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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十七章 永恒的创始者 第十节 一线间(十)

“将会有多少的死亡和毁灭?不是惧怕,只是,有必要吗?郑国如今不复存在,对于郑国人而言,难逃灭国之耻的心结。然而,神魂国制原本可让人人得自由、平等。而你,更创前所未有之奇迹,一己之力所创的神魂国,在天下一统后,却愿意力行神魂国制,甘愿放开权力。正是有这样的你,才有神魂国制的实质。郑国人虽然失去国家,但在神魂国却得到过去不能得到的、真正的自由与平等,还有天下一统后的,远离战争的平静。”

凌落注视着步惊仙,认真反问道“郑国人有反抗神魂国,重建、或者说再建一个神魂国制的郑国的必要吗?如果这么做,反而只会埋下战争的祸患。如今神魂族的情形,难道不是如此吗?何必在意虚妄或真实,何必放不下曾经被侵略的历史。破开虚妄,回到原本的天地所拥有的自由、平等也不会超越这里。反而要通过漫长的战争才能够确保稳定长久。为什么还要破天?”

步惊仙险些被凌落这番话打动,但最终还是没有。

因为凌落这番话,他曾经问过自己,也得到了答案。

“因为神魂族的自由与平等,不是被圈养在羊圈中所得。也许战争漫长,也许战争之后甚至可能会发现身在另一处更大的羊圈。但是,只要意识到了,就应该积极的、继续争取脱离羊圈获得真正自由与平等的天地。即使永远只能身在羊圈,那座羊圈也应该是我们神魂族为自己建造的羊圈,而不是别人为神魂族限定的。只有这样,我们的自由与平等才能拥有的长久。因为即使我们不变,我们以外的一切也不会因为我们的不变就不变。

当有一天骤然发现我们没有改变,但我们以外的一切已经改变至羊圈不能让我们继续拥有时,就已经晚了。神魂族过去正是如你所说那般生存着,却被突如其来的侵略带到这里,失去了过去的羊圈。这样的历史不能够重复,不能重复就必须得到属于自己的羊圈。这就是必须的理由。”

“也许你是对的。”凌落说着,微笑。”但我此刻不能赞同。”

“那么,假如我要破天,而那时你已经成为入道者,就一定会遵循公投的决议阻止我?”

“是。”

步惊仙毫不意外,失笑道“看来如果我要破天,最好还是在你还不能离开北灵山的时候去做,否则就会雪上加霜,让事情更难成功。”

这时,天巅公主过来叫他们用餐。

凌落原本不食食物,但食用咕噜果的肉菜,发现对修为没有影响,就陪着天巅公主一起吃。

如今的食量,竟然十分惊人。

三个人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

只是酒就喝光了三坛。

次日一早,步惊仙醒来时,见凌落仍旧再睡。

走出去时,看到天巅公主在厨房忙碌,便过去招呼告辞。

天簌公主并不跟他客气,只叫他闲暇时再来,没有多余挽留。

步惊仙径直离去。

天簌公主目送了片刻,见他远去之后,就要继续做早饭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看到广场上北君离开时留下的一串脚印……

她脸色骤然变了。

她曾经在北灵山呆过,虽然没有亲眼目睹。

但她听凌落说起、描绘、甚至在不久前,凌落还曾经在广场走出一串脚印,告诉她是何等模样。

是的,凌落告诉她冬天时候,他那个三师弟每次经过北灵山的练武广场时,留下的脚印痕迹如何与别人都不一样。

那一串脚印,曲折蜿蜒。

但如果把留下脚印的雪翻开,就会发现,每一脚的脚掌,都必定正好踩着广场上黑色的、两寸长宽的砖石上面。

因为那时候步惊仙在广场走过无数次。因为北灵老人不教授他武功,也没有人管他,他也没有自己的起居地方。别人睡觉的时候,他就独自练功经脉练的胀痛时,就会在广场走动,冬天时天寒冷,那时候步惊仙功力浅,还觉得冷,就靠走动取暖。

而北灵山顶广场上的石头共有四种颜色,分别代表四季,四种颜色的石头排列组合并不规则有序。

步惊仙华时候最喜欢黑色的砖石,闲着无聊走动时,就专门记忆黑色砖石的位置,这么一趟趟的来回走动,这样就不会觉得那么无聊,时间也不会觉得那么漫长。

时日久了,广场上所有的黑色砖石的位置都被他准确无误的记下来了。

无论从广场任何位置开始走,他的每一脚都必定落在黑色砖石上,没有任何差错。

久而久之,步惊仙连平时在广场经过时,也会自然而然的那么走。冬天时,因为砖石颜色的不规则排列,就让他走过留下的脚印变的很特别。

天簌公主缓缓走到广场,挥袖将脚印下的冰雪震飞,看到的,脚印的脚掌位置,正踩在黑色砖石上面。

第一个脚印如此,第二个、第三个……直至广场另一头们最后一个脚印,全都是如此!

天簌公主愣呆当场。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浮现出当年皮县崖边,在马上看着步惊仙背影的场景……

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北君离开时的背影……

北君的背影,天巅公主留意过很多狠多次。

因为让她不由自主的喜欢观赏。

但天巅公主从没有把北君跟一个已经离世多年,还是一个如果或者不可能不让凌落知道的人联系在一起想。

但这一刻,她却惊觉,原来本就是同一个人!

北灵山广场的砖石颜色有四种,排列根本不规则,如果是凑巧,根本不可能走出这样。也没有正常会在覆着冰雪的广场上不直走离开,而是走的一步斜、一步侧移、三步成弧线,七步成半圆等等的奇怪路线。

“天簌一一”

凌落从睡梦中醒来,人还没有站起,口中就已呼喊了起来。

白袖挥动。

广场上堆积的冰雪,受力量影响,瞬间纷纷扬扬的飘飞满天。

凌落起身出屋,看见时,不禁笑道“天簌今日大清早竟有如此雪中起舞的雅兴,好,我来弹奏,为你助兴!

第十七章 永恒的创始者 第十一节 一线间(十一)

说话间,凌落信手一挥,将房中的琴隔空吸来,便那么运劲附于琴下,形成片白云般的能量气劲,托着那琴不落下地。

伴随凌落指动,琴声便在北灵山顶上悠扬响起。

天籁公主在雪中翩翩起舞,挥动的长袖带着纷纷飞扬的雪花,婀娜的身姿在雪中随着飘动的雪花齐动。

如一幅梦幻的梦境般美丽。

天簌公主舞动着,心中却不能够平静。

她想起过去的种种。

北灵山的相遇,皮县崖边那转身的背影。

她恍然大悟,禁不住热泪盈眶。

北君为何对郑凛然志在必得甚至凌落愤怒割袍也无动于衷,为何北君舍弃利益将她送回到凌落身办…

她们被蒙在鼓里,每一个人都被蒙在鼓里。

她们都以为步惊仙已经死了,哪怕觉得北君的性情、背影与步惊仙那么的相似,也从没有如痴人般疯想他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凌落的琴声嘎然而止。

他过去,轻轻拥抱着天簌公主,吻去她脸上的热泪。

“怎么?”

“突然又想起三师弟了。”天簌公主如是说着。她的热泪为心中的感动而流。她已经懂的步惊仙改换名姓,始终不提过去的用意,因此也感受到其内心那份对凌落、对七月、还有对她的真挚关心。

“是啊,当年就是在北灵山,三师弟冒着生命威胁救了坠崖的你。”凌落说着,眺望远空,不由追忆起往昔在这里,与步惊仙的经历。

“夫君你说,如果虚妄的天空破开之后,回到自由的天地了,是不是就能够见到三师弟了呢?咕噜仙果说过,破开虚妄之后,灵魂不再被仙界禁锢,就能够得到解放和自由。”

“也许。可是,逃不过天地毁灭的灾难破天,无异于灭杀所有人的生机。”

天簌公主又道“也许,北君会有办法呢?他创造了这么多的奇迹夫君会愿意相信他吗?天簌愿意相信他。”

凌落沉默,片刻,微笑,轻轻捧着天簌公主的双颊。

“我也愿意,但正如北君一样,不会因为意愿而无视神魂国制。既然相信自由与平等,就不应该将自我的意愿凌驾于这之上。所以我对北君说,如果他要以自我放逐的方式去做,那就快一些,不要等到我们已经成为入道者的时候而必须为了凡间生命的存亡以敌对的姿态去阻止他。”

天簌公主埋头在凌落胸前的白袍上,沉默着,静静的闭上双眸。

舞停已久,飞扬的雪花又落下,均匀的覆在广场上。

不久前的那一串脚印痕迹不在了,只存放在天簌公主的心里。

她坚信,也愿意坚信,虚妄天地破开之后,她和凌落会再见到步惊仙。

一定一定会。

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

凛冽的寒风呼啸弄狂吹。

极北之地,五指峰中间的地洞中,李夫人还在利用黑光球探索讯息。

步惊仙进入地洞时,李夫人没有察觉。

李夫人身旁的七月逗弄着红豆在玩,对他笑了笑。

红豆一蹦落到步惊仙肩头。

“咕噜咕噜……”

红豆叫着伸出舌头舔着步惊仙额头的武魂印记。它想把黑龙盟叫出来玩耍,但黑龙曌不理会它。

七月打开了一坛酒,酒香飘散,冰室被香气充盈。

步惊仙抱着酒坛痛饮一起,笑道“好酒。”

李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摇头道“看来不可能通过这些古遗迹找到天地本源的信息。天地本源之地存在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百年,这些珠宝是三百年前,被人从天地本源之地一带的海岛上发现,从黑光球看到的当时海上的情景来看,根本没有天地本源之地如今的景象。而且我也对你说过当初李狂所以坚井去那里,是因为他突然听见一种呼唤的声音。”

“我问过师父,他绝口不提。也是必然师父始终认为破天之后只是重复历史。即使知道什么也不会相告。更何况,拉卡的计划已经把我逼到这种地步,或者没有期限的搁置破天的事情;或者自我放逐独自去做而变成神魂国的敌人匕

李夫人不禁失笑道“神魂国制决定了一切事情有所有人做出决定,而现在没有确切的消息证明如何得到在天地毁灭时能够解救众人的力量,也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辛德文明在拖延时间。公投也就不可能通过你个人在仙界所知的信息推断结果。何况,拜月和你一起在仙界看到那些,但她却没有如你一样的信息综合推断结果,这就让事情更无法被公投通过。”

“如果破天是神魂族的毁灭,当然不会有人支持。拜月行事向来稳妥,在仙界看到的那些,以她的性格做出的判断也就跟我做出的判断不一样。可是………

不等步惊仙说完,李夫人就打断他道“可是你仍旧要做,因为在你的判断来看,让辛德文明拖延出足够的时间,会对神魂族更不利、甚至会让破天变的没有希望。如果你不去做,也许再没有别人回去做。找寻不到解救的力量,破天就会变成自我毁灭的禁忌,逐渐被封存、直至遗忘。”

步惊仙点头。

“而且,最近我总是梦到神魂树。不知道是否我先入为主的错觉,总觉得它在对我说,去天地本源,那里有解救的力量。我最近在权衡,假如我真的这么做了,如果失败了,神魂国制能否继续维持。”

七月自顾喝着酒,见步惊仙的一坛酒喝完了,就又开一坛递过去。

而红豆则在不断努力着用它的红色长舌头舔步惊仙额头的武魂印记,它不放弃,它从不放弃要把黑龙曌叫出来玩耍。尽管几个月的十几次尝试中从来没有成功过。

“在神魂国制的问题上,仙界现在已经输了。除非未来辛德文明得到跟我们神魂族接近的力量,否则不可能重建。神魂国会一次又一次的摧毁仙界的能量,也不会去相信它。如楚高歌、李狂他们现在所考虑的,也是通过神魂国制的方式,设法表现和争取信任和认可。但其实我觉得,即使他们当上了宗主,也只能维持神魂国制走下去。”

第十七章 永恒的创始者 第十二节 一线间(十二)

第十七章永恒的创始者第十二节一线间十二

李夫人说着,望着步惊仙笑笑

“如果试图违背,一定会被公投撤职连你这个创造者都不能够凌驾于神魂国制的自由和平等之上,后来者就没有可能了拉卡应该看得到这些,她要做的只是扼杀破天的可能只要能把神魂族继续留在这片虚妄天地,即使仙界失去对这里的控制,那么也能够通过从旁观察,得到辛德文明所需要的,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当有一天辛德文明拥有神魂族的力量时,神魂族就不存在反抗的能力了”

步惊仙没有做声,这些本也是他的想法

他实在没有办法让自己等待,尤其是无止境的等待,因为等待原本也是拉卡期望的目的放逐自己,前往天地本源之地当然拉卡希望的另一个结果,但那个结果,还有扭转局面、粉碎拉卡阴谋的可能

而等待,则根本没有可能

步惊仙举坛,邀七月同饮

末了,他问“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谁知道呢,也许一直呆在这里没有郑国了,也没有师门的束缚了我终于能够这么自由自在的过了也不想想念什么人,也不期望什没如,干脆我帮你破天?也许,破天之后,的世界会找到温暖,会有的开始”

七月笑着、说着

步惊仙也笑着,摇头

他想说不需要,因为他不想把她带进那种危险之中

但他却突然被这话触动了灵感,顿时怔怔思索起来

七月见状,轻推了他一把

“我说帮你”

步惊仙回过神突然想起当年在奴隶庄园时,他第一个劝说的人就是七月当时他问七月,想不想要自由

“不”

李夫人失笑插话道“你也不必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七月反正无事可做难道你以为让她永远带着极北之地会是很幸福快乐的事情?现在有你时常来陪她,她尚且不会感到孤独如果你破天失败了,她在这片虚妄的天地中,真正变成了没有任何人可以牵挂,可以等待和期望的孤魂野鬼”

步惊仙不由失笑道“李夫人你这话,说的好像要怂恿七月陪我冒险,万一失败,不是多添一条孤魂野鬼了么?”

“就算失败,那也很壮烈,很凄美”李夫人说着,好像玩笑,但下一句话,又像是认真“再说了,我可听七月说过了,你们曾经就抱在一起,怀带壮烈凄美的,同生共死的情意”

李夫人说罢,十分认真的注视着步惊仙,一语双关的,步惊仙才明白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两情相悦,真正是彼此欣赏对方到了极点的拜氏姐妹虽然辛苦,却毕竟和你可以相处、相见你最辜负的人,本来就是七月”

步惊仙没有做声

沉默着

突然站起来要了几坛酒

“凌落和天籁十分期待你酿造的这些冰雪咕噜酒”

七月绑了几坛给他

步惊仙临走之际,微笑道“不如这样,如果我没能够在神魂国感到天地本源之地时就找到解救的力量,不如你也过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如果,如果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够成功时,我会来得及告诉你,至于到时候你是否愿意选择相信,由你决定”

“好啊,反正我也闲着”七月笑着答应,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那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危险情景

七月没有送他

李夫人见状,轻叹道“他这次走,就会去天地本源之地了,你也不送他?”

一封书信被李夫人拿着,扬起,晃动着封面写着一行字‘自我放逐之请’也不知道步惊仙是什么时候递给她的

“他忍心走,我忍心不送”

七月笑着,说着眸子里流动的彩光,一如往常般柔和平静

李夫人便不再说什么,自顾将一件上古遗物放入黑光球虽然她知道不可能查探到天地本源之地隐藏的秘密,但她仍旧在做这种工作,因为这是她的志向神魂国内许多志愿者,也在航行的途中,目的地就是极北之地,他们如李夫人一样,希望在极北之地通过黑光球了解多渴望了解的历史

步惊仙将七月酿造的酒放在了北灵山的广场上,没有去寻凌落与天籁公主

放下酒后,他就立即飞闪离去,直往天地本源之地

他必须争取时间,李夫人不会立即把自我放逐申请转交到神魂国都

他如果能够在被打扰之前找寻到解救的力量,那将是最完美的结局

大海之中

大片灰色的迷雾,覆盖了整座岛屿

妖剑师带领的铸造志愿者仍旧停留在岛上,但至今为止,他们还没有找寻到能够炼化岛上黑礁石的办法哪怕建造起来比在神魂国大、温度高的熔炉,但也无法让黑礁石溶化时间久了,仍旧不愿放弃留在岛上的人就少了

战争开始时,他们又都参与战事,战事之后,有些人死在了战场上,还在这里的人就少了

没有了鬼见愁的神吸取迷雾,岛上视野不清,但妖剑师却仍然坚持留在岛上

步惊仙没有打扰他们,径自飞近岛中央的岩洞

黑龙曌在前方带路,如上一次般,一路把他领到最深处

还是那片流动白光的湖,湖面上,那面白色的光幕依旧

步惊仙探索多日,甚至让黑龙曌尝试下水,又在其它洞穴中穿梭寻找,直到把地下所有的岩洞都走遍,才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没有其它值得在意的事物

最后,他和黑龙曌又回到原地

他看着白色光幕,愁眉不展

‘这里既然如同天之顶,为何又存在呢?辛德文明唯恐神魂族没有机会粉碎虚妄天地故意创造这样的地方?还是这地方,并非辛德文明创造,而是神魂树?李夫人说此地形成必定不过三百年而相较于其它诸多事物的历史,这里未免太短……’

步惊仙思考着,推敲着

黑龙曌突然扭头,望着进来此地的那个岩洞

步惊仙本以为神魂军这么快就来了,回头看时,才发现来的只有一个人

“左岸”

郑凛然看见他,急忙飞身出岩洞口,不料身体急下坠,根本没有料到离开岩洞后承受的大地吸力骤然多倍增RO~

第十七章 永恒的创始者 第十三节 永恒的创始者(结局篇上)

第十七章永恒的创始者第十三节永恒的创始者结局篇上

步惊仙早知会如此,飞闪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带着飞停到湖中央那面白色的光幕前

“你怎么来了这里?”

郑凛然不由撇嘴撒娇道“你自我放逐,为什没叫上我?我早就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一定会陪着你、帮助你我也自我放逐了,一个人来这里,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这里为的就是想帮你,可是你却连走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说道最后,郑凛然神情愠怒

步惊仙不由晒然失笑道“正是不愿你受累才忍心不说”末了,又望着光幕笑道“其实你阑来都一样,事情茫无头绪,根本无从解决其实我也只是不甘心,既然没有任何线索,当然也不能贸然行事”

说罢,步惊仙又问道“拜星知道我离开,必然不安宁?还有落公主,只怕让人觉得比拜星头疼”

郑凛然淡淡然道“就记得她们拜月劝住了拜星,落公主倒十分安静,她说相信你一定能够证明自己的坚持是正确的,所以不担心”

郑凛然说罢,打量了面前的白色光幕一阵,笑盈盈的问步惊仙道“有发现吗?”

“没有”

“那你还不快求我?”郑凛然说着,眸子里透出得意又顽皮的神态俨然是在说,她有步惊仙想知道的线索

步惊仙自然看出来了,却故意反问道“喔?凛然倒是说说,我为何要求你?”

“我好不容易才教舞菲从李狂口中打听出天地本源的秘密,你说该不该求我告诉你呢?”

郑凛然说着,显得得意,神态顽皮

步惊仙失笑着作礼道“如此,恳请凛然指点迷津”

郑凛然这才娓娓道来

说她劝服舞菲套问李狂,李狂最爱舞菲这个女儿,对她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得知了天地本源的秘密

“……李狂当年,每次练功时都以神魂意志祈福之礼试图感应神魂意志的力量破天之前,总是能感觉到一把冥冥之中呼唤他的声音,那把声音就是来自天地本源这里开始他并不知道,后来得到这里的地图,来了之后,才明白过来那把声音告诉他说,只要毁了这面光幕,虚妄天地即可破灭,神魂意志的力量会让神魂族回到自由的天地李狂因此才舍弃一统大业,一心破天出去,那时理所当然就会成为神魂族的帝王,被所有人信服膜拜”

步惊仙不予置评,只是沉默

郑凛然又道“李狂还对舞菲说,面对光幕,做神魂意志旧祈福姿态,就能够感应到神魂意志指引的声音,他当初就是来到这里,才知道的你说,我辛苦打探到的这些消息,有没有用?”

步惊仙笑道“那还要试过了才知道,凛然稍待片刻”

说罢,步惊仙便以神魂山的祈福姿态,拜礼于白色光幕之前,放开了心神直往白色光幕之中

当他的意识与白色光幕接触的瞬间,脑海中骤然见到神魂星系主星上的那颗参天巨大的神魂树

树上结了十二种颜色的、一颗颗硕大的果实

树身到处缠绕着金属的、伸缩的管子那些管子每隔一些距离,就有一根金属圆锥形的东西探出,对着树飞快的旋动、转动

神魂树的周围,悬飞着许许多多辛德文明的钢铁类人形的机器那些机器射出各种颜色的光束射落在神魂树上

然而,神魂树表流动着柔和的、彩色的光

仿佛能够隔绝所有的伤害

树上结的无数硕大的果实却没有树本身的神奇力量似得,所有的果实都被挖开了大小不一的洞

那里面,本该有黑光球中看到的、被放进去的神魂族的幼童

但现在,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神魂树的枝叶摇动着,犹如步惊仙最近每晚在梦中所见的那样摇动着

他不是听到,也不是看到自然而然的就那么明白到树传达的意思,比梦中清楚、明白

‘击毁阻碍,虚妄破灭,神魂意志的力量会保护你们回到自由的天地,击退侵略,解除禁锢,虚幻的死亡将在真实中得到重生……’

流动着柔和、朦胧彩光的神魂树的枝叶一直那么、缓缓的摇动着,步惊仙明明白白的领会到神魂树所传递的意思,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不断重复着、告诉着他

当步惊仙睁开眼睛时,面前是郑凛然含笑的脸

“怎么样呢?”

“我想,前路就在这里”

步惊仙对着面前的白色光幕,放出黑龙曌

“不必压抑你的激怒,用尽一切力量,粉碎阻挡”

黑龙曌怒吼着、飞撞白色光幕

步惊仙边自对着白色光幕连连出拳攻击,边自回应郑凛然道“凛然,陪我一起摧毁这面阻挡神魂族回到真实的障碍之门我们必须争取时间,竭尽全力、争取在神魂军前来阻挠之前破毁了它”

郑凛然忙答应着飞近到光门之前,却没有立即动手,反而疑惑状追问道“已经得到解救力量了吗?”

“是的”

“但是,就这么攻击这白光幕不是会引起大地灾变吗?神魂国人不是会因此遇难吗?”

“不破毁了光门,就无法得到解救的力量虚妄天地的死亡,在破毁光门之后,都将得到重生我很肯定,刚才所见到的,不是辛德文明制造的幻象,那确实是神魂树,那种熟悉、那种感应力,只会是神魂树”

步惊仙见郑凛然还没有动手,不由催促道“凛然不要只顾说这些,全力以赴攻击这光幕”

郑凛然这才朝光幕打了一掌,旋即又失笑道“我的力量这么孱弱,多少掌才抵得上你一拳的杀伤力呢”

“多一份力总是好的,凛然,时间不多,片刻不能耽搁”

郑凛然这才全力以赴的攻击那白色的光幕,怕继续拖延会让步惊仙起疑,心里只盼神魂军来的快一些

郑凛然见步惊仙只是用拳攻击,恐怕神魂军到达的时候她没有时机行动,便怂恿道“如此多慢你何不施展龙吼黑电能量场呢?”

郑凛然知道,施展那种能量场的时候,步惊仙自身的能量、精神力都用于维持能量场,攻击破坏性比寻常方式强大百千倍,是一种以攻为攻、以攻为防的招式,吸纳的是郑飞仙的能量场、十方天地唯我独尊式、神决风雷暴能量场以及龙吼声波冲击的综合作用展现

任何敌人在不具备强的、类似的招式支撑下,都不可能突入能量场中央伤害到他本身

但是,如果能量场中有友军,那么,这个友军会因为他有意识的操纵而免于受到伤害

但如果这个友军是郑凛然,那时候她如果用漆黑之牙攻击,将会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刺穿北君的身体

因为北君在能量场状态时,自身抵抗伤害的能力接近于零

“拳迅快,加上曌,对光幕的伤害比能量场效果相仿再者能量场十分耗费精神力,如今白色光幕还炕出来能够承受多久的攻击,如果精神力耗尽的时候白色光幕仍旧没有破毁,那时将会无力为继”

郑凛然不甚明白,但暗觉他也不会舍弃快的办法而用慢的手段,只当果真如此便只能暗自计较别的行动时机

天地本源之地的白色光幕遭受接连不断的、迅快的攻击

大地上、海上不断发生可怕的灾变

海啸的千丈巨浪扑上陆地,淹没了连绵的山林

不断爆发的火山熔岩喷射上千丈之高,大地上时,淹没了城池、树林、土地

震动的大地裂开,鸿沟让原本一步之遥的距离变成百里、千里的相隔

极北之地的冰雪融化成水,让海水越涨越高、淹没的陆地越来越多

一些冷的地方,突然寒水沸腾,无数的生灵在骤变的气温中死亡

一些热的地方,热泉突然冻结,大地顷刻间全被冰封,成了几千里的冰封寒地

摇动着、连接天与地般高的黑色龙卷风吞没着过处的一切

神魂国都的咕噜仙果们亮起光幕,把神魂国都为中心的、万里土地全覆盖其中

外面的灾变,便止于光幕之外

然而,光幕以外的地方,到处都有灾变,到处都有惨遭不幸的神魂国人……

紧急的情势让神魂国人迅做出应对的办法

所有人都明白到,这一切,是因为一个人造成的

神魂国所有能飞的人的武魂都带满了人,飞向天地本源之地

那些还在修行的、战争时本是郑、楚的高手,甚至是杀戮神魂军许多的高手,都被引往天地本源

阻止了左岸,将成为修行入道者意志的证明

北灵山,还没有受到灾变的影响

但凌落和天籁公主,却通过咕噜果收到了国策部的紧急决议

天籁公主望着凌落,她想劝阻,但又觉得不能劝阻北君做的是对、是错?这一刻她突然不能够肯定了如果是对的,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灾变,如果是错的,他为什么要做?如果是错的,她难道能够劝凌落放逐了自己去相助北君?

‘等等……’她对自己这么说等等,等见到北君的时候,再说

她被凌落的白龙带着,飞移天地本源之地

白龙的能力,已被神魂国的咕噜仙魂所得

因此,凌落到达天地本源之地时,不是最快的

伴随国策部的决议通知的,还有深入岩洞的路线

凌落见到北君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比他早来了

拜月、拜星、赵姬、赵天、鬼见愁、舞菲、剑圣王大、少元、李狂、妖鞭王、楚高歌、白灵、白铃、山林剑圣、毒龙剑客、郑飞仙及飞仙宗的四季长老、小飞仙,还有其它一些高手

天地本源之地的中心地带的白色光湖上,已经悬飞着、挤满了人

凌落挤过了人群

因为其它人都为他让路

国策部的决议中,凌落本是主要阻止北君的战斗力,自然被安排在前面RO~

第十七章 永恒的创始者 第十四节 永恒的创始者(结局篇下)

第十七章永恒的创始者第十四节永恒的创始者结局篇下

凌落挤过人群时,正听见北君说话道“你们不必如此公投的决议没有错,我个人的意愿也不能够凌驾于公投之上我只能以放逐的形势独自追寻自我的意愿自由,如果我是正确的,在结果出现的时候,公投的决议会因此改;如果我是错的,那么,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也是追寻自我意愿结果所应当承担的代价”

凌落牵着天籁公主,挤过人群时,看清了状况

北君悬停在一面白色的光幕之前,那面光幕上,出现了许多裂痕,仿佛很快就要粉碎、爆散开来

郑凛然紧紧抱着北君,仿佛有些害怕

拜星背对北君,在他身旁,双脚踩在黑龙曌的尾巴上

赵天和赵姬也各自按着腰上的宝剑,战在黑龙曌的身体上,背对北君

鬼见愁的神情显得十分痛苦、写满挣扎

碧莲感同身受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嘴唇几番欲张,却都没有能够说出话来她无从相劝,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少元在北君身旁,也骑坐在黑龙武魂头顶上,但他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情势分明

拜星、赵氏兄妹、少元、郑凛然都打定了主意帮助北君

鬼见愁十分痛苦,还没有做出决定

拜月却站在神魂军那一边,但十分沉默,既没有劝阻北君,也没有劝阻拜星

舞菲停在中央,看着神魂军、又看看北君

终于还是开口相劝道“左岸,神魂国有今天不容易,没有人比你明白这其中的艰辛每一个神魂国人都相信这片虚妄的天地之后就是通往真实的道路但是,现在你这么做,天地灾变,不是在走向毁灭吗?你说粉碎了这里,就能够得到解救的力量,可是,这里粉碎的同时,大家也都已经死了为什没能够等一等,等到想出万全之策再破天呢?”

