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掉你的温柔 - xp1024.com
《戒不掉你的温柔》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却要无欲无求,好难!

爱你,却要偷偷摸摸,好累!

爱你,却让自己心碎,好惨!

但竟然心甘情愿!

我的文比较慢热,第一章看来有点俗,看到后面就好了!楔子

今天,对关筱郁来说是个激动人心的日子——她要换新寝室。

拖着大包小包换新寝室当然没什么值得激动,让她激动的是她的新室友竟然是曾被她们骂了整整三个月,却无缘得见的红颜祸水,白凌凌!

说实话,“红颜祸水”这个形容词算是夸白凌凌了,要让她大学室友芯怡来形容,那话就没得听了

“白凌凌!”

“关筱郁!”

这是两个女孩儿第一次见面,说第一句话。

“我一直以为我的名字是最俗的。”关筱郁扬扬俏丽的弯眉,眨眨大大的眼睛,高高束起的咖啡色微卷的头发轻摆,露出一张素净清丽的脸。

没想到她的新室友浅浅一笑,答:“我也是!”

初恋的情人

静夜,宁谧,幽思。

窗明几净的T大公寓里,半掩的淡蓝色条纹的薄纱窗帘被夜风掀动,不时碰触到窗上挂着的珊瑚风铃,发出悦耳的轻吟……

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飘着热气的咖啡,淡淡的咖啡香混和着奶香飘散在整个房间。

一个俏丽的女孩儿半趴在铺着淡蓝色条纹床单的床上,两条纤细白嫩的小腿在半空中摇晃,高高束起的咖啡色卷发随之轻摆,偶有几缕碎发滑过她娇俏的瓜子脸,又增几分可爱的叛逆。

她叫关筱郁,一个看上去跟其他大学女生没有区别的女孩儿,喜欢穿着运动鞋牛仔裤听着MP3走在校园里,喜欢喝着咖啡看言情小说,当然也喜欢把帅哥当作一副画来欣赏!

而她的人生梦想很特别——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在她看来,什么爱恨情仇啊,生离死别啊,多悲怆,多唯美!

即使达不到这个境界,“私奔”一下也挺浪漫的。

她的室友问她:“为什么?”

她答:“不爱它个轰轰烈烈,抵死缠绵,怎么对得起我看那么多的言情小说?!”

她的室友再也无语!

……

“又是一个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 筱郁说话时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正聚精会神盯着手中一本墨香味犹在的言情小说的内容简介。“英俊多金,温柔多情,家世好,有能力,简直堪称举世无双的完美!”

“要不怎么是小说呢?”坐在电脑前的白凌凌——她的室友,随口回了一句,继续对着屏幕打字。

“不知道言情小说为什么总喜欢写这种男人,似乎一个男人没有钱,长得不帅根本不值得女人多看一眼。”

“也不见得,长得帅不帅,是不是有钱不重要,男人最重要的是有内涵!!!”

筱郁闻言坐直身体,万分赞同地点头。“这个时代,英俊多金的男人不是没有,先不说他们有待商榷人品问题。单说对待情感的态度,那简直是:‘没有最风流,只有更风流。’现实不是童话故事,温柔善良的灰姑娘永远成不了公主!”

“那妳还喜欢看言情小说?”凌凌转过脸看着她,高挑匀称身材在宽松睡衣下依旧凹凸有致,及腰的柔顺黑发随意披散,衬得肌肤白皙细腻。虽然看上去有点睡眠不足,但一双知性的眼睛轻灵剔透,一脸温柔恬美的笑容看得人心情舒畅。

“我这是在提升自己欣赏男人的品位。”筱郁说完,又对凌凌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叹道:“唉!妳这种不懂欣赏男人的女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凌凌没有反驳,看了看表。“那不耽误妳关大小姐提升自己的欣赏水平,我去自习室看书了。”

“早点回来,别让我独守空房!”

“我怎么舍得……”

凌凌走了,寂静无声的黑夜里,筱郁渐渐融进小说的世界。

小说中,男女主角浪漫的邂逅,浪漫的倾心,每一段情节都要命地浪漫……

当男女主角在酒吧中重逢,筱郁忽然想起她的初恋情人,她与他也正是邂逅在一间酒吧。

那一年她才十八岁,为了庆祝自己第一天长大成人,她鼓足勇气和几个朋友去了一间很火爆的酒吧玩。

激情碰撞的节奏,黑暗与金光交叠的颜色,所有人都堕落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唯独她捂着随时有可能耳膜破裂的耳朵,不时偷偷瞄一眼台上身材火辣的脱衣舞的女郎,又慌乱地移开目光。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被对面的一个男人吸引,因为他是酒吧里唯一一个没有看台上惹火表演的男人。比起酒吧里那些奇装异服的另类男人,他的打扮不算抢眼,上身穿了一件非常合体的蓝紫相间的条纹衬衫,下身穿了见黑色的牛仔裤,但他身上弥漫出一种尊贵的气度比任何男人都吸引女人注意。真正的富家子弟,根本不用任何刻意的彰显,一举一动中自然流露出自信和尊贵。不像有些暴发户,喜欢带着劳力士,开着保时捷到处彰显自己的金钱,恨不能在自己脸上都写上“我是有钱人”几个字。

筱郁正等待着那个男人转身,让她看看他的样子,服务生过来问他们想点什么,大家都要的各种不同的酒,问到她,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背影上,随口说:“给我一个香蕉船!”

“关筱郁,妳没搞错吧?!”她的一个朋友夸张地大叫,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其中也包括那个男人,他转过脸看着筱郁,而且……看了很长时间,看得她脸颊发烫。

可惜因为逆着七彩的炫光,她没办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隐隐感觉到他眼光中流露出一种玩味的笑意

没过多久,带筱郁来玩的两个女孩儿已经跟两个陌生的帅哥打得火热,亲密得像马上就要步入结婚礼堂似的,几个男孩儿也各自去泡美眉,独留她一个人埋身在酒红色的沙发中吃着香蕉船看脱衣舞。

还真是冰与火的考验!!!

“小妹妹!”一个含糖量极高的呼唤在她耳边响起,随后空气中飘散出一阵古龙香水的味道。筱郁好奇地抬眼,一个五官算是端正的帅哥坐在她身边。如果单看长相筱郁还能将就,可他烫卷的头发染成了橘黄色,黑色的T恤配着一条紫红色的围巾,再加上下身的紧身裤,这样的打扮着实有点惊悚,筱郁禁不住擦擦额头的汗,向里面侧了侧身体,低头继续吃香蕉船。

帅哥暧昧地凑近她,亲昵地搂紧她的肩,眼睛反复打量着她身上新买的裙子:“一个人多无聊,我陪陪妳怎么样?”

正抱着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的筱郁差点被香蕉噎死,半天才喘过气,拍拍xiōng口说:“不用了!谢谢姐姐!!!”

她故意把“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如愿以偿地看见帅哥发青的脸色。

这时,对面那个男人第二次转过头,这次有一束淡紫色的光晃了一下,她依旧没看清五官,只隐约看见了他脸上的轮廓,线条很美,尤其是那唇边……挂着一抹意兴盎然的笑意。

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一种心灵的震撼,她甚至感觉到身体在发热,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都无法掩盖她的心跳声……

偏偏在那最美好的一刻,一个身材高挑,穿的衣服不比台上脱衣舞女郎多几片纱的美女端着酒杯走向他,身姿款款坐在他身边,将自己白嫩圆润的手臂搭在那个男人肩上,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当他站起来搂着美女离去的时候,筱郁的懵懂的初恋在瞬间碎如烟尘……

从那以后,她真正地意识到:白马王子不仅要有英俊不凡的外表,还要有能力,有内涵,对待感情真挚专一。

虽然二十几年来,这种男人没有出现,但她始终相信爱情是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缘分,终有一天,她命中注定的男人会出现在她的世界,让她体会一次言情小说上醉死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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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的回忆被电话铃声打断。

“老妈。”她捧着电话,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妳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

“最近妈妈太忙……”

“哦!”每次都是这句。

“筱郁,妳欧阳伯伯的儿子回国了。我们昨天一起吃晚饭,他不但有能力,人长得英俊不凡……”

又来了!她把手里的小说翻到下一页,小说上的情节发展到关键时刻,不容错过……

关妈妈口中的欧阳叔叔叫欧阳锦华,目前是一家电气公司的大股东。欧阳锦华和筱郁的爸爸关天原是大学同学,两个人私交甚好,又刚好一个生儿子,一个生女儿,闲聊时自然拿孩子来配配对,聊聊“天作之合”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自从筱郁明确地抗议这种门当户对的陈旧封建思想,关天原夫妇再没提过这件事。筱郁原以为他们开明,没想到是因为人家儿子出国了。这才刚一回国,他们又开始旧事重提。

“我还小,妳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她好不容易熬到硕士即将毕业,以为终于有机会享受自由空气,去撒哈拉沙漠看看广阔的天空。

“妳都二十三了?马上到晚婚的年龄了。”

“不是还有两个月才过生日嘛。”

貌似还真快到晚婚的年龄了。筱郁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半撒娇,半央求地说:“老妈,怎么说我也是妳的亲生女儿!妳不能随便给我找个男人凑合啊!”

“妳的终身大事我什么时候随便过?伊凡绝对是个好男人,妈妈先安排你们见个面,我保证妳见了他绝对会满意!”

“我们不是早就见过嘛!”筱郁仔细回想着记忆中模糊的样子。“他长得太矮了。”

“矮?!妳认为多高算是高啊?”

“至少要比我高吧?!”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比我矮两公分,还比我胖一圈!”

“死丫头!那时候伊凡才七岁。”

“基础那么差,再改良也好不到哪里去!”

“妳见了就知道了,伊凡不但长得俊朗,气质也好!”

筱郁马上翻回小说的内容简介,照着上面读道:“英俊多金,温柔多情,哈佛MBA毕业,不靠家世,白手起家……”

“妳听说过伊凡吗?”

“没有!”小说十本有八本这么写,很符合她的审美观,见见面认识一下也无妨。

可是,她脑海中闪过一道光芒!欧阳伊凡?

她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过,好像是听凌凌提过一次,说的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末回家吗?妈妈带妳去逛街,买条漂亮的裙子。”

“我看看报告能不能写完吧。”

“报告下周再写也不晚。”

“哦……”

和老妈聊完,筱郁躺在寝室的床上抱着言情小说两个小时,没翻到下一页。

欧阳伊凡?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真像老妈形容的那么帅,会不会真的和言情小说上写的一样优秀,又会不会让她有种心灵的悸动?

见了面才知道!

听见开门声,筱郁将视线从小说移到凌凌身上,好奇地问:“这么快回来啦?”

“嗯!”凌凌一进门看见她手里的小说:“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妳还没看完一半?”

她犹豫了一下,放下小说。“凌凌,妳是不是提过欧阳伊凡这个名字?”

“是。”凌凌放下东西,坐在电脑前面看QQ是否有留言,没有原因,这是她的习惯。

“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妳随便买一本八卦杂志看看,不然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这么出名?”这倒让筱郁有点意外。

“他有过多少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评价一个女明星红不红,美不美,只需要查查和他有没有绯闻!哪个女人要是跟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

听完这样的描述,筱郁第一个想法就是:她是不是爸妈亲生的啊?!

要她嫁他,除非她死!

恋爱的季节

被所谓的顶级化妆师反反复复折磨整整两个小时,镜子前的女孩儿如脱胎换骨一般。

金黄色长裙垂到脚踝,毫不暴露,但紧紧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新烫的卷发被挽起,只垂了一缕放在脸侧,说不出的妩媚;椭圆的鹅蛋脸被涂得粉白,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上浓密且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宛若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筱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xiōng口的闷气也彻底消磨殆尽。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专业,就是能把人打扮得自己都不忍心看。

“筱郁,妳看看,女孩子就该是这个样子嘛。”

筱郁回头望望掌握着她经济命脉的老妈,看着她满意的表情,试探着问:“妳能认出我是谁吗?”

“废话,妳可是我亲生的。”

“哦!”言外之意:不是亲生老妈,绝对认不出来!

她随口应着,心想晚上不知要喝几杯咖啡,才能通宵奋斗她明天必须交的研究报告。

装扮完毕,筱郁拖着根本迈不开步子、极尽夸张的长裙走上车。她当然知道和爸妈十几年的老朋友吃个便饭不需要打扮成这样,他们肯定是另有目的。果然不出所料,一进茶楼温文尔雅,一脸谦和的欧阳锦华迎过来。“是筱郁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欧阳叔叔。”她微微欠身,端庄地打招呼。心里嘀咕着:“你能认出来就怪了!!!”

欧阳太太随后热络地挽起她的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坐下喝杯茶,伊凡马上就到。”

“谢谢。”筱郁很淑女地坐下,端起茶杯静静放在唇边,不急不徐地轻品着。虽然她生性随心所欲,不被任何事情束缚,但在爸妈的朋友面前她总会装成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她自己无所谓,可爸妈还是要面子的。

大半杯茶已经见底了,欧阳锦华有些歉意地看看表,解释说:“伊凡刚刚打电话说很快到,估计路上堵车。”

堵车?!

筱郁继续品茶。可再清冽的茶水也浇熄不了她心中的怒火。

为了不迟到,她早上六点就把妈妈从床上拖下来,在半梦半醒中被带去让化妆师摧残。而他呢,居然连早出门几分钟都不行!她爸妈怎么会给她介绍这种男人,风流韵事先不提,(她特意查了一下双核CPU的运算速度和容量,果然是个天文数字。)关键是他根本不懂得尊重别人。

第二杯茶也喝完最后一滴,那个被老爸老妈夸到天上去的男人还没现身,筱郁终于忍无可忍。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提着裙子冲出茶楼。

如果他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那么她也要让他了解一下被人放鸽子的滋味。

筱郁刚跑出酒店大门,忽然想起自己忘了拿提包,那叫一个懊悔啊!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打断她的懊悔,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差点被一辆疾驰的保时捷撞飞。

“妳没事吧?”一身DD休闲装的优雅男士从车上下来,态度非常诚恳地询问:“真抱歉吓到妳。”

这是什么修养!?似乎她站在马路中间发呆是他的错。

因为对方很高,至少一米八,筱郁抬起头,才看清了对方。他穿了一件商务休闲装,看起来有品位又有修养,还有点商界精英的味道。至于长相,狭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微薄的唇,肤色也是很有男人味的浅麦色,她一向对帅哥印象比较深刻,所以她十分确定这张脸她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但还是绞尽脑汁才想起他的名字。

“Ivan?”

Ivan也微微一愣,把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才一脸的恍然大悟,问她:“妳要去哪?”

被他一提醒,筱郁终于回神,急忙跳上他的车,大声催促:“快带我离开这!”

“想去哪?”

“撒哈拉沙漠,谢谢!”

他扬眉,微笑,利落地坐进车里,在她被人逮到之前,带着她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冒昧的问一下,妳确定要穿成这样去沙漠?”Ivan指指她一身夸张的长裙。

她看看观后镜里的自己,扯了扯钢丝一样的头发,撕下那碍事的裙摆。

“逃婚也不用这么急吧?”他转过脸仔细打量她一番,轻轻摸摸自己的唇,似笑非笑。

“你看我像那种笨到走近结婚礼堂才想起要逃的女人吗?”

“那妳急着跑什么?”

她低头揉揉酸痛的脚踝,顺手把那双七厘米的高跟鞋丢在后面。“如果你老爸让你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相亲,你估计逃得比我还快!”

“也不见得。”

“如果相亲对象让你想起来就想吐呢?”

他挑眉,笑意在眉梢扬起。“不是素未谋面么?”

她敢确定这个男人大学没毕业,他的脑子简直就是石头做的。

“没见过总还听过吧。他有过多少女朋友,自己都数不清。”

“嗯?是么?”Ivan有点不解地看着筱郁,“你说的那个男人是……”

“他叫欧阳……欧阳什么来着……”

“欧阳伊凡。”

“对!你也听过这个人?”

他干咳一声,茫然数着手指。看样子他小学都没毕业。

看他数得津津有味,筱郁忍不住打断他:“嗯,Ivan,你可不可以送我去……”

她正在想说“T大”,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呆愣了几秒才打开车载电话,带上耳机。

“我……刚要出家门,有事吗?”

筱郁看看周围繁华的商业区,不由得感叹移动电话的奥妙。

他专注地听着电话,沉默好久,才暗自叹息一声:“我还有点事……”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她以为耽误了Ivan的正事,急忙解释说。

其实如果不是她身无分文,她一定会选择下车,因为他的表情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焦急。

他迟疑一下,对着电话说:“好吧,我马上到!”

他的车转上立交桥,向着市中心驶去,一路上他一直不说话,表情看起来也很平静,仅仅是闯了三次红灯而已。

这是筱郁第一次坐保时捷,也不知道这种车的安全系数怎么样。所以她看他一眼,没敢打扰他,只偷偷把安全带拉紧些。

她可还没来得及去撒哈拉沙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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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的车终于在一间咖啡馆停下来,筱郁的心也跟着放下来。

她正打算下车,Ivan抢先说:“抱歉,请等我三分钟!”

“哦!好吧,久一点没关系!”

她本来是客气客气,没想到Ivan还真不客气,自从匆匆走进去,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坐下来,就没有一点出来的迹象。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凑过去透过玻璃门向里面张望,Ivan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坐着,单看那个女人的侧面就知道他为什么会闯三次红灯。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她根本不必穿什么名牌的洋装,不需要任何刻意的装扮也一样高雅脱俗,就像开在空谷中的幽兰。

而美女最打动人心的瞬间无疑是落泪的时候,一点一滴落得人心头紧绷。

唉!美女就是美女,一滴眼泪就可以融化男人。

面对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能三分钟内走出来。所以,她决定原谅他的不守信!

虽然筱郁听不到她说什么,但她能从Ivan的眼神里读出哀伤和无奈。很明显他爱那个女人,因为男人只有对着自己爱的女人才会有那种眼神。而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他女朋友,因为他很多次焦虑地捏着手指,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双纤细的手,又缩回来。

筱郁坐回车里,让时间在他们的交谈中悄悄流逝,看着分针一下下地跳动过半圈。

就在她以为他们的谈话会延续一万年的时候,美女突然起身跑出咖啡店,一张脸冷得像冰。

“尔惜,妳等等……”Ivan追出来拉扯住女人白得透明的手臂:“我不是不帮妳,妳该比我更了解他的性格,他的人生里根本没有妥协。”

“你根本就不想帮我……”

“我如果不想帮你,怎么会告诉妳他投资什么股票,告诉妳他贿赂张行长?”他挫败地摇头,“到现在妳还不明白……这么多年妳的眼里除了他,就容不下其它么?”

那个叫尔惜的女人微愣一下,扫了一眼他的车,目光和车上的筱郁短暂的交汇后,转身便走。

“尔惜,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真老套的对白!筱郁暗暗嘀咕一句,打了个哈欠,无奈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望着碧蓝的天空。

唉!以他这种追求女孩子的方式,恐怕到头发白了都追不到女朋友,真可惜了这辆拉风的跑车。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Ivan又一次开口。

在这深情的表白中,尔惜转过头,极美的一个回眸,那眼神充满理性的光彩。“因为你不懂什么叫爱!”

……

有一种女人拒绝别人时,会满脸愧疚地说:“我们不合适。”

这样的女人让人心酸。

有一种女人拒绝别人时,会满脸鄙夷地说:“别做梦了!”

这样的女人让人心寒。

有一种女人拒绝别人时,会很体贴地说:“一定有人比我更合适你。”

这样的女人让人心痛。

而比起眼前这个女人,前三种都是仁慈的。

她走了,走得实在太平静,平静得让人心都失去知觉。

筱郁以为Ivan会追上去,可他没有。

他久久地站着,望着她没有一丝一毫凌乱的步伐,望着她不带一点情绪起伏的背影

刺眼的阳光在他背后拖出长长的影,让本就很高的他看来更加高大挺拔。

筱郁不知觉坐直身体,望着他的背影。

悄然的时间在他们的方向相悖的凝望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筱郁忽然感到热血涌上大脑,对着他大声说:“她不值得!一个无视你付出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挽留。”

Ivan惊讶地转过脸,如梦初醒般茫然地看着她。

“不懂爱情的人是她,不是你!”

他意外地笑了,轻淡的笑容洒脱得仿佛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最后的凝望,或许是他那一句“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他想要的并不多,一个机会而已!她被感动了,她清楚地看到一个男人最真挚的爱。

“如果她懂得什么叫爱,一定会转身再对你说一句:很抱歉,没有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她思维一乱,一句没经大脑的话突兀地冒出来:“假如我是她,我一定会这么说!”

“哦?”Ivan转过身面对她,看着看着又笑了。“谢谢妳的恭维!但我不希望有一天妳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我更不希望!!!”

她说完后,才发现这段话非常有歧义,而且越听越有歧义,还是好多种的歧义。

她揉揉泛红的脸颊,坐正,眼观鼻,鼻观心,坚守沉默是金的准则。直到Ivan坐进车里,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迟了五十分钟。”

“没关系。”

“想去哪里?”

“随便吧。”

他启动车子,驶向来时的马路。“海边如何?”

刚刚被心爱的女人抛弃不到一分钟,马上带着另一个女孩儿去海边?这是什么逻辑思维?

她正怀疑Ivan的伤心究竟是真是假,一见他又闯了一个红灯还不自知,她彻底无语了。

拉拉安全带,筱郁决定牺牲一次,陪他海边散散心。没别的意思,仅仅是出于对他人身安全的考虑。

弄人的天意

敞篷的跑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疾风吹乱Ivan的发,掀起他浅米色的衬衫袖子,露出里面纯钢无钻的劳力士,低调也张扬。

看着Ivan,筱郁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在朋友生日party上的第一次见面。那天,筱郁一进酒店便留意到Ivan,毫无疑问,他的长相很容易吸引女人注意,不过他身上PlayBoy的男装让他看上去有点像纨绔子弟——她最讨厌的类型。而且,她不喜欢他的眼睛,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时有点不够清透。

朋友为他们介绍时,Ivan听到她的名字微微一怔,随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我叫Ivan。”

之后,他与她简单交谈了几句,无非是问她“在读书吗?平时爱做些什么?”等等毫无意义的寒暄,她意兴阑珊地敷衍几句。Ivan似乎感觉到她的淡漠,很有自知之明地没要她的联系方式。

筱郁原本以为两个人再不会有交集,没想到这次偶然的再次邂逅,反倒让她重新审视面前的男人,他的嘴角微微上弯,即使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边噙着的笑意总带着一丝琢磨不透的坏意,半眯的眼睛透着股邪气。这种感觉有点像古龙笔下的楚留香,温柔中带着点让人咬牙的坏……

筱郁正专心致志欣赏帅哥,Ivan突兀地在街边急刹车,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安全带系得够紧,否则早已吻上面前的风挡玻璃。

缓过神,坐稳,筱郁才看到街边站着一个超级的帅哥,刚毅的轮廓,冷竣的气息,浑身上下都是霸道的男人味。

他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有些微乱的卷发在风中舞动,滑过她略带些红晕的脸颊,柔软的唇……

那一抹风情……即便没有那魔鬼的身材和眼神里的朦胧,也会让人遐想万千。

她见过许多给人做情人的女人,但从没见过一个如此极品的,她不给人做情人真是暴殄天物——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赞美她外表,绝对没有贬低她的意思。

“你第一次迟到。”冷峻的帅哥将一个档案袋丢在后座上,幽深的目光扫过筱郁的脸,又看向Ivan,很随意地问:“没见过,刚认识的?”

“路上捡的。”

筱郁对他的形容词极度不满意,不过为了给他点面子,她仅仅是狠狠踩了他一脚。

“她叫关筱郁”他咬着牙看向她,向她介绍说:“我朋友林君逸,这是他太太。”

“你们好!”为了不让Ivan胡言乱语,筱郁先行自我介绍:“我和Ivan以前就认识的,刚才我爸妈非逼着我去相亲,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逃出来,恰巧在饭店门口遇到他,顺便搭他的便车逃出来。”

“相亲?”林君逸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Ivan,打开车门,扶着他太太坐上来,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问筱郁:“妳和谁相亲?”

“一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我妈妈还把他夸到天上去,说什么年少有为。” 一提起那个人,她的头皮就开始发麻,越来越质疑老爸老妈什么眼光。“有他那家世背景就是天天搂着女人都能开公司,算什么作为……叫什么来着,欧阳……”

她一时又忘了他的名字,用力拍拍正在开车的Ivan:“他叫什么来着?”

“欧阳伊凡。”他不耐烦地回答。

“对,名字真难记。”

“还好吧?”Ivan皱皱眉。

“当然,比起他女朋友数目,他的名字算好记的。”

林君逸轻咳一声,表示赞同。“这倒是。”

“你也认识他?”筱郁闻言急忙转头,见林君逸笑得有些隐讳,那表情一看就不是一般的认识。她问:“我朋友凌凌说,他的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你听说过吗?”

“双核CPU?”Ivan撇撇嘴角,特郁闷地问:“不是64bit的吧?”

林君逸说:“我试过计算Mellon的数据,计算速度很快,不过能不能统计出他的女人,很难说!”

筱郁闻言,心里更加气愤,一想起自己被亲生父母推入火坑的惨痛经历,忍不住说:“呿!花钱买个哈佛的MBA,就以为自己才华横溢……碰巧赶上中国股指飙升,就以为自己是投资天才……遇到些虚荣又拜金的女人,他就当自己魅力无法抗拒,废物我是见过,但没见过这么自以为是的废物……”

Ivan很好奇地看着她:“这样的男人世界上还有吗?”

“是啊!人类已经进化了这么久,他的大脑怎么还没进化?” 她揉揉因过度思考而迷糊的头,清清干涩喉咙继续说:“连狼都进化到懂得至死不渝,他的思想怎么还停留在原始社会?!”

Ivan不知从哪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笑着说:“这么说:他活着还是人类的悲哀?”

“难免会有一两个没有进化完全,被下半身支配的原始人类,不过这样的人实在是太稀有了”

“哦,请问妳是学什么专业的?”

“学企管!”

“我还以为学生物学的。”

“你知道我最无法接受他什么吗”筱郁喝了口水,又想起凌凌给我讲的一件事:“我听说他同时交很多个女朋友。有一次,三个女朋友同时在宴会上遇见,其中一个质问他: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妳留不住我的心,就别说我花心。’你听听他根本不是花心,他是没长心!”

“有这种事?我都没听说,妳怎么知道的?”

“凌凌说的。”

“哦凌凌,凌凌。” Ivan饶有兴致地念了两遍,又调整了一下坐姿,回头看看被忽略很久的两个人:“君逸,我先帮你把贷款还上吧?”

“如果是为了股票的事情内疚,就不必了!”

“你知道了?”

“我买股票从不自己建仓你该知道为什么。建业跟我这么多年,有些话是不会随便说的。”

他们的对话让给筱郁的感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Ivan输的人原来是他!

筱郁偷偷看向倒后镜,倒后镜里,林君逸的视线停留在窗外,正好留给她一个棱角分明的侧面,上面不见一点点怨责……

而他的手一直抓着他太太的手,没放开过。

“对不起。”Ivan说。

“不用。”林君逸无所谓地挑挑眉:“他要我一无所有,有无数种方法吞并我的公司。”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林君逸对着窗外飞驰的景物沉思了很久:“现在那支股票已经跌倒有史以来的最低,你有没有兴趣趁这个机会收购那家公司?”

“我听说那家公司一直亏损,前几天股价上涨不过是有庄家Cāo控它。”

“正因如此,想借壳上市它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这是个稳赚的投资,有兴趣吗?”

又是一阵超长的沉默,林君逸见他的太太在他怀中睡着,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太太身上,并用身体帮她挡住灼热的阳光,眷恋地抚弄着她的卷发。

这一刻他的所有的刚毅都化成柔情。

Ivan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双唇张合多次才说:“君逸,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懂什么是爱吗?”

“就是想站在一个女人面前为她遮风挡雨,即使最后一点气力都耗尽,也不会对自己说:‘我无能为力!’”

多么让人感动的回答,Ivan输给他一点都不冤!

听了林君逸的回答,Ivan陷入沉思,保时捷的时速越来越快,超过了二百六,筱郁开始在车内四处瞄着。

“妳找什么呢?”Ivan问她。

“气囊!”她一边找,一边说:“保时捷的气囊安全性好不好?关键时刻能不能弹出来?”

“妳放心,气囊安全性非常好,我上次出车祸的时候只受了一点点擦伤。”

“哦!那我就放心了。”她刚放下悬起的心,听见Ivan接着说。“不过气囊坏了,我一直没抽出时间去换个新的。”

“啊?!你不是说真的吧?”她脸色泛白地咽咽口水,小声说:“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今年才二十二,还没交过男朋友……”

他诧异地看着她。

她又看看里程表。“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没人帮我照顾我爸妈……”

Ivan没有回答,但车的速度不断地在下降,最后降到时速一百二十公里。

她心里偷笑。嘻嘻!有钱人果然精明,一听说要帮她照顾爸妈一辈子,马上减速了!

可她却不会想到,她的小聪明又一次在Ivan心底荡起涟漪。

黄昏后,悠悠的海水映着斜阳的孤影。

云散,潮落。一袭金光色长裙的少女拖着半湿的裙摆赤着脚走在海滩上,血色的残阳洒在她洁净的笑容上,比海水更清透。

看着这样唯美的画面……Ivan又想起了林尔惜。

他第一次见林尔惜也是一个黄昏,他走进林家,一进门便看见林尔惜娴静地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给她的爷爷读报纸,她每读一句话都会看看爷爷的表情,确定他的脸上流露出兴致,才会继续读下去。顺滑的黑发垂在脸侧,明净的双眸清幽如波,夕阳也是如此洒在她洁净的笑容上,清透无比……

那一瞬间,他想娶她,无关激情,无关□,只是觉得她会是个好太太。

后来,他才知道林尔惜的身世。她的父母早亡,十岁被林家收养。富豪之家虽是衣食无忧,但免不了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看着别人的眼色。她一直很努力地读书,做事,尤其是在林家唯一的血脉被寻回之后,她更加谨小慎微,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少做一件事。

可命运对她太不公平,当她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林君逸订婚,满怀期待地以为心爱的男人会好好珍爱她,陪伴她一生的时候,她却亲眼看见自己的未婚夫给别的女人打电话,更可悲的是他挂断电话后,在阳台上吸了一夜的烟。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林君逸吸烟。

那晚,Ivan也是第一次看林尔惜流泪,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痛。

他想爱她,却不能爱,想帮她,却无法帮。

所以,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哭,无言地听她一次次地问:“Ivan,我该怎么做?”

后来,林尔惜曾问他:“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他的心?”

“为什么一定要留住一颗不属于妳的心?” 他反问。

她说:“在林家,无论我喜欢什么都不敢向人要,连多看几眼想要的东西都担心爷爷发现。这一次,我没法再说服自己放弃,这是我惟一一次想为自己争取……我不管别人怎看我,我喜欢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

五年,整整五年过去了。Ivan从未想过可以拥有林尔惜,也从未让她知道他爱她,他只希望她能争取到她渴望已久的幸福。

现在,她注定失去心爱的人,他只想让她知道,她没有并失去一切,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一句:“你不懂什么是爱!”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多少个不眠的夜他陪着她度过,多少次她眼中滑落的热泪灼痛了他的掌心。他为她心疼了五年,她连一句:“很抱歉,没有爱上你是我最大的遗憾!”都吝惜给他。

让他如何不心寒?

不知何时,林君逸坐在他身边,含笑看着提着裙摆拾贝壳的筱郁说:“的确看着挺顺眼。”

Ivan随口说:“可惜她对我的误解太深。”

“误解?我不觉得是误解。”

Ivan咬咬牙,没有反驳。

林君逸莫名其妙转移了话题:“伊凡……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五年前冰舞给尔惜打过电话,这件事你知道吗?”

Ivan看看林君逸,茫然摇头。

“五年前她告诉冰舞,她是我未婚妻,劝冰舞离开我,别让我为难!几天前,我已经跟尔惜把一切都说得很清楚,我很明确的告诉她我的选择……尔惜还骗冰舞说我不会娶她,劝她离开我……”

听到这样的事实,Ivan感觉自己如同被海浪吞没一样,日月在颠倒,天地在摇晃。

他面无表情望着远方的夕阳,眼中映着彩霞的颜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那么温柔善良,凡事委曲求全的林尔惜竟然会这么做!

林君逸接着说:“你认为尔惜很完美吗?你认为她对我的爱很执着吗?我觉得她从来没爱过我,她哪怕有一点爱我,都不会这么做!”

“她不爱你怎么会等你这么多年?”

“她只是想嫁给一个对感情认真点的男人。其实她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你很会哄女人开心,懂浪漫、又有情趣,假如你能对女人专一点,绝对是女人梦寐以求的那种男人!”

“哦!”

“你真爱尔惜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他爱她?!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欧阳伊凡苦涩地笑了笑。

他自诩阅人无数,自诩没有他看不穿的女人,却原来五年未看透一个女人的心……

他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尘土。

爱,不能收回。

但她的所作所为,他没法原谅……

等待的爱情

已近深夜,筱郁被Ivan送回学校,她以为Ivan这次会要她的联系方式,因为这一天他们过的真的很快乐。

她把Ivan推到海里,看着他被海水浸透的衣服尽情地嘲笑;

他们赤着脚在海滩追逐,张开双臂迎着海风欢笑;

他们坐在海边喝啤酒,他帮她把流下嘴角的酒擦掉,她帮他把粘在头发上的沙子弹去;

他们躺在沙滩上数星星,他从普希金的爱情,谈到千年前陆游的“钗头凤”。她从苏轼的“江城子”说到琼瑶的《六个梦》。

他们狼狈不堪的四个人冲进一间狭小的面馆,她在小面馆里吃超大的一碗面,那是她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可他依然没有要她的电话,甚至连再见都没说。

尽管有些失望,筱郁还是没有回头……

萍水相逢的人,何必带走一丝牵念!?

一进寝室,筱郁累得栽倒在床上,大呼:“救命啊!”

正准备抱着厚厚一叠书本出门的凌凌抬眼看看她的一身打扮,看看她脚上沾的泥沙,大惑不解地问:“从撒哈拉沙漠回来的?”

“哦!我步行去的,真远啊!”

凌凌笑笑,没说话。

筱郁看看她怀里重重的书,问:“妳不是真想保博吧?妳想清楚了嘛!”

“我没得选择!我老板说我的课题做的不深入,让我继续跟他做完再走,我的青春啊!看来要消磨在这里了!”

“多少女人想把时间消磨在杨岚航身上都没有机会,妳知足吧!”

现在在T大,你可以不知道校长是谁,但你要不知道杨岚航是谁,全校的女生都会鄙视你。

二十七岁从MIT归国,不到三年评上博导,就是两个字:牛人!

至于长相,全校女生的观点是:这年头,长得帅不算什么,杨岚航这种长得帅有气质又有人格魅力,那才是稀有品种!

而提起杨岚航,凌凌总是嗤之以鼻:“妳跟他消磨一下让我看看,妳不被他逼疯才怪!”

筱郁长叹一声,她的青春何尝不是消耗在这里。一个普通的硕士文凭其实代表不了什么,尤其对于她这种整天混日子的学生,真才实学少得可怜。但在众多虚荣的贵妇面前,女人的学历和家世背景一样,是必不可少的谈资。

这就叫做现实!

“我去学习了,不用给我留门,我晚上不回来了。”

看见凌凌出门,筱郁猛然站起来,飞奔到电脑前坐下,也开始赶报告。

正写到文思泉涌的时候,手机响起,她随手接通。“你好!”

“嗨!这么晚还没睡。”很有磁性的男中音,听着就舒服。她不自觉看看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请问哪位?”她用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来继续敲打着键盘。

“Ivan,还记得吗?”

是他?

“嗯,似乎有点印象,记不太清了。”她笑着说。同时,努力在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把电话号码给他的。

或者交换过电话?

怎么一点都不记得,难道她失忆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让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朋友帮我查的。”

“你朋友办事效率挺高,才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查出来。”

“不,我半小时前就知道了,我用了半小时时间考虑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她停下一切动作,因为她已经从他的言语中体会到一丝的暧昧。

电光火石的瞬间,她的记忆中出现Ivan望着别人离去的眼神,她立刻平复了心情,换上正式的口吻:“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心情不好,想听听妳的声音。”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追女孩子的方法特别老套,拜托你经过专业培训之后再追我吧,省着浪费大家的时间。”

“妳说什么!?”那边明显升到是男高音。

“我很忙,在写研究报告,等你有点经验之后再和我联系吧。拜拜!”

挂上电话,筱郁继续写她的报告,写着写着,脑海里不期然出现Ivan的笑容!

说实话,他越看越帅,人品,性格都是难得一见的好。

只是,她不想活在其他女人的影子中,更不想让他把对别人的想念化成对她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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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以为Ivan被她如此残酷地拒绝,会被打击得一夜难眠,自我反省后,不再自不量力。

可是她早上刚睡醒,牙还没刷,凌凌一脸困倦的开门进来,指指门口说:“阿姨让我告诉你,楼下一个开着保时捷的帅哥等妳一个早上了。”

筱郁茫然看看表,不到八点,这个家伙哪根筋搭错了。

凌凌躺在床上,拉开被子盖上,翻个身,又坐起来揉揉困倦的眼睛:“筱郁,妳让他下次来别这么拉风,当心上bbs头条,被那些书呆子唾骂!又得我求人帮妳删帖子。”

“他要是下次再敢来,我打折他的腿!”

她匆匆洗漱完毕,穿着一身运动装就飞奔下楼,一下楼就看见不少女生对着他的车指指点点。

她刚想装作不认识这台车,从帮边溜过去,Ivan突然下车,崭露着无辜地笑脸:“早上好!你们寝室楼的规矩怎么这么怪,八点前不让会客。”

“呵呵。”她装傻地问:“真巧!你在等人啊?”

“是啊,在等妳!”

“我们不太熟吧?”

筱郁尽量忽视旁边一道道让她头皮发麻的视线,自从大一她爸爸开车来接她,被人误以为她傍大款之后,她就深知了人言可畏的道理,一向谨言慎行。

没想到她辛苦建立的形象,彻底被这家伙毁了。

“我来是想告诉妳……”Ivan的声音足矣吵醒九楼睡觉的凌凌:“关筱郁,我要证明给妳看,我一定能追上妳!”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什么!她能咽下这口气?

她卷起袖子,狠狠踹了一脚他的保时捷,对着渐渐合上的车窗大吼:“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跟你姓!”

他的手伸出来对她摆了摆,“我可以考虑!”

说完,启动车子,驰骋而去!

……

从那天后,筱郁怀着满心的好奇等待着Ivan展开猛烈的攻势,并准备好最牢固的心理防线抵御他。

没想到,Ivan的追求手段比她预想的还要不值一提。

每天一束花送到寝室楼下,花束那个张扬,寝室楼道超大的垃圾桶都放不下。有时还会附赠些精致的小礼物,她也都随手扔了,弄得最近打扫卫生的阿姨见了她比见到自己女儿还开心。

偶尔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打电话给她,说的话更是不着边际。

比如现在,他又打电话来,一开口先说他刚看完《六个梦》。然后开始数落琼瑶笔下的男人们

筱郁不满地问:“那你说谁像个男人?”

