探赵国的兵力配置,为北伐做准bèi



同时,派往辽东的使者也传来消息,在大晋北伐的同时,燕王慕容皝将派遣部将领十万铁骑进攻燕赵边境,以牵制赵国大军。

为了防止在大晋北伐期间,后方遭到攻击,庾亮与司马衍商议后,决定先发制人,派遣广州刺史邓岳,率领大军进攻西南的蜀国,庾亮参军赵松领一支人马进攻巴郡、江阳,威震西方的汉国。

而大晋的主力军团,自然是逐步向北调动,随时准bèi

渡江北上,收复中原。

######

七月初,正在大营训liàn

士卒的华安,接到了京城送来的急信,打开一看,竟是自己的夫人王灵,差人送来的亲笔信。

信中除了诉说对华安的思念之外,还告知自己即将临盆,让华安尽快回去一趟。

尽管北伐越来越紧迫,但麾下万余大军经过连续一年的训liàn

,强悍的战力已经形成,用精兵来形容也一定也不为过。

此时,即使华安不在,士兵们也会按照华安事先的要求,主动完成各种训liàn

,而华安对这些百炼精兵也充满了信任。

傍晚时分,在向韩潜告假之后,华安便马不停蹄的向京城奔去。

待华安奔至京城之时,太阳已经落山,城门也早已关闭。

“来者何人。”华安刚到城门前,城门楼上便传来了一声喝问。

“本将乃讨虏将军华安,家中急事,快快打开城门。”华安大声叫嚷道。

城上一人伸出半个身子向下看去,待确定是华安本人后,便大声道:“华将军恕罪,京城乃京畿重地,日落之后,没有皇上旨意和紧急军情绝不可开门,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末将家中真的有急事,将军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华安归家心切,语言极为恭敬。

“华将军恕罪,城门真的不能开,求将军不要为难小人。”城门小校回答的也是极为恭敬,但却打定了主意,不开城门。

自己的夫人即将临盆,而自己也已经抵达京城,但却被一个小小的看门校尉挡住,华安心中大为着急,勒马在城门口转起了圈子。

“真的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华安动了肝火,话语中带着怨气。

“华将军,就不要为难小的了,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城门小校语气不卑不亢。

见城门小校死活不开城门,华安自然大怒,但小校也是奉命行事,这事也怪不得他。

于是,华安翻身下马,将战马系在旁边的拒马桩上,对着城上,大声道:“好,本将不为难你,也不要你开城门,你扔根绳子下来,本将自己爬上去,这下总行了吧!”

城门小校略一沉思,大声道:“将军稍后,你们几个,快下软梯,快点。”说完指挥几个士兵,将软梯顺着城墙向下扔去。

华安顺着软梯,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城墙,上了城墙之后,华安顾不得歇息,连忙向城下奔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府邸。

“华将军,骑上末将的马吧!”城门小校拒绝给华安开门,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多谢。”华安也不客气,骑上城门小校的战马,全力向乌衣巷自己的府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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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乌衣巷华安府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后院正屋之中,时不时的传出让人揪心的喊叫声,十几名丫鬟和老妈子正在伺候王灵生产。

屋子里进进出出的,有端着热水的,有捧着毛巾的。

“夫人,用力啊!再用些力,就快出来了。”几个老妈子焦急的鼓励。

“啊……”王灵满脸都是汗珠,显然用尽了全力。

“快了,头已经露出来了,夫人,再用些力。”

“啊……”

“哇哇哇……”一声长嘶之后,房间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哭声,是婴儿的哭声。”华安刚刚踏进府邸的大门,便听到了后院传来的啼哭声,心中顿时一喜。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丞相归天

华安急切的奔向后院,还没进门便大声的问道:“夫人生了,是男娃,还是女娃。”

“哎呀!将军,是将军回来了。”院子里的丫鬟都有些吃惊。

“恭喜将军,夫人刚生,是个男娃。”

“将军,快些进去看看吧!”

几个丫鬟笑着催促道。

“太好了,是个男娃。”华安内心极为高兴,急忙迈进屋子,走向软榻之侧。

“夫人怎么了。”看着王灵微闭着眼,华安担忧的问道。

“将军放心,母子平安,夫人是累了,不碍事的。”

“好,那就好。”华安见妻子平安,便放下心来。

“既然将军在这儿,我们都下去吧!”稳婆见华安进来了,带着几个丫鬟缓缓退出屋子。

此时,刚出生的小娃娃正趴在娘亲的怀里,吮吸着香甜的乳汁,时不时的发出‘巴拉巴拉’的清脆响声。

华安轻轻坐在软榻之侧,抚着王灵那香汗淋漓的额头,柔声道:“夫人,辛苦了,看我们的孩儿,多可爱啊!正吃奶呢?”

“嗯。”王灵也许太累了的缘故,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华安轻轻俯下身子,在小娃娃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又在王灵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看着夫人与爱子平安的躺在面前,华安感觉无比的幸福,甚至感觉整个心都要融化了。

小娃娃吃完奶后,华安将其抱在怀里,在屋子里遛了起来,时不时的亲上两口。

“宝贝,爹的小宝贝,快快长大,长大了做大将军,好不好啊!”华安小声的在屋子里哼了起来。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面部丝毫没有喜色。

华安抬头看了小丫鬟一眼,疑惑道:“什么事。”

“将军,丞相府的李管家来了,在前院候着。”小丫鬟低着头,轻声道。

丞相府自然就是以前的司徒府,几个月前,朝廷因司徒王导功勋卓著,升任其为丞相,司徒府自然改名为丞相府。

而这个李管家自然是华安幼年认识的李尚了,见李尚亲自前来,华安本该高兴,但从小丫鬟的表情,华安心头总有一些不祥的预感,似乎丞相府出大事了。

“夫君,是谁来了。”王灵产后身体有些虚弱,声音有些微弱。

“夫人,是丞相府的李尚大哥,一定是来恭喜夫人喜得贵子的,为夫出去看看。”华安说着将小宝宝放回王灵的身旁,与小丫鬟走出房门,向前院走去。

“李尚大哥,别来无恙啊!”华安进了正堂,拱手向李尚作了一揖。

“不敢,不敢。”李尚拱手回礼,一脸的严肃。

自己喜得贵子,本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而李尚向来注重礼仪,没有重大的事情,是不可能有如此表情的,此时,华安更加肯定丞相府一定出事了,而且,多半是丞相王导出事了。

“李尚大哥,丞相府是不是出事了。”华安轻声问道。

李尚点了点头,蹙眉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就在一刻之前,我家老爷归天了。”

“什么,岳父大人归天了。”尽管早有预感,但当李尚说出事实时,华安心头仍不免一震。

“爱子刚刚出生,岳父大人就归天了,真是一喜一悲啊!”华安在正堂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

“是啊!小姐现在身子正弱,夫人让先不要告sù

小姐,待过两日,小姐身子好些再说不迟。”李尚忧虑的说道。

“好,也只有如此了,那就先瞒两日吧!”华安点了点头。

“姑爷保重,我先回府了。”李尚拱手一揖,转身离去。

“小豆子,送送李管家。”华安客气了一句。

李尚走后,华安忧虑了起来,北伐在即,当朝第一辅政大臣的突然去世,对北伐大业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虽然王导不懂兵法,也不会打仗,但其战略头脑还是很强的,尤其善于平衡朝中各派利益,对朝廷的稳定起着重yào

的作用。

如今,王导撒手而去,万一北伐时,朝廷内部发生分歧,很有可能造成北伐的功败垂成。

逝者已矣,忧虑也无用,华安放下忧虑,抖擞精神走向后院。

“你们都听好了,丞相府发生的事不许告sù

夫人,都给我高兴点。”华安告诫府中的众人。

“是,将军。”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前去忙活。

华安站在屋子门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入屋中,走向软榻之侧。

“夫君,你回来了。”王灵见华安回屋,莞尔一笑。

“哈哈!夫人的气色比刚才好多了,来,坐起来让为夫好好kàn

看。”华安笑着将王灵扶了起来。

王灵坐直了身子,抱着怀里的爱子,柔声道:“夫君,你看,我们的孩儿又饿了,刚刚才喂过呢?”

华安定睛一看,小宝宝正闭着眼睛趴在王灵的怀里,一张小嘴正在吮吸娘亲的乳汁,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正抓着王灵的胸脯。

“哈哈,能吃好啊!宝宝吃的越多,长得越快,将来一定是个高高大大的英俊少年郎,对不对啊!爹的小宝宝。”华安说着哄起了爱子。

“嗯,将来,娘的宝宝一定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就像你爹一样。”王灵抚着怀中爱子的后背,陶醉的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爱子,华安从来没有这么陶醉过,一颗心融化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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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丞相府举行了葬礼,京城的王公贵族、各级官吏、不论是王导的支持者,还是对立着都身穿孝服,虔诚的前往丞相府为这位三朝元老送行。

皇帝司马衍听闻王导仙去,更是掩面大呦,下旨举哀三日,并派遣大鸿胪持节监护丧事,仪式赠物之礼,比照汉代的霍光及安平献王司马孚。

次日,王导下葬,皇帝司马衍给九游辒辌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武贲班剑百人,规格是所有大臣丧礼中最高的,这足以显示王导作为三朝元老的地位之特殊。

北伐在即,华安不敢在府中停留太久,在参加完王导的葬礼之后,华安仅在府邸休息了一日,便策马返回北伐军大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庾亮北伐

在返回大营的路上,华安勒马在一片水稻田周围稍停了片刻,看着绿油油的水稻已经抽穗,华安明白,出兵北伐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策马回到北伐军大营,华安稍事休息,便向雷暴几人询问将士们的日常训liàn

情况,而后,亲自从万余大军之中挑选十几名士兵与自己过招。

简单的几招过后,华安满yì

的点了点头,这些士兵的战力丝毫没有减弱,似乎又增强了不少。

北伐在即,大晋各军都在进行最后的准bèi

,华安麾下的万余将士也在临阵磨枪。

通过连续一年的‘魔鬼式’训liàn

,以及多次实战检验,华安对于麾下万余将士的战力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这支人马已经算得上精锐之师,但距离百战精兵还有一些差距,百战精兵必须要通过多次的残酷战场厮杀才能得到,远远不是训liàn

可以造就的。

士兵的个人战力对战斗的胜败很重yào

,但战场厮杀更重yào

的是阵型严整,进退有序,在北伐即将开始之际,华安大大减弱了士兵个人战力的训liàn

,而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练习阵法,并不断的举行实兵对抗演练,以训liàn

麾下士兵的战场适应能力。

八月初,大晋的西南方向传来捷报,广州刺史邓岳攻破蜀国六座城池,俘虏敌将霍彪,拓疆二百里,首战告捷,庾亮麾下参军赵松更是势如破竹,击破巴郡、江阳多座城池,威震敌胆,大大长了晋军的气势。

得知邓岳、赵松,杀敌立功,大晋的其它各军将士,也是摩拳擦掌,准bèi

北伐中原,杀敌建功。

就在这捷报连连的八月,三朝元老,司空郗鉴突然去世,北伐在即,郗鉴的去世对北伐又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皇帝司马衍得知郗鉴去世,更是伤心不已,王导七月刚走,郗鉴八月跟随,如今,当年的辅政重臣只剩下庾亮一人。

作为唯一的三朝重臣,又是国舅之尊,庾亮成了司马衍最后的依靠,朝中大权自然也尽归庾亮。

此时,庾亮心腹爱将,荆州军团的先锋骁将,征虏将军毛宝已经率精兵万人,向武昌城北面的渡口挺进,只要朝廷一声令下,便可横渡大江,率先向中原进击。

荆、扬二州的精锐军团,也已经拔营北上,只是北伐军还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三万精锐在大营之中照常训liàn



京城皇宫之中,即将亲赴前线的国舅庾亮,正式向皇帝司马衍辞行。

“皇上,老臣明日一早便要前往武昌城,今日特来向皇上辞行。”庾亮抱拳一揖。

司马衍连忙扶起庾亮,道:“舅舅不必多礼,快请起。”

“谢皇上。”

司马衍看着庾亮,忧虑道:“如今,我大晋连折两员重臣,王爱卿和郗爱卿先后离朕而去,朕的江山就全仰仗舅舅了,舅舅离京而去,朝中若发生什么事,朕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啊!”

“皇上如此信任,老臣惶恐。”庾亮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顿了顿,道:“皇上已经亲政多年,朝中大小事务也该自己拿主意了,老臣离开京城的日子,若是遇到特别重大的事情,皇上可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武昌。”

“嗯。”司马衍点了点头,道:“舅舅,我大晋偏安多年,此次北伐真的可以收复祖先丢失的中原么,舅舅觉得有几成胜算。”

“恕老臣直言,胜算未可知也,若是辽东的慕容皝肯倾尽全力进攻赵国的北境,我大晋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舅舅为何一再坚持北伐。”司马衍有些疑惑。

庾亮蹙眉道:“皇上,中原乃我大晋故土,不可不收回,即使力有未逮,也要适时北伐,以使我大晋臣民不会忘记中原是故土,况且,即使收回几个郡县,也可以增大我大晋的实力,老臣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为大晋尽一份绵薄之力,免得碌碌无为,死后无颜见先皇。”

司马衍眉头一皱,道:“舅舅身体康健,何来如此感慨。”

“丞相、司空先后过世,老臣年过半百,只怕也时日无长,皇上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为大晋收回故土。”

“舅舅对大晋一片忠心,朕铭记于心,此次北伐,舅舅千万要保重,朕在京城等着舅舅凯旋归来。”司马衍凝目鼓励庾亮。

“谢皇上,老臣告退。”庾亮抱拳一揖,转身缓缓离开大殿。

看着庾亮有些蹒跚的身影,司马衍心下不禁有些感慨,当年的托孤重臣,先后一一离去,仅剩的庾亮也老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也会离他而去。

“老臣们一个个离朕而去,朕的江山以后靠谁守护呢?”司马衍自言自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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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征西将军庾亮抵达武昌城,在视察了武昌附近集结的大军和粮草后,下达了正式北伐的命令。

由于粮草还未备齐,庾亮决定让十余万主力人马,暂时驻扎在武昌城附近,同时让征虏将军毛宝、西阳太守樊峻率领一万精兵先行渡江,占领大江北岸的邾城。

与此同时,扬州军团的五万人马也已经依令渡过大江,进入广陵郡,以牵制赵国青、兖二州的近十万大军。

韩潜的北伐军四万人马,作为总预备队,暂时驻扎京城,随时准bèi

增援前线。

毛宝、樊峻不负众望,渡江当日就占据江北重镇邾城,并派出部分兵力将邾城附近的村镇全部占领。

站在邾城的高大城墙上,毛宝看向旁边的樊峻,正色道:“樊大人,邾城虽然坚固,却背江而建,是一座孤城,我万余大军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毛将军多虑了吧!邾城坚固,我万余大军坚守城池,敌军纵有十万,一个月之内也未必能攻下,我荆州军主力,最多半个月便可渡江增援,怕什么。”樊峻很不以为然。

“樊大人说的是,坚守一个月,本将有十分的把握,哈哈哈!”十余万主力不日渡江增援,毛宝并不担心会被赵军包围。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奔袭邾城

大晋为了北伐大业,紧锣密鼓的准bèi

了一年有余,如此大规模的北伐计划,怎能瞒过赵国探子的眼睛。

在大晋定下北伐国策后,潜伏在江南的赵国探子,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得知了这一计划,并将情况向赵国天王石虎做了汇报。

石虎得知自然是大怒,但北征慕容皝的失败,让赵国元气大伤,将士们都有些厌战,于是,石虎只得隐忍不发,暂时修养生息,一年后,开始暗地里集结精兵,准bèi

与晋国的北伐大军血战。

此时,赵国的十万精兵已经在靠近大晋的豫州准bèi

就绪,毛宝孤军深入邾城的消息,刚传入了邺城,石虎便立即下令,命夔安为大都督,率领石鉴、石闵、李农等五位将军,发兵攻打大晋。

五位骁将各领一万精锐,兵分五路向大晋的荆州北境进犯,夔安率领剩下的五万人马从后接应。

同时,坐镇邺城的大赵天王石虎,在邺城检阅精兵,为了一雪两次战败的耻辱,石虎决定御驾亲征,亲自领兵攻打大晋。

此时,夔安的十万人马已经向荆州北境紧逼,很快就会与庾亮亲自率领的十余万荆州军主力厮杀。

兖、青二州的十万人马,也与扬州北境的五、六万晋军精锐在广陵郡附近对峙起来。

而夹在荆、扬、豫、徐四州中间的淮南郡成了守卫空虚的地带,这个薄弱的环节自然被石虎发xiàn

了。

石虎下定决心,要亲率国中精锐,从淮南郡杀开一条血路,兵锋直指大晋都城建康。

其实,除了因为这里是晋军防守的薄弱环节,更重yào

的是这里是前几年桃豹大军惨败之处,桃豹是石虎的得力干将,晋军打败桃豹,等于是重重的打了石虎的耳光,这个仇石虎记恨了两年了。

如今,报仇的机会来了,石虎决定要带领桃豹等大将,彻底的踏平淮南郡,以雪前耻。

去年北征燕国,赵国三十万大军因为粮草补给困难,被不足十万的燕军打得大败,这让石虎意识到,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兵太多会造成补给的困难,对战争极为不利。

为此,此次御驾亲征,石虎仅仅点兵十万,而且有四万驻扎在靠近淮南的豫州,以备不时之需,渡过淮水攻打大晋的只有六万精锐。

这六万精锐是清一色的龙腾卫士,个个都是金发碧眼,虎背熊腰的羯族勇士,可谓是石虎手中最精锐的力量。

在检阅完邺城的精兵之后,石虎亲自率领这支百战雄师,向淮南郡进发,而身在豫州的夔安则直接率领十万精锐,向荆州北境进攻。

五路先锋已经向西南逼去,夔安领兵五万向被晋军占据的邾城进发,在距离邾城二百里处,夔安的大军被晋军斥候发xiàn



“将军,邾城据此还有二百里,末将建议骑兵突袭,定能一战而攻陷邾城,打得晋军溃不成军。”一名部将向夔安建议。

夔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骑兵突袭,大破晋军,好,张将军,你立kè

率领二万骑兵,奔袭邾城。

“末将遵令。”部将张貉抱拳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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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邾城的毛宝和樊峻,得知赵国五万大军迎面而来,心下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向派人向武昌城的庾亮求救,恳求主力早日渡江增援。

同时,让占据周围村镇的数千兵力全部回撤,城外的粮草等物资也全部运回城内,准bèi

死守邾城。

“毛将军,据斥候回报,敌将夔安的五万人马还在二百里外,距离邾城至少还有三、四天的行程,足够我们从容准bèi

了。”西阳太守樊峻说道。

毛宝闻言,点头道:“樊大人所言极是,三、四天足够本将布置城防了,今日,天色已晚,将士们也都累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夜,明、后两天全力布置城防,定要将敌军挡在邾城之下,以待庾大人的援兵。”

“如此甚好,毛将军,本官这就去准bèi

。”樊峻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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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城告急的文书,很快就送到了武昌城庾亮的手中,庾亮打开信件,见夔安的五万大军尚在邾城以北二百里外,心中不禁有些大意。

他认为邾城坚固,又有毛宝这样的猛将和一万精锐士卒守卫,夔安的五万大军根本难以攻破城池,没有必要立即派出援军。

于是,庾亮回书一封,让毛宝和樊峻坚守城池,务必要等到援军的到来,同时,派部将回京城催促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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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安部将张貉率领二万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邾城奔袭,沿途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大军奔驰了整整一天,在夜半的时候,终于抵达邾城城下。

见城墙上的晋军守卫松懈,张貉当机立断,立kè

发兵夜袭邾城,二万骑兵就地取材,制作云梯和简易攻城锤,向防备松懈的邾城发起了强攻。

而此时,累了一天的邾城守军,大部分都在梦中,由于没料到敌军会这么快打来,城墙上的弓箭手并不多。

零星的弓箭还击,对攻城的敌军造成的只是很小的伤害,而且,这为数不多的弓箭兵还要被城下敌军的弓骑兵压制,很难从容攻击。

得知敌军夜袭邾城,守将毛宝连忙穿上铠甲准bèi

率军迎敌,城中的士兵也从睡梦中惊喜,胡乱的披上衣服,拿起兵器向外涌去。

邾城之中,顿时一片乱糟糟的,各营、各队的军官找不到麾下的士兵,士兵手中所持的兵器,好多不是自己所擅长的。

“将士们,不要乱,不要乱。”毛宝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队伍渐渐齐整。

但此时,北门城墙已经被敌军占据,守城的几十名士兵全部战死,紧接着城门也被打开,黑压压的赵国骑兵从北门驰入邾城。

“将军,北门失守了,敌军铁骑正蜂拥而来。”一名浑身是血的小兵跑过来向毛宝汇报。

毛宝虎目一凛,大吼道:“将士们,随我杀出,把敌军全部打回去。”

“杀……”毛宝带领所部主力向北门方向杀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邾城失守

赵军铁骑奔袭而来,粮草等物资完全没有携带,若不能迅速攻占邾城,将处于危险境地。

张貉和麾下的将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皆是奋力攻城,北门被打开后,所部将士立即奋勇杀进邾城。

毛宝麾下的一万士兵缺乏准bèi

,完全不是赵军两万铁骑的对手,在城内北门附近厮杀一阵后,赵军铁骑不但没有被打退,反而越来越多,毛宝和麾下的士卒被逼迫的节节后退。

“毛将军,樊大人来了。”就在毛宝与赵军厮杀的时候,西阳太守樊峻冒着赵军的箭雨奔了过来。

“樊大人,这儿太危险,你来干什么。”毛宝心中急躁,语气有些不耐烦。

樊峻眉头一蹙,急道:“毛将军,如今,数万敌军已经攻入邾城,我军怕是抵挡不住了,不如早作打算。”

“樊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将奉命死守邾城,岂能不战而逃。”毛宝义正言辞。

“毛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半数将士已经溃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俗话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丢城,日后再夺回来。”樊峻极力劝说毛宝撤tuì



“将军,樊大人说的是,敌军有备而来,再不走,我军将全部战死。”

“将军,不论战与不战,今夜邾城是丢定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将军快下命令吧!”