步惊仙微笑道“我拿不出证据但是我知道,必须这么做”

拜星手持神兵莫邪,扫视一圈包围她们的神魂军,深深呼吸了口气

“我相信夫君的话,破开虚妄,我们一定能够在真实中得到重生所以,今天我也放逐自己,帮助夫君正因为相信,我不会对试图阻扰的任何人手下留情”

原本挣扎着的鬼见愁这时候突然激怒的骂咧道“为什么就不能等等非要变成现在这样拜星你说相信他,可是他难道就不会冲动?就不会感情用事吗?他也会你如果知道,他对飞仙宗的那个臭婆娘七月多次手下留情,就不会以为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就不会以为他永远不会感情用事、永远不会冲动你说,现在他这么做,他***让我怎么相信他是对的看看外面都变成什么样了,死了多少人了我怎么相信他是对的”

鬼见愁一通说罢,又冲赵氏兄妹骂咧道“***,你们两个也跟着疯赵姬你连自己的也不管了?只管帮这个一直辜负你现在还发疯的混蛋左岸?赵天你也跟着疯什没管他做什么你们都会相信,神魂国制是这样的吗?你们过去总是最信奉神魂国制,现在呢?为了左岸也不管国策部的决议了这***算哪门子的信奉左岸发疯,我们就应该把他打的不能动了带回去一顿臭骂,把他骂醒、让他清醒啊”

赵天神情冷淡的道“鬼兄弟,我们放逐自己,帮助左岸,没有违背神魂国制鬼兄弟说左岸放过七月的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即使左岸这么做过,他也一定是对的”

“对个屁那个臭婆娘在打仗的时候杀了我们多少神魂国人都是因为左岸他如果不被那个臭婆娘的美色所迷,会死那么多人吗?你们连这都帮他,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鬼见愁说罢,迅快的拔出腰间的神,一副无话可说、只想动手的架势

鬼见愁没有带神兵,其它人也没有带因为她们都知道黑龙曌的力量

李狂没有说话,楚高歌也没有,连郑飞仙也没有

他们都在等,都期盼着能有多人站到左岸那边,尤其是拜月如果拜月也站了过去,那么,神魂国宗主,就容易问鼎

神魂国人最信任、认可的人就是左岸、拜月、拜星

现在,其中两个都放逐了自己,变成了眼前神魂国必须战胜的敌人

只剩拜月了

但拜月根本不会站过去

拜星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拜月对拜星说,她怀了左岸的孩子,她可以不怕死,但不能让左岸的血脉甘冒这种风险

但这是假的

真正的原因,是拜月无法认可步惊仙此刻做的事情她也根本没有帮助他的能力,她的力量,只需要拉卡一个念头就能够被夺走,而且一同被夺走的,还有她的灵魂

拜月为此挣扎过,痛苦过

最终她觉得,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现在这样

她希望步惊仙做的果然是对的,那么,一切都能够圆满

但如果他是错的,她也只能带着伤痛、沉默、沉默、永久的沉默……

“星,争取时间要看你的月族神功了,少元、赵天、赵姬,你们全力以赴为拜星抵挡近身的攻击而这光幕,由我和凛然继续破坏,相信不需要多久,即可大功告成”

步惊仙口中这么说着,拜星她们都答应着

但其实,拜星她们知道,根本不可能抵挡和支撑多久

月族神功固然厉害,但却挡不住近身的攻击

对面太多高手,一起攻过来的话,少元三人根本就只能用灵能喷发抵挡、甚至连灵能喷发也未必能够抵挡片刻

她们如同是在追寻壮烈的死亡

郑凛然抱着步惊仙的头颈,一双手用力的抚摸他的脸颊

“左岸,我很害怕,但是,我愿意跟你同生共死、我愿意……”

她的手顺着步惊仙的脸颊朝上,直至、触碰到武魂印记时,骤然发力……

步惊仙在拜星她们来到时,就收了功,一直说话到现在

这是天赐良机,郑凛然心中无比欣喜

但同时,她也感到痛苦她知道这一指下去,这个男人就跟自己永别了

想到过往在一起的种种,以及她对他寄托的那些真实的情感,她的心,狠狠被刺痛着

然而,痛苦归痛苦,痛苦然会改变她的选择她不是个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女人,从阑是

郑凛然这一指按下去时,成功的喜悦险些让她大笑

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却变的无比僵硬

她的手指在按下去的时候,步惊仙微微偏头

就是那么微微一片,她这一指就没有能够点中应点的穴道

北灵山封穴术的第一指,落空了……

“不可能”

郑凛然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那张脸,无法接受失败的结果她没有徒劳的试图再点,因为她只有偷袭才能够成功

“是巧合?是巧合?”

郑凛然失声的、语气急促的追问着

她希望这是巧合,她不相信面前的人早有防备,她不能接受那种彻底的失败,尽管都是失败

步惊仙一言不发的抓着她的手腕,使力,将郑凛然甩飞了出去

郑凛然的身体径直飞撞向天籁公主,原本步惊仙相信天籁公主与她交情深厚,自然会接住的不料天籁公主却在郑凛然被甩飞过去时,旋身避开,任由郑凛然撞在她身后一个飞仙宗弟子身上

郑凛然被扶住时,犹自在喃喃自语的问着“是巧合,是巧合……”

她已经一无所有,在拉卡眼里,也丧失了价值她很清楚失败之后就是这样,但她坚信事情一定能够成功

可是,她失败了

郑飞仙从郑凛然怀里取出漆黑之牙,握在手中,冷冷看着她一眼,寒声道“蠢物,不可救药本尊当日本意不计较你自私往郑都的事情,不料你反而以为本尊骗你回去,畏罪逃走今日落得如此下场,真正是自作自受”

郑飞仙骂罢,附耳郑凛然,束音成线的说了一句话

“本尊原本一直不忍心告诉你,北君左岸就是昔日被你偷袭坠崖而未死的、为师不惜一切为你决定的未婚夫——北灵老人的三弟子,步惊仙为师早知他的能力卓越,才不惜一切要你嫁他,为你寻好一声的伴侣、助力而你却自作聪明,结果却又懵懂无知的与他苟且厮混,今日还以为他会愚蠢的第二次被你暗算?凛然啊凛然,你这般的人,简直是天下最荒唐可笑之人,我若是你,真不知道有何颜面示人……”

“啊——啊……”郑凛然抱着头,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喊叫着,惊恐不安、失常失态的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突然夺路而逃,撞到出去的岩洞中挤满的神魂军,一路疯喊、疯跑……

郑飞仙的脸上没有任何怜悯之情,只有不屑一顾的冷笑

她举起漆黑之牙,遥指步惊仙

“李狂,动手”

李狂与郑飞仙同时催功,张开了黑色与金色闪电充斥的、与步惊仙一样的能量力量

而步惊仙也同时催功,张开了能量力场,同时口中喝令道“攻击光幕”

是的,这才是他真正的打算

刚才的安排,只是虚言

从郑凛然在天空找到他开始,他就心存疑虑,就推测郑凛然受了指使

否则,郑凛然本该找不到在天之顶的他

郑凛然那番说词看似合理,实则不合理

她太聪明,又不够聪明她试图利用感情打动他,却没有想到,他了解她的性情

她会在走投无路时投靠他,但绝不是因为感情,那种时候,会是灰心丧气的、全无精神的萎靡模样而不会充满对未来的激情

那时候步惊仙猜测拉卡的目的,对郑凛然提供的信息加以整理之后,认为可以暂时罢手因为要攻击天之顶,他随时可以,光翼让他在天空之中,无人可以追赶、无人可以阻挡他破天

在后来,得到咕噜仙果的确认之后,他才明白,拉卡固然指使了郑凛然,但提供的信息也是切实的,正因为切实,他才不得不被迫来到天地本源之地,甘冒莫大的危险

他知道郑凛然不是个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人,她跟拜星根本不一样

为了他而与神魂国对立,那绝不是郑凛然会做的事情

郑凛然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步惊仙心里早有考虑

关键的时刻到来,他必须给郑凛然下手的机会,然后消除身畔的隐患

看着郑凛然发疯失常的离开,他暗暗唏嘘长叹

她本是他,曾经满怀幻想以为拥有的妻子

他从来没有打算报复郑凛然

因此,即使在她暗算偷袭,也没有打算杀她,因为杀她没有意义,她的力量根本不能阻碍破天破天之后的世界,或许还有可能让她幡然醒悟

郑飞仙对郑凛然说了什么,步惊仙大概能够猜到他无从阻止,只能在心里唏嘘感叹

可是连感叹,也只有短短一瞬

因为战斗开始了

他们根本不可能抵挡围攻,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的攻击即将破毁的白色光幕而已

他的能量力场此刻已经不需要担心会否过度消耗精神力,既能够作为延缓围攻伤害的盾,又能够同时对白色光幕施以持续不断的攻击

拜星她们需要做的也是攻击,极尽所有力量对白色光幕发动攻击

试图挣扎抵抗根本是无谓的,能否破毁白色光幕,就是一切

凌落扬起双手,凝聚起十五剑的力量

连续十三道剑气飞射向黑色闪电的能量场,紧跟着是光华璀璨的第十四剑、第十五剑

巨大的光剑刺入黑色能量力场,几乎能够刺到步惊仙的时候,才被黑色闪电的能量场粉碎

然而,又十三道剑气自凌落手中飞射出去,紧跟着的是第十四剑、第十五剑

这一次,第十五剑距离步惊仙的身体近了一点

李狂与郑飞仙的能量场,直接撞想步惊仙的能量场

没有任何花巧的对撞、对拼

两股力量,缓缓吞没步惊仙的能量力场

神魂军无数的剑气、攻击、纷纷飞射步惊仙的能量力场,让他的负荷迅攀升……

剑圣王大毫不留情的进攻着,他的信念不是左岸,而是神魂意志他不会为了左岸而背弃神魂国,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迟疑

舞菲也在进攻,最初出手有些迟疑,但很快就变的坚定

既然相信做出的决定是对自己而言正确的决定,那就不需要迟疑

她曾经相信的是左岸,但她从不迷信左岸所以,现在她相信神魂意志,相信在战争中投降、改过自的父亲

步惊仙的黑色闪电能量力场无法阻挡郑飞仙与李狂、以及舞菲、剑圣王大、鬼见愁的天灵力量进攻,逐步缩小、缩小,直到灵能喷发的彩光在他身上亮起

拜星哭泣着,然敢回头

因为在她想回头的时候,步惊仙已经在叫喊

“攻击光幕毁灭它,毁灭它——”

拜月没有动手,悬浮立着,静静的看着

没有人说她什么,因为其它人都在全力以赴的进攻、阻止左岸的疯狂

她看着步惊仙背后的拜星,突然觉得她自己如此的渺小,又如此的可怜过去她总觉得拜星缺乏智谋但此刻,她却非常羡慕拜星羡慕她能够如此不顾一切拜月忍不住的在想,如果换了拜星是她现在的处境,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帮助步惊仙,一定如此

她看着,心在泣血,但她的冷静却又不断的告诉她,她上去也无法改变什么

天地本源之地的中心腹地,挤满了神魂国的所有武修高手

一个穿着长袍的人,挤过一重又一重的人群

有人注意到时,也没有询问是谁就急忙叫其它人让路

因为神眼中,这个人的修为很高,修为高的去里面,阻止破天,这是必然的事情

这个穿着红色神魂袍的人,十分容易的就穿过了人群,进入了激战中的地带

然后又在神魂军们攻击的气劲中,毫发无伤的飞过去,驻足在能够看见北君的、天籁公主的身旁

周围的人都在不顾一切的攻击,没有人注意到她,包括天籁公主

白色的光幕上裂痕越来越多,北君在内、拜星、赵氏兄妹、少元等人个个身上都亮起了灵能喷发的彩光

神魂军的高手们疯狂的进攻着,唯恐耽搁哪怕一个瞬间,唯恐一个瞬间的耽搁就让白色光幕被毁灭

天籁公主身旁的,穿着红色神魂袍的人静静看着,数着北君失去的灵的数目

赵姬倒下了,她的灵能耗尽,又被李狂和郑飞仙交合在一起的能量场瞬间杀伤了能量

紧随着,赵天也倒下了

赵天倒下的时候,一条身影从人群中飞冲了过去,撞进三个人的闪电能量场里头,带着灵能喷发的彩光,一刻不停的飞向赵天,顶着无数神魂军攻击的气劲

她抱着赵天,望着他笑

赵天明明已死,眸子里一点生气也没有了

但她却对着他笑着,也不理会她自己身上亮起的、灵能喷发的彩光

“师妹”

凌落呼喊

但越绯毫不理会

郑国与神魂军停战后,越绯就离开了

她不愿意成为神魂国人

连凌落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不愿意成为神魂国人,但她在离开郑国后,去见了神魂国的人——赵天

她今天来了,神魂国的高手众多,没有人在意混杂在其中一起过来的越绯

越绯没有修炼神魂意志诀,因为她很北君,也就不愿修炼北君的武功也是因为如此,在战争的时候,她的力量已经沦为平庸

今天她来了,看着赵天为了北君不顾一切的付出

直到他倒下,她才飞扑过来

直到赵天倒下后,越绯才觉得,在离开郑国后,她会去找赵天,会在赵天那里做客生活

不是因为她没有了别的朋友

而是因为,她本来已经了无生趣

但赵天倒下的那一刻,越绯才明白,这一刻之前她不是真的了无生趣,这一刻开始,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了无生趣

所以她飞出来,抱着赵天的尸体因为她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也不想再顾忌这样的举动会被人怎么说自己她只想抱着赵天的尸体,陪他死

凌落呼喊,越绯没有理会

他只能暗自长叹,越绯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本就连劝阻的必要都没有

灵能喷发的彩光持续闪亮着,一旦消逝就立即又亮起

步惊仙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如果他运用光翼的能力飞闪,也许还能冲出岩洞逃生

但他不能、也不会这么做

白色的光幕已经布满了裂痕,也许下一个瞬间、下一个瞬间就能够击破

此刻罢手,光幕必然会迅复原、恢复如初下一次他将没有可能毁灭它

“左岸,我快死了”

少元喊叫说着,但他对白色光幕的攻击却没有停止

他和拜星都被步惊仙的能量力场包围着,但也同样被李狂和郑飞仙的能量力场包围着,因此与步惊仙一样,灵不断的消耗着

但其它人的攻击,却无法穿透能量场攻击到他们

除非步惊仙灵能耗尽倒下

“我们会一起倒下”步惊仙微笑回答者,旋即又问“你最怕死,为什么拼着死也要帮我?”

少元的回答让步惊仙十分震惊,因为他真的未曾想到,也根本没有想到少元原来是一个伪装起来时连他也不能识破的人

“因为你是我师父”

少元回答的很快,声音然高,十分平淡,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怎么知道的?”

“啊?太久了啊,忘了反正跟你一起打仗没多久就知道了”少元说罢,静了片刻,突然又道“哦,我想起来了有次我们一起打仗,埋伏的时候在泥泞地里,看你全身被稀泥粘了一层的时候就认出来了啊——左岸,我快死了啊啊,左岸,你女人拜星死了”

不必少元说,清楚拜星灵比他和少元少两层的步惊仙也知道,拜星已经到了极限

在拜星倒下时,从她手中放出来的、施展的、最后一次的、十五剑的光华也飞射撞上了白色光幕

黑龙曌吼叫着,额头亮起的金光操纵着被拜星倒下后仍旧紧握的莫邪,继续释放者十五剑的剑气

拜星直到倒下,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她不愿让步惊仙分神,她自己也不愿意分神,尽管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她知道不能说她知道唯一要做的,是毁灭白色光幕如果光幕毁灭了,她相信,还有很多说话的机会她相信这不是终点

尽管她觉得她们阑及毁灭白色光幕,但她仍然愿意相信,步惊仙会创造奇迹

似乎来得及,似乎还来得及毁灭白色光幕

妖鞭王飞身撞入能量场,立身在白色光幕之前

舞动的光鞭、拦住了少元的攻击,阻隔了步惊仙能量场对光幕的杀伤力

最后一次灵能喷发的彩光自步惊仙和少元身上亮起

白色光幕布满裂痕、摇摇欲坠,几乎就要粉碎了

但还没有

“左岸,阑及啊我们阑及了我们马上就要死了”

少元说着,语气里没有遗憾,好像在说,我们该吃饭了一样平淡

是的,阑及

差了一点,就差一点,可是,就是差了一点点

“你的终点和我当年一样,就在这里,安息——”

李狂说着,语气冷酷,但神情,却带着惋惜

灵能喷发的彩光即将消逝,消逝的那一刻,也就是步惊仙与少元身死、倒下的那一刻

步惊仙全力以赴的催动着能量力场,但是,他清楚,确实阑及,灵能喷发的彩光即将消逝了

他不由自主的仰面望着头上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说不出

似乎不甘,似乎悲哀,似乎又想大笑

他轻轻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死亡

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刻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那张脸上,有许多泥尘、油腻混合的污秽

‘七月,你想不想要自由?离开奴隶庄园,就能够得到自由……’

“七月,你想不想要自由?毁灭了这里,破开了虚妄,就能够得到自由——”

七月,你想不想要自由?离开奴隶庄园,就能够得到自由……

七月,你想不想要自由?毁灭了这里,破开了虚妄,就能够得到自由——

灵能喷发的彩光消逝,步惊仙和少元,一并失去了生机

紧张的战斗结束了

每个人都轻松的收功,把兵器收入鞘中

拜月的脸上,滑落两行清泪……

天籁公主的脸上,爬满了泪水……

凌落看着她,神情里透出不解的疑惑

天籁公主身旁的,穿着红色神魂袍的人,脸上也爬满了热泪

红色的袍帽地下,想起了一把声音

好像是在回答步惊仙临死前的那句话

“步哥哥,我要自由”

红豆化身的不死火凤,骤然现身,占据了大片空域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张脸上,写着错愕

血红的‘十方天地唯我独尊’八个大字,同一时间出现在白色的光幕上,红色的光柱、夹杂自红豆头顶上红袍的身影释放开的、彩色闪电的能量力场,与唯我独尊式的能量一起扩散、爆发、绽放……

白色的光幕在清脆的声响中,爆散、碎飞……

一张又一张的脸上,写着惊恐、透出失措

爆散的白色光幕的碎片,每一片都一样大小,纷飞散飞,渐渐都亮起或相同、或不同的柔光

那些碎片,分别飞撞进每一个人的身体

天地本源之地的黑色礁石构筑的岩洞,在这一刻仿佛也变成了不存在之物,丝毫不能够阻挡那些爆散纷飞的碎片,让碎片丝毫不受阻碍的轻易穿过

那些发光的碎片,纷纷飞射,飞出天地本源之地之外

天地间,一片灾害的景象,大地在下一刻仿佛就会爆炸开来,天空在下一刻仿佛就要粉碎了纷纷下来

然而,这一刻却仿佛停止了下来

只有发光的碎片在飞动

每一片都飞射进不同的人的身体里面

一对又一对发光的羽翼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背后张开

一团又一团颜色或相同或不同的光芒,在一个又一个人的额头眉心处绽放光芒

大地爆炸了,天空变成了无数的碎片

天与地之间的一切,都在大地的爆炸中化成了粉碎

然而,许许多多的神魂族却都在天与地之间

他们额头的光亮形成一圈光罩,保护着他们不受伤害,他们背后的光翼带着他们朝着破碎后的、漆黑的天空飞翔

“神魂不灭——”

“神魂不灭——”

“神魂不灭——”

……

无数的声音齐齐呼叫、呐喊着

战意昂扬

一对又一对的光翼,穿过了黑暗,飞入了光明

神魂母星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突破了黑暗,回到了真实的神魂人

“神魂不灭——”

他们齐齐呼喊着

参天的神魂树周身流动的、柔和的彩光渐渐变亮

缠绕、攀附在神魂树上的那些金属管被拽断,被融化

人形的机器被轰成了粉碎

神魂母星上所有的辛德文明和人类文明的人,都在撤退、奔逃,却没有一个能够活着飞出神魂母星

当神魂母星上所有荒芜的土壤中都迅生长出咕噜果树时,天与地中吹动的风,也添上了梦幻般美丽的、淡淡的彩色

“神魂不灭——”

……

一对又一对的、发光的羽翼带着神魂人们飞出神魂母星面八方的飞向周围的其它星球

一颗又一颗灰色的星球陆续亮起了柔和的、梦幻般美丽的彩光

神魂不灭的呼喊声,到处叫响……

当神魂星系内的辛德文明和人类文明都被消灭殆尽,一时恢复了如初的模样

十三个神魂族系,在神魂母星的神魂树下,摆放了一座雕像

他们称那座雕像叫做——永恒的创始者神魂黑龙族步惊仙

神魂族知道自由还只是暂时的,与辛德文明和人类文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守护神魂星系的自由与平等需要流血,需要漫长的战争但是,没有人惧怕当突破了虚妄,回到真实时,他们都感受到了神魂意志的力量

来自于神魂树的感应

他们得知了历史,得知了神魂意志,得知了经历的真相

无论要战斗多久,无论要流多少血

神魂族都不会低头,都不会放弃守护神魂星系的自由与平等

神魂意志不侵略别人,也绝不允许被侵略神魂意志不统治他人,也绝不允许被统治神魂意志追求不断的进化,却绝不追求用毁灭别人的方式帮助自身的进化

神魂意志永远不会动摇,因为——神魂不灭

后记:

神魂星系解放后的第三个月

七月带着神魂树赐予的神魂国,拍动属于她的,彩蝶般美丽的光翼飞出了神魂星系,飞向神魂星系之外,浩瀚的宇宙

她带着希望

神魂树说,与步惊仙灵魂的感应没有消失

虚妄天地破灭的时候,辛德文明试图带走所有能够带走的、装载了神魂族人灵魂的信息撤退

但没有多少成功逃出了神魂星系

步惊仙的灵魂当时也在其中

神魂树告诉七月,只要找到步惊仙的灵魂,放进生命之神魂种子生产出来的神魂树的果实内,他就能够得到重生

于是七月带着希望启程

尽管不知道终点在哪里,尽管不知道要找寻多久,但不管多久,无论多久,千万年也好,亿万年也罢,她都会找下去,直到找到为止

这是她的意志,她的意愿,她的自由

她要找到步惊仙的灵魂,还要找到拜星的、少元的、赵氏兄妹的、以及多失落的、和被带走多的神魂族的灵魂……

“步哥哥,七月要自由找到你的灵魂,就是七月现在要的、自由的意志……”

《全文完》

2011年12月10日兰帝魅晨

惊仙终于结束了

想不到能够写到结局

其实今年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也许有书友有记得,年初的时候,我的qq签名改了个回到解放前当时很多书友关问,我没有回答因为那时候,我仍然觉得,兰帝魅晨和生活中的我是两个人兰帝魅晨原本也是我寄托在网上的、做一个尽情书写内心真实想表达的一切的希望

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生活中有很多理由促使我们压抑自己的真实,为了适应

我本希望兰帝魅晨一直能够风轻云淡

不过,犹如签名上的那三个,奢望……

今年结婚前,生活情况因故,在骤然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还没到结婚时,物质上就接近于一穷二白了,而且还陷身在焦头烂额的麻烦之中

直到十月份,事情总算划上了句号不幸之中的大幸,总算平安的渡过了一劫

这期间时常奔走于解决麻烦的事情里,那时候实在不知道这本书还能够写多久而且,物质上也不再如过去般丰足、无忧恰恰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大概再有十八天,孩子降生于世而我,在今天惊仙结局之后,才能为孩子考虑名字的大事

算来,不是个好父亲算来,结婚至今也不是个好丈夫

这样的时节,我仍然不肯放下惊仙妻子未曾说过什么,但每每思及,都自觉太过自私

兰帝魅晨确确实实占用了生活中的、我的时间和精力

过去一个人时,只需要对自己的时间负责,现在我的时间变成了四份,我只拥有对时间四分之一的支配权一份应该留给父母,一份属于妻子,一份用于对孩子的照顾和引导教育

过去没有物质压力

所以真想每个月稿酬千把块,无所谓,不在乎

暂命名每个月稿酬百多块,无所谓,不在乎

机械末日每个月稿酬两百多块,无所谓,不在乎

王因为前几本上架的无收益而不能上架,没有稿酬也无所谓,不在乎

情与血每个月稿酬三百多,仍然无所谓,不在乎

惊仙的稿酬千把块,最初无所谓,不在乎但从结婚后,就变成了负担和累赘可是在设定之初就把摊子铺的太大,及时对今年的生活情况而言已经变成了负担和累赘,在太监和无论如何坚持写完之间,我还是很自私的选择了后者

我是自私的,因为在写作的过程中感到宁静,因为兰帝魅晨本是挣脱了一切束缚,还原最真实的自己,那必然能够给我带来特别的宁静

两个月以前,一直打算在惊仙结束后就封笔了,无论是否暂时的,都觉得必须封笔了

辗转大半年,最终还是没有找寻到的出路

妻子有一天问我,每天花费那么多时间,睡觉时间都用上了写,又不为钱,为什么能写六年呢?

我误解其意,回答说这本结局后不再写了

妻子却说,她不是抱怨不满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写了那么久,既然现在还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出路写不是也能赚钱吗?为什么你不愿意试试写能赚钱的?

我从不对商业嗤之以鼻,但在我看来,为钱写是没意思的事情因为投入和收获不成比例六年以来,都是因为物质无忧所以能够保持对网络收入不以为然的

我觉得为赚钱写,人不会得到宁静,投入和收获的不成比例,也无法视之为一门生意投资

但妻子说的对,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情况,我暂时找不到别的出路可走

但我仍然摇头因为我清楚自己,如果只为赚钱、还是明明认为投入和收获不对等的事情赚钱,我一定坚持不下去,因为从理智上就否定了坚持下去的价值不存在利益分析上是如此,精神享受上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事情我肯定坚持不了

后来妻子问我,这六年来到底想写的是什么,写的这些,有没有让自己满足

我当然知道答案

妻子再没有讨论此事,依旧如往常般,没有因此心存不快

后来的一段日子,我仍旧在找寻出路

没有结果

坐吃山空至今,还是一座本来就倒塌了的,低矮如坡的山,空的自然快

孩子出生后,估摸着最多一年两年,就无论如何是必须要有收入而不能一味支出的了,否则就只有一口饭吃,别的什么都不能想了

我自己知道,封笔我是不愿意也不甘心的

浑沌纪元系列的最后一本就还没有写完,这是最初就决定必须要完成的系列一担搁下了码字的事情,何年何月还能再拾起,根本是无法估计的事了

于是我想,写自己想写的,而又能赚钱的

自己知道,这当然是很难的事情了写的人很多,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没有多少为赚钱强忍着恶心写作者自己都反胃的不少,只求精神充实满足不在乎能否赚钱的作者不少写的自己精神充实满足又能赚钱的真没有多少

但少也总是有的偶然而生的就多了

但要达到这种境界水平,长期如此,那就真正是凤毛麟角了

自己知道没有这种天赋的,所以六年来也从不做这种念想,没忧虑,没有人力强为之追求这种境界水平的动力

这么思索着,倒是觉得眼下是有了强为追求这种境界水平的动力了

对妻子说了

妻子倒显得欢喜,说本来也既不愿意这么看着找不着出路坐吃山空,感情上也不愿强要我不写知道我这人根本不受别人要求而改变,做什么、决定什么别人的话都只当作参考,根本不会说什么就做什么,决定的事情也没人能改,软硬手段都无动于衷看的明白了,她也就从不抱强要我不写的念想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也就决定了,惊仙结束后,要把这些对书友们说出来算是说明,尤其是对多年看我拙作的老书友们,觉得必须做这么一番说明

我给自己定了个时间

惊仙之后的,每一本都是以既追求自己想写,又必须能够带来金钱收益的书了所以,如果没有觉得合适的商业价值,那就会果断结局了再写一本如果有合适的金钱收益,但如果写着写着发现只剩商业价值了,那我也会谢下去,到时一定也会迅结尾,否则勉强继续,也肯定是要太监的

到了给自己定的期间时,还没有能够写出一本达到或接近所追求的境界水平的书,也就封笔了,因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达不到那种境界水平,再写也无谓

最后,惯例说说下一本的打算

孩子出生的预产期是月底,出生后还有的忙,据说初生三个月培育孩子的智力、体能、视觉听觉之类颇为重要,也就成了要做的事情

其次,我虽然写了六年的网络,但对于商业流,根本就没有关心留意过真正是个一无所知的菜鸟,就想在培育孩子期间的闲暇学习补充商业流的写法

因此,预计下一本书,大约在三个月后才能动笔了

这期间,也许会写些随笔之类,如果书友们感兴趣,请关注RO~

第一节 奴隶主的乐园


class="width">熊熊燃烧的火炉光亮跳动如妖艳舞者的激情。

一群枯瘦如柴,**着身体的男女老少靠墙紧挨围坐地上,人人都低着头脸,眼睛里闪动着恐惧,有些胆小的女孩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火炉前披以熊皮为垫的藤椅上坐着个一身银衫的男子,养尊处优的白皙皮肤比多少少女都更显得娇嫩。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神情慵懒的靠躺着,对屋里不时响起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对前面案台上血淋淋的场景无动于衷。

案台上躺着个血人,四肢都被捆绑固定在案台上,身体的曲线来看分明是个少女。此刻却让人看不出她是否美貌,头脸都是血和汗水混杂的污迹,她紧咬着下巴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而时不时的疼痛刺激仍旧超出她的隐忍极限,每发出一声惨叫都会有一条皮鞭毫不留情的抽在她臀部。

案台旁立着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人,胡须长到前胸。他拿着工具,速度极快的一次次刺入少女的皮肤,每每停手时,旁边就有人拿水冲倒在少女背上,一时洗清了血污。但伴随皮肤被刺破,很快又被殷红覆盖。

寻常的纹身当然不会流这样多的血,但这是藤椅上男子的嗜好,他要刺的深,他要看见血红色的渗出,他要听见案台上的人痛苦的惨叫。

这时他已经没有兴趣了,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来回寻走,他在挑选下一个目标。

一屋子的奴隶都惊恐畏惧的低下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唯恐下一个被绑上案台的就是自己。那张台被他们私下称为十死九生台,很多人没支撑到纹身作业结束就因为失血过多丧命。

被绑上这张锈迹斑斑案台上的人即使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很快也会感染各种疾病,孱弱的身体在病痛折磨下日渐干枯,直至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人经历案台的折磨后没死,这张台就会被叫做十死无生台。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还是个女人。她这时正静静的站在奴隶主身后,同样无动于衷的看着案台上渐渐叫喊不出声音的女奴隶。

她身上纹了九头彩凤,九只凤头姿态各不一样的齐齐聚在她脸上。她衣服下的身体爬满了凤凰的图案。她从案台上活了下来,仍然是奴隶,但变成了奴隶主一个人的奴隶,自从老主人死后这里没有其它人敢对她下命令。

年轻的新主子每晚都会眷恋的搂住她的身体,亲吻她身上每一只彩凤。

年轻的奴隶主不满足于只有彩凤,他还要龙,还要蝎子,毒蛇、猛虎等等。于是每个月都会抽出两天时间只呆在这里,挑选被捆绑到案台的奴隶。

而这几天对奴隶们来说就犹如噩梦,每个人都心怀恐惧的被驱赶进屋,那些没被要求到这间屋子里的奴隶都庆幸自己安然渡过了一劫。

每一次都会死上七八个人,但年轻的奴隶主不在乎。

他拥有土地数百亩,奴隶数百个。他如果需要,立即就有人堆着笑脸牵着大群的奴隶带上门让他选购。即使他不需要,不定时也会有军中的人送来战俘,或是巴结他,或是感激他家里提携帮助之恩。

就在几日前才有一批十几个的小奴隶被送到他的庄园。

案台上刺身的人忽然停手,低脸对年轻的主子道了声“没气了。”

年轻的奴隶主郑丕无趣的打了个呵欠,懒懒道了声“抬出去。”旋又不满的抱怨道“都是些废物!没下案台就死了,下回再找不出个像样的我就捆你上去!”

站在郑丕身后的一个壮汉子忙不迭带的保证下回一定挑几个像样的,末了又恭维说“主子您也别动气,像凤姑娘这般的神人总是少的,真不是小的不尽心尽力。这几个平日里身体多健壮,两天两夜不停做力气活都不带歇的,偏偏上了案台就是撑不住!”

年轻的奴隶主连理会这话的兴趣都没有,招手把纹身彩凤的女子叫道身边。

“去,把那副山水墨画拿来让照着刺。”

凤姑娘答应一声,挪着碎步出了门,踏着外头的白雪直往主子的书房去。

途中听见个看管工奴的喝骂声,皱了皱眉头过去了。这时分正碰着主子心情不好,倘若一会出来听见必定火上浇油。

走近些时听清那工奴嘴里骂的话。

“小兔崽子让你还犟!让你还犟!抽不死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打死你就像踩死个蚱蜢……”

凤姑娘走近些时看清那工奴正拿鞭子抽打个抬臂护着头脸的小奴隶,那孩子被打着还想站起来,身子还没爬起就又被人一脚踹倒在雪地上,手脚都奇怪的戴着镣铐。小小年纪遭遇这种毒打竟然不哭不喊,像鞭子没打在他身上似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工奴看。

凤姑娘看在眼里不由生出主意,考虑着送去刺身兴许能活下来讨主子欢心,又见那小奴隶双脚冻红,身上有伤,看来得先养些天身子。

便走近去叫了工奴住手。

“我们都是主子的人,要杀要剐是主子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你个下贱东西敢说这种话了?主子的东西能由得你说杀就杀么!”