“普希金!”

“为了一个女人跟别人决斗而死!我就没见过比他更蠢的。”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电话里,他磁性的声音有种不一样的波澜:“当我遇见你,我才知道:人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她微微牵动一下嘴角,笑意在水汪汪的眼睛中流泻而出。无所谓爱与不爱,感动总是有的。可她还是装作毫不在意地说:“虽然我对你的审美观表示欣赏,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电话那边轻笑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妳?我其实就想和妳聊会儿天,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那你下次要付费了。”

“没问题,多少钱?”

“市价,一小时一百。”

“这么贵?那我先挂了,改天再聊!”

“……”电话那边就剩下嗡嗡声了,筱郁傻傻地盯着手机,这人还真有点意思。

第二天晚上,Ivan又打来电话,口吻好像很熟似的:“筱郁,想我了吗?”

她冷冰冰回答:“对不起!请先自我介绍,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好啊!我叫Ivan,身家过亿,至今未婚,青年才俊,风流潇洒……”

“停!”她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幸亏刚才没怎么吃东西。“你别恶心我了好不好?”

“我实话实说!”

“呿!我见过能吹的,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吹的。”

“妳不信?明天见个面,我让妳印证一下。”

“印证?”筱郁十分不屑的撇嘴:“你这人一天除了开个保时捷四处闲逛,半夜无所事事打电话骚扰我,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依我看,我国的电信事业飞速发展,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无聊的男人时时刻刻都在添砖加瓦!”

“我无所事事?!”他顿了顿,问:“妳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我让妳看看我是怎么无所事事的!”

“我没空!”

*********************************************************

谁知第二天清晨,筱郁抱着被子正睡得香甜,Ivan打电话让她下楼,说有重要的事找她。

她匆匆穿好衣服下楼,半睡眠状态地眯着眼睛看他。“这么早!什么事啊?!”

“工地那边出了点问题,项目经理请我过去处理一下。”

“关我什么事啊?”

“上车再说!”说完,他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将她推上车。

半小时后,他的车在一幢正在施工的高层建筑下停稳,筱郁还没搞清楚状况,一群人便围上来堵住他们的车,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因为太乱,筱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粗略地听出他们中有的是工人讨要工资,有的是供货商索要拖欠的货款,还有一群人要求退房和包赔损失。

看情形他的事业也不算成功嘛,确切地说好像濒临破产边缘了!

Ivan下了车,态度极其诚恳地向他们解释道歉,一遍遍告诉他们说:“请你们再等几日,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可他的嗓子都说得有些嘶哑,根本没人听。

Ivan看看表,脸上露出焦虑的神色。“这样吧,无论有什么要求,我今天都答应你们,但你们必须选几个代表出来,跟我进去好好谈。”

那些人互相商量了一下,很快选出三个年纪最老的。Ivan带着他们进工地上简陋的办公室。他们面对面坐下后,Ivan没有多说什么,拿了几张纸放在桌上。“有什么要求你们提吧。”

几个人开始争先恐后地说,他聚精会神地一边听着,一边把他们所有的要求记录下来,并且告诉他们:“我现在去给你们准备,明天早上你们过来取钱,我保证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

“那你明天跑了怎么办?”

“我如果想跑,我今天来干什么?!”

几个人交换一个眼色。“好吧,我们信你一次。”

事情总算暂时解决,Ivan打发了所有人,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他又急匆匆开车载着筱郁去了一幢远离市区的写字楼。

在筱郁的想象中,Ivan的公司应该是座落在繁华地段,金碧辉煌的写字楼,宽敞豪华的办公室,俊男美女的员工,当然也不能缺少一个纵览全市风景的落地窗……

事实上,他的公司完全不是如此,或者说那根本不能算一个公司,仅仅是一间非常宽敞的办公室而已。

没有华丽的装修,甚至连个像样的老板桌和老板椅都没有。

他的员工也很奇怪,几个中年男人,衣冠不整,头发凌乱,坐在电脑前,满脸的旧社会。

Ivan一进门,便有个人满头白发却看上去还很年轻的人走过来:“老板,ST*******开盘又跌停,怎么办?”

“继续补仓!”

“可是我们已经满仓。”

又一个员工站起来:“看情形,这支股票近期根本无力反弹,不如……”

Ivan果决地打断他:“把其他股票全部清仓!”

几个人顿时大惊失色,看他们的表情,Ivan好像做了一个特别不可理喻的决定。

几个人议论一番,其中有个人站起来说:“老板,您已经在这支股票赔了五千万,就算这支股票会反弹,我们也收不回成本……您收手吧。”

“照我说的做。”Ivan的表情依然坚定,仿佛任何人说的话都不会影像他的决定。

他拍拍筱郁的肩,指指窗边的玻璃桌椅:“筱郁,妳先坐那边喝点咖啡,我有点事情处理一下。”

“哦,你忙吧,不用照顾我。”她从自动咖啡机里接了杯咖啡,坐在桌边,看着Ivan脱下外衣,解开几颗纽扣,坐在一台电脑前,快速滑动着鼠标,敲打着键盘。

看见这样的他,筱郁才明白,原来Ivan并非她想的那样事业有成,更不是那种随便坐在空调房里签签文件,骂骂下属的纨绔子弟。他在做证券投资——一种随时有可能一无所有的“数字游戏”!

“其他股票全部清仓,做权证!”

Ivan一句话,房间里全是惊呼。

“什么!”

“啊!”

“老板……”

Ivan根本没理会他们表现出的难以理解,果断地说:“马上清仓,准备转帐!”

筱郁曾经上过投资理财的课,对股票和证券略懂一些。

权证是一种高风险,高收益的证券,投机性极强,一旦失误便会赔得血本无归,所以真正有长远眼光的投资者不会选择权证。

她明白,Ivan之所以会选择这种方式,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才会迫不得已用自己的一切做赌注。

认识这么久,Ivan给她的印象仅仅是一个喜欢胡言乱语,玩世不恭,甚至有点游手好闲的小开,今天她才发现他也有另外一面,他工作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谨慎果决,因为每一秒钟,每一下敲动键盘上的数字键,都代表着一次全部身家的赌博……

这样的他,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

一个上午,筱郁不记得自己喝了几杯咖啡,她好像一直都在端着咖啡杯看他工作的样子,看他对着电脑上一条条曲线变化莫测,眉头紧锁。

中午收盘时,Ivan打电话让人多送一份午餐上来,给了她一盒后,又坐回电脑前和大家一起边吃边探讨着那些无法预知的曲线。

吃过饭他开始不停地打电话:银行,医院,甚至律师事务所……

筱郁搞不清他到底遇到什么麻烦,只觉得要是让她在这样的压力下生活一天,她一定变成疯子,而他好像永远都笑得那么温和,活得那么潇洒。

总算等到收盘时间,Ivan送她回学校时才跟她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筱郁,很抱歉,今天没顾上照顾妳!”

“你每天都这么工作,压力不大吗?”

“没办法,做证券投资就是这样。”他将车停在路边,揉揉眉头,倚在靠背上:“我辛苦得来的一切都仅仅是个数字,而这些数字随时都可能被清零……妳知道吗?很多次我梦见自己一无所有,那种感觉真的很挫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我能帮你吗?”

Ivan摇摇头。“我现在正在收购一家公司,如果明天那支股票再跌停,我手上资金就够了……但如果那支股票反弹,我将会功亏一篑……”

“都跌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反弹?”

“会!因为它的背后有真正的高手在Cāo控,他的想法没人猜得透。”

“Ivan……”看他疲惫的样子,筱郁竟也有些伤感,她虽然帮不了他什么,至少能陪他缓解一下压力:“今天我陪着你度过吧……”

见他挺直身体,目光暧昧地看着她,筱郁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她扬了扬下颚,扭过粉红色的小脸。“看什么看?你别胡思乱想……”

“噢?”Ivan将一只手搭在她的椅子上,身子一点点倾向她,轻声在她耳边问:“那我怎么想……才不是胡思乱想?”

她的xiōng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心在一阵异样的抽痛后再无知觉。

她的伶牙俐齿在这个时刻完全施展不出来,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的意思是陪着你聊聊天。”

他的另一只手又搭在她的肩上,有意无意撩动着她的卷发,脸上的暧昧的坏笑更加明显。“只聊天吗?”

她的心一下子乱了,看着他魅惑的眼神,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胡乱地点头。

“那就好!”Ivan坐直,意味深长地说:“我还真担心妳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这男人……长的是什么物种的脸皮?!

“趁我还有钱,妳想去哪?”他问。“百货商场?西餐厅?还是……”

“我们去爬山吧!”

“爬山?”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怪物,还是那种恐龙级别的怪物。“妳不会告诉我,妳要一步步走上去吧?”

“废话!”

……

晦涩的阴影

爬山对有些人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经过一路的荆棘坎坷,一步步走向高峰。

当站在山巅之上,一览都市繁华,众生云云,才知道那灯红酒绿的世界有多么渺小,高楼大厦都可以踩在脚下。

可爬山对有些人来说,的的确确是一种折磨,没有空调凉爽的风,没有跑车代步,顶着炎炎烈日,踩着棱角分明的石块爬到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小山顶,分明是跟自己过不去。

“Ivan,你看那里!那是我的学校。”筱郁兴奋地指着T大的方向。

Ivan疲惫地找个石头坐下,捶捶自己酸软的双腿。“关筱郁,妳跟我说实话,究竟有没有下山的缆车。”

“当然没有。这不过是个无名的小山,除了早上有些锻炼身体的人爬上来看看风景,其他人根本不会来,怎么可能有缆车?”

“那一会儿妳背我下去,不然我不下山了。”

“呿!你也算个男人!”

“妳也算个女人?!”

筱郁白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石头拖起来。“不开保时捷你不能走路么?不带着劳力士,时间对你毫无意义么?不刷金卡,不买钻石,就没有女人爱你吗?”

Ivan看着她,忽然不知如何回答。

“没有了钱,你就不是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

“小时候,我爸爸带我爬这个山,我哭着要他背我。他告诉我:‘筱郁,爸爸不能一辈子背着妳,自己的路要自己走。’这些年我长大了,他还是喜欢带我来爬这座山,对我说:‘筱郁,爸爸有再多的钱都是爸爸的,妳什么都没有,自己的路还要自己走!’”

Ivan还是看着她,很久才说:“妳有个好爸爸!”

“从小到大,我的零用钱不比别的同学多,我的衣服不必别的女孩子漂亮。他不送我去国外读书,让我和普通学生一样考T大,读硕士,我总认为他对我不好。后来有一次我们来爬山,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正扶着一棵树剧烈地喘气,大汗淋漓,我才明白他有多爱我。”

“世事无常。他不敢保证能让妳依赖他过一辈子,所以他希望妳像一个普通女孩儿一样生活,纵然有一天他一无所有,妳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筱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不错,领悟力蛮强的。”

“过奖!”

“其实,一无所有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又不会塌下来。我们一样有双手能工作,有双脚能走路,我们还有眼睛可以看见这繁华的灯红酒绿……你有什么可怕的?!”

Ivan向前走出一步,与筱郁并肩站在一起。

远方青山连绵,脚下林立的高楼大厦连成一片。

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

“是没什么可怕的。”他说:“我爸爸曾经破产过,他在车里睡了三个月,天天拿着一叠报纸应聘工作。他告诉我:那没有什么,睡得很好,便当也能吃饱。最重要的是……我妈妈没离开他。”

一盏盏街灯亮起,一栋栋楼的灯亮了,立交桥的灯光也连成一条璀璨的光链……

Ivan深深望着身边的筱郁。

原来,蓦然回首时,站在灯火阑珊处的才是他最想寻觅的人。

本就崎岖的路,因为黑夜变得寸步难行。

Ivan牵着筱郁的手,扶着她慢慢走下山。走到山腰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一根草根,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好被他及时扶住。

“没事吧?脚有没有扭伤?”

她动了动脚踝,有点痛,一点点而已,可他却坚持要背着她。

背负着另一个人的重量,路越发难行,Ivan拉着身边的杂草,一步一停地向下走。汗水很快湿透了他的衬衫,枯枝刮破了他的长裤。

她问他:“你累不累?”

他说:“就算我一无所有,我还能这样背着妳走!”

她笑着趴在他的背上,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道,说不出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有酸,有甜,也有一点醉了的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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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幽暗,情歌宛转。

醇酒在口,美人在怀。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这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更何况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Ivan含笑看着怀中半醉的少女,阵阵幽香从她的身上飘出,那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一种少女独有的芳香。

“Ivan,你不会失败的……”她早已醉得晕头转向,依然靠在他肩上尽职尽责地努力安慰他:“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等你的房子盖好了,我一定买一套做我的……家……”

他看着她洁净无暇的脸,手指轻轻拨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问:“假如我收购失败了,妳明晚能不能也在我身边?”

“废话,我们是朋友嘛!”她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说:“大不了明天我请客呗……”

他看着她,目光变得越来越柔和,越来越缠绵:“筱郁……”

“你还年轻,就算一无所有也能重新开始!”

“傻瓜,妳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女孩儿……” 他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让她柔软的身体完全置于他的怀抱了。

她真的是太傻了,如此轻易相信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如此轻易醉倒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可是他偏偏就喜欢上她的傻!

他认识筱郁已是很久以前,那天是个清朗无云的夏天,花园里蔷薇花开得正艳,一个小女孩儿坐在花丛中数花瓣,数得津津有味。粉嫩的小脸,明亮的大眼睛,圆润的双唇,再加上有点微卷的长发,像个可爱的洋娃娃。那时候,他的父亲笑着问他:“漂亮吗?以后娶回家做老婆吧?”

完全不懂情为何物的他满心欢喜地点头。“好!”

后来,他长大了,去哈佛读书的前一天,父亲又问他:“你还记得关筱郁吗?”

“关伯伯的女孩儿?”

“走之前,你们见个面吧。”

他犹豫一下。那时他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对这种门当户对的相亲方式向来嗤之以鼻,但他很尊重父亲的意见,更尊重关伯伯。

因为曾经有一年,受美国金融风暴的影响,世界经济出现滑坡,很多急功近利的公司在这次危机中宣告破产倒闭。欧阳锦华的公司也因为资金周转不利,濒临倒闭。那种时期,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没人愿意借钱给他,只有他的大学同学关天原把自己仅有的一间食品公司拿出来作抵押,帮他贷了笔款子周转。钱虽不多,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却让他在人情冷漠的商界看见了真正的朋友。但是,最终他的公司还是宣告破产……正是那次失败,成就了他今天的事业。

想到这些,Ivan勉为其难说:“好的。我把晚上的应酬推了。”

可他却没想到他推了朋友的应酬,真诚地邀请筱郁,而她却一口回绝,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天意的安排,那晚他一个人去PUB玩,刚好听见有人在叫“关筱郁”这个名字。他好奇地寻着声音看去,迎着昏暗的光线,他依稀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可爱卷发里看出那个小女孩儿的影子。她还是那么可爱,尤其是坐在PUB里看着脱衣舞吃了三个香蕉船的样子……更可爱!

……

“Ivan?”筱郁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蹭了蹭,半眯着眼睛仰头看他。纤细的小手伸到他的脸上,皱皱弯弯的眉。“你别晃来晃去,你让我仔细看看,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她又凑近些,眯起的眼睛变得迷蒙,不施一点粉脂的娇颜泛着淡红,圆润的红唇微翘。她的唇看起来很软,残留着XO的浓香,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想去品尝,更多……

Ivan一时失神,唇不受控制地吻下去,双唇即将碰触的一瞬……特别的来电音乐打断他的意乱情迷,他不必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谁打来的,因为那是他为林尔惜专门设置的铃声。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桌上的手机因为震动而不断旋转,蓝色的荧光在手机周围闪动,刺痛了他的眼睛。

电话响了十几声,中断了一分钟,又继续响。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滑开。

电话接通后,他没有主动说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伊凡?!”林尔惜不确定地问。

“嗯!”他淡淡地示意他在听。

“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找你。”

Ivan看看在他怀中熟睡的筱郁,压下心中萌生的渴望:“对不起,现在不太方便。”

“只需要一分钟……”林尔惜迟疑片刻,说:“我在你们门外。”

“门外?”Ivan立刻将怀中的筱郁放回沙发上,推门走出来。

林尔惜站在门外,透过缓缓合上的门缝,看向包厢里面。“很难得看见同一个女人出现在你身边两次。”

他苦笑着将手中的电话合上,紧紧握在手心里。这的确是件很讽刺的事。

这种尴尬的面对面,Ivan实在找不到可以寒暄的话题,只好问:“妳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

林尔惜被问得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切入主题,但她很快换上一副很正式的口吻:“听说你想收购那间公司。”

“妳怎么知道?”

“我听爷爷说的。”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Ivan不由的叹息,真不愧证券界的神话,没有一条曲线的变化能瞒得过他的一双慧眼。

“爷爷让我告诉你:别插手林家的家事。”

“林家的家事我没兴趣再管,但我朋友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伊凡……”

“很抱歉,我还是有事。”说完,他推开包厢的房门。

他正欲关门,听见林尔惜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

“筱郁需要我照顾……我这种人虽然不懂什么是爱,至少还懂得什么是责任。”

“对不起!”林尔惜不期然地拉住他的手臂,说:“那天我心情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你能不能原谅我?”

“我没怪你!”

他看着面前的林尔惜满脸愧疚,那一双盈盈欲泣的眼眸看来还是那么清透,他忽然发现林尔惜说的一点都没错:“爱情,我真的不懂!”

……

表面上虽然做的洒脱,Ivan走回包厢时心中仍旧带着几分怅然。

“在找什么?”他见筱郁正迷迷糊糊地伸手到处乱摸,不解地问。

“我的手机呢?我好像听见我的手机响了,一定是那个‘午夜凶铃’打的……”

“午夜凶铃?”出于对这个称谓的好奇,他从她的包里找出手机,已接来电上果然显示着一排“午夜凶铃”,而电话号码正是他的。

他哑然失笑。

这女孩儿长的是什么类型的脑细胞?如此可爱!

“走吧。”他伸手托起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轻很多,也软很多。

“去哪?”

他坏坏地一笑。“去酒店开个房间!”

“哦!”她眼睛都没睁,趴在他怀中继续睡。

……

第二天,晨曦穿透白色的窗帘照在一张洁白的双人床上,惊扰了两个人的美梦。

筱郁伸手遮住刺目的强光,睁开朦胧的大眼睛。

房间很大,映入眼帘的是满室洁净的白色。

这是哪里?这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寝室……

一阵剧烈的头痛让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事,Ivan带她去一间KTV,他说自己心情不好,点了一瓶XO让她陪他喝点。她自以为酒量不错,没想到才喝了两杯热流便开始在血管里漫延,之后,之后,失忆了……

他不会占她便宜吧?

她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衣服还穿在身上。

放心之余,她转眼再看身边,Ivan居然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而且牵着她一只手睡得很香甜。

她毫不迟疑,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下去。

“啊!”一声惨叫后,Ivan揉着手臂爬起来,满脸委屈地看着她。“妳怎么一大早起来就谋杀亲夫?!”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就妳这身材,也算女人……” Ivan爬上床,抱着枕头继续睡。

“你!”她气得拿起枕头,用力地砸他的头。

“别打,别打!”他抢过她手中的枕头,郑重其事看着她的眼睛:“我负责任还不行?!”

“你做梦!”

她刚想抬手继续打他,不料双腕被他分别用双手握住,顺势按倒在床上。他同时压在她身上,令她的身子陷入柔软的羽毛被子中无法移动。

Ivan轻轻对她眨眨一只眼,招牌式的坏笑又挂在嘴角:“那妳究竟想我怎么样?”

“我……”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她了,是啊,她究竟想要他怎么样?

“难道……妳想……”他笑得更坏,狭长的眼睛眯起,开始从她的脸上向下移…

浅淡的光束透过窗帘染在他的黑眸中,金光流动。

轻风掀开落地的窗帘,吹散他身上沐浴液的清爽香气。

他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唇,似吻非吻。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此暧昧的姿势,一种奇异的热流从筱郁的xiōng口涌动起来,令她的语言功能出现了短暂的障碍,思考能力出现问题,也让她忘记了四肢该如何移动。

未尝过爱情滋味的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她明白这种感觉不叫“厌恶”。她甚至有点期待,想试试双唇相触的感觉是否真的那么醉人……

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时机,Ivan却放开了她,起身下床。

身体上的压力消失的一刻,筱郁的心也跟着失重了,涌动在血管里的热流冷却下来。

她终于明白:Ivan口口声声要追她,有事没事骚扰她,不是真心爱她。其实他不过是在拿她消遣,填补心里的空虚而已。

他心里一直没有放下那个女人……

她在心里苦笑一下,什么都可以勉强,唯独感情勉强不来。

那么,她何不洒脱一点,真诚地和他做个朋友,帮他走过这段低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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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在浴室里洗漱干净,整理好衣服出来,正准备回家,发现Ivan坐在沙发上失神地看着地板。

她看看地板,上面一尘不染。

“你没事吧?”她问。

“股票刚开盘就涨停了。”

“什么?!”她的心一沉。

明知一切的安慰在这个时候都毫无意义,她半跪在沙发扶手边,双手搭在扶手上仰头看着他。“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说不定股票下午就会跌下来。”

“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Ivan仰头靠在沙发上,他的呼吸好轻,每一下都像无力再呼吸,他的眉宇锁得好紧,几乎要纠缠在一起。筱郁很希望他发狂地大吼大叫,骂人,或者砸东西,而不是这样拼命压抑着,这样的他真的很让人心疼。

“那你为什么不跟公司的股东们谈谈,从他们手中买股票不是更容易吗?”

“当然谈过,我想尽办法才从他们手中买到20%的股权。”

“那你……”这样的打击的确太大了,她再也找不到什么词语可以安慰他。

“我没事。我只是对有些人很失望。”他闭上眼睛,眉头锁得更深:“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即使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何苦呢?”

“你不也是一样?明知得不到的东西,还一定要执著。何苦呢?”

Ivan的眉峰一松,忽然睁开眼睛,对她洒脱的一笑:“妳说的对,大不了把一切都结束,我和君逸再开一间公司。”

筱郁还没来得及接受他突如其来的转变。Ivan已经拉起她往门外走。

“去哪?”

“先去吃饭,再去把工地的事情解决。”

“噢!”

“我破产了,今天妳请客。对了,昨天晚上的房费也由妳付。”

“不是吧?!我现在跟你绝交来得及不?”

“来不及了!我赖定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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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吃饭的时候,Ivan的手机在桌上震得惊天动地,他跟没听见一样,吃牛排吃得津津有味。

筱郁终于忍受不了这一遍遍的摧残,提醒他:“你电话响了。”

“嗯!”

他吃完自己的牛排,从筱郁的盘子里切了一块,放在自己盘子里继续吃。

她扫了一眼电话上的名字——林尔惜。“你再不接,我接了?”

“嗯!接吧。”

“你想我说什么?”

“随便,想说什么说什么。”他又切了一小块四四方方的牛排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她撇撇嘴。“为什么不接?”

“在妳面前接她的电话,我怎么对得起妳?”

“呿!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老公。”

他随口说:“早晚会是的。”

筱郁拿着叉子的手一颤,牛排掉在盘子里,几滴油珠溅在她的衣袖上。她急忙拿起纸巾擦了擦,用尽全力地擦,可油污已经浸在布料里,怎么也擦不去。

Ivan抬眼看看她,伸手挂断电话,又拿起手机按了几下,看起来是设置了什么功能。

“电话可以拒接,你的心也能关机吗?”她看着他,收起所有的嬉笑怒骂。“我知道你为什么追我,你是想用我来占用你所有的时间和感情,让自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她。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再蠢一点,把你的话当真了,怎么办?”

“妳?!”Ivan脸色有点寒。“我不去想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妳身上妳还不满意?那我怎么做妳才满意?”

“你对她的感情……不需要想起,也永远不会忘记!”

他咬咬牙,低头继续吃东西。

“Ivan,我当你是好朋友!你空虚时需要我陪你,我义不容辞。但我不会爱上你,就像你不会爱上我一样!”

她站起来,丢下手中擦油污的纸巾,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没忘在吧台上丢下几张钞票。

在她的记忆中,那一次是她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一次退场!

错失的爱人

晚上十一点,手机准时响起,筱郁随手拿起放在枕边手机,来电上清晰显示四个字:午夜凶铃。

电话中还是那充满磁性且带着几分轻挑的声音。“是不是在等我电话?”

“你一天不打电话骚扰我能死不?”

“不能……但,我怕妳活不下去。”

“拜托你换点有水准的消遣方式行不行?你弄得我每天十一点之前都不敢睡觉。”

“那妳为什么不关机?”

“我关机……我关机万一别人有重要的事情找不到我怎么办?”

正在电脑前编程序的凌凌听她这么说,回头对她眨眨眼,抛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筱郁转过脸,装作没看见。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今天下午股票突然跌下来。”

“真的!?”她惊喜地抓紧电话,连声音因兴奋变得的尖锐:“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现在我手中的股份已经够了,明天我要和那家公司的大股东们谈判。唉!这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筱郁拿着电话躺在床上,一滴泪滑落在枕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里很酸楚。

他说:“对了,昨天真的谢谢你,等房子盖好我一定把第一套送给妳!”

“不用,你给我打个折就成!”

“妳喜欢什么装修风格?我免费给妳装修”

“那你可要有点人性,给我用绿色环保的装修材料。”

“妳尽管放心,我不为妳着想,也要为我的下一代着想?”

筱郁猛然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筱郁摸摸红红的脸颊,愤然说:“男人我见得多了,唯独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我以为妳会挂我电话。”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Ivan悠然自得的声音传来:“不舍得挂我电话啊?妳该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自恋狂!”

“喜欢我的女人多着呢,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别不好意思说。”

她终于忍无可忍挂断电话。

……

桌上,蓝色妖姬在白炽灯下泛着紫色的光泽,如同绵长深沉的爱情。

筱郁忽然发现蓝色妖姬也不是那么俗!

筱郁从蓝色妖姬上移开视线,刚好发现凌凌笑得很讨厌。“春天,恋爱的季节啊!春心动了?”

她装作很不屑地扬头:“得了吧,追女人能追得像他这么没水准,我都为他感到悲哀。”

“没水准?依我看他要不是个情场高手,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为什么?”

凌凌站起来,懒洋洋地揉揉肩:“像妳这种女孩子绝对不是几束鲜花,几个浪漫的小把戏就能打动的,我估计他若是在楼下弄几百个破蜡烛,大声说爱妳一生不变,妳死的心都有!相反,他每天一个电话,且选择在这种夜深人静,人心最孤独的时刻和妳随便聊聊,会更容易让妳喜欢上他。因为越是思想丰富的女人,越喜欢男人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真正地认识她,了解她”

“看不出妳还是个爱情专家。”

“专家谈不上,惨痛的经验还是有的。”她的视线还停留在灰色的头像上,黯然说:“别说我没提醒妳,男人大都是性急的,他能半个月分秒不差地给妳打电话聊天,谈话尺度拿捏的那么到位,决不简单。”

“他是无聊而已!”

“连无聊都这么守时也不容易,好男人不多,能把握的就别错过!”

“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

“他心里深爱着另一个女人,我不想他搂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着别的女人。”她幽幽叹了口气,这段日子,她总会想起Ivan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那份真挚的爱在他心里留下多深的伤痕,她没法去猜测,也不想去猜测。

所以她宁愿和他做个普通朋友,无聊时聊聊天,出去玩玩,仅此而已。

凌凌闻言马上收起笑容,满脸关切地坐在她床边:“他有喜欢的人?那他为什么对妳……”

“那个女人不爱他。”

“哦!每个人都会有他的过去,妳何必那么介意。”

“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放开过去。”

她一直想要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只要这份爱是纯粹的,真挚的,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哪怕是爱得肝肠寸断,她也心甘情愿。可是,偏偏Ivan对她的追求如此儿戏。她看不到他一点真情,一点诚意,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心交给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

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要这样继续聊下去吗?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爱上他,明知是错已经无法自拔,她又该情何以堪?

所以,第二天不到十一点,筱郁关了手机。

那一夜,她怎么都睡的不安稳,总感觉手机在响,总模糊看见Ivan在一遍遍拨着她的电话

第三天,刚下课,筱郁伴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教学楼,一出门就看见那辆刺眼的保时捷。

这款跑车也不知是哪个白痴设计师设计的,她看着就碍眼!

“关筱郁!”

她以为自己混在人群里能蒙混过去,没想到Ivan的眼睛带着墨镜还那么有穿透力,一下就发现她,而且还叫得很大声。

为了避免他再叫一次,引起更多人的注意,筱郁快步走过去,狠狠踹了他的保时捷一脚。

“你拍电影呢?!装酷是你的事,但你能不能装作不认识我!”

Ivan满脸委屈地看着她说:“君逸的事情忙得我晕头转向,今天特意抽时间过来看看妳。妳不表现出一点惊喜,也该有点感动啊!”

“感动你个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课?”

“我不知道,只是在这里等等看……我对自己说,如果缘分让我遇到妳,我就顺应天意!”

天哪,她八百年都不上一次课,今天为什么要来!!!

难不成真是天意。筱郁又仔细看看他那挂着无害笑容的脸,摇摇些许混乱的头。“无聊!”

她刚准备离开,Ivan扯住她的手臂:“昨天为什么不开机?”

“我跟你说清楚,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你心中最爱的人,所以请不要浪费彼此的宝贵时间,谢谢!”

“妳想吃什么,我请客!”

是谁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真太太太有道理了!

“Ivan,我跟你说实话吧,上次跟你提的欧阳伊凡,是我未婚夫。”

“哦!”他没有发反应,这猪脑子不是一般迟钝。

“我们两家是世交,指腹为婚,你懂吗?”

“嗯!”

“我一毕业就会跟他结婚。”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请原谅她撒谎骗人!

“是吗?”他摘下墨镜,万分诧异地瞪大眼睛:“有这回事吗?那我还真要回去研究研究。”

总算还不是太笨!

“去吧,好好研究研究。”

打发了Ivan,筱郁回寝室时,凌凌正在网上看领带。

“筱郁,妳回来的正好!什么品牌的领带好?”

“怎么突然想买领带?”

“就快教师节了,老妈让我给我的变态老板买点东西,真受不了她,总搞政界那一套,还说我什么都不懂。”

“中国本来就是礼仪之邦嘛!Giorgio Armani的领带不错。”

“一条领带要一千多!”凌凌一打开网页,拼命地摇头:“送他我还是在淘宝网上找找高仿的。”

“妳没搞错吧!”

“没关系,反正戴在他身上,别人都会以为真的高仿才二百多,咦!还有二十的,就这个吧。”

“问题是你老板能看出来。”

“哦,那送他二百五这条吧,这个仿得真一点。”

筱郁狂晕,她若是杨岚航,铁定被凌凌这死丫头气死。

**********************************************************

又是静夜。

窗边的风铃声依旧清脆,咖啡的香气依旧浓郁。

可是筱郁半躺在床上抱着言情小说一个小时都没有翻到下一页。

凌凌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看看那早已冷了却一口未动的咖啡。“失落吗?”

筱郁缓缓回神,今晚的第N次看表,十二点多了,Ivan又没打电话。自从那次她跟他把话说清楚之后,“午夜凶铃”再没有在十一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手机上。筱郁看看自己的手机,心里有点闷闷的,好像那白痴家伙欠了她什么没还。

“怎么会!总算没人烦了我。”

“想打就打吧,何必为难自己。”

在凌凌看透一切的目光中,她再也无所遁形,只好放弃无谓的掩饰,坦然说:“凌凌,我发现我越来越在乎他。”

“动心了?!”凌凌摇摇头,叹道:“我早说过,他追女人很厉害!”

“我现在相信了。”

筱郁拿起手机,打开,合上,又打开,终于还是没忍住,拨通了Ivan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他的对白还是那么玩世不恭,但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得了吧,我就是想确定你死了没有。”

“就快了,君逸在手术过程中突然心率消失,正在抢救……”

“这么严重?”

“早劝他手术,他就是不听。”

“他会没事的,有你这样的朋友他怎么舍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听见Ivan在电话那边急切地问:大夫:怎么样?

然后他急匆匆对她说:“明天我再打给妳。”

电话便挂断了!

不打还好,打过之后她的心里空荡荡的无所依托!

第二天上午有个外国的专家讲报告,筱郁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开始震动,她反射性地快速展开手,一看见上面闪烁着“午夜凶铃”,她迫不及待接通,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压低声问他:“你朋友怎么样了?”

“总算把命救回来了,胃切除了三分之二……刚刚才醒过来。”他的声音比昨天晚上还疲惫。

“你没事吧!”

“有空吗?”他顿了顿,轻声说:“我挺想见见妳!”

“好吧,在哪见?”

“妳在学校正门等我,我很快就到!”

筱郁在正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那辆难看的要命的保时捷才停在她身边。

几天没见,Ivan整整瘦了一圈,憔悴得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我们学校附近一家很不错的香港茶餐厅,这个时间应该很安静。”

“谢谢!妳再加一对翅膀就是天使了!”

走进餐厅,点的东西一上来,Ivan立刻开始左右开弓,吃得天昏地暗,一点绅士的形象都不顾忌。

“喂!现在可是和谐社会了,你别跟受压迫似的成不成?”

“妳一天一夜没吃饭试试!”他吞下口里的东西,喝了口饮料,又往嘴里塞了口茶点,才支支吾吾地开口:“现在如来佛祖站我面前,我都能把他吃了!”

“吃吧,吃吧,别吃我就成。”

“妳?”他笑得带有几分邪气:“等我吃饱,养足精神的!别着急!”

“去死吧!”

真是一头饿狼,不,是色狼!

她怎么一时好心,管他的闲事。

Ivan把面前能吃的都吃光了,才优雅地擦擦嘴角,问她:“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行,我下午还有课。”

“上课!妳没搞错吧?现在小学生都知道逃课了,妳别给研究生丢脸了。”

“我考试不过你负责啊?”

“放心,我有个表哥在你们学校当老师,哪科不过我让他帮你。”

“是么?你表哥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认识呢。”

“估计妳不认识,他刚到你们学校没多久,叫杨岚航有空介绍你们认识,如果有事妳可以找他帮忙。”

“杨岚航!”筱郁一口茶点卡在喉咙处,咳了半天才咽下去。

“妳认识?”

“废话!那是我们全校女生的理想中的老公,太有魅力了!”

有一种男人适合做老公,够沉稳,够内涵,最重要的是够境界,比如杨岚航!

有一种男人适合做朋友,够温柔,够善解人意,比如她面前这个!

不过面前这个男人此时此刻脸色不太好,拉得那个长啊!

“我看妳死心吧,他早已心有所属了。”

“是吗?是谁啊?”她好奇地竖起耳朵,女人没有不爱八卦的。尤其是杨岚航那种特别男人的八卦。

“说了妳也不认识。”

这么重大的八卦消息她岂可放过,筱郁伸手摇摇Ivan的手臂,央求说:“给我讲讲呗!讲讲……”

“没什么好说的。航在MIT读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为了那个女孩儿他放弃留在MIT的机会,回国发展。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儿早已经有男朋友了。”

“然后呢?”

“他不肯再交女朋友,只想等待那个女孩儿回心转意。”

“真执着啊!我若是那个女人,早就感动得扑到他怀里!”

“妳想得美!”Ivan狠狠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航早就说过:非她不娶!”

她不由得感慨万千,一声叹息:“天哪,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男人?!”

“应该说,这世界还有这么笨的男人!我劝他多少次,爱就是爱,认定的人就去追,管她有没有情人,有守门员还不进球了?!他说感情不能强求,需要慢慢培养,耐心守候。两年不够,他可以等五年,早晚能打动她……”

“说的有道理啊,你以为谁都给你一样厚脸皮?”

“我像他那样慢慢培养,等妳跟我培养出感情来,妳的孩子可能都上大学了!”

“别吹得跟爱情专家似的,你有过女朋友么?!就你这样追法,这辈子都追不到女人!”

“难道像他那样搞研究?要不要用数理统计算算,几率多大?”

不知何时,Ivan的手从桌子上伸过来,包住她拿咖啡杯的手。“筱郁,爱就要争取!不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我都会让它变成百分之一百。”

异样的电流传遍四肢百骸,筱郁猛抽回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又擦:“别跟我谈数理逻辑,你小学毕业了没?”

“小学!难道妳看不出来我是哈佛MBA毕业的?”

“哈佛!?哈佛怎么尽出些白痴!“

“既然我是白吃,那今天由妳付帐。去吧!”Ivan毫不客气地把账单塞到她手里。

等筱郁付完帐,Ivan拉起她的手,出门。

“去哪啊?”她问。

“女人最喜欢的,Shopping。”

“你不是要给我买珠宝首饰这么低级吧?”

“妳不喜欢珠宝吗?”他有点吃惊。

也难怪,现在许多有点姿色的女人,包括不少女明星。珠宝、名车、豪宅一送,直接就跟你进房间,连感情都不用培养。所以宠出欧阳伊凡那种花花公子自以为是的臭毛病。

想起那个白痴,筱郁又感到火气上涌,愤然说:“我早说让你经过点专业培训再追求我,学什么不好,学欧阳伊凡那种花花公子的低级手段。”

“有妳这么说妳未婚夫吗?”

“说说怎么了,反正他又听不见。”

“哦,也是。”他无比赞同地点点头:“那妳想去哪?”

她想了想,实在没什么地方好去,于是说:“随便吧,别去太庸俗的地方,找个有点特色点的就行。”

等他的车停下来,筱郁真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他居然把她带到医院来。

你们有谁见过,约会去医院的?!

真有特色!

捂着鼻子经过满是消毒水气味的走廊,远远就看见一个老人站在一间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里面。他的身影有些沧桑,却不苍老。即使离他有三米远,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那种骇人的霸气,油然而生畏惧。

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林尔惜。筱郁不自觉回头看看停住脚步的Ivan,他转过身,又停住脚步,似乎想要离开,又觉得不妥,十分尴尬。

老人暂时没看见他们,对林尔惜说:“尔惜,君逸他不懂珍惜,以后爷爷再给妳找个更好的男人。”

“不用了,爷爷。”林尔惜挽着老人手臂,轻声说:“我只想留在您身边,好好照顾您。”

“妳啊……”老人咳了几声,叹口气说:“什么时候才懂得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林尔惜温婉地摇摇头,那凄迷的眼神,心碎的坚强,看着就让人心痛。

她幽然转身时,刚好看见站在走廊一侧的Ivan和筱郁。她微微一愣,随即换上平静的微笑,对他们点头示意一下,从他们身侧走过去。

筱郁清清喉咙,刻意用林尔惜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妈妈说:女人呐,什么都可以错失,唯独不要错失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

林尔惜的脚步缓了一些,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

Ivan偏偏没听懂,还自作多情地搂着她的肩,笑着问:“这么说,妳已经决定嫁给我了。”

这一次,林尔惜站在走廊的转角,没有回眸,也没有离开。

筱郁偷偷看一眼走廊的转角,扯扯Ivan的袖子,低声说:“她是在乎你的。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你千万别错失良机。”

她见Ivan愣愣地看着她,皱眉,以为他没理解她的意思,小声解释说:

“你不了解女人。女人总是得到的不懂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Ivan看了一眼林尔惜的背影,仅仅是一眼而已。

他转回视线,伸手将筱郁紧紧搂在怀中,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柔声说:“筱郁,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忘记她,全心全意爱妳……”

她的心脏有点麻痹,四肢有点不受控制,最关键的是大脑也有点失灵。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状况。

当Ivan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向病房的时候,筱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走廊转角,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心动的滋味

站在镶嵌着一块玻璃的病房门前,筱郁差点认不出Ivan的朋友了,他瘦得颧骨突起,眼窝凹陷,往日的俊朗,刚毅不再。

但他眼神却神采奕奕,望着沙发上吃香蕉的一个小女孩,里面流淌出的都是幸福……

小女孩的确特别可爱,一头洋娃娃似的卷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镶嵌在白嫩得像奶油蛋糕的脸上,让人看着都流口水。

小女孩儿回头看看他,爬下沙发,把香蕉送到他唇边,笑着说:“爸爸……你想吃吗?”