毛宝麾下的几名部将,见赵军骑兵已经入城,皆劝说毛宝暂退。

“二百余里,三、四日的路程,赵国铁骑是飞过来的吗?真是天助丑虏,不助我大晋啊!”毛宝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毛将军,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走吧!你们几个扶着毛将军,快走。”樊峻指使几名亲兵强行将毛宝向后驾去。

“放开本将,本将要与邾城共存亡。”毛宝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与得力部将向南门外退走。

出城不远便是奔流不息的大江,江边此时没有大船,只有十几只小船,而溃散出南门外的晋军却又两千之众,如此多的士兵,紧靠这十几条小船自然无法逃生。

“将军,敌军追来了,快上船。”樊峻与毛宝在几名亲兵的簇拥下,迈上了一条小船。

“杀……活捉晋将,活捉晋将。”追出南门的赵军将领,大喝着率领所部骑兵向溃散的晋军发起冲击。

“敌军杀来了,快逃啊!”两千溃兵一拥而上,向停泊在岸边的十几条小船涌去。

如此微不足道的十几条小船,如何能承载两千溃兵的身体,在溃兵的争抢下,十几条小船全部破碎,成了一段段木板。

就连大将毛宝所乘坐的小船,也被求生**强烈的士兵拉扯,从而翻沉破碎,无奈之下,晋军将士只得脱去衣甲,拼尽全力向对岸游去。

“放箭。”追至岸边的赵国将军,命令所部士兵向泅渡的晋军溃兵放箭。

一阵阵箭雨过后,泅渡的晋军士兵纷纷中箭,死伤极为惨重。

大江水流湍急,且有数里之宽,常人泅渡九死一生,这些溃兵虽然都是南方人,对水性极为熟悉,但能够成功泅渡对岸的士兵寥寥无几,大部分都葬身鱼腹,就连征虏将军毛宝、西阳太守樊峻也都力尽溺水而死。

坐镇大江南岸的庾亮,见邾城方向火起,急忙命令斥候前去打探,半个时辰后,毛宝、樊峻和数百将士的尸体被送到了庾亮的眼前。

整整一万精锐大军,交战几个时辰便全军溃散,易守难攻的邾城也已陷入敌手,铁一般的事实让庾亮心惊不已,他一面下令将毛宝、樊峻厚葬,一边上奏朝廷自陈己过,请求朝廷降罪。

毛宝的溃败、邾城的丢失彻底打乱了庾亮的北伐计划,他原先打算以邾城为据点,进而北进占领整个豫州、随后逼近黄河与赵国隔河对峙、最后北渡黄河攻占邺城,收复整个中原。

如今,大军还未真zhèng

出师就损兵折将,这对荆州军的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毛宝是荆州军的一员敢打敢杀的猛将,如此猛将在赵国铁骑的面前都不堪一击,荆州军将士一时对赵国大军心存畏惧。

见首战失利,主力军团士气低落,且京城粮草还未抵达,征西将军庾亮不敢贸然渡江向邾城进攻,而是让十余万大军在武昌城附近原地待命。

荆州军主力在武昌城待命,而赵国的五路先锋已经向西,进犯大晋的南阳、义阳、江夏等诸郡,沿途各郡县守军都不多,将士们或战死,或投降,竟不能阻挡赵军的锋芒。

很快,赵军先锋从上游渡过大江,进入襄阳、南郡一带大肆掳掠,并进逼沔南城,沔南守军出城与赵国大军血战,被赵将石闵打得大败,将军蔡怀战死,士卒向山野之间溃散,最终沔南城被赵军攻破,荆州北境尽落敌手。

庾亮见荆州北境被赵军轻易攻占,内心大骇不已,几次晕厥过去,身体也每况愈下。

为了夺回荆州北境,庾亮孤注一掷,派遣荆州军十余万主力,向入侵的赵军发起反击,双方经过几场血战各有损失,战场态势一时进入胶着状态。

与此同时,赵国天王石虎已经亲自统领六万龙腾卫士,四万邺城精兵,离开邺城向大晋的淮南郡杀来。

此时,石虎的前锋已经抵达豫州的谯郡,要不了多久就会进犯大晋的淮南郡。

进入谯城后,石虎在城中略作停留,准bèi

休息一夜,第二天率领六万龙腾卫士向淮南进发,而将四万邺城精兵留在谯郡,大军所需的大半粮草物资也尽皆囤积在此。

进攻荆州的夔安军团,时不时的传来捷报,这让石虎颇为满yì

,晚饭过后,心情大好的石虎,在大帐中与诸将一起欣赏起了舞姬的艳舞,偶尔下台与舞姬一同表演。

“报,王上,邺城八百里加急。”突然,一名小兵奔了进来。

“快,呈上来。”石虎一听是急报,也不敢耽误。

在仔细的读了急报的内容后,石虎不禁勃然大怒,随手就将身前的案子给掀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两面受敌

“王上,邺城发生何事了。”见石虎发怒,桃豹连忙问道。

石虎将信件往地上一摔,暴喝道:“哼,慕容皝趁着本王南征,竟领十万大军囤积凡城,虎视幽州,前锋慕容恪更是攻下我幽州北境多座城池,真是岂有此理。”

“啊!竟有此事。”帐中诸将皆是大惊,一时间面面相觑起来。

桃豹见状,拱手奏道:“王上,我大赵主力皆在南部,幽州守军只有七八万,只怕不是慕容皝十万虎狼之师的对手啊!宜早作打算。”

“嗯,桃豹,你有何良策。”石虎问道。

“王上,以末将之见,应该立即从江南前线抽调精兵猛将,回援幽州方为上策。”桃豹如实回道。

“哼,晋军意欲北伐,直捣邺城,我南征大军岂能随意抽调,况且,本王御驾亲征,所带兵马并不多,不如,让留守邺城的十万大军增援幽州吧!”石虎显然不愿意减弱南征大军的力量。

“王上,邺城兵马肩负着包围京畿的重任,万万不能调往幽州,万一慕容皝的铁骑绕过幽州各军设防,直扑邺城,后果不堪设想。”桃豹死谏。

“是啊!王上,邺城为京畿重地,兵马外调,万一有人趁机造反,我等将无家可归。”

“王上,我朝名将皆在南部,幽州和京城留守的那些庸将只怕不是慕容皝的对手,调兵回援倒是其次,调一大将回京更为重yào

。”

群臣各抒己见,纷纷向石虎进言。

听了众臣的意见,石虎感觉都很有道理,他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诸位爱卿以为,调拨哪位将军回援幽州,可以抵挡慕容皝。”

“王上,末将桃豹,愿意领兵回援幽州。”

“王上,末将支雄,愿前往幽州,阻挡慕容皝南下。”

石虎金口一开,桃豹、支雄立即抱拳请命。

“好,桃豹、支雄,本王就给你们这个立功的机会。你们一定要给本王挡住慕容皝。”石虎下达了命令。

“是,王上。”桃豹、支雄抱拳领命。

将军张豺一听,连忙反对道:“王上,万万不可。”

“为何。”石虎眉头一蹙,桃豹、支雄也是惊疑的看向张豺。

张豺缓缓奏道:“王上,去年北征,桃豹将军与支雄将军,皆是大败于燕军之手,让败军之将前往抵挡燕军,只会让燕军耻笑,让我幽州士卒泄气,为此万万不可。”

“哼,张豺,你什么意思。”支雄骤然暴怒。

“王上,末将此去正是为了一雪前耻。”桃豹亦是大怒。

石虎闻言,一时犹豫不决起来。

见石虎良久都沉默不语,张豺接着奏道:“王上,那慕容皝父子可是及善用兵,尤其是那个慕容恪,仅凭两千精骑就击溃了我十万大军,就连王上也差一点就……”说道这里,张豺不敢再说下去。

“哼……”石虎闻言,果然是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张豺,十万大军败于慕容恪区区两千之众,这对于石虎来说是奇耻大辱。

见石虎大怒,张豺立马改口道:“王上是英明神武的君主,慕容恪是乳臭未干的小儿,论才能,慕容恪岂能与王上相比,去年我军战败,只能算是慕容恪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听了张豺恭维的话,石虎的脸色稍缓,顿了顿,正色道:“败给慕容恪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是本王一时大意,不过,本王倒也看得出来,这个慕容小子倒是有一点真本事,比本王的几个儿子强多了,慕容皝真是命好啊!得了这么个好儿子。”

张豺一听,献媚道:“王上,这个慕容恪是有一点小本事,不过,去年昌黎之战,却被王上的养孙石闵将军所阻,未能前进一步,慕容皝的亲儿子,尚且不如王上的养孙,慕容皝又怎么能和王上相比呢?”

石虎一听,心情大好,大声道:“对啊!本王怎么把闵儿给忘了,昌黎之战,若不是闵儿阻挡追兵,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石闵现在何处。”

“回王上,石闵将军前些日子刚攻破沔南城,现在应该驻扎在沔南一带。”一名大臣奏道。

“好,太好了,闵儿又立了一大功。”石虎心中大为高兴,急道:“立即传令,让石闵将军所部星夜驰援幽州,同时,让石闵本人到谯城见驾,快去。”

“是,王上。”

“王上,石闵将军为我大赵第一勇士,让其驰援幽州,一定万无一失。”传令兵刚走,张豺便拍起了马屁。

“传令下去,大军在谯城修养三日,三日后,一鼓作气,进逼淮河北岸,攻占平阿、怀远、义城诸城,而后,南渡淮河,占领当涂、合肥、历阳诸城,最后,逼近大江,虎视江南。”

“王上圣明。”帐中诸将一齐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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邾城失守,毛宝、樊峻溺死大江,沔南失守,将军蔡怀殉国,整个荆州北境相继落入敌手,征西将军庾亮卧病不起,荆州军十万主力与赵军精兵厮杀,丝毫不占上风。

这些不利的消息,一条条的传人建康的皇宫之中,这让坐在龙塌上的司马衍万分的不安。

“诸位爱卿,如今,胡虏犯我荆州,国舅卧病在床,荆州军久不取胜,各位有何良策。”皇宫的大殿之上,司马衍向群臣讨要退敌之策。

“回皇上,为今之计,只有派遣援军,增援荆州,方为上策。”一名大臣奏道。

司马衍略一沉思,道:“爱卿以为,应该派遣哪一支援兵。”

“皇上,如今,我大晋的荆、扬二州主力,皆与敌军对峙,唯有驻扎在京城的北伐军四万人马可以调动啊!”

“北伐军是一支常胜之师,朕相信北伐军一定能击败胡虏,好,就派北伐军增援荆州。”司马衍闻言,心下稍定。

“皇上,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鲁莽,以微臣之见,还是听听北伐军将领的意见吧!”另一名大臣建议道。

司马衍一听,道:“也好,来人,立即传令,让北伐军军主以上将领入宫见驾。”

第二百五十九章 增援荆州

九月正是收获的季节,各地的百姓都在忙着收庄稼,而此时大晋与赵国正在交战,青年男子参军较多,收庄稼的重任都落在了老幼妇女的身上。

华安在一次返回京城的途中,看到路两旁庄稼地里忙碌的都是老幼妇女的身影,细问之下才知他们的儿子、丈夫都参军打仗了。

看着这些老弱妇孺辛苦劳作的身影,华安总有些不忍,探亲三日,返回大营的路上,华安再次看到这些忙碌的身影,整整三天,地里的庄稼只收了一小半。

华安心中颇为感触,回到大营之后,便以训liàn

体力为名,将麾下的万余大军全部派往京城附近的庄稼地,让他们帮zhù

附近的百姓抢收粮食。

“将军真是好人啊!老汉活了大半辈子,只见过当兵的抢粮,从来没见过当兵的帮zhù

我们老百姓收庄稼。”一个头发斑白的老汉,真挚的夸赞华安。

华安直起腰来,随手抹了一下额头,笑道:“老丈啊!军人的职责便是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这个老汉还是第一次听说。”老汉一脸的诧异。

“爷爷,喝口水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

老汉见了自己的孙女,咧嘴一笑,道:“爷爷不渴,这位将军帮了我们的大忙,快给将军端去。”

小姑娘闻言,双手捧着一碗水,递给华安,甜声道:“将军,喝口水吧!”

华安抬眼望去,眼前的小姑娘面相甜美,天真可爱,只是体态稍微有些瘦弱,脸色也有些发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样的小姑娘也是最让人心生怜惜的。

“多谢姑娘。”华安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小姑娘手中的大碗,一仰头喝了起来。

“将军,我这孙女今年刚满十四,算是我们村里最俊俏的女娃儿了。”老汉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华安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看着小姑娘,打趣道:“姑娘都十四了,可以嫁人了哦。”

小姑娘脸颊一红,瞥了华安一眼,一转身跑开了。

“呵呵!恕老汉多嘴,将军成家了没有。”老汉看向华安,问道。

华安拍了拍老汉的肩膀,道:“不瞒老丈,我儿刚出生不久,在下已经做爹了。”

“哎呀!恭喜将军,恭喜将军啊!将军如此年轻,真没看出来都已经做爹了。”老汉真心祝hè华安,但眼神中明显有些许惊讶和失落。

华安淡然一笑,佯作不知。

“驾驾驾……”就在这时,一骑人马快速奔了过来。

华安抬头一看,是韩潜帐下的传令兵,于是连忙迎了上去。

“华将军,皇上急招,让我北伐军所有军主以上将官全部进宫面圣。”

“哦,你可知是何事。”华安蹙眉问道。

“小人着实不知,不过似乎十万火急,韩将军和大营的各位军主,接到圣谕后都已经前往京城了,将军麾下的王副将、铁军主刚刚得令也去了。”

华安眉头一蹙,道:“好,本将这就前往京城,你快去通知雷军主和赵军主,他们就在东面十里外的田地里。”

“是,将军。”传令小兵应了一声,策马远去。

“张营主,这里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帮老百姓把粮食全部运回家里。”华安跨上战马,临走之际,仍不忘叮嘱一番。

“将军放心,末将一定谨记。”张营主双手抱拳。

华安最后看了一眼庄稼,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向京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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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大殿外,韩潜和一众部将站在阶下,正在等候皇帝司马衍的召见。

“王三,华安怎么还没到。”韩潜向身后瞟了一眼,不见华安的踪迹。

王三轻声回道:“将军莫急,应该快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华安匆匆赶到,紧接着雷暴、赵武也紧随而来。

随着皇帝司马衍的传令,北伐军二十余将领依次迈入大殿,行礼过后,司马衍向北伐军的各位将军诉说了荆州的战况,并询问北伐军将领的意见。

“如今国舅卧病在床,荆州军群龙无首,赵国大军步步紧逼,荆州北境已尽落敌手,各位将军可有退敌良策。”司马衍问道。

“末将愿领兵出击,增援荆州。”韩潜毫不迟疑的请命。

“好,有韩将军增援荆州,朕完全放心,不知,韩将军有何忧虑。”见韩潜眉头微蹙,司马衍细心的问道。

韩潜略一沉思,拱手道:“皇上,末将接到情报,赵国天王石虎领兵十万,已经抵达豫州的谯城,意图暂时不明,末将担心石虎会进攻我大晋防守薄弱的淮南郡,一旦淮南失守,江南的门户就洞开了。”

“什么,石虎亲自领兵十万,已经到了谯城,朕为何不知。”司马衍大为震惊。

“皇上,末将也是刚刚得知,而且,石虎所领之兵皆是百战精兵,实力不可小觑。”韩潜如实回道。

“那可怎么办,若将军所部增援荆州,石虎领兵攻占淮南郡,京师岂不危险。”司马衍也担忧了起来。

一名大臣见状,插嘴道:“韩将军,京师远比荆州重yào

,要拿个两全之计才好啊!”

韩潜略一沉思,拱手道:“皇上,荆州军不乏精兵猛将,荆州大部也还都在我大晋的掌握之中,末将所部有四万大军,只要派出三万生力军增援荆州,便可彻底扭转形势,末将领剩余的一万人马驻扎在淮南郡最南端的历阳城,万一石虎南下,末将一定死守历阳坚城,确保京师无虞。”

“好,有韩将军坐镇历阳,朕放一百个心。”司马衍点了点头。

“谢皇上信任,末将一定不辱使命。”韩潜当庭大表决心。

司马衍见状颇为欣慰,顿了顿,道:“历阳距离荆州数百里,韩将军坐镇后方,前方军团由谁指挥。”

“皇上放心,末将将派遣最骁勇的三员部将,领兵增援荆州,三路大军各一万人马,中路华安负责节制左右二路,一定万无一失。”

司马衍一听大喜,看向华安,道:“华将军,此次,你肩负统领三万大军的重任,一定不要让朕失望啊!”

第二百六十章 进逼石城

“皇上放心,末将一定全力杀敌,早日击破胡虏。”华安信心十足的答道。

看着华安一副必胜的姿态,司马衍大为高兴,脱口道:“征虏将军毛宝为国捐躯,朕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大晋的征虏将军,讨虏将军之职由你的副将担任。”

“谢皇上隆恩。”华安和王三连忙跪拜行礼。

“都起来吧!”司马衍伸手轻轻一挥,随即看向韩潜,道:“韩将军,大军何日可以出征。”

韩潜沉思片刻,道:“皇上,如今秋收已过大半,我大军兵粮齐备,后日便可出发。”

司马衍大喜,道“好,后日一早,朕会下旨,让京北水军大营全力协助将军,数百艘船只全部受将军节制。”

“谢皇上,末将一定不辱使命。”韩潜得到水军相助,信心更足了。

在讨论了具体的细节后,司马衍退朝而去,而韩潜也和北伐军将领策马返回大营准bèi



出征在即,华安离开皇宫便告假返家,在府邸呆了一夜之后,华安与亲人告别,策马返回大营。

出征的前一天,北伐军大营军主以上的将领全部汇集大帐,韩潜展开巨型地图,向部将下达进军命令。

为了提高行军速度,早日增援荆州,韩潜决定让西征的三万人马,分成三路齐头并进,互相策应。

第一路人马沿着大江南岸一路向西进军,第二路人马乘坐运输船,在一营水军的掩护下走水路西进,而华安所领的第三路人马,则渡过大江,沿着大江北岸西进,三路人马各一万有余,全部受第三路统帅华安的节制。

而韩潜和副将陈雄,则率领最后一万人马,渡江进入历阳城,遥控指挥前线三军,并警惕远在谯城的石虎大军。

各军将领领命之后,先后离开大帐前往各自营中,准bèi

出征事宜。

“华安,你留下。”华安刚想离开,被韩潜叫住了。

“师傅,有何吩咐。”

韩潜见大帐中诸将尽皆离开,看向华安,道:“华安,你觉得为师如此调拨大军,是否妥当。”

华安微微一惊,回道:“三路大军齐头并进,互相策应,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况且,既然师傅已经决定如此调拨,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为师一颗心算是放下了。”韩潜淡淡说道。

华安从表情便看出韩潜心里有隐忧,于是,问道:“此次出兵,师傅是不是有什么疑虑。”

韩潜点了点头。道:“荆州军不乏精锐之师,对于侵入荆州之敌,为师并不太担心,由你节制三路大军前往增援,只是为了更快的击破敌人,给朝廷一个交代,而盘踞在谯城的石虎大军,才是为师心中的一块心病啊!”

“石虎领兵十万,盘踞谯城意图不明,确实很令人担心,既然如此,师傅为何不多留下一些兵马守卫历阳,华安麾下的一万大军增援荆州即可。”华安建议道。

韩潜轻轻摇头,道:“石虎还未犯境,若为师将主力屯集历阳,只派你一支人马西征,朝廷那里不好交代,满朝文武会说为师怯战,荆州危急,北伐军见死不救。”

“师傅所虑甚是,既然如此,华安一定尽快平定荆州之敌,而后立即回师,增援历阳。”华安大声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三万西征大军皆由你节制,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韩潜说着拍了拍华安的肩膀。

华安胸口一挺,轻松道:“师傅放心,华安扫平荆州之敌,如探囊取物,一个月之内定然破敌,两个月之内,必然回师历阳。”

见华安充满自信,韩潜颇为满yì

的点了点头,大声道:“历阳是座坚城,纵使石虎十万大军围城,为师也能坚守两个月,你放心西征就是。”

“是,师傅,华安先回营准bèi

。”华安抱拳一揖,转身离开大帐。

看着华安离去的背影,韩潜摸了摸胸口,感慨道:“大晋有此良将,真是社稷之福啊!”