那工奴一见是她连忙躬身堆起笑脸问好。

“小的教训不听话的奴才倒惊扰了凤姑娘,刚才那话是小的失言,凤姑娘可千万别让主子知道了。”说着接连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凤姑娘见这工夫那挨打的小奴隶已经爬起来,身上都是鞭子抽打的血痕,偏还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就越发让她觉得这等坚韧性子兴许能活着走下案台了。

“把他镣铐取了,一些日子不许让做工,让他吃好喝好把伤养好了。”

那工奴愣了愣,不知这女人为何突然对个送来没几天的小奴隶动善心。

“可是……程将军特意叮嘱要严加看管这小子……说他不安分,今日他就……”

“少啰嗦!”

凤姑娘交待罢了不敢再耽搁,踏着碎步匆匆就走。

那工奴一肚子气,见那小奴隶满不在乎的表情就觉得又像嘲笑又像挑衅,只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见一群看着的小奴隶有人偷眼看自己,更觉得失了脸面,暗想这群小混蛋肯定都在心里笑话他。

便虚空挥了鞭子骂咧道“看什么看!别以为有谁会给你们这群下贱的兔崽子撑腰。她就是个下贱婊子,当年老子都还弄过她几回……”

那工奴话没说完就看见刚才被他毒打的小男孩嘴角挂起抹嘲弄的冷笑,还没等他发作就见那男孩张口高声大喊。

“凤姑娘,他说您是个下贱的婊子,当年被他弄过好几回——”

白茫茫的雪地上,这叫声异常的清亮。

那工奴当即傻了眼。

那小奴隶唯恐声气不够大,唯恐没走远的凤姑娘听不见似的又放声喊了遍。

才走开没多远的凤姑娘哪里能听不见,第一声喊时就停了步子。立时想起几年前的遭遇,她心里本藏着恨,但她毕竟还是个奴才。自从得了主子宠幸旁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寻不着由头报复。旁人也当然不敢提她过去的那些事情,议论也不敢传进主子耳朵里。

许久些时日她都忘记过去那些事情了。

这时候突然记起了,又羞又怒,暗自恨的咬牙切齿。原本他不记得这工奴当初是否欺凌过她,那时候能欺凌她的人太多了,记不过来许多。

眼下有人自己送上门让她撒气哪里还肯放过!

听见那孩子喊第二遍时她就转了身,也不过去。

远远冲那工奴身边的两个工奴喊叫吩咐着道“没主子的吩咐我是不敢说杀主子的奴才就杀的,但主子总归还让我管些事,这种胡言乱语的奴才我还做得主、教训得!你们把他下面那根玩意给我打烂咯,打不烂我就打烂你们的!”

“凤……凤……凤姑娘!凤姑娘——”

那工奴脸色惨白的眼看着凤姑娘吩咐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吓的连声求饶喊叫。却也没用。他身旁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他架住按倒了地上。

“兄弟,兄弟!咱们是什么交情,你们可得悠着点,别真下狠手啊……”

那两个工奴互望一眼,低了声气道“哥,您可别记怪,这凤姑娘交待下来了我们不敢不从啊,您那东西打不烂我们俩的命根子可就保不住了!咱只能对不住你了!”

说罢便朝着被按倒的工奴胯间一阵狠踢猛踩,直踢打的裤子被血浸透了才停。两个工奴料想差不多了,念及往日的交情也不想把那工奴给打死,一齐摸了把脸上的热汗停了脚。

方才被毒打的小奴隶在旁边看着,一直不附和其它小奴隶‘打的好’之类的喊叫。见那两个工奴住手时就拖着镣铐走近过去。

“两位大哥怎么停手了?你们把他打成这样,就算是凤姑娘的命令他也会怀恨在心,凤姑娘只说教训他没说其它,将来他还是管着两位大哥,如果要报复你们……”那小奴隶年轻小小说话竟如大人,话到此时就故意拖长了声音不说下去。

那两个工奴听了一把将他推开,喝喊着叫他滚到一边站着。

双双对望一眼,都被这话提醒,不需言语交流的一并下了狠心。对着那早昏死过去的工奴下体更凶猛的发力狠踢。

嘴里犹自在大声叫嚷骂咧。

“敢胡言乱语编排凤姑娘的谣言,让你敢胡言乱语编排凤姑娘的谣言……”

如此踢打的雪地都被染红大片,两个工奴才又住手,低身试了鼻息确定没气才终于罢手。一个人跑去跟凤姑娘回报,一个人拿皮鞭驱赶牛羊般把小奴隶们赶回木棚子里。

回到木棚一群年幼的小奴隶纷纷围住那个被毒打的追问他说了什么。

那孩子年少老沉,丝毫不因为借刀杀人的计策成功而得意,装做无事般笑说道没说什么。其它孩子们多不似他般老沉,信以为真的直说那工奴死的好,死的活该。又都称赞那孩子勇敢,替大伙挡了灾难。

事情起因是当中一个少女被其它孩子怂恿了去厨房偷东西分吃被发现,那工奴喊问无人答话就把他们全驱赶到外头,要全都打。

结果那男孩承认说是自己偷的,还说东西也是他一个人吃完了。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也根本没有分得偷出来的肉食。

其它那些与事情相干的孩子当然就心里感激,待那个工奴关上木棚走后全都把没吃完藏起的食物拿出来给他吃。

那男孩看了看熟肉,尽管极想吃了,看见还有许多之前未曾分得食物的孩子都眼馋的看着,就忍着说不吃,让分给他们。

“我身子好,大伙不幸被抓来这里都饿坏了,你们身子骨弱些全分了吃吧。”

其它孩子听了都有些迫不及待,却没人真伸手哄抢,那几个拿出食物的忙劝阻,见他执意如此这才答应了让其它人分了吃。

男孩看着那些食物一会工夫就被哄抢瓜分完,一个个吃的津津有味,咕咕作响的胃部更觉得难过,却强自不让自己去看,不想吃的。独自靠坐墙角。

一个脏兮兮的瘦弱女孩挪身挨近了他坐。神奇的从怀里掏出个鸡腿,用油腻腻、脏兮兮的小手拿着递给他。

“你也吃!”

“我不吃,你多吃点吧。省的再去偷东西。”



第二节 自由


class="width">那女孩执意让他吃,信誓旦旦的保证再不去偷东西免得害他挨打。

男孩也不接,见她态度执着就伸嘴咬了口肉。

“好了,你吃。”

那女孩坚持要他吃完,推来推去,终于还是让他再咬一口后她才肯吃。

她吃罢了肉还把骨头都嚼碎,又把脏兮兮的双手上的油腻舔了的干干净净,还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恋恋不舍的仔细查看手上是否还有油腻。再没寻着后突然凑到男孩脸前,把他嘴角唇上的油腻也都舔了。

这举动让男孩意外之极,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说“难怪你会大胆的去偷东西吃。”

“我饿,从小就吃的多,所以爹娘把我卖了当奴隶。原先的主子就因为我吃的多才转卖到这里。”

男孩听了不由觉得好奇,打量着她瘦弱的身子骨实在不觉能装多少东西。

“你有多能吃?”

“从来没吃饱过,原来主子家里最多一回半夜进厨房吃了四只鸡,一条半鱼,还有七八碟剩菜,半桶的米饭。”

男孩失声好笑。

“难怪你爹娘养不起了!”

“是呀。”女孩丝毫没有被父母抛弃的难过和伤怀,因为她对父母的印象早已经模糊,连模样都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步惊仙。你呢?”

“七月。”

“七月?”步惊仙不记得有这种姓氏。

“七月出生的呀,记得父母就这么叫的。”

步惊仙就知道她原来家里一定贫困,这种名字只有穷人才会起,稍稍过得去的也不会如此随意的叫喊儿女。心里止不住的感到悲哀,他过去常听父亲提起神魂族未被侵略和奴役时的世界有多么美好。

没有斗争,没有阶级,甚至没有富足和贫穷的概念。-====-人人都不知道为生计发愁的意思,人人都遵循神魂意志追求自由,在神魂赐予的力量下快乐的生活,追逐和探索神魂的更深层奥秘。

每一个神魂族都是平等的相处着,极尽努力的指引幼者踏往神魂力量的道路。每一个神魂族都有象征神魂力量荣耀的姓氏,不为骄傲和尊贵,只为记录和印证前进过程中的发现。

而眼前这个女孩甚至连姓氏都没有了。更不会有人告诉她,在很久以前的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七月,想不想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七月愣了愣,难以置信的反问说“可能吗?”

步惊仙胸有成竹的点头道“被送来这里时听说很多人逃亡到郑国襄城,郑国也乐意接受韩国难民。此地距离襄城不过十几里路,这里的奴隶主残暴不仁,其它人都提心吊胆度日,如果有可能他们必然愿意逃走。庄园内的情况经过这几日观察不过才几十个奴工,奴隶却有两百多个!”

七月万想不到步惊仙会说出这番话,虽然不能完全消化理解,却不由自主的感到倾佩。

“可是逃出去了我们又能去哪里?”

“怕什么!就算沿街讨饭当乞儿也总有自由,还有什么比当奴隶被人随意欺凌虐打甚至残杀取乐更可怕的吗?”步惊仙说这番话时语气里透着质问的严厉,让七月有些畏惧,又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于是她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我想要自由!”

步惊仙便露出微笑。

见一伙孩子都吃罢了,就喊叫让安静,说了离开的打算。

孩子们一个个听的呆若木鸡,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不可能成功。他们年幼力弱根本不会是大人的对手。

步惊仙早准备好了说词,费尽口舌的劝服诱导,那些孩子们原本觉得受他恩惠,心里对他都有些敬服,听他说的很有把握又把逃到郑国的将来描绘的美好,便动摇了,心里渐渐不觉得害怕,都认为一定能够成功,一个接一个的答应了听他号令。

“可是我们连武器都没有,而且门锁了出不去……”

有孩子提出疑问时步惊仙已经从木棚边的泥地里挖出跟短木,一头尖锐如刺。

“送饭的人来时我一个人动手,如果失败什么也不提,我一个人去死!如果成功你们就依计行事!”

众孩子都又心生担忧的默然点头答应。

至送饭的来时工夫,小奴隶们都觉得度日如年。

木棚的门被打开,一个人提着盛装稀粥的大桶和装了硬面馒头的大篮子进来。那工奴把木桶往地上一放,就让小奴隶们自己分食。又打开篮子抓了馒头边数便胡乱丢出去,馒头滚在雪泥混杂的地上,全脏了,但小奴隶们浑然不在意的捡起就吃。罢了,那奴工又从篮子里端出碗米饭,一碗肉菜。

嚷嚷着喊问“凤姑娘交待照应的小家伙是哪个啊?出来出来,***不知道上辈子祖上积了什么德!”

步惊仙单手分两次接了放地上。

那工奴没耐烦的催促那些分食稀粥的奴隶快点,又喝骂威胁其中几个争吵抢夺的再吵就丢出去喂狗。

就在工奴注意力被吸引时步惊仙拿出背后的木刺,合身跃起飞扑,赌上全身的力量照准工奴的后颈猛的刺落!

带着他体重的全力冲击,尖锐的木刺一举刺入那工奴后颈三寸,将那工奴撞倒地上。步惊仙迅速翻身骑坐工奴背上,发狠拔出木刺,不顾一切的狠狠朝着扑倒的工奴颈侧一下下猛刺。

一众小奴隶都吓的不敢做声,眼看着飞溅的血很快染满泥地上。

步惊仙见那工奴再没有动静,终于住手。

如此残暴杀人他竟不害怕,一回过神就镇定的丢了木刺,端起地上的米饭菜肉一股脑的倒进盛装稀粥的木桶里,猛和一通,直到感觉匀散了为止。

“都拿碗来!多吃点我们才有力气,我有肉就绝不独食让大伙喝粥!拿碗来,我分,肉多肉少在所难免,谁多谁少了都不许眼红争吵!”

饥饿的孩子们,早曾见过血腥的孩子们很快从眼前血腥的杀戮场景回过神,迫不及待的递上自己的破碗,看着步惊仙一个个的分舀食物。

到最后时步惊仙自己只剩半碗米汤,就有孩子要分些给他却被他严厉拒绝。

“你们肯相信我,我就有责任让你们尽量过好,现在别的我没有,少吃一些聊表心意我还做得到!”

便直让孩子们快吃饱,仰头喝干米汤就从工奴身上拿了钥匙,又扒光工奴的衣裤鞋让人群里最瘦弱的穿上。见众人都一口气喝干稀饭,抓起木刺就道“走!”。

七月领了一干十几个小奴隶直奔厨房,里头火还烧着,还有许多做好的食物摆着。众人找了木头缠布浇油点燃,每人抓着三四根,分十三处而去。

不多久庄园里就燃起火焰。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在黑夜里高响。

“起火啦!有人杀人逃跑了,大伙也不要坐着等死,把那些该死的工奴杀光,抢光财物一起逃到郑国啊!郑国无条件接受难民,国富民强,韩国早晚被郑国灭国,现在我们不逃不反抗还等什么时候!”

十三处地方纷纷起火,关奴隶的地方本就简陋,火一烧起奴隶们就害怕,冲了出来正不知所措时听见黑夜里到处都是喊叫声,到处都是火光。顿时有些丧失亲友的奴隶就红了眼,跟着一喊一叫,形势立即混乱。

不过片刻就演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第三节 动乱


class="width">原本庄园的奴隶就远比护院和奴工多,暴走的奴隶狠了心又哪里是他们能够应付!

很快有奴隶杀进庄园,喊叫着要打死奴隶主郑丕,见到奴工就杀,见到珍玩钱银就抢,还有人跟着点火。-====-整座庄园不多久便被火烧了大半,冬日里的寒气和积雪都抵不住火势的蔓延,融化的雪水里混杂了多少血色。

奴隶主郑丕初时还惊怒的叫人打杀,后来见状不妙只有惊怒交加的被人护送着逃走。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外的军营时早就衣发散乱,狼狈不堪。

军营里的程将军得知讯息忙领兵回营,被气怒交加的郑丕当头一顿臭骂。那程将军问明缘由,跑出来的护院奴工回忆着说起初时喊叫的声音像是些小兔崽子。

那程将军被一通责骂竟然也不闹,反而皱眉道“郑少爷先不要激恼,如果任由那些下贱奴隶闹下去只怕少爷的祖业难保,我这就领兵拿下那群作乱的奴隶再说!”

郑丕一通发泄本已冷静许多,听程将军所言有理当即点头示意一切拜托。

程将军领了两千兵马赶到郑丕庄园时火都已快烧灭,但还有许多奴隶没逃,甚至互相厮杀着争夺财物,庄园的奴工大多遭杀害,只剩些女人还活着,也被那些奴隶凌辱的九死一生,没几个还有啼哭的力气了。

兵马一到那些奴隶都惊慌要逃,被射杀大半后剩下的才乖乖投降。

点算之后随郑丕逃出来的帐房先生庆幸说财物损失不大,立时被郑丕一脚踹倒地上。

“房子都烧完了你还敢说损失不大!”

知道说错话的帐房先生如焉了的茄子般跌倒在地上耸拉着头不敢起来。

郑丕也不理他,质问审出元凶没有。

“我家里几十年基业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情!必定有人暗中捣鬼。”

过不多久跑来个士卒报称奴隶说开始是些孩子拿火把放火喊叫作乱。

程将军一听立时瞪目喝问道“是否有人将我送去的一个小崽子的镣铐给解了!”

郑丕根本不曾见过步惊仙,左右帐房都摇头称说不知道。程将军立时命人去审问那些侥幸活命的奴工。

凤姑娘一旁听见,心里立时咯噔。想起那个被她下令打死的奴工曾说镣铐是程将军特意交待所戴,就怕事情与此有关。到时郑丕必然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即偷偷出了大帐,一路快步离开军营,谎称受郑丕的命令出去。

那些士卒都知道程将军与郑丕关系匪浅,无人敢留难。就这么让凤姑娘顺利的逃脱了出去。

等那士兵审问回来时凤姑娘早就逃了。

程将军一听果然如此,当即气恼的连拍大腿,斥责道“凤姑娘坏事啊!凤姑娘坏事啊!那小子自从抓来就未曾安份,就曾被士兵发现他拿火把,怕他生事才戴上镣铐!今日之事我看十之**与那小兔崽子有关!”

郑丕不以为然的道“一个小兔崽子能做什么?”

“少爷有所不知!这小子是郑国寒枫将军剿灭神魂宗所生擒,途中跳车逃跑被郑军追赶到我国边境又为我所擒,郑军要人我军没给。神魂宗都是些什么人少爷难道不知道?个个痴人说梦疯疯癫癫又不知死活。”

“哼……”郑丕忽然发作,程将军一看就明白为何,忙解释道“正因如此我料想这小子日后必能熬过少爷的案台,本是为少爷着想才亲自送了过去,特意叮嘱绝不可打开那小子的镣铐,哪想到少爷的人竟然如此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哼哼!”

说到最后程将军反而一脸不快。

郑丕见状也不好发作。程将军与他自幼一起长大,是他家里老帐房先生之子,曾帮过郑丕父亲许多忙,从小没拿作下人对待。后来考得功名,又得郑家出钱打通关系,仕途一路得意。与郑丕自幼结拜为兄弟,很有交情。所以郑丕当他下属面发作骂人程将军也不生气。郑丕当然也不会真拿他做下人看待。

“你我兄弟何必说这种话?一个下贱奴隶我哪里知道就里?全是凤儿那下贱胚子擅作主张,这就让人把她拿来!看我今日如何能够饶她!”

就有士卒领命去找,片刻回报说凤姑娘见势不妙早就逃了!

恼的郑丕又一通发作,一群闹事的下贱小奴隶没抓着,身边的人又畏罪潜逃。程将军见郑丕如此就劝道“少爷随我去追,料想他们必是想随难民往郑国逃!”

话说步惊仙指使一群孩子放火造乱,乱势成时那些孩子依计回到厨房集合。

在步惊仙命令下各自打包干粮熟肉。

正忙时又回来个小奴隶。

“王卡到庄园里抢银子去了!我们也去吧!”

其它人听说了都有些心动,却被步惊仙厉声喝斥。

“胡说八道!人人都去抢钱,我们去只会被其它奴隶杀死,幸运的有几个活逃,不走运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庄子!往郑国我们最需要的是食物,拿了银子也只会增加路途上被人劫夺谋害的机会!谁都不准去,王卡既然不听我言,无论生死都与我们再无干系!动作都快些,不要贪心拿太多,如果不尽快离开过一会恐怕连一粒米都轮不到我们带走!”

一群孩子都愿意信服,个个装了米粮包了些馒头拾卷些残羹剩菜跟着他就走。

路上步惊仙走在前头,见有人累了就出言鼓励,实在走不快的就让人帮着扶持。

十几里路本不太长,他们年纪岁小但都是奴隶,跑到边境时无一累倒。

看见往边境的路上全是逃亡的难民时,就有孩子忍不住欢呼雀跃。

“韩国畏惧楚国攻袭,大军都压在南面边境,因为畏惧增兵会激起郑国误解只能眼看国民逃亡,只要我们混在难民中间到达郑国就再不怕他们来拿人了!”

步惊仙说罢让大家再走快些,到达郑国时才能休息。他从程将军军营处被带到郑丕庄园,知道程将军必定先领兵镇压庄园的动乱,然后才可能回军追赶。时间上理当来得及逃出韩国边境。郑国强大,君王极其骄傲自负,只要进了郑国边境郑**将绝不会因为韩国区区一个财主的要求把逃至的奴隶双手奉上。

他们一群小奴隶混进难民中后再走不快,只能跟着人潮缓慢前进。

眼看快过边境时,来时路上尘土飞扬,追来大队骑兵。

只是那统领愚蠢之极,老远就大声喊叫威胁让难民不许走。他如不喊追过来搜寻还好,这一喊,逃亡的难民眼看出境在即,唯恐韩军突然留难反而跑的更快。场面顿时骚乱,混乱中原本走一起的小奴隶们被冲散。

根本不知道其它人被挤去了哪里。

步惊仙极力随着前头的人移走,唯恐被挤倒地上后遭乱脚踏践。混乱中发觉有只手紧紧把他拽着,也不管是谁忙抓住了死命拉近身边抱住,嘴里只说抓紧别放。

就这么被人群挤压的险些喘不过气,一阵,突然人群散开,有人呼喊说终于出关了。

步惊仙这才看清了是七月一直在身边,两个人都浑身臭汗,面对时又相视而笑。

终于逃了出来。

进郑国边境时士卒毫不留难,过了境两个孩子就在路旁看着,只盼能遇到同伴。结果等了许久没看到别人踪影。

也不知道旁人出境后走去哪里,边境防线诺长,极目望去不见尽头,想要搜寻那是千难万难。

“只能各安天命了,料想他们也都逃进郑国境内的,必定不会有事。”



第四节 流浪的小小身影


class="width">七月颇有些不舍和失落的默默点头,又四面张望一阵只盼还能看到。<<>>却被步惊仙拉了疾走。

“韩军过来了,要让他们看见远远乱箭射过来郑国也不会为我们这些奴隶被杀死就如何!”

却说恼怒的郑丕随程将军追到边境,听见军士说看见有些小奴隶逃进郑国边境。郑丕就让程将军领兵追进去拿人。

郑军见韩军来了人马立即集结挡道。

得知究竟后郑国将领满不在乎的让韩军请回。

郑丕盛怒之下又觉他们人多,直催促说闯过去,但程将军知道军事根本不敢。交涉无果后就又劝又拉的把郑丕带回了军营。

郑丕一路直骂,程将军也不生气。

回到军营后又亲自给郑丕倒了杯酒,这时才开口道“少爷啊,你我兄弟一场,今日责怪我不会在意。可你也别怪我说句实话,不错,少爷在韩国也是知名的大贾。但少爷毕竟是商贾,并非朝堂中人。今日别说少爷你,就是我国当朝大将军来了也不敢犯郑国领地丝毫啊!那可不是给些钱就能打发的问题,郑军如果以此为由大举动兵该如何?我们韩国防范楚国尚且不暇,哪里能是郑国这般霸主的对手?”

郑丕本也知理,只是自幼未曾受过窝囊气,自尊因此遭受重创。尤其郑国守将当时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的话更让他难堪又激恼的险些气晕。

听程将军说过之后犹自气愤不平。

“堂堂韩国如今竟要看郑国脸色做人!朝堂的那些人都在做些什么!一群废物!”

程将军忙道“少爷这话对我说不要紧,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

郑丕的抱怨本有因由,韩国原本就是勉强跻身七强。数年前天下纷乱时与郑国同盟,那时韩国上下面临生死存亡的大事,多少部落联盟意图占领韩国的土地城池,韩国上下团结一心,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经历大小战斗无数,跟随郑国的步伐击败百多个部落,因此分得土地,跻身七强。

不料诸国在郑国倡导下达成停战协议后韩国开始变的安逸,上至韩王,下至臣民都以列身七强而骄傲自负。朝堂对郑国从不敢开罪,区区一个郑国的太守过来,韩王都要亲自相迎。又相信郑国的承诺而大肆裁军节俭开支发展经济,然而国内充斥大量来自郑国的生意人,他们践踏法律,破坏规则。不仅让韩国许多地方商贾利益受损,也让韩王的许多政令不能施行。

大战刚结束时郑、齐、陈、楚、韩、魏、燕七强中韩国国力还排行第五,如今已经沦落为七强最末。小如燕国如今也比韩国强盛。

那时长达几十年的大战导致以部落为主体的结构走向以国为主体的模式,原本的皇室如今只剩一座城池。就紧邻于郑国北面疆界外,偏偏郑国没有攻取,反而还继续恭称其为统领天下的天子。

诸国休战后大多在发奋图强,除陷入储君内乱的陈国外,就只有韩国的国力不进反退。偏偏朝堂的官员仍旧不思做为,每日里花天酒地,而韩王也每晚歌舞宴席,沉溺酒色,醉生梦死。

郑丕激恼半响,情绪稍稍平静了些时突然一把抓住程将军的手道“你我兄弟一场,如今我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万万不要拒绝!否则我必定气恨你一世,宁可从此绝交!”

“少爷有事但说,何必发这等气恼誓言!你我兄弟一场,即使真要我性命那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我要从政,此事必需你相助打通关节,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

程将军瞪大了眼睛,愣愣无语,这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自尊心何等之强……

话说步惊仙与七月入了郑国境内后,一路向北。

到第十天时带的食物就已经吃完,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沿途乞讨度日。但七月的确能吃,哪怕步惊仙总把讨得的食物几乎全让给她,仍然不能满足她那神奇的胃。好在七月从不抱怨,一路跟着步惊仙走,竟然也显得无忧无虑,尽是欢笑。

只有看见吃的东西时,才会失了魂般嘴馋的定定看着。

他们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碰到咕噜果树。

咕噜果是这天底下最神奇的果子。它们呈椭圆扁形,颜色各异,肉汁或甘甜或酸。无毒无害。咕噜果的神奇在于会说话。不错,就是说话。咕噜果是会说话的果子,他们一面如人的脸,有两条缝隙,睁开是眼睛,眼睛下面长长的缝隙咧开如人的笑脸。这种果子离开树就会开始干枯,也就是死亡。摘下来后不能长放。

咕噜果是植物,但会说话,还能听懂人的话。两个孩子每次碰到咕噜果树都会搜寻了摘下,不管甜酸全部带上。路上累了时跟果子聊聊天,直到果子实在不能放时他们才会狠着心吃掉。

咕噜果陪伴他们一路,让他们感到没有那么孤独,让他们寻到了些欢快。

“等我们到了北灵山一切就好了。我父亲叮嘱务必前往拜师学艺,有了师父照应不必担心生计。”

“好。”

天下大乱多年,休生养息不久,到处都有难民乞儿,他们两个孩子一路流浪也没有让人感到吃惊。好心些的多是叹息声说“可怜的孩子”。也有人想收养他们,却被步惊仙谢绝推辞。

七月知道步惊仙身世,一路同行患难与共,步惊仙又待她极好,也不愿意与他分开。

七月吃的多却体质弱,走累时就步惊仙背负,后者总笑话说不知道她东西都吃去了哪里,吃的多身子骨却没有几两重,背起来根本不花力气。

说是如此,七月却觉得步惊仙是怕自己心里不安,每每被背负前行都见他满头大汗的,如非实在走不动绝不肯让他背负。讨到吃的时就总想推让,奈何她坚持,步惊仙比她更坚持,最后总是她吃了许多。

两个孩子最高兴的就是在旅途中碰见携带兵器的江湖武修者。只觉得个个都像武功高强的高手。七月每看到一次,就会问步惊仙“步哥哥,到了北灵山将来我们学会武功也能当这么威风又有本事的游侠吗?”

“是。”

“嗯,将来就不怕被奴工打了,那些可恶的奴隶主我全都要把他们杀光。”

七月很向往的目送那些江湖武修者走远。

他们沿途乞讨,富强的郑国虽然流民多,但日子还过得去的人也多。见他们两个孩子一起,都以为是兄妹。稍稍有些善心的都会施舍些吃喝。

而一路上,他们也碰到许多神魂意志追求者。

他们一群群的聚集一起,很少有人讨饭,即使讨饭,别人一看他们行的是不灭神魂的谢礼,立时就变了脸。

“年纪轻轻不想办法找生活,学神魂宗歪门邪说那套整日里就会妄想,不干活哪来的饭吃,哪来的衣服穿,走走走,走远点。一群神经病,傻子,信神魂宗的百日梦话,神魂山都让寒枫大将军剿灭了还不知道醒悟悔改……”

七月总会拉拉步惊仙衣角问他“步哥哥,为什么不灭神魂的人这么不被人们喜欢呀。”

步惊仙不知道怎么回答。在神魂宗时,山上的人都说那是因为世人皆醉。但步惊仙总会想,既然神魂宗的意志理想是对的,世人为什么宁愿醉也不愿意醒呢?

他们如此乞讨着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达北灵山下的小城。

小城沐浴在冬日的暖阳照耀下,睽睽白雪覆盖城墙上,不时有马车行人经城门进出,倒也不显得冷清萧索。小城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地,其中有座巍巍山峰独高于众,直入云雾。



第五节 小城客栈


class="width">问明路人确认遥遥可见的就是北灵山时,两个孩子的欢喜都露在了脸上。

接近了目的地一路积累的疲惫都发作,七月比往常更觉得饥饿,入城没几步就走的没有力气。步惊仙强自压下疲惫,背着七月走进家客栈。那小二本要驱赶,听步惊仙说了几句好话恳求又保证绝不惊扰食客后才放他们进去,也是见到他们两个孩子可怜。

此刻不是吃饭时分,客人仅有一桌。

两个孩子都知道能走进来不被驱赶就很不容易,也不敢奢求再去别的客栈。一并坐在角落地上,隔了两张桌子看着,只盼那客人早些吃完走,留点残羹剩饭让他们充饥。

七月坐到地上伸直了双腿,步惊仙看她神情难受,知道是走痛了。忙替她揉捏舒缓。有时捏的痒了七月就忍不住笑,又很快掩住嘴怕吵着食客遭人厌恶被驱赶出去。

那张桌上坐了五个人,只见两个男童一样的银锦加身,面白如玉,一个眉清目秀透着俊秀气,一个剑眉大眼透着几分英武之气。碗旁都摆着镶嵌宝石的华贵连鞘宝剑。而那个女童则肤里透着粉色,眉眼如桃花般美,披了件狐皮外衣更显精致可爱。

两个五十岁开外的年长人像是夫妻,互握着对方的手并肩坐着说话。男的穿着倒显得平常,蓝色粗布加身,单薄的不似在冬日。那女人穿的也少,但外袍确是华贵的绸缎。

七月忍不住又笑时,坐着的女童又张望过来。

遥遥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个孩子见她脸藏善意笑容,料想是碰上好心人,忙走近了过去。

步惊仙单手抬起,小小的手掌轻按额头,微微点头道了声“幸遇小姐。”

这动作很是古怪,立时引得饭桌上的三个孩童好奇。

原本侧对步惊仙而坐的两个成人停止了交谈,一起拿眼打量。

“你那是什么动作呀!”叫他们过来的女童止不住好奇的追问,不待步惊仙答话,那身着银袍的女人已经含笑问道“神魂宗人?”