他摇摇头,虚弱地笑笑。“思思,爸爸现在不能吃,妳给爸爸留着……”

“哦!”小女孩乖乖把吃了一半的香蕉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还有点不舍地又看一眼。

他那美丽的太太斜了他一眼,“有你这么欺负小孩子的么?”

“看起来真挺好吃的……我女儿第一次送我东西……”

“那我给你留着。”他太太俯身用棉花沾点水,轻轻点在他干裂的唇上,每一下都是那么轻柔。

他移回目光,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眼神里都是无限的眷恋……

看来想要浪漫,真的不必在花前月下。

Ivan非常不厚道地打断人家的缠绵,敲敲门,拉着筱郁走进去:“君逸,没事了就别在床上装死,快点起来给我盖房子。”

“哦(欧)……”林太太刚开口,林君逸及时打断她:“Ivan,开工了吗?”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明天可以继续施工。”

林太太对她女儿招招手。

小女孩立刻过来,很有礼貌地跟筱郁打招呼:“姐姐好!”

叫得她心花怒放!抱起小女孩儿就开始狂亲她的小脸:“妳女儿好可爱啊!”

女孩子最爱听的就是小女孩儿叫她姐姐,证明她依旧年轻,偏偏有人不识时务,还非要替她更正。

“思思,要叫婶婶,知道吗?”Ivan说。

“婶婶好!”思思牵着她的手,特别开心地指指躺在床上的林君逸,甜甜地说:“婶婶,那是我爸爸。”

很乖的孩子啊!

为什么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伤感呢?

尤其是林君逸,他的表情很凝重。

筱郁趁着出去买水果的机会,偷偷问Ivan:“思思不是林君逸亲生的女儿吗?”

“当然是亲生的!”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怪怪的。”

“噢!”Ivan说:“他最近刚知道思思是他的女儿……”

“为什么?”

“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在筱郁的再三追问下,Ivan终于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原来林君逸和他的太太一起在孤儿院里长大,青梅竹马。可惜天意弄人,两个人离离合合几经周折,最终因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林尔惜的刻意挑拨而相互误解。林君逸心灰意冷回到美国,而林太太却怀着孩子受尽苦楚。不久前,两个人又一次重逢,林尔惜为了不让他们在一起,想尽办法拆散他们,甚至不惜利用Ivan……

讲完后,筱郁真的被惊呆了。

“她这么对你,你还爱她?”Ivan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还甘愿被他利用。

“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哦!”这还好,说明他还不是太白痴。“那你现在是不是很恨她?”

Ivan摇摇头,平静地说:“我不恨她。她从小寄人篱下,有她的无可奈何。任何人在她这种环境下长大都会失去自我……现在,我只希望她能明白什么是她真正需要的,找到一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

她喜欢他的答案,非常喜欢!

喜欢他的宽容,喜欢他的淡然……

爱与恨,历来相生相克。

无恨……才是真正的无爱!

不知不觉,Ivan修长的手指握紧她的手。

她想要抽出,他反而握得更紧。

“筱郁……”他的另一只手移到她的腰间,黑眸从未有过的真诚:“妳会爱上我,就像我会爱上妳一样!”

这对白!经典啊!经典得她都想找个本子记下来。

他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一点,身体一点点倾向她。“因为这是天意,我们都无法抗拒……”

她彻底服了他那张骗死人不偿命嘴,甜言蜜语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甜到心里。

“你真爱……”

话没有说完,她的唇被一双柔软的唇堵住……

双唇的相触,是天地的颠覆。她一瞬间的惊讶随即被天璇地转热吻湮没,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去用心体会唇与唇之间美丽的碰触……

他的吻起初是轻柔地辗转,越吻越浓。最后,他的双臂将她紧紧搂住,灵巧的舌从撬开他的齿间,探入……舌尖刚一碰触,热吻便化作激吻,完全失控的狂热摧毁了她的心防。

漫长的吻结束的时候,他拥着她的身体,调整一下急促的呼吸与心跳。“我们正式交往吧?”

一切开始的太突然,她有点乱,不,是很乱!

她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

可她的大脑偏偏像浆糊一样,一片空白的黏稠。

“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么?”

“好!多久?”

她想了想说:“等我有答案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别打扰我!”

她听见他细微的叹气,感觉到他极轻地点头。

从那天后,他没再出现,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

五月,樱花盛开的季节。

寝室楼前的樱花一夜间绽放,在风中摇曳它绚丽的灿烂……

筱郁很喜欢樱花,她说樱花就像爱情,绝美只因霎那间的花开花落……

凌凌最不喜欢樱花,她说樱花太伤感,花瓣如雨般飘飘洒洒,漫天飞舞时,已经意味着结束……

可是今天,凌凌却侧身坐在窗台上,望着楼下盛开的樱花树发呆。

风掀动她黑色的长发,雪白的长裙,也掀动她隐藏已久的忧伤……

筱郁知道,她在想一个人,一个她一直深爱却不能开口的男人。

他们在网上相识,相知,却从未相见。

因为那个男人在美国,他有伟大的梦想,高远的追求,凌凌不想成为他成功的牵绊,不想他为她放弃梦想和追求。

凌凌说:他们的爱,正如同樱花,日月精华孕育出粗壮的树干,不知何时鲜花会盛开,却已知何时花瓣会雕零……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她索性不去开始……

筱郁并不赞同,只要两个人相爱,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有什么东西不能放弃?

管他会不会有结果,先开始再说!

中午时,凌凌看看表,收拾东西,装好洗漱的用品、衣服、还有些零食,出门。

今天她的导师杨岚航请他的课题组和另一个课题组的全体师生去度假村玩。

凌凌走后,原本不大的房间,顿时空旷不少。

筱郁无聊地翻翻课表,今天这么阳光明媚的日子居然没有课,真让人郁闷。

她拿出手机翻了好久通讯录,拨了几个好朋友的电话,可她们每个人都很忙,不是忙着和男朋友约会,便是忙着逛街。

她打回家里,接电话的是关太太:“筱郁啊,妈妈正想给妳打电话呢!”

她感动得要命,刚要说两句煽情的话,关太太接着说:“今天晚上约了妳欧阳伯伯吃饭,妳早点回来!这次不许偷跑,再偷跑我打折妳的腿!”

“老妈,妳杀了我吧!”

“我怎么生了妳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妳不回来试试看!!!”说完,挂断!

她欲哭无泪,无意中看见电话中“午夜凶铃”的名字,她心中一颤,多日来下不了的决心,突然间变得坚定不移。

电话号码刚刚拨通,对方立刻接通,他低声说:“筱郁?”

听出他说话不太方便,筱郁赶紧说:“你在忙?那等你忙完了再说吧。”

“请等等!”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没关系,在跟律师谈论公司合并的方案。”

“不好意思,耽误你正事了。”

“有什么事情比妳想我重要呢?”

我很想骂他几句,想了很久,还是说了声:“谢谢!”

心里很暖很暖,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会儿我和律师谈完,去妳学校接妳。”他沉默一会儿,说:“我晚上要带妳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应酬。”

“不用了,我晚上要和我未婚夫吃饭。”

“哦。”没有下文。

筱郁明明是想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出来自己心里都有点酸。尤其是听见他淡淡地一声“哦。”

“你真心喜欢我吗?”

“是。”

“你信天意吗?”

“嗯。”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今天十二点之前你能找到我,我就做你女朋友!”

“好!”他答应得非常痛快,连反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挂断后,筱郁将电话关机,放进抽屉。

她不想嫁给欧阳伊凡那种花花公子,也不想轻易接受爱情,所以她宁愿相信天意——今天,是她二十三岁生日,她相信上天会让她遇到命定的那个人。

**********************************************************

一只脚刚迈出寝室楼,筱郁便开始四处张望,希望能看见那辆难看得要命的保时捷,可惜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一路上,她坐在计程车里仍一刻不停地透过车窗搜寻着车来车往的马路

每一辆疾驰而过的跑车,都会让她心头一颤,渐渐地她发现:其实比起保时捷,其他牌子的跑车更难看。

回到家,穿上老妈为她准备的洋装,安静地等着她的化妆师为她化上妆,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闭上眼睛,他的笑容已经深深印在她脑海,他向来都很直接的表白,现在想起都是那么动人。

想不到,不知不觉她已经如此在意他

分分秒秒都过得好快,转眼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坐在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里,俯瞰外面渺小的建筑,筱郁仿佛看见Ivan在到处的找她,一遍遍拨打她的手机,给她留言!

随着时间的流逝,落地窗外的景物在缓缓移动,缓缓变化,仿佛岁月流动中,一切都在改变,唯独她对他的期待已成为永恒。

她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茶,开始后悔自己的天真。

天意?上天怎么可能告诉Ivan她正坐在全市最高的地方等他?

她这不是给他机会,而是绝了他的希望,更是绝了自己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也在一分一秒地抽紧,越来越紧,紧得令她窒息。

“筱郁,妳赶时间吗?”关太太问她:“怎么一直在看表?”

“没有!”

关太太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劝道:“妈妈知道妳不喜欢伊凡,嫌他风流韵事太多,妳太年轻,看问题太片面。伊凡这孩子有能力,人品好,爸爸妈妈不会看错!”

筱郁默不作声。

关太太叹了口气,语气十分无奈:“筱郁,妳爸爸老了,心脏又不好,不能再Cāo劳。可妳还小,没有社会经验,我们不找个可以信赖的人帮妳怎么能放心?”

筱郁点点头。“我明白,可是能帮我接管爸爸事业的人又不只他一个。我可以找别人”

“傻丫头,这个世界人心叵测,那些对妳山盟海誓的男人未必真心爱妳!其实,妳跟伊凡接触一下就会发现他有很多优点,他懂事,有责任心,做事又细心,性格也好,真的是个难得一遇的好丈夫。”

“嗯!”

即使他身上有再多优点又如何?一生守着一个在外面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丈夫,什么样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弥补不了内心的空虚,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分针又一次指向十二,六点了,还有最后六小时,奇迹会不会发生?

Ivan会不会一下子冲进来,笑着跟她说: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该顺应天意!

她的心在期待,急切地企盼着……

她低头浅笑。此时此刻,她终于看清了自己那颗不知不觉被Ivan占据的心。

她毫不犹豫站起身,她要去找Ivan,她要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地告诉他:

我爱你!就算跟你姓,我也要爱你!

“筱郁!”关太太见筱郁猛然起身,忙伸手拉住她。“妳要去哪?”

“妈!即使欧阳伊凡再优秀,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女人爱!!!”她坚定地说。

世事总是难料!

偏在这一刻,门被推开,美貌的Waiter恭敬地引领着一位客人进门。

筱郁茫然看着门口,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眨眼,又揉揉眼睛,还是那副无害的笑容。

“Ivan?!”

她快步跑过去,惊喜来得实在太突然,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给父母介绍他,又担心这种情况下见她的父母,有点太唐突。不过今天的Ivan一身米色的西装,颇有点青年才俊的味道,比平时看着沉稳许多。这样的打扮也蛮适合见家长的。

“嗨!~”他笑着对她说:“看来这真是上天的安排!”

她仰起头,对他笑了。是的,这是命定的缘分,她认定了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现在,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可她无论无何也没有想到,Ivan转过身,彬彬有礼地和她的父母打招呼:“伯父,伯母,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关天原起身走向筱郁:“筱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常跟妳提的伊凡!伊凡,这就是我女儿,筱郁。”

失败的表白

介绍完毕,关天原热络的拍拍Ivan肩,向他身后张望一下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因为太急害怕再迟到一次。”Ivan回答的时候特意冲她挤挤眉眼,笑得有些暧昧:“所以我从公司直接过赶过来。我刚打过电话,我爸妈马上就到。”

“Ivan欧阳伊凡!?”筱郁平日还算敏捷的思维突然罢工,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凌凌的那句话:“他有过多少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评价一个女明星红不红,美不美,只要看看跟他有没有过绯闻就行!哪个女人要是跟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Ivan向她伸手,笑容更加可恶:“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可爱的未婚妻”

未婚妻!!!她气结。

他是欧阳伊凡!

刹那间,很多记忆闯入她罢工的大脑。

第一次见面时,他听到她名字时,意兴盎然的表情和掩不住的笑意。

第二次见面时,她尽情地嘲笑,甚至谩骂着他,他含笑递水给她,让她润润喉咙

他每晚打电话给她,默默无声进驻她的心。凌凌早就说过:他是个情场高手,她却没信

原来他一直在骗她,耍她!

愤怒的烈火在她血管里燃烧,越烧越炽烈,她毫不犹豫伸手抓起刚刚喝茶的杯子,狠狠砸向那张可恶的笑脸。

杯子在她手里碎裂

她仿佛听见爸妈的惊呼,“筱郁!”

她仿佛看见欧阳伊凡的父母在门口惊呆,

她仿佛看见他的额头上鲜红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这一切,都像是噩梦一样虚无缥缈。

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逃离这可怕的恶梦。

她提着裙子冲出包房,眼泪却在与欧阳伊凡擦肩的瞬间,急流而下。

“筱郁。”欧阳伊凡追到走廊,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她的身体按在墙壁上:“妳听我解释,玩笑是假的,但我对妳的感情是认真的。”

她的背抵在生硬冰冷的墙壁,很痛,但最痛的不是那里。

筱郁试了三次,才发出嘶哑的声音:“等你算出自己有过多少个女人,再来跟我说‘认真’这两个字。”

“妳与她们不同!”

“有什么不同?!”

欧阳伊凡一时语塞,其实他又何尝知道答案。

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即使被她讽刺,被她贬低,他也甘之如饴。可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

他无言再一次摧毁了筱郁的幻想,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臂。

“欧阳伊凡,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林尔惜说的对,这个男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当筱郁看见他眼里的愤懑时,她才明白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多深的伤害。

可她已经不能再收回,正如她对他的好感,已经不可能再收回。

她转身跑出酒店,yīn风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凉意让她感到刺骨的凄冷。

残阳似血,yīn云如幕。

风声在她耳边呼啸,像是他信誓旦旦地说:关筱郁,我要证明给妳看,我一定能追上妳!

他成功了,他让她爱上他。

可结局却是如此的残酷!

恨他,气他,当然是有,但真正的感觉是失望,对他彻彻底底的失望!

一段爱情,曾带给人多少快乐,就一定会留下多深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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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寝室的。

黑暗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周围的空气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不敢想老爸老妈怎么向欧阳家的人道歉,更不敢想他们明天会不会把她碎尸万段!

就算碎尸也是明天的事情,今天她实在太累了,累得什么后果都不想去思考。

寝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几百年不响一次,一响还真是震耳欲聋。

她不想接,她知道不可能是她老爸老妈,也不可能找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寝室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但电话铃声实在太刺耳。

她拿起话筒,没好气地说。“喂!白凌凌不在。”

“美女!生日快乐!”没想到话筒里是凌凌的声音。

她心中一热,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下。“谢谢!”

“刚才听大家说今天是十五号,我才想起来,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没关系!”

“妳电话怎么关机了?”

“不想开!”她无精打采说。

“不会一个人在寝室吧?”

“很安静!”

凌凌沉默片刻,笑着说:“不如妳来找我吧,我在莘莘坊,打车半小时就能到,我把我们系的大帅哥介绍给妳。”

她那边很吵,似乎大家都在吃饭。

“不去了,我跟他们都不认识。”

“不认识更好啊,妳完全可以不考虑他们的想法。”

说的有道理。连她的胃都在赞同凌凌的观点。

筱郁揉揉空空的胃,她真的好饿,中午晚上都没吃东西,饿得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自我摧残的女人,伤心难过就春恨秋悲的过日子。

失恋有什么了不起,找个热闹的地方笑一笑,闹一闹,把一切都抛到脑后去。

第二天,深呼吸,一切重新开始!

“好!我现在过去!”

“那我现在就去门口等妳。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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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莘坊是在海边开发的花园式酒店,客房和饭庄都是别墅式建筑,一栋一栋林立在花圃之中,别有一番风景。很多人厌倦了市中心的拥挤和喧闹的人,都喜欢在周末来这里休息休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来这里看看生意盎然花草,人就会特别轻松。

筱郁刚一下车,一阵茉莉的芬芳扑面而来,她深吸了口,看见对面站在锦簇花丛间的凌凌向她挥挥手。

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跟着凌凌走进饭店,一看见满包厢陌生的脸孔,她又有点后悔。“我来方便吗?”

“当然方便,一会儿妳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垮他。”

“我想喝酒,有没有八二年的拉菲,给我来两瓶!”

“有品位!一会儿我去服务台帮妳问问。”凌凌搂着她的腰,亲昵地靠着她,笑的时候脸埋在她肩上,姣美而不做作。

筱郁不由得感叹,连这么可爱的女孩儿都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月下老人是不是该下岗了!?

坐稳后筱郁悄悄环顾四周,她的视线恰好遇上一双如碧潭般幽深的双眸,只需一眼,她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

毫无疑问他长得很帅,五官无可挑剔的完美,可帅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重点。因为他的迷人根本不是外表,而是他身上那股中国男人独有的味道。

她的言辞匮乏,无法找到一个适合他的词汇来形容他,英俊潇洒不足以形容他的才气,温文尔雅不足以形容他的正气,优雅从容又不足以形容他清气。

总之,他的魅力一看就是骨子里的东西,是人格。

同样是表兄弟,怎么人格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样的男人追不到喜欢的女人,八成他喜欢的女人是个瞎子,或者审美观极差,和她身边的凌凌有一拼!

“看够了没有?”凌凌拉拉她的袖子,指指她面前的盘子,里面不知何时已经被堆满了食物。“虽然秀色可餐,但妳也要考虑考虑妳胃的感受啊!”

筱郁低头吃了口菜,偷偷指指杨岚航的领带:“那领带不会是妳送的吧?”

“是啊,不错吧?!”凌凌还在那里沾沾自喜。

“全世纪最难看的领带都能被妳买到,不容易。”

那条领带其实不是特别的难看,但是稚嫩的粉色带在杨岚航身上,别提多格格不入。再加上那领带粗糙的纹理,没有层次的花纹,要多俗气有多俗气。

白白糟蹋了杨岚航身上那件Giorgio Armani最经典的衬衫。

“难看吗?我怎么不觉得?”

筱郁无语,低头吃虾仁。

不知谁突然冒出一句:“大家欢迎杨老师和朱老师给咱们唱首歌吧!”

酒过三巡的学生们立刻激烈响应,“对啊!听说朱老师唱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特别好听,来一首吧。”

坐在凌凌旁边一个叫肖肖的女孩儿扑倒在桌上,做着擦着汗的手势说:“真有不怕事大的!可千万别让我老板唱,他一拿麦克风能喊出九千九百九十朵!”

“什么意思?”筱郁不解地问。

凌凌笑着解释:“就是一连唱了十遍,把他们组的学生唱得一见玫瑰就想吐”

朱老师客气地推辞:“还是你们唱吧,我和杨老师都不会。”

肖肖忙问凌凌:“凌凌,妳知道杨老师喜欢什么歌吗?”

“我估计是《痴心绝对》。”凌凌不以为然说:“他的手机一直是这个铃声,从来没换过,老到掉牙了!妳可千万别唱。”

“凌凌妳太可爱了!”肖肖说完,立刻抢过歌本点了这首歌,还煞有其事地说:“为了表示我们对杨老师的感谢,我代表我们组的全体同学,献给杨老师一首歌,希望您会喜欢!”

悠扬感伤的音乐一响起,杨岚航嘴角立即不自然地轻抿。

但他还是很优雅地点头微笑,拍拍手,说了句:“谢谢!”

李圣杰的歌词每首都堪称精品,以这一首为最!

想用一杯latte把妳灌醉

好让妳能多爱我一点

暗恋的滋味妳不懂这种感觉

早有人陪的妳永远不会

看见妳和他在我面前

证明我的爱只是愚昧

妳不懂我的那些憔悴

是妳永远不曾过的体会

为妳付出那种伤心妳永远不了解

我又何苦勉强自己爱上妳的一切

妳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备

静静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

明知道让妳离开他的世界不可能会

我还傻傻等到奇迹出现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妳会发现

真正爱妳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曾经我以为我自己会后悔

不想爱得太多痴心绝对

为妳落第一滴泪

为妳作任何改变

也唤不回妳对我的坚决……

深情的乐声里,七彩的射灯在旋转,光和影在杨岚航沉静的面容上留下绚丽无比的色彩,也照见他眼眸深处期望和失望的交叠。

他的唇薄而柔,在更替的颜色里泛着淡淡的苦笑,像是在独自品味着暗恋的滋味

一曲终结,灯光明亮起来,他轻轻出了口气,抬手轻轻地鼓掌。

或者是情歌唱得太动人,筱郁也不禁想起某白痴,想得xiōng口一直在抽痛!

她拿起桌边一瓶啤酒,倒在自己杯里,端起杯一饮而尽!

爱一个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苦涩!!!

不变的等待

“岚航,你申报的自然科学基金批下来没有?”略有些秃顶的朱老师问他,那人一看就是博导级人物,长得就很抽象。

“还没有,基金委正在审核。”杨岚航说。

“这种纵向的课题太耗心力,又没有多少收益,我劝你还是接点横向的。”

“我的精力有限……”杨岚航的视线转到凌凌身上,淡笑,笑容是充满自信的温和:“我也不想白凌凌太辛苦。”

“说得好听,不想我辛苦?”凌凌小声在她耳边嘀咕:“就差没剥削我一层皮了!”

刚唱完歌回来的肖肖闻言,立刻不满地反驳:“得了吧,妳偷着乐吧,我们实验室天天去回都要打卡,每天十小时工作制,还没有工资,奴隶社会都比我们进步。

“奴隶社会不需要妳读博士!”

“呿,杨老师对妳严格说明他认为妳值得他在妳身上耗费心血,他如果对妳不闻不问,妳才该好好自我反省一下呢。”肖肖还了她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端着酒杯蹭到杨岚航身边的空位上坐下,甜笑着说:“杨老师,我可以敬您一杯酒吗?”

“好。”他双手端起酒杯让肖肖倒满啤酒,一口喝干尽。“谢谢妳的歌,唱的很好!”

礼节明显很到位,就是喝下后清扬的眉宇微紧,白皙的双颊立显红晕,看起来不太爱喝酒。

“杨老师,我叫肖丽”

“我知道,妳选过我的课,每次都坐在第一排。”

坐在旁边的几个女生一听,立刻来了兴致,都凑过去问杨岚航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说他答不上就要罚酒一杯,没想到他一一叫出,惊呼声一个接着一个。

筱郁一时兴起,也站起来:“杨老师,您知道我叫什么吗?”

她旁边的凌凌对她眨眨眼,咬着筷子,偷笑得身子都在轻颤。

杨岚航也笑了,明亮的眼眸扫过筱郁,又看向她身边偷笑的凌凌。

“罚酒!”他旁边的朱老师也跟着起哄。“罚酒!”

“妳是关筱郁,对吗?”

筱郁彻底服了!

这都能猜得出来!?筱郁杨岚航就一天才!

比起他,她这脑袋直接埋土里算了,留着也是废物!

杨岚航看出她的好奇,告诉她:“我见过妳一次。”

“是吗?”她怎么没有印象。

“在校园里,Ivan告诉我妳就是关筱郁……”

筱郁恨恨地坐下,这个白痴怎么到处给人乱介绍!

“Ivan?”凌凌悄声问她:“Ivan认识我老板吗?”

“妳老板是他表哥。”

“这么巧啊!”

“是啊!就是这么巧。”

每个人都向老师敬酒,凌凌当然也不能例外。

她端着酒杯坐在肖肖给她让出的座位上,给杨岚航的杯子倒满酒,又给自己倒满:“杨老师,我敬您一杯。感谢您为我费心,我在您身上学到的东西,一生受用不尽。”

凌凌刚要端起酒杯,杨岚航突然伸手握紧她的酒杯,同时也触碰到她柔弱无骨的手指。

“这酒太冰”他的声音满是关切:“喝了对胃不好。”

她看着他,略带几分怨气眼神在彩色的灯光下渐渐变得朦胧,迷离。

他看着她,一向淡定的目光在渐起的乐声中变得温柔,沉溺。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乐声响起,朱老师被他的学生们拉去唱歌,在大家都围着他鼓掌,窃笑着听他唱歌的时候,只有筱郁在暗暗掐着时间。

半分钟无言的沉默,

半分钟深深的对望,

久得,像是一生的等待

朱老师的歌唱得也不是特别难听,只是太吵,吵得筱郁听不见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

“……”

她挪了挪椅子,移近,再移近,总算听到杨岚航说的话了。

“其实,我让妳读博,是想等妳博士毕业之后,为妳申请留校……”杨岚航掩口,清清喉咙,视线转移到琥珀色的酒里:“我的确不应该不问妳的想法,就自作主张安排妳的人生。如果妳真的不想跟我读博,我回去就给妳的推荐表签字……”

“杨老师?我……”

“凌凌,妳长大了,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妳不需要我再照顾妳了!”

“杨老师,谢谢妳!”

见凌凌端着整杯啤酒失魂落魄回来,筱郁紧跟着坐回去。“凌凌,妳说他变态?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老板,做梦都没见过!”

凌凌低着头,偷偷擦擦眼角的泪,哽咽着说:“他对我真挺好的,连我爸都没这么关心过我!”

“所以上天让妳遇到一个能引导你一生的好老师。”

“或许吧!他将来一定是个好爸爸。”

“依我看会是个好老公!”

“妳看上她了?”她破泣为笑,素净的脸美的像雨后的芙蓉。“他是不是太老了点?当妳叔叔还差不多”

“开玩笑,他今年才二十九!”

“依我看他老得快进棺材了。”

说笑一阵,凌凌忽然问她:“筱郁!妳和Ivan怎么了?”

“Ivan唉!妳猜他的中文名字叫什么?”筱郁知道她不可能猜到,直接告诉她答案:“叫欧阳伊凡”

凌凌的表情比筱郁预料的还要夸张,樱桃小口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估计即使她网恋的小情人站到她面前,她顶多也就吃惊成这样而已。

“妳不是爱上他了吧?”她吞吞口水,语气像是什么天灾**就要降临。

筱郁摆摆手,故意笑得很大声:“开什么玩笑!不就是打打电话,聊聊天,能有多深感情?”

笑的时候,她竭尽全力在让自己相信我说得话,可惜,什么都能装,唯独感情是伪装不了的。

认识两个月而已,怎么可能动心?

偏偏就是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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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除了说自己不会喝酒,滴酒未沾的凌凌,大家都有些醉意,尤其是朱老师,喝得迷迷糊糊,闲着没事就抢过麦克风,唱一遍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杨岚航见大家意犹未尽,包了一个娱乐厅让他们玩通宵。

朱老师自然在几个学生的陪同下冲进KTV包厢把着麦克风不放。其它男男女女奔去打麻将,打扑克,剩下筱郁,凌凌,和肖肖在大厅里无聊地聊天。

筱郁想了想,为了不让老爸老妈担心,用凌凌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关太太一听见她声音,气得声音都在发颤:“妳跑哪去了?电话也不开,寝室也没人,伊凡找了妳一个晚上,到处都找遍了”

“我没事,跟同学在莘莘玩呢,明天再回去。”

“妳这没心没肺的丫头”

“就这样了,拜拜!”

匆匆挂上电话,侍应生正好送过来几杯咖啡。

筱郁赶紧端过一杯解解渴,压压惊。

咖啡的味道很特别,浓郁的奶香不但没有亵渎咖啡的苦味,反而更增添了香醇。牛奶的白,咖啡的黑在杯子里缠绕交融,恰似爱情甘甜与苦涩的交融

“味道真不错!”肖肖尝了一口,似乎很喜欢,问侍应生:“这是什么咖啡?”

“意大利进口的拿铁咖啡,那位先生特意为妳们点的。” 侍应生伸手指指吧台边的杨岚航,他也正细细品着咖啡。

昏暗的灯光下,时尚的音乐里,只有他身上保留着那份远离尘嚣的宁静致远。

“拿铁,名字这么怪?”肖肖说。

“意大利名字叫Cafe Latte!”

凌凌恍然大悟,将杯子里的咖啡搅匀,又尝了一口:“Latte原来是咖啡,我以为是酒呢!一杯咖啡能把人灌醉么……”

“妳试试就知道了。”筱郁说。

“请慢用。”侍应刚要离开,凌凌叫住她:“请问你们这里能上网吗?”

到哪里都忘不了上网。筱郁暗暗摇头,凌凌这种网虫如果穿越时空,肯定活不下去!

“可以!如果妳们想上网,我可以带妳们过去。”

“妳们去不?”凌凌看向筱郁和肖肖。

“我去。”筱郁端着咖啡站起来,不是想上网,而是若要想忘记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太安静。

肖肖不停地向着吧台张望:“我看我还是去陪杨老师他一个人看起来挺无聊的。”

凌凌笑着摇头:“师生恋可是乱伦的。”

“呿!都什么年代了,妳思想还那么封建!”

***************************************************************

侍应生带凌凌和筱郁进了一个单间,里面刚好有几台液晶的电脑。

筱郁刚坐下,开机,正想着玩点什么打发时间,就发觉凌凌有点异样。

她像失去灵魂一样,愣愣地对着电脑屏幕,手从鼠标上滑落,失力垂下。

“怎么了?”筱郁推推她,可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言不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的QQ上有一条早上的留言:

『假如……我突然拿着钻戒站在一个女孩儿面前,请她把未来交给我,妳觉得她会怎么说?』

这问题问的,分明是在拿刀子剜凌凌的心啊!

唉!全天下的男人都没良心啊!

凌凌看着电脑上漆黑色的字体,半透明的手指触摸着键盘,似在摸着世界上最珍奇的宝物。

筱郁以为凌凌会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至少也该流几滴泪,可她没有,她一直面无表情,嘴唇被咬得青紫。

她扯扯凌凌:“凌凌!”

她摇头,淡淡地笑笑:“我没事,我没事……我们是朋友,普通朋友!”

她说的时候,食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触动按键,如同刚刚学会打字的孩子。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打出四个字:『祝 你成功!』

消息发出去,她说:“由始至终我们都只是朋友”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双目根本没有焦距地转身。这句话,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她自己说。

不知何时,杨岚航无声无息地走进来,站在凌凌身后,默默看着她屏幕上的留言……

淡蓝色的光线照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下来,外面的喧闹也仿佛在那一瞬间停顿。

“白凌凌!”杨岚航抓住她的手,握紧在手心里。

她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仰头对着他浅浅一笑。

那毫无笑意的微笑,像是开在暗夜里的黑色郁金香

绝艳,无望,只因永不绽放!

她慢慢抽出手,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他……”杨岚航追上去又一次拉住凌凌,指了指正在关机的电脑,问:“他对你来说仅仅是普通朋友?”

“他是我的网友……”凌凌顿了顿,用有些迁怒的口吻说:“您是我老师,不是我老爸!”

也难怪凌凌发火,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看这头正压抑着呢,表面上看不出来,估计心里正翻江倒海呢!

“白凌凌,不管我在妳心里算是什么,也不管妳能不能接受我,我只想你知道……我爱你!”

筱郁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最近太疲惫,产生幻听了!

可我见凌凌也傻掉,一脸的诧异,难道她也听错了。

凌凌愣了好久,才甩开他的手,冷冷说:“杨老师……我看你喝多了!”

凌凌刚走两步,杨岚航快步闪到她身前拦住她。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撞入他怀里。

“我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他顺势把凌凌紧紧搂在怀里,脸贴在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上。“我的人生是一条直线,转弯只为与妳相遇妳不爱我没关系,妳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有多爱妳!”

凌凌太震惊了,以致于连反抗都忘了!

筱郁抓抓头,这个情况,她是该回避呢?还是该过去阻止这位博士生导师性骚扰自己的女学生。

不厚道地说,她挺期待嘀!

淡蓝色的灯光下,一个帅哥深情地拥着一美女,清冷的光线都被他灼热的爱慕点燃。

“你……”他怀里的凌凌总算从魂飞魄散的震撼中觉醒过来,仰起头看着他,脸都气得蓝了,伶俐的口齿都气没了:“你!你!”

他,眉目垂下,薄唇轻启,落在她的唇上辗转翻覆,掠取他渴望采撷的芬芳,痴痴眷恋。

凌凌贝齿微张,对着他的轻灵的薄唇狠狠咬下去

他稍停一下,一只手圈住凌凌欲挣脱的身体,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吻得更深,更炽烈。

这就是最激情澎湃的吻,所谓的唇齿纠缠啊,正是这种吻法……

痛并快乐着!

激情的吻终于结束,刚刚挣脱束缚的凌凌失去重心地退后一步,刚站稳,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不是一般的响啊!

杨岚航的白皙脸颊血痕泛起。“我……”

凌凌挥手又一个耳光打过去,“下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

他再没说出话!

外篇

凌凌掩面冲了出去,杨岚航犹疑一下还是追了出去。

我为了不打扰他们,一个人坐下,继续喝我的咖啡。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就听见肖肖拿着电话凄厉得惊叫,“出事了!杨老师出事了!”

不祥的yīn霾顿时笼罩了整个娱乐厅,音乐声格外的刺耳,像刮着神经一般。

……

医院里,每个经过的人身上都染着令人呕吐的消毒水味道。

而我早已忘记去讨厌那个味道,脑海里都是刚刚在街边看见的鲜血,和那被血染红的,碎裂的挡风玻璃。

“一个女孩儿过马路的时候连车都不看,直冲过来,还好有一个年轻人把她推开……”一圈路人还围在那里像讲述故事一样口沫横飞地讲述,似乎别人的疼痛和生命对他们来说只是故事。

而听在我耳里,字字如芒刺。

找到凌凌时,她正缩在墙角,伏在膝盖上痛哭。

我抬头再开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杨老师……”我还抱有一线希望地问:“他没事吧?”

她没回答,哭声越发凄惨。

我还想再问时,一页揉皱的纸从她手心里掉出来,我打开,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

“对于十七岁考取耶鲁大学全额奖学金的我来说,挫折和失败不过是个名词而已。可自从我读博开始,我才意识到何为:独上高楼,望不尽天涯路……

整整五年时间,我终日在堆积如山的文献中挣扎,实验一次次地失败,课题找不到任何突破口。挫折和失败让我开始萎靡不振,失眠,自闭,几近崩溃。最终不得不放弃了实验研究,终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就在我快被满纸的数据折磨疯的时候,我无意中在聊天室留言版上看见一句话:『我们还年轻,失败的旅途中,不要忘记最初的梦想,最初的激情! 』

那天我和说这句话的人聊了很久,我不知道她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儿,因为她的字里行间都带着笑。

她问我有没有OICQ,说加了好友,以后可以常常聊天……我在网上搜索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OICQ的含义,并迅速下了OICQ的软件,申请了号码告诉她。

很快就有一条信息很快发过来:『别问我年龄,我肯定比你老;别问我长相,我丑得吓死你;别问我学历,自从□都大学的毕业后,我就是一文盲;别问我名字,我不叫白凌凌!见面免谈,请免开尊口!爱聊聊,不聊算了!』

就因为这段话我喜欢上她,毫无理由,就是喜欢她那种张扬的个性!

认识她之后,我学会了乐观,学会平心静气整理所有失败的实验,探究原因,渐渐地我发现那些不成功的结果更有价值,被很多影响因子很高的SCI录用。

当我走出人生的低谷,我才发现她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快乐。她的张扬源于她内心的孤单,她字里行间的笑意都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悲伤。

她总是表面上装作坚强,装作无所谓,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脆弱,都害怕失去。

她从来不会善待自己,因为她希望有个人能细心地关心她,呵护她,照顾她。

她从不会说她心情不好,但她说想听笑话的时候,她一定很难过。

所以我想尽力去让她快乐,想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都能陪在她身边,哄她开心……

当一切已成习惯,当我以为可以照顾她一生的时候,她突然说不想继续,她说:『趁着是朋友时结束,好过是爱人时分手。』

我明白,她是怕失去。其实我也怕,怕虚幻的感觉不可靠,怕面对面时才发现彼此是陌生人。我什么都能无所谓,可她那么容易受伤,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她拉我进黑名单那天,我请国内的朋友帮我查了她的IP地址,朋友说是某高校的校园网,我请他查查有没有叫白凌凌的学生,应该是读大本,电子类的专业。朋友很快在学籍科查到了她的资料,传给我,其中还包括她的照片。尽管那是一张一寸的照片,却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照片,她的笑容比我想的还要美,还要纯净。

我把她的照片冲洗出来,放在床头,每天看见她笑得那么开心,才能说服自己不要去打扰她,让时间去改变一切。

那段死气沉沉的日子,我一篇文章接着一篇文章写,让自己除了科研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我的难题终于攻克,实验数据与理论推理完全吻合,在那最成功的一刻,我只想和她分享,我回到房间,她在对我笑,像在恭喜我。

那一瞬间,我做了决定,我要去找她,不论将来如何,不论她身上有多少不能容忍的缺点,不论未来有多少不能预知的变数,我都能做到……不离不弃!

所以,我回来了,带着永不动摇的决心,跨越了时间和距离回来找她。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她依偎着另一个男人,与我擦肩而过。

原来,我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我没后悔爱上她,也没后悔为她回国,我想,就算不能拥有她,和她面对面说句话也好,不用面对电脑屏幕,不用对着照片,可以看见她的笑容……就好。

她的毕业答辩,我特意用最好的精神状态去参加,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兴奋不已,兴奋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胡言乱语什么。等到看见她哭着跑出去,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大错特错。

我想过去安慰她,给她讲笑话听,可是她趴在别的男人怀里,不停地咒骂我:变态,疯子……

被自己深爱的女人,被自己尽全力去疼,去关心的女人讨厌和咒骂的滋味,真的很……很无地自容。

原来,我只配躲在电脑后面。

就像网络上最讽刺的一句话:『在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我给她发消息,对她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你,这三百八十天,我从来都没想过你……』她说我记错了,其实我没记错,我在飞机上比她少过一天,那一天承载了多少爱,多少思念她一生都不会懂。

重新做回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我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时候,他把我骂得体无完肤;

当我为她整理硕士研究生专业课的考试题目时,她在窗外和男朋友并肩经过,笑得那么灿烂……

我爱她,哪怕永远触摸不到,我还是愿意默默去爱她。

她曾问我,永远有多远?其实,很近,尽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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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祭奠那些留下爱,离开的人……

献给悼念日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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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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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纯属恶搞,与正文无一点关系,请无视之。

下面接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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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的吻终于结束,刚刚挣脱束缚的凌凌失去重心地退后一步,刚站稳,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过去。

不是一般的响啊!