第二日一早,京北水军按时抵达渡口,北伐军四路人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各自向前进军。

华安所部乘船渡江后,沿着大江北岸缓缓向西进军,韩潜的一万人马则直接向历阳城开进,江南一路出发的最早,走水路的一支人马也在水军战船的保护下,乘船逆流而上。

几日后,北伐军三路人马相继抵达石城附近,与赵国的一支围城大军遭遇。

通过打探,华安得知敌军足有三万人马,统帅为夔安,他们已经包围石城数日了,守城的晋军只有五千,形势比较危急。

救兵如救火,华安当机立断,让三路大军全部向石城东门外十里处集结,这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自然无法躲开敌军的视线,待北伐军集结完毕后,探知敌情的夔安只留少数兵马围城,主力人马全部屯集石城东门外,准bèi

与华安所领的北伐军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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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谯城之中,石虎为了庆祝夔安大军的节节胜利,正在行宫中大宴群臣,随行的文臣武将全都参加,君臣们吃着烤肉、喝着美酒、欣赏着漂亮歌姬的表演,气氛可谓极为欢乐。

“王上,石闵将军已到行宫,正在殿外等候。”一名小兵进殿奏道。

石虎舔了舔嘴角的油水,大声道:“快让他进来。”

片刻后,石闵迈进大殿,跪拜道:“末将石闵拜见王上。”

“哈哈哈!闵儿你来啦!快,先喝一碗酒解解乏。”石虎使了个眼色,让一名漂亮的舞姬给石闵倒酒。

“谢王上。”石闵谢了一句,端起一大碗酒,一仰头喝了下去。

“好好好。”石虎大为满yì

,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闵儿啊!此战,你连斩晋将多人,大大的涨了我大赵的威风,本王很是满yì

。”

石闵闻言,抱拳道:“为大赵效力,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

“嗯。”石虎点了点头,突然凝目道:“眼下,辽东慕容皝领兵十万屯集我大赵幽州边境,其前锋慕容恪更是不断骚扰我大赵州县,边关告急,闵儿觉得应该如何。”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五胜五败

石闵闻言,正色道:“王上,末将愿领兵北上,阻挡燕兵南下,若慕容皝胆敢犯我州县,末将必斩其头颅,以献阙下。”

“哈哈哈!好,由你增援幽州,本王放心,速速去吧!”石虎伸手一挥,示意石闵退下。

“末将告辞。”石闵略一拱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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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东门外,北伐军三万人马已经列好阵型,准bèi

从正面击溃夔安的围城大军,而夔安的主力人马也已经准bèi

就绪,双方隔着五百步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赵军阵前,夔安与一众部将,策马立在军阵的最前方,仔细观察对面晋军的动静。

“将军,晋军统帅竟然是个十几岁的毛孩子,此战我军必胜。”

“没错,晋国派一乳臭未干的小儿领兵,岂有不败之理。”

夔安麾下的部将欺华安年幼,皆是一脸自信。

夔安抬眼看了看前方,晋军阵型严整,旗帜鲜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尔等万万不可轻敌,晋军阵型齐整,其统帅必是深明韬略、善于领兵之人,岂能以年纪度之。”

麾下诸将听了,皆暗笑夔安胆小,毕竟,一路的胜利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在他们心中,晋军是羸弱、不堪一击的弱卒。

夔安看着对面的‘华’字大旗,蹙眉道:“华安,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将军,去年昌黎之战,被我军围困在万狼谷的一千晋军,其统帅便是华安,不知和眼前的晋将是不是一个人。”一名部将闻声回道。

“哦,是他。”夔安心中微微一惊。

想当初,华安麾下一千人马被困万狼谷,他派出近两万人马进谷围剿,结果不但没有剿灭晋军,反而让自己的部下损失惨重。

而后,坚守谷口的一千部下,也被华安的一千晋军屠戮大半,最可怕的是,华安以疑兵之计,动摇赵军军心,直接导致了十万赵军在大棘城下全面溃败。

“去年还是一个领兵一千的小将,如今却统帅三万大军,这个华安不可小觑啊!”夔安不禁感慨起来。

######

晋军阵前,华安和王三几人,也在勒马观察对面的敌情。

“大哥,敌我兵力相差不大,敌将为赵国名将夔安,我军真的要从正面进攻吗?”王三略微有些担忧。

“怕个鸟,苦练了一年多,为了就是今天,王三,你要是软蛋,就把你那讨虏将军的职位让给俺,俺打头阵。”铁牛开起了玩笑。

“大哥,我可记着呢?在辽东万狼谷的时候,就是这个夔安,派了近两万人马,像个癞皮狗一样,死死的咬在我军的后面,那一仗真是狼狈,两条腿都快跑断了,今天正好报仇,让夔安也尝尝被追的滋味。”

“两军相距五百步,现在想后退也来不及了,唯有力战破敌。”赵武自然不会怯战。

听完四人表态,华安轻轻一笑,道:“此战,我军有五胜,而敌军有五败,所以,我军必胜,而敌军必败无疑。”

“五胜五败。”四人皆表示不理解。

华安看向四人,解释道:“第一,我军首次交战,锐气正盛,而敌军从荆州北境一直打到石城,可谓师老兵疲,锐气丧尽也。第二,我军之敌皆在前面,可以一心一意的作战,而敌军却要忧虑背后城池中的五千大军袭其后,芒刺在后,岂能全力迎敌。第三,城池被占、百姓被辱,我军将士皆心怀报仇血恨之念,哀兵必胜,而敌军一路势如破竹,骄狂之气甚重,所谓骄兵必败,敌军岂能不败。第四,我军将士爱hù

百姓,乃仁义之师,而敌军欺辱百姓,甚至以百姓为食,为不义之兵,我军以仁义之师征讨敌军不义之兵,岂能不胜。第五,天时助我,此时,东风正烈,我军出战乃顺风击敌,而敌军却要逆风迎战,岂能不败。”

“大哥就是大哥,谈笑间便看出我军之五胜,敌军之五败。”铁牛忙不迭的恭维了一句。

“大哥,既然我军必胜,还等什么,进攻吧!”雷暴大声请战。

“是啊!大哥,日出东方,再过半个时辰,我军就要迎光作战了。”王三也跟着催促。

华安淡然一笑,道:“你们说的不错,不过,你们也要为城内的五千守军考lǜ

一下,若此时出战,城内守军迎光出城助战将处于不利位置,守城的竟陵太守李阳是荆州军的名将,名气不再毛宝之下,他一定不愿立即出城迎战,而是等日光处于正南之后,再出城助战,在这期间,我军独自作战,伤亡一定不会小。”

“哈哈!还是大哥想的周全,若城内援兵肯助战,我军一定大胜。”雷暴心中大喜。

“大哥,待会出击时,一点要让俺打头阵,俺都手痒几个月了。”铁牛求道。

“凭什么,大哥,我部皆是骑兵,应该我们骑兵打头阵才对。”雷暴反驳道。

华安伸手一挥,蹙眉道:“好了,都别吵了,来人,传令,通知左右两位将军,两刻之后,只要见我大纛向前一挥,便全军出击,直扑敌军,不得有误。”

“是,将军。”两名传令小兵领命,策马分别向左右两翼大军奔去。

######

赵军阵前,夔安疑惑的看向对面的晋军,道:“日光在东面,对我军不利,对晋军有利,但晋军为何还不进攻,在等什么?”

“将军,晋将年幼,也许是怕了,正犹豫不决呢?”

“将军,晋军不进攻,我军进攻就是。”

“将军,末将愿打头阵,一定生擒晋将以献阙下。”

部将们纷纷表态。

夔安摇了摇头,道:“不急,待五刻之后,日光西沉,我军再进攻不迟。”

“将军英明,五刻之后,我军一定大破晋军,献捷王上。”战斗还未开始,赵国将领已经在想如何写捷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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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东门的城门楼上,竟陵太守李阳正和几名得力干将,看着城外远处的两军对垒。

“李大人,城外两军已经对峙半个时辰了,为何还未见动手。”一名部将不解道。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斩首五千

李阳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嘴角微微一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下令道:“传我命令,让城中主力人马全部集结东门。”

“是,大人。”小兵领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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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之后,日光已经接近正南方向,华安见时机成熟,向身后看了一眼,轻声道:“传令,三军人马立即进攻。”

身后小兵闻令,将中军大纛向前轻轻一挥,左右两支人马见状,立即咆哮着向对面的赵国军阵杀去。

见左右两军已经杀出,华安高举偃月刀,大喝道:“将士们,杀……”

北伐军三万人马如潮水般杀向对面的赵国大军,军阵后方的战鼓在不停的击鼓助威。

“全军迎敌,杀……”夔安大喝一声,指挥麾下主力人马,迎面向北伐军杀来。

双方人马皆是精锐,刚一接触便死斗了起来,刀剑相撞,战马嘶嚎,战场之上不断的有士兵战死,鲜血染红了大地。

北伐军初次上阵,而且占据了优势,交战不足半个时辰,赵国士卒渐渐不敌,阵型逐渐松动,有崩溃的迹象。

看着麾下将士越战越勇,华安心下大为满yì

,一年多的训liàn

没有白费,如今,北伐新军已经可以与精锐的赵国大军做正面的对抗了。

前方一员敌将甚是骁勇,手中大斧不断的砍杀冲上前去的北伐军士兵,短短片刻之间,已经有数十名北伐军士兵命丧其手。

华安见此大怒,夹紧马腹,高举偃月刀,径直向这员武功高强的敌将杀了过去。

敌将见了华安,双眼圆瞪,举起大斧向华安砍来。

华安抖擞精神与敌军血战,交手十余回合,敌将力怯,出招渐渐散乱,破绽已现,华安瞅准时机,手起刀落将这员敌将斩落马下。

“赵军败了,将士们,杀啊!”华安大喝一声,鼓舞士气。

有了主将的鼓舞,北伐军士气更盛,士兵们杀得更起劲了,而赵国大军却渐渐支撑不住了,战场之上,开始出现逃兵。

#####

站在石城东门城楼上的竟陵太守李阳,眼见北伐军渐渐处于优势,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神情,身旁的几位部下更是失声叫了起来。

“太好了,赵国大军快要崩溃了,大人,我们是否出城助战。”一名部下请命道。

“是啊!大人,围城的三千赵军,根本就挡不住我军,出击吧!”另一名部下跟着请命。

“哈哈哈!北伐军果然名不虚传。”李阳大笑着赞赏了一句,随即下令道:“秦将军,你立kè

率领四营兵马,从城中杀出,击破围城敌军,与北伐军一起夹击夔安的主力人马。”

“末将领命。”秦将军高兴的接受了军令。

“打开城门,击鼓助战。”李阳大喝一声,亲手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鼓杵,亲自击鼓,以鼓舞大军的士气。

城门缓缓打开,四千将士在秦将军的率领下,从城门突然杀出,负责包围东门的赵军只有一千人,而且,受到后方主力失利的影响,士气极为低落,根本阻挡不住城内四千大军的冲击,两军刚一接触,赵军便溃不成军,向远处逃散。

“将士们,活捉夔安,杀……”秦将军大喝一声,率领四千人马向夔安主力大军的背后冲去。

夔安所部主力大军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战败只是时间的问题,此时,面对从背后袭来的四千晋军,再也支撑不住,阵型瞬间散乱,士兵争相逃命。

“将军,我军已经溃败,快撤吧!”一名部将催促夔安。

夔安向四周看了看,无奈的下令道:“将士们,撤tuì

,向柴桑方向撤tuì

。”说完,带领一众亲兵,向柴桑方向杀去。

数万赵国士兵丢盔弃甲,跟在夔安的身后,向柴桑方向溃逃。

见赵国大军溃散,华安大大的舒了一口气,随即大吼道:“赵军败了,将士们追杀逃敌,杀……”

“杀……”三万北伐军将士,大吼着向溃散的赵国大军杀去。从城内杀出的四千人马,自然也跟着一起追杀。

追杀一阵之后,见敌军已经跑远,华安下令停止追击,率军向石城行进。

“哈哈!这位便是华将军吧!老朽李阳有礼了。”李阳出城迎接,向华安作略一拱手。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竟陵太守李大人,华安拜见李大人。”华安连忙下马,向李阳行礼。

“哈哈!华将军客气了,快快入城吧!”李阳客气道。

入城之后,华安与李阳免不了寒暄一番,互相恭维对方几句,而后,在谈到如何退敌时,二人都有非凡的见解,当然,在某些问题上仍有分歧。

“大哥,战场已经清扫完了。”就在华安与李阳谈论如何退敌之时,王三走了进来。

“哦,我军伤亡如何。”见王三一脸轻松,华安直接问道。

王三微微抬首,回道:“我部伤亡仅百人,左右两翼各有五百伤亡。”

“哦,那敌军伤亡如何。”李阳连忙问道。

王三微微一笑,大声道:“敌军弃尸五千,伤亡不计其数,我军大胜啊!”

“哈哈哈!恭喜恭喜啊!华将军又为朝廷立了一大功啊!”李阳连忙起身向华安祝hè。

华安起身,回礼道:“哪里、哪里,李大人客气了,此战,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战果,多亏了李大人的援兵从敌军背后袭来,大人才是功不可没啊!”

“哈哈!功劳就别争了,如实上报朝廷,让圣上决定好了,你我还是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吧!”李阳伸手一挥,示意华安坐下。

华安轻轻坐下,侧目看着李阳,道:“眼下国舅爷病重,荆州军群龙无首,李大人乃荆州军的中流砥柱,华安想听听大人的打算。”

李阳微微一笑,正色道:“赵国大军骑兵颇多,江南水网纵横,并不适合骑兵四处奔袭,眼下,石虎调走了最精锐的石闵军团,而华将军所领三万人马又来增援荆州,此消彼长之下,赵国大军在荆州北境已不是我军对手,敌军今日之败,只是个开始,只要我军步步紧逼,料想敌军一定抵挡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盆口关

华安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军下一步当进军何处。”

李阳取过地图,指着江南重镇柴桑,道:“就是这里,夔安的败兵向西溃逃,如果老夫所料不错,一定是奔着柴桑城去了。”

“李大人,我北伐军只需休整一日,明日便可启程,进逼柴桑。”华安正色表态。

李阳略一点头,道:“好,本官率麾下五千精锐,随将军一道进军。”

“如此甚好,本将这就去通令三军。”华安说完,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早,华安所领的三万北伐军将士,和李阳所领的五千荆州军精锐合兵一处,向江南重镇柴桑进逼。

几日后,大军抵达柴桑城不远处的盆口关。

“大哥,前方五里便是盆口关,已经被赵军占据。”王三指着前方隐隐约约的关隘,大声道。

华安右手轻轻一举,大声道:“停止前进,全军就地扎营。”

麾下将士闻令,纷纷停下脚步,辎重兵寻找空地,开始搭建营地,不一会儿就塔起了一座营盘,而不远处的荆州军将士,在李阳的命令下,也搭起了营盘。

“驾驾驾……”李阳和几名得力部将策马向华安奔来。

华安和王三几人,连忙策马迎了上去。

“华将军,可愿随我到盆口关下探查一番。”李阳说道。

“哈哈哈!在下正有此意,请。”华安伸手让李阳先行。

李阳微微一笑,策马向盆口关行去。华安和王三等人策马跟在后面。

一行十余人很快便奔至盆口关下,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此处便是盆口关,为何叫这个名字?”看着前方‘盆口关’三个大字华安有些疑惑不解。

李阳笑了笑,解释道:“此名来源于一个远古的传说,相传,古时一绝色少女在河边浣纱,突然河水暴涨,将少女手中的木盆冲入水中,少女下水捞取,却猛见一条真龙衔盆而去,盆入龙口,于是,那条河便叫盆口河,在盆口河附近建的关隘自然就叫‘盆口关’了。

听完李阳的解释,华安恍然大悟,看着眼前巍峨雄伟的盆口关,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高大、易守难攻的关隘,如何攻取倒是一大难题。

“盆口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赵军是如何攻破的。”华安不禁再次疑惑起来。

李阳暗叹了一口气,道:“邾城失守之日,赵国得胜之师顺流直下,急袭柴桑,柴桑城守军不足且疏于防备,几个时辰之内便被赵军攻破,赵军从柴桑守备身上搜出兵符,于是,派一机灵士卒化妆成我军将士,以兵符调出盆口关守军,而后在柴桑城下围歼之,盆口关无兵守卫,自然被敌军占据。”

“哼,敌军真是够卑鄙的,竟使阴招。”华安背后的雷暴大嚷了起来。

“这位将军大谬,兵者诡道也,两军交战,岂能以常理度之,是我军疏于防备,怪不得别人。”李阳对雷暴的话很不赞同。

“退下。”华安亦白了雷暴一眼。

####

华安一行人大模大样的出现在盆口关下,这自然引起了关隘上赵国守军的注意,负责守卫的小校立即将这一情况向主将张貉做了汇报。

张貉得知这一情况,立kè

登上城墙查看。

“将军,就是这几个人。”小校指着关下的华安等人。

张貉凝视片刻,便已猜到城下来人的身份,于是,嘴角一抹冷笑,下令道:“打开城门,石校尉,你带领三百骑射手立即出关,一定要杀了城下的几个人。”

“末将领命。”石校尉应了一声,立即奔了下去。

“咔咔咔……”城门打开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将士们,随我杀出。”石校尉大吼一声,带领三百骑射手向关外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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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好,敌军杀来了。”王三大呼道。

华安自然早就看见了,他抽出后背的硬弓,瞄准最前方的一名敌军骑兵,轻声道:“李大人,你们先走,我断后。”

李阳早就听闻华安的英勇,于是毫不推辞,道:“华将军小心。”说完策马向大营方向奔去。

‘嗖’的一声,华安一箭射出,正中最前方的一名敌军士兵。

敌军士兵的翻身落马直接让后续的几个骑兵也跟着栽了跟头,但后面的士兵又涌了过来,并且弯弓搭箭,准bèi

向华安射击。

“弟兄们,撤。”华安说完策马向后撤tuì

,同时,弯弓搭箭不断的向后面追赶的敌军士兵射击。

每一次射击都有一名敌军士兵丧命,王三几人经过华安一年多的**,箭法也是不可小觑,纷纷射中敌人。

敌军出城只追了五百步便已损失十几名士兵,而华安等人却是越退越远了。

前方不远便是晋军的大营,闻讯前来接应的晋军已经不远了,敌军追兵只得作罢,悻悻的勒马返回盆口关。

由于盆口关易守难攻,华安与李阳皆认为不可强行攻打,以免损失惨重,大军在关隘下扎营数日,每日派遣斥候前往附近打探情报。

几日后,通过多方打探,华安已经将敌军的情况基本摸清了,此时,柴桑城由夔安的三万人马亲自镇守,而盆口关由部将张貉率领一万人马驻守,另外还有四万人马在荆州北部,正与荆州军展开拉锯战。

盆口关下是华安和李阳的三万五千人马,而柴桑城也被荆州军主力庾翼的五万大军包围,形势对敌军极为不利。

晋军能派遣斥候打探敌军的虚实,敌军自然也会派遣斥候打探晋军的虚实,华安在一次巡营的过程中,发xiàn

一名士兵鬼鬼祟祟极为可疑,便抓住审问,果然是夔安派来的奸细。

细细审问之下,华安得知柴桑城中的粮草只能维持敌军一个月的需求,一个月后,敌军必然断粮。

得知敌军粮草不足,华安和李阳皆认为应该围而不攻,等待敌军粮尽,而后一举攻克关隘。

为此,华安和李阳每日轮流派遣士兵到关隘下搦战,虚张声势,掩盖自己的真实企图,同时,在营地周围砍伐树木,制造攻城所必须的投石车,攻城车,云梯,木盾等作战装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兵临历阳

夔安不愧为赵国名将,柴桑城和盆口关在他的指挥下,防御的滴水不漏,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华安和大晋的诸将都不曾找到进攻的时机。

竟陵太守李阳几次用粮草诱敌,敌军将士都视而不见,好在柴桑城粮草有限,一直对峙下去,敌军总会支撑不住的。

就在此时,屯兵谯城的石虎开始率领大军南下了,为了早日击破晋军,石虎改变了最初的打算,只留下两万精兵驻守谯城,亲自率领六万龙腾卫士、二万百战精兵向淮南郡杀来。

几日后,石虎大军便抵达淮河北岸,其前锋军团四路出击,分别占据大晋的平阿、怀远、义城等淮北诸城,面对赵国精锐的突然袭来,淮北诸城的晋军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全都望风而逃,守军一逃,敌军便兵不血刃的夺得了城池。

由于夔安先是在石城大败,所部损失惨重,而后退兵龟缩于柴桑,这让好大喜功的石虎大为愤恨,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石虎将占据的淮北诸城的晋国百姓全部虐杀,更残忍的是将一些少女和儿童放在篝火上烤食,美其名曰‘双脚羊’淮北方圆百里一时哀嚎遍野,赵国大军的种种恶行令人发指。

两日后,石虎大军陆续渡过淮水,由于早已得知石虎的恶行,淮河以南的百姓全都扶老携幼向南逃难,各城的数百守军也早已逃之夭夭。

石虎大军不费吹飞之力便占据了当涂、钟离、阴陵等众多城池,其前锋铁骑直逼东城,沿路大肆砍杀逃难中的晋国百姓,旷野之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坐镇历阳的韩潜耳中,韩潜闻之百姓遭难,心中大为难过,但此时他手中只有一万多兵马,根本不足以抵抗石虎的数万虎狼之师,据城而守是他唯一的选择。

“传令,让乌江、浚遒、全椒、等城池的守军全部向历阳靠拢,粮草物资也全部向历阳城集结,还有,历阳郊外的百姓全部进入城池躲避,大军加紧准bèi

防守物资。”韩潜向部下下达了紧急命令。

“将军,让各城守军放qì

城池,这不妥吧!”陈雄担忧的说道,毕竟,各城守军的使命便是誓死守卫城池,私自让各城守军放qì

城池,韩潜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韩潜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石虎领兵足有八万,各城守军多则一千、少则几百,根本就抵挡不住石虎大军的进攻,与其白白送死,不如退入历阳与我军一起死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将军,朝廷若是怪罪下来,如何是好。”一名部将担忧道。

“你们放心,朝廷怪罪下来,由本将一力承担,快去传令吧!”韩潜有些不悦。

韩潜如此说,部将无言以对,只得前去传达命令。

几日后,周围各城的守军全部退入历阳城,同时也带来了粮草和各种守城物资,从各地逃难而来的百姓也向历阳城涌来。

历阳城规模虽大,但也容不下如此多的百姓,但将百姓抛弃在城外,韩潜于心不忍,于是,他命令京北水军集中所有船只,日夜运送逃难的百姓到江南。

“陈雄,城中情况如何了,百姓、士兵、粮草分别是多少。”韩潜看向陈雄问道。

陈雄回道:“将军,城中百姓足有五、六万,我军万余,从各城退入的士兵有三千之众,粮草尚有四万旦,足够城中军民食用两个月。”