“是。”步惊仙忙答话道,没敢一直盯着那女人打量,却也从其眉目五官感觉出她年轻时必定美貌绝伦,这等年岁看着仍让人觉得风韵犹存。若不是皮肤和白发的缘故,仍是个美人。

那女童轻笑着说“原来这就是神魂宗人的礼节呀,师父,果然奇怪的很。”她嘴里说着,已经拿了碗拨米饭,桌上的两个男童见了都帮忙夹菜,不片刻就凑了满满两碗。分别递了给步惊仙和七月,直说让他们吃。

见他们接过道谢后就要走开,银袍的女人忙笑说让他们坐着吃。他们五人只占了方桌三面,步惊仙忙道谢挪了椅子离远些,招呼七月坐着端碗吃饭。嘴里谢过了又道“我们身上脏臭,太近不好。”

那女人也不过份坚持,由得他们。转过脸就对那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嘴里道了声“缘份。”

那男人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银袍的女人又道“郑国实在可恶可恨,竟然派大将军寒枫灭了神魂宗派,天下神魂宗人谁不憎恨气恼……”

吃着饭的七月听了立时问道“你们也恨郑国吗?”一旁的步惊仙按她肩头都没来得及。

银袍女人不禁失笑,见步惊仙神情警惕更觉好笑。

“你不怕承认是神魂宗人,为何又怕人知道你暗恨郑国?”

七月不知所措的看看银袍女人又看看步惊仙,害怕说错话闯祸。

“神魂宗人遍布天下,没有犯事者也不会被哪国官府悬赏捉拿,何惧承认。然神魂山上的逃犯又另当别论,在下当然有所顾忌。却还谈不上害怕,只是如此舍身愚蠢不智,不可为罢了!”

银袍女人失笑望着身旁的男人道“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风骨。”

“确实不易。”那男人淡淡应了声,自顾喝茶。

步惊仙警惕的看着他们,发问道“两位要拿我去领赏么?”

桌上招他们来食的女童当即变脸大怒拍案而起,斥道“胡说什么!师父是何等样人,岂会行这等可耻之事!你们两个无知乞儿……”

“然儿不必与他计较。”

那女童十分听话,恭谨的抱拳应是,重又坐下。

“小人失言冒犯,敢请恕罪。”

见步惊仙一本正经的模样,那女人含笑端杯一饮而尽,又问他们要去哪里。

“北灵山。”七月抢着答了,见步惊仙没有责备的意思才放下心,她心里觉得问话的女人并非坏人,看着十分喜欢。

“寻北灵老人拜师。”步惊仙暗想左右已经说了,倒不如大方些。又从那女童话里得知关系,猜想那女人必是哪派有名的宗师,寻常武派中人根本穿不得这种华贵衣裳,所以先前他根本料不到这桌人是武修者。

如商不及绸的阶级划分,寻常武人如此盛装就是叛逆重罪。故而步惊仙先前只道他们是哪里的官家。

“北灵老人……正巧我们也上北灵山,路途险峻你们两个孩子就跟着我们吧。”

那女童忙道“你们还不谢过我师父!北灵山险峻轻易上去不得,没有师父带着凭你们也想上去?”

步惊仙见桌上两个少言的男童神情有些异样的看着那个只管喝酒的男人,心理不由生起了疑虑。

“不敢叨扰,谢过好意。今日赠饭之恩必当铭记,它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我们一身恶臭不敢一路打扰,就此拜别。”步惊仙说着又抬掌轻按额头,微微点头行了神魂宗的礼节。

那女童大为不快的就要发作,却被那女人叫住。

“随他们去罢。”

“哼!如此不知好歹!”那女童撇嘴抱怨着,如玉的丽颜因这番愠怒更显可爱。

七月随步惊仙走开远些蹲地上继续吃饭,不时抬头看那桌上的女人,只觉得她并无恶意,却又不想拂了步惊仙的决意。

那桌上的女人不时侧目看眼大口吃饭的七月,眼里尽是笑意。看见步惊仙端碗一直没吃,把饭菜都拨给了七月,碗里快空时七月发现了忙又要拨回给他,两个孩子推让一番,步惊仙答应剩下的自己会吃,七月才不再坚持。

桌上的女人见状招来小二,让再拿两只熟鸡,两碗莲子羹,炒一桌菜带一桶的饭送去,又拿了银子道让那两个在旁边桌上吃喝。

“师父何必对这两个乞儿太好,他们如此不知好歹!”那女童不满的抱怨,那女人轻笑道“权当看看那小女孩有多能吃罢了。”

那女童果然相信了,也满脸好奇期待之态的偷眼打量。“看她年岁比我稍小些,身子骨那般瘦弱怎么吃的这么多呢……”

那女童眼看一桶米饭被七月吃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见底时还犹自不够般把桶里粘着的米粒都吃干净了。而桌上的菜肉也扫荡的连一点汤水都没剩下。女童从最初的好奇到吃惊,又变成惊诧、震惊,到最后只剩下难以置信。

那个木桶能把七月半个身子装进去!

而七月此刻还在意犹未尽的把鸡骨头逐个喂嘴里嚼碎。

女童简直不敢相信有人如此能吃,更不敢相信有人吃相如此难看!

她正愣愣看着,突然听她师父道了声走吧。这才回过神拿起桌上的鞭子,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出了客栈。

七月吃的入神根本没注意女童一桌人何时离开。

见步惊仙面前的鸡骨还放着,就伸手拿,嘴里咬了一块后又拿起一块。

“你试试呀,骨头里的东西很好吃的!”

说话间骨头已经硬塞步惊仙嘴里,后者哭笑不得的拿住骨头一端,见七月满面殷切期待,想了想就嚼碎嘴里的骨头。不料骨中果然有些独特滋味,才知道七月独爱嚼骨的个中缘由。

“真的不错!”

“如果是大块的猪骨,里面的髓肉更香滑!”

七月见步惊仙喜欢,双手托着下巴不吃了,静静看他一个人吃。后者连吃几根才发觉,忙叫她一起吃。

“我早吃差不多了,就你一直没吃。”

“好!这东西嚼着还真有滋味,我就不客气了。”



第六节 患难与共


class="width">客栈的小二早等着收拾桌子,好在没有旁的客人来他也不催促驱赶,见鸡骨都被嚼碎完了才过去收拾,边自笑说“你们俩个可真是福气,这样好心的贵人啊——哪里都难遇!”

步惊仙忙起身道“大哥也是位善人,换作别的地方哪里容我们进门。~~~~”

那小二不由欢喜,嘴里却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你们吃完就赶紧走吧,稍会客人来的多了肯定要说。”

“多谢大哥帮忙!”步惊仙再度道谢后才领了七月走。

七月吃饱了就有力气,步惊仙却跟她相反。长期不曾吃饱,今日到达目的地精神放松又吃的腹饱,积累的疲惫竟然因此释放出来,走不多远就想歇息。反变成七月一路在前头催促叫喊他快点。

冬日里山中风寒,步惊仙一路支撑到上山时,越发觉得全身发冷,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料想是病了。眼看北灵山就在头顶上云雾环绕之处,这等荒山更没有合适的地方歇息,走的越高风越寒,不早些到连累了七月一起病倒会更危险。

便强撑着迈步攀爬。天色渐黑,他们爬上云雾环绕的半山腰,本以为距离山顶已经不远,抬头看时根本不见山顶。

步惊仙这时再难支撑,走不两步就一头栽倒冰雪里。吓的七月连连推拍呼喊仍不见醒,好在七月也还冷静,虽然怕的眼里流泪,却立即拖拽着步惊仙找寻能回避寒风的地方。周遭没有山洞,七月只能找了处大石内的缝隙,又背靠缝隙风口而坐。

拿了火折子点燃带着的简陋火把。

半响仍不见步惊仙回醒,怕火把熄灭忙又去寻些枯枝,忍着冻痛来回多趟总算点燃了火堆。又背靠石缝坐了,将步惊仙拖到怀里。

寒风阵阵吹动,火焰烤的她前面温暖,后背却被风吹的冰冷。不知觉间冻痛的流泪,又害怕步惊仙出事,就一声声的喊他名字盼能醒转。

“步哥哥,步哥哥,你快醒醒呀步哥哥……”

火堆的木炭快烧完时七月忙又去折,刚燃起来天竟飘落大雪。担心熄了刚燃起的焰火七月忙起身用小小的身子挡在火苗上方,直到火烧的大时才敢走开。她眼睛已被烟火熏烤的干燥疼痛,忙抓把雪往脸上胡乱抹。

稍稍舒服了些怕火不够旺,又跑去拾取大堆柴枝回来。灵机一动的拿柴枝堵塞石头的缝隙,就不再受那寒风顶背吹的苦楚了。旋即想到雪地冷寒,又折许多树枝铺地,费尽力气才把步惊仙拖拽到上面。忙完见烧的柴枝剩下不多,又去折树枝。

到拾够时寒夜已经过去大半,隐隐能看到天色放光。

又累又饿的七月实在支撑不住,见步惊仙虽然没醒但气息还足,就放松的合眼瞌睡。睡不上多久又醒来查看火堆,这样几番睁眼几番合眼。不觉天亮了,不久日从东出,照的满山一片金红。

七月腹中无物,她饿极了就完全使不上力气,丝毫不能勉强。忙累一夜更消耗她太多体力,本想去找寻食物,结果站起来就一头栽倒。

高山上。立着个一身银袍的女人。昨日步惊仙谢绝同行的好意后她就在山头等。她并非寻常人物,北灵老人的名号其实并不广为人知,而这个女人的名号却威震天下。

当今天下三大宗派之首——飞仙宗宗主。也是郑国国君一母所生的王妹——郑飞仙。

她所掌的飞仙宗归派弟子就有三万,出师及记名弟子总数超过十万,几乎都在郑国任事。郑国有今日的强盛可以说有她郑飞仙至少一半的功劳。

北灵老人过去毫不知名,一年前根本就无人听说过。因为郑飞仙的极力推崇才得到郑国君王加倍的礼遇,又通过几次与武林名宿的比较中大展威风,这才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北灵山本是郑飞仙的封地,半年前赠予北灵老人。

许多人说郑飞仙与北灵老人关系不寻常,他们也并不忌讳旁人这种说法,但人前并无非礼之举,然而私下言举却亲密无间,仿如一对相濡以沫的中年夫妻。

许多人知道北灵老人要开宗立派,欲拜师者本不在少数,却根本没能见到他的面。

此番郑飞仙陪同北灵老人来此,巧遇步惊仙时她知道北灵老人与神魂宗派宗主昔日的交情关系,知道北灵老人即使曾决意只收两徒此番也势必会留下步惊仙无疑。

昔日北灵老人曾身陷劣境,就是步惊仙之父,神魂宗宗主所救,那之后两人更曾并肩作战,经历了许多凶险。神魂宗宗主原本的武艺平平无奇,全因为那段时日与北灵老人的相处学到许多,但北灵老人视其为友绝不答应师徒相称。神魂宗宗主多次试图拜师不成,分别时北灵老人曾许诺异日神魂宗宗主如有后人,有意随他学艺必然收为弟子,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如今神魂宗灭,步惊仙逃出生天又寻到这里,郑飞仙不由在客栈时感叹说缘份。

昔日神魂宗宗主与北灵老人并肩战斗就是面对她飞仙宗的追杀,因此她对神魂宗宗主并不陌生。神魂宗灭派之事与郑国朝堂利害有关,与宗派争斗却无关。郑飞仙事先虽然知情也只做不知,北灵老人也清楚此事并非个人能够挽救改变,是故也只能在心里为昔日好友唏嘘感叹。

这北灵山高处一片陡峭,等闲之辈根本上不到山顶,更别说是两个孩子。

北灵老人不便表示过多,与他心有灵犀的郑飞仙便不惜贵体的苦这一趟。

她修为高明惊人,早被世人视作神明般的人物。在山头静站一夜毫无苦楚可言,见到七月那般模样,不由想起往事,心里对七月更多了几分喜欢。在客栈时她就有意收七月入派,本来收这等年纪的孩子为弟子十分不妥,但左右已答应王亲而收下了一个,再多个倒也无妨。

见到七月饿的无力而一头栽倒地上时郑飞仙不惊反喜。因为事实证明了她的推测,七月这小女孩果然是少见的精能之体。寻常人绝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也根本装不下。然而精能之体的人却可以,因为吃下的食物迅速变成了能量储存在体内,只有吸收的能量充盈了身体时才觉得饱,而能量时刻都在消耗,所以这种体质的人感觉饱的时候很短,总处于想吃东西、刚吃饱又觉得需要食物的状态。这种体质的人能量一旦用尽就绝无法强行支撑,不像寻常人饿上很久还能够劳作走动。

郑飞仙本身就是精能之体。年幼时曾因为能吃遭到许多王宫里的人笑话。大些时学会在人前保持仪态,只能躲在房里尽情吃喝。后来修为高了,能量不再凭借食物获取时反而能长久不吃不喝。

当初她所以舍弃金贵身份走上武道,一则志趣所致,二则却是因为精能之体。

一个公主,把一桌几十道美味佳肴吃的汤水不剩,又消灭两桶米饭。末了还拍案呼叫‘照样再来一桌!’那种场面她自己想想都脸红。但离宫在外闯荡则全无顾忌,只要吃的起,哪怕她把一间客栈的东西全吃光也没关系。



第七节 神魂宗遗子


class="width">神魂族天生具备适宜修行体质的人很多,但精能之体却很少。-====-素来是有见识的武道中人深为羡慕的天赋之一。飞仙派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与精能之体更属于完美搭配。过去郑飞仙苦寻而难得这种弟子,如今遇见了哪里还能不动心?

更何况她过去忙于宗派和国事,几十年争杀打斗时身边弟子虽多却无暇静心教授,近些年世道太平些了,那些拜在她名下的弟子大多战死,剩下的也都为诸多事情忙于奔波被迫出师,始终没走的那些资质又不足以担当大任或已经不需要她手把手的教养了。

郑飞仙一生未嫁,这几年越发希望身边有几个资质好的徒弟让她悉心调教,因而收了好几名弟子为将来补缺四季十二月堂做准备。还答应了亲族的恳求挑选几个入派,此次随行的女童就是在她看来资质优异将来有望担当大任的人选。

而七月,从名字到体质性情模样都让她喜欢,这时已经打定主意非收为徒不可。

正要飞身落下去救助时,又见摔倒的七月竟把步惊仙砸醒了,忙就停住势子旁观。

步惊仙被七月摔倒身上砸醒,见七月昏迷不醒大急,打量清楚周围的状况,又不见七月有冻病的症状,知道她是饿极了所致。忙扶放柴枝上,又拿些柴枝堆她身上。撑着动身就去找寻吃的。

在山腰走了一圈,回忆上山时的情况。不由坐倒雪地上气恨的击打冰雪。

这种季节,这种山地哪里能找到吃的!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这孩子身上,那情景犹如雪的冰冷,丝毫不知怜悯这个可怜的孤儿。

步惊仙望着漫山遍野的雪白,满山无叶的枯枝。他知道这么下去他和七月必定会活活饿死。

激恼一阵担心七月状况忙又动身回去,见她还是昏迷未醒。知道即使叫醒了七月如果没有东西让她食用也救不了她。看到石头间的雪地摆的许多柴枝,步惊仙料想七月不知疲累了多久,唯恐受不得饿的她就这样丧命。

情急之下他抓起树枝磨尖锐些后就往胳膊上刺。

伤口抵着七月苍白的唇,涌出的鲜红血液流入七月嘴里。

如此片刻后,七月的身子很快有了温度,渐渐睁开了眼。见到眼前情景忙要动时就被步惊仙一手捧脸按住。

“别乱动浪费我的血,多喝点我们才有力气上山,今天如果不能到山顶就死定了,相较之下这点血不算什么。”

七月便不再挣扎,安静了一会又拿手推嘴前的胳膊。

步惊仙这时也觉得血失的多了,有些不能支撑,又见七月气色好转,便抓把冰雪按在伤口止血。

七月做坐来后就哭,步惊仙忙劝慰她道“是我的错,不该拒绝了那几个人的好意,否则也不会连累你。”说罢见七月不能释怀忙又打断她的连声自责话道“不说这些,我昏迷了多久?你这会有力气了吗?”听七月说只过了一个晚上时他就暗松口气。“好,我们赶快上山。现在骑虎难下,回头也没有活路,只能继续往上!”

话虽如此,但步惊仙病体未愈又失血,受一夜冷寒全身上下无不酸痛。咬着牙强撑也走不快,气力失的太多,几度险些滑倒。

两个人足足攀爬到日头移至头顶上的正午时分,才看见云雾环绕的山顶黑影。但面前却没有路可走,一面如剑削出来的山崖。两个孩子不甘心的绕着陡壁绕走一圈,终于绝望的意识到根本没有可供攀爬的地方。

七月失措的盯着面前的陡壁。

“我们怎么上去?”

步惊仙皱眉沉思,忽然有了主意。

就朝着山顶方向放声呼喊“在下神魂宗宗主之子——步惊仙,遵宗父遗命前来拜师。今立于不可攀越之崖壁前,如北灵老人前辈尚且记得昔日之诺恳望搭救——”

山上的郑飞仙一直看着,听见步惊仙呼喊时不禁失笑。身旁这时忽多出个人,不必回头她已知道是谁。

“神魂宗宗主是个死心眼的人,怎么能生出这样一个儿子?”

“原本我很愿意履行昔日诺言,但如今却实在不想收此子为徒!”她身旁立的就是北灵老人,也就是昨日客栈里桌上的男人。其实他并不算老。此刻换了身白色道袍,迎着山风的吹拂衣发飘动,目光深邃如汪洋,竟有几分远离凡尘的飘逸仙气。

他嘴里虽然如此说,人却已牵着郑飞仙飞跃飘落。

正落足在两个孩子面前。

见到是他们,步惊仙立时醒悟,知道昨日遇到的就是北灵老人!忙跪地磕头,口呼师父。

北灵老人也不多话,与郑飞仙一人抱起一个飞身上了山顶,大步如飞的前走。

山顶上竟有六百多丈方圆,都平坦的好似被巨剑削砍所成。

一排排的屋舍中竟有青砖铺垫的练武场,兵器架上样样俱全摆满外围。演武场的围墙外似乎还有园林,远远可看见微缩的湖景。真不知道这等高峰之上如何建成的这些。

居中的屋舍宽大如殿堂,步惊仙和七月一路被带进里头,见宽敞的足可容纳几十人同处而不拥挤。

昨日客栈见过的两个男童和女童都在等着,见到是他们,都拿眼打量。

北灵老人着两个男童端来饭菜,长相俊秀的男童见步惊仙要拨给七月时就笑言道“她要吃多少都够的,不必客气。”

步惊仙忙道声谢,这才放心的与七月同吃。

七月反而客气了,只吃了五大碗就说够。

步惊仙不信让她只管再吃,七月小声道晚些再吃个够,待他先正式拜师。

步惊仙低声道好,忙起身过去对着北灵老人跪倒磕头,口呼师父。

北灵老人放下茶碗,神情冷冷淡淡的道“于理,我曾公而宣言只收两名可望继承衣钵的弟子,故而并不愿收你。然而昔日交情与誓言从不敢忘,如今你既然寻来也不能不收你为徒。但北灵派有北灵派的规矩,本派真正高深的功法只有两种,一是神诀,二是王诀。分别为他们所学,其它功法只是早年所创所用,比之这两门威力相去甚远。既为昔日之誓收你为徒,势必会倾囊相授。神诀已立意传授凌落继承,王诀已立意传授楚高歌继承。你可择其一而学,异日凌落与楚高歌分别会是神诀和王诀两支的宗主,学的什么你就需要为谁效力。”

步惊仙跪地不敢抬头,心里一片冰凉。眼前的拜师场面与这些日子的满怀期待截然不同。这个师父不喜欢他,收他只是为守誓约。原本这也罢了,却要求他日后效命于两位师兄。他神魂宗秉承不灭神魂的理念,以发扬和追寻神魂力量雪族恨为坚定不移的理念和意志,他怎么可能效力于两个并非神魂意志追求者的人呢?

然而步惊仙记得神魂宗灭派前宗父的千万叮嘱。

“务必要拜得北灵老人为师,神魂理念唯有学得真正高明的本事方可有望实现!为父昔日无此机缘,一切希望唯有寄托在你身上!当今天下大乱,人心不古,神魂意志早为人们所遗忘,弱肉强权,仅凭热血和理念断无法让世人明白神魂意志的不可丢失……”

“徒儿大胆恳请师父开恩,徒儿实不能在日后为两位师兄效力。”

“那倒为难了,北灵派的规矩,欲学得圆满本事必当全尊师命,若不能够办到就不能学得全部本事。总不能有违誓言的让你学那些早已被为师弃置不用的本领吧……”

那样的本事步惊仙当然也不愿意学。他疑心师父是有心为难,因为北灵老人没理由不知道神魂宗的理念和意志。偏偏开出这样的条件,当头顶上师父的面他又不能选择欺骗暂时答应的做法。倒非他不知变通,只是师徒关系甚大,今日答应异日反悔势必为天下人所不齿,那样的人如何配谈论神魂意志?就算将来武功练的再高,也不能有做为。

两相权衡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他自然不能有所欺瞒。



第八节 命运抉择


class="width">“你不收,我可要了。<<>>”一旁悠悠然喝茶的郑飞仙忽然口出惊人之言。立她身旁的女童大惊失色道“师父!他这等下贱污秽之人怎可加入本派!”

跪着的步惊仙听见这话并无太大反应。他早知这女童和那两位师兄身世都不一般,带着高高在上的骄傲用轻视的目光看待他自己非常正常。有善心的富贵人不等于没有平等贵贱的阶级意识,就算是贫民都还会把奴隶视作低贱。

他们的施舍自然带着种高高在上的恩赐意味。

北灵老人失笑道“你知道我为人,岂会言而无信?但为难处也确实难办……不若如此吧。为师给你个机会,门派一应功法七种,凡本派弟子都将佩带标识所学不同的黑铁腰牌,如今让你自己挑选,即使选到神诀和王诀,为师也一样倾囊相授且不必你立誓日后效力于面前两位师兄。”

步惊仙想了想,只能点头答应。只盼命运不要作弄于他。

凌落拿了七面腰牌,都反过来摊开摆放在步惊仙面前。

放时他使眼色望向左数第二面,见步惊仙注意到了才退回北灵老人身畔。

“你选罢!”

步惊仙定定看着背面一摸样的七面黑铁腰牌。

凌落的眼色他看的清楚,却犹豫着不知该否相信。这时候他已经大概明白北灵派规矩背后的深意,各种功法不许互学,神、王两决分为两支,凌落与楚高歌分别为这两支日后的掌事人。未免他人学得功法又闹出利害冲突自相残杀,故而立此派规。

如此凌落岂会愿意他学得神诀?他们不过一面之缘……步惊仙因此决意忽略凌落示意的那面腰牌,推想那面必然不是神诀。-====-

他迟迟犹豫着,却没有人催促。

喝着热茶的郑飞仙目光一直盯着,似乎很关心决定步惊仙命运的选择。

步惊仙思索良久都无法可想,除了第二面腰牌他根本没有任何用以推测的线索。他知道抉择关系命运。目光在六面牌子背面来回巡走,久久拿不定主意,不觉已经汗流满面,呼吸急促。

然而就这么犹豫下去也并非办法。

步惊仙最终选择了从左往右的第七面,取七之数,只盼与七月相遇的七之数能为他带来好运。

他握住牌子,缓缓翻转。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牌子的正面,清晰分明的看见一个红色的‘魂’字。

他拿了一张莫名其妙的魂字腰牌!

步惊仙脸色惨白,痛苦的低下了头脸。

“凌落,把牌子收起来吧。”

北灵老人无动于衷的淡淡吩咐,凌落忙快步过去,逐面拾起放在手里,其它五面都反着不让谁看见正面的字,独独收到第二面牌子时翻起直让步惊仙看清上面的字。

原本呆若木鸡的步惊仙看清楚那面牌子正面的‘神’字时,只觉当胸犹如被击打了一锤,再看凌落平静无怒的目光时,竟觉脸上阵阵灼热。

是的,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落的暗示满藏善意,暗示的那面牌子就是神诀。

他与机缘失之交臂,如昨日对郑飞仙善意帮助的拒绝般,误了自己!

“即刻起,你正式成为北灵派三弟子。凌落是你的大师兄,楚高歌是你的二师兄,本派不拘过多礼节,你全可行神魂宗之礼拜见。”

步惊仙稍稍收回心神,一本正经的抬掌按住额头,微微躬身见礼。凌落与楚高歌态度尚好的分别答应,着他不必多礼。

这时步惊仙记起七月,忙又跪倒磕头,请求师父收留七月。

不料北灵老人尚未答话,郑飞仙已抢着道“你师父留你已属特例岂会再收七月?你可知道天下大小诸国贵人为求拜在北灵门下都肯付出何等代价?记名弟子学艺一年价格千两黄金,住山顶的归派弟子学艺一年价格三千两黄金!至于想得你师父每日悉心的亲自传授本事,一年则需要万两黄金!”

步惊仙哪里听说过有人如此出售般教练武艺,还开出这等不可思议的天价!他与七月哪里有钱交付学费?他们连一钱银子都没有!然他绝不肯就此丢下七月,想到她的食量以及一路的艰辛以及他给予的希望和承诺,决意她不能留则他也走。

不料郑飞仙一番话说罢了又道“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且见七月这孩子挺喜欢,往后她就拜我为师学艺吧。”

北灵老人难得失笑道“小姑娘,还不快拜见师父?”

七月颇有些不知所措,她心里希望跟步惊仙一起,又对郑飞仙颇有好感,知道这北灵山她根本不能留。不由拿眼看着步惊仙,盼他能帮忙拿个主意。但他连郑飞仙是谁都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知道,怎么拿得定主意?

许多武宗专做些罪恶滔天的买卖,北灵老人卖艺的行径就让他感到疑虑,与北灵老人相熟之人品行如何实属难料。

他的犹豫众人都看在眼里,北灵老人不由正色道“堂堂飞仙宗宗主要收徒弟难道还有人拒而不受?”

步惊仙大为震惊,忙朝七月使眼色,后者反应过来就跑到郑飞仙面前扑地跪倒,似模似样的磕头,口呼师父。

郑飞仙欢喜的很,叫她起来说话,说了一路随她同来的女童名字,叫郑凛然。让七月称之为一月师姐。飞仙宗内分四季十二月堂,四季都有派中长老掌管,以下十二月分别为归派弟子组成,其中就有七月堂,所以郑飞仙才喜欢这新徒儿的名字。派内弟子通常都有分属的堂口,相见不知名姓都自报归属的月堂和入派年月,与北灵派一样以入派先后次序排列。

见七月乖乖叫了声师姐,郑凛然却不大愿意搭理,嫌恶的走开了步,见到师父沉眉怒目不由忍着委屈答应了声师妹,就不再看七月。

郑飞仙知道郑凛然出身王宫,此番第一次随她离宫,对外面的世界虽然好奇,也带着惯有的优越,绝对不会看得起七月这种流浪儿,也不过份勉强她如何,转而问步惊仙道“你知道本宗?”

“天下恐怕只有聋子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才不知道飞仙宗的大名。”

步惊仙一本正经的回答让郑飞仙轻笑着又问“既然如此,你怎么愿意让七月加入本宗?不怕日后成为你复仇的阻碍么?”

众人都想步惊仙会如何回答时,就见他神容沉静的一字字道“神魂宗灭派一事,不是私仇,不是家恨,也不是派怨,而是族辱!”

“好——!”郑飞仙不吝喝彩叫好。“盼你日后有那等能耐雪此族辱。”

步惊仙却神情黯淡的望着手中那面印刻魂字的腰牌……



第九节 天堂地狱之别


class="width">他千辛万苦的来到北灵山为的就是学到高明的武功,而如今,他与机缘失之交臂,却又怪不得任何人。

数日后,北灵山开始有客人来访。

都是些前来拜师学艺的,上来的人不少,但在那面陡崖下上不来的更多,任凭下面上不来的人如何呼喊北灵老人都充耳不闻,好像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带来的重金。后来步惊仙才知道北灵老人的规矩很多。

价钱是一回事,能否上山见到他的面又是一回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规矩,凡来学艺者无论身份如何,学艺期间生杀大权都归了北灵老人所有,不许带奴仆,学艺期间未经许可不得离山外出,不许同门私斗等等。但有触犯者轻则驱逐离派,重则废除武功,甚至处以死刑。

如果有不能接受这些派规的,从一开始就拒收。任你是谁,任你有何等声名背景都没有通融的余地。

纵使严苛至此,携带重金来求学者仍旧络绎不绝。

步惊仙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的有钱人如此多。

其中多是诸国王公大臣之后,其次是些富商巨贾,再者就是诸国的年轻将领被送来学艺。山顶的房子空着许多,山腰却搭建起许多房屋。来的大多是记名弟子,只能住在山腰。

步惊仙入派的第十天,北灵宗派举行立派大典时住山顶的弟子数目为一百零九,山腰的弟子数目为五百六十七人。前来道贺或送来贺礼的武派数过三百。

如此多弟子只有北灵老人教授是否忙的过来步惊仙不知道,但他知道短短十天前后,他的师父就变成富可敌国的有钱人。

立派大典之后才开始教练武艺,前来拜师学艺的富家子弟同来的护卫都需离山,有些年幼未曾离过家的孩子哭喊成一片。

七月也随郑飞仙告辞,分别时她泪流如线,步惊仙心里不舍得,却比她看的开,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北灵山上有咕噜树,分别时步惊仙挑选了一个最大的送给七月。

“让它陪你说说话,只当是我为你送行。”

他却不知道七月到达飞仙宗的头一天晚上就挨了顿打。

当晚七月偷入厨房找吃的被发现,送到郑飞仙面前,后者就让人拿板子抽打。打了十下,郑飞仙问七月说“知道师父为何打你?”

七月早痛的哭喊,这时忙认错答话道“因为我吃太多……”

一句话没说完郑飞仙又着人打。又十下过去,七月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

“知道师父为何打你?”

七月忙道“我不该偷吃东西。”

郑飞仙冷着脸又问“是不该偷吃,还是不该偷?”

“不,不该偷吃……”

“再打!”

又十下过去,郑飞仙再问时七月忙答说“我不该偷。”

郑飞仙这才让弟子下去,亲自抱了七月到药房,小心的撕开她臀背上粘着血肉的衣裤,涂抹了药,神容慈爱的道“师父既然收你就不怕你吃的多,随时饿了就跟师姐说,怎么能偷?堂堂飞仙宗宗主的爱徒竟然偷东西!你让为师颜面何存!”

七月犹自抽泣着。“我吃太多,怕半夜里吵醒师姐做饭不好所以才自己到厨房做了吃……”

“这考虑的也对,但你下次该堂堂正正从门进去,不许翻窗!”