杨岚航的白皙脸颊血痕泛起。“我……”

凌凌挥手又一个耳光打过去,“下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

他再没说出话!

沉默一阵,凌凌略有些紊乱的气息渐渐平息舒缓下来,她纤长的手指梳理过额前散下黑发,露出不见一丝血色却倔强的脸。“杨老师,看在你我师生一场……我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在我硕士毕业之前,不会再看见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连个机会都不能给我?”

“机会?!”凌凌别过脸,满脸都是强忍着疲惫的嘲笑,“你爱我!你能爱我什么?你了解我多少?”

杨岚航看着她,双眸里闪动萤色的光,声音如大提琴声低沉而婉转。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妳!妳总是表面上装作坚强,装作无所谓,其实妳比任何人都脆弱,都害怕失去。

妳喜欢冷言冷语嘲弄生活,那是因为妳内心孤单,妳才故意在别人面前用笑掩饰妳内心的悲伤。

妳从来不会善待自己,因为妳希望有个人能细心地关心妳,呵护妳,照顾妳……”

凌凌扬起头看着他,在蓝色的微光下,脸色变成淡淡的紫红。

不是吧!太精彩了!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本世纪最经典,最煽情,最悲壮的表白正在上演……

别说凌凌笑容僵硬,傻得跟被点了穴一样。就连筱郁都差点为他精彩的演说鼓掌。

谁说高智商的人低情商,智商这东西高到一定境界绝对是可以通用的

“别拉我,让我再看一分钟行吗?!”这句话……是筱郁在对悄悄溜进来,对她生拉硬扯的某白痴说的。

别怀疑,这世界就那么一个白痴!

“还没看够!”欧阳伊凡小声趴在她耳边说:“一千瓦的节能灯都没有妳亮,妳没看出自己很碍眼吗?!”

筱郁就那么被扯出去,她搂着玻璃拉门的时候,听见杨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没有记错,少了的一天不是时间,是距离……是整整一个太平洋的距离……”

什么嘛?这帮搞科研的人逻辑思维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她的视线还粘在玻璃拉门上,某白痴特炫耀地举着他的劳力士在她面前晃。“妳看清楚!”

“有什么好看的,难看死了!”筱郁挥开他的手,坐回椅子上。

“我让妳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没超过十二点……妳说过,如果我在十二点之前找到妳,妳就嫁给我。”

“我是说做你女朋友。”她义正严词地反驳。

“也行!”

看见他yīn谋得逞的坏笑,筱郁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当。懊恼的同时,眼光不自觉瞄瞄他额头上的伤口,没有包扎处理,干涸的血迹还粘在发丝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得脑震荡……

“行什么行!你少做梦!都十二点啦,还不快给我消失,当心你的保时捷变成烂南瓜。”

“我就是变,也得变青蛙。”

“呸!”筱郁白了他一眼,“你别侮辱青蛙行吗?”

“我……”

“人青蛙也不容易,虽然长得难看点,但你也不能侮辱人家的人格呀……”她拍拍他的肩,模仿着小学老师教导大家的口吻说:“做人要厚道,说话要留口德!”

筱郁突然发现某白痴的脾气和耶稣爷爷有一拼,她这么损他,他还挂着那副与世无争的笑容看着她,看得她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幼稚。

“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女人!”

“见过,但没见过妳这么漂亮的。”他一双半眯的眼魅力四射,连黑暗都掩盖不了。

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温和如玉,在黑暗里竟染着几分邪气。会放电的黑眸,挺直的鼻梁,略窄的下颚,和微微扬起的唇角,搭配在一起,衬着黑暗与炫彩交替的光,简直就是一件完美艺术品,越看越诱惑!

真要命!她的魂……

面对这种典型的让女人不知该恨还是该爱的坏男人。筱郁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秒她的心跳是露了半拍,精神有点恍惚,绝对就只有一秒而已啊!

她脸颊上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什么时候伸手过来摸她的脸?

他的脸什么时候靠这么近?

“你想干什么?!”筱郁气愤地拍掉他的手,躲到一边气愤地搓着脸。

“我看妳傻了没有,一分钟都不讲话。”

不愧是情场高手,做什么都不愠不火,最是让人难以招架。

她按着有点麻痹的心脏,找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冰饮,一口气喝下去,恍惚的心神总算稳定下来,人也跟着冷静。

“欧阳先生。”她决定跟他好好谈清楚:“对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误会,我深表遗憾,也对我曾说过的那些中伤你的话,深表抱歉!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没有关系,我早就忘了。”

“那你为什么缠着我?哦,我明白了,我现在知道你是情场高手,小女子甘拜下风,你饶了我吧”

“我不是跟妳赌气,我是真的喜欢妳。”

天好热啊!

她又点一杯冰饮,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他拿过剩下的一半饮料,放在唇边,双唇刚好含住她留在杯上的唇印,望着她的眼神说不出的诱惑……

“找妳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妳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现在我告诉妳答案,妳活的真实,不用厚厚的化妆品去掩盖自己,不用虚伪的面具去面对任何人,妳活的真实,坦诚。你的美丽像是白菊,冉冉绽放的香气需要细细品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妳从来不问我的家庭背景,不问我做些什么,连我的中文名字都问。这不是因为妳傻,而是妳根本不在乎……在妳眼里,我就是我。所以,在妳面前,我也觉得我不是欧阳伊凡,我是Ivan,一个最平凡的男人!”

“那我改行吗?”

他忽然笑了,笑得好大声,就连玻璃门里面谈得默契无限的两个人都被惊动。

杨岚航转脸看向这边,看见某白痴的时候,相当惊讶,低声和凌凌说了几句话,带着她走过来。

最关键的是——居然牵手出来的!

“伊凡,你怎么来了?”杨岚航拉开旁边的椅子,让凌凌坐下,才坐在对面去。

很明显是受过西方高等文化熏陶的。

“过来追我未婚妻。”

筱郁见欧阳伊凡指着她,忙闪避:“哪有的事?我都没听说过。”

“妳说我是妳未婚夫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啊!”

她咬牙,低头猛喝冰饮。

她当时怎么想的,这么不负责任的话都敢说。

不等杨岚航给他们介绍凌凌,欧阳伊凡又大言不惭地接着说:“航,恭喜你终于攻克了有史以来最艰巨的难题。未来的表嫂,我叫欧阳伊凡。”

凌凌落落大方地伸手:“久闻,久闻!早就很想见见你本人。”

“是吗?”

“是啊,我一直想请教一下,你的名字为什么总能和不同的美女一起出现。”

“哦……凌凌!”欧阳伊凡一脸恍悟,嘴角轻轻挑起:“以前听筱郁提过妳,妳对我的评价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的最经典的,我朋友每次见我,都要用那句话损我。”

“筱郁?”凌凌询问地看向她。

她努力思考,总算想起来:“他有多少女人,用双核的CPU都统计不过来”

啊呀!

她的腿好痛啊,凌凌今天一定是穿的高跟鞋。

筱郁极力装着笑脸,偷偷揉揉小腿。

她冤不冤啊,她当初哪知道他就是欧阳伊凡!

她要是早知道,能纵身往火坑里跳吗?

杨岚航别过脸,耳旁的肌肉牵动几下,估计是在偷笑。

想笑就笑呗,何必给那个白痴面子!

欧阳伊凡显然对杨岚航的表情极度不满,清清喉咙问:“你从哪买弄这么难看一条领带?GA什么时候出来个这么有创意的设计师?”

“我妈也这么说。”杨岚航低头看看领带,松了松:“也没那么夸张吧。”

这时侍应生又端上四杯咖啡,凌凌特别专心地喝着。

筱郁偷偷瞄了一眼闷头喝咖啡的凌凌,“非常好心”地帮她解释一下:“主要是他的女学生有创意,知道她老师戴什么样的领带都会很帅,所以特意在淘宝上花二百五十块钱买的。”

“咳!咳!”杨岚航听得被咖啡呛到,咳了几声才压下去,看着凌凌简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凌凌很无辜地抬头对他笑笑:“其实也不是很难看的。”

欧阳伊凡可没有杨岚航的好修养,笑得特夸张,笑完之后还没忘记说明一下:“这个牌子可是我阿姨代理的……航,她当时怎么没用这领带勒死你?”

“我想……”杨岚航又不自觉松松领带:“当时我要是没说白凌凌送的,以她的表情推断,有这个可能性!”

“你妈妈知道我?”凌凌惊讶地问。

“知道一点点而已。”

“岂止知道?!”欧阳伊凡闻言,立刻反驳说:“要不是航拦着,她早来学校跟你谈判了。她想问问妳她儿子到底哪里不好?”

“啊!”凌凌听得一惊,手里的咖啡都没拿稳。“你妈是不是长得很有气质,穿着相当时尚和你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像”

杨岚航也是一惊,“妳见过?”

“见过一次!”凌凌低头看着咖啡杯,小声说:“我和肖肖从实验室下楼时,在电梯里遇见过她我好像说了一点不该说的。”

她见三个人都在用满是期待的目光凝望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肖肖说:‘凌凌,女人要嫁,就一定嫁妳老板这种男人。’,我就随口说‘要让我嫁给杨岚航这么变态的男人,我宁愿跟猪过一辈子!’”

杨岚航很不幸地又被咖啡呛到,这次表情比上次痛苦得多。

凌凌瞄了一眼杨岚航的脸色,才接着说:“当时你妈妈还问我,‘杨岚航哪里不好?’我说我说:‘不变态能三十岁还找不到女朋友吗?’”

杨岚航无言地看着凌凌苦笑。

欧阳伊凡这次连笑都忘了,瞪大眼睛看着凌凌。“航这种男人会找不到女朋友!?这话也就是妳说,要是换了个女人,我阿姨绝对会跟她拼命。”

“没那么严重吧?”

“我阿姨介绍给他的好女孩儿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连见都不见,就为了……”

“伊凡!”杨岚航打断他的话

不知是谁,又点了那首《痴心绝对》,李圣杰的声音依旧那么动情:

直到那一天妳会发现

真正爱妳的人独自守着伤悲!

凌凌没再说话,低头喝着咖啡,晶莹的水滴落在咖啡里,渐渐溶没

筱郁认识凌凌这么久,很少见她如此伤感,除非是提起她的网友

难道是?

她看看杨岚航写满柔情蜜意的眼睛,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升腾而起。

她刚想问个明白,听见凌凌幽幽说:“我等这一天,也等了五年。”

这次换筱郁被咖啡呛到,杨岚航真的就是她的网友……

这简直堪称有史以来最特别的一对网恋,不,更正一下……

是师生恋!

“筱郁,今天的星星好像挺亮的。”筱郁正沉浸在震撼和感慨里,欧阳伊凡突然冒出一句话,她刚想损他两句,见他对她眨眼睛,立刻会意,猛点头表示赞同:“真漂亮,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跟着欧阳伊凡身后离开,走到门口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杨岚航伸手帮凌凌擦去眼泪……

失恋的滋味

外面的星空真的很亮,就像那天在海滩上看见的一样。

坐在芳香馥郁的花丛里,看着银河两侧繁星点点,筱郁发觉自己好渺小,就如同这苍茫世界里的一颗流星。

即使消失,也不会影响到星空的璀璨。

她转头看看身边的欧阳伊凡,他正用一双高压电的眼睛看着她,手很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筱郁,也许我没有资格对你说“真心”,可妳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做给妳看?”

“怎么做?”

“让我们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就像许多情侣一样,牵手看一场电影,漫步在雨后的街道,聊着各自的心事……这些是我以前从来不屑做的事,我现在想和妳试一试……因为妳让我觉得……和妳在一起再无聊的事情都会变得精彩无比。”

她的中央处理器突然暂停运转,内存数据丢失,整个人处于死机状态。

这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难怪会骗得无数少女为他死心塌地。

可是,恰巧在这一瞬间,天空中一颗流星陨落,没入黑色的幕布。

但明灭的繁星依旧美丽。

Ivan,对那个她一无所知的男人,她是真的爱过的。

爱他的坚定,爱他的坦白,爱他的才能,也爱过他很特别的追求方式。

可惜,欧阳伊凡的游戏她玩不起……

二十三年没有尝试爱情,因为她见多了他们这种把爱情当作游戏,把婚姻当交易的男人……

他给不了她真正的爱情!

“Ivan!”她还是更喜欢他的英文名字,再叫最后一次:“用这种甜言蜜语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为什么不说实话。”

“实话?”

“不要以为我不懂你们这些花花公子的游戏规则。你们终日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可你也清楚的知道,你想娶的绝对不是那些美丽温柔的灰姑娘。”筱郁努力呼吸很多次,才发出声音:“即使根本不爱,你最后娶进门的,还是父母为你安排的足矣与你门当户对的女人,我说的对吗?”

他没有回答,其实,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现实就是现实,我比你更清楚!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从小就知道自己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意在他眼里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她读不懂的迷朦。

“我不适合你,我太真实,做不了你伟大的妻子。”

她站起身,走出花丛。

花香原来如来也会如此刺鼻。

“筱郁……”

她听到欧阳伊凡在叫她,她不能回头,不能再看那双看起来那么真诚的眼睛。

她知道,他曾用这双眼睛欺骗过无数的女人,也包括她。

可她还是听见他真诚无比的声音:“关筱郁!我承认,那天从海边回来是我爸爸让我打电话向妳道歉……也是他说妳是个好女孩儿,让我和妳多接触一下。可我不是拿婚姻做交易的男人,我不喜欢的女人,我绝对不会娶!”

“我不喜欢的男人,我也绝对不会嫁!”她说:“Ivan,我做不了你摆在家里的名贵兰花,更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而无动于衷,我想,林尔惜比我更适合你。”

欧阳伊凡追上来扯住她的手臂,“妳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我想你是Ivan,想你不是欧阳伊凡,但你是”她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除非你不是欧阳伊凡,否则我永远不可能会爱上你”

“妳?!”

她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有些冰。

慢慢地,她拉开他的手……

“你不可能做到,所以,我也不可能嫁给你!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转过身,一步步离去……

每走一步,眼泪便会落下一串……

原来这就是爱情,心真的会痛,眼睛真的会湿润。

她仰起头,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却看见依旧璀璨的星空。

她正如这满天星子中的一颗流星,用消失留下一瞬间的灿烂。

但她永远做不了天空中唯一一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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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娱乐厅时,那里的灯已经关了,服务生正在打扫着一片狼藉。

空旷的房间一下子变得萧索,黑暗的世界只剩下筱郁孤单一人,不知何去何从。

“筱郁!”

这样的时刻,这一声简单的呼唤变得如此珍贵。

筱郁闻声转头,看见凌凌恬美的笑容。

“星星好看吗?是不是”凌凌突然闭嘴,从包里拿出面纸给她。

她接过,低头擦擦眼泪,笑着说:“星星很美,可惜太多了”

杨岚航看看她身后,扫视一下周围,只说了一句:“凌凌,妳带筱郁进去休息吧,我去和伊凡谈谈。”

筱郁回到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洗漱,脱衣服,然后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凌凌由始至终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她。

“筱郁,妳真的爱他吗?”

她翻过身,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妳说的是Ivan,还是欧阳伊凡?”

“杨岚航说:欧阳伊凡真的很喜欢妳,他以前从没追求过女人,就连喜欢很久的一个女人,他都没低声下气表白过杨岚航还说,当他看见欧阳伊凡咬牙切齿抱着《六个梦》看的时候,他都觉得恐怖,让一个视情爱为无物的花花公子看那么虚假的小说,不是一般得难为他。”

“那又怎么样?对他这种人来说,爱能维持多久?他能为我放弃整个天空吗?”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为你放弃整个天空,我只知道让一个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美女投怀送抱的男人每天只打电话陪妳聊天,这是不可能刻意做的,除非他是真的上了瘾,中了毒,欲罢不能!”

“凌凌,妳不是真打算把我往火坑里推吧?可是妳说:谁要嫁给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是我说的,刚才这番话是杨岚航说的。至于妳怎么看,我就不干涉了。”

筱郁闭上眼睛,心烦意乱,爬起来又洗了洗脸,总算是冷静了一点。

她见凌凌还是趴在自己膝盖上,一双始终理性的眼里多了些犹疑不决。

“凌凌,杨岚航真的是他?”

“嗯!很不可思议。”

“妳真要跟他谈恋爱?某人好像说过他做我叔叔还差不多。”

“他至少比杨振宁年轻点。”

“师生恋!不伦啊!”

她笑着瞪我:“犯法吗?”

“不知道是谁说:宁愿去爱一头猪都不会爱上他……”

她顺手把枕头丢过来,砸在筱郁的头上。“我就是爱连猪都不如的男人,那又怎么样?”当她看见筱郁神色一暗,立刻收起笑脸:“筱郁,等妳真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妳会发现,爱情没有跨越不了的界限。”

筱郁闭上眼睛,忽然想起了网上最流行的爱情观:

看了神雕侠侣,知道年龄不是问题;

看了断背山,知道性别不是问题;

看了金刚,发现原来物种也不是问题;

看了人鬼情未了,才知道连他妈死活都不是问题!

真郁闷!

花心才是关键问题啊!!!

第二天,筱郁乖乖回家了。

逃避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一进家门,只见老爸老妈和爷爷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在等着她,一副打算把她千刀万剐的表情。

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的演技突然超常发挥。

“我打他是我不对……”她深深吸气,挤出几滴眼泪说:“可你们知道他曾经怎么对我,他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他,却对我始乱终弃,我哭泣了多少个不眠的夜,才从失恋的yīn影里走出来。”

言情小说果然没有白看,她演技越发挥越出色,悲切的对白,配上泪如泉涌,把他们吓得大气都没敢出,都在心痛地看着她。

“你们让我嫁给这么一个人?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昨天我偶然遇见他,我甚至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叫欧阳伊凡!”

她掩面跑回自己的房间,轰隆一声关上房门,把心里的忿懑和怨怼全都用眼泪冲刷下去。

然后,她听见楼下老爸的大吼声。

“欧阳伊凡,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她竖起耳朵,却没有听见下文。

后来,当她看见一向精明干练的老妈拉着她的手垂泪,她又有点内疚。

下定决心,以后千万不能再演这么悲情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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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不知道别的女人失恋是什么心情,会不会痛苦?会不会伤心?

反正她有那么点痛苦,有那么点伤心——一点点而已!

地球不会停止转动,海水不会干涸,空气中的氧气更不会消失……

她,还要好好活着……

自从失恋之后,她每天去上课,不管课程是否选了,也不管课程和她的专业是否相关,反正有课堂的地方就有她的身影。

晚上没课上的时候,她就去健身中心做瑜伽,听着舒缓的音乐,让自己去体验身体的极限,对自己说:人,只有下定不了的决心,没有做不到的事!

一到周末,她拉着凌凌去逛街。牛仔的超短裙,真丝的长裙,精美的洋装,性感的礼服……反正只要她穿着漂亮,一律买下来,也不管有没有机会穿。逛完街,她再和凌凌去做一个全身的香薰SPA,闭着眼睛,静静睡一会儿。然后精神百倍地回家,和爸妈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和爷爷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上的新闻。

她无时无刻不在对自己说,我有亲人有朋友,我衣食无忧,我四肢发达,谁比我过的好?!

可是,思念是个无孔不入的东西。

每当十一点时,她还是会想起他,她会一直对着手机发呆,想他们曾经聊过的话题,一字一句清晰得言犹在耳……

她有时还想打电话给他,问问他:我们能不能和好?

不能!这是毫无争议的答案。

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看我做什么?”她在发呆中回过神,发现凌凌正在盯着她看,她丢开掌心里的手机。

“筱郁,真的不给他机会了?”

“机会要给值得给的人!”

“妳真认为他不值得吗?”

筱郁回头看看凌凌,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果真如此。这段时间,凌凌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杨岚航,也没在她面前缠绵悱恻地聊电话,但恋爱中的女人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幸福的笑颜。凌凌白皙的脸上映着淡红,明眸里写满甜蜜。

杨岚航真的是个好男人,执著,专情!

可他的表弟……

她心中微微一酸,苦涩地笑了笑:“凌凌,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妳。”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么晚了……”

“我没事!我想一个人。”

凌凌没再坚持。“那妳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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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往事如梦。

筱郁一个人走在空旷的长街上,她的思维漫无目的,双脚却在不由自主地向着一个方向走。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乐声听起来份外地刺耳……

筱郁仰头看了好久,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上次和Ivan唱歌的地方。

她失了魂一样走进去。走到服务台,看见旁边的提示牌,她才知道这里并不是一间普通的KTV,是一间会员制的俱乐部,而且只招待会员。

她刚想离开,服务台的小姐非常礼貌地向她鞠躬。“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她踌躇片刻,问:“999包厢空着吗?”

服务小姐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客气地对她说:“对不起,999房间是欧阳先生专用的。”

“我是他的朋友,也不可以用吗?”

“请您等等,我去问问经理。”

服务小姐进去后没多久,经理很快出来,态度热情地不能再热情,将她送到房间,问清楚她点什么酒,才退出去。

她拿出关着的手机,不是她不想开,而是她害怕开机后她会盼着它响。

她宁愿关着它,自欺地以为,它不响是因为它没有开机!

筱郁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就是折磨死人,还能让人死不瞑目的期待。

面对爱情,没有女人能够超脱,看似洒脱的凌凌,自认淡然的筱郁,陷进爱情的泥沼里都是一般的无助……

她点了那天喝的酒,唱着那天唱过的歌曲,一个人默默擦拭着泪水……

压抑已久的想念在无人陪伴的夜里,决堤,崩溃!

天快亮的时候,她的房门被推开,不知是她没听见敲门声,还是进来的男人根本没敲门。筱郁正欲斥责他的无礼,只见一个一身笔挺紧身西装的男人,旁若无人地坐在她右侧的沙发上直视着她。

不用猜,光凭那张性感的脸,无礼的目光和那一身紧实的肌肉,她立刻知道他做什么的。

“我不需要,谢谢!”说完,她继续唱着歌:“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歌已经唱了两遍,大半瓶XO喝光,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筱郁丢下麦克风看着他。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神情里透着一种男人的刚强和冷峻,眼神是很有杀伤力的深沉。

她以前一直以为做鸭的男人都是那种一脸的下贱相,就像某白痴,想不到也有这么有魅力的货色,不需要任何举动和语言,仿佛他的存在就代表着一种威胁和压迫。这样有挑战性的男人,估计一晚上价格不菲啊!

“我对你没兴趣!”她再次强调。

他依然面无表情。

“我只是个失恋而已,还不至于糟蹋自己。”

他总算有了点反应,诧异地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可惜还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不走我走!”筱郁略有些眩晕地起身向门外走,谁知刚要开门,他早一步替她打开,还特体贴地伸出一只手臂,示意她可以扶着他。

她刚要拒绝,陌生男人说:“关小姐,我是来接您回家。”

“你认识我?”

“关先生担心您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所以派我来接您回去!”

“哦!”筱郁以前总是抱怨爸爸忙着做生意,根本不关心她,现在她才明白,父爱要在需要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

始终不觉得温暖的家,现在开始让她有些想念。

“好吧,那回去吧。”

……

筱郁在护花使者的保护下离开后,一个修长的人影随后走进包房,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端起她喝了一半的酒,慢慢地品着。

醇酒入口,味道是那般咸涩……

酒杯上还残留着她的唇印,沙发上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欧阳伊凡看看淡红色的酒,酒如同有这剧毒,喝下之后他的五脏六腑撕心裂肺地痛着。

曾经他问过自己,他爱林尔惜多一点,还是关筱郁多一点?没有答案!

这段时间他终于找到了答案。林尔惜离开他的时候,他对她牵念,为她伤神,但他从未想过再去争取。筱郁离开他的这段时间,他总在不由自主想一件事: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吗?还有没有可能再挽回……

他甚至站在山顶,望着残月下的夜景,想一个问题:欧阳伊凡和Ivan除了名字不同,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既然爱他,为什么不能给他个机会?

因为他是欧阳伊凡?还是因为她对Ivan的爱太深,情太真?

欧阳伊凡又端起酒杯品了一口,那满杯的泪水终于让他品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原来爱情是一种相互的感觉,她为他笑,他也想笑,她为他苦,他比她苦……

她为他悲伤,他更加悲伤。

她为他哭泣……他的心在滴血……

可是他能做些什么?

他放下尊严求她原谅,她坚定不移地拒绝。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他没法让自己不是欧阳伊凡。

若要怪,只怪他当初把这段感情当成了游戏,没有认真地去经营。最初,他出于好奇想试着了解她,以为和她纠纠缠缠,吵吵闹闹挺有趣的,让他黑白色的生活在她可爱的思维和嘲讽中变得五颜六色。渐渐地,好奇变成了喜欢,征服变成了被俘,他的一切为她脱离了轨道,而这段感情却结束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爱上她,正是在她转身的一刻。她的背影充满忧伤,她的最后一句话:“想你是Ivan,想你不是欧阳伊凡,但你是别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了,我们到此为止吧。”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可奈何?而她还是做了抉择,干脆而决绝!

欧阳伊凡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绝对不会放弃!

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把她弄进结婚礼堂!!!

男人的誓言

自从那日后,筱郁每晚练完瑜伽都会去那间私人俱乐部坐一会儿。

她希望放纵自己一会儿,让自己毫无顾忌地去想他,想他们的相识,他们在一起的快乐。她以为想着想着便会想到烦了,倦了,没有事情可以回味。

但思念一天比一天多一点,她想起的东西也会一天比一天多一点。在亲人朋友面前,她还是洒脱的关筱郁,只有在没人看见的角落她会静静对着从未开机的手机哭泣。

而那个挺像李连杰版“中南海保镖”的男人从那天起充当起他的护花使者,每晚都在这里陪着她,他很有职业道德,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会过问,不打扰她,每天站在门外负责帮她吓走所有向她包厢里张望的醉鬼。

但她只要一哭,他一定会马上走进来,坐在她右面的沙发上,静静地陪着她……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尽责,时刻都带着个耳机,不时向她爸爸汇报她的行踪,连她的心情如何,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都要汇报得一清二楚。

弄得筱郁非常怀疑她老爸是不是破产了,什么时候闲成这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关天原一早打电话说让筱郁参加一个酒会,她还没来得及潜逃,就被保镖哥哥堵在寝室门口,绑架到了高级理容中心,让人给她弄了个比上次相亲还难看的造型。

踩着不稳的高跟鞋走进宴会厅,筱郁一眼就看见欧阳伊凡,他正拿着酒杯和每一位到场的人聊着天。

他笑得时候充满自信的风采,他笑得时候眼睛还是那么迷人,那么邪恶,而他身边围着许多美女……

看来喜欢他的女人确实很多,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筱郁移开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看向别处。没想到几日不见,他早已神采飞扬,美女如云,看来男人往往更在乎的是现在进行时,过去时对他们来说毫无疑义……

筱郁努力地吸气,伸手挽着保镖哥哥的手臂,装作幸福的样子走进去。

“欧阳先生!好久不见啊!”她想她的表现一定很不错,因为欧阳伊凡一看见她满脸幸福地依偎在酷酷的保镖哥哥身上,脸色相当难看,还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了一眼她的保镖哥哥。

她的靠山马上有点动摇,快速抽回手。

真笨!一点都不懂得配合她!

回去得□一下才行。

“筱郁,妳能来我的酒会,就说眀妳的心里还是有我的。”欧阳伊凡一开口又是不着边际的惊人之语,而且声音大的能让在场所有的人听见。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的深意,已经被他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拥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久违的温度,她真想多贪恋一下这样的温存。

不行的!她急忙推开他,表明立场。“没人跟我说酒会是你办的,早点说,打死我都不会来。”

“既然来了就别客气,多喝几杯。我还有点事,不陪妳了!”

“不用了,我有人陪。”

灯光昏暗下来,悠扬的乐声响起,欧阳伊凡搂着一个美女在舞池里旋转。

所有的光束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遗余力地为她照清她思念已久的脸。

筱郁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不见时思念刻骨,相见却还不如不见……

一个侍应生端着杯酒从她身边走过去,她顺手端下来,一口气喝下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喝进去之后像喝了一团火,在空空的胃里熊熊燃烧。

缠绵的音乐声,相拥的一对男女在快速地旋转,和谐地舞蹈,还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掌声。

她身体里的火更激烈一些,焚烧着她的心……

为什么欧阳伊凡这种男人到了什么时候身边都不会缺美女?!因为他有钱,因为他风流,抑或是,他真的有种吸引女人的魅力?

她想起他说过的最美的一句对白:“你会爱上我,就像我会爱上你一样……这是天意,我们都无法抗拒……”

她站起来,迈着飘忽无力的步伐离开酒会。走出门,她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需要扶着墙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

“关小姐,您怎么样?”她的保镖哥哥快速追上前,扶住她。

“没事!”她扶着墙壁继续走,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

“您和欧阳先生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关系会弄得这样?”这是他第一次问问题,而且看得出这个问题也是他挣扎好久才问出来的。

“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根本不认识他!”

他的眼光变得朦胧,犹豫了很久,说:“我送您回学校吧?”

她摇摇头,咬紧颤抖的双唇,初吻的滋味还那么清晰。可她的Ivan再也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她仰头望着天上的残月,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可是没有用,眼泪还是流下来,她只能低下头,按着自己的心口。

“我现在才知道,明明爱一个人,却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好痛!”

她对自己说过很多次:再痛都是一时的,她能熬过去。可这种痛一天比一天剧烈,一天比一天难熬。

她的保镖哥哥突然抱起她走进回酒店,进入电梯。

“你带我去哪?”

他没回答,电梯在顶楼停下来。他将她抱进一个房间,放在床上。

“你想干什么?”她有一些惊惶,但转念想想,他应该没有胆子胡来的,可能是想抱她来这里休息休息。

她刚放下悬着的心,一个轻挑的声音从内间传来。

“你该问我想干什么!”

她被酒精麻醉的大脑立刻醒悟,猛坐起身看着从里间走出来的欧阳伊凡。

她的保镖哥哥没胆子,可不代表欧阳伊凡没有胆子,他这种有钱有势,自以为钱能摆平一切的花花公子绝对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欧阳伊凡,你!”筱郁一见他脱下西服,拉下领带,然后就开始脱衬衫,舌头有点打结 “你……你敢……”

筱郁浑身无力地爬下了床,刚走两步,就被他捉回来按回床上……

她愤怒地看向旁边的保镖哥哥,他依旧看着她,修长的眉宇透着一丝读不懂的隐忍。

“你看什么看?我爸爸给你钱是让你看热闹的,还不快把这个禽兽给我从楼上扔下去。”

他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他们面前,双手紧握着垂于身体两侧。

她还要再骂的时候,欧阳伊凡忽然说:“你可以出去办事了。”

“是,老板!”

她呆愣地看着他出去。

他走到门口时犹豫一下,还是走出去,缓缓合上门……

“老板?”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伊凡:“他不是你雇的吧?”

“是!!!”

天啊!那些电话不是打给他吧,如果是,让她死了算了!

她懊恼间,他已经开始扯她的衣服,原本露肩他晚礼服被他快速拉到腰侧……

露出她的隐形文xiōng。

“住手!”她想打他,可酸软的手臂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打在他身上的力道和抚摸差不多。

她现在严重怀疑那杯酒里有点问题。

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固定在身后。她就这么被他固定在怀抱里……

“欧阳伊凡,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我绝对让你死无全尸!”她因惊骇而颤动的声音同样没有任何威胁性。“你别以为得到我的身体,我就会嫁给你,这只会让我恨你一辈子!”

“我知道……”

他只扫了一眼她□在他视线里的身体,便看向别处。

他的眼神的确闪动着□,但绝对不是那种激狂的感觉……

就在筱郁思维陷入混沌状态时,一声巨大的撞门声响起,欧阳伊凡突然松开她的手,把她身体圈入怀中……

闪光灯,话筒挤满房间,她吓得缩在欧阳伊凡怀里,脸埋在他xiōng前一动不敢动。

她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这一招玩的也太狠了一点吧。

如果他□她,她大不了明天起来付他十块钱,告诉他:本小姐玩的起!

可是这一幕被这些八卦的记者拍下来,明天说不定会配上怎样的文字刊登出去,她老爸不废了她才怪……

废了她倒也没什么,就怕他为了保存颜面把她嫁给这个白痴。

不,现在她发现他不是白痴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欧阳先生,您在跟关小姐交往吗?”

“听说您一直在追求她,现在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听说你们两家是世交,他们都很看好你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听说您今天打算和关小姐订婚,是吗?”

“你们会结婚吗?”

“……”

“出去,都给我出去!!!”她捂着耳朵大吼。

“一会儿我会和关小姐在楼下宣布订婚的消息,并且接受你们的采访,现在请你们出去!”

欧阳伊凡搂着她,保护和宠爱的意味很浓,这更加印证了那些记者的猜测。

保镖哥哥和几个保安打扮的人将把他们都请了出去,将房门反锁。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解决,正如他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安排。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可以让筱郁正常思考,她挣脱他的怀抱,大吼:“欧阳伊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给妳选择的机会,妳有三条路可以走:第一,下去乖乖跟我宣布订婚的消息,第二等着照片登出来,让我们父母逼婚,第三,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身体,脸上都是令人生畏坏笑:“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妳失望的。”

“你休想!”她忙抱住自己的身体,向后退缩一下。“我什么都不选,我要回家。”

“反正我是要定你了,先订婚还是先上床妳自己决定。”

“我……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

“随便。”他指指桌边的电话:“我估计关伯父也不会希望看见妳有辱家风的照片刊登在八卦周刊。”

“你!你别想威胁我,我爸爸不会让他们登出来的。”

“我没威胁你。我一定会让照片曝光……等照片被登出来,我们两家说不定连结婚的事情都为我们一手安排了,也省得我费心思……”

“你简直比我想得还要卑鄙!”

他无所谓地笑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个钻戒带在她的中指上:“我也想准备个浪漫求婚!可是妳宁愿每天喝醉酒躲在角落里哭泣,也不肯原谅我,所以我只好采用极端手段了。”

“我才不是为你哭!”

“是,你不是为我……你不过是每天十一点的时候拿着手机哭着说:Ivan,你为什么不再给我打电话!”他将脸贴近她一些,笑得十分讨厌:“妳关机我怎么打得进去”

她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她的保镖哥哥从二十一楼扔下去!

欧阳伊凡起身穿上衬衫,站走到窗边,撑着窗台面对黑夜的的背影看起来满是落寞的忧郁。

“筱郁,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他幽然叹息,继续说:“我要跟妳订婚,绝没有逼妳的意思,我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包括妳:妳是我的!有我在,谁都不可以对妳有非分之想……”

“就凭你这点手段就想得到我,你做梦!”

她摘下手上的戒指,丢在地上。

以为这样她关筱郁就会怕,让她乖乖跟他订婚,门都没有!

整理好半褪的衣服,深深呼吸,拉开门。

门外都是等待着她的闪光灯和话筒。

筱郁刚要说话,欧阳伊凡搂过她,与她四目相对,朗声说:“筱郁,我真的爱妳!当我活在无数人的赞美中时,是妳让我知道我是多么自以为是;当我面对最艰难的等待时,是妳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个女人陪在我身边,她并不在乎我拥有什么,失去什么;当我以为爱情就是内心的渴望时,是妳让我知道爱情是让人喝冰饮都会烫到,喝咖啡都会满口甜蜜的感觉……只要能跟妳在一起……只要妳给我机会,我什么都愿意为妳改变,我可以做妳心中永远的Ivan!”

她不感动,一点都不感动!

闪光灯怎么如此耀眼,晃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欧阳伊凡趁机拉起她的手,半跪在地上将钻戒戴在她有点麻痹的手指上:“妳嫁给我吧!”

然后,在筱郁舌头还处于打结的状态时,他站起来,搂着她腰将她拥到身前,深情的吻上她的唇……

说心里话,他的吻技真的不错,那当着那么多照相机,他都能吻得坦然自若。

轻柔的双唇碾过的滋味,不轻不重,不急不徐,艳情又不□……

她不会了,彻底不会了!!!

能不能给她机会让她说句话,她其实还没答应呢!

闪光灯闪闪可以,拜托那个录像机千万别录,这不是拍电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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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筱郁缩到被窝里一天没敢出来。

一早上欧阳伊凡来过,一脸真诚地向关天原夫妇道歉,还说他和筱郁是真心相爱,之前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

筱郁把家里最宝贝的古董花瓶丢过去,可惜被他身边的保镖哥哥及时接住。要不是关太太见她情绪太激动,把欧阳伊凡先打发走了,她杀了他的可能都有。

缩在被子里,筱郁紧张地翻开他丢下的杂志。上面果然刊登着昨天他求婚和拥吻的照片,以及字字滚烫的“独白”!

旁边还有深情无限的文字说她已经欣然同意,即将择日完婚。

她的确没说她同意,问题是照片上她那目光……分明是一百个愿意!

筱郁拿过镜子照了又照,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是经过PhotoShop处理过的?

正在郁闷中,凌凌打电话过来:“亲爱的,我在网上看见你们的照片了,拍的不错,比那些婚纱影楼PS的照片动人多了。”

“姐姐,妳没看出我是被陷害的吗?”

“哦,看出来了,背景是某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听说房间里面还被拍了几张照片,因为当事人不同意,所以没贴出来。”

“什么!”这个该死的混蛋,真不怕事儿大。“凌凌,妳等会儿,我先去杀了欧阳伊凡,我们再慢慢聊。”

“好啊!他在杨岚航这里,妳要杀他就快点来。”

筱郁想了想又缩回被子里:“我还是不去了,凌凌,妳帮我告诉他:我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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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筱郁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欧阳伊凡每天打很多遍电话,她都没接。

其实,气早就消了,可她就是不想接他的电话,总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底滋生,让她想起他就会惶惶不安。

有一天她正睡得天昏地暗,关天原意外地走进她的房间,对她说:“筱郁,爸爸今天带妳去爬山吧。”

她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您心脏不好,还是别去了。”

“嗯,那妳别总这么睡着,出去透透气,上山看看风景,心情就会好了。”

“好的!”她乖巧地应了一声,起床换了衣服,换上运动鞋,走向那座离她家很近的无名的小山。

走到山脚下,她惊得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那条长长的绳索。

这座连一个游客都没有的山上,怎么会建了一个缆车?国家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她好奇地走向缆绳的发源地,山脚下停着一辆缆车,上面绘着紫色的蔓藤,旋绕的形状有些像心,中间点缀着一些金色的字母:I need you!

“筱郁……”

她猛然转身,欧阳伊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

“这是你弄的?”

“是!”

“无聊!多事!”她不屑地扭头,朝着山间的小路向前走。

“现在妳不需要,当有一天妳扭伤了脚,有一天妳累得无法走路,有一天妳老得没有力气爬上去,妳一定会需要它,需要我!”

情场高手就是情场高手,每句话讲出来都是感天动地。

她想继续往前走不要理他,可她的腿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她只得转回身,大声问:“你讲花言巧语用不用打草稿?”

“偶尔也用。”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在脸上流露。“说段打过草稿的听听。”

他也笑了,不是那种招牌式的坏笑,是很开怀的笑:“妳骂的一点都没错:我有多少女人自己都算不清,我根本就不是花心,是没长心!连狼都进化到懂得至死不渝,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原始社会……也正因为如此,我对妳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希望等妳真正了解我之后,会对我的看法有所改变。没想到我却弄巧成拙,伤害了妳!筱郁,如果妳真心爱过Ivan,就请妳给他个机会,让他取代欧阳伊凡,做一个全心全意爱妳的男人!”