“两个月,足够了,足够了。”韩潜一听粮草有四万旦,心下稍定。

“将军,可我们的兵马似乎略有不足啊!”一名部将说道。

韩潜点了点头,道:“我军兵力只有万余,各城退入的守军也只有三千,人马确实不足,不过凭借历阳城的坚固,坚守两个月应该没问题,两个月后,援兵一定会到来。”

“将军,敌军势大,我们可以动员青壮年百姓临时守城。”一名部将建议道。

“嗯,好,这个就交给你去办了。”韩潜回道。

几日后,前方传来消息,石虎的主力人马已经进驻东城,前锋铁骑已经逼近全椒,而此时,历阳城的战备也准bèi

的差不多了,除了北伐军万余兵马、各城退入历阳的三千大军,城中青壮年百姓第一批参加守城的足有七千之众,历阳守城力量增至两万人。

又过了数日,赵国前锋试探性的进攻历阳城,被韩潜领兵击退,紧接着,石虎亲自率领麾下六万龙腾卫士,抵达历阳城以北十里处,大军扎营准bèi

择日进攻。

就在石虎亲领的六万龙腾卫士进逼历阳城的时候,剩余的两万精兵,除了五千镇守当涂城,剩下一万五千士兵,向西南方向,连续进攻寿春、成德、合肥、庐江等诸城,虽未一一攻破,但仍占据了不少城池。

######

赵国大军在淮南郡大显神威,而此时,远在柴桑的夔安军团却已经被晋军包围了一个月了,粮草渐渐有些不支,随时面临崩溃的危险。

柴桑城中,夔安有些焦急,城池四面被围,西、南方向是庾翼的五万大军,北面紧挨大江,亦有晋国水师游弋,东面的盆口关外是北伐军和李阳的精兵,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将受到极大的损失。

他原本指望石虎麾下的十万大军,会挥师向西,增援柴桑,却没想的石虎只派遣了一万五千精兵向柴桑方向进攻,主力六万龙腾卫士全部奔向历阳方向。

而这向柴桑方向进犯的一万五千大军,如今才抵达皖城,距离柴桑还有好几百里,至少要三、四天才能抵达。

“将军,我军存粮已经不足两日,两日后,我军就将断粮了。”一名部将在夔安面前无奈的说道。

“将军,快拿个主意吧!我军不能坐以待毙。”另一名部将也急切的表达意见。

其实,夔安的心里比谁都急,只是,作为三军统帅,他必须要沉得住气才行,若是统帅都浮躁了,三军将士的心就会彻底散掉。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佯攻盆口关

就在柴桑城和盆口关被围敌军焦虑不安的时候,几路晋军皆做好了攻城的准bèi

,只要主将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攻城。

盆口关下,华安集结了一万人马,准bèi

进行试探性佯攻,摸一摸敌军的虚实,从而做到知己知彼。

“大哥,三军已经准bèi

就绪,随时可以攻城。”王三请命道。

华安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近百辆霹雳车,伸手轻轻一挥。

“呼呼呼……”顿时,无数的大小石块呼啸着飞向盆口关的城墙上,石块撞击城墙溅起了一阵阵灰尘。

被石块直接击中的赵国士兵发出了阵阵惨呼,少数士兵被当场砸死,城墙之上一时骚动了起来。

华安微微侧首,下令道:“赵武、铁牛,你们立即率军攻城。”

“是,大哥。”赵武,铁牛慨然领命。

“将士们,杀啊……”赵武、铁牛大喝一声,分别率领麾下大军向盆口关进攻。

盾牌兵举着高大的盾牌,在最前方抵挡敌军的箭矢,弓弩兵躲在盾牌兵的后面向城墙上倾泻弓矢,云梯、攻城车在巨盾兵的保护下,步步向城墙紧逼。

城墙上的赵国士兵自然是奋力反击,各种滚木、礌石,如雨点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给攻城的北伐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云梯和攻城车架上城墙之后,敌军的反击更加激烈了,他们除了用滚木、礌石向下猛砸,用长矛将云梯顶翻,更向北伐军的攻城车上浇火油,大火点燃之后,攻城车瞬间便被大火包围了。

“大哥,盆口关防御依然严密,看来不死个几千人是攻不下了。”王三在华安耳边小声说道。

华安点了点头,道:“赵军的防守比想象的要强,只怕眼前的几千将士赔光了,也未必能攻进盆口关。”

“大哥,让我前去增援。”雷暴大声请命。

“不,骑兵不适合攻城。”华安摇了摇头,侧首看着王三,道:“传令,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王三大声吼道。

“铛铛铛……”随着一阵鸣金之声,进攻盆口关的将士陆续退了回来。

赵国士兵见北伐军后退了,顿时,兴奋的在城墙上举着手中的兵器,大声的欢呼起来。

“将军,晋军退了,我们是否出城追击。”一名军主问道。

张貉看了看立在远处从容观战的华安,嘴角哼了一声,道:“晋军分明是佯退,意欲引我军出城,本将才不会上当呢?”

“以末将看,晋军似乎是真的败退了,不像是诈败。”另一名军主疑惑道。

张貉嘴角一笑,指着远处的华安,道:“攻城晋军也许是真的败了,但你们看,晋军主将稳如泰山,身后还有四千骑兵,其两侧的密林之中,隐隐有一股杀气,一定有兵马埋伏。”

其实,张貉并未看出关外的密林中有杀气,他是根据斥候打探的情报,得知关外有晋军三万五千,而此刻华安只领一万大军攻城,剩下的二万五千士兵不见了踪影,于是,他猜测一定是埋伏在密林之中,准bèi

伏击自己。

“大哥,这盆口关真他娘的不好打,将士们损失了不少啊!”大军撤回之后,铁牛嗟叹不已。

“大哥,正面强攻损失太大,得另想办法。”赵武捂着胳膊说道。

华安侧身看向赵武,道:“赵武,你的胳膊受伤了,快让军医包扎一下。”

“没事,只是被石头砸了一下而已。”赵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华安侧首,凝目看向盆口关,沉声道:“盆口关易守难攻,确实不好打,不过,敌军的粮草不多了,我们就再等三日,待敌军粮尽,全军进攻,一举拿下盆口关。”

“大哥说的对,看这群兔崽子饿着肚子怎么打仗。”铁牛恨恨的附和道。

过了一会儿,伤亡统计出来了,短短的一阵攻城,北伐军铁牛和赵武二军伤亡都在三分之一左右,阵亡共计两百余人,损失不是太大,但也足以让华安心疼不已了。

####

华安攻打盆口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坐镇柴桑的夔安耳中,在得知北伐军弃尸数百、仓皇败退之后,夔安才稍稍放心。

不过,这也算给夔安提了一个醒,北伐军此时攻城,多半是得知自己粮草不足,进行一番试探性进攻,虽然被打退了,但自己的粮草不足是个大问题,若是过几日粮草断绝,就算晋军不打,自己麾下的四万人马也会渐渐因饥饿而崩溃。

“将军,我军粮草将尽,只怕再过几日,便抵挡不住晋军的进攻了。”一名部将小声的提醒道。

夔安点了点头,走向地图前,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足足深思了两刻时间,夔安淡淡说道:“如今,我军四面受敌,东面的盆口关外有晋军三万五千,柴桑城西、南两面是庾翼的五万大军,皆是劲敌,另外北面的渡口也被晋国两千水师封锁了,援兵远在皖城,我军情况不妙啊!”

“将军,粮草将尽,无论如何,我军都要选择一个方向突围,决不能坐以待毙。”一名部将肯定的说道。

“四面之敌,以封锁渡口的晋军水师最为薄弱,不如我军就从这里突pò

。”另一名部将建议道。

夔安捋了捋胡须,蹙眉道:“从渡口突围,想法很好,不过,我军有四万之众,可渡口的战船只剩下十几条,一次最多只能渡过几百人,而且,还会遭到晋军水师的拦截,只怕还没渡过大江就已经葬身鱼腹了。”

“将军,这个好办,城中房屋不少,只要将这些房屋全都拆了,临时建造几百条小木船应该来得及,另外,可以让将士们抱着一截木板泅水渡江。”一名部将说出了对策。

夔安略一点头,无奈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你立kè

前去准bèi

,给你一天半的时间,明日夜半之时,全军秘密渡江。”

“是,末将这就去准bèi

。”部将抱拳领命而去。

夔安微微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一名心腹,道:“你亲自前往盆口关,告sù

张貉将军,明日夜半之前,留下五百人马虚守城墙,主力人马全部撤回柴桑,准bèi

渡江。”

“是,将军。”心腹抱拳领命而去。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进攻盆口关

自夔安下达拆房造船的命令,柴桑城便陷入一片混乱,数万士兵手持工具,在城中任意的拆卸房屋,对于屋子里的百姓,他们进行了野蛮的驱赶,稍有不从便刀斧相向。

柴桑城共有数万晋国百姓,为了保护自己安身立命的财产,众多百姓组织起来,手持简易武器抵抗赵国士兵的暴行,但这些抵抗不但没能阻止赵国士兵拆卸房屋,反而激怒了对方,一名赵国将领大喝一声,麾下士兵立即冲上前去,对晋国百姓进行了血腥的屠杀,一时间,哀嚎之声传遍了整个城池。

在赵国士兵的血腥屠杀下,晋国百姓死伤惨重,幸存的百姓绝望的四处躲避,各种残垣断壁、水塘、河沟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难所。

第二日夜晚,赵国士兵已经在城中临时建造了三百余艘小木船,各种可供漂浮的木板、树干不下四万,足够人手一个。

为了掩盖真实意图,赵国士兵在柴桑城和盆口关的城墙上,架起了更多的火把,以营造守卫严密的阵势。

同时,为了调开封锁渡口的晋国水师,夔安利用仅剩的十几艘战船和三十余艘小木船,组建了一支‘敢死队’,这些战船和小木船上都点燃了大量的火把,以吸引晋国水师的注意。

大军渡江之前,敢死队将主动出击,与晋军水师接战后,向下游逃窜,以吸引晋国水师追击,从而保障渡江主力大军的安全。

盆口关方向,守将张貉见夜半临近,留下五百士兵虚守城墙,率领主力人马向柴桑城奔去。

为了防止晋军在此时攻打关隘,盆口关五百守军全员上阵坚守在第一线,同时城墙上的火把也比平时多了一倍。

这一异常的情况,自然引起了北伐军斥候的注意,斥候不敢怠慢,立即向大营方向奔去。

此时,北伐军大营的中军大帐之中,华安正与到访的竟陵太守李阳商议破关之计。

“将军,盆口关发xiàn

异常。”就在华安与李阳商议如何攻打盆口关的时候,斥候闯了进来。

“哦,有何异常,快说。”华安连忙问道。

斥候立即回道:“回将军,盆口关守卫比平时严密了数倍,城墙之上足有五百士兵,火把也比前几日多了一倍有余。”

“哦,竟有此事。”华安和李阳,以及帐中的大小将领都感到惊奇。

“我军并未攻打,敌军为何增加守卫,这里面一定有蹊跷。”王三插嘴说了一句。

华安略微沉思片刻,心中便有数了,于是,微微一笑,看向李阳,道:“李大人见多识广,可知其中玄机。”

李阳见华安面容带笑,回敬一抹笑意,道:“敌军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必华将军已经猜出来了,此时不立即进攻,更待何时。”

“哈哈!李大人所言极是。”华安大笑两声,侧首看着帐下诸将,下令道:“诸将立即回营准bèi

,一刻之后,全军攻打盆口关。”

“秦将军,回营传令,一刻之后,与北伐军一同进攻,攻下盆口关。”李阳也向身旁的部将下达了命令。

帐中诸将大多有些迷惑,但军令如山,各将不敢迟疑,立即接下命令,前往各自的营中准bèi



诸将走后,华安看向身旁的李阳,感慨道:“夔安虽是赵国名将,但军粮耗尽之时也心慌了,如此心虚的增兵做法,岂能不露出马脚。”

“夔安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我军趁虚而入,却不知正好给我军提了个醒,愚蠢至极啊!”李阳也跟着大声感慨起来。

一刻之后,北伐军主力陆续集结完毕,李阳的五千人马也已经靠拢过来,三万五千晋军准bèi

就绪,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攻城。

华安和李阳走出大帐,跨上战马,指挥大军向盆口关方向杀去。

盆口关的守军见晋军主力袭来,顿时都吓得傻了眼,大部分士兵都萌生了退意,毕竟,主力人马已经撤走,他们这五百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住关隘。

“营主,晋军主力杀来了,我们还是撤吧!”一名赵军队正打起了退堂鼓。

“不行,将军有令,我军要死守盆口关,天亮之后才能撤tuì

。”营主用上司的来压属下。

“可是,晋军主力足有三、四万人马,我军只怕连半个时辰都坚守不住啊!”另一名队正诉苦道。

“混帐,身为军人,马革裹尸幸也,给我坚守城池。”营主大声训斥。

在营主的极力训斥下,五百守军硬着头皮准bèi

死守。

######

兵临盆口关下,晋军三万五千兵马,已经摆好了进攻的架势,随时准bèi

开打。

华安策马立于阵前,仔细的观察盆口关上敌军的动静,过了许久,敌军并无援兵涌上城头,这足以说明盆口关的主力敌军已经撤走,关隘中的守军只有眼前的五百兵马。

在与李阳对视一眼后,华安伸手轻轻一挥,轻声道:“击鼓,全军进攻。”

“咚咚咚……”几十面战鼓霎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

“全军进攻,杀……”

“全军进攻,将士们,杀啊!”

铁牛、赵武等将领,大吼着,率领麾下士兵向盆口关猛冲。

由于准bèi

仓促,霹雳车没来得及动用,士兵们举着盾牌,架着云梯向关隘发起了强攻。

城下的晋军弓弩手,连续向城墙上放箭,将为数不多的敌军压得抬不起头来,刀盾兵借着这个功夫,顺着云梯飞快的向上攀爬。

“去死吧!”铁牛第一个爬上城头,举起大斧,将一名在垛口防守的敌军士兵砍杀,而后,顺势跃上城墙,挥舞手中大斧,尽情的砍杀敌军士兵。

紧接着,赵武、王三相继登上城墙,与铁牛一起砍杀敌军士兵,后续的将士还在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

见铁牛三人在城头上杀的正欢,华安也不禁有些手痒,于是,取下腰间的硬弓,抽出一支箭,向城门楼上的敌军营主瞄准。

‘嗖’的一声,敌军营主左眼中箭,整个人向后倒退了几步,倚在城门楼的柱子上,再也不能动弹。

第二百六十七章 收复柴桑

敌军营主一死,麾下的士兵便群龙无首,在晋军强dà

的攻势面前,几百名赵军士卒瞬间崩溃,他们丢掉兵器铠甲,奔下城墙,拼命的向后溃逃。

铁牛、赵武带领部分士兵向溃逃的敌军追杀而去,而王三则带领麾下士兵快速奔至城门下,将城门打开。

随着‘咔咔咔’的一阵响声,盆口关的城门被打开了,数万晋军通过城门陆续进入盆口关。

华安和李阳并排入关,策马行在关内的大道上。

“华将军,敌军主力果然撤走了,一定是去了柴桑。”李阳看着空荡荡的盆口关,肯定的说道。

华安微微点头,道:“敌军撤兵自然是去了柴桑,但柴桑城外是庾翼将军的五万人马,难道敌军想集中全部主力人马,与庾翼将军在柴桑城外决战。”

“很有这个可能,敌军兵力高大四万,只比庾翼将军少一万人马,看来柴桑城下将有一场大战啊!我们应该立即进兵,增援柴桑。”李阳的猜测与华安不谋而合。

华安略一点头,看向身后的部将,大声道:“伤兵和辎重营全部留下,其余人马随我杀向柴桑,出发。”说完策马带头向柴桑城方向奔去。

李阳与麾下的五千兵马,与华安一道增援柴桑。

#####

柴桑城中,除了西、南两座城墙各有五百士兵防守,剩下的兵马全部悄悄的集结于北面的渡口。

此时,负责引开晋军水师的十几艘战船和三十艘小木船,点满火把,大张旗鼓的向晋军水师设防的方向奔去,大有与晋军水师决战的气势。

晋军水师见赵国水师大张旗鼓的打来,自然立kè

调集所有战船迎击赵军,双方在江面上展开了一场厮杀。

赵国水师自然不敌,交战没多久便向下游溃逃,而晋军水师士气高昂,在后面穷追不舍。

“将军,末将回来了。”就在晋军水师被引开没多久的时候,镇守盆口关的张貉带领主力人马进入了柴桑城。

“张将军,晋军水师已经被引开,让你的部下立kè

准bèi

,大军马上渡江。”夔安没工夫寒暄,直接下起了命令。

张貉闻令,立即命令麾下士兵去领取早已准bèi

好的木板和树干,而他自己则和夔安一起,登上了一艘小木船。

“渡江,大军立即渡江。”夔安大声下令,说完所在的小木船第一个向大江的对岸驶去。

四万大军中,营主以上的军官和夔安的亲卫队全都乘坐小木船,而剩下的士兵则全部抱着一截木头,借着月光向对岸泅渡。

由于渡口面积有限,赵军四万人马只能分批下水,他们以一百人为一队,依次跳下冰冷的江水。

半个时辰后,乘坐小木船的赵军将领们已经到达对岸,而抱着木头泅渡的赵军士兵才行至一半。

在月光下,数万泅渡的赵国士卒排成一条线向大江北岸游去,看上去犹如非洲大草原上一支迁徙的角马群。

两个时辰后,赵国主力大军半数人马已经登上江北的土地,只有少数人马还逗留在柴桑城的渡口,等待着下水。

就在这个时候,华安的北伐军和李阳的荆州军三万余人马已经杀到,由于柴桑城的东门和南门之间有一座山脉阻挡,庾翼的大军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东门外,东门唯一的威胁来自盆口关方向,而夔安没料到北伐军会这么快攻下盆口关,因此,东门并没有严密设防,只有几十名士兵象征性的看守城门。

这几十名赵国士兵,见晋军主力黑压压的杀来,顿时惊呆了,也顾不得坚守岗位了,丢掉兵器铠甲撒腿便跑。

东方出现了一丝‘鱼肚白’天就要亮了,华安看着前方城墙上慌张逃命的赵国士卒,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他原先料想夔安调回盆口关的主力人马,是为了和柴桑城外围的庾翼大军决战,而此时柴桑城周围静悄悄的,丝毫没有两军血战的动静,而且,东门也几乎没有防守,这太奇怪了。

“华将军,眼前的东门似乎没有防守,西、南方向也无战斗的动静,夔安的四万人马,难道人间蒸发了。”李阳捋了捋胡须,疑惑的说道。

“人间蒸发。”华安一怔,仔细想了想,西、南方向有庾翼的五万人马,东门外有自己的大军,夔安的主力人马,不管向哪个方向突围都不可能不引起一场血战,唯一设防松懈的北面是大江,夔安的主人人马,难道悄悄的渡江了。

“李大人,夔安的主力人马,会不会已经渡江北上了。”华安突然来了一句。

李阳闻言一怔,思索片刻,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进城一探便知。”

此时,架起云梯奔上城墙的北伐军将士,已经将柴桑城的东门打开了,华安和李阳带领部下,策马奔入城中。

进城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残破的房屋和满地的尸体,将士们的心中顿时都充满了无限的悲凉和愤nù



“夔安这个兔崽子,果然渡江跑了。”李阳看着残破的房屋感慨道。

华安点了点头,道:“城北便是渡口,过去看看。”说完带领部下,策马向柴桑城北面的渡口奔去,李阳带领部下紧随其后。

待华安和李阳的人马抵达渡口的时候,夔安的四万大军大部分已经登上江北的土地,还停留在渡口的人马已经不足两千,江面上尚有近万士卒。

“兔崽子,果然渡江跑了。”华安大声骂了一句,下令道:“将士们,杀光这群没人性的畜生,冲。”

“荆州军的勇士们,杀光敌人,为家乡百姓报仇。”李阳拔出佩剑,大声鼓舞士气。

“杀……”北伐军和李阳麾下的荆州军大吼着杀向渡口。

正在渡口等待下水的赵国士卒,回头猛见晋军黑压压的杀来,顿时吓傻了眼,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赵国士卒仍举起兵器在做垂死抵抗。

虽然是背水一战,但赵国士卒兵力太少,且无将领统帅,完全是一盘散沙,和晋军对抗没多久就崩溃了。

溃散的赵国士兵成了待宰的羔羊,一个个相继倒在晋军愤nù

的刀枪下,少数跳入大江的士卒也摆脱不了被射杀的命运。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连破五城

解决掉渡口的两千赵军,晋军弓弩手沿江排列,向泅渡中的赵国士卒连续放箭,一轮轮箭雨给距离渡口不远的敌军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至少五百名赵军士兵命丧箭矢之下。

奉命出击西门和南门的雷暴、赵武已经轻松的斩杀了两座城门的一千敌军,并且打开了城门,得到消息的庾翼大为高兴,率领部分将士入城。

一场规模并不算大的夜战,晋军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共歼敌四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北伐军的功劳,李阳麾下的荆州军只是辅助。

而夔安的人马损失足有五千以上,除了被华安和李阳消灭的四千人马外,诱敌的敢死队全军覆没,泅渡的士兵也有不少被湍急的江水冲走的。

大军全部到达北岸后,夔安清点人马,向邾城方向撤tuì



庾翼进城后,对于华安和李阳取得的战果,自然大大的夸赞了一番,随后,各军主将聚在一起,商议继xù

进军的路线,对于击败荆州入侵之敌,所有将领都充满了自信。

“华将军,历阳急报。”就在众人商议如何杀退荆州之敌时,一名从历阳方向奔来的士兵闯了进来。

华安心里一紧,道:“历阳怎么了,快说。”

“回将军,历阳城被敌军六万精兵包围,形势危在旦夕。”