“可是师父,门锁了……”

“寻师姐拿钥匙亦可,寻把刀剑砍烂了锁亦可,这些为师都不会怪你。因为你堂堂正正,我郑飞仙的弟子砍烂把锁算得什么?但让人说带回来个半夜翻窗入厨房的小贼却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师父,我知道错了,再也不偷了……”

郑飞仙虽然让弟子打她,实则早以眼色示意轻打,否则十板就要了她命,不至于三五日就能下床。

七月几日来没吃饱,伤一好的晚上就又跑去厨房。寻不到开门的师姐住哪里,她本想回去又觉得饥饿难忍,记起郑飞仙的话跑回房拿了佩剑,跳着一下下的砍那门锁。竟然力大的几下砍断了。

响动惊醒了厨房的师姐,跑来看见是她,见锁都坏了。哭笑不得的叫喊道“小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寻不着师姐,师父说只要堂堂正正从门进弄烂了锁也不要紧。“

那师姐听了苦笑道“你是不要紧!这锁却要我这当师姐出钱去买来配。我就住隔壁屋,往后你半夜要吃东西就尽管敲门。“

“让师姐大半夜的起来做那么多饭菜我不忍心。“

“你自己做得了么?那些东西拿得起?上得了这么高的灶?“

“上得!爬上去。“

那师姐哭笑不得的道“好好,我就看着你自己做,真做的了明日买来新锁我拿一副钥匙给你。”她说完就在一旁看着七月忙,见她果然拿得起装米水的重木器具,惊诧她力大之余倒也服了,见七月爬上灶台拿刀切得肉菜,又困意重重袭来,便安心的回房睡下。

七月作罢吃饱天已快亮,舒服的伸展着懒腰走回房休息。倒下时觉得师父教的对,这么吃又不怕别人发现,想吃多少就多少,不是胜过偷呀?活该她挨打,舒服的办法不用,偏偏去偷!

她不愁饥饿之苦了,又敬爱郑飞仙,一日比一日觉得来了飞仙宗实在好。

时过几年仍还会想起在北灵山的步惊仙,可惜总不知道他的状况。七月央求过郑飞仙多次,总没被答应带她去北灵山。

七月万万想不到与她在飞仙宗每日的锦衣玉食相比,步惊仙这几年犹如在地狱。

当年来北灵山一路流浪时为了多博些同情,步惊仙和七月都不敢清洗衣发头脸,但身子是有条件就清洗的。神魂宗虽然清贫但并不邋遢,反而很在意洁净。穿的虽然都是麻布衣裳,却总保持的很干净。

十天只能梳洗一次对步惊仙而言,那是不能想象和接受的。

但拜入北灵山的五年中,他一直都只能十天梳洗自己一次。洗完了澡又必需找个有泥土的地方打滚,把全身都弄上层尘泥了才准起来做别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而且整座北灵山上,北灵老人只对他一个人有这种奇怪的要求。

如果是为了练功倒也罢,但不是。五年了,北灵老人没有教授过他任何武功。只传了他一套魂诀心法让练。别人每日都练招式,就他没有。除了不准下山,他做什么都可以,发呆可以,睡觉可以,看旁人练功可以,甚至大喊大叫在练武场高歌都可以!

这些事情步惊仙都做过,因为他实在闷疯了。但他发现这么做没用,北灵老人仍旧不会理他。旁人也不会管他。照宗派里的规矩只有大师兄凌落和二师兄楚高歌能管束他,但这两人得了师令,其它人都要称呼他为三师兄,哪里有权管他?



第十节 灵之秘


class="width">头两年步惊仙知道师父忙,以为无暇教他招式,耐着性子的等。-====-那时候北灵老人时常三五日不眠不休,将山顶山下弟子分成多批,教完这里教那里。凌落和楚高歌也只是学习心法不得传授招式。

两年后开始有弟子能帮着教授别人,北灵老人才清闲些,就开始教授凌落和楚高歌。然而一晃又三年过去了,对步惊仙这个弟子却依旧不闻不问。

原本步惊仙是该有逃离念头的。但他从派中弟子口中听说太多北灵老人创造的神话,实在无法放弃。一年间把本不会武艺的孩童调教成十数招击败十人敌高手的这类神话早已经变成人所皆知,人人都懒得谈论的、不新鲜的废话。

北灵派的弟子因为北灵老人授艺几年的教导有方,人数增加了十倍!拿不出钱而来求学,苦跪几日几夜的多如野草,至今还有形容如乞丐般狼狈,每天找完吃的就在山腰陡壁下跪求,累了就睡,醒了吃完又跪这样的人在坚持。

有人说,北灵山的飞禽走兽都被这种人捕杀完了。

但这种人没有一个能够感动铁石心肠般的北灵老人。对于这种人北灵老人从不搭理,连面都不见。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放在北灵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然而这种人偏偏络绎不绝。因为北灵老人的声名太巨。外头早有传开的论调,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到了北灵山全是小儿的把戏,没有招式是北灵老人破解不了的。

没错,天下有数的大门派武艺因为北灵老人的缘故在几年里修正了多次。还有多少门派都因为绝技被破,被寻仇的或是敌人轻易消灭。

一年前天下的大宗派都送来重金,与北灵老人达成协议。用黄金白银购买门派的声名和稳定,北灵老人收下钱银后则答应不再出售破解该门派绝技的许诺。那些有目的的人来购买破招之法时,北灵老人则谨守承诺,拒绝接见。

别人来寻晦气不能,于是只能跟风效仿花钱买安心。

北灵老人因此变的更富有,飞仙宗办起收养流浪儿的善事筹资时,北灵老人出资二十万两黄金,手笔之巨震惊天下!

但北灵老人几年来的劳心劳力,步惊仙也看在眼里。比起几年前,北灵老人苍老了太多。如今已是满头银丝,额头爬满皱纹。让人绝不敢相信五年前的他还是个根本没有老相的男人。

步惊仙每日睡醒就往山顶中央的广场。

这里清早和正午都有特别的场面可看。

清早时分会有大师兄凌落带着七个修学神诀的师弟妹修炼心法的场景。

他们会盘腿座在中央的屋顶,身子神奇的距离瓦片一寸至三尺距离悬浮,闭目打坐。<<>>除了瞎子谁都能看见漫天的白雾环绕他们旋飞。那场面让每一个初上山顶的归派弟子都为之惊羡!神诀心法弟子又都穿白袍,个个都似天上下来的仙人般飘逸非凡,朝阳映在他们身上时犹如金罗大仙。

原本神诀宗人丁应该兴旺,但一则学费太贵,二则严求资质,三则有极其特别的规矩。导致能学者寥寥无几。修习神诀心法资质是一难关,从此不食凡俗物又是一难关。但凡沾染凡尘都会破坏修行,甚至于细微到吞吐尘埃的程度。

这些种种哪里能不令人灰心?

凌落自从修炼到三层神诀心法后周身时刻被层淡淡的白色能量场包围,永远不会有尘埃能够透过能量场的过虑而沾到他的身体,进入他的口鼻。除非他自行撤功或者被人打死,否则这层能量光就一直会存在。

当然,这种异象也让神诀宗弟子更显现出与众不同的超凡脱俗气质。

凌落身为大师兄,资质过人,修行进展极快。早被派内弟子敬为神人般看待,无人不认为其功力高深莫测,至于那些对其芳心暗许的女弟子真不知道有多少。

午时的异象则为楚高歌所创造。

二师兄楚高歌也在屋顶上修炼心诀,带着三十多个王诀宗弟子。他们总手持华丽的宝剑,闭目凝息。浑身上下透着金色的外放内气,乌云罩顶时灿烂如烈阳,映得山顶一片金黄。虽然楚高歌练功的声势不如大师兄凌落,但王诀心法般配的武功劲力雄厚,动如山崩海啸,守如山岳般不可撼动。

较之神诀的飘然若仙,另有一股压人的威势。绝没有人敢以为王诀就不如神诀高明。

楚高歌的地位犹如王诀的威势,在北灵派内除凌落外绝无他人可比。

神诀,王诀之下,还有人诀,战诀,影诀,策诀四种。看切磋比斗似乎各有千秋,修炼好的切磋时也未必输神、王两决的个别弟子太多。但步惊仙知道修炼到日后的差别绝无法相提并论。

说北灵老人根本不当他为徒弟,步惊仙又无法如此想。

因为神、王两决的秘密本只有修行者才能被告之。偏偏当时北灵老人叫了他与凌落,楚高歌一起听教。

北灵老人将人的能力分为几种。

分别是体,内,神,灵。

未曾修炼的普通人的体力大多在10至100间;内为0至100;神为0至10;灵为0或1。

敌我双方的伤害和承受能力分为内外两种。取决于体力、内力两项数值。单纯的物理性伤害取决于体力,差异值即为伤害值。内力招式几乎不消耗体力,造成伤害取决于敌我内力的差异值。

体力、内力的消耗会影响杀伤力和抗打击能力,但精能、精内之体者则例外,除非体能降低到10以下,否则体力和内力的下降丝毫不会影响杀伤力、抗打击力能力。

当体力数值为0人也就是死亡之时,内力损伤优先于体力,当内力消耗为零则伤害体力。

训练者根据训练程度不一,心法优劣不一,同样修炼时间提升的体力程度也不一样,因而所学的心法优劣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修为成果。人在走动,奔跑时体力都会消耗,但自然恢复能力通常跟得上行走的消耗,因此极长久的连续赶路也不会让人失力致死。而奔跑和快速移动消耗的就多些,正常情况下自然恢复绝不能弥补,长期锻炼和修为高明者的自然恢复能力高于常人,才能应付远途奔走的情形。

普通人的内力天生0至100.有的人天生练不出内功,那种人就是天生为0者。其它的就能够练成内功心法,逐渐提升内力的程度。内力的高低完全取决于心法本身的高明和时间积累,最低劣的心法修炼一辈子也比不上最高明的心法修炼数月。

体力和内力的天生高低对修炼武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通常所说的资质优异者就是指体力和内力天生就高。这样的人直接就能修炼高明的心法或外功招式,如果天生数值较低则需要先修行较浅的心法武功,当提高至达到高明武功要求时才得以修学。资质高者通常能节省好些年的时间。

神则是项比体更复杂的数值,天生如何就是如何,后天再怎么锻炼学习都只能决定所能发挥的天生能力的多少,无法提升。一个人的反应能力,出招的准确率,胆识、对速度及力量感的把握等等一切玄妙不可数量化的东西都由神的能力高低所影响。神低者与神高者交手,近身搏斗招式就会变的难以命中,变的更容易被对方招架和闪躲。在实战中神的影响非同小可,往往能够弥补体和内的差距。

神这个归纳性的概念是北灵老人所独创。因为实战中经验和见识的因素影响技巧的发挥,影响战斗的结果。因而旁人把神造成的影响都归纳成经验,根本不知道经验接近时主导胜负结果的其实是另一种天生注定的特殊能力。

因此北灵老人的武功理论体系大异于天下别派。他教授山腰弟子招式,教授山顶弟子各心决般配的招式绝技。但他不推崇招式,神决定战斗中敌我双方能发挥的速度和判断精确性的能力,所有招式的技巧只是被神所迷惑的产物。如何闪躲、命中敌人的招式技法在北灵老人看来都是不上乘的武功。

因为神的天生性质和复杂性,运用程度和技巧全凭个人的领悟和学习。决定强大与否的在于功力。功力高深,即使敌我神皆为10,一拳过去对方招架住也只有因力不敌而被重伤的结果。

当被问及如何判断对手的神高低时,北灵老人答曰:最可靠的判断方法在与胆识。其它皆容易误判,因为大多数人神的其它能力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够运用到极致,但许多情况下会短暂性的达到极限能力。唯有胆识浮动极小。

当时楚高歌不解称有的人平素胆小,突然会变的不怕死该如何解释。

北灵老人失笑答曰:那非胆识,而是智慧。人痛失其亲,拼死理所当然;人面临绝境急而拼命也是理所当然。这些都是智的范畴所能事先预料。胆识者,果敢而能识也,因能识而敢于行,因敢于行而能识。所谓一胆三力十巧,胆识之重要岂是与绝境的无畏生死行径所类同?执剑的孩童不怕死的拼命有何可惧?不可惧!然而极有胆识的孩童却可能要了大人的命!

原本似懂非懂的步惊仙这时恍然有所悟,稍稍明白所谓胆识的具体形态,觉得那也许就是一个人胆量,行动力,智慧三者的结合。

“体、内两者天下武人虽大多不能量化说明,但知之要义者许多。各大门派都有如何培养和运用这两者能力的诸多方式和技巧。今日不与你们细说太多,日后只需依照为师的安排修行即可。至于神你们必需了解,但因其天生注定的关系谈论太多也是无用。本派所以叫北灵,皆因为师一生所获都在灵之一字!寻常弟子对灵的究竟都不能了解,因为他们知之也无用处。”

当时不但步惊仙,凌落和楚高歌都尤其凝神倾听,料想灵必定关系非同小可的大秘密。

北灵老人不急于解说,反问楚高歌道“你自幼随父见识过沙场阵仗,可曾见过些人明明垂死却还能够战斗许久才死或者不死的勇士?”

楚高歌忙抱拳答道“回禀师父,徒儿不但见过,且父王军中就有这等勇士!当时身中十箭不但未死,反而奋勇跟随我父王斩杀数十敌兵将卒,其后连宫医都说伤重不可能治,偏偏奇迹般活过来,至今还出入沙场,身手矫健异常。”

北灵老人面露微笑,这才解释了灵的奥秘。

灵与内一样,人生而注定。无灵者也只有修炼天下有数的几种神功才可能练出来,而天生有灵者还可通过神、王两决提升。灵之奇效如何?1个单位的灵能够在体力尽时转化为完全的体与内。

“这就是勇士创造奇迹的奥秘,这就是神、王两决绝非本门其它心法所能比的根本……”



第一节 师兄弟


class="width">灵!

步惊仙每每思及这个字,就想起师父北灵老人当时的话。

不由对神、王两种心法的修炼者羡慕又遗憾。那是何等强大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如往常般在练武场看着其它人修炼,在一旁模仿那些招式动作。虽然只能学得其形,他觉得聊胜于无。真正的招式都有各不相同的运劲方式,有些能够推敲,有些则不能只凭想像确定。

譬如同样的劈斩,可能附带震退的劲道,可能附带寒冷如冰的内气,可能是灼热如火的内力,可能是螺旋高破坏力的气劲,可能是分散的覆盖型杀伤气劲,可能是集中性的穿透性气劲。

一般人修成一种特性就不容易,高手却能修成多种特征。施展时根据战况对手不同区别运用。错误判断即使格挡住了也会适得其反,不但招架不住反而会死的更快。

不知招式口诀就无法知道招式运劲的真实目的,也就无法有效应对。招的形式偷学容易,招式的口诀却难以偷学获得。

辰时刚过,凌落就如常从屋顶落下,回应着众师弟的问候,最后走近到步惊仙面前道“师弟今日去后山崖么?”

当年步惊仙误会凌落的为人和气度,事后思及尤其感到钦佩。而凌落也是北灵山上唯一与他亲近的同门。楚高歌虽然从不笑话他,见面也都和气的打招呼,但从不愿跟他多余交谈一句话。

楚高歌所以态度和蔼,步惊仙知道那是王诀心法般配的王道行事准则所驱使,实际上楚高歌对他毫不在乎。

神诀讲究修心养性,舍弃功名利禄之心,超然于凡尘俗世。

王诀讲究海纳百川,需修身养德,以德取众心,以武威让众畏。畏而有德则天下归心,王之道也。

北灵老人的每一套心诀都配合有为人行事之道,还有所必需修学的文韬武略。他所授不仅是武功,而是人生。楚高歌遵循王道,故而不会如旁人般对步惊仙流露轻视和不屑,无必要绝不出一字恶言。

步惊仙知道这些,所以对楚高歌也没什么感觉。

凌落并非为练功而如此,他的神诀并无这种要求。他可以当个不近人情的修道者,也可以当个玩世不恭花花世界的修道者。但凌落不是这两种人。

所以步惊仙也愿意跟他亲近。

两年前凌落就想教他招式,但练时步惊仙总觉得气血翻腾,后来才知道其它心法根本不能使用神诀的武功招式,照神诀的气劲方式运作只会伤己,日久要命!北灵派所有不同的心诀武功运劲方式都无法用于别的心法。

步惊仙魂诀心法早练过了七重,他只有无奈的接受命运。

凌落也非常无奈,也曾试图说情,但北灵老人听过就算,仍旧不教步惊仙魂诀的武功。甚至于魂诀到底高明与否的问题都从北灵老人嘴里问不出个究竟。学魂诀者,北灵山上下只有步惊仙一人,其它人的学艺选择里根本没有魂诀一项。

虽然学不到招式,但总还可以练习心法增进体力。

北灵山上能与凌落一样心静如水般修炼心法的人其实只有步惊仙一个。

其它修炼神诀的说是同修,实则总请教修炼的心得,扰的凌落都无法安心打坐。非是凌落耐性不好,日积月累如此他自己都不能好生练功影响修行进度,哪里能够忍受?除神诀修炼者外倒也有许多人愿意陪他,但凌落自己都看得懂那些师妹眸子里透露的情意,他躲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邀请同修。

凌落并非天生的圣人,更不是什么神人。

他也是个孩子,同样会感到孤独,这几年虽然适应了。但过去非常难过,那时候就是步惊仙陪他在后山崖打坐练功。虽然练功时都不说话,但有个人在身边孤独的感觉就会消退。日子久了,既是习惯也是积累的感情。

每日晨课后凌落总会相邀,步惊仙绝大多数时候都会去。

两人一路步行穿过练武场,凌落忙于应付一声声大师兄的尊称和回礼。直到走上墙外的山道才清净下来。

“有一事师弟若知道必定欢喜。”

步惊仙突然听凌落这么说,立时激动的反问道“莫非师父要教我武功了?”

凌落不由失笑摇头。

步惊仙习惯了失望也不沮丧,转念一想就猜到说“是飞仙宗主要来,并且带了七月?”

“师弟果然猜中!”凌落说着见步惊仙并没有欢喜之态,不由奇道“师弟莫非忘了七月?”

步惊仙失笑摇头道“曾经患难与共,这些年我又不是经历百般多事哪里可能忘记?只是如今见不得她。”

凌落不由皱眉,疑惑不解道“师弟并非自卑之人,难道还因为此刻境遇认为无颜相见?”

“当然不是!北灵山上多少师弟妹拿我当笑料都可满不在乎,七月又非这些优越惯了的人哪里会笑话我的形貌?只是师兄也说过飞仙宗主待七月极好,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好我已安心,而她必定也以为我在这里很好。如果见面知道我的境遇势必担心,对比她的情况甚至会于心不安。我又何必让她徒增烦恼?难得她有精能之体又幸蒙飞仙宗主收为徒弟悉心教授,专心致志修炼武功才是正道。朋友就应该希望并且能够让对方越过越好,让人越过越糟糕的朋友不是好朋友。此刻我不令她多余分心就是拿她当朋友。师兄以为是否这道理?”

凌落连连点头称是,口中直赞道“师弟所言极是,也只有师弟从来都有这等惊人之语。到时七月如果问起,我必不让大家多嘴。就说师弟闭关练功,未得师父准许前不能离关吧。”

“劳烦师兄帮忙担待了。”

“小事。不过反正她不可能还认得出你,到时远远见上一面也无妨。说来到时还有一人与飞仙宗主同行,师兄希望你无论如何能够见见。”

“是谁?”

“郑国天籁公主。”

步惊仙大感意外,又不觉意外,心里滋味百般,一时非常感动。



第二节 天籁公主


class="width">天籁公主据说美如天仙,因此被郑王赐予天籁之名。

她是个很奇特的人,许多人说她心地出奇的好,因为自幼反对战争,厌恶国内诸多不利于民的政策,憎恶欺压民众的权贵富商,又求得郑王准许,时常到民间巡察。

也有许多人说她冷血无情,因为她对于犯禁律者从不宽恕。曾有王室宗亲的不法之事被她知道,也因为她的力主,最终迫使郑王下令依律处置。对触犯律法的王室宗亲尚且如此,其它国人更不必说了。

原本郑王气恼她,一时不再理会。因为处死宗亲的事情招致许多王室贵族的不满和责怨。但后来郑王出巡时过处万民自发跪迎,欢呼歌颂功德。场面之浩大远非过往蓄意安排所能相提并论,知道是因为感恩他郑王公道处置王族的事情所起后,郑王记起天籁公主当时的劝言,深有感触。自此重又疼爱天籁公主,对她外出巡查的请求更不阻拦,甚至予以君王宝剑,许先斩后奏。

天籁公主就是这样一个奇公主。让许多人感叹她可惜是个女儿身。

但她的奇并不足以让步惊仙觉得非见不可,她的美同样不足以让步惊仙认为非见不可,她高贵的出身更不可能让步惊仙因为能见她一面而心生感动。

所以如此,只因为天籁公主与凌落早已订婚,她是凌落的未婚妻。凌落的出身并不平凡,其父为郑国左庶长,对郑国王室有诸多大功,深受郑国王室宗亲的敬重。在郑国群臣中是唯一能够见郑王而不必跪拜的重臣。郑王一生说过三次没有凌落的父亲就没有郑国这句话,郑国王亲宗族曾一起对凌落的父亲跪拜致谢。-====-

因为昔日郑国曾是弱国,曾被敌国打的迁都避难,当时迁都逃亡,是凌落的父亲独自拼死断后争取出来了时间。也是那一战让诸国为凌落父亲独战万军、证实万人敌的毫不夸张而震撼胆寒。

多番危难之际敌国公然许以高官厚禄都不为其所动。

其忠、其勇均可谓冠绝天下。

当今郑国的大将军寒枫也是其亲手教授的徒弟。

郑王待其如此优厚,甚至于免其行君臣之礼也没有多少人敢有异议。

天籁公主出生时据说天有异象。国师称天籁公主是天仙下凡,大喜之下的郑王当即招来凌落之父,下旨赐婚给当时才一岁的凌落。还当场言道“本王最疼爱的天仙般的女儿谁也不舍得许配,就舍得许与左庶长之虎子为妻!”

凌落说步惊仙必需见见天籁公主。言下之意包含着太多感情,以步惊仙如今污秽不堪的形容,寻常人与他走一起都觉得丢脸。凌落却说必需介绍未婚妻与他认识。如果不是心中真拿他当作朋友,怎么会有这种决定?

“恭喜大师兄与心上人相见。”凌落是喜欢天籁公主的,因为不止一次的对步惊仙提起过。说她那些让人倾佩的事迹,说她的胆识与智慧,还有她的美貌。

“说来不怕师弟笑话,当年我很希望拜入飞仙宗门下,想着能时常与公主见面。实在愚不可及吧?”

这一节步惊仙也知道。飞仙宗宗主那时告诉凌落的父亲左庶长说以凌落的资质要成就非凡必需求师于北灵老人。左庶长对飞仙宗宗主素来敬佩,更知道她这番实话的良苦用心,于是狠心与幼子离别,送与北灵老人带走。

送走凌落时还道了句严厉之极的告诫话。

“过去为父指望你能成为不辱没门庭的沙场战将即可,如今郑王莫大恩赐于你,你就必需变成足可般配起公主的龙!离山出师时倘若你没有严于律己练就一身能般配起公主的本事——就不必回来了,自己寻个地方自裁吧。我绝不容你活着让人笑话公主嫁了个无用之人,也不容郑王被天下人耻笑说言而无信。”

凌落从不敢忘记。

他与楚高歌都是北灵山上最认真求学,最不敢分心之人。因为他们都背负着不容懈怠的沉重责任。区别只是楚高歌重修王道学论,而他更专注于武。

凌落从不认为其父告诫的话冷酷无情,因为他认为天籁公主的夫君本就不该是个无用之辈。

“师兄该否多加护卫,公主从王宫起行,十之**不会等着飞仙宗宗主接,北灵山下一带多有贼寇……”

许多没有足够金银而来拜师不成的人,后来因为钱财用尽也没有求得北灵老人心软而纠结流民做起拦道抢劫的买卖。有些专门盯着携带金银前来拜师的人。如今早发展成成群结党的山贼,地方军卒追捕了多次都因为地形问题无疾而终,近几个月情况愈演愈烈。说有声势大的竟集结了上千人,其中许多是附近州县的难民组成。

凌落经此提醒也意识到问题,天籁公主是个很有主张的人,胆量也大。的确不会辛苦飞仙宗宗主多余走许多路去接她,必定约好在北灵山下会合。她又从不喜欢带太多护军,认为声势过大不利于亲近民众。

“恐怕此时通知来不及了。不若……我们去山脚接应吧!不到山脚下不算离山师父也不会责罚,真若有事还能借机经历实战。师弟以为如何?”

步惊仙知道凌落也想万一有事时能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自己,再者凌落也一样如其它弟子般希望知道修行的成果。成果势必需要实战验证。

“师兄打算再叫上谁?”

“不必了,有我们师兄弟接应足可应付。”

步惊仙知道天籁公主随行护卫武功不凡,一带的盗匪也不该太过利害,真是高手哪里会来此拜师苦求直至盘缠耗尽而落草为寇?平日里听许多人说修炼一两年出去的师弟妹就已经如何利害,凌落资质和所学都是北灵宗最优,对付些蟊贼哪里会是问题?也就不加劝阻。

次日早课结束后凌落就说推想日程公主应该快到,两师兄一路闲聊着下了山,直到北灵山岭地边缘的山脚前时就再不敢走出去一步,只远远眺望小城方向的道路。

寒冬季节,山下的道路早被冰雪冻结,又被来往的车马路人踏碎,和着湿润的稀泥,并不好走。

就这么等到正午时分,终于看见有马过来。

一匹毛色纯白的良马在两匹长毛红马的前后护卫下直奔山脚而来。

前头的戎装护卫远远看见久候的两人就加速先到,抱拳作礼询问他们是否北灵派弟子。听说是凌落又见过证明他身份的金牌后连忙下马拜礼,又欢喜的说要立即回禀公主。匆匆忙上了马又回走。

其实公主的坐骑已经走近,得了护卫禀报时就抬头眺望过来。只是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模样。

步惊仙只见天籁公主一身黄袍加身,腰悬金龙图案的郑王剑,手握镶金的马鞭,驾马加速飞奔过来。



第三节 神决


class="width">凌落早整了衣冠,见礼道了声公主安好,又忙道明北灵派门规,只怕公主以为他傻站呆等不知恭迎。

“信侯多年不见,英姿更胜往昔,如此殷切久待让天籁受宠若惊。”

凌落早被郑王封为信侯,所以公主如此称他。

步惊仙听她说话口齿清晰,声音婉转动听而又毫不娇弱。忙抬掌暗在额头,躬身致礼。

天籁公主见了奇道“这位是……不灭神魂族人?”

天下人将追求神魂意志的人称呼为神魂宗族或者是不灭神魂族,后者的称谓方式多是普通民众的叫法。步惊仙就知道面前的公主果然常亲近民众才会习惯这么称呼。

“是。”

凌落连忙介绍道“他是本门三弟子步惊仙,魂诀宗未来的宗主。也是我的知己好友。”

天籁公主忙朝步惊仙屈身作礼,俨然一副内人模样,予足凌落面子。更让后者心里万般欢喜,觉得公主并没有忘记他。

“我们上去再叙旧。”

两个护卫本要随行上山,却被公主叫住。

“北灵山素有规矩,除拜师和邀请的客人外不许他人进入,有信侯陪同不怕有事,你们在城中歇息等候。”

那两个护卫虽觉不妥,但不敢违令,只能目送他们上山。

步惊仙暗觉不安,恐怕只他和凌落不足以确保公主安危。但见凌落信心十足就不便多说,否则就是在公主面前扫了大师兄的面子,质疑大师兄的本事。

开始他还担心公主体弱,没想到天籁公主不仅走的快,还比他们更轻松。

凌落问及才知道她早拜入飞仙宗门下。飞仙宗宗主说她虽然不是精能之体但却是精内之体,天生修炼内力较别人更快更容易,修炼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倒也能有不凡成果,于是收为弟子。虽然没有让她归派,但顾念亲情也悉心教授。

上山路上凌落说的话比往常一个月还多,不厌其烦的主动介绍北灵山的景色以及曾经发生过的历史旧事。-====-

步惊仙跟在后头,便发觉天籁公主体态极佳,而且经过她身体的风都带着股与其它贵族女子不一样的独特淡香。心里不由觉得凌落跟这位公主的确是天生一对,再合适不过。只是凌落也许是盼望天籁公主已久,今天显得沉稳不足,反不如公主成熟稳重似的。

这让步惊仙暗自替凌落担心,他总觉得这公主会更欣赏凌落平常在北灵山时表现的那份沉静与稳重。

又走一段,步惊仙听见阵阵山鸟惊飞的声响。凌落虽然全神贯注却也没有浑然忘却注意周遭动静,立时住了嘴,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再没有微笑,目光竟深如湖海,浑身内气推动自然散放于体外,那层原本颜色淡如不在的能量护罩霎时光亮,映的周遭蒙上层白。

他只顾留神动静那头的方向,没想到被他挡在背后的公主抬高了脸在看他,显是为他刹那间判若两人的变化所惊讶。

“隐隐可闻阵阵脚步声响,师弟,劳烦你藏往那里的树丛中,稍后出其不意杀出乱敌阵脚,公主这里有我保护。”

“是。”步惊仙本也有此主意,见凌落也想到了更觉得好,当即甘愿为将听从指派,让师兄在未婚妻面前好生表现。他自己虽然多年没学得真正的招式,但魂诀内功修炼进度很快,自觉体力很强,并不惧怕极可能到来的战斗。

拿了剑就钻进树丛里小心埋伏。

凌落又对公主低声道“前方也有未知敌人挡道,稍后公主见我走时也走,只做未觉异样模样,必能引得敌人以为能袭,轻易杀他们几个再说。”

“信侯思虑周全,临危不惧,天籁听命就是。”

他们站了片刻,听见响动接近时凌落迈着慢步就走,神情轻松愉快的手指身旁崖下说道“公主请看,这是痴情崖,二十年前曾有一对武道爱侣,他们彼此相恋极深但却因为立场冲突被迫争杀。其中一人在此被打飞出去,另一人虽然得胜却不愿见心中所爱坠崖身亡,浑然不顾的飞身出去,他们彼此相拥坠落,犹自口中高呼‘今生不能朝暮,只盼来生。’此地的人后来就称之为痴情崖……”

天籁公主也很有胆识,倾听投入认真般只看崖外,仿佛浑然不觉背后五个绿林大汉的接近。

就在那五个绿林大汉身动欲发起袭击时,凌落猛然回转,浑身内劲顺掌外吐。

强大的内力同时将五个大汉震飞出去,直将后面下来的七八人都撞倒。

埋伏的步惊仙看呆了眼,虽然知道神诀提升的内力惊人但也想不到会如此厉害!想他父亲昔日也算颇有声名的,灭派前五年也才修成这种同时震飞数人的强横内力。神诀心法每层的提升都能让修行者内力成倍增涨,凌落如今才练到第六层,北灵老人曾说他二十岁时必过十重层,那时会有何等厉害?简直不可想象!