“真肉麻!”筱郁搓搓自己的手臂,脸上已经笑称一朵蔷薇花。

“还有更肉麻的,想听吗?”

“我才不稀罕听呢。”她转身上山,脚步忽然变得轻盈,踏着崎岖的山路都像是飞起来一样。

欧阳伊凡跟着她身后追过来,牵住她的手。“女人啊!总是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喜欢我,偏偏嘴硬。”

“呿,你除了长得帅一点,有钱一点,细心一点,浪漫一点,讲情话动听点,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女人爱?”

“这些还不够女人爱的?!”

“够吗?”好像够了。

“那我坦白告诉妳。”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轻吟:“等新婚之夜的时候,妳会爱死我的……”

她咬牙,再咬牙!

谁能告诉她,她老爸老妈到底看上这男人什么了!?

同居的日子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毕业时间。

筱郁在工作处处碰壁的情况下,被残酷无情的家人扫地出门,还以“让她独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收了她的所有银行卡,终于让她见识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炎炎烈日下,筱郁拖着重重的行李箱,站着马路上。

欲哭无泪!

可想而知,在这个惨烈的局势下,当欧阳伊凡从她手里接过沉重的行礼箱,带她走进一刚竣工的小区时,她有感激眼前这个男人,她几乎热泪盈眶地说:“早知道你对我这么好,我昨天就不拒绝你的求婚了。”

“妳不用太感动,房钱我会每个月从妳工资里扣的。”

听见他这种话,筱郁所有的感动都无影无踪:“有你这么对自己未婚妻的吗?”

“不是未婚嘛,等结婚了再说!”

她忍了,谁让她昨天当着老爸老妈的面拒绝他的求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自做自受。

欧阳伊凡打开房门,房间里还有淡淡的油漆味道。

装修的简洁而舒适,很符合她的审美观。

她走进客厅,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映入眼帘,两张藤椅摆在窗前,中间摆着一张铁艺的圆桌,上面放了两个骨瓷的咖啡杯。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有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妳无意中说过:‘如果可以选择,妳更喜欢端着咖啡杯躺在藤椅上,从落地窗里欣赏着城市的夜晚,聊着彼此的故事……’”

“谢谢!”

筱郁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细心又懂浪漫的男人,总有种让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她走进主卧,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舒展一下疲惫的筋骨。“真舒服啊!”

欧阳伊凡倚着门说:“如果妳想睡这里我也不反对……如果妳介意的话,就去睡另外一间,因为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她吓得坐起来,才留意到房间里确实放着他的东西。

“我怕你负担不起这间房子的费用,所以我好心替妳分担一点。”

“你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也行!”他略思考一下,说:“考虑到方便妳监督我的夜生活,我决定住在这里,省得妳疑神疑鬼,总是半夜三更闯进我的公寓。”

“你是为了方便监督我的夜生活吧?”

“妳也可以理解成我不放心妳一个人住在这里,担心妳晚上遇到色狼!”

“遇上色狼总好过跟一个色狼共处一室!”

“我用人格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碰你!”

“就算你有人格,我也不信……更何况你压根就没有!”

他怒瞪了她一阵,很快又换上温和的笑容:“我若是想碰妳,还会等到今天?说实话,就妳这身材,我实在没什么遐想。”

“滚出去!”

她随手将拖鞋丢过去,可惜被他躲过。

她刚拿起另外一只拖鞋,听见他温柔如水的声音传来:“筱郁,其实我是不愿意每天晚上想你的时候,只能在电话里听见妳的声音……”

“……”

手里拖鞋掉在地上。

那一秒钟,她做了这辈子最愚蠢的决定,跟一个风流情史能写成一本书的男人住在一起了。

哎!为什么她明知他这种人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却偏偏对最好听的那句深信不疑,甘之如饴。

女人啊!永远抗拒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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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言情小说中最浪漫,最甜蜜的情节。

筱郁为了在浪漫方面再加强点,特意翻阅了几本言情小说,总结了一下十分有必要注意的事情。

她制定了一套君子协定,大声地念给欧阳伊凡听:“第一、晚上喝了酒就不许回家。”

他问:“为什么?”

“你万一酒后乱性怎么办?”

“那你不怕我在外面酒后乱性?”

说的也是,她立刻拿起笔把这一条划去。更正了一下:“晚上喝了酒必须尽快回家。”

“嗯,记住了!”

“第二、去洗手间和洗澡时必须锁门。”

他好奇地上下打量她:“妳该不会有偷窥男人洗澡的习惯吧?”

“你想的美!我是怕我无意中进去,看见不该看见的。”

“那妳可有眼福了,我从小就健身,身材很好的。”

这次换筱郁从上到下打量他,他的身材修长,衬衫外的皮肤光滑亮泽,衣服里的肌肉也貌似很紧实……休闲裤穿在他身上特别有型,估计他的腿应该很直……

欧阳伊凡坏笑着对她眨眨眼。“看来不仅洗澡的时候要锁门,睡觉的时候也要锁门才行。”

她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摸摸自己的滚烫的脸颊。

“第三、不许对我性骚扰。”

“有严格的标准吗?”

她努力地想,法律上对性骚扰的定义是什么呢?

好像不能接触异性身体,不能用暗示性的言语挑逗……

她咬着手里的笔,冥思苦想。

谁知欧阳伊凡忽然伸手,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到沙发上。

“你……”

他又顺势搂着她的腰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结实硬朗的身躯完全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你做什么?”

“妳说呢?”

他炙热的唇将她的双唇吞没……

这一次他吻得一点都不温柔,双唇霸道甚至野蛮地在她唇上辗转啃咬,柔滑的舌挑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肆无忌惮地挑逗,游移……

她情不自禁搂住他的颈项,任由他横行无忌地索求她的芬芳。

她的反应更加鼓舞了他,欧阳伊凡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缠绵……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渐渐向上移,最终覆盖在她柔软的xiōng口上。

她想说不要,可纠缠的唇齿中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她的身体开始火热,搂着他颈项的手臂不自觉收紧,身体紧紧地依偎着他强健的身躯,唇舌回应着他的热吻……

吻着吻着,他的唇向下移去,吻过她的下颚,她白皙细腻的粉颈,顺着她敞开的领口一直向下……

唇舌的舔舐,指尖的摩挲,再加上身体纠缠时那异乎寻常的硬挺。

未试云雨的她也禁不住全身火热,双手在他宽厚的脊背上轻轻游走……

吻到两个人都快丧失理智的时候,欧阳伊凡放开她,笑着问她:“这样算不算性骚扰?”

她涨红着脸羞怯地摇头。

“噢!我懂了!”他点点头:“还有其他规矩吗?”

她轻轻摇头,脸埋在他的xiōng口听着他依旧紊乱的心跳声。

他是在为她心跳吗?那颗心是不是已经完全属于她?

她还不敢确定。

同居的日子,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Ivan把她安排在林君逸公司的财务部,主要负责整理公司的帐目。因为公司管理严格,她每天很早就去上班,下班也比较晚,但不论她几点下班,她离开公司的时候,Ivan一定在公司门口等着她。

他从不告诉她几点来的,也没问过她几点下班。

他每次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一定是:“今晚想吃什么?”

他们大多数情况下是去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家,偶尔遇上她心情好的一天,她也会心血来潮按照菜谱烧点饭菜,不管好不好吃,Ivan一定会把所有的菜吃的一点都不剩。

吃过饭,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当然,他们也会抢遥控器,但跟别的男女原因不太一样。

不论他看什么节目,枪战电影,NBA,足球联赛,甚至□电影,她都会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前一周,两个人看得非常和谐。

有一天半夜三点,Ivan起来看球赛,她也会兴奋地跑出来看。

“没想到妳这么喜欢看足球。”Ivan拿了个沙发靠垫放在腿上,示意她躺过去。

“喜欢!”她躺过去,盯着电视屏幕说:“劳尔是我最爱的男人,你看他是不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他的背影……多帅啊!”

他立刻换台,看国际新闻。

“喂!你什么意思?!”

“妳该多看看新闻,了解一些国际形势。”

从此以后,只要有帅哥出现的电视节目,他一律禁播,抢夺遥控器的大战拉开帷幕!

有时候,他们会躺在藤椅上喝喝红酒,聊聊天。直到聊得睡着了,欧阳伊凡会悄悄把她抱回房间,为她盖好被子,静静离开。

但是,温馨甜蜜之余,他们之间又好像少了点——激情!

她记得以前在学校寝室楼前的长椅或yīn暗的墙角那些环境恶劣的地方,都能不时看见情侣偷偷亲热,难舍难分,情难自禁。

如今,他们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占尽天时地利,怎么欧阳伊凡这种花花公子连一点行动都没有。虽说她不是那种满脑□的腐女,可她也难免会偷偷企盼着他偶尔表现得冲动一下,对她有点非分之想,甚至提出点无礼的要求,好让她严辞拒绝,表现一下自己的纯洁。

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呢?

莫非……

她真不如那些女明星性感撩人。

深夜,筱郁洗完澡,不自觉在镜子前停住脚步,丰满的xiōng部,纤细的腰肢,平坦的下腹,标准的S形的曲线,虽然平时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也不至于看不出来啊!

说她身材不好,开玩笑!她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身藏不露”!

筱郁顺手将半月前买的保守睡衣丢在洗衣机里,拿起白色的浴巾围在身上,解下头上的毛巾,让湿发随意散在脸侧,显示出女人特有的美感……

从浴室里推门而出,她像电视里的女人一样,撩撩湿发,用挑逗的眼光瞟着他。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体上,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非常标准的花花公子式看法!

不□,不猥琐,但足以让女人面红心跳。

她故作镇定地慢慢地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地看着电视,缓缓抬起双腿放着沙发上,半倾着身体倚在沙发扶手上。她以为这一次欧阳伊凡一定对她的身材刮目相看。

可等了好久,等到身体都坐得僵硬了,也没见他有什么特殊举动。

筱郁偷偷瞄他一眼,才发现他看NBA的回放看得那个专心致志啊!

她刚想让他换台,他慵懒地伸伸手臂,起身说:“有点困了,我先去睡了,晚安!”

不是吧!?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欧阳伊凡意外地覆在她耳边,轻声说:“妳若是想勾引我,下次最好什么都别穿……”

“你……下流,无耻!”

“妳错了!”他笑着吻吻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让她心神一荡。“如果我这种君子还算下流无耻,别的男人妳就别指望了!”

说完,他拍拍她的肩,转身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最可恨的居然还上锁,像是担心她会非礼他一样!

她捶了半天xiōng口才缓过气,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女人!!!

深受打击,深受打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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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回自信。

一到周末,筱郁立刻去商场买了一件最有女人味的裙子,还烫了一款和林太太一样的卷发,在美容院做了一个全身的SPA。

当然,也刷爆了一张信用卡,预计半年的工资才能还清。

傍晚时分,她踩着性感的黑色高跟鞋从美容院出来,贴身设计的黑色真丝短裙完美地展示出她若隐若现的曲线,低xiōng的领口露出足以令正常男人窒息的□,修长纤细的双腿一览无遗,扑了点光亮粉的肌肤看起来比真丝的绸缎还要光滑细腻,再加上微卷的发增添的淡淡风情。

如果这样都吸引不了他,那他一定不是正常的男人。

“好累啊!”筱郁坐上他的车,伸手慢慢揉自己的脚踝,手指顺着缠绕在脚踝上的黑色流苏,一点点滑上小腿,膝盖……

“走了一天了,腿都痛了。”她抬眼,发现欧阳伊凡正特别专心地开车,对她的举动完全视而不见。

“好无聊啊,听听音乐吧。”她决定施行第二套方案,缓缓俯下身体,伸手打开CD,选了一首最煽情的音乐……

欧阳伊凡总算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从他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丰满白嫩的xiōng口。

他一个急刹车,她差点飞出去。

筱郁无辜地揉揉被撞痛的肩膀,为了自己没系安全带而后悔莫及。光想着□他,竟然忘记他的车技超烂!

“妳觉得这种游戏有趣么?”他问。

“啊?!哦!也没什么意思。”

其实也不是很有趣,更不是想勾引他,她就是想让他知道她是个女人。

仅此而已!

“是吗?”他的手放在她半裸的肩上,眼光在黑夜里充满蛊惑的热情。

疼痛的肩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变得麻痹,失去知觉……

他为她揉着肩,揉着揉着……一点点向上滑去,轻若无物,又似轻丝拂过,在肌肤上留下一阵难耐的麻痒。

她刚要躲避,他的手指挑起她耳边的卷发,看似无意碰触到她耳后敏感的神经,唇边又流露着一丝坏意的笑,黑眸中全是□裸的诱惑。

他一点点靠近她,唇齿间的灼热气息缭绕在她唇边,挑拨得她全身麻痹……

可他并没有吻她,而是在她耳边,轻声问:“想试试么……”

意味深长的问题,不疾不徐的呼吸,让她体验到一种从未经历过的火热。

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此刻,她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罪孽的期待从心底升起!

宛若置于云端的她,正认真思考他的问题时,欧阳伊凡放开她,脸上的坏笑更加明显:“下次吧!”

她现在终于知道花花公子和色狼的区别了!

这不是一般的会调情啊!

她调整好呼吸,才开口说:“你不去出卖色相,真是浪费!”

黑夜里,在橘红的路灯下,他的一只手臂搭在摇下的车窗边,优雅地撑着下颚与她对视半眯的眼睛里流荡着她读不懂的笑意,她刻意不去看他的眼,不去看微风撩动他的发丝,却发现他黑色的紧身衬衫勾勒出一身性感的骨骼,领口处露出的肌肤看起来别比她的还要光滑细腻。

这该死的音乐听得人心烦意乱,她当时怎么想到要选这首外文歌曲,Love,Love得没完没了。

他淡粉色的唇缓缓开启,低沉的嗓音如陈年古琴弹出的音调。“记得妳说过,我遇到些虚荣又拜金的女人,就当自己魅力无法抗拒现在妳还这么觉得吗?”

她咽咽口水,大声说:“我饿了,我要吃点东西!”

经证明,她算不算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她不知道,他绝对是个男人极具吸引力的男人。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性感起来妖异如魅,一不小心就能摄人心魄,再玩肯定把自己玩进去!

暧昧的感觉

或许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会让人向往,从那天后,欧阳伊凡不笑也会上扬唇,他眼里读不懂的迷蒙,他隐藏衣服里紧实的线条,总会在不经意间闯入筱郁的脑海,挥之不去。

尤其今天,当她听见公司的女同事将某位极少露面的大老板形容得如何如何迷人,说他笑起来特别性感的时候,她非常非常地想见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和传闻中一样性感。

可惜,今夜欧阳伊凡和林君逸一起出去应酬,很晚都没回来,筱郁看了两张碟,喝了三杯咖啡,去阳台张望了N次,还是没有看见他那辆丑得要命的保时捷。她再也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梦里,她终于梦见了他的笑容,的确性感得让她心跳加速……

已过午夜,灯光幽暗,碎影迷离。略染几分醉意欧阳伊凡轻轻用钥匙打开房门,疲惫地将手里的衣服丢在地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沙发前。他刚想坐下歇一会儿,意外地看见筱郁睡在沙发上。

宁谧的壁灯下,她的睡容十分恬静,可光滑的睡衣顺着香肩滑下,微卷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细腻的裸背上,借着粉红色的灯光,她的身体诉不尽的诱惑……

他苦笑着摇摇头。刚住在一起时,筱郁穿着保守得一丝不漏的睡衣都会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的眼睛是X光,能穿透那密不透风的纯棉布料。后来,她对他的自制力有了点信心,保守的睡衣换成了纱质睡衣。有一次她夜半醒来,穿着件半透明的睡裙跑出来找水喝,刚巧他还没睡,他压抑住大饱眼福的欲望,十分“君子”地无视她的存在,继续看电视。从此之后,她似乎对他的自制力拥有无比的信心,大大方方穿着睡裙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真把他当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如今更恶劣,连里面的文xiōng也省了,洗完澡居然直接穿着这件衣不蔽体的睡衣睡在沙发上,完全不把他当成男人了!

在视觉冲击和酒精的双重作用下,他体内骤然升腾起难耐的□。他忍不住凑近她,半跪在沙发前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被他吻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半撑着身体坐起来,揉揉眼睛。“你回……来了?”

浴袍松松地搭在她的肩上,已经遮不住该遮的位置。

他轻咳一声,试了几次,都没能让视线从她诱人的身体上移开。而她偏偏又靠近他一些,让他可以清晰地闻到她沐浴后的馨香。

她也闻闻他身上的味道。“你应酬谁啊?喝了这么多酒?”

“一个美国回来的朋友。”他含糊地答着:“我和君逸陪她出去吃饭,聊了一会儿。”

“哦!”她看看他疲惫的神色,也没有多问。“你一定累了,洗个澡早点睡吧,我也去睡了。”

见她刚爬下沙发,欧阳伊凡不舍地从背后搂住她的腰,他的唇隔着薄薄的睡袍轻轻在她肩上磨蹭。唇边是她滑腻的肌肤,怀中是她柔软的身体,鼻端是她甜蜜的滋味,任他自制力再好,也难以压抑下对她日积月累的渴望。

他想要她,名正言顺地拥有她。“筱郁,我们结婚吧。”

“不是说好过两年再说吗?”

“我不想再等了。”

其实,他若真想把心思单纯的筱郁骗上床易如反掌,可他不想伤害筱郁,他希望她能真正心甘情愿地把一切交给他,无怨无悔。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一点他想看到的幸福与欣然,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我们认识才几个月,还需要时间相互了解。”

他无言了。为什么想嫁给他的女人那么多,他一个都不想要,而他想娶的女人,又不愿意嫁给他。

他松开抱着她的手,不想勉强她。“随妳吧。”

“Ivan……”

“妳去睡吧,我去洗澡了。”他脱下衬衫,走进浴室。

宁静夜里,水流的冲刷声显得那么凄凉孤寂。

筱郁看着浴室紧闭的门,xiōng口一阵阵地抽痛,她不是不爱他,相反,她非常在乎他。她也知道这样一次次地拒绝很伤他的心。可她没法确定他的热情能维持多久,不敢轻易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他。

万一有一天他对她的新鲜感消失了,厌倦了这种乏味的同居生活,又开始在外面寻找新的刺激,她该如何自处?

也许,两个人相处应该坦诚一点。

筱郁没有回房,她想好好和他谈谈,把彼此的想法都说出来。

等了几分钟,筱郁不经意间发现欧阳伊凡昂贵的西服丢在了门口,走过去帮他拾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没想到口袋里意外地掉出一张字条。

上面字迹清秀,飘逸,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看便是出自女人之手。

『锦绣大厦A栋5单元2107。』

筱郁的手紧紧握着,捏皱了手中的字条。可她拼命让自己冷静,对自己说,也许只是某个陌生的女人塞给他的,他出于礼貌才会放在口袋里,后来忘了丢掉。也许是他的美国的朋友的住处……

美国回来的朋友?他和林君逸一起去的?

她的心彻底沉下去,沉进无尽的深渊……

欧阳伊凡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还坐着沙发上,有点惊讶。“妳怎么还没睡?”

“我们能谈谈吗?”她生硬地说。

他拉好自己半敞的浴袍,在她身边坐下,不带任何兴致地问。“想谈什么?”

“你今天去应酬谁了?”

他避过她锐利的视线,低头迟疑良久。

那漫长的迟疑中,筱郁已经知道了答案。

“林尔惜回来了?”

欧阳伊凡诧异地抬头,当他看见筱郁将字条递到他面前,他知道自己已无法隐瞒。

“是……林尔惜回来了,约我和君逸出去聊聊。”

无名的火焰从筱郁的xiōng口迸出。她吸了口气,忍住。“你们聊什么了?”

“没什么。聊聊我们现在的生活,我告诉她我们住在一起了,相处的很好。”

“然后呢?”

“吃完饭我就回来了。”

“没说别的吗?”

他看看她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她说有点事想和我说,约我明天单独见见面。如果妳不介意的话,我……”

“我当然介意!”她忿然站起来,再也没法压抑自己的怒火。“她明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还要单独跟你见面,她当我是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

“筱郁……”他急忙起身跟她解释。“我对她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是把她当个普通朋友,仅此而已。”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你为什么见完她心神不宁?为什么突然提出跟我结婚?你是不是怕她的出现会挑起你压抑已久的感情,会让你再次陷进去。所以你迫不及待跟我结婚,让自己不必矛盾,不必挣扎。”

“你?!”欧阳伊凡毕竟是个富家子弟,个性温柔不代表什么都能容忍。面对这样毫无根据的质问,他有些恼怒:“关筱郁!妳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我为你该忍的都忍了,该做的都做了,妳……”

“没人逼你忍我,也没人逼你为我做什么!是你自己缠着我不放。”筱郁骄傲地扬扬头,大声说:“你想见她,可以!我们先解除婚约!”

“妳,妳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你只要说一句对我烦了,腻了,或者你依然爱她,我马上走,我要是回一次头,我就不是关筱郁!但是,你只要跟我在一起一天,就不许单独跟她见面!”

她用力推开欧阳伊凡,走回自己房间,狠狠摔上房门。又打开,丢下句:“欧阳伊凡,你敢见她一次试试看!!!”

更大声地摔上门。

漆黑的房间,空洞的感觉肆无忌惮地蔓延。

她坐在床上,呆呆望着窗外的残月。

她也知道自己太任性,她应该和林尔惜一样表现得温柔宽容,善解人意。可她做不到,他认识她还不到五个月,他爱林尔惜已经五年,这两份感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如今林尔惜回来了,如果她突然发现欧阳伊凡是个好男人,转变了想法,愿意接受他,怎么办?

他死去的心再度被她唤醒,尘封数月的感情再度复苏,怎么办?

她并不怕欧阳伊凡选择林尔惜,感情的事本来就无法勉强。可她好怕他在两难之间游移不定,那种左右徘徊的爱才是最刺伤人心的!

……

一整夜,筱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争吵,感觉真的很不好,xiōng口像堵着什么东西,透不过气。她爬下床,决定去看看欧阳伊凡睡了没有,如果他还因为内疚没有睡,如果他真诚地恳求她原谅,她决定勉为其难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悄悄开门向客厅张望了一下,客厅里没有人,但电视还开着,被静音了。她偷偷走到欧阳伊凡的房间门口,想确定他睡了没有。

没想到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我不方便出去……妳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么……对不起,我跟筱郁住在一起,我不想她误会……”

他在给林尔惜打电话!?

筱郁只觉得脚下已经站不稳,头脑嗡嗡声不绝。

那一刻,她懂了。她阻止他见林尔惜,毫无意义!

她能留住他的人,可他对林尔惜的那颗心……她锁不住!

不知道林尔惜在电话里又说了什么,筱郁听见微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急忙回到房间,躺回床上,静静听着他打开她的门,又轻轻关上。

然后,他离开了……

随着最后一声关门声,她对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想去,让他去吧。

她记得妈妈曾告诉过她:男人就像手里的一把沙子,攥得越紧,流得越多。

不如松开手,让他彻彻底底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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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ULE PUB门外,筱郁站在微微的细雨里。

她看见欧阳伊凡将半醉的林尔惜抱进车里,为她整理这裙子,抚平乱发,甚至用手帕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可筱郁站在黑暗里,泪水无人擦去。

她只能望着天空,yīn云密布的天空上没有一颗星星……

当欧阳伊凡伸手帮林尔惜系紧安全带的时候,林尔惜睁开眼睛,静静地与他对望……

然后,他们开始交谈,筱郁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从林尔惜的眼睛里看见了渴求,企盼。

后来,林尔惜又说了一句话,欧阳伊凡点点头,关好车门,开车驶离。

欧阳伊凡的车停在一栋豪华的公寓楼下,他抱着林尔惜上楼。

二十一楼的淡蓝色玻璃窗里亮起了灯光,窗帘被拉上,整栋大厦唯一的一点光,在无月的夜空里份外明亮。

她摘下手上的钻戒丢在车窗外,平静地对司机说:“走吧。”

她以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骄傲地扬起头,洒脱地说句放弃!

可出租车绕了半个城市,她的伤痛也就跟着缠绕了半个城市,经过了她的家,经过了她和他的家,最终又停在了那幢大厦下。

筱郁走下出租车,淅淅沥沥的雨滴带着冰冷打在身上,令她被烫伤的痛平复了很多。

她蹲在地上,一点点摸索着她丢弃的戒指,雨越下越大,冰冷淋湿了她单薄的外衣,可她一点都没察觉到凉意,继续摸着,终于在水凹里拾回那枚戒指,握在手中。

掌心被那象征着恒久的钻石硌疼,那痛楚一直传到心里,传到鼻端……

挥不去的幻想,

放不开的爱情,

熟轻熟重,她已无法分辩。

寒冷,雨水,黑夜,孤单,心碎……都能忍受的。

唯一忍受不了的就是他给了她那么美好的希望,却让她对他彻底的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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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雨的声音里,筱郁隐约听见急促的脚步溅起的水花声,听见铁门摇晃声。

她刚抬起埋在膝盖上的脸,一股巨大的力量扳着她的双肩,将她拉起来……

“筱郁!?”

消失的气力在听见欧阳伊凡那熟悉的呼唤凝聚回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行动比思维敏捷,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清脆的声音比雨声还清晰!

他将侧过的脸转回来,发上的水流淌过脸颊,湿透了衣衫。

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筱郁本来还想再打他一个耳光,可是见他连躲都不躲,双手依然放在她双肩上,表情看来比她还伤心,她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了!

等她僵硬的手放下去,他才开口:“对不起。”

“我接受!”她点点头,转身……

“筱郁!”他拉住她的手臂,“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我爱的女人是妳。”

“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筱郁,酒吧里那么乱,她一个女孩子喝酒很危险。我有责任把她送回家……”

她苦涩地笑笑:“你还是在乎她。”

“她是君逸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那林君逸怎么不来?”

“他”欧阳伊凡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有些懊恼。“妳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信?我真心对妳,可妳由始至终都没相信过我!”

雨水让单薄的衣服变得很沉,沉得她透不过气。原来伤心到了极致,人反而会变的平静。她不想吵,也不想闹,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一年,两年,或许十年。

她说:“Ivan,也许我们根本不合适……不是你跟林尔惜的问题,而是你没法让我相信你……”

筱郁将手心里的钻戒放在他手里,对他说:“Ivan,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他看着戒指,苦笑,却没有说话。

她以为说了分手,心里堵着的东西会消失,可没有

反而压得更重,重的让她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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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伊凡送她到家门外,她刚要按门铃的时候,他搂过她,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轻得如风,淡得如水。

筱郁别过脸,避开他象征告别的吻,正要按门铃时,她听见他说:“我总以为再付出一点,再改变一点,就能得到妳的心。”

她的手僵了一下,按下去。

伴随着遥远的门铃声,他嘶哑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我总以为再坚持一点,再容忍一点,妳就会懂我的感情,可妳不懂……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妳都不可能相信——我爱妳!”

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也打湿了他的张扬和不羁。

他的忧伤和无奈让她有些自责,她说。“很抱歉!”

“我尊重妳的选择。”

他放开了手,最后说一句:“尽管我很爱妳……”

这是分手的对白吗?

他怎么不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臂,摇晃着她大吼:“我是瞎了眼才爱上妳这么绝情的女人!”(如果配上嘶声竭底的大吼就更有效果。)

可人家连分手都表现得像王子般优雅得体,眼睛里都是伤痛,嘴角还极力维持着宽容的微笑。

看得她的心饱受蹂躏,心血流得比雨狂暴。

就在筱郁想搂住他对他说:“其实我也爱你!”,佣人给她打开门。

“小姐?”

欧阳伊凡对佣人交代说:“筱郁淋了雨,给她煮碗姜汤喝……伺候她洗过澡再让她睡觉……别打扰她休息,伯父和伯母如果问起,让他们给我打电话。”

欧阳伊凡说完,又拍拍她的肩膀,问她:“保重吧!”

她傻傻地点头,脸上的雨水有了特殊的温度。

可惜雨太大,他看不到她脸上的泪水……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

雨水打在汽车玻璃上,模糊了他的影子。

他坐在车里,看着手心好长时间,才启动车子,消失在那个灰蒙蒙的辰雨里。

她靠在大门上哭了……

因为她知道,他看的是她还给他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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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澡,喝了姜汤,筱郁本想睡个天昏地暗,人事不知。

没想到脑子混混沌沌,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枕头湿了,她翻过去睡另一面,才发现那面早已湿了。

熬到中午,楼下的电话响了,虽然声音不大,但她反射性地坐起来想去接电话。

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关太太已经挂了电话,关天原问她:“是伊凡打来的?”

“嗯!”关太太一脸欣慰地说:“伊凡这孩子真懂事,说请了大夫,一会儿过来看看筱郁着凉没。”

“这么忙还惦记着我们筱郁,看来两个也没什么大事,估计就是闹闹别扭。”

“筱郁太任性,都是让我们给宠坏了。”

筱郁怔怔地站在楼梯上,也许真是她太任性了。

她记得有一天晚上,她躺在藤椅上看小说,看见里面提起香蕉船,她抹了抹嘴唇感叹:“香蕉船……好想吃啊!”

欧阳伊凡立刻穿衣服出去,一个多小时后,拿着快融化的香蕉船回来……

不知道他在哪家店买的,味道十分的熟悉,总记得在哪里吃过,一时想不起来!

其实欧阳伊凡很懒,有时她让他去公司看看,他总说忙,可每天晚上接她下班时他从来没说过忙。

他每次出去应酬回来就喊累,要她捶背,可陪她逛一天的街,走路时脚步都僵硬了,也从来没跟她喊过一句:他累!

想着想着,她的泪水又流下来,他对她真的太好了!

关天原刚要说话,看见筱郁下楼,伸手拉了拉他身边的椅子:“妳醒了?过来吃点东西。”

她坐过去,他没问她为什么回家,反而问她:“在伊凡的公司呆的怎么样?”

“挺好的,公司一切都上了轨道,发展越来越快!”

“伊凡说他朋友很有能力,妳平时多跟他学学……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她的眼光的确短浅,以为老爸就是为了撮合她和欧阳伊凡才把她推给他,原来他们是想让她跟林君逸学点东西。

难怪每次她数落欧阳伊凡:“你个大老板在家里悠闲自在,让我拼死拼活为你的公司卖命。”

他总是很谄媚地替她捶背,很细致地询问她一天的工作。

有时还会替她出谋划策,一晚上陪着她做企划……

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不是懒,而是不想在公司的运营方面干涉林君逸太多。

作为朋友,他对林君逸足够的尊重和信任。

作为恋人,他给予她最大的支持与鼓励。

而她,现在才懂……他的温柔体贴。

筱郁摇摇头,不想再想下去,想起来就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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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第一天,她昏昏沉沉度过,除了空虚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分手的第二天,她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一天,手机拿出来看了好几次,不是不想开机,是进了水,开不了机了。

分手的第三天,关太太在她耳边唠叨了一天,让她给欧阳伊凡打个电话,她一句话都不说,就是躺着睡觉。

分手的第四天,她对着空荡荡的手指发呆时,关太太告诉她,有个姓林的女孩儿打电话来找她。筱郁为了表现出该有的风度,忍下一万个不愿意,下楼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她明知故问。

电话里传来柔和的回答:“我叫林尔惜,林君逸的妹妹。”

居然没说是欧阳伊凡的朋友,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噢。找我有事吗?”

“能见个面吗?我有几句话想跟妳说。”

“不好意思,我刚好有点事。有什么话在电话里不能说么?为什么非要见面说?”虽然筱郁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可她的口气听来还是有点生硬。

电话里沉默了一刻,声音还是那么柔和。“那么我就直说了,是伊凡让我打电话给妳。”

“他?”筱郁换了个坐姿,还是觉得浑身不适。“他自己为什么不打?”

“是啊!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立场跟妳多说什么,但伊凡说妳不相信他,要我出面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

“噢!”他果然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和伊凡只是普通朋友,那天晚上我心情不好,想找他陪陪我,他说不方便,拒绝了我。他要挂电话的时候,刚好听见有个陌生男人跟我说话,他担心我遇到意外,才会来酒吧找我……我因为和那个男人拉扯扭伤了脚,不能走路,所以他不得不送我回家。”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欧阳伊凡的错。筱郁扯扯嘴角,冷冷地说:“妳这么漂亮的女人的确不该去酒吧那种地方。”

“我习惯了心情不好就去酒吧找伊凡,和他聊聊天。我没想到妳会这么介意我们见面聊天,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找他。”

话说的可真好听,干的没一件好事。

筱郁气得直磨牙,故意用很淡定的语气说:“我怎么会介意呢。你们三更半夜闲着没事做,去妳家里喝喝咖啡,聊聊天,多正常的朋友关系。我当然不会多心,更不会胡思乱想!”

“如果妳知道我们聊得是什么内容,妳就不会这么介意了。”

“我对那个没兴趣!”

“他说妳个性太强,惹恼了妳,他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他让我以后心情不好时找别人倾诉,他再也帮不了我。”

“……”筱郁安静地听着,开始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了。

“他还说,他已经习惯了有妳在身边的生活,他没法想象以后没有妳骂他,生活会有多无聊。”

筱郁呆呆地拿着电话。她何尝不是习惯了有他的生活,以后没有他用甜言蜜语哄她笑,生活又有什么值得笑的?!

林尔惜又说:“说句真心话,我认识伊凡这么久,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在意过。”

“那是妳没照镜子!”

林尔惜的声音带着点怅然。“妳错了,他对我没妳想的那么好!”

“是妳体会不到吧?”筱郁深呼吸,透透气。她跟林尔惜说不到十句话就要窒息,真搞不懂欧阳伊凡怎么跟她相处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我不是看不出他对我的感情,我只是对他很失望。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爱我……除非我主动找他,他不会约我出去,而且每次我们见面,他身边总会有不同的女人。我眼中的欧阳伊凡是个极其高傲的男人,他从没跟任何女人低声下气说过话,即使对我……他说的最软的一句话,也只是:‘为什么妳不能给我个机会?’” 电话里,林尔惜自嘲地笑了一声:“他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他争取过机会吗?”

“妳是他朋友的未婚妻,他怎么争取?!”

“如果他真的爱我,什么都不是放弃的理由!”

筱郁无言地拿着电话。是啊!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什么是不能逾越的障碍?

林尔惜说:“那天我问过伊凡:如果妳喜欢上别的男人,他会怎么做。他回答我:他不能没有妳。

筱郁的心颤了一下,语气也不再冷漠。“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和伊凡是朋友,我不想他没有好日子过。” 电话里没了声音,筱郁以为电话断线了,刚要挂电话,电话里传来一句让她十分意外的话。“对了,我记得妳妈妈说过,‘女人什么都可以错过,千万不要错过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这句话我很喜欢。”

这女人……实在是……

她忍下吐血的感觉,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

挂了电话以后,筱郁越想越头疼。

她摇摇混沌的头,她需要点时间和空间,让她能冷静地整理这段感情。

亲密的接触

机场里,筱郁走进登机口,还忍不住向后面张望。

虽然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去日本度假,找日本留学的凌凌Shopping一下,但她还是幻想着欧阳伊凡在这个关键时刻会像浪漫的偶像剧一样,挥汗如雨地从远处跑来,紧紧抱着她说:“筱郁,我爱妳,为我留下来!!!”

她也说不定一激动就不去了。

是!这种煽情的情节只有八点挡的电视剧才有

她幻想幻想也不为过吧!

但是,可是,然而打死她也想不到,现实比电视剧还要夸张一百倍!

飞机降落在大阪的关西机场,筱郁下飞机取了旅行袋,无精打采望望出站口,凌凌正在向她挥手。

快一年没见,她比起前更多了几分味道,成熟,自信!

然后她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看见凌凌身边站着杨岚航,他的手很自然地搭凌凌在肩膀上,连眉梢都染着无限的宠腻,眼里除了她根本就容不下任何女人!

唉!她来日本干什么!人家这么柔情蜜意,她不是自己找刺激么!

筱郁郁闷地走了两步,听见周围的人说的都是她听不懂的语言,她第一个冲动就是买机票回国,这破地方哪是人来的。还不如天天在家对这天花板发呆,抱着她的加菲猫当那薄情寡意的混帐骂,独自品尝着失恋的思念!

也不知道那个花心男人现在在忙什么呢,是不是也总会想起她……

哎呀!又想起他了,她甩甩头,将旅行袋放在地上缓口气,深深呼吸两下。

“请问,需要帮忙吗?”

哇!好好听哦,第一次发现中国话这么如清歌般悠扬,第一次听见男人的声音如此动听。

她感激地点点头,对眼前这个非常绅士而有礼貌的民族同胞致以无限崇高的敬意。

呀!不但声音好听,人长的也好帅,光润如玉的脸颊,因略显消瘦的骨骼而带着一种怅然的幽深,黑色墨镜下的眼波因柔情而飘忽如烟尘,那一点点青色胡茬让他整个人看来充满男人沧桑的韵味。

再配上一件黑色性感的PlayBoy真丝衬衫,一条笔挺黑色的休闲裤,实在是帅得够炫目,堪称惊世骇俗。难怪那些没见过中国帅哥的日本女人都一副痴迷的看着他。

……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发现他长的特像某白痴,如果要是胖一点,把胡茬刮干净……

啊!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不……月下老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她刚要开溜,便被欧阳伊凡搂了个严严实实。

“亲爱的,天意怎么总是让我们一次次在意外中相遇!”

去他的意外!是意外她就一头碰死!

筱郁挣扎着从他怀抱里钻出来,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我们也不是很熟的,请保持距离!”

“就凭我为了接机连夜飞来日本,妳说这句话太昧良心了吧?”

“你接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接机怎么可能进来的?”

“自从认识妳,我就发现这个世界什么都可能发生!包括我欧阳伊凡可以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

“就你这种男人,给我机会我能甩你一百次!”

“好啊!我给妳机会!”

“什么!”

她刚才说了什么?好像一不小心又让他绕进去了……她反悔行不?

“这么好的机会你留给别的女人吧。”

“妳确定?!”

看见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脸庞,她决定不跟他罗嗦了,再讨论下去,肯定没有好处。

快步跑出接机口,她满腔的怨恨都只能发泄在那出卖她的朋友身上。

可她还没说话,凌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我只是‘无意中’说起妳要来度假而已……”

这话说的……责任推得那叫一个干净。

“白凌凌!!!”

“妳不用谢我!”凌凌说。

筱郁满腹的委屈,有苦难言!

最可恨的是欧阳伊凡还在后面抱住她,补充一句:“是啊,妳不用谢她,我已经谢过我的未来表嫂了!”

本来还想躲避她老妈不厌其烦的“谆谆教导”,过来日本冷静一下,问问凌凌意见。

这表嫂一叫,她什么意见都不用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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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郁考虑到她在日本举目无亲,除了跟着凌凌好像也没别的选择,所以勉为其难忍受欧阳伊凡的殷切。

在酒店收拾东西时,凌凌和杨岚航说出去的定个晚餐的位置,又把欧阳伊凡的那个麻烦单独留在她房间里。

她坐在沙发上,摆出很理性的表情:“欧阳先生,如果我没记错,几天前我们已经分手了。”

“法律规定,离婚也是可以复婚的。”

“你!”