“什么,六万精兵,看来石虎终于出动了。”李阳淡淡的说道。

“华将军,你部火速回援,本将和李将军继xù

追击夔安的人马,荆州战事一平,即刻增援历阳。”庾翼说道。

“好,末将立即增援历阳。”华安说完看向王三,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个时辰,而后立即奔赴历阳。”

“是。”王三抱拳前去传令。

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华安率领麾下三万北伐军向东疾行,两日后,大军抵达石城。

在这短短的两天之中,华安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直接增援历阳,与赵国的六万精锐对阵,未必有胜算,倒不如绕到敌后,和昌黎之战一样,断了石虎的粮道。

石城隔江对面十余里便是皖城,此时,皖城已经被赵军占据,但兵力不多,只有三千之众,只要渡江攻下皖城,进而进军庐江、合肥,兵锋直指阴陵、当涂,如此一来,便可彻底断了石虎的粮道。

大帐之中,华安将心中的想法告sù

诸将,征询诸将对此事的看法。

“将军之计乃是上上之策,只是绕道敌后,必然耽误时间,历阳城不知能坚守多久。”一名部将提出了疑问。

“将军此计似乎有些冒险,不过可以一试。”另一名部将说道。

“大哥,你说打哪儿,我们就打哪儿,我们全听你的。”雷暴、赵武全力支持华安。

华安略一沉思,道:“出征之前,师傅和我说过,历阳城坚固异常,死守两个月没有问题,如今,石虎攻城才半月,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绕道敌后应该来得及。”

“我等谨遵将军号令。”部将抱拳表示同意。

当天半夜,北伐军三万主力人马,从石城以北的渡口悄悄渡江,待三万大军全部在江北集结完毕后,华安一声令下,大军奔袭十五里,对皖城发起了强攻,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皖城便被攻破,守城的三千敌军半数被歼,其余人马四散而逃。

华安命令雷暴、赵武各领麾下三千余大军,先行向庐江奔袭而去。主力大军休整一个时辰,紧随其后。

皖城距庐江足有百余里,两日后,奔袭而至的雷暴、赵武,对只有三千守军的庐江城发起了突袭,由于敌军准bèi

不足,庐江城轻松的就被攻破了。

随后,华安的主力进驻庐江城,由于长途行军,部队体力消耗严重,北伐军在庐江休整了一天,第二日才向合肥进军。

几日后,大军抵达合肥,由于合肥城有五千守军且城池坚固,大军在城下碰了个钉子,损失了数百将士。

为了攻破合肥城,华安略施小计,让主力大军绕城而过,向东而行,而华安自己亲自率领三千精锐,埋伏在合肥城的西门外。

守城的敌军见北伐军绕城而去,防备顿时松懈了不少,敌军主将更是大胆的将守城主力全部集结于东门附近,意欲偷袭行进中的北伐军主力。

见西门防守松懈,华安与麾下的三千精兵潜伏了整个白天,天黑之后,借助夜色的掩护,突然向合肥城的西门发起突袭。

同时,向天空发信号,东行的北伐军主力并没有走远,看到信号后,举着火把向合肥城的东门杀来。

北伐军精兵突袭,主力助阵,合肥城很快被攻破,守城的敌军大部溃逃,被斩杀者不计其数。

攻占合肥城后,大军在城中休息一夜,由于合肥城地理位置极为重yào

,第二日一早,华安率领主力大军东行之际,特意留下两千兵马驻守合肥,以保障合肥不再被敌军所占。

东城和阴陵各有两千敌军守卫,为了快速破敌,华安决定兵分两路,分别突袭这两座城池。

几日后,通过一番努力,东城、阴陵被相继攻下,守城敌军溃散。

攻下这两座城池后,摆在华安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率领主力大军挥师南下救援历阳。二是领兵北上攻占当涂,彻底绝了石虎六万大军的粮草。

思虑再三,华安决定留下八千人马驻守东城,主力两万人马向当涂进军。

数日后,华安亲自率领的两万主力人马抵达当涂城下,因为当涂城中囤积了前线石虎大军的粮草,守卫的敌军异常的警惕,不论华安如何诱敌,守城的敌军就是坚守不出。

当涂城是座小城池,若要强攻也是可以攻下的,只是华安麾下的人马会损失惨重,很有可能会出现阵亡数千的后果。

就在华安纠结不安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二龙山的韩晃和马雄,若有二龙寨的万余兵马相助,攻城的伤亡将大大减少。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两路夹击

华安和雷暴、赵武三人,再一次前往二龙山拜访韩晃和马雄,并说明来意。

对于华安提出的借兵攻打当涂城,韩晃和马雄爽快的答yīng

了,并表示麾下寨兵随时可以出战。

能得到二龙山的兵马支援,华安自然异常高兴,在进行一段简单的商议后,华安决定当天夜里,亲自率领北伐军二万兵马强攻当涂城西门,将城中敌军主力全部吸引到西门附近,而韩晃和马雄则率领二龙山兵马,在华安攻城半个时辰后,从东门方向突袭城池。

商议完出兵事宜,华安和雷暴、赵武不敢过多逗留,立即策马返回大营,部署夜间攻打城池的各种事宜。

而韩晃和马雄也不敢怠慢,在华安三人离开后,便立即召集部下,准bèi

攻城所需各种器械。

北伐军大兵压境,防守当涂的赵国将士自然也进入了战备状态,尤其是正对北伐军大营的西门城墙附近,部署了至少一半的守军。

黄昏之时,北伐军两万人马已经准bèi

就绪,日落之后,华安亲自率领北伐军大张旗鼓的,向当涂城的西门发起强攻。

“击鼓,进军。”华安大吼一声。

“咚咚咚……”震耳的战鼓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紧接着训liàn

有素的北伐军将士,呐喊着向当涂城发起强攻,云梯、攻城车先后架上城头。

在一阵惨烈的厮杀中,敌我双方皆损失惨重,北伐军将士一次次攻上城头,又一次次被敌军击退。

敌军主将见北伐军攻势强dà

,连忙将城中的主力人马全部调往西门方向防守,剩余的东、南、北三座城门都只剩下二百余守军,防守甚为虚弱。

“大哥,敌军守城的兵力突然增加了,看来城中的人马全都增援过来了。”王三看着前方激战正酣的城墙,感慨道。

华安嘴角微微一笑,看向王三,道:“该是二龙山兵马出击的时候了,快发信号。”

“发信号。”王三大喝一声。

十几名士兵闻令,立kè

点燃早已准bèi

好的孔明灯,很快,孔明灯冉冉升起,飞向了高空。

华安抬头看着缓缓升高的孔明灯,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在城墙上指挥守城的赵军主将,见晋军大阵之中升起孔明灯,顿时心中疑窦丛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浑身颤抖不已。

率领一万大军的韩晃和马雄,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悄埋伏在当涂城的东门外。

看着远处十几盏孔明灯冉冉升起,韩晃和马雄对视一眼,随即伸手一招,麾下士卒立即起身向当涂城东门方向悄悄逼近。

待距离当涂城不足五百步,就要进入守军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韩晃大喝一声:“攻城。”

麾下一万寨兵,立即窜出,以最快的速度向当涂城杀去,喊杀声震耳欲聋。

此时,当涂城东门方向只有两百守军,自然守不住一万大军的突袭,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韩晃和马雄的兵马以阵亡不足一百的损失,攻入了当涂城。

入城之后,韩晃、马雄只留下五百士卒守卫东门,剩下的人马全部杀向西门方向,同时发信号通知华安,城池已被攻破。

一盏盏孔明灯从当涂城内升起,很快便升到了半空。

“大哥,孔明灯,看来东门已经被二龙山的兵马攻破了。”王三兴奋的喊道。

“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华安也有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了,顿了顿,对着城头,大吼道:“赵军将士听着,东门已被攻破,尔等速速投降。”

虽然战场环境噪杂,但华安的声音特别雄浑,城墙上敌我双方的将士都听的见。

敌军将士见北伐军中军之中,升起孔明灯的时候就感觉有些奇怪,如今听了华安的大吼,心中不自觉的就信了几分,士气随之低落,而北伐军的将士听了,却是士气大振。

“将军,东门……东门已被敌军攻破,城池失守了。”一名小兵从东门方向奔来,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东门失手了,敌军有多少人马,快说。”敌军主将抓住小兵的衣领,急切的问道。

小兵立即回道:“回将军,足有一万兵马,已经杀过来了。”说完伸手向后一指。

敌军主将闻言,向后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支万余人马的大军,正向西门方向杀来。

如今,前有北伐军两万攻城的人马,后有韩晃和马雄的一万大军,守城的敌军可谓处于两面受敌的不利境地,若不尽快撤tuì

,就要全军覆没了。

“将军,我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名部将向敌军主将建议道。

敌军主将摇了摇头,暗叹道:“城中囤积三万旦粮草,各种兵器物资更是不计其数,若弃城而逃,只怕王上不会宽恕我等,甚至牵连我等的家人啊!”

“将军,如今敌军已经攻陷城池,我们不能白白送死,留着有用之身,过几日再杀回来。”一名部将劝解道。

敌军主将思索片刻,点头道:“好吧!我们从北门杀出,与淮北的大军汇合,几日后再杀回来。”

“撤tuì

,向北门方向撤tuì

。”见主将松口,几名部将大吼着招呼士卒向北门方向后退。

见守城的赵军向北溃散,华安嘴角一笑,大声道:“将士们,敌军溃散了,追杀逃敌,追杀逃敌。”

“杀,杀啊!”北伐军士气大振,两万士卒争先恐后的向溃散的敌军杀去。

攻入城中的二龙山兵马,见西门的敌军向北逃窜,也率军在后猛追,两路人马一阵狂追,一直将敌军败退的残兵追出北门外方才罢手。

攻下当涂城,城中的粮草和各种军事物资,自然都成了北伐军和二龙山兵马的战利品,华安派人清点了一下,仅粮草就有三万余旦,兵器、箭矢等军用物资就更多了。

为了答谢韩晃和马雄的鼎力相助,华安决定将战利品的三分之二都让给二龙山的人马,北伐军只留下三分之一的物资。

第二百七十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华安如此大方,韩晃和马雄自然非常高兴,二人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战果的分配,毕竟,二龙寨在大山深处,物产并不丰富,这些物资对他们来说都是宝贝,而华安的北伐军却可以得到朝廷的补给,并不在乎这些。

淮河对面的怀远、义城、平阿皆有赵国军队,再加上当涂等诸城溃散的士卒,敌军在淮河北岸的军队不下一万,为了守住当涂,使这座战略重地不落入敌手,华安决定让韩晃和马雄的人马帮忙守卫当涂,而他自己则率领北伐军主力南下,与驻守历阳的韩潜前后夹击,击溃石虎。

对于华安的请求,韩晃和马雄痛快的答yīng

了,在当涂城歇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华安便率领麾下两万北伐军将士向东城进发。

几日后,华安所率的两万大军,与东城留守的八千人马合兵一处,由于士卒一路疲惫,华安决定修养数日以养精蓄锐,同时也是在等待石虎大军粮草耗尽,毕竟,石虎麾下有六万精锐的龙腾卫士,华安手中只有不足三万北伐军,在敌军士气如虹之时,与之决战,华安没有太多的必胜把握。

北伐军收复东城已经足有七、八天了,华安原本认为,在这七、八天里,石虎一定派兵强攻东城,以打通撤tuì

的道路,所以才留下八千将士驻守,但让华安没想到的是,石虎一次都没有进攻东城,反而集中全部兵力更加猛烈的进攻历阳城。

这让华安感到很奇怪,难道石虎就不担心自己粮尽后大军崩溃,六万大军日费粮草颇大,石虎大营中的粮草能支撑多久?

为了彻底搞清敌情,华安派遣几十名斥候,前往历阳方向打探消息。

#####

就在华安苦思冥想,搞不清石虎意图的时候,历阳城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攻防战。

石虎像得了魔障一般,不听部下的劝告,一定要攻下历阳城,活捉韩潜,部下无奈,只得服从命令,轮流攻打城池。

自历阳被围,石虎的主力大军已经攻城一个月有余,所部龙腾卫士阵亡不下五千,但石虎丝毫不为所动,仍然下令继xù

进攻。

中军大帐之中,石虎若无其事的看着手中的兵书,显得异常镇定,似乎完全不在乎后路被断,粮草接济不上。

“王上,大营粮草只够一日之用,过了今日,大军便断粮了。”赵军辎重营校尉进账奏道。

“知dào

了。”石虎轻轻回了一句,继xù

看他手中的兵书,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辎重营校尉无奈,只得悻悻的离开大帐。

“怎么样,王上怎么说。”辎重营校尉刚走出大帐,十几名将领连忙问道。

“王上说‘知dào

了’。”

“都这时候了,王上竟然还这么沉的住气。”十几名将领皆嗟叹不已。

桃豹鼓起一口气,大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问问王上。”说完迈进了石虎的中军大帐。

“王上。”桃豹进帐,抱拳拱手。

石虎见桃豹进帐,抬头瞟了一眼,继xù

低头看兵书。

桃豹见状大急,抱拳道:“王上,我军粮草只够一日之用,王上该早作打算才是。”

石虎咧嘴冷冷一笑,抬起手中的兵书,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军断粮之日,便是攻破历阳城之日。”

“王上。”桃豹惊的瞪大了眼睛。

石虎猛的站起身来,大声道:“桃豹,传本王命令,全军营主以上将领全部帐外集合。

“是。”桃豹抱拳离开大帐,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很快,石虎麾下营主以上的军官,全都在石虎的帐外集结完毕。

石虎走出帐外,看着麾下的将领,大声道:“各位爱将,我军粮草已经不足一日,后路也被晋军切断,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立即攻下历阳城,只要攻下历阳城,城中的粮食、财宝、女人都是我们的,若是两日内攻不下历阳城,我们都将死在这里,都听明白了吗?”

“谨遵王上号令。”部下一起表示决心。

石虎大手一挥,大声道:“全军人马,立即攻城。”

“遵令。”众将领抱拳领命而去。

#######

连续一个月的攻守战,除了石虎的部下伤亡惨重,守城的北伐军和百姓伤亡也非常大,城中的守城物资消耗极大,箭矢、火油已严重不足,士兵个个带伤,情况异常紧急。

此时,战斗仍没有停止,作为三军统帅,韩潜亲自站在城墙上指挥部下作战。

借着敌军攻城的间隙,部下将领纷纷向韩潜汇报所部伤亡情况。

“将军,末将所部刚刚又阵亡了十六名弟兄。”

“将军,末将麾下的士兵已经无箭矢可用,断剑、断枪都得不到更换。”

“末将所部也是伤亡颇大,箭矢也已用尽。”

一连串的汇报,全都是坏消息。

韩潜暗叹了一口气,缓了片刻,蹙眉道:“东城方向传来消息,七日前,华安带领我北伐军主力已经攻陷东城,石虎不派兵打通粮道,却死死咬住我历阳城,真是怪事,如今,石虎粮道已经被断了七天,大营粮草应该不多了,只要我们再坚守几日,石虎大军一旦粮尽,我们就主动了。”

诸将闻言,皆认可的点了点头。

“将军,敌军又上来了。”一名望风的小兵,看见敌军攻城,大声提醒道。

“将士们,给我守住城池。”韩潜大喝一声,命令麾下将领回到各自的阵地,指挥士兵阻挡敌军。

“秦勇,你回来。”韩潜叫住了亲兵营营主。

“将军,有何吩咐。”秦勇问道。

韩潜沉思片刻,说道:“你立kè

带领一百士兵,将城中粮仓周围埋上干草,快去。”

秦勇一听,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忙道:“将军,这是为何。”

韩潜暗叹一声,低声道:“石虎大军即将粮尽,近日一定会强力攻城,我大军箭矢告罄,士卒疲惫,本将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将军,我军一定可以守住城池的。”秦勇的眼睛有些湿润。

“好了,服从命令吧!”韩潜闭上眼睛,伸手一挥,示意秦勇快去准bèi



“是,将军。”秦勇抱拳领命而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阵前斩将

赵军大营的粮草即将告罄,为了生存,这些百战之师拼了命的向历阳城发起猛烈的进攻,一波波的轮流攻城让守城的北伐军毫无喘息的机会,城池多次险被攻破。

为了摧毁北伐军的抵抗意志,赵国大军在猛烈攻城的同时,撤出包围历阳城南门的大军,给北伐军让出一条溃逃的道路。

但赵国大军并没有撤远,而是潜伏在历阳城南门外五里处的树林之中,石虎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活捉韩潜,以解心头之恨。

有了这条赵军特意让出的‘生路’,守城的北伐军将士和城中的百姓之中,确实出现了不少心旌动摇之辈,守城的力量顿时又衰减了几分。

赵军攻城越发猛烈,这一切已经大大超出了韩潜事先的预料,城池失守似乎只在旦夕之间,为了挽救败局,韩潜一方面亲自指挥士卒做殊死抵抗,另一方面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城中百姓准bèi

行装,随时从南门撤离,并派人通知江南的京北大营,立即派船前来接应。

“将军,东城方向传来消息,我军主力已经进驻东城,但华安却按兵不动,历阳城即将不保,他这是要干什么。”陈雄看向韩潜,指责华安不立即救援。

韩潜回头看向陈雄,道:“这不怪他,本将曾和他说过,历阳城高大坚固,死守两个月绝没有问题,如今才过了一月有余,他一定是在等着石虎粮草耗尽,军心大乱之时发起进攻,华安深谙兵法,他没有错,是本将低估石虎了。”

“将军,如今我军箭矢已经用尽,滚木、礌石也消耗的所剩无几了,城中百姓已经拆屋支援守城,赵军攻城一轮比一轮猛烈,只怕我军坚持不了多久了,立即命令华安带兵增援吧!”陈雄请求道。

“好吧!不过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尽管明知dào

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韩潜还是下达了命令。

#####

经过整整一天的攻城,赵国数万精锐的龙腾卫士依旧没有攻下历阳城,这让石虎颇为恼怒。

天黑之后,石虎撤回了主力,但仍让部分将士持续攻城,为的自然是不让守城的北伐军有喘息的机会。

赵国主力人马歇息了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他们便断粮了,这对赵国将士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为了力战破城,石虎亲自策马领兵作战,赵国大军顿时更加凶猛的向历阳城进攻。

看着赵国士卒黑压压的迎面扑来,守城的北伐军将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惧和无助萦绕在将士们的心中。

“将士们,不要慌,一定要守住城池。”韩潜声嘶力竭的鼓舞士气。

在韩潜的热血鼓舞下,北伐军将士鼓足勇气,拼尽全力与冲上来的敌军血战,长枪、长矛断了,便用削尖的木棍代替,滚木、礌石不足,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抱起攻上城墙的敌人,一起跳下城墙。

在北伐军将士的全力阻挡之下,赵军的第一轮进攻被打退了,紧接着第二轮进攻亦被打退。

攻城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居然还没有攻下历阳,石虎顿时暴怒不已,一张老脸气的发红,并下令逮捕指挥攻城的武将。

“王上,晋军抵抗实在顽强,并非末将不尽lì

。”

“王上,历阳城坚固异常,非短时间内可以攻取,求王上宽限几天。”

几名大将跪在石虎的面前,诉苦道。

石虎闻言,心中愈加愤nù

,他握紧手中的大斧,走到几名武将的面前,举起大斧欲做劈砍动作。

“王上恕罪,末将愿戴罪立功,下一轮进攻一定攻下历阳。”一名武将颤颤巍巍的乞求道。

“杀。”石虎爆瞪圆眼,双手一挥,手中大斧将这名武将的头颅给砍了下来,鲜血溅在了跪着的几名武将身上,让这几名武将连大气都不敢喘。

石虎取过随身携带的白布,擦拭着沾满鲜血的斧头,口中恨恨道:“如此贪生怕死之辈,留着有何用。”

周围的武将见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石虎。

石虎回过头来,看着周围的将领,狠声道:“今日必须攻下历阳城,否则他就是尔等的下场。”说完指了指地上的头颅。

“我等一定力战破城,活捉韩潜。”诸将大表决心。

石虎点了点头,正色道:“韩潜大有祖逖之志,是我大赵平定江南的最大障碍,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攻破历阳,活捉韩潜。”

“谨遵王上号令。”诸将异口同声。

桃豹蹙眉思索片刻,道:“王上,韩潜乃晋国名将,历阳城若是他人镇守,早就被我军攻破了,这足以显示其才能,只怕活捉不易啊!”