眼见凌落如此强横步惊仙就决意等来犯的贼寇下去多些时再杀出。

这些贼寇果然早有预谋,他们来的后路,前进的道路都奔来大群敌众,一时形成包围声势。

凌落虽然初经阵仗却胆识过人,冷静无惧。散发白光如仙人下凡的身体里传出如惊雷般的炸响,冲来的敌众顿时有十七八个耳鼻眼渗血的毙命栽倒。这工夫凌落双手挥袖甩动,动作看似轻描淡写,生出的内劲却雄厚之极,将他们三面的二十余敌众全部震死当场,那些兵器全抛飞上天。

这分别是神诀的惊雷与神来剑气招式。

紧接着只见凌落手举过顶,轻而快的那么一挥,抛飞起来的兵器全被强风吹动般四面飞射,刹时杀掉十数贼寇。

这些盗匪多只是寻常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们眼里看来再厉害的人也是武功高明,拼杀时威猛如虎不可抵挡罢了。眼看凌落白光附身犹如仙人下凡,几番出手轻描淡写犹如玩儿,他们的同伴就成群成群的毙命倒地,哪里还敢再冲!

一个个惊惧莫名的围而不攻,十之**紧张的满头汗水,瞪大着眼睛不敢丝毫松懈,唯恐凌落再施妖法杀人。

步惊仙看这些贼寇如此害怕仍不撤退,料想是还有厉害贼首的威压所致。就继续潜伏不动,计较着如有必要也能突然冲出偷袭强敌,但却相信没有那种必要,以凌落的本事,区区贼寇根本不是对手。

思想间果然听见把粗大的嗓门愤怒吼叫着过来。

“你们这群王八蛋为何停手了!”

一个黑脸大汉从高处接连三跳落了下来。目光投到凌落身上,来回打量几遍,冷哼笑道“北灵派弟子?姓什么名什么,本大王仰慕北灵老人威名,去年求学足足在山腰跪求七天七夜!他北灵老人好大的架子,好冷酷的心!竟然连面都不见。后来我气愤不平决意在这里落草为寇,看哪日能让他北灵老人露头除贼,也好看看他的本事有没有他的架子大!如果你只是北灵派的无名小卒本大王也不屑跟你动手。”

“妄想见识宗主本事,凭你也配!北灵派大弟子凌落,今日足可让你这鼠辈知道本派的厉害!”

“狂妄小儿!”黑脸大汉勃然大怒,飞身挥拳扑上。

看那架势十足莽汉,看那架势绝非擅常内力的高手。

步惊仙觉得已经能够看到下一刻这黑脸大汉被凌落一击震飞的狼狈场面了。

然而形势的发展却出人意料,让人难以置信的荒唐。

那黑脸大汉看似鲁莽的一记直拳,竟然打偏了凌落提聚内力格挡的手掌,而后又穿过那层防护的内力罩,正正抽中凌落的腹部。凌落强横的护体神功好像不存在似的,整个人被这一拳抽的躬弯了腰!



第四节 罚


class="width">难以置信!凌落难以置信,步惊仙也难以置信。-====-然而后者没有因此发呆,他如莽牛般冲出,挥剑照那黑脸大汉后背就砍。

眼看中时那汉子突然回头,一掌震飞步惊仙手中的长剑。紧接着跨步勾拳上抽,任步惊仙反应迅快也没能躲过,被那碗大的拳头擂中胸口。

击中时震动胸骨的声响如擂大鼓,响的山岳反复回荡。

那黑脸大汉一击得手,根本不看袭击之人,收了拳就要回头。

步惊仙吃了一拳,本以为会如凌落般站不直腰,没想到响声震荡虽然惊人,但他却并不觉得痛楚。见那黑脸大汉转身要拿天籁公主,顾不得再等时机的拼尽全力,朝那黑脸大汉的腰际就是一拳!

如果他受了黑脸大汉一拳未伤就是意想不到的结果,那么这一拳击中后,那黑脸大汉惨叫前飞更让他预料不到。

‘糟糕!’片刻愣神,步惊仙立时想到黑脸大汉飞出去必会撞倒天籁公主。

果然就见那汉子飞出时撞的天籁公主险些稳不住身子,堪堪以为没事时,那汉子抛飞间胡乱一抓,竟抓住公主的黄袍,拉扯之力一下将她带飞出去,只抛出崖外。

步惊仙一时也没多想,只觉非救不可,飞身跳出去时迅速脱了外套甩出去一头。天籁公主倒也反应迅快,不等他呼喊就一把抓住了。

步惊仙就势拉扯一提,却发觉他自己也飞出了崖边。这面崖足有百丈之深,摔下去哪里有命!当即勉强踏住陡峭壁面借力一拽,将天籁公主拉高一些,一把抓住她手。又抄出身上的匕首,凌空翻旋借力稍稍接近些悬崖,一剑刺了进去。

这工夫天籁公主也一手抱住了他身子,两个人的体重和下坠冲势都寄望在那柄匕首上面。

奈何冲力太大,匕首在崖壁上留下越来越长的剑痕,带着他们加速下坠。~~~~

那股力量太强,步惊仙又怕拔出平插会把匕首震断。

只觉耳旁风声呼呼作响,他们的坠势越来越快。如此下去两个人都必定摔死!

不敢等到坠势更快,步惊仙发力急蹬壁面同时急提天籁公主的身子,迅速拔出匕首,借片刻的稍稍缓冲时机重又把匕首平插进崖面,抓了公主的手按上去。道了声“抓紧!”时他松开匕首把柄,自己坠落下去。

抬头看上头的匕首果然能承受天籁公主的体重而不断,心头稍松口气,忙又自救。

他身上再没有了兵器。

可是他不愿就此摔死。

于是他把胳膊腿都极力贴上崖壁,十指如钩想要插进崖壁里般拼命用力。

磨擦霎时让他胳膊腿和胸口的衣裳破烂,紧接着是皮肉破烂,足足下滑了几丈,也足足带出几丈的血印。

他下滑之势终于止住,脚下抵着的一点突岩终于承受住冲击没有断裂。他沉沉呼吸了几口气才渐渐感觉到周身磨烂了皮肉的痛楚。听见上头呼喊,他抬头看时见天籁公主要把手里的长剑丢下来,忙大叫不可。

“我此刻已经无法仗剑支撑,动一动怕都会立即坠崖摔死,只能等大师兄救助了。”

天籁公主再不敢掷剑,反将郑王剑插进崖壁以做立足用。末了又朝下头的步惊仙呼喊询问道“你还能支撑片刻吗?信侯已经去寻绳索了。”

“能。”

天籁公主静了片刻突然又问他道“你我非亲非故,你又不是我的护卫为何如此舍身相救?”

“我想留些气力多支撑片刻……”步惊仙听她问这些废话实在没了耐性,他此刻周身疼痛难当,又不敢动弹丝毫,集中注意力维持平衡尚且不够哪里有工夫陪她说闲话,也顾不得失礼的干脆打断。

好在天籁公主人聪慧而且会替别人考虑,一听就明白了状况。

“我不该累你分心。”

步惊仙也不回答了,全神贯注的维持清醒,保持平衡。他只有一只脚的脚尖勉强抵着突出的一点崖石,维持的胆战心惊。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突然闻到天籁公主身上的香气,这才听到上面有金铁之声。抬头看时,上面的公主已经靠着长短两把剑下到他身旁,最后单手握匕首吊着身子,单手反握郑王剑插进他一只脚下。

“有它支撑,料想轻松些。”

两个人一起踩在那柄郑王剑上,竟然能够支撑。

如此一来步惊仙压力大减,不由的长舒口气。天籁公主又扶抱住他胳膊,见崖壁上全是血,他胳膊一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禁不住轻呼着道“伤成这样!”

步惊仙想不到这公主如此有胆识,不惜冒险下来助他。感动之余也为凌落庆幸,有妻如此确是福气。

“公主太冒险了。”

“休说是救命恩人,即使是职责所在拼死相救的护卫我也从不会为顾自己避险就舍弃。”天籁公主说罢了突然又问他“方才问你的话此刻能答了么?”问罢又道“非是我不知此刻之险,只是心里实在感动又疑惑。此刻形势所迫你我如此相对自然无妨,一旦上去岂能私下寻你说话?就是信侯胸怀宽广我也必需知道自重二字。”

步惊仙忙道“公主所言极是。只是公主不知我与大师兄的感情才有疑虑,我视公主为嫂,方才怎能不救?”

“想也是如此。若非信侯与你感情深厚,又岂会独带你来让我认识。只是恐怕日后未必记得你的模样,倒辜负了信侯的苦心。”

步惊仙只有苦笑。公主当然记不得他,因为由始至终公主就不知道他步惊仙长什么模样。一个被泥尘覆面几层的人,旁人怎么能看清他的长相?

“练功所需,不过将来必有机会。”

“原来如此,早就猜想必有缘故。”

这工夫上头传来凌落的呼喊声。听见两人答应后忙放下绳索。

天籁公主抓住了绑在步惊仙腰上,后者忙让她先上去。她却不从。

“你伤成这样自己哪里能抓稳绳索!”说罢见步惊仙犹自拒绝,便明白他的顾忌,当即朝上头的凌落喊问道“信侯,你师弟伤重不能抓稳绳索必需人相助,我当先上来待你下来助他,还是助他一起上来?不敢擅自主张唯请信侯决断。”

就听上面的凌落毫不犹豫的喊话回复道“当然救他一起上来!“

步惊仙听见了忙道“师兄将绳索放长些下来,让公主多绑两圈在我腰上即可,不必让公主搀扶。”

“好!”上头的凌落答应罢了又不放心的叮嘱天籁公主说“劳烦公主小心看护,切请放下世俗顾忌,救人事大岂能因那些俗礼害了性命!”

两人被拉上去时,才知道北灵老人也来了,偏没有下去相救,而是冷眼旁观的看着凌落费尽力气的把他们拉上去。

凌落见两人得救,又见步惊仙面前血肉一层几乎全部磨烂,懊悔自责不已。

“都是我的错!过于自大小看他人,自作主张的只带师弟来迎公主才有这番结果……”

步惊仙忙道不是如此。

“师兄不可为保全师弟包揽罪责,全是我极力怂恿才让师兄碍于情面被迫放弃多招人手的主意……”

“哪有此事……”

两师兄弟都想包揽责任而争执不下时,北灵老人终于开口。

“你们两个不必争着受罚,此事一起问罪谁都别想逃掉。原本你与公主相会为师不该此时罚你,但念及你们所为实在心中难安。如果不让你们记住今日教训,异日难保不会再犯。为让你记得深刻,也只有狠心毁了你与公主难得的相会之期!即刻到后崖水牢受罚一月吧。”



第五节 未见故人来


class="width">凌落自觉错在自己,没能保护好心上人,这等罪过理当领罪认真悔过,尽管心中百般不舍也没有求情。

步惊仙忙跪地恳求师父开恩。“此事的确是弟子的错,师兄之罚请师父开恩,让弟子代为受过。”

北灵老人淡淡道“既然求情,那么水牢受罚期限再多一月。”

步惊仙再不能多说,苦笑面对凌落,自责求情反而害了他。后者却轻轻摇头示意无妨。

两人一起拜别天籁公主,各怀心事的直回山上。

公主听闻这般发落,并不帮忙求情。她知道各派门派自由其考虑和道理,北灵老人的用心也确实是为凌落好。但不闻北灵老人说让步惊仙治疗伤势的话,忍不住开口道“晚辈不敢对北灵前辈处置派内事情妄加非议,只是步惊仙身受重伤不加医治是否不妥?”

“公主不必担心,其中自有缘故,只是不便与派外之人道也。公主请上山吧。”

听见这么说,天籁公主只有沉默,再说多则是强要他人遵循自己的意思。

天籁公主上山更衣梳洗后不久,飞仙宗宗主带着郑凛然和七月到了。后两人与天籁公主都熟识,郑凛然与天籁自幼同在宫中长大,关系本就亲密。

宴席过后,三个女孩就一起游园叙话。

天籁见七月提着包东西,宴席前后都一直拿着,不由奇怪询问。就听郑凛然没好气的道“都是些师父赏赐给她的果点,非要带来给她那位乞儿哥哥吃。”

“师姐又如此说,步哥哥当初是为了乞讨必需弄的肮脏狼狈,如今哪里还会是乞儿模样!”

天籁听了才记起曾听七月说过在北灵派有个姓步的童年旧交,疑心就是步惊仙,于是设法套问道“刚才宴席没见到么?莫非是记名弟子?”

“才不是呢。步哥哥是三弟子,我也奇怪宴席时怎么不见。”

“噢!原来是步惊仙呀!”

“天籁师妹认识?”七月大喜过望,弯月细眉下的大眼睛闪烁惊喜的亮光。

“信侯今日就带他来让我认识,说是他的知己好友。<<>>这时正和信侯一起被罚进水牢,说是两个月后才放出来,此番怕是见不到了……”

七月忙问为何被罚,郑凛然也好奇追问北灵老人何故如此狠心毁了公主和信侯凌落难得的见面机会。听天籁公主简述缘由之后郑凛然当即说去寻飞仙宗宗主说情,让公主能与凌落相会。

天籁公主喊她不住,唯有无奈。又见七月毫无期待,便奇怪道“七月师姐以为北灵宗主不会给这份情面?”

“师父若说情北灵宗主理当会答应,他们之间的情谊公主也是知道的。只是师父断然不会说情。”

“为何?”

“步哥哥曾说过,好朋友会让彼此过的越来越好,彼此有困难寻求帮助也必定事先考虑清楚会否连累对方。如形势不允许就断然不会开口求助。师父与北灵宗主感情和睦,师父明知此求会让北灵老人为难,妨碍他教徒,怎么会答应求情?”

天籁公主怔怔失神,喃喃反复念叨。就觉得这话实在太有道理,万料不到会出自步惊仙之口。

她正想着,七月突然叫了声有了!

就见七月欢喜的道“我寻人问明步哥哥的住处,将这些带过去放着,待他出来一样能吃!”

“放得那么久么?”

“当然可以!来时就求师父将千年冰雪宝盒送我,哪怕放的日久?”

七月说罢一声先去,人就风风火火的去了。早知道七月性情的天籁公主自然不会因此计较。

七月寻到个北灵派弟子,忙问步惊仙住处,山顶的弟子都参加过晚上的盛宴认得她是飞仙宗宗主的高足,十分客气的答说恐怕没人知晓。说时满脸狐疑猜测之色,以为那个乞儿般的三师兄如何开罪了飞仙宗的人。

“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可是北灵派三师兄,难道你刚来不久么?”七月大惑不解,飞仙宗里那些长老和师兄师姐的住处即使她不曾刻意留心也能说得出十之**。向师兄姐请教武艺、或者有事跑腿传话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时日久了必定知晓。

那弟子早曾得过凌落交待,不敢说出什么,暗想难怪大师兄特意叮嘱,原来是替那个乞儿三师兄回避麻烦。“只是三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除大师兄外旁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今日兴许在这里过夜,明日兴许在那里过夜。”

七月哪想到实际上步惊仙没有自己的住处,在北灵老人勒令下长年过着以天为盖,以地为铺的日子。今日睡山顶花园草丛里,明日可能在树上,后日兴许在演武场的角落。这就是所谓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七月只道北灵老人待步惊仙如此好,山顶的房子由他随意换着住。

“这里有些东西,劳烦它日帮忙转交给他。”

那弟子忙问是否放得,又说了大师兄和步惊仙受罚水牢两月的事情。这弟子不愿意帮忙转交,觉得靠近脏兮兮的步惊仙都是种噩梦,听说放得立时有主意道“不若我领仙子往大师兄住处,将东西放在他屋里必定能更快交到三师兄手上。”

“好啊!”

七月欢喜的随那弟子去到凌落的住处,正巧碰见天籁公主。那弟子见公主从大师兄房里出来忙就识趣的告辞走了。

听七月说明来意后天籁公主陪她进了屋里,帮忙留字说明盒子的东西转交给步惊仙。见桌上油封墨迹未干的信,七月才明白公主是给凌落留书。思及他们之间关系,当即红了脸,对那书信只做不见。

公主却坦然淡定的多。幽幽然道“明日就要走了,原本是要为父王筹办神武擂一事的,得师父之令来此拜见请教北灵宗主武事,心里也想借此机会与信侯相见。换作往常哪里能与信侯相会呢?信侯快则十六,慢则二十方可出师,而我更不能无故前来见他,虽说与信侯婚事国人皆知,但毕竟未曾大婚,私下见面遭人诽议,难免让王室蒙羞。信侯心意我都明白,恐他因今日之事心中郁结特意留书一封,一则聊表思念之情,一则劝慰他勿要自寻烦恼。”

“公主师妹这么快就走吗?师父不是说与我们同行嘛!”

“原定是五日,那是想着与信侯多相处些时候,如今既不能见面倒不如早些回去办正事。人说当公主金枝玉叶,岂知身为王族时刻需以国家大事为本的那些愁苦?诸国这些年来休兵罢战,但暗中都在养军备战,天下一日不统一,诸国的战事就一日不会停止。我郑国称霸诸国多年,这些年别国各有发展,无不蠢蠢欲动,矛头直指我国。此番举办神武擂,召集诸国及天下游侠比较切磋,为的也是借此扬威,让诸国明白我郑国之强盛绝非他们所能挑衅,哪怕稍稍能让诸国收敛也就值得。虽然我郑国并不惧战,但这些年的太平盛世让国泰民安,这些人人都看在眼里,谁也不愿意打仗。兵戈再起必然血流成河,如能借此多争取些太平盛世,我自当全力以赴设法让神武擂圆满告终。”

七月在飞仙宗就常听师兄姐以及师父谈论这些国家大事,并不陌生。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太笨,对这种事情好像总不热衷。无数次飞仙宗宗主在说,她在底下把烤鸡藏在袖口,自顾吃的舒坦。

她倒不是听不懂这些,在飞仙宗几年一样也读书识字,文韬武略都需学习,每每考校都能让飞仙宗宗主满意点头。纯是没有兴趣热情。

“异日郑国再强盛些把其它诸国都灭了,天下一统就没有战争啦!神武擂有师父坐镇势必让诸国只能低头服威,郑国欲争取多些太平时日强兵富民必然能如意。我看就当暗中多鼓励些商旅往别国屯粮炒货,看韩国如今粮食都飞涨到什么地步,不需人打也穷了,乱子久了朝政必然动荡,郑国再扶植韩国官员争斗,分化朝政大权,让那些有心治国之臣有力不能施,要得几年他韩国必然衰败。那时楚国必然邀郑国用兵于韩。诸国都有心腹之患,内乱其政,疏离民心,外扶其敌。让他们内忧外患哪里还敢不继续臣服于郑国,务求借郑之力自保?谁又还敢自取灭亡的让郑国寻到理由出兵夹攻……”

“师妹你又在胡说八道!”

天籁公主正吃惊的听着时,忽听郑凛然的斥责声传来,紧接着就见她进来。瞪了眼七月又对她道“公主不要理她,她总看些歪门邪道的文论,治国不言王道而专想歪门邪道!”

七月被她骂惯了,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道“那师姐陪公主聊国家大事,我去厨房找些吃的。”



第六节 神眼神通


class="width">“吃吃吃!你成天就知道吃,上辈子是饿死鬼么……”郑凛然气不打一处来,骂咧声中七月已经跑了。

骂走七月她又对公主道“公主休要听她胡说,治国当行王道……”

这类论调天籁公主早听多了,却耐着性子又听一遍,末了突然问道“韩国粮价果真飞涨的厉害?”

郑凛然一窒,想了想道“听说上月涨了三成,这种问题公主问七月倒是合适。天下诸国诸部落的粮价她是最清楚了。凡有人外出回来她就去打听询问,又记录下来。成日想着吃的人就是如此,但如以她之言行事,郑国还不被天下诸国恨死?人都食不果脯,都知道一切因郑国之故,如何收归天下民心?”

“师姐所言极是。”公主嘴里说着,心里却想着七月,想不到七月心里还藏有这些别样想法见识,并不仅是个只思吃喝,大大咧咧无所大志的人。

数日后,飞仙宗宗主告辞离开北灵山。

楚高歌突然寻上北灵老人,跪地磕头,恳求道“徒儿恳请师父应允,在大师兄受罚出来后与徒儿切磋一场!”

过往北灵老人从不许凌落与任何人切磋动手,更不许这两个徒弟切磋比斗。

楚高歌过往也从不提这种事情。

北灵老人却知道这个徒弟突然如此的缘由。

“为师不愿意太早让凌落知道自己的强,也不愿意你太早体会不可战胜的挫败。”

楚高歌又磕头道“如果徒儿的王道势必要体会,宁可早些。”

北灵老人见状摇头轻叹道“当初收你时,为师就清楚的说过。论个人战力,王诀必不可能是神诀敌手。然而楚太子忍痛割舍把你送来,为的不是要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振兴楚国靠的不仅是个人武勇。你的王诀追求的方向绝不是天下第一之威,而是德勇并重,相辅相成。”

楚高歌又磕头求道“师父良苦用心徒儿明白!可是、可是王诀比之其它武功高明太多,徒儿修行的越精深,那种忍不住相信自己日后定会天下无敌的念头就越强烈!过去这种念头还因为大师兄的存在而自发收敛,但那日……那日的事情徒儿虽然不知究竟但也看出大师兄是被人打伤了的。过往徒儿相信师父所言,大师兄日后的武功修为成就绝非徒儿可比,甚至会远远超越师父。但那日见大师兄受伤,听闻山下有许多贼寇尸体,徒儿实在忍不住怀疑大师兄的修为,心中那股自信必定会天下无敌的念头因此变的更强烈,如果没有一战,如果没有挫败,徒儿实在无法把握这股冲动,实在无法维持王道之心!”

“好吧……”北灵老人神情疲惫的站起身,慢步离开大殿时语态爱怜的警示道“这一战的结果必是你败,且是让你自信深受打击创伤的大败。-====-为师盼你万不可因此一蹶不振,败时切不能忘却王诀原本的方向,那本不在个人之力,败于神诀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谢师父成全!徒儿必能承受其果!”

北灵老人回到住处想着楚高歌和凌落的事情犹自叹息,事事不能如人意,楚高歌为人自负,一旦遭受重挫恐需好些时日才能振作。在北灵山上旁人看不到其它,只看得到修为高低。倘若他回了国,那时遇到挫折打击也不致多大。整日眼见身理国家大事,对个人武勇功名自然会看的轻些,楚国人也不会因其是否武勇天下第一予以褒奖。在北灵山受挫只会多余耽误课业。

当即就思谋着去了趟水牢。

北灵山的水牢建在山洞中的山泉里,入口以寒铁为栏,但凡触犯门规的都被罚进来反省。除了吃饭方便,其它时间都要泡在水里。

水牢里黑暗无光,只有水里的人动时才有阵阵水声,那声响也显得尤其寂寥空旷。

当日凌落受挫被那黑脸汉子打伤吐血,但伤势并不重。入水牢不多久已经调息痊愈。只是他想到因为过错致使与公主难得的会晤变成泡影,心里既自责又难受。若非有步惊仙陪着受罚,他心中郁结更难消减。

“三师弟,你可有意中人?”凌落心情稍稍好转些时突然这么问起,步惊仙愣了愣,摇头称无。

“总想着练武的事情,将来的事情。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再者师兄也知道我如今状况,哪里会有女子愿意对我多看一眼?自己知道如此更没有痴心妄想的念头了。”步惊仙说罢一头扎进水里,半响才又钻出。笑道“师兄勿怪我说风凉话,被罚水牢我倒有些高兴,平时师父不让我清洗,每每入水一次就舍不得离开,现在倒好了,再不用与泥尘为伍。”

凌落不禁失声轻笑。

“说来师兄都不知你到底如何模样了。可惜这里黑暗无光。”

“休说师兄,十日才能对水看清一次,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不过男人模样如何倒也无妨,只是若没有武功才识,将来真不能立足。”

“师弟今日厉害的很,那黑脸大汉竟吃不起你一拳!”

“师兄当时被他破了护体功是否太过紧张?”想到白日里的事情步惊仙犹自难以置信凌落会吃不起那一拳。

“也是有的,原本料不到那样一拳竟能破了护体功。但我仔细思量过了,事实上不止如此。那人拳力确实威猛,虽然内力糟糕,但也许是天生神力,完全能破了我的内功护体。你知道我一直未曾有切磋比斗经验,更没有挨打受伤过,突然遭到打击立时就痛的忘了防护反击。其实那伤并不严重,只是初尝痛楚对我来说太过新鲜。”凌落说罢又叹气道“在公主面前丢此大脸,她不定以为我是个花拳绣腿,心里把我看不起了……”

“公主是知理之人,绝不会如凡夫俗子般不思事情关键而只看表面。原也怪不得大师兄,师父总不许你与人切磋比武,头一次挨打受痛当然不能忍受。”

凌落心中只盼如此,又暗下决心日后绝不能再有此等事情发生。

“师弟受那一击响如惊雷,怎么丝毫无恙?”

“我也不知道,当时胸口一阵急抖,还以为必然骨碎毙命。哪想到只觉些许痛楚。平日里只觉得体力充沛,力气越来越大,难道魂诀练的我身体如此强壮了?”

“师父也不许你与人切磋比斗,实在不能验证。”凌落说罢又问他道“说来师弟是如何修炼心法的?魂诀练的比我和二师弟都快一层。”

步惊仙失笑道“都胡乱练的,全因为魂诀本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心法,当然最容易练。”他说罢想了想又道“原先我学师兄般打坐练功,后来一些日子觉得师父根本不搭理,接连几个月就胡闹,后来发现那样也没有作用。但对魂诀实在没有信心,也无法如师兄般认真专注。就变的不太在意,想起时就练练,学其它人招式时想方设法的试着以魂诀施展。那些时日进展极慢,足有一年。”

凌落暗中计较了些时日,奇道“如此说来师弟后三重都是近一年多练成的?”

“后来发觉那般偷学练招也毫无作用,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细想之下终究只有师父传的魂诀内功,即使再差,比起别派武功总是上乘。才又拾起了认真修炼,劈柴时练习,发呆时练习,提水时练习。慢慢的觉得魂诀虽然无有如何惊人威力,但胜在好练。不需在意时辰,因没有招式,随便做什么时都能修炼经脉,不知觉间进展迅速,接连突破到第七层。”

“师弟这法子倒是有趣,兴许神诀也能如此修炼。师弟勿要对魂诀灰心丧气,异日待师父传了我神眼神通,魂诀有几分战力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神眼是什么武功?”

“奥妙的很,能够看出人的血脉内力及神、灵高低。人的体能凭血脉色泽和浓度区分高低,内力也是如此。神灵在交战时会在人的额头闪动球形金光,根据数目可知其天生神值为多少,实际运用的程度又是多少。灵之色为紫,如影般与人的形体重叠,几层灵就有几层的重影。一旦通晓神眼,敌情一目了然,虚实全知。”

每一次听凌落说起神诀新功法,步惊仙都又惊又羡。

“那战力之数如何计算?”

“常人的完胜体力为大红色,通体不缺失则为充盈的最佳一百之数。修炼者的体力为深红,通体充盈为一千之数,更多则为紫,黑,白等色。每一种色泽变化都是上一种的十倍。内力为蓝,修炼者会形成蓝色球体附于经脉,极易区分,一颗藏纳内力之数为一百。精修后色泽根据心法各不一样,但会使经脉可容纳更多,深蓝色一颗可藏纳内力之数为一万。师父以体力,内力两数相加。再加乘以神值,1神为一成,10神则倍增。此数师父称之为战力,通常交手判断此值高低可知敌我内功素质优劣对比。以此数乘以灵数则为绝对战力。“

步惊仙心里暗中计较,好的心诀带来的内力和体力提升远非低劣所能比,所以武修的人都知道也渴望得到高明的武决学习。因为秘笈引发的许多腥风血雨不是没有道理。

如:

神诀每重提升天生资质的内力值100%,内力回复速度提升200%,5重起每重提升灵1、招式破坏范围提升300%。十重后的特殊能量场效果为心法重数乘以100丈范围内友军内力提升100%。

王诀每重提升天生资质的体力值50%,内力值50%,体力内力回复速度50%,五重起每重提升灵1。十重后的特殊能量场效果为心法重数乘以100丈范围内友军体力、内力、及体力内力恢复速度各50%。

十方九五之尊每重提升天生资质50%体力值、内力值,体力内力回复速度提升100%。杀伤范围提升100%。5重开始每重提升1灵。十重后的特殊能量场效果为体、内两值如意变换,并提高自身体力、内力值100%。

具有特殊天赋之人的能力更具备天生优势。

譬如七月的精神之体提升体力100%,楚高歌的精内之体提升内力100%。比起以上这三个天之骄子,凌落除有精内之体的天赋外还具备神附天赋,能够提升内力、招式杀伤范围各200%。

人说许多事情生儿注定,他步惊仙既没有精能之体,也没有精内之体。

心诀如此,天赋如此,武功招式也是如此。如当时凌落施展的神诀奇招,不说声势效果对敌人形成的莫大压力,顷刻间几招杀敌数十。换作是不懂招式的步惊仙就只能一拳一剑一脚的逐个攻击,其中又要应付挥舞来的刀枪拳脚,就算能打倒几十人,也不知道要打上多久。体力,内力的耗费也远远更多。

招式越高明,对杀伤力的提升幅度越高。武者都渴望学得强横的招式实属理所当然。

“神眼知己知彼,确是神妙无比的武功。”



第七节 待遇


class="width">“到时再试试师弟能否修习,兴许魂诀能练成也未必。~~~~神眼倒不似其它神诀武功般过于依赖心诀。”凌落心诀每上一个台阶就会尝试传授招式给步惊仙,但从没有成功过。他总觉得师父北灵老人对三师弟有失关怀,些许招式都不传,做为大师兄的他就总希望能予以帮助。“师弟的伤势恢复真快,看来魂诀在疗伤上确有不凡之能!”