他一点点凑过来,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靠垫上,将想要躲避的她圈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种压迫感让她有点慌乱,完全放弃跟他理性谈谈的想法。

她强装镇定地说:“我拜托你离我远点。”

“筱郁……为什么妳越抛弃我,我就越想征服妳?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让妳主动抱着我,对我说:妳爱我!”

这话要是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整个就是一精神障碍。从欧阳伊凡这种男人嘴里说出来,再恰当地配着点邪气和张扬,还真是让她的心漏跳了好几拍。

“鉴于订婚戒指妳总不满意,我换一个给妳!”他深情地在她面前跪下去,拿出个金色的小盒子,在她面前打开:“我们结婚吧!”

筱郁愣好好久,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下去,冷冷地回他一句:“这事……等下辈子再说吧!”

他的表情扭曲得她都没法形容。

总之就是有趣,让她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想笑!

她偷偷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钻戒。上一款订婚钻戒已经大得有点俗了,这款结婚戒指更俗。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审美眼光俗不可耐。

……

晚上吃过晚饭,不知是谁提议说去酒店的PUB喝一杯,相当没有建设性。

筱郁反对,遭到无礼的回绝!

凌凌酒量她就不提了,杨岚航和欧阳伊凡,那是应酬场里身经百战的男人。

筱郁就惨了,本来就不胜酒力,加上心情非常差,没喝几杯清酒大脑便有些晕。

想起那个雨夜,想起欧阳伊凡温柔地为林尔惜擦去眼泪,还抱着她上楼,筱郁一口喝尽杯中的酒,一杯辛辣的火流到心里,她又想起欧阳伊凡那番动情的话,想起他看钻戒的那个表情……

她端起杯,用酒温暖一下心里的凄寒。

她还要再端杯时,欧阳伊凡抓住她的手,将杯子从她手中拿走。“这样喝酒伤身体,先吃点东西吧。”

她抬眼看看欧阳伊凡,才一周没见,他憔悴了好多,暗红的灯光下,他看来那么颓然和沧桑。

看得她心有点抽筋!

她看着他的脸,一时意志不坚定,没忍住,拉拉他的袖子问了个特没营养的问题:“Ivan,你爱的人到底是谁?”

“妳!”他收起平时的玩世不恭,垂下脸,贴近她的脸说:“我爱妳。”

“那林尔惜呢?”

“如果我爱的人是她,何必低声下气求妳?”

说的有道理,他如果和林尔惜有什么,他早就跟她提出分手,何必极力挽回她的心。

他又说:“我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男人,我若真想跟林尔惜在一起,一定会跟妳说清楚,免得妳越陷越深。”

“对不起!”她摸摸他的脸,说:“是我太任性,太不信任你了。”

欧阳伊凡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我那天也有点太激动了。回去之后,我冷静想想,妳生气是对的。若是我们交换一下,我看见一个男人把妳抱上楼,两个小时不下来,我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

“是吗?”

“我其实该高兴,妳越生气,代表妳越在乎我!”

“不愧是情场高手,有见地!”

“过奖,过奖!”

她笑了,这几天第一次笑出来,而且越笑越开心!

笑着醉倒在怀念的怀抱里。“不过,你若是再敢跟女人纠缠不清,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次被你折磨得几夜难眠……我哪敢再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一道暗红的光从欧阳伊凡的背后射过来,将他黑色的衬衫染成暗紫色,也将他脸上的线条凸显得十分有美感,尤其是他唇边的笑意,勾起她最熟悉的记忆……

“你?”筱郁惊奇地看着眼前这张脸,有种时光交错的错觉。

欧阳伊凡看向她,“怎么了?”

“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谁啊?”

筱郁理顺了一下因惊诧而混乱思绪,试探着问:“你以前去过Bule Pub吗?”

“经常去。怎么了?”

“五年前呢?”她拉着他的袖子,紧张地忘了呼吸:“五年前的五月十五号,你去没去过?”

欧阳伊凡在短暂的思索后,露出恍然的表情。“噢!妳是说妳吃了三个香蕉船那天吧?”

“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是你?”

“是。”

筱郁的xiōng口猛然一窒,面对着自己情窦初开时第一个心跳加速且久久难忘的男人,她说不清是喜悦,还是伤感。良久,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线条,小心地看清他的样子——这是她五年前最想做的事。

现在,她终于相信:他们的爱,是上天注定的!

“Ivan……”她深情地呼唤着他,随即语气一沉:“那天来找你的女人是谁?!”

欧阳伊凡立即抬头看向服务生。“麻烦妳再来一瓶清酒。”

“快点说!”她瞪着他。

“我也不记得了……”他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是斐斐吧?是航让她来PUB找我回去,商量一下第二天去美国的事,不信妳可以问航……”

他的声音在接收到杨岚航警告的眼神时顿住,转头对服务生说:“麻烦妳,两瓶清酒。”

她没有问,因为她选择相信他。

两个人既然在一起,有什么比互相信任更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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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个人喝到很晚,欧阳伊凡抱着微醉的筱郁走进套房的卧室,放在床上。

门外柔和的光穿过开启的门缝照在她的脸上,反射出她脸颊上的淡淡的红晕。

他笑着托起她的脸,摸摸她柔软的唇。平日的她,纯真可爱,有点任性,有点娇憨。每当她酒醉的时候,她的笑容变得特别妩媚,迷离的眼神总透着勾魂摄魄的引诱。

见她微微蹙眉,他担心地问:“妳没事吧?”

“嗯……”她动了动身体,笑容比蔷薇花还要娇艳动人。黑暗里,她的眼睛亮如星子。“有点头晕,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我去给妳准备热水,洗了澡再睡吧。”

“哦。”筱郁乖巧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他放好水回到卧室时,筱郁已经睡着了。她乱了的卷发散在白色的床单上,性感撩人。随着她不稳的呼吸,包裹在玫粉色洋装下的xiōng口在轻颤,让他禁不住想去抚慰她的颤动。

他轻咳一声,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可看着她的唇,他口中越发地干涩……

“筱郁……”他柔声唤着她。

她睁开眼,缓缓伸手,抚摸着他脸上的线条。

她的手指好柔软,被她抚摸过的肌肤依然眷恋着她的柔情。

他一时精神恍惚,柔软的唇贴近她的唇角,浅浅地吻着她的唇。

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攀着他的肩,将小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寻觅他的舌……

他禁不住低吟一声,舌激狂地在她芬芳的口中肆意游走。

有这样柔情的吻。

夜,不再彷徨。

心,不再空洞。

吻越来越激情,拥抱也越来越紧,欧阳伊凡紧紧搂着她,直到拥抱已经无法满足他的渴望,他的血脉已如火焰跳跃而出,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了一下她柔软的xiōng口……

她的娇躯瑟缩了一下,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特别激烈的反抗。

欧阳伊凡岂会不明白这种肢体反应,她的身体也渴望他的爱抚……

他吻得更狂热一些,一只手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她的洋装扣子,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已经彻底被她击垮,今夜,他什么都不愿去想,除了要她!

当他的手覆在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酥xiōng上,她挣扎了一下,双手无助地抓住他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凄哀地看着他。他牵动一下嘴角,坏笑了一下,指尖挑逗地抚摸着她娇嫩的蓓蕾。

他怀中的女人禁不住低喘一声,挣扎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的唇一点点移开,温柔地吻上她脸颊,眼睛,和她的耳唇,她抓着他手臂的双手渐渐无力,松开……

他的唇顺着她敞开的衣襟向下吻,最终含住她那小巧的蓓蕾……

“唔……”筱郁难耐地轻吟一声,身子不由自主挺起。

今夜,她的确有些醉了,身体轻飘飘的,时而在飘渺的云端飞翔,时而沉溺于一种特殊感观刺激中。可她的头脑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加清楚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想要做什么。

她的理智想要拒绝,可她的身体却被他的舌尖挑起了渴望。

“想试试吗?”他在她耳边问,热气吹拂着她敏感的神经。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身体,那硬朗的线条,诉说着男人的性感。

和这样一个魅惑的男人初试云雨,一定是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即使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都可能会点头,更何况是今天。

“会很疼吗?”话一出口,她滚烫的双颊更增添了几分热度。

他的眼睛闪动一下,一抹稍纵即逝的惊喜后,深沉凝望着她光嫩洁白的肌肤。“我不会弄疼妳……”

她笑着闭上眼睛,任由他的手抽丝剥茧般褪下她的连衣裙。

谁知,她只觉身子一轻,身体被他抱起来。

她好奇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将她抱进浴室。

豪华宽大的浴缸里升起氤氲的雾气,鲜红色的玫瑰花瓣飘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花瓣也在荡漾,飘荡着引入遐思的旖旎瑰丽……

水雾在她眼前升腾,且温度越升越高,跟桑拿房一样让人难以喘息。

欧阳伊凡伸手试着水温,将她放入池水中。

“啊……”热浪席卷了她所有感官,血脉里流淌的知觉是热的……

他紧跟着进入水池,深深地拥吻着她,沉入水底……

世界变成一片汪洋,激吻在热中升腾,红色玫瑰下他黑色的衬衫在水中翩翩轻舞。

筱郁以前觉得“抵死缠绵”很夸张,经历了这带着死亡味道的拥吻,她发现没有一个词语比这个贴切!

就在她被吻得因缺氧而近乎晕厥时,他总算拖着她浮出水面,给她个换气的机会。

“天!”她扶着水池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擦着脸上的热水:“我发现跟你在一起肺活量很重要!”

他笑了两声,手指顺着她滴水的头发滑下去,落在她背后,解开她的文xiōng扣子,黑色的内衣落入水中,雪白的双峰上傲然挺立着小巧的红晕……

她羞怯地转过脸,不敢再看他。热汽浮起,拂过她的脸,在额头上凝成流动的水滴……

“筱郁……”倾身压在她身上,声音缠绵,眼波荡漾。“妳好美……”

她身子一软,差点滑到水里,还好他的手托着她的腰。

又是一阵长吻,他的唇很柔软,他的舌很轻盈,辗转之间尽管有种男人的狂野,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粗鲁……

筱郁闭上眼睛,身体在水中失力地攀着他,任由他的唇一路挑逗过她身体每一个敏感的位置,挑拨起她身体的空虚,等待他来填满。

“Ivan……”等她睁开眼睛,渴求地看着他的时候,她才意外地发现他已经脱完衣服了!

她晕!高手不愧是高手,连脱衣服都脱得这么有技术含量!

他用双手分开她的双腿,轻轻将她最后一丝阻隔顺着修长的腿拉下。他的手指探入她的隐秘地带,随着他手指的进入,滚烫的热流涌入她的身体,与她下腹流出的热流交汇,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她咬紧下唇靠在洁白的池壁上,一声声呻吟在齿缝间溢出。

他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让她的身体和生硬的池壁间隔着他有力的手臂。“叫出来吧,我想听……”

她转过脸,松开咬紧的双唇。

不知是水太过虚无,还是她的身体太过空洞,无所依托的空虚感从全身传来,急切地渴望着有个人去添满。

他的下身在她大腿内侧摩擦几下,他的肌肤比水温还要滚烫,在她浑身麻痹的时候,他缓缓进入。

“唔……嗯……”空虚被添满的霎那间,她的脑海变得空无。

“我爱妳!”他的声音里充满难抑的兴奋,一如他硬挺如铁的□。

可是,席卷一切的快感很快被一种撕痛取代,她痛苦地轻哼一声,手紧紧扣住池壁。

似乎看出她的痛苦,欧阳伊凡缓缓退了出去,随着他的退出,张开的缝隙还没来得及合上,一股热流急速冲入她的身体,为她洗刷去残留在身体里的疼痛,带出一点点猩红……

他一次又一次,浅入浅出,渐渐地,她那被他的□和热水交替抚慰的隐秘处开始灼烧,一阵最原始的渴求从下腹漫延至全身,汗滴渗出肌肤,从额边流下,破碎的呻吟传遍整个浴室……

她睁开眼,看着他。

透过暖雾,他的眼神沉迷中透着一种让人温暖的疼惜。

当周围的一切,包括感官都变得虚幻,他的爱反而真实起来。

她忽然明白:其实他的爱一直都很真实,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不信他的每一束玫瑰,不信他的每一句表白,不信他为她带上的钻戒,也不信他的一次次的改变。

但现在她信了!

“Ivan……”她的身体绷紧,一阵强烈的渴求让她喘息地呼唤着他,她扭动着身体,难抑的欲念掌控了她的理智……“Ivan,求你……”

伴随着她的呼唤与请求,他猛然刺入,直到最深处。

激烈的撕痛伴随着□袭来的快感,是上了天堂还是入了地狱,她已经分辨不清。

随着他有节奏地律动,混混沌沌的世界,只剩下水花碰撞的声音和他们忘情的呻吟声……她抱着他,在痛与乐的交叠中静静将这种幸福的感觉刻在记忆里。

很快,疼痛消失了,水中的身体浮浮沉沉,美好得没有任何真实感。

他又将她抱进卧室,放在柔软的丝被上……

这一次,他再也不温柔,激烈地撞击每一次都是闯入她的最深处,且越来越快。

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撩人,他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神变成恶魔一样的侵占,吻变成了啃咬,抚摸也变成了揉捏……

直到最后,他握紧她的手,一声低吼,温暖的热流冲入她的身体……

“Ivan,我爱你!”她温柔地搂着他,让他覆在她的身体上喘息……

天翻地覆的云雨间,月如勾,情正炙。

第二天,筱郁在一个温暖的臂弯中醒来,她眨眨眼,那熟悉的笑容在眼前一点点清晰。

“早上好!”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

她捂着xiōng口,发烧的脸埋在被子上不敢抬起来。

“还疼吗?”

筱郁动了动身子,身上有些酸痛。

她羞怯地摇摇头。身上虽然疼,她的心里却被幸福添满。

没想到他翻身压住她,邪恶地牵动嘴角:“那再来一次吧……”

自从这个激情的夜晚,欧阳伊凡迷恋上这种爱与欲融合的满足感,更迷恋上一切结束后,她温柔的抚摸……

正文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把你看透了,还能喜欢你的人,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尾声

筱郁脚步不稳地走在沙滩上,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你想让我看什么啊?”她问。

欧阳伊凡终于解开她眼前的黑色纱巾,她睁开眼,还没适应周围的环境,之间一颗流星从天空滑过,然后轰然炸开,金色的流光流泻而下,漫天光华!

“好美啊!”

紧接着,又是几串红光从海平面上飞起,在天空化作一颗颗心的形状,一圈一圈,缠绕在云雾之中……

星空明灭,烟花璀璨。

宁静的大海之上,点点紫光在水面上漂浮……

瞬间的灿烂即是永恒!

当烟花燃尽,满天烟雾散尽。

欧阳伊凡丢了个火机出去,一路火光流动,照亮前方一栋幽美的欧式别墅。

“这……”

“这是我为妳建的家,我们的家……”

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看向欧阳伊凡的时候,他已经半跪在地上,掌心里捧着一枚钻戒。

“嫁给我吧。”

如此唯美的求婚,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可她偏偏不让他轻易达到目的,故意仰起头,故作沉思状说:“我想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

欧阳伊凡激动地站起来,满脸失望。“筱郁,妳到底要我怎么做?”

“婚姻可是终身大事,我当然要考虑清楚。万一我嫁给你,你对我不好怎么办?”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此生决不会辜负妳。”

“除非你能像林君逸爱他太太一样爱我?”

欧阳伊凡咬牙切齿,不满地说:“我为什么要学他,我比他好多了!”

“那算了!”

她故作生气地转身,欧阳伊凡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我答应妳!我也会和他一样,不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身体只属于一个女人……”

……

她笑颜比烟花更灿烂。“我爱你!”

天空中,金色的百合花在黑夜里绽放,华丽异常。

海滩上,相拥的身影被月光拖得越来越长……

相思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男人却往往被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吸引。我叫白凌凌,筱郁的室友。

我估计不用我自我介绍,大家都应该认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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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嚷嚷的酒局里,我总觉得好安静,安静得就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汪涛醉了,开始胡言乱语,平时谨言慎行的他,脏话开始一句接着一句。

我低着头,在心里默数着日子,二百一十九天,和其他的二百一十八天没有任何区别,我依旧在安安静静地思念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

他身高应该不高,因为他曾说过他不喜欢被美国人俯视的感觉。

他长得应该不帅,因为他曾说过他没有女朋友,没有女人会喜欢他那种男人。

他家境应该不好,我有一次问他手机号多少,他说他没有手机……

不过他一定很有学问,尽管他从不在我面前故意卖弄他的才学,但文化底蕴是无法掩饰的,至少我会的他全都懂。

他的记忆力不错,认识他那天,我就是偶然提了一句,“周末朋友请吃饭,为庆我生。”第二年生日那天的凌晨,他就给我发来消息,恭喜我又老了一岁!

虽然我们之间差了十六个小时,可他总能把我作息和吃饭的时间算得很准确,有时还会提醒我去上课,弄得我都一头雾水,还要翻出课表才想起那门课会点名。

因为这些,我常常把他当成智能型电脑,重要的事情一概要他提醒。

而这智能型电脑一次都没有出错过。

他的心思也很细腻,总能把我多变的情绪拿捏得很准,什么时候该给我讲笑话,什么时候可以漫无边际地乱侃,什么时候可以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从不需要我去暗示,他都能清楚地把握好。

然而,连我朝夕相处了半年多的男朋友,都不知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喜欢听笑话,我开心地时候喜欢信口胡说,尤其爱说反话……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说些“我想死你了!”和“我爱死你了!”那种半真半假的话。

……

还记得我和那个人决定不再聊天的那天,我笑着对自己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从那之后,这句话,我每天都会对自己说很多遍,每一遍都会觉得心痛得要窒息,爆裂,而且越来越痛。

我曾为此去校医院检查过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那个庸医连CT都给我做了,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最可气的是……建议我去精神科看看。

我问那个大夫: “你是走后门才拿到毕业证的吧?”

他气得脸色发红,对我说:“同学,你真得抓紧看看!现在的学生面临的压力太大,你要适当调节一下。调节不好,很容易造成情绪失控……”

我快气得吐血,汪涛还在那边帮我解释,说我的确情绪不稳定。

现在想想,汪涛和那个人真的不同,如果是他,他一定会说:“大姐,你别生气!他肯定是护校毕业的!”

深深叹息,抬眼再看身边的汪涛,他已经双目呆滞,双手发抖,可还是端着酒杯不停地跟人碰杯。

酒桌上阻止男人喝酒的女人,总会让人觉得扫兴,所以我沉默地看着。

“涛子,别喝了!”他旁边一向最能喝酒的郑明皓抓住他手里的酒杯,劝他说:“我看你有点高!”

“我没……有!”

“要不你先送白凌凌回去,都十点多了,一会儿寝室就锁大门了。”

“没关系,我按门铃,大爷会给我开的。”我说。

汪涛听了特别开心,伸手揽住我的肩,脸贴近我,在我脸上吹着酒气:“凌凌,你总是这么体谅我。”

我笑着对他点头,身体早已僵硬得像是被冰冻。

身边这个相处了半年多的男人始终都是那么陌生,他的五官总是那么模糊,他身上即使没有酒气,那种味道也总会让我想要呕吐,不由自主地排斥。

那个人身上又会是什么味道呢?

他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眼睛会是小小的?脸会是肥肥的?嘴唇厚厚的?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他好有趣!

光是幻想就会觉得我好想他!

抢过汪涛的酒杯,我对郑明皓说:“这杯我提汪涛喝。”

一桌人都在起哄,汪涛趴在桌上人事不知,只有郑明皓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说:“我不跟女人喝酒。”

我没理会,直接把那杯啤酒干了。

苦涩的滋味从唇舌流淌过身体,融入血液。

就像我的爱情,甘甜已经发酵,只能尽力从满嘴的苦涩中去寻求那仅剩下的一点虚假的甜意。

不停地回味……

郑明皓看着我,原来他也醉了,看着我的目光比汪涛还要呆滞。

见我连喝了三杯,他才回过神,开了一瓶酒,饮尽。

“阿皓!” 他们寝室的老三,李微说:“你丫的不是不跟女人喝酒吗?”

“滚!你们他妈谁都别想看热闹,今天白凌凌喝多少,你们就给我喝多少,谁少一口就别想站着走出这个房间!”

“我实在喝不下了,我一会儿爬出去行不?” 楠禄说。

“不喝行,从窗户跳出去。”

“***,这是四楼啊!”

“顶多是个残疾,要死哪那么容易?!”

“郑明皓,算你狠!”楠禄端起杯子,一副英勇就义的口气说:“我他妈就不信,我还喝不过一个女人!”

那天,我不记得喝了多少酒,就记得地上摆满了瓶子。

……

在洗手间里,我很想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

我的胃像冰镇一样疼,疼的我想要把它割掉,丢去美国,让那个最会关心它的人去珍爱好了!

我的心像火烧一样痛,痛得我也想挖出来丢去美国,反正它已经不属于我,早已是那个人的。

我笑,从洗手池里接下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谁离了谁活不了……”

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个人,是郑明皓拿着一片药和一杯水站在我身边。

我木然从镜子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的审美观总被人鄙视,唯一和室友们有点共鸣的就是:郑明皓是相当的帅。

他的眼眸总带着一层迷雾,几分忧郁,几丝情愫,那是二十岁的女孩儿最痴迷的眼神。

他的皮肤是很干净的麦色,那健康又性感的颜色,曾被女生们评为男生最经典的肤色。

而他最迷人的时候,是在足球场上,就像我最喜欢的因扎及。

是一把最锋利,最敏锐的剑,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鞘,但你只要给他一点点机会,他绝对能给你致命的一剑!

而此刻,我真的觉得自己被他刺了一剑,心都在滴血。

他的额头沁着汗滴,微粘的发站在脸侧。

他跑的真快,最近的药店离这里至少一千米。

“涛子说你胃不好,让我给你拿点药吃!” 他说话的气息还有些不稳,估计是一口气跑回来的。

我接过药,吃下去,水还是温热的,温了胃,也温了心。

“我还以为他醉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他对我总这么细心!” 我笑着说。

其实,我知道汪涛根本不会记得,他就是不喝醉也不会记得。

郑明皓伸手接下空杯,握在手心里,换了口气才问:“你胃不好,为什么还要喝酒?”

“心情好,喝得开心!”

“哦!”他从牛仔裤的兜里摸出一包面纸放在我手上,很洒脱地转身,停了一下,又回头对我说:“谁离了谁活不了,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至死不渝!”

……

他走了,我哭了!

一包面纸都用完了!

我深呼吸,对着镜子揉揉眼睛,走进包房。我坐稳,郑明皓才进门。

醉的有些迷糊的李微暧昧地冲他眨眼说:“你丫的泡女人去了?”

“你鄙视我呢!”郑明皓不忿说:“还要泡女人!你当我跟你一样没出息,泡我的女人有的是。”

满屋子人都在笑,我也跟着自嘲地笑着。

是啊,郑明皓勾勾手指,不知多少女人蜂拥而上。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在意我的感受。

我真该去看看精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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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日子。

我遇到了此生最呕血的事,也遇到了此生最兴奋的事。

大家想听哪件?

坏的?

好!

一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哦,当然如果以我们专业那些女生庸俗的审美观来看,他长得也不太吓人……

顶多就是每个女生答辩出来,都有点头晕的不良反应。

想起他问的那些白痴问题,他说话时那白痴样子,还有他把汪涛给我做的网站批得一文不值。

我就气得狂躁。

事后,郑明皓知道这件事都气得大吼,“他懂个屁!”

但不知道为什么,汪涛都不生气,有时候真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

不提了,提起来我就憋气。

我还说好事吧?

“永远有多远”又出现在我世界了,高兴两个字完全不能形容我的感受。

说具体点,就是我一晚上没睡,对着已被断电的电脑,傻笑到寝室人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我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考那个变态老师的研究生,反正他说让我考,我就会无比坚定这个信念!

别说他劝我考研,就是他说让我去跳楼,我估计我都会跟中邪似地跳下去。

然而,事实证明,考研比跳楼要艰难得多,尤其对于一个数学课没及格,英语四级六次没过的我来说,考上研究生比跳楼没死还要困难。

还好,有他这个最有力的精神支柱,我说我的英语不好,他跟我聊天开始用英语。

我说我专业课一点不懂,他不知从哪里给我找出考试重点。

那段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用汪涛的话说:“凌凌,你最近怎么总是在莫明其妙地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我摇头,脑海里不停地在想英语单词和语法规则,就担心晚上聊天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憋一个小时都说不了几句话。

有一次,题做不出,我心情郁闷,去机房坐坐,他正好在线。

他会对我说:『你要坚持,就算失败,也要让自己无悔!』

我说:『就算我考上,那个变态万一不带我怎么办?』

『你可以去他办公室找他谈谈,行与不行,问过了才会知道。』

『不要去,不想看见他,他长得太丑……要不我考计算机专业的,跟我男朋友报一个导师,让他帮我说点好话,估计没有问题。』

他好久没说话。

『你怎么了?』

他还是没回话。

悻悻从机房出来,坐在书桌前,正看见他传给我的专业课考试重点,我小心摸着着上面的文字,他不但帮我写了题目,还做了答案。

他一定为我费了很多心思,而我总是那么轻易就放弃。

不就是去找那个变态吗?能有多难!

我背上书包一路跑到材院,在楼下服务台查了他的办公室门号,就直接冲上去。

我真怕自己犹豫一秒,就没有勇气去了。

轻轻敲门,暗中祈祷他不在,可是里面很快就传来一个很清淡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一条缝,偷偷张望一下,

里面怎么是个特有型的男人?

他的肤色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配上浅灰色的衬衫,再加上解开了一颗纽扣,透露着他一身随性的优雅。

他对着电脑,双眉微蹙,因为没带眼镜,一双带着清愁的眼黑白分明,别有一番韵味。

男人也可以帅的这么有深度,我还真第一次见。

我不是走错房间了吧?抬头再看看门牌,没错啊!

“请进!”他又说了一遍,我才推开门。

走进去,恭恭敬敬打招呼:“老师,您好!”

他抬眼看看我,手指迅速滑动鼠标,点了几下,似乎关了什么程序。

我等着他说话,可等得脚都酸了,他还是看着我。

“老师,您好!”

“啊!对不起。”他僵硬地动了动身体,欠身说:“请坐。”

“谢谢!”我看他茫然的表情,估计是不记得我了。

也是,答辩的人那么多,现在已经时隔半年,他哪能记得住。

我坐在沙发上,自我介绍说:“我叫白凌凌,想读您的研究生。”

“为什么选我?”他问。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

“因为我听说你人好,学术上也很厉害。”

他忽然笑了,笑得时候嘴角上翘,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笑容比孩子还要清净。

“谢谢你的恭维。”他说。

“我说的是实话!”

天,请原谅我的虚伪。

我总不能说:因为你变态,我讨厌你吧?

他曲着十指碰碰自己的上唇,掩住唇角的笑意,可是他的眼里流露出很灿烂的神彩。

“那好吧,我会给你留个名额。”

“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我刚站起来,他忽然说:“很急吗?如果不急可以坐下来随便聊聊。”

“不急!”我坐回来,尴尬看着他。

“你有什么困难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什么困难。”

“那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你知道我电话吗?”

我呆呆摇头。 这人还挺罗嗦。

“××××××××”听他说了一连串数字,我忙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对了,老师,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而且我学习不是很好,也不一定考上的。” 总觉得这人热情得有点过度,思维方式也不太正常,我还是给自己留个退路。

“我会跟院长说的!”

“跟院长说?”带学生还要向上级汇报吗?

“如果你能过全校最低录取线,就没有问题。至于复试,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去的。”

“太谢谢您了!哦,对了,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先走了。”

“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从他办公室逃出来,我直奔机房,一上线就迫不及待跟永远有多远说:『我去找他了,他同意带我。』

『那就好,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有点神经质,好像不正常。』

『是吗?』

『不过我也不挑了。就我这种学生,被延期毕业,没几门课及格,有个不长眼的老师肯带我就不错了。』

『我要是有天英年早逝,肯定是被你气死的。』

『为什么?』

『没什么,去学习吧。考上研究生,我陪你聊三天三夜……』

『还要去联众打牌作弊。』

『行!去吧。』

从那以后,我开始拼搏,每天从六点到晚上十点半,我都泡在图书馆里,渐渐地,学习成了习惯。

就像奔着一个目标努力的时候,早已忘记疲惫,想着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去努力。

暧昧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完第十九章再贴的,没办法,有人太想看!有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好踏实,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挺过去。

就连和汪涛分手那天,我都挺过去了。

那天很热,至少有三十四度,汪涛在我寝室楼下站了一整天,我都没下去。

楠禄打电话说我心太狠,怎么也该下去给他个机会解释。

我说:“你要是他哥们儿,就拉他回去,我不会见他,别说站上一天,就是一年我都不会见他。”

我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汪涛汗流浃背,许多女生还在偷偷议论。

一定有很多人说我无情无义吧,汪涛也一定这么认为。

其实,没有人知道,为他我流过一天的眼泪。

没爱过,不能原谅,不代表伤害别人时,自己的心不会苦涩。

我已经对他做了最大的忍让,我已经在尽力去爱上他,可对于一个不懂得尊重我的男人,我无论如何不能原谅,也不能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他。

拒绝,最坚定的拒绝,是我送他的最后一份仁慈,不知他什么时候能懂!

那天晚上,汪涛被拖走,饿了一天的我才下楼去超市买点吃的。

一个人推着车子向前走,我就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人,失去灵魂般随便拿着花花绿绿的东西。

这时候真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就是在电话里。

好让我确定这个人是真实的与我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白凌凌!”一声很清脆的呼唤,这一瞬间,变得那么珍贵。

我回头,没想到看见的是——杨岚航。

“老师好!”

我打过招呼,正推着一车零食失落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忽然叫住我,问:“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我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吃点?我刚好想了解一下你的具体情况。”

“啊!”好在,我还不至于太蠢,赶紧说:“我早想请您吃饭,害怕您忙,不好意思开口。”

“那走吧,我知道一家西餐不错!”

“好!您喜欢就好!”

不用这么宰我吧,摸摸瘪瘪的钱包,只希望那家餐厅可以刷卡。

他拉过我的推车,向着收银台方向推过去,我刚要冲过去付款,他已经非常干净利落地帮我付了帐。

没看出来,他还懂点绅士风度。

装东西的时候,他没用收银员,每样东西都自己放进塑料袋,放进去前还都过目一遍。

也不知是什么破习惯!

出了超市门,才想起他什么都没买,什么都不买来超市闲逛什么!

请原谅我总是鄙视他,他的确奇怪嘛!

他提着我的东西,走到一辆七成新的捷达车前,先拉开车门让我上车,然后把东西放在后座上,自己才上车。

“您的车不错!”我这绝对不是虚伪,这么年轻的老师,能养得起车就不错了。

“这是我朋友的。”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车没开出来。”

“坏了?”

“不是,影响不太好!”他随口带过,我也没有深问。

吃饭的时候,我们聊的不多,因为我在低头猛吃东西。

在寝室饿了一整天,吃这么贵的东西,我装淑女实在对不起自己。

人家可比我有身份多了,切上一小块牛排,放在嘴里,跟我老爷吃饭的速度差不多。

我一盘都吃完了,他的牛排基本跟端上来差不多。

“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份?”

“饱了!晚上吃太多不好。”

“胃会痛?”

“是啊!”我随口问他:“您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工作很忙吗?”

“不是,刚回国,有点不习惯国内的工作时间。”

“您刚回国?”看不出来,还是个海龟派的,中西文化挤压下的产物,难怪非常人所能理解。“为什么要回来?在国外发展不好吗?”

“也不能说不好,实验条件和学术氛围比国内好很多,要想做出些真正的科学,在国外自然容易点。不过人的一生很短,精彩的东西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把时间都放在科研上。爱因斯坦的人生,不是我这种平凡人能追求的。”

“那您想追求什么?”

“就是能尽最大努力去照顾好我身边的人,做好每一件事情,不论是小事还是大事!”

我沉默,刚听他说的时候,觉得这是挺没追求的男人。

仔细想了很久,又觉得他的每句话,都显示出超乎常人的成熟和智慧。

人往往喜欢追求很多虚无的东西,为名,为利,为权,为钱,可是那些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又有多少人能追求的到?

反而是有种男人,他懂得保护和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每样事物,他看似平凡,但比那些高官富贾活得舒服得多。

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他开着一辆最新款的奔驰,驶进某豪华住宅区,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去他的“平凡”,那是别人追求的东西他都有,他才想要平凡!

害得我还傻傻崇拜他清高呢!

我决定再次蔑视他,说不清什么理由,总之就是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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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之后的感觉,一句话形容的最好:往事不堪回首!

复试那天,看着下面坐了一排陌生的脸孔,我的心紧张地狂跳。

听说材院的老师一个比一个较真,而我,除了会背那两张纸的考试重点,其他的完全不会……

这种情况下,再看坐在下面西装笔挺的杨岚航,觉得他哪里都顺眼。

不苟言笑的正统,才华横溢的自信,修身养性的底气,坐在一群老头子中间,就是与众不同……

“各位老师好,我叫白凌凌。”

刚说完,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师忽然对我说:“你就简单说说分析材料的几种手段吧。”

我连听都没听过,心虚地抓抓头发,求助地看向杨岚航。

问问题的老师也转头看他,表情似乎在说: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这问题不难吧?

杨岚航掩口轻轻咳了一声,低头看着手里的成绩单说:“SEM,TEM,XRD,EDS……”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拜托他说中国话行吗?

我努力想重复一遍,可惜记不住了……

“S……E……T……M……”

有一个老师实在等不了了,打断我:“算了,你就说说,你对现在的工程材料有什么看法吧。”

看法,这些老师能不能不问这么抽象的问题!?

我现在发现,杨岚航在我毕业答辩上问的问题,原来还不是最变态的。

我想了半天,窃窃问:“您说什么材料?能再说一遍吗?”

下面老师全部低头,半天没人说话。

后面等着答辩的学生都在偷笑。

我一个人不安地站在最前面……

又一个老师见有点冷场,只好问:“那你会什么,就随便说点什么吧。”

我摇摇头,很无辜地看着他们。

“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学材料。”

“因为材料有前途……”我总算答上来一个问题,貌似有点答的不太好……

他们无比同情的眼光看看杨岚航,再没人说话。

我也无比同情地看着他,估计他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他抬眼,用很平和的笑容看着我说:“你先回去吧,入学之前先来我实验室学点基本实验技能。”

“哦!谢谢老师!”我深深鞠躬,在下面许多学生不解和羡慕的眼光里走出去……

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他一眼,他正收拾东西,一边站起来一边说着:“谢谢!”

他怎么说也是我以后的衣食父母,我还是装一下比较好。

我站在门口,等他出来,非常有礼貌地给他深深鞠躬说:“杨老师,谢谢!”

“不客气!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我给你找一些资料,你至少该回去看看什么是SEM,TEM。”

“哦!”

一进他办公室,他就开始一本本翻着桌上的资料,一看见满篇的英文单词,我就头晕目眩。他也对着上面的文字皱皱眉,抬头看看我的表情,又去他的书柜里看,翻找了好长时间,才从书柜里找出一本很旧的书给我。

我接过,还好是中文的,要是外文的我后半生都不用干别的了。

他又问:“你带U盘了吗?我给你拷点文献。”

“带了。”

他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我从包里找着U盘,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刚好把自动登陆的QQ最小化。

没看出来,他也聊天,嘻嘻,说不定他也有网友呢……

偷偷看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想不出来,他在网络上跟人调侃是什么样子!

估计说的都是没人能理解的话题。

找了半天,没看到他的数据线,只好蹲在地上找他主机上的插孔。

“我来吧。”他俯下身,一股很淡的茉莉花清香从他身上传来,不是那种刺鼻的香水味,而是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虽然不讨厌他的贴近,可总还是有点别扭。

我起身想要避开,头发却不小心挂在他衬衫的纽扣上,我一急,用力一扯,缠得更紧。

这是什么破扣子,一个男士衬衫,好好的干嘛弄得那面复杂,又镶钻又镀金的。

我刚要伸手去扯,他捉住我的手腕说:“我来吧。”

然后,他略显笨拙的手小心翼翼地解着我的头发,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

这个距离,刚好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我努力想看清楚他到底什么地方长的丑,可是看了好久,觉得五官哪里都很不错,难道是脸有点白?但他身上厚重的书卷气,让他看来没有一点奶油小生的感觉。

他身上的味道越闻越让人舒服。

还有他的眼睛……真的很有魅力……

我猛然意识到他的目光正停留在我脸上,吓了一跳,退开。

他头发顺着他的掌心滑下,那一瞬间,他我似乎感觉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出现一抹的异样……

“哦,我先走了!”

抱着那本书和我的包,跑出他的办公室。

出去吹了冷风后,才记起自己的U盘忘了。

想想,还是算了,大不了再买一个,他刚才的眼神实在是……相当变态!

让我不由自主想起许多为人师表的色狼……

噢!我拍拍脸,摇摇头,晃掉脑海中那些YY的镜头。

难道变态是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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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实验室,和杨岚航正式接触了之后,我得出了一个重要的定理。

如果以杨岚航作为评价一个人是否正常的标准,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人是不正常的。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每天在实验室工作到十点,连带着还要折腾我,不是让我做报告,看文献,就是让我写文章。

熬得我头发天天一绺一绺地掉。

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上网,看见永远有多远在线,我兴奋地打字飞快:『终于看见你了,我想死你了!』

那边信息还没回过来,杨岚航就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按常理说,老板请组内的学生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个老师如果一年不请学生吃个三五次饭,肯定会被鄙视的。

可是如果像杨岚航这样,平均每周请我吃一次饭,频率就未免有点太高了吧!

“我……”本来想跟他说我有事,仔细算一下,在这之前好像已经拒绝过两次了,再拒绝实在显得有点不识时务。“谢谢老师。”

依依不舍地跟永远有多远说:『变态老板请吃饭,我去了,等我回来!』

『去吧,我等你!』

这次他请我吃的是韩国料理,这间店远离市区,人很少,环境特别幽静,光线有些暗淡。

怎么看……都像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低头专心致志地吃着服务生放在我盘子里的牛排和鱿鱼卷。

不敢抬头看他,总觉得在他面前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新电脑运算速度怎么样?”他终于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哦……”我猛点头,咽下牛肉说:“比我的电脑快多了,模拟一个过程一天就够了。”

他不说我倒忘了提,他有一天突然发神经,用科研经费给我买了一台最高配的笔记本。

谁见过有人买笔记本做数值模拟的!?

我怀疑他是科研经费实在没地方花,要不然怎么会月月给我补助卡里打生活费,连网费和电话费都给我交。

我老爸都没他管得多。

他示意服务生把新烤好的一块牛肉放在我盘子里,给我杯子里填满果汁,又问:“你还有需要的吗?”

“不用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我很想跟他说:我现在就缺个老公。

没敢说,以他那不正常的思维方式,我怕他真给我介绍一个!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我幸亏没喝水,不然肯定都喷他脸上。

他自己三十岁都没女朋友,还关心我的个人问题,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形容次来形容我对他的‘敬仰’了。

“我还年轻,才二十四,不急!”