“哼,若没有把握,那就杀了他,绝不能让此人活在这个世上。”石虎狠声说道。

桃豹闻言,抿着嘴点了点头。

“桃豹,你率领一万人马攻打北门,候霸,你带领龙腾死士营为其先锋,孙伏都,你带领一万人马攻打西门,张豺,你带领一万人马攻打东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破城,否则就别回来了。”石虎粗声命令道。

“末将领命。”桃豹、候霸等人抱拳领命而去。

######

东城方向,韩潜发出的增援命令还未抵达,但华安已经通过斥候的探查,了解到了历阳城附近的大概情况。

此时,面对石虎大军即将粮尽,历阳城岌岌可危,这两个事实,华安决定立即出兵,向历阳城方向挺进。

近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历阳城方向前进,两个时辰后,大军在半道上遇到了韩潜派来传令的士兵。

“华将军,历阳城已经朝不保夕,韩将军令你,立即率军驰援。”小兵边说边取出书信递给华安。

华安勒马取过信件,仔细的看了一遍,字迹是陈雄写的,按信中所写,历阳城确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历阳城有多危险,城中情况到底如何。”华安还想再次确认。

“回将军,将士们伤亡过半,守城的箭矢、滚木、礌石都所剩无几,断剑、断矛更是不计其数,怕是坚守不了多久了。”小兵如实回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历阳失守

见历阳城情况紧急,华安不敢怠慢,连忙命令大军加速前进,近三万人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历阳城方向挺进。

其中,华安亲率六千骑兵走在最前,两万多步兵紧随其后,一路上,北伐军风餐露宿,不敢有过多的停留。

#######

历阳城方向,守城的北伐军早已疲惫不堪,将士伤亡极为惨重,若不是韩潜指挥有方,城池早就被赵军攻破了。

在连续打退了赵军的几轮强攻之后,北伐军将士疲惫的倚在女墙上,利用战斗的间隙略作歇息。

韩潜和陈雄缓步在城墙上巡视,看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部下,二人都蹙起了眉头。

“将军,将士们伤亡太大,如今还能坚持守城的士兵已不足三成,而且个个带伤,就连将军也负了伤,历阳城还能坚持多久?”陈雄单手扶着女墙,面色露出隐忧。

韩潜闻言,瞟了一眼受伤的胳膊,抬头看向城外,沉声道:“我军困顿疲乏,城外的赵国大军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要我们能再坚持一天,华安所领大军一到,我们就胜利了。”

“将军说的是,只要我军再坚守一天,赵国大军必然溃散。”陈雄猛拍女墙,大喝附和。

“将军,敌军又上来了。”一个小兵提醒道。

“这群畜生,还真没完没了了。”陈雄破口骂了一句。

韩潜向城外看了一眼,见敌军黑压压的再次攻来,心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大喝道:“将士们,快起来,敌军攻上来了,都给我守住城池。”

北伐军将士闻令,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的站起身来,拿起手中残破不堪的兵器,与攻打城池的赵国大军血战。

此时,赵国大军三面攻城,其中西门方向兵马最多,此处也是韩潜亲自镇守之处,北门和东门的攻城人马相对较少。

但石虎的主攻方向并不是攻城兵马最多的西门,而是桃豹所攻打的北门,因为在北门的攻城兵马中,有候霸率领的龙腾死士营一千精锐。

这一千兵马是从整个龙腾卫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百战精锐,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力量,他们作为石虎的亲卫队,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战的,但此时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石虎将他们配属给桃豹,也是想让桃豹第一个攻入历阳城,以洗刷上一次兵败的耻辱。

龙腾死士营果然没有让石虎失望,他们装备精良、作战骁勇,刚一出战就给守城的北伐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守城的北伐军将士,困顿疲乏已久,完全不是龙腾死士营的对手,攻城没多久,龙腾第一勇士,营主候霸便杀上城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龙腾卫士杀了上来,并很快完全控zhì

了城墙。

营主候霸带着龙腾卫士,沿着城墙向守城的北伐军疯狂的砍杀,一部分卫士杀下城墙,打开了历阳城北门的城门。

见候霸攻破北门,桃豹心中大喜过望,连忙催促麾下一万将士,向城中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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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阳城西门方向,韩潜正在指挥北伐军将士,殊死抵抗赵军的进攻,喊杀声传遍了整个西门。

“将士们,我军三万援兵已经不远了,坚持住,一定要守住城池。”韩潜声嘶力竭的大声鼓舞士气。

“杀,去死吧!”麾下将士拼尽最后一丝力qì

,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守卫着大晋的城池。

“将军,北门失守了,北门失守了。”就在西门打的如火如荼之际,一名从北门方向奔来的小校,说出了北门失守的事实。

韩潜闻言,心头一震,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了几下。

“将军,将军,你怎么了。”副将陈雄慌忙扶住韩潜。

“快,快领兵夺回北门,历阳城不能丢。”韩潜挣扎着站起,向陈雄下达了增援北门的命令。

陈雄摇了摇头,无奈道:“将军,我军已经没有可以增援的兵马了,历阳城只怕要失守了。

“将军,敌军万余兵马正源源不断的杀人历阳城,我军已经守不住城池了。”小校眼睛泛红,很是无奈。

“历阳城,历阳城果真没能守住啊!”韩潜抬头,微微感慨了一句,随即回头看向身旁的亲兵,大声道:“秦勇何在。”

“将军,有何吩咐。”秦勇连忙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双眼泛红的看向韩潜,大有万死不辞的气势。

“秦勇,你立即带领一队人马,将城中的粮草全部烧掉,一粒粮食也不能留给敌人,快去。”韩潜凝目下达命令。

秦勇咧嘴一笑,大声吼道:“末将领命。”说完带领几十名士兵匆匆奔下城墙。

“将军,历阳城已经失守,我们快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陈雄催促道。

“哈哈!”韩潜惨笑一声,感慨道:“此战是本将低估了龙腾卫士的战力,以为可以凭借一万大军守住历阳两个月,没想到才坚持了一个多月,龙腾卫士的战力,果然不可小觑。”

“将军,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得尽快撤离历阳。”陈雄再次催促。

“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也,本将丢了城池,哪还有脸面见江南百姓。”韩潜大有殉城的想法。

“将军,末将追随将军多年,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城中的数万百姓也需yào

将军保护,将军,带着百姓一起撤离吧!”陈雄劝道。

韩潜闻言一凛,点头道:“好,让将士们保护百姓,向南门方向撤tuì

。”

其实,在北门被赵军攻破后,得到消息的部分百姓就扶老携幼的向南门方向撤离了,只是没有韩潜的命令,守城的士兵不敢打开城门。

如今,韩潜已经下达了撤离的命令,守城的将士立马打开城门,让百姓向城外涌去。

韩潜、陈雄和不足一千将士跟在百姓的后面,迤逦着向渡口的方向奔去。

出城之后,韩潜向后望了一眼,后面还有许多百姓,正向城外奔来,但更多的百姓还在城内,也许他们舍不得离开家乡,也许他们已经被冲进城池的赵国将士阻断了南逃的道路,也许他们已经被残忍的龙腾卫士砍杀了。

不论哪种结果,韩潜此时兵力单薄,已经没有能力拯救他们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沦为赵国将士砧板上的鱼肉。

第二百七十三章 渡口姑娘

赵军围城一个月,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终于攻破历阳城,杀人城中的赵国将士,在兴奋之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和发泄。

城中的百姓、受伤的北伐军将士,顿时沦为赵军发泄的对象,一个个无辜的脑袋被生生的砍下。

其中,尤以妇女和儿童最为悲惨,妇女大多被残暴的奸污,衣衫不整的惨死在大街上,孩童也被活活的折磨致死。

整个历阳城顿时陷入了地狱之中,满城都是喊杀和惨叫之声。

身为将领,桃豹和候霸见属下胡作非为,并未有任何制止,而是放纵部下随意施暴,在他们的眼中,晋国的百姓就是供他们随意宰割的牛羊。

历阳城南门,桃豹率领一千亲兵,与候霸的百余骑兵在城门处相遇,看着一身杀气的候霸,桃豹在心里寻思,攻破历阳的首功已经是候霸的了,若是再让候霸活捉了韩潜,他这个平南将军的脸面就不好kàn

了。

“候霸,你带兵到西门,迎接王上入城,追击韩潜就交给本将了,还有,城中不免有晋军残余,一定要保证王上的安全。”桃豹义正言辞的下令。

“末将领命。”候霸也不多想,勒马向历阳城西门方向奔去。

桃豹嘴角一抹冷笑,下令道:“全军追击,一定不能放走韩潜。”说完带领一千亲兵向十余里外的渡口奔去。

在历阳城南门五里外的小树林,埋伏着三千精锐的龙腾卫士,在第一批百姓逃出城池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

只是石虎早有严令,对于历阳城中普通百姓和士兵逃出城池一律放行,不得暴露自己,只有看到韩潜的大纛或者大批晋军溃兵涌来,方可冲出。

而韩潜带领的一千残兵,衣甲破损、旗帜全无,大纛仍留在历阳城,且混在万余百姓之中,因此成功的越过了小树林,向着渡口方向奔去。

很快,桃豹率兵抵达小树林,伏兵见桃豹领兵到此,明白后面不会再有晋军了,于是合兵一处向渡口方向奔去。

此时,渡口停泊了大小船只百余艘,但要运送万余逃难的百姓仍远远不够,逃难的百姓为了保住性命,争抢着要攀上船只,互相厮打、落水溺死者不计其数。

对此,京北大营的水军将领也是无可奈何,但无论如何,他们也要留出一艘船运送韩潜等北伐军主要将领。

“将军,你看,京北大营的船队就在前面。”陈雄指着前方渡口的船只,大声说道。

韩潜抬头看了一眼渡口,感慨道:“没想到啊!本将居然落得逃命的下场,岂不可悲。”

“将军,别说了,我军一定还会打回来的,快上船吧!”陈雄催促韩潜快走。

“杀……活捉韩潜、活捉韩潜。”就在这时,追击的赵国大军逼了过来。

“胡人杀来了,胡人杀来了,快跑啊!快跑啊!”见赵军追来,百姓们更加慌张,一个个乱喊乱叫,扑通扑通的跳入水中,扒住船只的边缘,想要爬上去。

由于船少人多,百姓之间的扭打撕扯极为严重,水军士兵为了维持秩序,防止船只因超载和失去重心而倾覆,只好拔出兵器砍杀胡乱涌上船只的百姓,形势顿时更加混乱,百姓的惨叫声和士兵的呵斥声响彻整个渡口。

“将军,是桃豹杀来了,快,快上船吧!”陈雄催促道。

“将军,快些上船,末将保着将军渡江。”水军营主说着,随手砍杀了一名随意爬上船只的百姓。

看着水军士兵砍杀百姓,以及百姓之间的互相厮打,韩潜的一颗心是极其痛苦的。

桃豹率领的大军就在身后,韩潜无力抵挡,只得忍住心痛,迈步走向船只。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一名老汉被惊慌的人群撞倒在地,他的孙女蹲在身旁,呼唤着自己的爷爷,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韩潜的心,顿时被这个姑娘的声音深深的刺痛了,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个无助的姑娘。

“她的背影好熟悉。”韩潜喃喃自语了一句,不由自主的向这位姑娘走了过去。

“将军,将军……”见韩潜不上船,反而向一个姑娘走去,陈雄和水军营主都是大急。

韩潜不顾一切的走到姑娘的身旁,轻声问候道:“姑娘。”

姑娘抽泣着,轻轻抹了抹眼泪,回头看向韩潜,柔声回道:“将军。”声音柔弱而无助。

“是你。”看到姑娘容貌的那一刻,韩潜彻底惊呆了,一双眼睛瞪的发直。

眼前的姑娘十五、六岁,面相姣好,和自己当年在小渔村,遇到的渔家姑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连那婉转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此时,韩潜的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美丽的小渔村。渔家姑娘亲视汤药,帮他擦拭嘴角食物残渣的一幕幕场景,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想到这些往事,韩潜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温馨的笑容,对于正在杀来的敌军却是完全的无视。

“将军,敌军已经杀过来了,不能再耽搁了,快上船吧!”陈雄见韩潜傻笑,焦急的催促道。

韩潜猛然回过神来,他知dào

渔家姑娘已经死去多年,眼前的小姑娘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当年的渔家姑娘是惨死在胡人屠刀下的,如今,再也不能让眼前的姑娘沦为胡人刀下的冤魂了,韩潜在心下告诫自己。

“姑娘,来,扶着你的爷爷上船。”韩潜轻轻扶起祖孙俩,带着他们走向停在渡口的小船。

“前面敌将便是韩潜,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桃豹率军杀至渡口,一眼便看到了韩潜。

“杀……。”赵军将士争先恐后的向韩潜杀去。

此时,赵军士兵已经杀至韩潜身后不足三十步,韩潜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安然登上小船了。

“将军,敌军已经杀近了,末将带兵挡住他们,将军快些上船。”陈雄说完拔出兵器,招呼身旁的亲兵营士卒,道:“将士们,随我挡住敌人。”

“杀……”陈雄带领身旁不足三百亲兵营将士,大喊着杀向追击过来的赵军。

韩潜将祖孙俩扶到船边,立在船头的水军营主见状,立马伸手将祖孙俩拉上了船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慷慨捐躯

“将军,快上船。”水军营主伸手欲拉韩潜。

韩潜向船上看了一眼,猛的抬起一脚,将小船荡出渡口丈许。

“将军。”小姑娘凝目看向韩潜,眼神之中充满了感激和担忧。

韩潜看着小姑娘,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水军营主,道:“速速渡江,告sù

皇上,韩潜誓死效忠大晋。”说完拔出腰间佩剑,转身向冲过来的敌军杀去。

“将军,将军。”水军营主大声呼喊了几声,见韩潜并不回头,于是,心一横,皱着眉头,下令道:“开船,快开船。”

几名浆手闻令,连忙摇动船桨,小船缓缓的远离渡口,向着长江的对岸划去。

韩潜的亲兵营将士早已疲惫不堪,在陈雄的率领下,三百勇士拼死杀向敌军,但力量的悬殊是巨大的,刚一交锋,亲兵营便败下阵来,陈雄和三百勇士,很快便被数千蜂拥而至的赵军士兵包围,形势极其险恶。

“杀……”韩潜大喝一声冲入敌群,连续斩杀几名赵军士兵,与陈雄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将军,你怎么回来了。”陈雄语气充满了责怪。

韩潜微微一笑,大义凌然道:“本将身为全军主将,岂能丢下将士们独自逃生,今日便是我等为国捐躯的日子。”

陈雄闻言一愣,随即满身豪情,大声道:“末将追随将军二十余年,今日,能与将军一同战死,末将此生再无遗憾。”

“将军,我等能与将军一同战死,死而无憾。”周围的数百亲兵也被感染了。

桃豹凝目看向自投罗网的韩潜,大声吼道:“韩潜,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投降吧!我家王上求贤若渴,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石虎残暴无道,天下人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本将身为大晋将领,未能斩杀此贼,平生恨事也,恨事也。”韩潜破口大骂。

“岂有其理。”桃豹闻言大怒,额头的青筋不停的抽搐着,他伸手指向韩潜,大吼道:“将士们,王上有令,斩杀韩潜者,赏金十万,官生三级。”

数千赵军士兵一听,凝目看向韩潜,眼神中充满了贪婪的**,仿佛白发发的金钱和尊贵的官位已经在他们面前了。

“手下败将。”韩潜不屑的瞟了桃豹一眼,大声吼道:“大晋平北将军韩潜在此,不怕死的都过来。”

“杀……”在金钱和官位的利诱下,赵军士卒不顾一切的向韩潜杀来。

韩潜和陈雄背靠背,挥舞手中的兵器,与冲上来的赵国士兵厮杀在一起,尽管敌众我寡,但韩潜丝毫没有畏惧,手中的兵器不断的收割赵军士兵的生命。

短短一刻,躺在韩潜脚下的赵军士兵已经达到十余人,但更多的士兵仍在涌来,韩潜和陈雄浑身都染满了鲜血,身体也不痛程度的受伤了。

身旁的亲兵营将士一个接一个的战死,很快,整个战场之上,只剩下韩潜和陈雄两个人了。

二人一口气斩杀了几十名赵军士卒,但他们的身体也到了极限,疲乏和伤痛折磨着他们。

敌军士卒仍在一步步的靠近,韩潜和陈雄喘着粗气,紧紧的靠在一起,手中的兵器依然指向前方,鲜血顺着兵器的尖端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之上。

两名赵军旅帅对视一眼,端起长枪向陈雄缓缓逼去。

“杀……”两旅帅一同出枪,陈雄躲闪不及,两杆长枪插进了陈雄的腹部。

陈雄忍着剧痛,伸出左手握住一杆长枪,右手长剑向前一挥,将两名赵军旅帅的脖颈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将军,末将怕是要先走一步了。”陈雄口吐鲜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两名赵军旅帅随之一同倒地。

“陈雄,陈雄。”韩潜俯身呼喊了几句,见陈雄已经没了气息,随即起身怒目凝视桃豹,眼神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此时,桃豹的内心也是巨震无比,他没有想到韩潜的血肉之躯能够坚持这么久,死在韩潜脚下的士兵已经足有几十人。

桃豹不得不佩服韩潜的勇猛,所谓英雄相惜,他见韩潜如此勇猛,再次大声劝道:“韩潜,投降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休想。”韩潜意志坚定,自然不会投降。

桃豹叹了口气,他知dào

再怎么劝说都是无效的,于是伸手一挥,大声道:“放箭。”

“嗖嗖嗖……”数百弓弩兵闻令,立kè

向韩潜射击。

“咚咚咚……”无数的箭支插满了韩潜的身躯,让韩潜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韩潜看着满身的弓矢,知dào

自己就要死了,他忍着剧痛,侧身向南看去,那是国都建康城的方向,同时也是渡江船只远去的方向。

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缓缓的倒下了,但那嘴角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此时,渡江的船只已经离渡口很远了,但船上的人仍旧可以看到渡口发生的事情。

见韩潜的身躯重重的倒下,小船上的水军营主、被救的祖孙俩都在甲板上跪下了。

一阵微风吹过,将小姑娘左鬓的头发吹进了嘴角,她跪在甲板上,眼睛湿润了,嘴角喃喃的轻呼:“将军,将军。”

韩潜的身躯重重的倒下了,赵军士卒为了抢功,都一股脑的蜂拥而上,意图分割韩潜的尸首。

“住手,都住手。”桃豹大声呵斥,阻止了即将动手的士兵。

虽然他与韩潜是平生的死对头,但对手就是朋友,是互相切磋,互相较量的另类朋友,有了对手,人生才不会不寂寞。

“将军,王上有令,让将军立即回城。”就在这时,一名小兵从历阳城奔了过来,传达石虎的命令。

桃豹向江心看了一眼,下令道:“回城,所有人立即回城。”

麾下数千将士闻令,立即向历阳城方向奔去,桃豹见士兵们都离开了,最后看了一眼韩潜的尸首,策马向历阳城方向奔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双脚羊

桃豹带兵离开后,已经行至江心的水军营主,冒着极大的危险,命令小船回头向渡口驶去。

“韩将军,韩将军。”水军营主登上渡口,抱着韩潜的尸首,流下了眼泪。

几名士兵一起,将韩潜、陈雄,以及几名重yào

将领的遗体抬上了小船,而后再次驾船向大江南岸驶去。

小船上,韩潜的遗体被放在甲板的最前方,被救的小姑娘蹲下身子,帮zhù

水军营主清理韩潜身体上的箭矢。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英雄值得每一个人尊敬,尤其是女人,对英雄更是充满了无限的崇拜,这是天性,永远都改变不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眼前的大英雄,只救下她和爷爷,当然,她永远都不可能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只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个人。

历阳城中,晋军粮仓被熊熊的大火包围着,赵国天王石虎和麾下的将领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怒气塞满了胸口。

“王上,末将已经全歼晋军,斩杀韩潜于历阳渡口。”桃豹奔入城中,骄傲的向石虎汇报功劳。

“好,做的好,韩潜死了,本王又少了一个心腹之患,哈哈哈!”石虎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似乎将眼前粮仓被毁的事实,完全抛出脑后了。

桃豹闻出了正在燃烧的是粮食,便已猜到韩潜撤出历阳之前,命属下点燃了粮草,心里着实一惊,道:“王上,韩潜烧了粮仓,我们没能抢到粮食,大军断粮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石虎抬眼向四周看了看,麾下有不少将领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王上,不如趁着大军刚刚断粮,杀马充饥,快速向北急退,渡过淮水,我军就安全了。”

“是啊!王上,北伐军三万援兵已经到了全椒城,此地不宜久留,速撤为宜!”

众将都建议尽快后退。

石虎怒目一瞪,呵斥道:“一派胡言,军马是用来打仗的,岂能烹食,况且,我军攻城数日,将士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此时后撤,正中敌人下怀,不如在城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王上,可我军已经断粮了,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桃豹劝道。

石虎嘴角一抹狠笑,看向麾下诸将,阴声道:“韩潜以为烧了粮仓,我军就得饿死,殊不知历阳城内外都是‘双脚羊’,足够我军食用了,哈哈哈!”

“王上的意思是?”桃豹瞬间明白了石虎的意图。

石虎点了点头,大声喝道:“传令,三军人马立即行动,历阳城方圆二十里之内,所有晋国百姓一个不留。”

“末将遵令。”石虎麾下的将领全是清一色的胡人,对吃‘双脚羊’也不陌生了。

石虎此令一出,历阳城周围的百姓可就遭殃了,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被赵国士兵赶入历阳城,而后统一残杀,烹食,尤其是女子最为悲惨,被杀之前,往往受尽凌辱而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绝大多数的百姓,在历阳城晋赵血战之前都已经逃到江南了,剩下的百姓都是老弱和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人。

历阳一战,石虎的部下阵亡高达一万,此时他的手中仍有五万龙腾卫士,而从历阳城附近抓捕的百姓还不足一千,从历阳城到淮河以北,最快也要七八日的路程,这么点‘双脚羊’自然无法满足大军的要求。

为此,石虎再次下令,将历阳之战中战死的敌我双方的士兵尸体,以及被杀死的晋国百姓的尸体全都放到沸水里烹煮。

为了减少负担,增加食物,石虎甚至下令将重伤的士兵杀死,同时,随军的几十名舞姬也被烹杀,做成可口的美食,专供石虎自己和几名心腹爱将食用。

#####

傍晚时分,全椒城内,华安和北伐军近三万将士正在歇息,辎重营的士兵忙着准bèi

晚餐。

“大哥,历阳城据此只有一日的路程,明日一早出发,傍晚便可抵达历阳城下。”王三坐在华安身旁,指着手中的地图,说道。

“听说石虎有五、六万大军,明日必是一场血战啊!哈哈!”雷暴有些兴奋。

“终于可以大杀一场了,歇了几日,俺都手痒了。”铁牛也跟着附和。

华安抬头看向历阳城的方向,沉默了起来,他总感觉历阳城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驾驾驾……”一名派出去的斥候,策马奔了回来。

“情况如何?”华安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斥候翻身下马,将历阳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向华安做了汇报。

得知历阳失守、恩师战死、石虎屠戮百姓,华安彻底愤nù

了,他恨不得立即率领大军直扑历阳城找石虎算账。

“大哥,雷暴愿为先锋,发兵吧!”