“总算知道这魂诀不怕受伤挨打,此刻我的心情犹如拨开乌云见明月,突然一片光亮。再不似过去般总以为这魂诀一无用处。”

两师弟虽然受罚,却都没有被水牢的黑暗和丧失自由的痛苦逼迫的不堪忍受。偶尔凌落心情郁结时步惊仙就陪他说话,有人开解他的心事倒也逐渐得以倾诉,不致郁郁难快。如此过了两日后,凌落突然生病。

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三重神诀之后就不再被世俗污秽沾染,诸多病痛都不能侵体。练至五重时更哪怕是毒药入体也难有事,何况凌落根本不食凡俗物,至多喝点无害的酒水,平时喝水即可确保生命所需,天地间的能量即可供应他所需。

步惊仙背负沉进水里的凌落离水,呼喊让人来,久不得回应。本想运功查探究竟奈何他的内力差之凌落太多,及体就被凌落的神诀消灭。只觉得凌落身体热的异常可怕,仿佛随时都会烧着。

正不知所措时,水牢的铁门吱呀作响,似被人打开。月光照出条长长的人影直及他面前。骤然见光让步惊仙目不能视,隐隐生疼。就闭目适应的工夫,又听见里面的铁栏杆门也被打开了。

他睁眼看时,见到一头白发,额头爬满皱纹的师父——北灵老人。

“徒儿拜见师父!”步惊仙忙见礼请安,又急道“大师兄他……”

北灵老人看了眼月光下脸色通红的凌落,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神诀最忌污物,而魂诀以地气为食,其中百样参杂。

你与他同于水中数日,显是地气无形中侵入了他体内,不但坏了他修行还致使其体能衰弱而患病。”

步惊仙楞呆当场不能言语。师父早知会如此,偏偏还罚他们同入水牢是什么用意?是否在暗示让他往后离凌落远些……

正这时凌落发出声难受的呻吟,也将步惊仙唤回现实。

“徒儿恳请师父救救大师兄,免了他水牢之刑。事情本因徒儿而且,愿代大师兄多受两月刑罚!”

北灵老人面无表情的淡淡然道“那你就代凌落受过吧。”

说话间他抱起凌落,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

步惊仙默然无语的走回水里,心里没有对凌落的妒忌,只有对师父的不解,为何师父对他如此的满不在乎?

铁栏的门吱呀一声合上。

步惊仙重又泡浸水中,心里止不住的阵阵难过。世间无人关爱的孤独滋味,未曾体会过的人绝想像不到其中的折磨。

铁栏合上许久步惊仙才听见大铁门关闭的声音,他不知道北灵老人出铁栏后为何过了许久才出去。

水牢里又恢复了无光的黑暗,步惊仙静静的立在水中,也就没有水浪作响。诺大的空间里寂静的如无活物。

凌落得了北灵老人救治,不片刻身体的高热就已尽退,睁眼醒来时见在自己房中,师父正在看床榻旁石桌上摆放的纸张。

“可还有觉得哪里不适?”

凌落运气察看,不觉有异,当即下榻拜谢师父救助之恩。就听北灵老人道“所以如此皆因受魂诀污秽地气所扰,此番你已坏了不少修行,为师盼你日后少些与步儿接触。”

凌落一时愣住,他也即刻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师父明知如此还同时将他们罚进水牢,势必早有此用意。说是希望,实则是命令。他一向非常遵从师令,但对于三师弟步惊仙的事情上,他总觉得难以接受。

不说内心对这位师弟的特别关爱,只是这些年的感情就让他已经不能割舍。当即暗自咬牙道“此番都怪徒儿太过懈怠,没有时刻维持神之护壁才让邪气侵体,实非三师弟之过,还请师父明鉴!”

北灵老人盯着伏地的凌落注视良久,语气突然变柔,充满慈爱的道“落儿啊,师父不让你们来往太密非是嫌恶步儿,实则是为你们两人好。”

“师父你怎可如此!三师弟自从来了北灵山多年如同乞儿,旁的师弟都得师父倍加关爱,唯独三师弟不得师父理会,这些年来未曾授他一招半式!本派弟子人人远远见他就绕路,还有弟子私下里当面讥讽取笑,不仅不拿他当师兄对待,反视他如乞儿!三师弟他确实心机太多,但其心并不恶,始终未曾对师父有过一个字的不满,说起总道他能留在这里就是师父的莫大恩赐,绝不敢因贪而生怨。这些年来多少弟子暗地里欺辱三师弟,他一直谨守门规,只是充耳不闻从没有起过报复之心。徒儿与三师弟相交,心中是真的钦佩他才智与为人,师父却如此横加阻拦,让徒儿如何能够心服领命!”

“他不怨为师,你反倒替他怨起为师了。”北灵老人不甚在意的淡淡回应。

“徒儿不敢!”凌落忙又伏地叩首。“只是徒儿知道师父向来言而有信,心中实在难以接受师父对三师弟的特别冷待。”

“为师说了,不让你与他亲近实是为你们好,其中自有道理。为师这么说吧,本门弟子中,独你们三个是能继承为师衣钵的徒弟。其它弟子都是看在金银份上所收,哪怕资质再如何优异也绝不可能继承为师衣钵执掌北灵派。”

凌落听了不由神情激动道“师父此言太将徒儿小看!异日若二师弟与三师弟本事确比徒儿高明,徒儿自当心甘情愿奉其为宗主,全力协助治理北灵派!倘若因为他人能力优于自己而打压,那武之真道如何发扬光大,如何能更进一步窥探武道奥秘?又如何专心修行,每日里都穷于去伤害那些资质优异之辈以保全自己的声名么!”

他自说罢,又觉得太过激动,忙又伏地跪倒。便没看见北灵老人脸上挂起的欣慰笑容。

“既然你有此大志,好!为师不阻你与步儿来往。好生修养身体,过些时候为师要你与楚儿比武切磋,许胜不许败!”

凌落为前一句话欢喜,立即又为后一句话忧虑。

“二师弟自尊心极强,倘若胜了他……”

“忘记为师的叮嘱了吗?”

“徒儿记得!胜败无承让,全力以赴方能不负己,不负人。”凌落答罢又道“只是二师弟他……”

“落儿啊,楚儿身负重任,但你也一样身负重任。他不能败,你也不能败。因而胜负理当全力以赴。况且此次是他极力恳求,你如故意让他,他如何能认清自己?今日你让他不杀他,助长了他的骄狂,异日旁的敌人也会让他么?他早日明白自己之长日后方能避开其短,这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

“谢师父教诲!徒儿明白了,若十招能胜二师弟,绝没有多余的半招!”凌落的回答让北灵老人放心,他见师父要走忙又问道“不知三师弟他……”

“为让你出来他自愿代你受过。”

“师父……”

不待凌落再求,北灵老人已扬手打断道“好了,你不必再说。”就这么迳自离去。



第八节 订婚


class="width">凌落无可奈何的叹气一阵,心里暗觉对不住步惊仙,累他多受两月处罚。~~~~念及他为自己甘愿代过的行为又心中感动。如此半响,凌落才发觉石桌上天籁公主留的书信。其中说道明白他的情意,又言深为他骤然遇险的从容机智所拜服,还劝他勿要因为意外失利而郁郁纠结等等。最后还说了这番来北灵山本为与他会晤的心意,道还盼着日后的再度相见。

这封书信顿时让凌落心里的乌云散尽,不由为他能得此未婚妻而深感庆幸,更觉日后必需倍加努力才能不负了公主这番情意。书信中还有张地图,凌落匆匆看了眼就收起书信,提起七月留给步惊仙的东西去寻送饭的师弟,托情明日天亮送饭时一并带去。此事本不违禁令,那弟子欣然答应。

凌落这才带着那张图纸求见北灵老人。

说了图纸的事情。

北灵老人见后却无甚兴趣,不由让凌落大感诧异。

这图上记载的是神魂宗宝物的信息。

当年神魂宗被寒枫大将军灭后,从神魂宗派中的人口中得知神魂山藏有宝物的事情,据说其中藏有许多价值千金的修炼异宝,还有柄神魂宗镇派神剑,此外更有一套神魂宗中人未曾参透的无名秘笈,据说神魂宗中人根据秘笈上的印章推测极可能是六十年前风云天下的人族第一高手所著。

此事传开后,神魂山这几年不断有寻宝之人,因而发生的争端杀戮不计其数。许多人疑心寒枫早已得宝,曾几度有高手埋伏袭击,若非寒枫将军武功高强未必还能活到现在,不久前的行刺就曾令其受伤。

神魂宗宝物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郑国当然也十分关心。人都知道北灵老人喜财爱宝,是以天籁公主才将收获的信息分享。一是为感谢北灵老人指点武功,二是为表示郑国王室对北灵老人的信任与尊重。她不亲自交给北灵老人而借凌落之手,一则示意她与凌落不分彼此,二则盼凌落因此得些功劳。

凌落见北灵老人毫无兴趣,虽然大惑不解,但图已送到不便多问,当即告辞走了。

回去后就觉得步惊仙或许对宝物的事情知情,过去他就有意提醒步惊仙借此立功博取师父欢心。但总觉不好开口,但如今从图上信息看来,宝物的事情很快会有明确结果。总会被发现,步惊仙应该会愿意禀明师父。

到时师父得了异宝,步惊仙必然有功,念及此师父必定会传授他些厉害招式。

这般想,凌落不由觉得高兴,只等步惊仙快些离开水牢。

而此刻的步惊仙正因为忍受孤苦无依的折磨一拳拳击打水面。他无数次告诉自己,即使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死活,没有一个人关怀他,他也更应该爱惜自己。他不能忘记了理想,忘记了族耻。他需要发奋,努力,更努力。绝对不能消沉。

他不是为了被师父喜欢而活,更不是为了让师父喜欢而来到北灵山拜师学艺。

他明白这道理,也一直在这么做。但每次被北灵老人特别冷待时,仍旧心里难过的不行。

他一下下的挥拳击打水面,足足打了三千多下才感到有些疲累。累时心里的难过也就变的没那么强烈。

唯恐不能清醒,他一头扎进水里。

直到几乎窒息才一头钻出,大口喘息。

他最喜欢在水中修炼心法,修炼时很久不必浮上水面,待体能耗尽似乎快死时才一头钻出,借此既练习了催灵技巧的掌握,又在体验那种徘徊死亡边缘的恐惧中清醒认识到未来的道路为何,情意就能抛开一些无谓的烦恼。

片刻的接近死亡,体验那种危险感立时让他抛开无谓的烦忧,整个人重又精神抖擞。当即收起杂念,屏息凝神,在水里就那么站着入睡。似睡非睡的本事他会,凌落也因为他而学会。其它进了水牢的北灵派弟子会不会步惊仙不知道,但在进水牢前他就已练成。

平常他最喜欢绑根绳子睡觉。

那种似乎睡着,但周围有稍大动静又能立时惊觉的奇妙滋味让他十分迷醉。并且在那种状态下还能维持运转内功修炼的状态。最初这样是不能的,内功不知觉就间断了运转。尝试的时日久了维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仿佛变成种习惯,身体和意识自然而然就会保持运功修炼的状态。

也是这之后他才能够利用砍柴等杂务活时修炼经脉。他没有招式可练,也只能一心一意的修炼魂诀。

幼年在神魂宗学过心法招式,自从练了魂诀那些心法集聚的内力都已经消失。而那些招式根本不够高明,眼看其它弟子练功使的招,哪怕不知道招式口诀的具体用法他也看得出来与神魂宗所学的高低。

因此早就丢到脑后,全没有练习的兴趣。

只是平日他喜欢看着天空发呆,那会让他自然而然的忘记一切烦恼,抛开所有杂念。

在水中练上整夜还是头一遭,不觉到睁眼清醒时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只觉得整夜泡在水里修炼功力似乎精进了不少。也只当是因为身上干净清爽带来的错觉。黑暗里无事可做,他无觉可睡也只是睁眼发呆练功。

直到大铁门那传来声响动静,就知道是送饭的来了。

片刻的光鲜透过小小的窗口射进来,一只手端着装饭菜的篮子放进门里,片刻又递进包东西。

“大师兄让带给你的。也不知大师兄为何偏偏对你这么个乞丐特别好,怕他是太过好心了。”那人说罢又语藏嘲讽的讥笑道“乞儿师兄慢慢享用,最好在里面把身子洗干净些,这几日师兄不在时咱北灵山的空气都清新了,大伙都盼师兄一直呆在水牢最好。”

这些话步惊仙早听惯了,初时还觉得气愤,慢慢想开后全不当一回事。早曾他想动手,但想到师父本不喜欢他,违反门规闹事等若给了师父将他驱逐出派的借口,只有隐忍按捺。

饭菜是惯常吃的那些,一只鸡,一盘素菜炒肉,一大碗米饭。北灵山的伙食好,毕竟这里的弟子都交了天价的学费。另一个盒子里的东西,他打开闻了闻,像是些果点,又都冰着,就取出放一旁。

吃罢饭菜拿起果点吃了,大觉美味。以为是公主带给凌落,他又专程送些给自己。

步惊仙在水牢里吃着果点,思及毕竟有凌落真心关心他,只觉万分感动。却不知道在飞仙宗,正有人立意替他决定终身大事。

自从离开北灵山后郑凛然就觉得师父郑飞仙心不在焉,又不敢乱问。不料刚回到飞仙宗的夜里,她就被叫到师父寝处。

她跪拜着请安,久等不闻师父吩咐。不由抬脸去看,见师父定定打量着自己,心里更觉诧异。

“然儿啊……你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哪里及得上师父万一!”

郑飞仙轻轻一笑。“师父有意为你说门亲事,是北灵派的弟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愿意一问只是客气,郑凛然虽然有父有母,但郑飞仙如果做了主,她父母哪里会说不?听说是北灵派弟子郑凛然立时想了几个人选,凌落是不可能的,楚高歌是楚国太子之子,如无意外它日必是楚国太子。郑国与楚国早晚不会太平下去,她如果身在宫中还可能被选做联姻人选,但在飞仙宗,异日不是堂主就是四季长老之一,倘若身为楚国太子妃,对郑国害多于利。理当也不用考虑。

舍这两人就只剩与郑国短期内没有厉害关系的陈国的王亲左庶长之子,或是郑国大将军寒枫最小的弟弟这两个人的可能最大。她回忆着那两个人的相貌,倒也觉得勉强能够接受,身份上倒也不算太辱没她。

便道“师父有令,弟子但无不从。不知师父说的是……?”

“北灵派三弟子步惊仙。”郑飞仙嘴里吐出这个名字时郑凛然险些惊的晕倒在地!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个人,无论如何没想过师父会将她许配给那样的人!她随郑飞仙去过北灵派多次,对步惊仙的状况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郑飞仙不许她说,她早就拿来取笑七月了。

那样一个废物,活脱脱一个乞儿的污秽无能之徒!师父竟然要将她嫁给他?

“师……师父!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师父生气!”



第九节 一厢情愿


class="width">因故耽误更新,今天补一节,共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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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眼泪刹时充满了郑凛然的眼眶,顺着粉白的脸庞呈线状滑落。

郑飞仙好气又好笑的忙轻抱着她安慰,替她擦干了眼泪,又拉到身旁坐下,直到她的眼泪不再流时才道“师父是为你好,也为了飞仙宗的将来好。当然,其中也有些许师父的私心。你知道师父与北灵宗主年轻时拼斗打杀,那时虽然彼此就心中爱慕对方却为了别的事情非要杀死对方才肯罢休。到老时才看破想通,一齐放下昔日恩怨想把年轻时丢失的岁月都弥补回来。但为师毕竟身份不同,顾忌诸多,他也明白,是以我们此生绝无望真正结为夫妻。这些遗憾藏在我们心里。如今我便想让我最器重的弟子与他的徒弟结成夫妻,如此一来也算了却心中的遗憾。他如今真正的弟子不过三个,凌落与楚高歌不必说,就只剩下三弟子步惊仙一人而已。”

“师父!”郑凛然听了又哭,她只觉得与其嫁给那样个让他羞耻一生,抬不起头见人的乞丐还不如现在一掌将她拍死。“不是徒儿不孝,实在是那步惊仙丑陋不堪的让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与其嫁给那样的人,徒儿宁可让师父一掌打死!”

郑飞仙立时变了脸色,挥袖将郑凛然打的抛飞离座,重重跌倒地上。

“平日里总说惟命是从,如今师父一番苦心为你考虑竟然以死要挟不肯从命!好哇,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飞仙宗主往日素来待郑凛然极好,至多严厉斥责几句,那种时候郑凛然就会恐慌不已,唯恐师父不喜欢她了。-====-被师父如此教训从不曾想过,知道郑飞仙是动了真怒,再不敢说什么顽抗的话,只是想到步惊仙那个浑身恶臭的丑陋乞儿模样,止不住的又咬紧牙关委屈落泪。

“为师不想跟你再啰嗦!实话与你说了,神魂宗宝物中的秘笈心法极可能是当年少林派至宝洗髓经,得此秘笈你就可能变为精能之体。你资质原本极佳,然而碍于体质所限将来武道的成就怕没有可能及上为师,更勿论超越。天下资质优异的武道后辈多如牛毛,武道一途不进则退。异日仅凭你的本事未必能够维持飞仙宗声威,为师从来打算将宗主之位交给你,本宗不是没有资质在你之上的弟子。只是飞仙宗并非仅仅武道宗派的事情,更干系郑国国运,郑国社稷!非我郑国王亲宗室为师难以放心,这重任仅凭你背负不起。是故才不惜惹北灵宗主不快也决意提出结亲之事。此刻你会怪为师,但多年之后你只会感激为师!今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为师废了你武功驱逐出飞仙宗回王宫去!二是即刻开始学会如何从讨厌步惊仙变成喜欢。他受罚结束之时就是为师带你去北灵山提亲之日,那时你若对他有何怠慢,就是对为师的不敬,就是对为师的阳奉阴违!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吧。现在给为师出去,没有答复前为师不想看见你!”

郑凛然做梦都想不到师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做梦都想不到师父会对她说如此狠心绝情的话!她知道自己有错,不该说出那种违抗师命,以死抵抗的话。但是她觉得委屈,让她嫁给北灵派哪个弟子她此刻都愿意,除了那个步惊仙!

郑凛然从没有想过宗主之位,今日之前郑飞仙从没有说过。宗派的四季长老,十二月堂堂主哪个都身怀高明本事,资历又深,德高望重。如何都轮不到她这样的年轻弟子。但郑飞仙说出此话就不会是骗她。

废除武功回宫里?还是嫁给那个丑陋不堪的乞丐成为飞仙宗宗主继承人?

她从小就尊敬和崇拜郑飞仙。

因为她深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怕再漂亮命运也只能被他人主宰,甚至成为连尊重都需要靠男人施舍的玩物。她不想当那种女人,是以总希望变成强大的女人。而郑飞仙就是这样的女人,天下没有男人敢不尊敬她,甚至郑王都要对她礼让三分。

那才是她所向往的未来。

废除武功,变成个拿十斤东西都会喘气的弱质女流……

想想都让郑凛然颤抖害怕。

她抱头蹲在郑飞仙屋外墙角,止不住的委屈流泪,抽泣不止。

寂静的夜色,孤寂的水上庄院,殿堂。一切都只让她感到份外冷清,阴森,陌生。

七月是夜猫子,每晚她都要吃饱喝足才能睡得着。她时常会把做好的菜带来孝敬郑飞仙,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师父也挺喜欢吃,食量也挺大。后来就习惯性的送来,见郑飞仙挺喜欢她做的东西于是时常来。后来知道精能之体的事情了,猜测师父也是这种体质,就来的更勤快了。

于是就听见郑凛然的抽泣声,看见墙角蹲着个人,初时还不信是她,走近看清了才敢相信。郑凛然虽然时常骂她,但她并不介意,因为骂归骂,从她入派第二年开始郑凛然就不那么讨厌她了。偶尔外出回来也会给七月带些美味佳肴,还有衣物之类的用品。早拿她当作师妹对待,只是讨厌她一个女子吃的那么多罢了。

七月当即凑过去询问。

郑凛然看见她也没有回避此刻的脆弱,她对七月并无敌意,只是不喜欢她行举没有仪态。但原因是不能说的,如何问她都只是摇头不答。心里却越发委屈,索性一把抱住七月尽情哭泣。

七月怎么问都不见她答,说尽好话都没有效果,突然有了主意道“师姐不要哭了,每次我心情不好时只要痛痛快快的吃一顿,肚子一饱就会忘记不开心的事情了。特别奏效,师姐试试吧,我正好带了吃的……”

她还没说完郑凛然就止住眼泪了,动手打开篮子要把吃的拿出来时,郑凛然已经咬牙切齿的狠狠瞪着她看。

“你给我滚——!成日就知道吃,你当我是你啊!就知道吃吃吃!猪才吃饱了什么都不想,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别整日就想着吃!……”

声如咆哮,七月受不住的拿指头堵住耳朵。郑凛然见状更气,扬手就要打她,七月却提起篮子风一般的跑了。丢下郑凛然一个人站那气怒难止。七月练的是掌法、暗器、轻功,耐力又好。过去郑凛然追着打过,后来累的直喘气也没追上,从此就懒得再追。

她把七月赶走后犹自气愤半响才缓过气。

旋即发觉被七月一气倒忘记难过了。想起师父的话立时静着没了动作。呆呆站那思索半响,终究还是去敲响了郑飞仙的门。

“师父,徒儿知错了……”



第十节 心思


class="width">郑凛然低头认错,答应了亲事。郑飞仙立即又变的对她关爱有加,暗地里早早嘱咐人准备订亲的大事。直说此事绝不可草草,到时要把能请的客人统统请到。郑凛然心里根本高兴不起来,她觉得那就等于是在所有郑国人面前丢大脸,却只能面挂微笑感谢师父的安排。

四个月后,郑飞仙着人带了诸多珍宝。决意就在北灵山订亲。

临出发前见郑凛然毫无准备,不由皱眉道“你就这么去?”

郑凛然醒悟过来,忙笑道心里紧张准备了东西带去只是忘记拿,告罪一声又跑回房。

翻来找去都没有可拿,她房里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怎能送他?

正不知所措时忽然想起七月,当即找过去就问有没有藏着的果点。七月也知道她去订亲的事情,欢喜的很,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求,郑飞仙都不带她去。七月觉得漂亮的师姐嫁给步惊仙实在很好,忙拿了存放的果点,还是装在寒冰宝盒里。

郑凛然拿了就走,心里暗想那步惊仙就是个乞儿,带吃的最好不过,全当施舍给路边要饭的好了。这么想就让她暗觉解气。

郑飞仙领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达北灵山,一众北灵派弟子都不知道发生何事。

北灵老人得知讯息匆匆亲迎,接了她们一行三十多人上山。

郑飞仙叫郑凛然去寻步惊仙过来,又对北灵老人说了究竟。便见北灵老人神情不快,她早知如此因而不让旁人在旁听。

“我早知你不愿意!”

“你偏还提!”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都提了我不高兴也不能不答应啊!多此一问。”

郑飞仙当即笑了,反过来柔情似水的拉着他手。“我也知道你会不高兴,可是你要替我想想。你就三个徒弟,凌落订了亲,然儿不可能给他做妾,郑王也不会答应。楚高歌根本不合适,就剩下步惊仙一个。让我有得挑么?”

北灵老人长叹一声道“我只怕你此举大错特错!凛然那孩子岂会真心喜欢步儿?步儿心不恶,然心性极毒,做事果断,信念坚定。它日凛然那孩子倘若说明心意你以为他还会苦苦纠缠哀求?怕只会反目成仇害了飞仙宗!”

“这你不必担心!我是老了,但还没那么快就踏进管材里。

只要我一日还在然儿那孩子就不敢任性。过些年她自会知道步惊仙的能耐,那时候爱他尚且不及哪里还会委屈含怨?你既然答应就不要这副样子,不情不愿的黑着脸为他们订亲么?”

北灵老人无奈叹气道“拿你没法……也怪不得你需为郑国考虑的用心,罢了,只盼事情真如你所愿。选谁不好怎么偏偏要选他!你就对他如此器重?”

“对!我还就器重他!”郑飞仙说罢又娇嗔道“你骗得过别人还能骗得过我?你会为信守诺言倾囊相授,但你绝不会将一个成不了大器的人收为能继承衣钵的弟子。”

此刻步惊仙从水牢出来没几日。

离开水牢后反而觉得里头好,因为四个月的时间他明显感到心诀功力进展迅速。出来后

听说飞仙宗主又来了,而且带了许多人。看架势似要办喜事。许多北灵派弟子都涌去看热闹。步惊仙与凌落一并上了侧楼房顶上,远远站着看。

凌落见郑凛然戴的白色狐皮毛圆帽上插着两根天鹅毛,不由笑道“是凛然师妹要订亲了。”

“师兄怎知?”

“郑国相信天鹅是感情最忠实的圣洁之物,故而订亲结亲都会在帽、发上插两根。”

步惊仙恍然大悟道“恐怕不是寒师弟就是陈师弟。”

“料想是他二人之一。师弟且看着,师兄理当去迎。”

步惊仙答应声,自顾打量身穿白色狐皮毛绒外衣的郑凛然,只觉那身白色绒毛让她粉白的容颜看起来更显得娇嫩。虽然才十四岁年纪,但身子发育的却好,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总似覆着层甘露,尤显清澈明亮。

步惊仙虽然不想男女之事,但一向觉得郑凛然非常美貌。

“不知陈师弟和左师弟哪位如此好艳福了……”

热闹看过也没兴趣继续呆着,一跳落下练武场,直去了后山崖边练功。暗暗担心七月会否在其中。

过不久多突然听见背后凌落叫他,回头看时见他一脸喜色,不由奇道“大师兄怎如此欢喜?”

“呵呵……师兄只是为凛然师妹带路来的。”凌落说罢转身叫了郑凛然过来,自己走了。

步惊仙犹自莫名其妙。这郑凛然来此订亲的怎么会特意寻他?

见郑凛然低着头连一言不发在他身旁坐下。

他知道自己身上污臭,忙挪开些坐。

郑凛然还是不吱声,静了片刻又挪身离近些步惊仙。

“凛然师妹寻我有事?”

“你知道我今日为何来北灵山?”郑凛然实在不想看见步惊仙,但师命难违。再者飞仙宗宗主和神魂宗宝物中的洗髓经两重诱惑放在眼前。郑飞仙告诉他神魂宗弟子都难以威逼,尤其步惊仙的性子更难以威逼利诱或是欺骗,要得到洗髓经她就必需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且绝不能主动问及提起神魂宗宝物之事,只需结婚之后让他知道她郑凛然由于非是精能之体十方九五之尊神功难有大成即可,到时已成夫妻,步惊仙势必不会疑心到她所图,定然自愿将秘笈奉上。

神魂宗的人不懂秘笈中的文字,因为神魂宗人不愿意学习侵略者的文化,但飞仙宗识得。

此刻郑凛然忍着内心的反感和恶心,遵从师令试图从步惊仙身上找到哪里能让她喜欢的地方。但看一眼就恶心一眼。污头垢面,衣服上,身上,头发里都是干了的泥土灰尘,还夹杂些碎叶杂草,一阵风吹过都能带起不少干尘扑落她身上。

脸和手上覆着一层厚泥,即使街边乞丐也没有他脏!偏偏一对眸子明亮异常,在她看来那根本就是色迷迷的注视。活脱脱是没见过漂亮女人的模样,要让她有多反感,那就有多反感!

郑凛然实在没办法看着他说话,只好假装不胜娇羞的低着脸。心里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肮脏丑陋的男人踢飞下悬崖。

步惊仙觉得她的问题奇怪,顺口道“是为订亲而来吧,料想不是寒师弟便是陈师弟了。”

“都不是,是……与你订亲。”

步惊仙立时愣住,脑子里千百回转动也想不出个理所当然的道理。过去郑凛然随郑飞仙来过北灵山多次,但从未与他说过一句话。突然说要与他这个绝不可能的人选订亲,他简直觉得是天大的玩笑。但不可能有人跟他开这种玩笑。郑凛然低着头脸那副无限娇羞的模样更不可能是在开玩笑。

“这、这、这怎么可能!”

“你不愿意?”郑凛然做惊恼装抬脸质问,只一眼又忍不住胃里翻腾欲呕,忙做生气状别脸不去看他。

“不、不是!”步惊仙连忙表态解释道“绝无此事!只是太过意外突然让人难以置信罢了。然师姐在我心中美若天仙下凡,从来只敢远观而不敢有任何非份妄想。看我步惊仙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既无配得上师姐的身世背景,又无德才武勇……”

“休要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你知道师父一向很喜欢你的,男子汉大丈夫武功可以将来练,才识也能学。但这人品心性多靠天生,如何努力都难以练得。师父总说你性情坚忍不拔,又极其勤奋用功,重情重义是个可托付终身的好郎君。我也一直暗暗留意,观察多回发觉确实如此。”

郑凛然说罢将带来的寒冰盒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些果点运功化去寒气,递给他道“只要你并非不愿就好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记得上次七月师妹带的是些果点,此番来就只好有样学样带些吃的,盼你会喜欢。”

步惊仙一愣,这时才知道上回水牢中吃的是七月带来。当时他以为是凌落所赠,后者又料想他会猜到。一个没问,一个没提。此刻他骤然闻知不由暗觉感动。

“喜欢的,当然喜欢的。”步惊仙一时又觉得受宠若惊,接了果点就有些羞乱的语无伦次。这种男女情事他本不曾多想,更勿论经历。突然有个心里觉得美如天仙的异性如此待他,又出乎意料之外,自然就没了冷静。只有整理着思绪情绪,慢慢的品尝果点,觉得跟上次七月拿来的相仿,以为飞仙宗都喜爱吃这些果点。

郑凛然静静看着远景等他吃完,步惊仙还没想好如何接受此刻的现实,也不言语。

崖外白雪葵葵,远处覆着冰雪做衣的山峰高低不一,此起彼伏,一眼望去犹如幅美丽的画卷。崖边两个并肩近靠坐地的孩子又成景色之一。



第一节 订婚


class="width">凌落在远处等了许久,估摸实在该去拜见师父时,才走近崖边,快到能听清人说话的距离时有意清咳一声。

崖边的两人忙都起身回头,向他见礼问好。

“时候差不多了,师父和飞仙宗主都还等着呢。北武派,剑岳宗都派来大弟子道贺,还有其它数百宗派的宾客都已到齐。师父他们正在招呼,只等你们。”

步惊仙方才看热闹时还不见各大宗派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全都来齐,料想是早与飞仙宗主见过面,就在她们后面一起上的山。

当今天下三大宗派分别是飞仙宗,北武派,剑岳宗。飞仙宗崛成立只有三十年,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更是郑飞仙所创,却声名最盛,威震天下多年。

而北武派则历史悠久的多,原本是人类文明的武当派,几十年前该派被神魂宗人屠杀殆尽夺得掌门之位,后改名北武,名义上说是融汇神魂宗武功与武当派的功法,实际上武当派功法极其高明,如今传授的还是武当派那些。

剑岳派是当今天下剑法内功种类最为繁多的门派。几十年前神魂宗不愿被人类文明奴隶,经历漫长的争杀拼斗,将原人类文明的皇朝、武派全部推翻。其中人类文明的华山,恒山,全真,嵩山,衡山,泰山六派被灭后武功秘笈多落入剑岳派之手,剑岳派创派师祖本是这几派出身。所以剑岳派的武功根本就是灭亡的几派集合,剑法心法类别繁多也是理所当然,门下弟子遍布天下,声势惊人。

除此三派外当然还有许多大宗派,只是声势人数上都较此三派差些,且名目繁多,倒也难怪凌落不足一一细说。但那些宗派其实大多都是以原人类文明的武派秘笈授徒,有的秘笈全些,有的残缺,有的又混以神魂宗武学在其中改换名目,更多的是把诸派武学东拼西凑,论纯正和真正的威力又得细分成许多层次。~~~~

凌落催促罢了又朝步惊仙使眼色,后者会意过来,有些局促的伸手去扶郑凛然走。见她比自己更害羞的别开脸状,一时又觉这良缘来的太意外,一时又觉得他何等幸运得此娇妻。万想不到郑凛然被他扶着手走时内心忍受何等恶心,更料不到她打定主意回去就把这件昂贵的狐皮大衣整个烧掉。

郑凛然随步惊仙一同走进演武场,看着聚集的各大宗派道贺的人时,眼见他们对步惊仙的指点议论时,屈辱的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还要表现的欢喜高兴,在几百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北灵老人和飞仙宗宗主面前跪下敬茶。

北灵老人与飞仙宗宗主当众说了祝词,又让郑凛然取下帽上一根天鹅羽毛交给步惊仙,便算是正式订亲了。原本飞仙宗宗主希望待两人十六岁时就正式成亲,但北灵老人道步惊仙二十方得出师,便只能推迟。

订亲礼成,众宾客无不欢喜称颂。

但那些什么郎才女貌之类的祝贺言词在郑凛然听来就是种讽刺。她眼角分明看见直到礼成都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的指点议论。

是啊,堂堂郑国王室宗亲,出身名贵的王族之后,飞仙宗宗主继承人竟然嫁给个乞丐都不如的孤儿!