“既然不急着结婚,你就跟我读博吧。”

“什么!”我立刻坐直,愣愣地看着他。

原来请我吃的是鸿门宴。

“硕士时间太短,你的课题没法深入做下去,我希望你能把实验做完再走。”

“可是……”

他抬眼看着我,目光无比坚定:“这个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把你的就业推荐表拿回去吧。”

“杨老师,我什么都不会,根本考不上。”

“没关系,你去年的成绩还不错,这学期努努力,只要平均分排在前百分之五十,我就可以直接留你。”

我试探着问:“如果我不读博,您会不会不给我签字答辩?”

“毕业答辩要我签字吗?”他笑得无比yīn险:“原来我还有这个权力。”

我没得罪过他吧,怎么把我往死里整!

难怪没有女朋友,是个女人都不会看上这种变态!!!

仔细想想,读就读吧,反正我也找到太合适的工作,博士毕业找个大学当老师也不错,等我带了学生,我也往死里整他,也给他选一大堆莫明其妙的课让他上。

低头把盘子里的东西塞到嘴里,用食物发泄着自己满腹的不满。

吃着吃着,发现杨岚航瞄了几眼距我们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他的表情有点怪异。

我好奇地回头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美女带着一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装扮有点怪,看上去还特别眼熟。

定神再看那五官,才发现是最近一个热播的偶像剧女主角。

明星就是明星,打扮的这么低调还是光彩夺目。

哼!平时看杨岚航挺清心寡欲的,原来一见美女,眼睛也直。

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跟我们院的女生好好宣扬一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要说他不好,反正只要一听见我们专业女生把他夸得“世间少有”,我就特心烦。非要数落点几句,心里才舒服。

见他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我很好心地告诉他:“杨老师,她叫李斐斐。”

“你认识她?”

一猜他就不是那种会看偶像剧的人,我好心给他介绍一下:“她一个很红的女明星,听说她很有背景,有人捧……不过她确实长得漂亮,演技也很好。”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劝劝他不要痴心妄想,忽然发现李斐斐也朝我们这边看。

本以为她就是随便看看,没想到她和对面的男人说几句话,便起身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离近了看,才发现她本人比上镜还漂亮,电视剧里的她是清纯可爱的造型,而现在……一件长风衣里穿着贴身的丝质短裙,魔鬼的身材在风衣的摆动中若隐若现,更显女人的妩媚。

她站在我们旁边,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杨岚航的肩上,很自然地在他身边空着的位置上坐下来:“航!真的是你啊,我刚才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亲密的接触

还好我的心脏没有毛病,不然今天肯定会吓到心脏病发作。

杨岚航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刻意动了动身体,避过那只搭在他肩上的芊芊玉手。

“刚刚我也以为看错了,怎么这身打扮?”

“都是那些狗仔队,没事就乱写,害得我都不敢出门。”她看看我,秋水般的眼眸里都是戒备的神色:“原来你有女朋友了,难怪每次找你,你都说忙。”

“不是!”我赶紧解释,我可承受不了这么漂亮一个女人的妒忌。“我是他学生。”

“噢?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老师,这么忙还跟学生出来吃饭……”她光洁修长的小腿有意无意从杨岚航的腿上滑过,身子又贴近一些,笑容是□裸的诱惑:“要不改天我也做你学生算了。”

她要是真做了杨岚航的学生,我是该叫她师妹还是师母呢?

我低头揉揉前额,装作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可低着头还是能看见李斐斐的手放在他的腿上……

我转过脸,看见坐在那边的男士正看向这边,笑容是十二分的轻佻,一看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

“有空再聊。”杨岚航说:“伊凡等你呢。”

“没关系!凡不会在意的。航,一会儿吃过饭有没有空,一起去我家喝杯红酒吧。”

我已经努力让自己不要有什么不纯洁的想法,可是她那意味深长的邀请,我怎么都没办法不联想到……

我刚才好像说过:是个女人都不会看上这种变态!!!

现在我收回。

“好了,别闹了!”杨岚航依旧是那副冷淡低沉的声音:“让我学生误会就不好了。”

“那我先过去,一会儿吃完饭给我们打电话。”

“嗯!”

等到李斐斐回去,我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

“白凌凌!”

“啊!”我的心脏啊!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唔,我没误会。”

这样还算是普通朋友,是我的思想落伍了,还是这个时代太进步!

从此我又在讨厌他的理由里加上一个:轻浮!

***********************************************************************

抱着杨岚航要的资料匆匆走向实验室,一路上冷风徐徐而过,吹起我的落寞。

永远有多远好多天都没上线了,没给我理由,也没说一句再见,就这么消失……

如果不是电脑屏幕上还能看见那熟悉的头像,我会以为他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老妈打来电话,我擦擦脸上的眼泪接通:“妈,这么晚还没睡?”

“你陈姨说要给你介绍一个男孩子,博士在读,人很本分,又很有责任心,你假期回来见见吧。”

“妈,我想去美国。”我心里的话冲口而出,听见电话那边长时间的沉默,我又有点后悔。

“你去吧,我要在家照顾你姥姥和老爷。”

好久,我才压下抽泣声,装出很平常的口气:“你一个人照顾他们太累了,雇个保姆吧。”

“我闲下来能干什么,做点事情时间过的还快点。”

“妈……我不去了……”我咬着嘴唇,尽可能让呼吸平稳下来,说:“我忙过这阵子就回去看你,顺便见见陈姨介绍的那个人。”

挂了电话,我蹲在地上,用膝盖抵着心口,低声哭泣。

妈妈说过:

凌凌,不是我不想再找一个伴,只是被你爸爸那么优秀的人爱过,还能跟谁过日子。

凌凌,找个本本分分的人就好,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诺,这世界最不可信的就是承诺。

凌凌,女人只能依靠自己……

见到好多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继续向实验室走……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实验室的走廊比平时里安静好多,连我高跟鞋的声音都份外清晰。

走到杨岚航办公室门前,看看周围早已熄灯的办公室,我踌躇了很久才敲敲门,小心地推门走进去。

他正对着电脑屏幕,不停地揉着额头,表情不是一般的痛苦。

“杨老师,您要的资料我送来了。”

“放桌上吧。”

走近他,才闻到一阵浓烈的酒味。

我知道他不擅长喝酒,有一次他跟几个老师出去吃饭,才喝了四瓶啤酒回来就吐得很厉害。

看他现在这个痛苦的样子,估计是刚刚吐过。

我放下资料,我在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杨老师,喝点温水胃里会舒服点。”

“谢谢!”

他对着水杯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

刚喝了一口,他的手机响起铃声,还是那首《痴心绝对》,我听得都有点听觉疲劳,不知道他怎么不觉得烦。

因为安静,我清楚地听见里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喝到一半你怎么就跑了,不是又想那没长心的女人了吧?”

他看了我一眼,用手掩住手机的麦克风说:“不是,我是实在不能喝了……别等我了,你们慢慢玩,走到时候记我帐上就行。”

“不是?!”电话里那个男声又提高一些:“你现在要不是在办公室,我就不姓欧阳……”

他清清喉咙,没有说话。

“航,你不是说不想再管她的事,要跟她断了吗?”

“是,我没上……”他说了一半,后面的话突然停住。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你要是真放不开,就直接抱住她,来个激情的长吻,吻得她晕头转向,然后告诉她,你爱她!你想娶她!就凭你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搞不定!”

“嗯……”他涨红脸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学生在这里,你别乱说……”

“啊……”电话里面拉了好长一个“啊!”的声音,才说:“不好意思,她听不见吧?”

我尴尬地看向别处,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坦然一点。

可是他们的话题实在有点过火!

“好了,有空我再打给你!”杨岚航挂了电话,非常客气地向我道歉,口气一点都不像个老师。“不好意思,我表弟总是喜欢胡说八道。”

“哦……您还有事么?没事我先回去了。”

“白凌凌……”

他斜斜靠在椅子上,一只腿抬起,半搭在另一只腿上。

他凝视着我,缓缓松开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他的眼睛因为略带些酒意,看来像是蒙了一层轻纱……

别的男人在我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我肯定转身就跑。

不过他……

一个平日里总是谨言慎行的男人,在这一瞬间,竟有一种魅惑的性感。

看得我都有点心跳加速……

我总是在别人面前把他批评得一无是处,但说句真心话,他还是个挺优秀的男人。

电话里那个人说的没错,就凭他,没有什么样的女人搞不定!

这么年轻能当上博导,前途无可限量。

平日里就知道专心工作,不抽烟,不酗酒,不风流……

绝对是国家提倡的那种,有思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四有新人!

当然更符合现代女人提倡那种:有房子,有车子,有银子,还没妻子……

他的受欢迎程度,只要看看上课200%的出勤率就知道了。

……

不好意思跑题了,走神了。

收回思绪,他还在看着我。

我有点不安地问:“杨老师,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刚才我表弟的话你听见了吗?”

“啊?”我思维停顿了整整半分钟,才老老实实回答:“听见一点。”

“从你角度看,他的建议是不是有点过份?”

他的口气非常像在跟我讨论学术问题。

“不是有点……是相当过分!”既然他如此坦诚地问我意见,我自然非常中肯回答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该尊重她,感情不是游戏,只有Game Over,没有第二次Ready Go!所以,越是想要进的门,就越要轻轻地敲。”

“谢谢!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哦!老师再见!”

刚走到大门口时,他追了出来:“我正好要回公寓,顺路送你回寝室。”

本来还很感动于他的关心,一看见他两手空空,根本就没拿我送来的资料。

什么感激都烟消云散了。

这是什么人呢!大半夜的,不是存心逗我玩嘛!

**************************************************************

估计大家也听我唠叨烦了,都眼巴巴等着精彩的那段吧?

算了,那我就跳过前因种种,直奔主题!

那天,我看见:『如果……我突然拿着钻戒站在一个女孩儿面前,请她把未来交给我,你觉得她会怎么说?』

电脑上面的字迹明明是黑色,可我越看越像红色,血红血红的,还往下一直滴血。

我很想摔了电脑,很想趴在桌上大哭,可是有用吗?

他已经爱上别人,就算我再怎么伤心难过,他也不会知道。

“凌凌!”筱郁关切的扯扯我,我对她摇头,勉强笑笑。

“我没事!”

我真的没事,早知道他会爱上别人,早知道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

一切,我早就知道……

可真正面对的时候,绝望的伤还是如同锋利的荆棘碾过我的心。

“我没事……”

我有事又能如何?

他能看见我为他伤心,他能看见我为他流泪吗?

如果他现在站在我身后,我当然会扑到他怀里,大声对他说:“我爱你,你霸占了我的爱,你不可以爱上别人。”

可他此刻在遥远的国度,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所以,我只能对自己说:我没事!

用尽全身力气打出我最不想说的四个字:『祝 你成功!』

看着消息发出去,我知道我们之间完了。

以后他身边有了爱人,再不会真诚地关心我,细心地呵护我。

他再不会在我想爸爸的时候,给我讲有趣的笑话,他只会搂着别的女人,为她声情并茂地讲着最动人的甜言蜜语。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就像两年前一样。

再苦,都要独自承受。

从今以后,我可以不必每天等着他上线,等着和他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可以不必隔着电脑幻想他的样子,他说话的表情。

我的爱情终于可以……终结于无望的等待和自欺。

我扶着椅子站起来,手突然被人抓住,那双手很有力,也很温暖,就像我幻想中他的手指。

“白凌凌!”

我仰起头,好半天才看清楚,他是我老板,我的老师!

我仰头对着他浅浅一笑,想叫一声:“老师好!”

但喉咙里噎着东西似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抽出手,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 杨岚航指了指正在关机的电脑,问我:“他对你来说仅仅是普通朋友?”

“他是我的网友……”

我深深吸气,网友,是啊,他就是我一个网友。

“您是我老师,不是我老爸!”我多少有点迁怒于他,没办法,心绪实在太乱。

“白凌凌,不管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我只想你知道……我爱你!”

他一句:“我爱你!”

我本来烦乱的脑海,一下子轰轰隆隆炸开。

他爱我,我怎么觉得像是我老爸站在我面前说爱我一样荒唐可笑!

“杨老师……我看你喝多了!”我只能找到这个理由解释他的荒唐。

我向门外走,可不知怎么一下子撞入他怀里。

他身上是淡淡的茉莉味道,很清新的洗发水味道,透心的清爽。

“我错过了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他双臂有力地抱紧我,呼吸吹动我额前的发丝。

也许是太过伤心,以致于连身体都没了知觉,我竟然完全不排斥这种亲昵,反而觉得踏实,就像爸爸的怀抱那么安全。

“我的人生是一条直线,转弯只为与你相遇……你不爱我没关系,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有多爱你!”

“你……你!”这句话很相似的话,让我有种错觉,是永远有多远在抱着我,对我倾诉他的爱恋。

我看着他,那张与我幻想完全不同的脸,真真切切让我有种他的感觉。

我真的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不但反应都必平时迟钝很多,脑子里还尽是乱七八糟的幻想。

刚要推开他……他的唇吻了下来。

初吻!?

这就是言情小说上描述得最圣洁无暇的感觉,这就是电视上那最美妙的一幕。

骗人,都是骗人的,我感觉就是痛,像是被夺走什么的痛苦。

我咬他,狠狠地咬,可他不但不闪避,手臂还搂的更紧,拖着我后脑让我避无可避,任他索求,占有。

他还趁着我咬他的时候,舌滑进我的口里。

是哪个白痴作家,说这种滑腻的纠缠销魂无限,我看她知觉有问题。

这根本就是麻痹,他的舌撩过哪里,哪里的神经都会麻痹,以至于牵动全身的神经系统。当他缠住我的舌时,我基本上脑神经也处于瘫痪装态,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

我依稀听见天边的声音传来,有个人在说:“杨老师!请您自重!”

他猛然松手,我麻痹的神经还没恢复,差点跌倒。

退后一步总算站稳,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初吻!我珍藏已久的……

怨气直冲头顶,我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我……”一听见他声音,我更愤怒,挥手又一个耳光打过去!

“下辈子都别让我看见你!”

我很想狠狠用高跟鞋踹他几脚,很想去学院里告他非礼女学生,让他身败名裂,再不能做老师,可是这些有意义吗?

退一万步,他都是个好老师,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

不就是爱吗?

单恋的苦痛我也不是没有体会过。

何必把人逼得太绝。

不就是初吻吗?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我不觉得想呕吐!

至少那个人已经不会想要……

怒气平息,我对他说:“杨老师,看在你我师生一场,我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在我硕士毕业之前,不会再看见你!”

他问:“你就这么讨厌我?连个机会都不能给我?”

“机会?!”我也想要机会,希望自己可以有勇气再爱一次。

可惜我已经不能,因为这个世界在没有人能比那个人更懂得疼爱我。

爱,太多人轻轻松松把这个字说出口,可谁像那个人一样,把“爱”表现得那么彻底。

被他疼爱过,我还能再为谁动心?!

我不忍再看杨岚航满是期待的脸,将脸转向别处,苦笑说:“你爱我!你能爱我什么?你了解我多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总是表面上装作坚强,装作无所谓,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脆弱,都害怕失去。

你喜欢冷言冷语嘲弄生活,那是因为你内心孤单,你才故意在别人面前用笑掩饰你内心的悲伤。

你从来不会善待自己,因为你希望有个人能细心地关心你,呵护你,照顾你……”

不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这个世界除了那个人没有会如此了解我。

因为我的脆弱从未对他以外的任何人表现过。

“白凌凌!我可以从你面前消失,以后都不在打扰你,可你能不能给我十分钟,坐下来喝杯咖啡?”

杨岚航离我又近了一点,近到我可以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深情,从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种眼神,而我却从未真正看清过。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你……”

我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那记忆中很多次的会面和聊天。

他在毕业答辩上激动的语调;

他在办公室里匆忙关上的程序;

在超市里偶然的重逢,他突然说要跟我吃饭;

那条我都觉非常不适合他的领带,他每天都戴着;

还有很多……

他见到我双眼红肿地出现在办公室时,眼里那深切的痛……

我上前一步拉着他,激动地双手都在颤动,好担心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我面前。

“是你……是你吗?”问出口,我的手抓得更紧,好担心他会说不是,担心这都是我自恋的想法。

爱情的魔力

他说:“你知道吗?不是我记错了,少了的一天,不是时间,是距离。”

泪花模糊了视线,灼热的液滴流过我冰冷的脸,融化了我的哀伤。

我真傻,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刚刚,他就站在我身后,等待着我的回眸……

我再也站不稳,大悲和大喜,让我不知到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我就知道用十指紧紧扯着他的衣袖,死都不要松开。

“真的是三百八十天?”我又不确定地问一遍。

“我比你少过一天,我用那一天跨越了你我之间的距离。我的暗示,你没有听懂。”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不能爱你,我宁愿做你排遣寂寞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我趴在他xiōng前,听着他坚定的心跳声,一切比梦境还要虚假,虚假得我都不敢相信:“我一直很想看看你的样子,听听你的声音,哪怕只是一次,让我好好记住你说话的样子……哪怕就让我远远看你一眼……记忆里不是一段段文字,就够了!很多次想要跟你说:我要见你!都没有说出口,我以为……我以为我的爱情,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跨越不了的界限,我以为我们注定无缘……”

“你说什么?”他扳着我双肩,让我面对他,面对他满脸难以置信的兴奋:“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在等你回来,从很早很早以前……这不是梦,对吗?”

他又一次吻上我的唇,这一次还是痛。

那期待已久,身心俱疲的痛。

我极力想在唇齿的碰触、磨蹭间,找到释放痛苦的方法。

却发现那已入骨髓的思念,远远不是亲吻可以缓解的。

也许,我需要去触摸吧。

我的手缠上他的背,轻轻抚摸着他温暖而有力的肌肤,那是生硬的键盘和鼠标不可能带来的真实感。

我的手指顺着他的背滑到腰间,他的腰身原来是这样挺拔。

这远不是那CPU所能计算出的感觉!

我知道,这不是梦,梦里不会有痛!梦里不会有知觉!

痴缠的吻,痴心的情,长隔多少日子期盼,今日相见,今日拥吻,才明白爱情真的不能容忍距离,一丝一毫的距离都不行

闭上眼睛,想起过往一次又一次等待,想起他的那句:我爱你!

麻痹的感觉升腾,牵动心灵的疼痛沉淀。

在酥麻和微痛的感觉里,不一样的知觉在身体里翻滚。

他的唇顺着我的颈一路下滑,我搂着他腰身的手开始缩紧,不知不觉依偎得更近。

澎湃的激情湮灭了滚烫的知觉,也湮没了我的一切思维。

看来,言情小说里写的还是有道理可寻的。

……

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推到墙壁上

他看着我,目光开始变得浑浊,呼吸越来越急促。

“别这样!”他半倚在我身上,xiōng口压着我的xiōng口,急速的心跳激荡着我的心跳。

“别这样……”他的语气近乎哀求:“我看,我们还是坐下聊聊天吧。”

“哦!去哪聊?”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掌心滚烫,热流传遍我全身的神经……

他的唇张张合合好多次,总算发出点声音:“你能不能问个有深度的问题?”

我的问题没深度吗?怎么说我也是泡过晋江原创网的,许多小说没被禁令锁文之前,我也看过。

他要说现在“不想”去他房间,我立刻去做变性手术!

既然他有如此自制力,我也深表敬意一下吧!

有深度的问题,我想了想问:“杨老师,你觉得我们的模拟结果有可预见性吗?貌似很多数据都太理想化。”

“啊?”他咽咽口水,特别无奈地看着我:“我要是现在能回答出这个问题,我就不是人,是神!”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把你娶回家,然后……”他马上闭嘴,咬牙瞪着我,“你能不能别问我问题。”

“哦!”

我乖乖闭上嘴,特无辜地看着他,心里偷笑的都要抽筋了。

逗他,挑逗他!真是件好有趣的事情!

初见的兴奋自然是不言而喻,可是当惊喜褪去之后,看见他把钻戒拿出来,送到我面前。

听见他说:“把你的未来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莫名的寒冷,让我一阵阵心惊胆战。

我幻想中那个让我思念多年,等待多年的人……

就在眼前,可我却无法去把两个我熟悉的人联想在一起。

我抬头看着他,面前这个人,他是杨岚航,是我的老师。

一个我口口声声宁愿嫁一头猪都不愿意嫁的男人!

不期然,我有想起父亲在丢下离婚协议书转身离开的背影。

心里莫名地在恐惧!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

“为什么不愿意?你不是说你爱我?”

“爱你和嫁给你是两回事。”

他平静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本再熟悉不过的教科书。

似乎我根本不必再多解释什么,他也将我的心事读懂,读懂我拒绝的理由。

“对不起。”

他微笑着抓住我的手,紧紧包在手心里,垂首亲吻我的手指:“那交往呢?我们交往试试,给个机会了解彼此,再做决定好吗?”

我迟疑一下,还是不想回答。

如果他再平凡一点,如果不是无数女生在我面前说过喜欢他,如果不是连女明星想要引诱他,如果我没看见他开着奔驰车,驶进那么豪华的别墅群。

我一定会点头。

交往的确没有什么,可我怕,怕付出了感情就收不回,怕爱上了最终会失去。

他没有再逼我,拉着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笑着说:“给你讲个笑话。第一次在网上看见这个笑话,我笑了很久…… ”

我点头。

“这是个地老天荒的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那个女人面前,女人很深情地对他说……”他笑了笑,才接着讲下去: “…… 滚远点 !”

我是真的很想笑,可是眼泪不停地在流……

能用笑话把别人讲哭,也就是杨岚航能达到有这个境界。

其实,这个笑话我以前也看过,当时笑了好久,现在听他讲出来,心痛得都在痉挛!

他的心究竟包容过我对他多少伤害,我不敢去想!

而他,还是那么平静地看着我,笑容温和依旧。

我用力地点点头,再点点头。

试试就试试吧。

等了他这么久,爱了他这么久,我就不信我还习惯不了一段师生恋!

他长长松了口气,把我搂在怀里,贴在我耳边说:“感情,没有第二次Ready Go,所以我不会让它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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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的感觉

实在没法形容!

总觉得自己像丢了什么东西,怎么找都找不回来。

今天,刚从度假村回来。我一个人在寝室百无聊赖,想要给杨岚航打电话,看见通讯录里的“杨老师”,便想不出该跟他说什么,正郁闷着,听见隔壁寝室的肖肖在门口喊:“青青,你快点,再不走就迟到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还不奇怪,对于座右铭是:“上课,只要下课前到就行!”的肖肖,这么积极上课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难道是?

慌忙推门叫住正要离开的她:“肖肖,是我老板的课吗?”

“是啊!”

“等等我,我也去……”

“你没搞错吧?”

“我去练练听力……”

随手拿了手提包,书都没带,以最快的速度锁上门。

边提着鞋,边追上她们。

坐在阶梯教室里,远远看着站在讲台上泰然自若的杨岚航,怎么看都没法相信他就是我男朋友……

他那不停开合的双唇,真的曾经亲吻过我……

怎么做梦一样不真实。

肖肖用手臂碰碰我,压低声音说:“凌凌,你就快流口水了。”

“我是……”我摸摸嘴唇:“觉得他讲的真的很不错。”

“平时比这好多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讲错。”

“是吗?他有讲错吗?”

“我说白凌凌,你到底听课没有?”她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我。“你不是来练听力的吗?”

“是啊!我在听……”

“他已经不止说了几十个sorry……”

“不是吧!”我懊恼地捂住脸。“真给我丢脸……也不好好备课。”

“你说,我跟着你老板读博怎么样?”

“不是吧!”我太过惊讶,声音不自觉提高。

看见周围的同学,都在用眼睛瞪我。

我偷偷看向前面的杨岚航,他特无奈地看着我,看了好长好长时间,看得我实在无地自容,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这个时候,他要是敢说:“这位同学,你不想听课就出去。”我指定跟他绝交。

还好他比较识时务,清清嗓子,继续讲课。

我平常不觉得自己傻,怎么跟他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跟白痴似的。

……

下课的时候,有个挺漂亮的女生跑过去问他问题,我傻傻地看着他们,看他深思的样子,他讨论问题时认真的表情,看他浅浅的笑……越看越透不过气,心里闷闷的。

“我出去透透气,这教室空气真不好!” 我忿忿地说。

谁知,刚走到门口,杨岚航忽然叫我的名字:“白凌凌。”

我立刻停住,回头别扭地跟他打招呼:“杨老师。”

“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哦!”我不情愿地凑过去。

等他把那女生打发了,他才转头跟我说:“一会下课有时间吗?”

“有……时间!”

我尽量把头垂得低一点,他这分明是害我嘛。

要是让我们专业的女生看见我脸红的样子,回去一定会被嘲笑的。

早知道当初不要说他那么多鄙视他的话了。

“那下课我们出去喝杯咖啡。”

“哦!”在下面一百多双明亮的眼睛的注目下谈恋爱,也就是他这个变态能干得出来。

“知道了。”

说完,我逃命一样匆匆跑回座位,心跳得要失去知觉,全身都在发烧。

他仍旧是一脸的平心静气,说:“现在开始上课。”

我恨得牙痒痒。

他分明就是故意在整我。

肖肖凑过来,小声问我:“杨老师批评你了,你怎么委屈的跟小媳妇似的?”

“他请我喝咖啡。”

前后左右的同学都在用看疯子的眼神看我。

我低头,忍气吞声说:“他让我以后上课不许说话!”

前面两个看起来很陌生的女生低头窃窃私语一会儿,转过头小声问我:“杨老师是你老板啊?”

我点头。

“太幸福了!”

她们一脸的羡慕,好像我是他女朋友一样!

我沉默!

一群没有男朋友的女生凑在一起,总会谈论起帅哥。

而谈论的多了,就会更留意,更有兴趣,也更放在心里。

其实说多喜欢那也不见得,纯粹就是因为好奇心和无聊产生的心里依赖。

我一向不跟别人谈论杨岚航的优点,甚至刻意避免去观察他,了解他。

不是因为我没有好奇心,而是我深知朝朝暮暮对着这么一个男人,不刻意回避一下,是很容易让他走进心里的。

前面的女生又问:“听说他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

啊?这问题,实在让我不会了。

不知道我算不算!?

“都说他还没有女朋友。”肖肖替我回答。“好奇怪!”

“这么帅的男人,就算不追求女人,也会被一大堆女人追求的,怎么可能感情世界如此清白?”

“现在极品的男人都倾向于耽美,难道是……”

“你们觉得他是适合攻还是受?” 我旁边又一个女生凑过来。

“当然是攻了,他这么有品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受!”肖肖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个劲地将杨岚航从上看到下。“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受!”

“看他这么有气度,估计会喜欢那种柔弱一点的。”

耽美?!我的脑海里出现他和另一个男人……

我晕!我说她们就不能考虑一下我这新任女朋友的感受吗?

这会给我造成心里yīn影的。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得不开口替他辟谣,结束这些女生无聊的遐想。

“什么!”几个女生异口同声,叠加的分贝相当有穿透力。

几个女生快速坐好,若无其事地低头看书,所以全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无辜地看着杨岚航。他的抗干扰能力怎么这么差!

我发誓我没说什么,从头到尾就说了一句话。

他显然不觉得我无辜,看着我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生吞活剥下去。

教室安静得几乎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丢人啊!以后打死我都不来上他的课。

他吸了口气,看看表,用中文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白凌凌,你留下!”

所有人都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我,肖肖走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说:“没事,凌凌,博士后是不可以在同一个学校读的,你放心好了,他顶多博士让你读七年……”

前面那个女生还不忘回头问我:“他真的有女朋友了。”

我很坚定的点头说:“估计要下岗了。”

……

不变的等待

最后一个学生走出去,还不忘帮我们带上门。

杨岚航一步步向我走过来,像是野兽走向无力反抗的小白兔。

有磁性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为什么突然来上我的课?”

“过来听听你讲得怎么样,也不怎么样嘛,抗干扰能力这么差。”

“你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还能讲出话来已经不容易了……”

“我的眼光有问题吗?”我不解,仰起头看他,才发现他好高,尤其这个角度看上去,相当有压迫感。

“你以后别再来听我的课!”

“切!”我瞪他一眼:“谁希罕,讲得又不好!”

好不好我是不知道,英文讲的那么快,反正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严重怀疑别的女生真的是来听课的么!

他双手扶在桌上,俯身贴在我耳边说:“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的自制力没你想得那么好……”

“你说什么”

“我在正门等你……”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思维短路的我。

……

走到正门,正好看见他开车过来。

我一上车,他就倾身过来,拉出安全带帮我系着。

他的呼吸刚好吹过我的耳侧,扰得我一阵心慌意乱,刚刚恢复的思维又开始出现故障。

“我自己来吧。”我想要伸手自己系,却被他抓住,固定在身体两侧……

他双唇微启,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攻占了我的唇……

因为震惊,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他的舌灵巧地闯入……

肆无忌惮地攻占和索取……

这是什么状况,他怎么每次兽性大发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前一秒钟还一脸的正经,一转眼,就……吻得如此□……

身体被安全带绑着,不能移动,避无可避,所有整个身子完全被他圈在他的怀抱里,任由他抚摸和亲吻……

在我脑海一片空白自之前,我唯一一个念头就是:

这人的逻辑思维也太绝了,居然想到先绑安全带。

不愧是天才!

……

接着,他的唇滑下,舌尖在我的肌肤上留下潮湿而甜蜜的印记……

我一点点闭上眼,侧过脸,任由他的唇流连在我耳后。

身心在黑暗中昏沉,血液在热吻中沸腾……

直到他放开我,启动车子。

我的思维还处于死机的状态,xiōng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呼吸困难。

我想我完了,身与心的沉沦都比我预想得快太多……

心情平复下来,我转头看着他那因为□而绯红的脸,迷乱的眼。

这两年来朝夕相对的人,如此陌生。

这五年来我日日夜夜想念的人,更加陌生。

“我想去网吧。”我坐起来一点,拉拉勒得我透不过气的安全带:“我想和你聊聊天!”

“好的!”

走进网吧,一打开电脑,看见熟悉的头像闪动,呼吸立刻通畅。

很久以前,就梦想着有一天能亲眼见见他跟我聊天时的表情,今天终于实现了。

『好久没见了,最近好吗?』我发送完消息,偷偷看他的表情,他曲着食指放在唇边掩住嘴角的笑意,脸上的线条都崭露出最优美的弧线。

我经常见他笑,却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迷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才蜻蜓点水般敲打键盘。

『很好,非常好,从没这么好过……』

『为什么?』

『因为……拥有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刚刚那个缠绵的吻。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那么以前我坐他的车去吃饭,他主动为我系上安全带时,想得会是什么呢?

心中一动,翻滚的情潮又在身体里涌动。

我有些慌乱地打字,删了几次才发出一条消息:『你很喜欢我吗?』

一条消息发很快过来:『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说:别问我年龄,我肯定比你老;别问我长相,我丑得吓死你;别问我学历,自从□都大学的毕业后,我就是一文盲;别问我名字,我不叫白凌凌!见面免谈,请免开尊口!爱聊聊,不聊算了!』

我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偷偷瞥他一眼。

『那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侧身看着我,缓缓开口对我说:“因为你让一个十七岁考上耶鲁大学的天才变成了白痴……你让我连上课都会忍不住笑出声,笑得被老师赶出去。你害得我做试验的时候,怎么都启动不了设备,修设备修了一个通宵。”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忘了插电源!”

“天哪,那实在太恐怖了!”

“最恐怖的不是这个。” 他伸手摸过我的脸,我的唇,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你把我拖进黑名单之后,我在图书馆看了一个通宵的书,离开时,才发现自己把书放倒了……我的电脑被黑客攻击,所有的资料都被窃取,我抱着电脑跑到维修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我什么资料都可以不要,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聊天记录找回来……”

我什么都说不出,面对这样一份深情,我的不安消失无踪。

他转过身,在电脑上打字:『我每天都在幻想着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嘴唇……甚至,你的身材……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把你幻想得很美,可第一眼见到你穿着洁白的长裙,带着纯净的笑容从我对面走过来,我才发现你比我想得还要美……美得远远欣赏一下都很满足。』

『你怎么认识我?』

『我请人帮我在学籍科找到你的一寸照片。』见我瞪眼,他解释说:『你说过见面免谈,可没说过不许调查你。』

『那是因为……我以为人海茫茫想查到一个人很难。』

『你千万别跟一个搞科研的人说难——我的思维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

是啊,恐怕也就是他这种不知难为何物的人,才会在我身边默默等了我这么久。

我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认为你会为了一个‘全世界最变态的男人’,跟相爱的男朋友分手。』

『谁跟你说我们相爱?』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一下,很怪异地看看我,不知为什么,我在他的目光里看到稍纵即逝的心痛与伤害!

我说:『也许我会很为难,但我会选择你!』

他转过脸看着电脑屏幕,看了两很久,才很平静地打字:『如果我那天没见到郑明皓,我可能会说吧。』

我惊得顾不上打字,大声问:“明皓!你见过他?”

他看向我,点点头,眼神里又出现一丝失落。

这回我可没时间玩浪漫了,直截问他:“你怎么会见到他?”

“答辩那天晚上,他跑来找我……幸亏我小时候练过一点防身术,不然可能会很惨!”

“他去打你!”

郑明皓也太冲动了吧。

他也不想想,若是杨岚航是那种心眼小的老师,他多灾多难的毕业证肯定拿不到的。

“只是比划了几下,他就对我说:‘我辛辛苦苦熬了十几个通宵做的网站,你懂什么?凭什么说是垃圾!’”

“他做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郑明皓那天会发那么大的脾气,而汪涛一声不吭。

我早该想到,汪涛那时候忙着在外面打工,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帮我做毕设的。

“是的,我跟他说:‘你的网站前台界面不友好,后台数据库不稳定,接口也没做好,又没有防病毒的功能,一但黑客袭击,网站肯定会崩溃。’”杨岚航对我笑笑,接着说:“他真是个很不错的男孩子,有个性,也有风度,我说完之后,他不但没生气,还说要请我喝酒……那天我们喝到很晚,我问他:‘你喜欢白凌凌,为什么不追她。’他没有否认,仰头把杯里的白酒都干了,才说:‘爱有很多种方式,不去打扰她想要的宁静,就是一种。’他还说:‘她男朋友汪涛,是我最好朋友,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勤奋,踏实,专情,最重要的是:简单……白凌凌想要的就是这种男人!’”

杨岚航看看我,叹了口气:“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最爱你的人是我……当我听见郑明皓说:‘白凌凌刻意把自己封闭在坚强和洒脱的外壳里,除非她自己肯走出来,没有人能走得进去。真的爱她,所以不想逼她,不想见她为难……就让她暂时活在自己假想的安全感里吧……我会等她,等她自己走出来!’”

我低头,不想让杨岚航看见我眼睛里的泪水,可是眼泪还是一滴滴落在手指上。

杨岚航摸着我的手,用手指抹去上面的泪滴。

“原来……郑明皓比我更懂你,更懂得如何爱你。”

我哭着跑出网吧,杨岚航很快追出来,拉住我的手臂。

我大声对他说:“你是不懂我!你怎么可以跟他随便聊聊天,就把我拱手让给汪涛……”

他的声音比我还大:“汪涛是你自己选的!我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没做!我们只是在等你,等你走出心里的yīn霾!等你能勇敢面对现实!等你有一天能明白,安全感不是男人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趴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哭泣:“你不懂我有多爱你!”

“我是不懂,我那么悉心地在疼你,爱你。可你却说一句‘不想继续’,就把我拖到黑名单,你让我怎么懂你的爱……这么多年,你总是说你想我,说喜欢和我聊天,可我对你说:我喜欢你很久……你却告诉我你已经有男朋友,这么明显的拒绝,你让我怎么懂?”

“我没想到你会回国,我以为我们不可能会有结果……”想起郑明皓的话,我发觉他说的很对,我真的躲在自以为安全的心里防线里,伤害着每一个深爱我的男人。

我愧疚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毫无保留地爱你,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你……不管是神伤,还是心碎,我都不会后悔自己爱过你!”

“傻丫头!”他伸手把我抱紧,声音里带着父亲般宠腻:“你以为是琼瑶的言情小说呢,哪有那么多的心碎神伤!不过……”

他捧起我的脸,把我挡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开,笑意在眼角蔓延,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把全部都交给我!”

我牙疼!

一定是咬得太用力,摩擦的太剧烈!

他怎么可以在这么伤感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我懊恼地推开他:“杨老师!你的自控能力实在是很让我失望!”

“人是有极限的……你在一次次挑战我的极限!”

“你也说过,世界是有弹性的……”

“我们不如在牛顿运动中寻找解脱……我看,时间不早了……”

“你想都别想!”

“我是说,该吃点东西了。”他搂在我的肩:“走吧,哭是很耗费体力的,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

这,这糟蹋科学的……博导!

难怪中国的素质教育问题总是解决不了。

离去的脚步

吃过东西,天已经黑了,杨岚航送我回寝室。

临走时,他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明天来实验室做试验。”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余光依稀瞥见角落里有那么一点点明灭的火光

回到寝室,我没有开灯,躺在床上下了很多次决心,才拨通郑明皓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有点不满的声音传来:“你还记得我?等你请我吃顿饭都这么难!”

“明皓,别等我了。”

那边静默几秒,才说:“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

“哦!恭喜你!”那边的声音好安静,安静得让我有些心酸。“我能知道是谁吗?”

“是……”我正在犹豫该怎么说,他忽然问:“是杨岚航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看见他开车送你回来。”

我惊得坐起来,他刚刚看见?

我立刻想起楼下黑暗的角落里,燃烧着的那一支烟……

什么都不及细想,我挂了电话,匆匆下楼。

没有光的墙角,站着一个人影,背靠着墙,除了烟上的闪动的火星,整个人都融入黑暗。

我走近他,每走一步都努力想着自己还能对他说什么,可是已经走到他面前,我还是找不到“对不起”以外的任何话语。

“对不起!”

郑明皓将半支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熄。

我看见一地的烟头……

“师生恋,很浪漫!”他干笑几声,才接着说:“白凌凌,你对‘优秀’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你所谓的平凡又是什么?一生守护在你身边……陪着你粗茶淡饭,挤在狭小房子里,还能甘之如饴的男人?他二十九岁就能评上博导,他父亲是材料界最权威的专家,拥有一家电汽公司10%的股份,他母亲是富家千金,拥有自己的百货公司……这还算是平凡?”

我惊得退后一步,早知道他身上的优雅和气度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可听到郑明皓说出来,我还是吓了一跳。

他见我的反应,也很诧异:“原来你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没有任何背景,你以为他凭什么三年之内评上博导?你把中国的学术界想得太简单了吧?”

“我……”

算了,这个事情有空我再跟杨岚航慢慢算,现在还是先解决郑明皓的事情。

“明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我是真的爱他。”

“为什么?”他看着我,黑暗里的眼眸特别明亮。

“因为我等了五年的人就是他,那个让我在网吧里哭泣的男人就是他。爱上他时我对他一无所知……现在,我也一样不会后悔爱上他。”

“我懂了!”苦涩地一笑,上前一步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身上残留的烟草味道。

我想推开他,却听见他问:“如果你没遇到杨岚航,会不会选择我?”