“大哥,我军连夜突袭历阳,为主将报仇。”

“如此大仇,不能不报,夺回历阳、斩杀石虎。”

几名部将大都在气头上,全都力主出兵。

华安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静下心来思考对策,他对历阳城的坚固程度是很清楚的,对韩潜的一万北伐军的战力也是了如指掌,唯独对石虎麾下的数万龙腾卫士不太了解。

韩潜乃大晋名将,又坐拥精兵坚城,面对石虎的数万龙腾卫士,居然只坚守了一个多月,这足以说明石虎麾下的数万龙腾卫士战力之强。

此时,石虎占据坚城,手中握有五万龙腾卫士,华安相信自己贸然出击,必定落得兵败身死的下场,那就不但报不了仇,反而赔上了自己。

华安思虑再三,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候时机,与赵军主力血战。

“大哥,你还在想什么,出兵吧!俺咽不下这口气。”铁牛喘着粗气,催促道。

“大哥,哀兵必胜,我军一定可以大破石虎。”赵武也鼓舞华安。

华安抬头看向王三,王三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这让华安犯难了,部下将士都急着要出战,自己若是一味的避战,很难让部下心服。

“大晋军法,主将有失,三军挂孝。”华安报出大晋军法,随即下令道:“诸将听令,连夜置办白旗白甲,孝冠孝袍,明日一早,三军人马,奔袭历阳,为主将和百姓们报仇。”

第二百七十六章 雪地伏击

北伐军将士在华安的命令下,连夜置白旗白甲、丧服孝袍,由于军中白布不足,华安让士兵将贴身的白衣褪下,披在盔甲外面。

夜半的时候,三军的丧孝之物已经准bèi

完毕,华安命令士兵回营休息,他自己则和王三在军营中巡视了一番。

“大哥,明日大军便要出征,我们还是早些回营歇息吧!”王三陪着华安在大营转了一圈,见一切正常,便建议回营帐歇息。

“嗯,好啊!”华安应了一声,抬腿向中军营帐方向走去。

“呼呼呼……”就在这时,突然从东北方向吹来了一股寒冷的风,让华安和王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大哥,好冷的风啊!”王三噫吁了一句。

华安点头道:“是东北风,都十一月了,时间真快啊!”

“咦,大哥,好像下雪了。”王三惊奇的看着手中的雪花。

华安自然也看到了,雪花越下越大,越下越快,很快就将华安脚下的地面,铺成了洁白的颜色。

“此时下雪,真是天助我也,石虎恶贼,你完蛋了。”华安突然攥紧拳头,恨恨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王三连忙问其原因,华安附其耳边小声的说出了缘由,王三大喜,与华安肩并肩回到了营帐之中。

黎明时分,大雪仍没有停,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足有半尺高,华安命令将士们立即用餐,而后全军集结向历阳方向开进。

从历阳城通往淮河以北,有一条必经之路,这条路就在历阳和全椒之间,距离全椒只有十余里,华安打算让大军埋伏在这条道上,静候石虎大军的到来。

北伐军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抵达了目的的,在对路口的地形进行一番研究后,华安发xiàn

这里的地形原本并不适合伏击,路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和零星的树木,大军很难掩藏。

但此时却不同,天上正下着大雪,地面的积雪已经足有半尺之厚,况且,将士们全是披麻戴孝,白色的孝袍和地面的大雪完全可以融为一体,让敌军不易发xiàn



北伐军进入各自的埋伏阵地后,全都偃旗息鼓,士兵也都放下兵器,蹲坐在雪地上,远远望去,丝毫感受不到这里有数万大军埋伏。

“大哥,石虎有五万精锐,而我军不足三万,这一仗必然惨烈啊!不知大哥有几成胜算。”王三看向华安,小声问道。

“八成,至少八成。”华安抬眼看向大路的对面,淡淡道:“你看,右军人马埋伏在对面,我们丝毫都看不到,石虎的大军也一定发xiàn

不了,待石虎大军经过之时,我军突然发起攻击,石虎大军必然溃散,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王三点了点头,补充道:“是天降瑞雪帮了我们的大忙啊!大雪不仅便于我军隐藏,更让野战实力占优的赵军,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

“没错,我们只需养精蓄锐,静候石虎大军到来即可。”华安对王三的透彻分析很满y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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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阳城北门外,赵国大军的前锋已经出发,主力人马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准bèi

开拔。

前锋五千人马,全是清一色的骑兵,负责开路和探查敌情,以保障主力大军的安全,后续的主力人马为全军的核心,最后,还有五千人马负责殿后。

赵军三拨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北而行,几个时辰之后,其前锋便抵达了北伐军埋伏的位置。

见赵国大军逼近,北伐军将士的神经都绷紧了,所有将士都做好了战斗的准bèi

,只等华安一声令下,便会向赵军发起猛烈的进攻。

“大哥,赵军果然来了,打不打。”王三小声问道。

华安抬眼仔细的观察了片刻,见敌军人马只有五千骑兵,主力人马还没有抵达,于是决定放过敌军的骑兵,继xù

埋伏,等待后续敌军的主力人马。

赵军前锋人马,在经过北伐军埋伏之地时,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而是,放心的继xù

向前赶路,毕竟,这里的地形一马平川,并不是伏击的好位置,敌军将士大意了。

大约过了两刻的时间,赵军的主力人马才姗姗来迟。

华安抬眼看了看,足有不下四万人马,正浩浩荡荡的进入伏击区,这让他的内心生出一丝紧张,毕竟,眼前的大军是石虎麾下精锐的龙腾卫士,真的打起来,北伐军的伤亡一定也不会小。

“大哥,石虎的主力大军来了,出击吧!”王三的语气中,也有一丝紧张的气息。

华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伏击石虎大军的时机就在眼前,但真的要下令攻击时,华安的内心也免不了一阵紧张,毕竟,石虎的中军有四万精锐的龙腾卫士,看着都让人发憷。

但一想到北伐军也是精锐之师,尤其是自己亲自训liàn

的一万将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石虎麾下的龙腾卫士,北伐军战力究竟如何,华安很好奇,而只有真zhèng

厮杀一场,才能检验北伐军面对强敌的真实战力。

“大哥,再不出击,敌军就跑掉了。”王三提醒道。

华安猛然一惊,强定心神,猛的举起右手,向前一挥,下令道:“传令,击鼓进军,斩杀石虎。”

“击鼓进军,斩杀石虎。”王三跟着大吼传达下令。

“咚咚咚……”顿时,埋在雪地里的数十面大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

紧接着,蹲坐在雪地上的近三万北伐军将士,拿起身旁的武器一跃而起,大吼着向石虎大军杀去。

华安握紧手中偃月刀,双腿猛夹马腹,策马向包围圈中的石虎大军杀去,王三和亲兵营将士,紧紧的跟随在华安的身后。

“有埋伏,有埋伏。”见北伐军黑压压的冲来,行进中的赵国大军一下子发生了骚乱。

“不要慌,都不要慌,保护王上,保护王上。”赵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呵斥部下,虽然有一点效果,但队伍已经散乱了,摆成阵型迎敌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神兵天降

北伐军将士披麻戴孝,从路两旁的雪地里冲出,犹如神兵天降一般,给归途中的赵军造成了极大的心里震撼。

赵国天王石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满眼的不可思议,身旁的近卫全都拔出兵器,保护在石虎的周围,警惕的看向四周。

“王上,我军中了埋伏,前锋和后卫都被晋军截断,我军已经被包围了。”一名部将连忙向石虎汇报。

石虎怒目一瞪,大喝道:“不要慌,晋军人马最多不超过三万,都给我杀……”

在石虎的命令下,四万龙腾卫士在慌乱中匆忙集结,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向进攻的北伐军发起了反击。

精兵对抗,必然是一场血战,两军刚一接触便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厮杀和嚎叫之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龙腾卫士的战力不弱于北伐军,兵力也处于优势,但面对北伐军的突然冲击,却完全处于下风,渐渐出现崩溃的趋势,而北伐军将士却是越战越勇了,形势对北伐军越来越有利。

“杀,斩杀石虎,为主将报仇。”华安大喝一声,顺手斩杀了眼前的一名赵军士兵。

身后的王三和亲兵营将士更是英勇杀敌,并紧紧的跟在华安的身后,与华安共进退。

“大哥,黄色伞盖之下,一定是石虎。”王三指着前方的黄色伞盖,肯定的说道。

华安抬头一看,正前方五百步之外,一顶黄色的伞盖周围聚集了众多的赵军士兵,他们似乎是要保护伞盖下的人,这个人不是石虎还能是谁呢?

“没错,伞盖之下一定是石虎,只要杀了石虎,中原必然大乱,我大晋收复中原的机会也就到来了。”华安分析了几句,随即大喝道:“将士们,黄色伞盖之下便是恶贼石虎,斩杀石虎,为主将报仇,斩杀石虎,赏金百万。”

“杀……”在仇恨和重赏的共同刺激下,北伐军将士,大吼着向伞盖所在的位置杀去。

华安自然一马当先,左右劈砍,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的亲兵紧紧跟随。

“王上,晋军向这里杀过来了。”部将慌忙汇报了一句,随即大声呼喊道:“护卫亲兵,保护王上。”

石虎身旁的精锐亲兵,立即抖擞精神,准bèi

迎战冲过来的北伐军将士。

此时,端坐伞盖之下的赵国天王石虎,心里也有些害pà

,但为了自己的威严,他强装镇定,中气十足的指挥身旁的亲兵御敌。

“胡狗,去死吧!”华安挥舞手中偃月刀,将一名冲上来的龙腾卫士斩于马下。

后续的两名龙腾卫士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之下,亦被华安斩杀于马下。

华安身为全军主将亲自冲杀在前,这自然鼓舞了北伐军的士气,让北伐军将士战力倍增,但这同时也引起了赵军将领和石虎的注意。

石虎凝目注视着正向自己杀来的华安,眼中充满了愤恨的神情,他不认识华安,但从华安的装束和身后的精锐骑兵,他完全可以判断出眼前这位骁勇异常的晋将,就是这支北伐军的统帅华安。

“候霸,前方敌将必是晋军主将,你立kè

去杀了他,杀了他。”石虎愤nù

的吼道。

“末将遵令。”候霸慨然应诺,策马向华安杀来。

此时,华安正杀的过瘾,手中偃月刀不停的收割赵军的生命,身上白色的孝袍都被染成了红色。

只是,在距离黄色伞盖百步左右时,华安明显感觉到敌军士兵的战力骤然增强了,虽然这些士兵仍不停的被自己斩杀,但斩杀这些士兵,华安感到很吃力,往往要几个回合才能斩杀一名敌军士兵。

“晋将休得猖狂,候霸来也。”就在华安奋力厮杀的时候,一名赵军将领,挥舞着长柄大斧,策马向华安杀来。

一看这势不可挡气势,就是一员骁将,华安不敢怠慢,挥舞偃月刀奋力迎击。

候霸嘴角一抹冷笑,双手旋转大斧,转了数圈后,猛然向华安砸来。

华安岂能示弱,举起偃月刀迎面接下。

只听一声金属撞击的巨大异响,华安手中的偃月刀和候霸手中的长柄大斧重重的撞击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华安和候霸的眼神中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双方都没有预料到对手的实力,都有些轻敌了。

这一撞,华安感到双臂发麻,甚至有些疼痛,而候霸的感觉也是如此,双方的战力应该不相上下。

“晋将有些能耐,再吃我一斧。”候霸强忍着双臂的疼痛,再次挥舞大斧向华安砸来。

华安双臂的疼痛仍没有散去,而候霸却再次向自己袭来,这让华安觉得,对方的战力高于自己,自己硬接不是办法,于是,微微侧身躲了过去,并顺势拔出了腰间的青釭剑。

候霸见华安不敢再次硬接自己的大斧,觉得华安胆怯了,于是,嘴角一抹冷笑,再一次举起大斧向华安的胸口刺来。

华安左手握刀,右手的青釭剑向前一挥,与候霸的大斧撞在了一起,‘咔嚓’一声过后,候霸手中的大斧少了半截斧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候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残破的大斧,惊讶到了极点。

就在候霸失神的一瞬间,华安再次挥出青釭剑砍向候霸。

候霸反应极为迅速,连忙用残破的大斧格挡,又是‘咔嚓’一声,候霸大斧的斧头彻底被砍下,留在候霸手中的只剩下圆圆的斧柄。

“岂有此理。”候霸大为震怒,将手中的斧柄掷向华安,并顺势夹紧马腹,调转马头向后奔驰。

华安轻轻挡开候霸扔过来的斧柄,收回青釭剑,挥舞偃月刀,再次向前厮杀。

与此同时,雷暴、赵武等各路人马,已经将准bèi

不足的赵国大军彻底的击溃了,赵军空有人数的优势,却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了,只能等待着被屠戮的命运。

“赵军败了,赵军败了,斩杀石虎,斩杀石虎。”华安抓住有利时机,再次大声呼喊,以鼓舞士气。

“斩杀石虎,斩杀石虎。”北伐军士气顿时倍增,将士们都跟着大声呼喊。

第二百七十八章 射杀石虎

眼见候霸战败后退,北伐军从四面蜂拥压来,坐镇伞盖之下的石虎有些慌神了,他没有料到自己的数万精锐竟会败的这么快,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贴身勇士候霸,竟然几个回合之内便败给了华安。

“王上,末将无能,败给了晋将。”候霸奔回石虎的身旁,首先抱拳认罪,而后,蹙眉建议道:“王上,晋军向这里杀过来了,快些突围吧!末将麾下的龙腾死士营全体将士,必能保王上周全。”

“嗨!”石虎高声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下令道:“将士们,向北突围,杀……”

说完命人扔掉伞盖,石虎双手握紧兵器,亲自策马带领亲兵向北面突围,候霸带领麾下精锐的龙腾死士营一千将士紧紧跟随其后,保护着石虎。

眼见石虎大军向北溃逃,华安策马紧紧追赶,并大呼道:“赵军败了,赵军败了,全军追击,全军追击,杀……”

华安一边大喊着鼓舞士气,一边策马追赶,对于拦路的赵军士兵,则直接砍杀,而后踏着赵军士兵的尸体,继xù

追击。

负责堵住北面路口的是铁牛率领的三千将士,此时,赵军溃兵全都向北面压来,铁牛感到压力大增,为了堵住敌军逃跑的道路,铁牛命令麾下将士快速列阵,三千大军很快就列成了一道密不通风的防守军阵。

军阵前方是盾牌手和长枪手组成的拒马阵,后面是弓弩手,少量的骑兵排在最后。

鹅毛大雪仍在继xù

飘落,地面上的积雪越来越厚,全身孝袍的北伐军将士摆成的阵型,从远处看,犹如一道冰雪筑成的白色城墙,壮观而威武,让突围的敌军不寒而栗。

“弓箭手,放箭。”铁牛大喝一声,后排的弓弩手,拉满弓向溃逃而来的赵军发起了几轮急袭。

几轮箭雨给溃散的赵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很快,赵军士兵已经冲到拒马阵前,弓弩瞬间失去了作用,盾牌兵和长枪兵开始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蜂拥而至的赵国大军,弓弩兵也抽出腰间的长剑,准bèi

上前厮杀。

厚达半尺的积雪帮了北伐军的大忙了,由于积雪的存zài

,绊住了马腿,赵军数量庞大的骑兵完全发挥不了速度的优势,冲至拒马阵前的赵军骑兵,速度比没有积雪时慢了许多。

骑兵最可怕的便是快速冲锋时那股巨大的冲击力,没了速度也就没了冲击力,速度慢下来的骑兵在对抗步兵时,完全没有太大的优势可言,甚至被灵活的步兵砍断马腿,从而坠落马下被砍为肉泥。

冲至拒马阵前的赵军骑兵,果然因为速度的原因,没能冲破北伐军的拒马阵,反而损失了不少将士。

见北面的退路被北伐军截断,东、西、南三面的北伐军,又是蜂拥而来,石虎大急,慌忙命令部下三路阻敌,同时命令候霸亲率五百龙腾死士,杀向铁牛所部的拒马阵。

候霸极其悍勇,麾下的龙腾死士也都是悍勇的亡命之徒,他们全力向北伐军拒马阵的一个点发起强攻,很快便撕开了一个缺口,候霸一马当先的冲进了北伐军的军阵,身后的部下紧随其后。

坐镇指挥的铁牛,见赵军一员悍将冲破了自己的防守,心头大怒,连忙挥舞兵器,带着身后的三百亲兵杀向候霸。

候霸抖擞精神与铁牛恶斗了几十回合,铁牛招式渐渐散乱,有些抵挡不住了,就在这时,赵军前锋桃豹所率领的五千骑兵。听说主力大军被围,连忙折返,从铁牛的背后杀了过来。

铁牛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舍弃候霸,率领部下向两侧后退,给赵国溃散的大军留下了一条逃跑的道路。

见归路被打通,已成惊弓之鸟的赵国溃兵,狼奔豕突的向北奔逃,溃兵瞬间便冲散了桃豹麾下还算阵型严整的大军。

此时,华安和北伐军的主力,已经和溃散的赵国大军紧紧的咬在了一起,华安在经过一阵冲杀后,也已经逼近到了距离石虎仅五十步的距离。

华安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前方石虎那肥胖的身躯,只是保护在石虎身旁的龙腾死士战力极其强悍,华安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归路被打通,眼看石虎就要逃走了,华安心中大急,连忙抽出腰间的硬弓,弯弓搭箭瞄准五十步开外的石虎。

石虎的身边全是护卫,这些护卫将石虎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在行进中,石虎会偶尔露出身躯,但很快便会被身旁的护卫遮挡,这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便成了华安射杀石虎唯一的机会了。

华安拉满弓等待着这样的机会,在石虎身躯露出了一瞬间,华安抓住时机果duàn

放箭,一支利箭呼啸着射向了石虎。

“噗嗤。”一声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石虎的身躯从马上摔了下去。

“王上,王上。”身旁的护卫连忙将石虎扶起。

从前方折返的大将桃豹,策马奔入石虎所在的位置,下马扶着石虎,心中一片焦急。

石虎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插进锁骨的利箭,眉头皱了皱,伸手猛一用力,将利箭折断拔出了体外。

“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石虎大声的叫了起来。

“王上,您身上的金甲太显眼了,容易引起晋军的注意,不如卸下让与末将,末将一定引开晋军,这样王上就可以从容离开这里了。”桃豹看着石虎建议道。

“那你岂不危险了。”石虎在生死存亡的时刻,居然讲起了仁义。

见石虎担忧自己,桃豹顿时感激涕零,连忙激动的说道:“王上不必担忧末将,末将身为臣子,理应为王上分忧,此为人臣之道。”

“好,好,桃豹,你是本王的忠臣,本王不会忘记你的。”石虎大大的赞赏了桃豹,说完与桃豹互换了铠甲。

在石虎坠落马下的那一瞬间,华安心中掠过一阵痛快,但他不能肯定石虎是死了还是受伤了,毕竟,五十步的距离太远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桃豹自戕

当身穿金甲的‘石虎’再次跨上战马的时候,华安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暗箭偷袭的机会只能有一次,在华安射中石虎之后,石虎身旁的护卫明显增加了警惕,无数的盾牌高高举起,护卫在石虎的周围。

桃豹穿上石虎的金甲,耀武扬威的指挥麾下的士兵和部分龙腾死士,向追击的北伐军发起了反击,而石虎本人则在贴身护卫候霸的保护下,与溃兵一起向北逃走。

赵军溃兵人数众多,而北伐军主力则被身穿金甲的桃豹吸引住了,因此,将士完全放qì

溃散逃走的赵军主力,全力以赴向身穿金甲的桃豹发起进攻。

眼见赵军主力逃走,而‘石虎’却领兵主动向自己冲来,华安心中一时间既兴奋又疑惑。

此时,北伐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被围在核心的‘石虎’是很难冲出重围了,石虎身为一国之君,怎会如此冒险,这里面一定有蹊跷,华安心中有疑惑,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在北伐军四面合围之下,被围的赵军被压缩在方圆不足五十步的范围内,经过几轮激烈的厮杀,赵军士兵所剩无几。

“大哥,恶贼石虎已经无路可逃了,哈哈!”

“杀了他,为主将报仇。”

“大哥,让我来,我要亲手宰了他。”

王三等人见赵军已经所剩无几,兴奋的说道。

华安瞟了几人一眼,策马扬刀逼向前去,伸出大刀指向桃豹,大声道:“敌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华安此言一出,身旁的王三等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们诧异的看向华安,似乎有些不明觉厉。

“哈哈哈哈!本将就是大赵平南将军桃豹,你是何人。”桃豹看向华安,厉声反问,丝毫没有害pà

的意思。

“他是桃豹,不是石虎,我们上当了。”

“可恨,居然是桃豹。”

“本以为抓了一只‘虎’没想到却是一只‘豹’。”

“大哥,据斥候打探的消息,第一个攻破历阳城的就是桃豹,韩将军也是被桃豹逼迫,战死于渡口的。”

“大哥,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王三等人,大声的议论了起来。

华安嘴角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凌冽的杀气,他瞪视桃豹,阴声道:“本将乃大晋征虏将军华安,桃豹,你杀了我师傅,本将要为师傅报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桃豹闻言,心中一凛,顿了顿,大笑道:“哈哈哈!你便是韩潜的徒弟,果然有些能耐,不知武艺如何,敢单挑不?”桃豹说完举起了手中的大刀,恶狠狠的盯着华安。

华安自然不会示弱,冷哼一声,高声道:“好,本将要让你死的心服口服。”说完拍马向前,欲与桃豹比试。

“驾……”桃豹大喝一声,策马舞刀向华安杀来,虽然年老,但身上仍有千斤之力,仍能给人以无穷的压迫感。

华安心下暗暗吃惊,不敢再欺桃豹年老,舞刀拍马全力迎击。

二人一口气斗了十几个回合,华安刀法丝毫没有破绽,而桃豹却有些气喘吁吁,刀法也散乱了,渐渐露出了破绽。

华安瞅准时机,一个绝杀砍伤了桃豹的左臂,并顺势将桃豹手中的大刀砸落在地。

“杀。”华安大喝一声,猛的挥刀砍向桃豹的脖颈。

桃豹心下大骇,但却没有躲避,而是闭上眼睛等待着被杀的命运。

刀在桃豹的脖颈处停了下来,华安并没有立kè

杀他,而是充满仇恨的瞪着他。

桃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华安,蹙眉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还在等什么。”

“桃豹,你可心服。”华安冷冷的说道。

“哈哈!既然已经败于你手,又有何不服,杀了我吧!”桃豹不卑不亢,说完仰着脖子,等待着杀戮。

桃豹如此视死如归,倒让华安觉得他是条汉子,于是不忍凌辱其身体,而是淡淡说道:“桃豹,本将见你是条汉子,给你留个全尸,你自戕吧!”