我想起第一次的握手,他在衣服上蹭去灰尘的手指;

想起他端给的那一杯温水,那片胃药;

想起很多个不眠的深夜,他打电话来安慰我被汪涛伤害的心;

想起那一次为救我,打在汪涛脸上的那一拳,也正是那一拳,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也想起他强忍着困意,帮我破译QQ的密码

对于一个一直在默默爱我的男人,对于一份注定得不到回报的感情,我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无情地推开他。

因为比起他为我付出的,比起我对他的伤害,一个拥抱,一份宽容,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对他说:“如果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杨岚航这个人,我会爱上你!”

“谢谢!”

他放开我,就那么静静地离开,融入黑夜的背影还是属于他的那份不羁和洒脱。

我相信,他这样的男人,早晚有一天会遇到真正值得他爱的女人

手机声响起,是杨岚航打来的。

“凌凌,你在做什么?”

我抬头看看自己没有亮灯的窗子,随口说了句:“睡了!”

“哦!!!”我发现他那边的声音也好安静。

“你在哪?”

“在家!不打扰你了,晚安!”

没等我拜拜,电话那面就挂断。

*****************************************************************

第二天一早,我就乖乖去了实验室,将写好的开题报告发给杨岚航之后,辛苦挨了半小时才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我进门时,他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

水杯里的水满了……

溢出……

洒了一地……

他还在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今天天气很热,早上随便找了件可爱的韩版连衣裙穿上,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稍微短了那么一点点,又没穿丝袜……而已。

“杨老师!”

他见我指指他手里的水杯,才恍然察觉自己的失态,匆匆放下手里的水杯,拿了张纸巾擦擦手,换回他独有的严肃。

我走过去,帮他擦擦衬衫的溅的水珠,轻声问:“我给你发的开题报告你收到了吗?”

“我正在看……”

看见他极力维持严肃的脸上泛起困窘,我忽然觉得很有趣,轻轻地帮他整理着衬衫的领子,其实他的衣领很平整。

“我很快就看完。”他避开我,快步坐回到电脑前,伸手指指沙发。“你坐这里等我一下。”

“喔!”

一看见他那副为人师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我就觉得不顺眼。

我低头看看手上残留的水珠,恶作剧的念头在心里萌生。

我慢慢走到窗边,合上百叶窗。

他脸上的晨光一下子黯下来,明亮的眼眸也随着光线的黯淡而不再清澈……

他虽然没有回头,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我做了什么,因为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鼠标,身体骤然挺直……

我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问:“杨老师,有什么我问题你直接帮我改了吧?”

“嗯……那你先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装模作样,我就越想卸下他看似庄严的“外衣”。

我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的手收得更紧一些。

距离越近越觉得他朦胧,就像是富有诗意的水墨画,蕴涵着耐人寻味的意境。

伸手触摸他的眉峰,他写满渴望的眼,他极力控制呼吸的唇……

“凌凌。”他捉住我的手,哑声说:“别玩了,这是办公室!”

“杨老师,看不出你还挺有原则的。”我用力亲亲他的脸颊,从他腿上慢慢蹭下来:“我越来越欣赏你了!”

话音还没落,我就被他扯住手,脚下一个不稳,跌回他的怀里。

他挑起我的下颚,对我说:“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而且非常正常!”

一种莫名的痛从下腹开始扩散,我想要躲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按在电脑桌旁边的办公桌上。

裙子真的有点短,这种姿势下,它丝毫遮挡不住我的大腿。

这一次,他的眼里不仅仅是渴望,还有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烫伤我的脸颊……

我有些心慌意乱,这不算引火**吧!

我努力故作轻松地笑笑说:“你的自制力真的比我想的差很多!不跟你玩了,我去做试验。”

可他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打算,手顺着我曲着的膝盖向上抚摸,不轻不重,却让人非常不舒服。

我的身体不禁一颤,不是抗拒,只是恐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再也笑不出,求饶地看着他,“我再也不敢了!”

……

“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裙子来我办公室。”

我拼命点头,下次一定穿厚厚的牛仔裤。

他放开手,重重坐回椅子上,松开领带,又松开两颗衬衫纽扣,手指滑过柔顺的发。

略显凌乱的发,迷人的茉莉花香气,忽然变得那么诱惑……

“凌凌,我不想伤害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所以我忍得很辛苦,你明白吗?”

我点头,从桌子上爬起来。

“出去吧!”

我不了解男人的欲望到底有多难压抑,但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他咬着自己的手背,专注地看着电脑上的文字。

但是,好久都没有向下滑动鼠标。

没有了冷静自持,没有了宁静淡薄。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水墨画,而是一副油彩画,散发着男人最原始的那种性感和魅力!

彼岸的花开

最近我特别勤奋,绝对是实话,每天早上一起来,马上洗漱奔往实验室,等着老板的传召。

我敢保证,我绝对是本世纪最佳研究生。

正在褒奖自己,杨岚航的电话就打过来。

“杨老师,您好!”

“白凌凌!你来一下院办,有点事找你!”

口气真严肃,铁定是旁边有老师在,跟我装正经。

“哦!我马上过去。”

电梯都没敢等,为了赶时间辛辛苦苦从五楼爬到六楼的院办。

一进门就看一脸严肃的院办老师,正对着我的成绩单皱眉,杨岚航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含笑地看着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都像是污秽了他的洁净。

我从小就有逆反心里,就受不了他身上变态的正经,所以我超级喜欢看他失控的表情满眼的浊气

不好意思,我想多了!

我慢慢蹭到院办老师身边,恭恭敬敬行礼:“王老师,您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有一门选修课没上?你知不知道保博是不可以有课程不及格的。”

“没有啊,我去了!”我非常诚恳地保证着:“我所有课都去的,从来不逃课,是不是任课老师记错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考试?”

“啊?”我讶异地看看一边忍俊不禁的杨岚航,偷偷白他一眼,转脸陪笑着问院办的老师:“王老师,您说的不是非线性有限元吗?”

“非线性有限元?”她翻翻成绩单,“你那门课有成绩,陈老师说你考试去了。”

“陈老师?”我差点脱口问出哪个陈老师,还好忍住,不然废了!

“就是考试的时候,问你是哪个班学生的那个老师?你不是还问人家是那个班的?”

杨岚航在旁边掩口笑得那个辛苦,看得我都为他难受。

真是,有什么好笑的,我哪知道那是陈老师?

我原来又不是这个专业的。

考试的时候一长得挺年轻的学生打扮的人,很客气地问我:“同学,你那个班的?”

我当然客气地说:“我就是这个班的,同学,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班的?”

那人拿起我的学生卡看了看,背手就出去。

我当时还奇怪,这学生是不是学傻了,做事情颠三倒四的,闹了半天是讲课老师。

不行,下次我第一节课怎么也得去,听不听讲不重要,认清老师是关键,再不能干这种丢人的事。

“王老师,我哪门课没过啊?”我陪笑着问。

“新材料技术!”

“新材料技术,这门课开过吗?”

她冷哼一声,说:“你不是每门课都上的吗?”

“也没人通知我有这门课。”我小声嘀咕,其实依稀记得班长是提醒过我三遍的,我还说他罗嗦来着。最近被爱情冲昏了头,早忘了哪门课要考试。

“王老师!”我的靠山终于开口替我求情了,他要是再不开口,我回去肯定收拾他:“您看这事情得怎么办?她的必修课成绩都不错,如果因为选修课取消保博资格,太可惜了。”

“我上次已经替她改过一次成绩,再改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您这工作经验丰富,这种事情经常遇到,肯定有别的办法吧?我的学生是有点麻烦,你就当帮我个忙。”

“那这样吧。”王老师听得无比受用,满脸的严肃化解不少,看看我,看看杨岚航,叹了口气说:“还有一门选修课下周考试,我帮她再选上,你让她千万别忘了去考试。回头你再跟院长说一声,就说她学分修满了,所以新材料技术就弃修了!”

“谢谢王老师!”我说。

杨岚航也很客气地跟她握手道谢,拖着我手臂快步出了院办的门,也不顾别人侧目。

一进他办公室,他就关上门,反锁!

“博士的课你要是再逃一次,看我管不管你。”他的口气一点都不严厉,至少我听着溺爱多过批评。

“杨老师,我不逃了,保证不逃了!”

“我要是英年早逝肯定是被你气死的,昨天陈老师过来跟我说你的事,我还当他说笑话呢!”

“你脾气向来最好的。”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一样哄着他:“现在的学生有几个上课的?!你不要以为这是在美国。”

“可我的课缺席的人就不多。”

“那是因为你帅,因为你讲课用英语,发音还标准,好多人去练听力。哪像那帮老头子,讲课不好,还不用普通话,我去跟他练方言那?”我不满地跟他控诉:“你要是让我选你的课,我保证比你去得都勤。”

“你千万别去,你听我讲课,我肯定讲得一团糟。”

“我长得就那么吓人?”

“非常恐怖!”

“讨厌!”

他不理我,坐在电脑前面浏览电子邮件,一封封认真地回着。

如果没我坐他腿上,举止相当不雅,他就一标准的科学家。

嘻嘻!我就喜欢破坏别人的美好形象!!!

“杨老师……”

“你能不能不叫我老师,怎么总觉得你在控诉我的不伦!”

“你本来就是!引诱年幼无知女学生!”

“你多大了?”

“二十五!”

“年幼无知?”他看着电脑屏幕问。

“跟你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比,我当然是了。”

“算你年幼无知……”他抬眼看着我,视线滚烫:“乖乖坐着,不要动来动去。”

我才不听,伸手搂住他的颈:“为什么?”

他用行动直接给了我回答,横抱起我,丢在沙发上。

“你!”我还弄清怎么回事,他已兽性大发地压住我,垂首含住我耳唇……

一阵酥软从耳后最敏感的神经传遍全身,我想要尖叫,声音出口变成娇弱无力的呻吟。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亲吻我T□在恤衫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亲吻间,我的T恤向上撩起来一些,加上我今天刚好穿的低腰的牛仔裤,恰恰露出我平坦的小腹。

他的手指留恋地在上面轻轻抚摸,每一下都唤起我的渴望。

我实在忍不下去,抓住他的手,哑声说:“不要!”

“嗯!我知道!”

我心中叹息,他知道什么!

前几天他说带我去他公寓看看他的生活,我都去了,态度岂不是特别明显。

吃过饭,喝过咖啡,看了DVD,亲热到了关键时刻,他解我衣扣的时候问我:行不行?

难道还要我厚颜无耻地说:我想要!

是女人都会说:不行!

他要是继续,我还能宁死不从,以死明志?

这木头脑袋,真是愁死我了!

哦!忘了他是受西方文化熏陶,那边这种事情都讲究两相情愿,女人想要就会主动提出来,这是尊重。

问题是这是中国,我可是受了五千年儒家文化熏陶的传统女性,他那脑袋变通一下不行啊!

我伸手搂住他的腰,深深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听说美国的女人都很开放。她们欣赏你就会主动要求,有没有女人邀请过你?”

“有,很多!”

“那你有没有答应?”

他摇头,“以前一心搞学术,没有心思想其他的,认识你之后,就很想和你……”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解释说:“对不起!在美国这是对女人的赞美,我忘了在中国这是对女人最大的亵渎。”

“没关系!”

至少以我们现在这个暧昧的姿势,这种话无伤大雅。

“在美国,女人很少说不行,除非她非常反感。”

“在中国,女人很少说行,除非她是出于别的目的。”

我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对文化方面的探讨和思考,大家千万不要误会。

“什么目的?”

“勾引,或者交易。”

番番外

一场血腥的圣战结束了,手执银白色权杖的我凭着仅剩的几滴血,拖着白袍悄然走向苍凉的天际。

站在碧天血地间,遥望着那些争夺着战利品的生存者,我真切的感受到一种悲怆的战争

这就是网络,比任何东西都真实的虚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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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网游,我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眨眨干涩的眼,向网管小李挥挥手大喊:“小李子,给哥来瓶可乐,哥补点血。”

“马上到!”他将手里的冰橙汁递给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儿后,立刻向我做了个OK的手势,快步走开。

刚要收回的视线突然被一种特殊的震撼牵绊住。

我看见那个女孩儿缓缓取出一张面纸,小心地用纸巾擦去冰橙汁上凝着的水滴,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可她脸上的泪水却在不停地流,没人为她擦去。

“可乐!”小李的一声大叫,我差点吓得心肌梗塞。伸手接过可乐,眼光又不自觉瞄了一眼对面的女孩儿,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哭得如此安宁,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有眼泪安静地从眼眸里流淌而出。

“这个MM不错吧?电子专业,大三了。”

“哦!”要说美女,我见得太多。刚上大一时倒真享受那美妙的视觉效果,可后来视觉冲击变成视觉疲惫,现在只要一见美女穿的花枝招展在我眼前晃,我就觉得那刺目的色彩闪得我头晕眼花。

今天难得一见一身素白的女生,越看越觉得她身上有种独特的美丽。

“我有她的qq号,想要的话用权杖跟我换啊。”

“滚!我要想知道她的qq还用得着你!”

“皓哥,不是我鄙视你!你要能跟她到qq号,我把我的游戏账号都送你!”

“开玩笑!”

我毫不犹豫地起身,拖着一把椅子走到对面,在她身边坐下。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没有存在感,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扫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我有点诧异——居然是《笑话集锦》!

这TM是什么嗜好?!

我用食指在她面前的桌上敲了敲,用自认为有点吸引力的嗓音说:“看笑话看到流眼泪,你实在是够特别!”

她冷漠地扫了我一眼,转头继续看笑话。

最受不了这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女人,尽管她的眼神是我有生以来见我的最迷人,最难以捉摸的可我还是不喜欢她的傲慢。

我正觉得无趣,想回去继续练级,她的手机声响起。

她长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声音听起来不是一般的轻松加愉快。“喂?!莲莲啊!这么快就想我了?买衣服?!”

她深深蹙眉,放在鼠标上的手不自觉揉了揉前额,满脸的难色,可回答的声音却没有一点为难:“我没事,没事你在寝室等我吧,我回去找你。”

她扶着电脑桌站起来,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离开。

看着她消瘦的双肩,凌乱的步伐,我竟有种想去扶住她的冲动,她看来实在太纤弱,像是承载不了一点伤害

记得很久后的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那么爱笑。”

她笑着跟我说:“因为我总会遇到好笑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天生比别人的命好!”

那时候,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角未干的泪痕,我才明白:她那瘦弱的肩膀,一直在承载着别人无法了解的悲伤。

“自卑了吧?”小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重重地拍拍我的肩。

“自卑?”他冷冷地瞪他一眼,“我只是在想——她这个精神状态去逛街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皓哥,你不是来真的吧?”

“去!少打我权杖的注意,我TM熬了三个通宵才打出来的!”

小李暧昧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从那天后,我没再见过她,偶尔我也会在“圣战”结束后望望对面的那台电脑,记起那素白的裙子,如缎的黑发,还有那纤弱的背影但也仅仅是偶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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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当我看着网游里的自己将银杖高举,抛向天空权杖在划过银光的弧线后,落在小李的手中,我禁不住懊恼地仰天长叹:

靠!我病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半个小时前,我怎么都不信自己会用那游戏里极其少见的光辉银杖换了一串数字!可当我在下课的路上看见她挽着另一个女生从我身边走过,湮没在人群里。当我再寻不到她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她微风里飞扬的柔顺长发,我就着了魔一样,相信了一个我从不曾相信的词汇!

在网吧郁闷了一个晚上回到寝室时,三哥正在网上聊天,他一见我回来马上一副见到救世主的神情:“阿皓,你可回来了,快帮我搞定这个MM。”

“我今天心情不爽,你找涛子吧。”

“涛子能不能保研就看这几门课了,我可不敢耽误人家终身大事。”

我将自己丢在床上,一言不发,想起我的银杖心还在隐隐作痛。

“阿皓,你没事吧?”

“没事!三哥,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但我更相信一夜情!”

我翻个身,从口袋里拿出那串号码,脑海里又浮现出她恬美的笑容,我以为她哭起来很美,想不到她笑起来更美!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

正躺在床上看书的老二受惊般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皓子,大半夜的你说句正常的人话,行不?”

“好啊!我今天拿权杖换了一个女生的qq号!”

一声巨响,刚才还在上铺的四哥突然在地平面上现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四哥,你练得这是什么功夫?移形换影?”

他咬牙切齿揉着手臂:“你不是说真的吧?”

“真的。”

“噢!”我还没明白这一声刺耳的欢呼声所谓何事,就听见四哥说:“我和蒋琳终于有希望了!”

老二还不忘补充说明一下:“咱们系的女生终于可以正眼看看我了!”

我这和我有绝对关系么!

之后的时间,他们在热血沸腾地讨论着怎么瓜分我们系的美女,我心里盘旋的只有一个问题:她为什么拒绝加我为好友?

“我是A大计算机系的,可不可以聊聊天,做个朋友?”

我郑明皓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话这么婉转,结果被拒三次,甚至连个一个字都没回我!

还真让我自卑!

“白凌凌”,这个名字我记住了,真TM的比我还有个性!

第二天一早,八点不到我就起床穿衣服,上铺的老四摸出来闹钟看了一眼,半梦半醒问:“你三更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我去上课。”

“Cāo!”他大吼:“你病的不轻!”

“睡你的吧!”

对于从未在午饭之前起床的我来说,八点去上课当然是天方夜谭!

我之所以起的这么早,是因为我想去档案室看看:白凌凌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名?!

费了番周折,我总算在她们学院找到她的资料,原来她曾经叫史若凌,高中之后学籍调到山东省,名字改成白凌凌。家庭成员里只有她母亲的名字,姓白。

没有父亲的可能大体有三种,但会在高中时改了母姓的可能只有一种:她的父母在强烈的恨意下离异。

如果我爸妈离婚我几乎不敢去体会那种痛楚,而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再翻回第一页看她的照片,用手指遮住她脸上恬美的笑容,我才看清她眼神里是那永恒的冷漠。

有些人相处多年都无法了解,有些人一瞬间就读懂,我不知道她属于哪一种,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个把笑容展示给身边,把寂寞留给自己的人。她会在最痛苦的时候装作无所谓地陪着朋友逛街,却不愿意在流泪的时候有人陪在她身边,帮她擦干眼泪。

她,可笑,且可悲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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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之,追这种女孩儿,绝对是一场持久战。

本来我是做好了长久抗战的思想准备,没想到三天后,一场手忙脚乱的考试终于结束,我和涛子去网吧放松放松,活动活动筋骨,一进门竟意外地看见白凌凌趴在电脑前,双肩在剧烈颤抖。

我买了瓶冰橙汁,坐在她旁边,试着换上真诚点的语气问:“你没事吧?”

她没回答,秀发随着颤抖的身体而散落。

我试图找点别的话题,却清楚的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是徒劳。她需要的就是这种哭泣,让压抑已久的伤心彻底宣泄。

我将冰橙汁丢给涛子,一个人坐远点,不忍心再看她!

时间被她无声的抽泣拖得漫无边际,在我几乎要冲过去抱着她狠狠吻她的时候,她坐直轻轻擦去脸上的眼泪,最可悲的是,她还仔细地将落在桌上的泪水擦得干干净净。

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公德心。

见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身体摇摇欲坠,我急忙起身,可我还没来得及扶她,汪涛早已快我一步搂住她的肩,热情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

她接过汪涛递给她的橙汁,喝了一口,对汪涛浅浅地一笑:“谢谢!”

“我送你回去吧。”

她摇摇头,笑容依旧那么恬美。

“阿皓”汪涛失神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你说,我要是追她,她能同意吗?”

我没有回答,点了根烟,心情在一吸一呼间浮浮沉沉。

也许我该警告他:“是我先看上她的,你别给我瞎搞。”

也许我该提醒他:“她根本不可能同意,你被白费力气。”

可我只是开了游戏,参与到圣战里。

没了能快速续血且攻击力最强的银杖,就像是没有了利剑的剑客,等待我的就是壮烈的死亡。看着别人践踏在我的尸体上,疯狂地掠夺着我辛苦打出的装备,我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我明白,这就是游戏世界的规则,你可以在胜利时离去,为死者留下尊严,但你永远不要奢望别人会为你留下尊严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友情也会如此,我可以默许最好的朋友追求心爱女人的权利,他却不能在享受着爱情的甜蜜时别践踏我埋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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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我日子还是那么混。抽烟,喝酒,足球,赌博,网络游戏,依旧是我生活的全部。

汪涛彻底变了,“白凌凌”三个字成了他人生的全部。

烦躁的夏夜,我们的寝室还是和以往一样。我和老二,老三,老四在麻将桌上战得轰轰烈烈,汪涛则坐在我的床上,拿着电话跟白凌凌没完没了的甜言蜜语,勾画着他们美好的未来。

老三实在忍不了,踹了他一脚:“你可别酸了,我求你像个男人吧!”

汪涛满脸幸福的回他一个微笑。

“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你干脆领她开个房慢慢聊!”

我伸手摸摸烟盒,早已空了,一如我早已空荡荡的心。

“皓子,我看你以前就是抽着玩,最近怎么烟瘾越来越大?”对面的老四说。

“日子过得越来越没劲。”

“我看那个企管的系花就挺来劲的。”

“系花?!”我想了半天,脑海里还是空白:“哪个啊?”

“叫张心怡的,昨天还去球场给你加油呢。”

老三看我一脸茫然还特意解释一下:“就是穿超短裙的那个。”

我正努力回忆昨天站在球场边的除了白凌凌还有没有女人,就听见汪涛惊讶地问:“这不是白凌凌的qq号吗?阿皓,你怎么有她的qq号?”

寝室里出奇的宁静。

我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身边几个人的震惊。

“记不清什么时候随口问的,早当垃圾丢了。”

“哦!”

汪涛没在问什么,上床收拾收拾东西就睡了。

他们也没问什么,若无其事地继续出牌,只是偶尔会在摸牌的时候感叹:“唉!爱情啊,真***!”

一直玩到凌晨,我输得一分钱都没有,大家才散了。

我一个人坐在走廊的窗沿上享受着冷风,看着灰蒙蒙的世界一点点明亮。

忽然,一支刚点燃的烟出现在我的视线。

“不是说玩腻了吗?”老三问。

我沉默地接过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浓浓的尼古丁味道流淌进身体,在空荡荡的心里环绕,填补那血液中的一无所有。

几个月前,老三曾经问我:跟那个qq美女进展的怎么样?那时候汪涛已经跟白凌凌成了,我只能说:“玩腻了。”

寝室里的几个人理所当然地笑了一阵,就没人再提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跟涛子说清楚?”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凭什么不让他追。”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以为白凌凌那种高傲的女孩儿绝对不会喜欢汪涛。没想到,一切会来得那么突然,还不到两周时间,她就接受了汪涛。

老三搂着我的肩,不以为然地摇头说:“至少可以公平竞争。”

“算了吧!就我这德性,白凌凌根本看不上我。”

“是吗?”

“”

黎明,是夏日里唯一可以让我安静的时刻,每当这一刻我总会想起白凌凌对我说的一句话。

那天,我问她:“你有妹妹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半真半假说:“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吧。”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郑明皓,我要是有妹妹,绝对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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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杯足球赛的最后一场,很不幸,我们学院对白凌凌的学院。

围观的人比以前多了几倍,就连主席台上都坐满了人,不仅两个学院的领导都来观看,连极少参与学生活动的副校长都到场了。远远看去,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迫人的威严,让人禁不住仰视!

决赛开场还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抓住一次绝佳的机会,带球过了后卫,对准球门的死角

可惜,球刚离脚,我便被对方一名球员铲倒在地上。我忍着脚踝上的剧痛,尝试了三次,还是没有成功站起来。

最后还是汪涛走过来,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他看看我的脚,劝我说:“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我看看身后铲我的男生,又抬头看看主席台上的一排领导,咽了口气,在场外的一阵怒喊声里一瘸一拐走下场。

软弱,有时候会让人获得意外的收获,不仅裁判认定进球有效的同时,加罚一个点球,就连平日对我“敬而远之”的白凌凌都过来关切地问我:“疼得是不是很厉害?”

一向没心没肺的我被她的关心感动得精神振奋,赶紧说:“没事!歇一歇还能踢下半场。”

她迟疑一下,从包里拿出一瓶迅速止疼的药水,蹲下身子在我脚踝上小心地擦着。

不知道是因为药效神速,还是因为她的手特别的温柔,剧痛的脚踝立刻没有了知觉。

我在她身边坐下,悄悄地看着她低垂的脸,第一次跟她距离如此的近,近的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呼吸,可以看见她嘴唇性感的线条,还可以嗅到她发丝上醉人的幽香。男人的本能反应让我浑身热血沸腾,要不是在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我实在是想试试她的味道

我摇摇头,晃去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向后移了移身体说:“谢谢!”

“那是我们班的同学”

“我知道。”

“对不起!”

“没关系。”很没意义的对白,因为我实在没有办法在这种心跳加速的情况下想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我听汪涛说,你这只脚骨折过,天气不好就会痛。你又不是职业球员,至于这么拼命吗?”

我故意没有回避她的视线,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有时候,耗尽心力并不是为了生存,不是为了荣耀,仅仅就是一种爱!”后面还有一句我不能说出口的话:就像我爱着你,再痛都不曾后悔爱过不为拥有,不为回报,单纯的就是一种爱,爱你的泪,也爱你的笑。

她看着我,淡淡地一笑。“我也很喜欢足球。”

“是吗?”

“因为我爸爸每次看球赛的时候都和平时不一样”

她的眉梢一垂,伤感从眼眸不自觉地流露,但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视线转向球场上的汪涛。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干笑两声说:“我爸也是,小时候要不是我学习成绩好,他肯定把我送去足球学校。哈哈,还好他没送去。”

“为什么?”她不解地回头看我。“你不是爱足球吗?”

“你没听过一个事吗?听说上次世界杯踢完,郝海东怕被人骂,上街都要乔装成女人,有一次他刚一出门就有个老太太问他:‘你不是郝海东吗?’他吓得一身冷汗:‘不是吧!我打扮成这样你都认识我?’老太太说:‘嘘,小点声,我是李玮峰。’”

这么冷的笑话都给我捧场!笑得眼睛弯得像新月,声音像清脆的风铃声。

坐在数百人中间,当我的眼里只剩下她,我才意识到:这半年来我对她的感情一刻都没有真正的埋葬过

“你爱涛子什么?”我一时冲动,一直想问的问题脱口而出。

她的笑容顿时变得不自然,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朦胧。虽然她若无其事地仰起头,但我知道她想哭。

“他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你认定一个男人值不值得托付终身,只需要两个星期吗?”在她不解的目光里,我艰难地站起来,“你很有眼光!”

如果她回答的时候带上一点少女的娇羞与甜蜜,我或许会相信,可惜

她可以欺骗任何人,包括汪涛,但她骗不了我!

她朦胧的目光里透着对情爱的绝望与回避。

我早该想到:她这样沉静内敛的女孩儿会以闪电般的速度接受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原因:她想要强迫自己忘记,忘记那个让她流泪的男人。

不想再看她,一眼都不想,所以我拖着剧痛的脚一步步走向体育场的大门,绕到后面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

刚缓了缓情绪,低头活动活动脚踝,就听见一个略带些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用不用去医院?”

我摇头,一副若无其事的口气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听说你们院有球赛。”他顿了顿,接着说:“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

“我这次可是给你面子了。”

我不知道好爸爸的标准是什么,反正对于我的老爸,我从来不敢恭维。

从我记事起我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别说跟他吃顿饭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就连跟他说句话都不太容易。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刚上大学的时候,有天我正在家里看球赛,听见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又不像是我的。我好奇地看向身边,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到沙发上接电话,接完电话又匆匆穿上外衣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我:“我多长时间没跟你说话了?”

“二个月!”

“哦!”他似乎想找点话题跟我说,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才问了个让我差点吐血的问题:“有女朋友了吗?”

“爸,我才十七。”确切的说,还有两个月我才过十七岁的生日。

“是么”

他走了之后,我对这厨房里的老妈大吼:“妈!你确定他是我亲生父亲吗?”

我被一顿“毒打”后,坚决确信: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此刻,他紧紧搂着我的肩,我突然发觉他的大手温暖而有力,特别舒服。抬眼看看他的脸,不知何时开始他的两鬓已见银丝,眼角的皱纹也再不能展平,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不善表达的疼爱。

他低头看看我红肿的脚踝,语气里带着几分理解,几分忧虑,“晚上回家吃饭吧,让你妈给你煲个汤补补。”

“我晚上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饭。”

“是不是刚才那个女生?看起来挺不错,有空带家来吃顿饭吧。”

“爸 ”我深呼吸,压抑下xiōng口刚平息的刺痛:“她是汪涛的女朋友。”

他略有点惊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好久,看得我有种无所遁形的困窘。

我正想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他反而换了个话题:“你不是一直想要电脑吗?我给你买了个笔记本,晚上回家拿吧。”

“你总算有点良心。”

提起电脑,我就满腔不满无处发泄。刚读大一我让他给我买个电脑,他不给我买也就算了,还跟计算机学院的院长“建议”:大学生最好大三之后再允许买电脑,以免玩物丧志。他要不是我亲爸,我指定去抗议学校这么不人道的制度。

“对了,你到底读不读研,你要是想读,我提前跟你们院长打个招呼。”

本就非常坚定的信念在想起白凌凌瘦弱的肩膀时变得有些犹豫:“我再考虑一下。”

“你都十九了,也该收收心干点正事,别成天抽烟,喝酒,赌博”

“这是男人必备的生存技能,我就不信你不会!”

“我真拿你没办法!”他笑着摇摇头,一点都没有生气:“上次你不是说大学学的东西都不实用,想做点实用项目。我给你联系了一个软件公司,你随时可以去跟他们做实际工程。”

“哦,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我看你的脚挺严重,请假回家养几天吧。”他刚想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跟我说:“我车里有条烟,你拿去抽吧。”

“现在拿着不方便,等我晚上回家再说。”

“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跟他摆摆手。

等他走远了,我的嘴角才泛起笑意。大概是习惯了简捷的相处模式,我们说话从来都是这样,听来简短平淡,回味时又会体会出不一样的理解和关怀。

记得我大一的时候没有一科及格,本来是回家等着被他骂一顿,没想到他就说了一句话:“你一天都想什么呢?没学好,怎么不知道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我大二的时候赌博被通报批评,他也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不要赢朋友钱,赢多了感情会薄的,得不偿失。”

我大三的时候打架,脾气特好的他倒是有点怒了,对我说:“你的脾气也收敛点,把人打坏了,人家父母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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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养脚伤,我在家里修养整整半个月没出门,睡得醉生梦死,天昏地暗。

总算是养好了脚伤,心伤也基本愈合,本打算好好面对我的人生,按着小学老师的谆谆教导——为祖国和人民做点贡献!

可惜一只伤脚刚踏进寝室们,就听见涛子充满期待的呼唤:“阿皓,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是啊!”我正想跟他来个“深情无限”的拥抱,意外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

“怎么了?别跟我说你减肥?”

“凌凌说什么都不见我,也不接我电话。”

“哦!”我不自觉摸出口袋里的烟,坐在床边点燃。挣扎好久,我终于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把她惹生气了。”

老三看看我,转头继续上网,其他人都拿着书看,看得别提多认真。在我记忆中,他们考试前一天都没这么认真地看书。

涛子将桌上的电话拿到我旁边,坐到我身边小声说:“你帮我给凌凌打个电话吧,我有点担心她。”

我掐熄了剩下的半支烟,很想说:“关我TM什么事!”可我说出口的却是:“她寝室多少号?”

寝室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女生:“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白凌凌在吗?”

“她啊”一个很有深意的停顿之后,“不在。”

“我是郑明皓,找她有点事。”

里面的声音变得热络不少,带着笑意说:“好的!凌凌,是郑明皓。”

话筒里立刻传来莫名其妙嬉笑声:

“郑明皓?真的啊!”

“帅哥耶,你不接我接了!”

为了保护我的耳膜,我捂着话筒,将电话拿得远点,可惜声音还是那么有穿透力。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甜甜的女声传来:“你找凌凌什么事?我帮你传达好了。”

“麻烦跟她说,我在你们寝室楼下等她。”

“她说她在午睡有事改天再说!”

“你告诉她:她敢不下来试试看!”

“噢!”

又是一阵女声的笑声,笑得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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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炎炎烈日,我站在女生的宿舍楼下,接受着无数女生的注目礼。

我TM来干什么?!

长个大脑的人都不会管这档子破事,我偏偏来了

为的仅仅就是涛子那一句:“我有点担心她!”

半小时过去了,女生宿舍的窗子越开越多,我实在忍无可忍,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对着她们寝室的窗子大声喊:“白凌凌!我给你五分钟,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三分钟,她出现在我面前。

“郑明皓,你这算什么?”

本来满腹的烦躁,在看见她盈盈如水的双眸后烟消云散,连自己都像是化作一滩水,站都有点站不稳:“想你了,来看看你!”

“你!”

“找个地方坐下谈谈吧。”

“我没空!”

我抬头看看楼上一双双看好戏的眼睛,对白凌凌展现出无比纯洁的微笑:“你不会希望我在这么多人注视的情况下抱你走吧?”

“郑明皓!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说着,我低头挽衬衫的袖子。

其实,我不敢,一点都不敢。

光是看着她T恤衫和紧身牛仔裤下的似有若无的曲线,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抱着她,触摸到她的身体,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尽管头脑已经乱得一塌糊涂,□的镜头开始在思维里盘旋,我还是故作镇定地低头挽袖子,挽了一万年也没挽上去。

估计她要是再冷静一点,继续维持着她惯有的冷漠,我肯定装不下去。

还好她没有。

“你……”她脸颊泛起红晕,尴尬地退后一步看看周围:“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谈谈吧。”

“你确定你有空?”

她没搭理我,径自想着学校侧门的方向走。

酒吧里,我点了瓶啤酒,问她:“你要不要喝一杯。”

“我不会!”她静静地抬头,笑着对服务生说:“给我一杯橙汁,谢谢!”

借着酒吧里昏黄的光,她突起的锁骨在暧昧的柔光中充骨感的诱惑,长发随着她的仰头散开,露出她又消瘦许多的下颚。

有些女人的性感是靠包裹不住身体的衣服勾勒,而她的性感偏偏就是那不经意的一个姿势,一个笑容。她不经意流露出的脆弱,让人忍耐不住想去拥抱她,保护她,帮她抚去眼睛里的迷离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她说。

有那么一秒钟,我几乎想说:“你跟我得了!”

假如我大一时醉得不省人事,汪涛没有被我吐得一身惨不忍睹,还坚持把我被背回寝室;我大二考试时汪涛没有冒着取消保研资格的危险,把卷子给我抄;假如我大三有一次跟外校的学生打架,汪涛没有看见别人拿出刀,还冲过来帮我……

我可能会跟白凌凌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酒吧里放着抒情的法文歌曲,像是天籁传来的哀叹。

我从未后悔放弃,因为汪涛这个朋友,值得我为他放弃!

“你为什么不见涛子,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吗?”

“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

“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做这么绝吗?”

“大不了的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难得地将愤怒清晰摆在脸上给人看,还好果汁没拿来,不然她肯定泼我脸上。“女人在你们男人眼里就是想抱就抱,想吻就吻的!你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还好我反应够敏捷,在顿悟她对白的同时,快速伸手拉住欲离去的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你要是想劝我跟汪涛和好,就不用白费力气了。你回去告诉他,对于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的男人,我不可能接受!”

我要知道涛子是因为强吻她而激怒她,打死我都不来。想起涛子脸上那痛悔无比的表情,我忍下回寝室踹他一脚的冲动,说:“他太爱你,才会一时冲动……就凭他对你的感情,你也该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她挣脱我的手,快速站起身。

“不可能!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现在结束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和感情。”

这次我没有阻拦她,看着她转身,大声说:“如果换了是你,你不想再拥有一次悔过的机会吗?如果你爱过,你就该明白感情是不分对错的。”

她的身体颤抖一下,没有再动。

“谁没有一时冲动的时候?谁没有想挽回的感情?一次机会对你来说只是一念之差,对他可能是一生的遗憾。”

她垂下头,双手不自觉在身侧握紧。我不知道我这番话让她想起的人是涛子,还是另外一个人,但我看得出她很难过,难过到再也维持不住她的坚强。

“坐下聊聊天吧,不提涛子的事,就是随便聊聊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离开。

我拿起面前的啤酒,整瓶都喝进去,才鼓起勇气逼自己说:“我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如果我能有机会爱她一次,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她没给过我机会……每次想她的时候,我就会数着寝室窗帘上的格子,以为那样就能让自己不去想。我数了无数遍,对着晨光数过,对这月光也数过,始终数不清有多少个格子……”

她坐下,依旧低着头,白色的桌布上落上一滴滴晶莹的液体。

很久,她才说:“二百一十六个……”

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近,近得我可以将服务生刚端上来的果汁和一张面纸推到她面前。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很认真地问。

“问吧。”她点点头,声音有些微弱。

“猴子爬到香瓜树上摘香瓜,一分钟能摘一个,一年能摘多少个?”

她茫然抬头雾气蒙蒙的睫毛看着我:“猴子吃香瓜吗?”

“摘来玩不行啊!”

她沉默。

低头喝果汁。

“525600,你小学毕业没?”

她瞪我一眼,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香瓜长在树上?你幼稚园念过没?都大三了,你的智商能不能别停留在学龄前!”

“高智商的我会,我怕你智商不够!”

她不服气地坐直:“说吧!”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双手合十包住硬币,只留了一点空隙给她。

“我有三个问题高智商的问题,给你十秒钟,你伸手指进去摸摸硬币,如果摸不出上面的国徽还是字,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否则我回答你一个问题。第一个,你最爱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认真地伸了手指进去摸。

“是字。”她见我展开双手,放在手心上的硬币是字,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我沉重地靠着椅背上,避过她的视线,转头看看周围一对对甜甜蜜蜜的情侣:“到目前为止我只对一个女孩儿动过心。她很脆弱,很爱哭,所以我希望每次她不开心,我都能在她身边哄她开心。”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放荡不羁的男人,没想到你也有放不开的人。”

“放荡不羁只是我的外表。”我笑着向她:“禽兽不如才是我的本性”

她笑着摇头,眼神里荡漾出的温柔,分外动人。“早听李微说你哄女人有一套,今天总算领教了!”

汪涛总说她是个个性特别强的女孩儿,生气的时候很难哄好。其实哄她很容易,随便说点好笑的话给她听,她就会笑。

我将双手放在她面前。“下一个问题,你想跟他过什么样的生活?”

她摸了摸硬币,不确定地说:“是字!”

这次她回答错了。

她说:“我这人没什么追求,生活过的平静就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工资不用很高,和网络有关就好。”

“你喜欢网络?”

“很多人说网络很虚假,我却觉得它很真实。”

“因为在网上可以不必掩饰自己,可以轻松的说出自己的心事?”

“你怎么知道?!”

我干笑几声,很白痴地说:“看不出我们还挺像的,你该不是我的妹妹吧。”

“如果我没记错,你比我小两岁吧?”

“二十个月零三天!谢谢!”

我早上学也就罢了,高二报名考什么大学!

见她的表情更加惊讶,我又合上手指,努力装作无比郑重其事:“第三个问题,新婚之夜你最希望他对你说的是什么话?”

她质疑地看看我,略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指。

这次我的双手合得很紧,没有留缝隙给她,所以她努力试了两次也没摸到硬币。

她有些不满地看看我:“太紧了!我进不去……郑明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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