说完放下架在桃豹脖颈的大刀,轻轻转过身去。

华安之所以要给桃豹留个全尸,主要有三点考lǜ

,一是,他听说桃豹在渡口射杀韩潜之后,极力阻止部下分尸,敬佩其胸怀。二是,桃豹为人忠诚,作战英勇,至死都不屈膝求生,怜其忠勇。三是,为了树立个人威望,若华安将桃豹头颅斩下,放到韩潜墓前祭祀,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这都是庸俗之辈所做的事,会给人留下心胸狭隘的印象,不利于树立个人威信。

桃豹诧异的看向华安,顿了顿,感慨道:“以你的武力和谋略,又能有如此胸怀,只怕我大赵的祸事不远了啊!”说完拔出佩剑,刎颈自杀。

桃豹自刎而死,身后的几十名龙腾死士皆是一震,纷纷举起兵器欲做困兽之斗,四周的北伐军将士亦举起兵器针锋相对。

华安摆了摆手,示意麾下北伐军后退。

“大哥,这是为何。”王三有些诧异。

华安并不回答,他看向几十名龙腾死士,大声道:“赵军士兵听着,本将今日决定放了你们,尔等带上桃豹的尸首快走吧!”说完命令麾下士兵让开一条道路。

几十名龙腾卫士皆不太相信华安所说的话,一个个怔怔的愣在那里。

“回去告sù

石虎,中原是我大晋的国土,本将迟早要打进邺城,收复整个中原,你们快走。”华安再次说道。

见华安的目的是利用他们传话,众龙腾死士的怀疑打消了,他们放下兵器,抬起桃豹的尸体,顺着北伐军让出的道路向北奔去。

“大哥,难道就这么放了他们。”王三诧异的问道。

华安轻哼一声,道:“几个小兵而已,杀之无益,让他们带着桃豹的尸首回去,更能震慑石虎,让其不敢轻易南犯。”

“哦,原来是这样。”王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大战过后,华安和麾下的北伐军原地扎营歇息,负责打扫战场的将士,将敌我双方的伤亡情况都做了详细的统计。

第二百八十章 骇人的包裹

将士们清扫战场的时候,华安也没有离开,看着一个个倒在雪地里的尸体,华安感受到了什么是惨烈。

从尸体的分布来看,敌我双方的损失都是极为惨重的,但总体感觉还是赵军伤亡更多一些。

“咦,赵军士兵的尸体背后都有一个包裹,里面会是什么呢?”华安突然好奇了起来,命令身旁的两名士兵,将包裹打开看看。

两名士兵闻令,立即将赵军尸体身上的包裹解下,放在华安面前打开了。

“啊!是人手。”两名士兵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华安亦是心头一震,呈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只煮熟了的人手,看上去应该是一名少女的手,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让华安的内心有了一丝可怕的预感。

“你们几个,把附近赵军尸体身上的包裹都解下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华安连忙向周遭的士兵下达命令。

十几名士兵闻令,从附近摘取了几十个赵军尸体身上的包裹,全都放在华安面前一一打开,当然,里面的东西也正如华安所料,无一例外的都是人的尸体,有手掌、胳膊、大腿、躯干、甚至头颅。

华安感到极为震惊,身旁的北伐军士兵也都惊呆了,很快,闻讯赶来的王三、雷暴等人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大哥,赵国的龙腾卫士真是一支**之师啊!居然以人肉为粮。”王三震惊的说道。

“这些尸首一定都是我大晋的百姓,里面还有几岁的孩子啊!这群可恶的**,一定要将他们斩尽杀绝。”雷暴更是暴怒不已。

“大哥,这群**还没有逃远,我军立即追击,为这些惨死的百姓报仇。”赵武极力请战。

“大哥,下命令吧!”铁牛跟着附和。

华安摇了摇头,下令道:“你们几个,将这些包裹里的尸首全都放在一起,单独安葬,立个无字碑吧!”

“是。”十几名士兵慨然应诺,前去收集包裹。

王三走到华安身前,轻声道:“大哥,赵军以人肉为粮,这太残忍,太可怕了,大哥为何不下令追击呢?”

“对啊!为何不痛歼这股**,留着他们也是祸害。”铁牛跟着说道。

雷暴、赵武亦投来疑问的目光,显然他们也愿出战。

华安回头看向四人,解释道:“龙腾卫士是石虎麾下的近卫军,战力远远超过我们的预计,刚才一战,我军之所以会击溃他们,并不是因为我军战力高于龙腾卫士,而是因为我军埋伏道路两旁,发起了突然袭击,赵军没有准bèi

所致,如今,赵军已经冲出包围圈,对我军的实力也有了清晰的了解,此时追击,必是一场血战,我军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大哥不能冒这个险。”

王三等四人听了,皆低头沉默不语,显然,经过刚才的一场血战,他们对龙腾卫士的战力也有了足够的认识,对于华安的担忧也就比较认可。

“大哥,石虎溃逃一定奔着当涂去了,当涂城只有二龙山的万余兵马,韩、马二位寨主,会不会有危险。”王三突然想到了石虎的退兵路线。

“是啊!大哥,我军当向北追击,分散石虎的注意力,为二龙山的兵马分担压力。”赵武也跟着附和。

华安微微一笑,轻松道:“你们不必担心,韩、马二位寨主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尤其是韩寨主,想当年,韩寨主率兵大破赵军,那是何等的威风,那时,你们几个还都趴在娘亲的怀里吃奶呢?”

“哈哈哈哈!”四人一听,都大笑了起来。

“不过,二龙山的兵马确实不是数万龙腾卫士的对手,要立kè

通知二位寨主,放qì

当涂城,向二龙山转移。”华安补充了一句。

“大哥,这个交给我了。”王三大声应道。

半个时辰之后,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通过细致的统计,北伐军伤亡足有三分之一,阵亡多达三千,龙腾卫士伤亡自然更大,并且丢下了六千多具尸体。

阵亡一比二,北伐军大胜,但华安的心情却是极其沉重的,一是因为北伐军阵亡了多达三千名将士,损失颇为惨重,二是,这场战斗北伐军准bèi

充足,是有备而战,而敌军却是仓促迎敌,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损失如此之大,取得的战果也不是足够辉煌,这在华安眼里是难以接受的。

华安心下一次次的设想,若是在平原地带,两军列阵厮杀,公平决战,北伐军能否抵挡赵军的铁骑,战斗的结果又是如何。

一次次的设想,一次次的失望,不论华安如何设想,结果都是赵军大胜,北伐军将士无力阻挡赵军精锐的铁骑,阵型被赵军冲散,大军立即崩溃。

华安甚至觉得,师傅韩潜,国舅庾亮,以及许多北伐志士都是错的,如今,赵军兵力雄壮,江南之兵根本不足以收复中原,实力不济而要强行收复,结果很可能是连江南的一块国土也要沦丧。

但华安反过来一想,中原毕竟是大晋的国土,总不能一直拖着留给后世吧!是我们的领土,自然是要收回的。

“大哥,你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呢?”王三见华安蹙眉,小声问道。

华安回头看了看王三,道:“我是在想,赵国实力雄厚,我大晋北伐中原的时机还未到来,也许还要等上十年啊!”

王三闻言,点了点头,问道:“大哥所说不错,赵国实力确实强于我大晋,但十年之后又如何,只怕赵国会更强,我大晋就更难收复中原了。”

华安摇了摇头,微声道:“十年之后,中原必然大乱,赵国分崩离析,雄霸一时的大赵帝国将不复存zài

。”说完自信满满的看向王三。

“大哥,这十年之后的事情,你也能未卜先知。”王三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华安淡然一笑,也不想解释,毕竟,他作为一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对历史的走向还是有一定认识的,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偏移,十年之后,石虎过世,赵国诸位皇子为夺帝位,必将掀起一轮残烈的厮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风水宝地

中原大乱之时,身为石虎养孙的汉人冉闵,将率领中原汉人绝地反击,与北方各胡族展开血战,而这正是大晋收复中原的良机。

此时,大晋军力有限,根本无力收复中原,只有等待十年后,中原大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而在这十年之中,晋军应该采取守势,并秣兵厉马,发展生产,整顿吏治,从而一步步增强自身的实力,当十年后机会来临的时候才可以抓住。

华安仔细的对大晋的国情进行了一番设想,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当下大晋必须固守江淮,发展生产,稳定内部,以待天下之变。

有了这个结论,华安觉得班师之后,有必要向朝廷禀明利害,让朝廷不要再有北伐的念头,对于朝廷能否接受,华安是丝毫都不担心,毕竟,朝廷之中热衷北伐的志士寥寥无几,而反对北伐的士族却多如牛毛,如今,国舅庾亮病重,韩潜阵亡,大晋已经无人能撑起北伐的大任了。

两个时辰之后,战场完全打扫完毕,华安率领北伐军主力向历阳城进发,同时派遣雷暴、赵武、铁牛三人,各领所部兵马,向北缓行,监视石虎主力兵马的动向。

进入历阳城后,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和满大街的森森白骨,华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命令麾下士兵打扫城池,将城中的尸体全部运到城外好生掩埋,并立碑纪念。

在得知韩潜的遗体被运回江南之后,华安连忙将大军交给王三,带领一百亲兵渡过大江,寻找韩潜的遗体。

刚到大江南岸,华安抬眼便看到沿江的一座小山峰上插满了白色的旗帜,并且隐隐约约的有哭泣之声。

华安一怔,随即带领亲兵向山顶奔去。

山顶之上足有数百人,个个披麻戴孝,华安随意扫了一眼,大部分是京北大营的水军将士,只有最前方的一老一少是平民百姓。

一座简易的墓碑上刻上了韩潜的生辰,虽然略显寒酸,但这里的风景却是不错,向北一望便是奔腾不息的大江,大江对岸的树木和城池都清晰可见。

华安走向墓碑前双膝下跪,抚着墓碑,伤心的哭拜了起来,良久才抬起头来。

操办丧礼的水军营主安慰华安几句,并发自内心的赞扬韩潜的英勇,自责自己没能劝说韩潜上船。

他自作主张将韩潜下葬于此,是觉得此处地势优越,符合韩潜的身份,而且,当时韩潜身旁的北伐军大将都阵亡了,而华安还远在江北,为了让韩潜早日入土为安,他便狠下心自作主张了。

华安对水军营主的做法很是满yì

,此处面朝大江,用风水宝地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在这座山峰的旁边还有几处略矮的山头,陈雄等北伐军大将的遗体都被安放在此,他们围绕在韩潜的周围,陪伴着自己的将军。

华安祭奠完韩潜,便向四周走去,将陈雄等北伐军大将都祭奠了一遍,而后再次返回韩潜的墓碑前,扶着韩潜的墓碑诉说着心里话。

此时,祭拜的人群都回去了,韩潜的墓碑前只有华安、水军营主、以及各自的几名亲兵,华安诉说心里话的时候,也就没了多少顾忌,他在韩潜墓碑前,一吐心声,将自己对当前天下的形势都畅谈了一遍。

就在华安畅谈天下形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轻盈的脚步声,华安闭上嘴巴,下意识的向后看去,却见刚才祭拜韩潜的少女走了回来,手里捧着满满的一束梅花。

这位姑娘面色略为发黄,似乎身体不是很好,但五官清秀,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对于姑娘的行为,华安充满了好奇。

姑娘走到韩潜的墓碑旁,将手中的梅花放到韩潜的墓碑前,真诚的说道:“将军,我和爷爷就住在山下,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说完向华安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华安心头大为诧异,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少女,为何对自己的师傅这么好。

身旁的水军营主看出了华安的疑问,于是,一五一十的将韩潜救下这对祖孙的英勇事迹诉说了一遍,华安这才恍然大悟。

看着年轻少女离去的背影,华安心下感叹其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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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涂城方向,韩晃和马雄的兵马挡住了淮河北岸赵军的进犯,让豫州的赵国大军无法增援石虎,有力的支援了华安主力人马的作战。

此时,石虎主力人马在遭受华安的重创后,重新集结向当涂城方向进犯,早一步得到消息的韩晃和马雄,决定听从华安的建议,放qì

当涂城,率领大军返回二龙山躲避。

二龙山的兵马在韩晃和马雄的率领下,仓促撤走,石虎率领大军不费吹飞之力便占据了当涂城。

占据了当涂城,后续的粮草便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至,石虎仍可以再次动员麾下兵马向南进攻,但经lì

了数月的鏖战,尤其是被华安击溃后,赵军将士普遍厌战情绪严重,而且石虎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诸将皆劝石虎返回邺城,日后有机会再南下不迟。

既然部下都极力劝说返回邺城,石虎在当涂城歇息一夜后,第二日一早,便率领主力人马渡过淮水,向邺城方向进发。

石虎离开后,当涂城再次回到晋军的手中,负责监视石虎的雷暴、赵武、王三率领麾下人马返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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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方向,入侵的赵军在荆州军大将庾翼、李阳等人的合力绞杀下渐渐不敌,其主将夔安收拢人马在襄阳城附近,准bèi

与荆州军决战。

庾翼、李阳等大将率领荆州军主力,分三路合围襄阳城,并在城下与赵军主力展开了一场血战。

一场大战杀的昏头地暗,荆州军和夔安的人马损失都不小,但双方主力尚存,仍可再战。

夔安的赵军远离后方,属于孤军深入,在形势上处于弱势,所部将士也是思乡心切,厌战情绪严重。

而大晋的荆州军经过了数月的厮杀,也是元气大伤,各军将领也不想和赵军死磕到底。

恰好在这时,石虎下令北撤的消息送到了夔安的手中,数万赵军在夔安的率领下,放qì

襄阳城,急速向北撤tuì



第二百八十二章 喂奶

赵军全线撤出荆州,荆州军得以从容占据失地,对于逃跑的赵国军队则并不追赶,两国鏖战前后历时三个多月,最终以赵军狼狈退兵结束。

前线各军将领班师回朝,朝廷根据立功大小,分别给予不同的赏赐,华安和麾下的北伐军立功最多,得到的赏赐自然也最多。

对于毛宝、樊峻、韩潜、陈雄等朝廷栋梁的战死,皇帝司马衍深表痛心,并表示要派遣使者前往墓碑前一一祭拜。

韩潜身为北伐军主将,既然已经战败身死,北伐军自然需yào

一位新的领导,这位新的领导自然非华安莫属。

司马衍当庭正式册封华安为平北将军、冀州刺史,接任韩潜的职位,统领整个北伐军。

封赏完毕,华安跪拜谢恩,并当庭向司马衍进言,痛陈厉害,要求朝廷停止一切北伐活动,休养生息,以待天下之变。

华安的这一建议完全否定了师傅韩潜的理想,而韩潜尸骨未寒,这使他背上了欺师的罪名。

不过,这一建议却受到了朝廷中,几乎所有大臣的赞赏,各位大臣随声附和,更有人私下里对华安赞不绝口,称华安识时务,比其师韩潜强多了。

如今,一心北伐的庾亮还在病榻上,朝廷之中大臣全都反对北伐,皇帝司马衍自然是接受建议,决定韬光养晦,以待天下之变。

华安正式接掌北伐军之后,思虑再三,决定给皇帝司马衍上书,提出建设北伐军的上中下三策。

上策为练兵十万,囤于淮河两岸,可以防御赵国的进犯。

中策为练兵五万,囤于江淮之间,练兵屯田,已备不时之需。

下策为练兵三万,囤于京城附近,既可拱卫京师,也可支援紧急之处。

皇帝司马衍接到华安的奏请,与朝中的大臣商议,众大臣一致认为,既然已经决定休养生息,就没有必要扩充北伐军。

于是,司马衍下诏,让华安采取下策,训liàn

三万精锐之师,守卫京师,保卫整个大晋。

华安接诏之后,开始改组北伐军,将北伐军原有人马,按照战力的强弱进行重新的组合,对于不称职的将领一律替换,不惜得罪一批人。

与赵国一战,北伐军伤亡颇多,大营现有兵力已不足三万,为了凑足这三万人马,华安让王三前往附近村镇招募人马。

对于招收新兵,华安有着严格的标准,首先,油滑之人是肯定不要的,其次,身材弱小,体弱多病的也绝对不收,老实巴交,身材强壮之人,才是新兵的最佳人选。

数千新兵很快就招收完毕了,华安将他们分别编入新兵营,让各新兵营营主负责训liàn

他们。

新兵的训liàn

如火如荼,同时,老兵的训liàn

也没有落下,老兵的训liàn

由王三全权负责,不过,华安每过几日,便会亲自前往校场,视察各军各营的训liàn

情况。

对于训liàn

成绩好的给予应有的奖励,训liàn

不认真的则进行当面批评,甚至进行适当的惩戒。

练兵的日子是极其枯燥的,华安隔三差五的便会返回京城,除了回府与妻儿团聚之外,还会前往京城各位大臣的府邸走动,拉近和朝中大臣的关系。

尤其是那些说话有影响力的大臣,华安总会有意识的拜访一下。

京城的各位大臣对于华安的来访也都极为友好,全都开中门迎接,但华安总感觉和这些士族出身的大臣在一起,总有被轻视的感觉。

他们虽然表面上对华安恭恭敬敬,但骨子里却瞧不起华安这个平民出身的将军,言语中难免露出轻蔑之意。

对此,华安心中颇为苦恼,难道一个人的出身就这么重yào

么,出身不好就要一辈子被人鄙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年汉高祖刘邦还是一介布衣呢?”华安在心底大声疾呼,发泄着心头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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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华府之中,拜访完几位大臣的华安,带着满腔的失意,回到了府邸,他一进府邸便低头沉思,对于府中打招呼的下人,华安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而是毫不理睬。

对于华安的异常,府邸的下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华安刚刚升官,摆摆官架子还是很正常的。

华安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向后院走去。

一进后院,映入华安眼帘的是空空荡荡的大院子,里面没有一个人。

华安独自在院子的凉亭中踱起了步子,一边踱步,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出身问题。

对于自己出身平民这个事实,华安没有太多的怀疑,但亲爹交给他的青釭剑名气实在大了些,平民怎么会有这么宝贵的物件,不过若是祖先在路边捡的,倒也算说的过去。

思虑再三,华安倒是接受了自己是平民的事实,不过,对于士族的冷嘲热讽,阳奉阴违,华安心下却仍是愤nù



“哇哇哇……”

就在华安愤nù

士族嘲讽自己的时候,后院正屋之中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哭泣的婴儿自然是华安的宝贝儿子‘华为’,听到了孩儿的哭声,华安苦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心中顿时充满了甜蜜。

华安收拾心情,咧嘴一笑向正屋走去。

“乖孩儿,乖孩儿不哭,不哭,不哭。”王灵双手抱着孩儿,轻轻拍打着孩儿的后背。

“哇哇哇……”

小娃儿依旧大哭,并伸手撕扯王灵胸口的衣襟。

“哎呦!乖孩儿,是不是饿了,来,娘亲喂你。”王灵说着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胸脯。

小娃娃见状,果然停止了哭泣,他伸出柔嫩的小手抓住娘亲的胸脯,张开小嘴吧嗒吧嗒的吮吸起来。

王灵轻轻抚摸孩儿的小脑袋,充满温情的看着自己的小宝宝,丝毫没有发xiàn

华安已经到了门前。

华安蹑手蹑脚的走进正屋,站在王灵的身后,俯身柔声道:“灵儿,喂宝宝吃奶呢?”

王灵浑身猛的一怔,看样子着实被华安吓了一跳。

“夫君,你干嘛!吓死人家了。”王灵揪着嘴,斥了华安一句。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懂的!

华安咧嘴一笑,坐到王灵的身旁,抚着宝贝孩儿的后背,逗起了小孩儿。

小宝贝专注于吃奶,根本无暇理睬自己的亲爹,只是偶尔瞥上华安一眼,算是回应。

“夫君,孩儿吃奶呢!你别总逗他。”王灵见华安手脚不老实,微斥了一句。

“嘿嘿!”华安傻笑了一下,一双眼睛先是盯着认真吮吸的孩儿,而后目光略微上移,欣赏起了王灵那白皙饱满的胸脯。

虽然王灵那对白皙的胸脯,华安已经看过摸过无数遍了,但仍是百看不厌,百摸不腻,听着孩儿吧嗒吧嗒的吮吸声,华安不自觉的生出一丝嘴馋的感觉。

自从三岁断奶,华安已经十多年没有喝过女人的乳汁了,对人奶的味道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都说人奶是世上最甘甜的,华安心下不禁好奇了起来。

“夫君,你干嘛呢?”华安脑袋刚凑向王灵的胸口,就被王灵的手臂挡了回来。

看着王灵略微娇羞的面庞,华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自己已经是有了宝宝的父亲了,怎么能吮吸夫人的乳汁,这么丢人的事情,要是让外人知dào

了就麻烦了,只怕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但鼻端传来的奶香味,又让华安忍不住想尝上两口,只要两口就好。

可这么囧的事,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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