郑凛然都不敢让父母前来,唯恐把父母气死。

唯一让她稍感欣慰,忘记这些屈辱的则是郑飞仙当众宣告,指定郑凛然是飞仙宗宗主的继承人。

礼成之后便在演武场摆开宴席。客宴殿里空间有限,只安排些大宗派来的道贺宾客。步惊仙与郑凛然被他们师父陪着逐个敬酒。

要开席时,楚高歌忽然出列。

跪请北灵老人道“在场诸位不是武道中人就是识武好武之人。徒儿恳请师父准许,就在这宴前由弟子与大师兄比试切磋,权当为众宾客助酒兴,也当为三师弟与然师妹献艺贺喜!”

众人都料不到他会说这番话。

他与凌落的比武原本的确约在今日,郑飞仙来前并没有知会北灵老人,原有先斩后奏之意。此事也就没有来得及安排推迟。楚高歌不惜在众人面前进行这场切磋,本也另有番考虑。胜则胜的荣耀,败他也甘愿败的足够耻辱,才能够警示他内心滋长的狂妄和自信。

北灵老人听楚高歌如此说就不便当众伤他颜面,想他毕竟是堂堂楚国太子的长子。既然决意如此,也只好成全了他。当即微笑点头道好。

“难得他们师兄弟如此齐心,为求表示心意不惜于宴前下场献艺,好,非常好!为师准了。”

不知就里的宾客都以为他们师兄弟感情深厚,堂堂郑国左庶长之子与楚国长太孙甘愿屈尊于宴前献艺道贺。齐声喝彩叫好,都想见识北灵派最高明的神、王两决厉害。

便都心甘情愿的移驾演武场,外头准备吃宴的得知比武之事全都热闹起来,纷纷让开场地一旁围观。

楚高歌穿一身银甲,头戴紫金冠,腰系火龙带,上纹一头形像威武的金龙,整一副战场大将装扮。背负柄足有人宽的无鞘巨重剑,剑中又藏挂柄三指宽的利刃长剑,可分可合,是由楚国剑元子大师花费三年之功所铸,楚王送给长孙楚高歌的礼物,剑上有‘王者之剑’四字。

那把重剑长也有个壮汉高,众人见楚高歌双手把住拿在手里竟然毫不费力,无不暗自惊叹北灵老人的本事。均觉楚高歌异日必然武勇过人,这等少说几百斤的重物此刻就能拿之轻松。

步惊仙见楚高歌甲内似乎还有层皮甲,料想此战他准备已久,特意利用皮甲进一步抵抗和化解凌落的内功杀伤力。

惊人神力,威名赫赫的宝剑,英气逼人的宝甲。战斗尚未开始观者都已感受到楚高歌的威势,反观场中的凌落不由都暗暗替他捏一把汗。

凌落还是往常的丝织白色长袍,单薄的不似在过仍旧寒冷的季节。头上系条同样材质颜色的发带,脚下也是双丝织的白色长统靴。腰上系条蓝色的飘仙带,悬挂块具有辟邪和吸收天地之气功效的宝物——玲珑仙玉。

众人正替他担心时,就见他的护体防护层光亮大盛,亮的让人看他头脸身体都一片如幻的白。紧接着就见他的身体缓缓飞离地面,足升起有四尺之高。

观者齐齐惊呼议论。都认识这是极高深内功方能练成的凭虚御风境界。普天之下能有这种内力的高手绝不超过百位。这些宾客虽然早相信北灵老人的大弟子必有过人之能,也绝想不到如此年轻竟能练成这等盖世内功。

惊呼议论尚未绝,众宾客又发出声更响的惊呼!

只见浮起的凌落身体周围逐个燃烧起一团又一团的白色焰火,最后共计六颗,缓缓旋绕在他身体周围飞舞。

这又是种高深内力的象征,武者称呼为气灵。由内力外放所生,被释放者所操控,进可攻敌,退可防御。由于内力消耗大,维持过程更会持续不断的损耗内力,又需要经脉凝聚的内力足够精纯才可能修成。所以通常内功一道的修炼者八至十年才能积累足够内力生化一颗。倘若凭虚御风之境让宾客们惊凌落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那么这六颗气灵就真正叫人不敢相信了,区区十来岁的孩童难道就有几十年功力么?

倘若如此,那北灵老人所创的神诀究竟是何等惊人可怕的内功心法啊……

此刻最为震撼的当属北武派前来道贺的大弟子,眼前一幕让他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天下三大宗派数北武最重气修。飞仙宗内外兼修,然而武功路子霸道威猛,内力修行多为辅助外功,其实更重外功一道。所以北武派仍被奉为天下第一内功门派,历来只有修行二十年以上的剑岳派的全真与华山气宗两支方可与之相提并论,但总是被武者以为北武派的内功更高明一些。



第二节 神诀、王诀


class="width">但比起眼前的凌落,那就好像说北武派的内功根本不值一提,自从北武派成立以来何曾出过这等不可思议的人物?原本北灵老人被人说是可破尽天下绝技时北武派尚且不太在意。-====-内功一道较轻招式变化,侧重于招式应用,同样招式由不同修为的人用起来威力截然不同,所以仅仅从招式破解并不可靠,遇到修为接近的可以招式克制,遇到同样招式内功高的就是自寻死路。

可如今北武派的内功的威力等若被凌落当着天下各宗派的面给比了下去。

“师兄请!”

“师弟请!”

楚高歌当即不再客气,他为师弟被大师兄让招本就理所当然。只见他浑身金光骤亮,人如大鸟般跃起数丈,手中巨重剑与他身体一起凌空旋转急落,突然那巨重剑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直朝凌落砸下。

巨重剑疾飞之势如呼啸的大石,声势惊人。众人都在想凌落能否回避时,他却双掌迅速交并高举,竟迎着飞来的巨重剑吐劲。

步惊仙见他掌上内劲隐有土色,料想是以五行之土集结成难以穿透的防护气墙。不由也佩服凌落的勇气和反应,楚高歌该也料不到凌落敢硬接这种声势,拟定好的后招必然被迫临时更改。

呼啸的巨重剑眼看落下时,撞上凌落吐出的内劲,顿时发出声巨响,直震得周围山崖此起彼伏的回响。

凌落吐出的土黄色气劲一闪而逝,巨重剑的坠落之势也被改变,丧失强劲推动力的抛飞一旁。

紧随巨重剑之后的楚高歌手执利刃长剑流星般急坠扑落。原来他在飞投重剑时已取出里头安置的利刃长剑,又凭借凌空旋转之势时刻准备了接应后招,凌落反应出乎他意料,却也及时追上重剑,发起致命攻击。

剑势如虹,长剑之后的楚高歌眸子里透出一往无前的决绝,这一剑他赌上全部力量,务求一击败敌。凌落内力之高超乎他想像,消耗下去他自知内力不能为继,只有速战速决。接连三招分别是飞龙在天,而后衔接飞龙吐珠飞射重剑,最后又衔接飞龙入海的杀招。

楚高歌从那时凌落受伤的事情仔细推敲揣摩,还设法查看过那些贼寇的尸体,又打探过坠崖身亡的黑脸大汉武功路数和特征。他因此知道凌落内力非常强横,但凌落的体能极差,一旦护体内功罩被人攻破受到伤害则极大,其次又不宜连续或持续的移走战斗,即使利用凭虚御风飞移,内力的消耗也会难以持久。

楚高歌这才制订了如此战术,本意逼迫凌落回避,眼看他内力强横的足以迎接巨重剑的高空疾投,他知道还是将凌落的内力之强横估计低了。假如这飞龙入海不能伤他,必然陷入被连续反击的劣境,再难有胜算。

凌落交并的双掌迅速收回,左手负背,右手涅作剑诀,迎着飞落的楚高歌一挥。

环绕他身体周围的气灵一颗颗疾飞而去。

每一颗撞上楚高歌刺来的长剑上时都震的楚高歌胸膛气血翻腾,手里的长剑如会脱手,但他知道眼前是唯一胜机,拼着付出受伤代价也绝不愿撤剑认输。

接连六颗气灵弹连续击中长剑,凌落目光平静的看着已经内伤吐血仍旧坚持握紧长剑朝他刺来的楚高歌。这六颗气灵弹本可以直接打在楚高歌身上,但凌落并不想杀他,是以才全击中剑刃迫他弃剑认输。

如今见他战意坚决,心知如不打的楚高歌没有再战之力他就绝不甘心放弃。

剑破六灵。

顷刻刺入凌落护体壁内,楚高歌一声暴喝全力吐放剑气,以为博得了胜利时。

凌落捏作剑诀的双手上骤然白光大量,先是左右迎刺来的长剑挥斩,一股飞虹般的气劲骤然闪亮。

楚高歌手中长剑被那气劲撞上顿时再拿捏不稳的抛飞上天。他却犹自不甘心投降,就势急旋便要一脚踢出。凌落的右手紧随挥动,又一股飞虹般的气劲骤然亮射,狠狠击在楚高歌胸膛。

巨大的力量撞的他身体飞抛数丈。

“师弟,此为神来之剑。”

眼看楚高歌要摔落地时,竟然又翻旋着拿住势子,稳稳蹲住地上,喉头一阵蠕动,旁人都知道他是将血又吞进肚子里,不愿呕出丢脸。

楚高歌目光复杂的盯着对面平静如水的凌落,他心知这一击也是手下留情,否则伤势绝不止此。此刻他的骄傲被彻底粉碎,才相信北灵老人的话,单对单之战,王诀不可能胜得过神诀。

神、王之别。他就像个看似威猛的霸王,但在如神般的凌落面前,他的威武全成为儿戏般的笑谈。神诀功法的招式从容而飘逸,挥手之间的威力却惊人的可怕。看似那等清秀文弱的凌落竟能仅凭内力接住数百斤重剑夹杂内力推动与高空落下之势的巨力!

凌落就如一尊神,他的力量也如神。

楚高歌抱拳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旋又庞若无事的起身朝观战的宾客道“在下本领微末不足以与师兄切磋演练,未能让诸位尽兴观赏实在心中惭愧,也只能以此聊表对三师弟的祝愿。只盼师弟莫要笑话我这个当师兄的小气,仅拿献艺做了贺礼!哈哈哈……”

他说罢自先大笑,旁人都知道最后不过是玩笑话。

步惊仙也忙道感谢师兄盛情,又说这番比斗让人叹为观止,把两人都恭维了一番。又发觉身旁的郑凛然神情有异的盯着场中正朝众宾客抱拳说话的凌落,便笑道“大师兄本领厉害,让凛然师姐也吃惊了吧。”

郑凛然当即回神,笑了笑点头道是,突又道“你二师兄受伤,那重剑还在地上,你去还他吧。”

步惊仙觉得这也理所当然,虽然估摸那剑沉重,但自觉修炼魂诀后力气增长极多,应该也能拿起。就要朝插砖石里的重剑过去时,突然感到师父北灵老人的凌厉注视,疑惑之余侧脸望去,见师父目光中分明流露告诫和阻止的意思。

他试着看看面前一丈外的重剑,再看北灵老人的目光时,那种严厉告诫的意味更浓。他心里不由感到郁闷不平,不过为师兄拾剑,师父为何不许?何况他此时退回去郑凛然会如何以为?岂非丢了个大脸!

心中片刻的挣扎之后,他还是选择遵从师令。在未婚妻面前丢脸和被逐出北灵山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郑凛然见步惊仙又退回来站着,一句话也没问。心里却暗自耻笑他不自量力,一开始就坦然承认拿不起多好,何苦自取其辱走几步又缩回来。这般想着又忍不住觉得那楚高歌也的确武勇异常,这等年纪竟然用得起几百斤的重剑做武器。

不觉又想起方才凌落战斗中表现的平静和飘逸。郑凛然从没有想过世间会有那种武功,挥手间即可让天地失色,没有狂呼乱吼,没有腾腾杀气,没有东走西串,也没有不敢眨眼的凝重紧张……

越想她越觉得委屈。她郑凛然是异日堂堂飞仙宗宗主继承人,偏偏嫁的不是如凌落与楚高歌的这种人物为妻,那也罢了,偏偏不得不嫁给身边那个窝囊废!

步惊仙不知道她的心思,发觉她频频注意凌落也只当是为其武功所惊的正常反应。整座北灵山的弟子,有多少不以看待神人的目光礼敬凌落?



第三节 神魂宗宝物


class="width">郑凛然这番心思直到离开北灵山时都没有改变,回到飞仙宗后不时想起那场比武中凌落的风采,七月发现这个师姐回来后时常莫名其妙的发呆,脸上又不时挂起莫名其妙的笑容。~~~~后来又听同门私下议论说那是思春,定是想念北灵山的未婚夫步惊仙。

她就在心里替步哥哥高兴,郑凛然再骂她时也不反感了,有时候气恼的打她几下她还笑嘻嘻的。反让郑凛然不忍心再打,直骂七月是吃傻了,打她不跑了还站着傻笑。七月就说因为师姐也是她嫂嫂了嘛。

郑凛然听了立时沉下脸走开。七月不明所以,同门说那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叫她别当众说,毕竟尚未成婚。

七月就不再说这种话了。

却说北灵山上的比武之后,楚高歌竟然比旁人预料的更坚强,仅仅独自闭门两日就如往常般出门练功走动。浑然不将比武惨败的事情放在心上般,因此很是引来不少师弟妹的暗自钦佩,当然也不免有人私底下笑话他不过如此,却没谁敢当他面说。只是北灵派弟子对凌落更为敬重了。

郑凛然随郑飞仙走后,原本不思情事的步惊仙却开始想念这位未婚妻。原本不以旁人耻笑为意的他时常为拾重剑丢脸一时郁郁介怀。那时他才明白凌落的心情。

知道此事后凌落又如当初被步惊仙安慰那般反过来安慰他。时而也在后崖一起议论各自的未婚妻以及思念心情,当然更多的是在谈论武事。

被凌落问起对那日比武看法时,步惊仙就说楚高歌也许太高估凌落的护体劲威力,是以一股脑儿追求招式杀伤力,舍弃了轻功身法的灵便和剑速,又为求弥补损失选择以高空坠落姿态进攻。结果让凌落的气灵攻击之后犹自能从容施展神来之剑。

凌落笑说确实如此。楚高歌这番考虑并非无理,但如此一来也让他本身丧失灵动,根本不必分心防备就能判断其后招来势,否则他胜不了如此轻松。

“师兄,那神来之剑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记得你说过共有九剑,其它七剑必定更厉害吧?”

凌落失笑道“师弟会如此想理所当然,其实九剑威力难分高下,不过区分运用时机而已。这九剑并非师父所创,实是人类文明的华山派绝技神功所改进……”

步惊仙立时没了谈论的兴趣。

凌落见状不由叹道“师弟,非是师兄不明白你。不错,侵略者的武功好似不该理会,但你可曾想过,欲雪神魂族之耻必先自强,否则不过是重蹈覆辙,不过是将神魂族带入灭亡之境。人类文明的武功确实比神魂族更高明,而我们神魂族习之比人类进境更快,为什么不学?仅仅因为偏见是否不智?诚然,神魂意志力量的传说也许确有其事,但神魂意志的力量为何就不能与人类武功的力量融合?如此一来岂非如虎添翼!师兄说句师弟或许听不得的话,神魂宗派不是没有资质优异之人,可惜太过偏见固执,只想追求已逝的神魂意志力量,固执不学人类的武功,否则又岂会有今日落魄?凭神魂族的凝聚力和专注之心,早当能威震天下了!”

凌落这番话步惊仙并非没有想过。很小的时候他就曾提过这个疑问,神魂意志的力量加上人类武功的力量不是更强大吗?

但包括他父亲在内,每个人都对他怒目而视,认为这话已经丢弃了神魂意志,已经跟丧失神魂意志的堕落者没有区别。

“师兄此言师弟并非没有想过,其实一直在想,但却难下决心,师兄应当知道,倘若我如此做必定为天下的神魂族唾弃不齿。”步惊仙说罢又轻叹道“其实我也并非没有想过宗父临别前叮嘱的深意,他对师父十分了解,理当知道师父许多所学是来自人类的武功,偏偏让我无论如何要来此拜师学艺,兴许那时他也改变了想法吧……”

“人类的武功的确高明异常,否则也不会至今还让天下武修者费尽心思的找寻消失的神功秘笈了。说起此事,师兄还有件事与你说。上次公主带来张藏宝信息的大致方位图,关系到神魂宗宝物。你知道师父最好这些,假如知道什么信息大可告知他老人家,料想他欢喜之下必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师兄也不怕你怀疑用心,更不怕直言相劝。”

步惊仙闻言沉默不语。

凌落见状误会道“神魂宗派的事情师兄不知道,也许你有誓约束缚,若如此就当师兄未曾提过。”

步惊仙却突然反问说“师父对那图可曾上心?”

凌落微微皱眉道“说来奇怪,师父只看一眼就放下了,全不在意似的,我怕是信息不够准确所致……”

“师兄错了!“步惊仙说罢叹了口气道“此事师兄万不可对他人言道,否则师弟会有杀身之祸。”

“如何?”凌落大觉疑惑。只听步惊仙失笑道出惊人之语。

“神魂宗宝物纯属子虚乌有,且与我有直接关系,只是当初未曾想到这谎言会造成今时今日的轰动影响……”

这才说出当时神魂宗灭派时他奉命带神魂山上些孩子老人逃命,不料密道被泄露,眼看逃不掉时步惊仙一怕宗派上下被杀绝,二恨寒枫。于是让众人谎称知道神魂宝物的消息换取喘息机会。

他自己也是因此才被一起生擒了送走,途中他就逃了,至今不知道宗派其它人的下落。也没想到这谎言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但寒枫大将军会因为宝物谎言被人刺杀,确是步惊仙当时期盼能发生的结果。

“原本师弟不该说的,但对师兄也不必隐瞒。师兄虽然与寒枫将军相熟,但他并无大碍,况且师兄知道我早已经冷静,不将神魂宗的事情看作个人私仇,自然对他寒枫将军没有特别的怨恨。师兄是明白这些的,料想不会在意。”

步惊仙说完又失笑道“师父与我宗父交情深厚料想对神魂宗的底细一清二楚,是以才会对那子虚乌有的神魂宗宝物没有兴趣,因为他根本不相信此事。不说神魂宗不会收藏人族武功秘籍,只说神魂山长年缩衣节食,时常靠成人的节俭才能让老幼有所食,倘若真有什么宝物哪里会不贩卖换粮食!这谎言当时念及听闻的诸多武修者为争夺秘笈宝物掀起腥风血雨的故事仿造而作,来不及细心推敲,事后想起来都觉得漏洞诸多,万没料到竟然发展成今天事态!”

凌落深受震惊,绝不相信步惊仙是骗他,但又迷惑不解道“既然如此为何飞仙宗主会对此事上心?师父理当会对她说才是。”

“这我就真不明白了,但神魂宗宝物之说纯属子虚乌有,至少我就从没有听说过。外头流传的说法也的确是当时我叮嘱宗派中人说的版本……”步惊仙说到这里突然变了脸色。凌落见状连忙关问,却见他脸色愈发惨白。又哆嗦着嘴唇在反复自语道“我真是愚蠢,真是痴心妄想……”

“师弟!到底发生何事?”

步惊仙神容痛苦挣扎,拳头紧握不放,语气悲伤的道“师兄说凛然师姐凭什么看上我?”

凌落不以为然道“以师弟胸怀大志之心,勤奋专注之精神,凛然师妹看上你有何奇怪……”说完他也反应过来。这些看法只是他的,旁人哪里会这么看待步惊仙?不由惊问道“师弟是疑心凛然师妹为了神魂族宝物才……”

“是。”

“哈哈哈……”凌落不由笑的坐倒地上,引得步惊仙大惑不解,半响才笑够了直拿手拍他肩头道“我说师弟你也忒多疑了!飞仙宗是何等宗派?十方九五之尊是何等神功?哪里需要窥视其它武功,且不说她们何等不屑为之。就说郑国顶梁柱,飞仙宗未来宗主继承人岂会为区区一本还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功秘笈而下嫁他人?”

步惊仙不由晒然失笑,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自责的擂自己胸口一拳道“师兄分析的有理,幸亏今日是与师兄谈论,若让凛然听见这话不知会何等气恼。”



第四节 以请教之名


class="width">“这话万万不可让凛然师妹听见的,否则真不知会如何伤心了!”凌落说罢一甩长袖扫开树上落下的积雪,突生主意道“待它日出师,师弟不如与我同往郑都,我与公主也在那年成婚,我们师兄弟索性就一起办喜事,左右师弟未想好去处。



“如无意外必定如此。”

“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就怕那时天下又早已不太平了。黑狼军自从攻下郭城,韩国初时被迫调军防备,前不久听说韩军与黑狼军达成协议,如今两方边境各自守军都只有三千之数。”

凌落点头道“黑狼军都是些游牧部落,如今面对韩国不攻,反游说化解敌意,看来其志不小。原本韩国才是他们下一步应取的方向,如今两方交好,师弟以为他们志在郑国?只是弱敌不取而攻至强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倒也未必。黑狼军若取韩国势必不能成功,郑国必不容它那样的部落联盟军崛起成一方大国。倘若黑狼军游说了韩、楚一起攻郑也未必没有可能。郑地处七国中央,势在则容易雄霸天下,势不在则易陷入四面楚歌之境。推想飞仙宗主急于促成神武擂的举办,黑狼军有意对郑用兵的可能只怕不低。据说黑狼军的第一勇士很有些威名?”

凌落想了想点头答道“咖尔,二十年前传闻与飞仙宗宗主交过手,虽败犹荣,当时打了三十多招才负伤逃脱。咖尔这十年来悉心教授了八个徒弟,据说都厉害的很。他本人又将佛宗金刚掌练上了十层,有意雪当年之耻,扬黑狼军之威。此次飞仙宗宗主借神武擂给他公平交手机会,倒也未必没有延缓黑狼军用兵的打算。”

“拳怕少壮,飞仙宗主虽然修为精深但毕竟上了年事,那咖尔正值壮年,不知师父会否代为出手。”

“这你倒担心错了。一则飞仙宗主生平好强绝不愿回避此战让人非议,二则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很有些神奇之处。我也是听说而未曾目睹,据说修到精深处,即使年事上了八十,一旦遇敌交手时催动功力人也会立即恢复到年轻时的状况,身手之敏捷也是如此,当然,飞仙宗里能修炼到这种程度的高人怕也不过几个。



步惊仙大觉新鲜,直赞叹说世上竟然有如此武功,神功二字也的确担当得起了。

聊不久又到了凌落去教授几个神诀师弟妹武功疑难的时辰,他如常告辞而去。步惊仙独自在后崖练功,但他知道也安静不久了。每当这时辰也是山上其它弟子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多人都不会还继续专心练功,多是一群亲近的人凑一起聊聊招式,演练一阵,然后就东拉西扯的说开,直到晚课。

山上这时分很有些无聊。无聊就需要寻些事情做,有私情的当然找个安静地方去卿卿我我,这种被步惊仙碰到的就不少。尤其是夜间跑山崖林子里的,他总觉得有趣,那种时候这些出身不凡的权贵子弟也不嫌山林里头不干净了,拿东西往地上一铺,而后两个人就能纠缠成一个。

有些人缘广的就不必如此,彼此商量了晚上更换宿处,腾挪出安静的房屋,根本不必受那山上的风寒和怕被人撞见的难堪之苦。所以这些人这时分多是成群结伙的四处走动,或聚集在一起闲谈聊天打发时间。

这些人挺喜欢在这种时分碰到他们的三师弟——步惊仙。

有些还总会特意来探望他,而且还会准备些礼物带着。这些礼物比较特别,生的鸡蛋,肉啃完了的骨头。

步惊仙并不喜欢这些人特意的探望,更不喜欢这些人带来的礼物。

凌落离去不久,一些喜欢来探望步惊仙的北灵派弟子就来了。一群二十多个,男女都有。差不多都提着大篮子,里头装的多是鸡蛋,愿意收拾吃剩的骨头带来的只有几个。北灵山上吃用不愁,北灵老人从不限制。收拾打扫又有从山下城镇请的杂工,那些杂工是不允许与山上任何弟子说话的,否则割断舌头赶回城镇。也只能在晚上别人都休息后出来干活,白日里走进练武区轻则驱逐,重则丧命。

所以这些人不在乎带来的鸡蛋多,更不在乎把山崖给弄的一地狼籍。

远远就有个声音很清脆的女孩高声叫喊道“三师兄,我们又来看你了,师兄你在吧?”又有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女孩笑道“三师兄惜字如金,从来是不屑于跟我们这些没用的师弟妹说话的,你喊有什么用?”

其它人就发出阵阵哄笑。

“师妹这话要小心了,如今三师兄不比过去,可是堂堂飞仙宗宗主继承人,郑国郑西侯长女的夫婿。你对师兄如此不敬,不怕郑凛然来寻你晦气?”

那女子又笑道“哎哟哎哟!我们可是满腔真诚的来探望请教师兄,怕什么呀?”

其它人又一阵哄笑。

这群人自说自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步惊仙呆的崖边。见他一如往常在那里盘膝打坐,一副认真练功的模样。即使看惯早料到是如此情景,这群人还是忍不住笑。

“看三师兄何等勤奋用功,我们可要向师兄学习多多用功练习才是。大伙都认真些,不许嬉皮笑脸,都拿出鸡蛋向师兄请教,好生练习这暗器功夫!”这人说时已经抓了三个生鸡蛋在手,话音落时就一把朝崖边的步惊仙甩过去。

步惊仙连看都懒得看这群人一眼。

低头,吸腹,微微错身。三颗生鸡蛋就全飞落了崖外。

这些人是有说词的,哪怕是明显嘲弄和嬉皮笑脸的语调神态也是有说词的。向师兄请教暗器手法,北灵老人最多呵斥几句,根本够不上同门相斗的罪行。这些人不会冲上来打他,一怕门规,二怕脏了手。如果他步惊仙热血上涌恼羞成怒先动手,那么构成同门斗殴重罪的就是他,而不是这些人。

都是些权贵子弟,欺负人不必行野蛮之举,害人也不必动刀,手段是阴冷阴冷的,如果不能比他们更阴冷,脑子发热冲动了倒霉的就是你。

初时受这等侮辱,浑身上下都是碎开的蛋黄蛋清,遍体被骨头砸的生疼。若非步惊仙本就性情阴冷定然承受不住。接连多次之后,他内心积压的怒气越来越重,他知道如此下去必定会忍不住暴怒。然而暴怒的结果是什么又清楚分明的放在眼前,那个连武功都不愿意教他的师父还会宽恕罪过?巴不得将他赶走才对吧……

一味隐忍并非长久之计。可他又不能起杀人之心,北灵老人何以不待见他,理由步惊仙思索过许久。最后的结论还是觉得因他心机过重,若闹出事情只怕北灵老人一样不会轻易了结。

他只能从自身情绪状态和认识上想办法。

后来他把这些当作是锻炼身手眼力,如此一来就不生气了。时日久了便没多少弟子能砸的中他。

“师兄果然日渐高明啊,身手比街头杂耍的猴子还灵活。我等实在佩服,大家伙也不要客气更不要私藏本事,尽力表现啊,师兄不知道我们的修为程度又如何能指点啊?”那人说完其它人就发出阵哄笑,笑声中全抓了数目不一的鸡蛋或骨头朝步惊仙投。

一时间漫天鸡蛋密集如雨,但这些人也真有些本事,如此都没有鸡蛋在飞行途中互相碰烂的。

早前步惊仙一直以回避和格挡之法应付,后来觉得如此等若没有练习功效。若是真正的暗器来势更快,若淬了毒药更碰不得。就又尝试拿树枝扫打,还是觉得不符合实际又变空手闪躲。魂诀修为五重后挥拳有劲风,就改为使拳劲应对。

那日见凌落实战的神诀武功借助风力成劲,在水牢时他苦思许久又拿水做有形之风演练揣摩。慢慢意识到凌落看似轻描淡写的挥手出招,但依据其言道过的经脉运劲情形来看实则灌注了极强内力,故而内劲吐出极重,带动风力混杂内劲形成扩散的风暴。

于是他试着学习那种对气流旋劲的掌握应用,渐渐有所领悟。

这时拿来实战演练,拳掌出手带动气流成风,果然能将飞来的鸡蛋带的偏离原本轨迹,几番施展愈发纯熟,一掌挥击就能让一片鸡蛋彼此撞碎在面前。如此运用的熟了,又开始尝试以身体其它部位凝劲放劲,竟然也能形成程度不等的气流应付飞尽的鸡蛋。

因此他就不在乎是否被击中,只不断尝试如何更迅速、更有效的掌握这种旋劲。人却因此不免被许多只凭肢体小幅度动作照顾不了的鸡蛋砸中,片刻就湿了一身。

“师兄莫急,再试试我们今日才学的合射手法,海浪滔天!”



第五节 请求


class="width">那人喊叫声中其它人分别抓满两把鸡蛋,彼此有序的配合着丢掷。

只见那些鸡蛋迅速形成如海浪般的弯曲奔腾形态,看似前扑落低时,后面的鸡蛋错过空隙骤然加速飞起,间中一些如抛甩开的水花点点,呈现或直或曲的轨迹急速飞袭。

步惊仙轻越离地,果然浪形底部突然飞出数排鸡蛋,如突然迸射扑出的激浪,比那抛飞水花般的零星鸡蛋更快射到。却从跃起的步惊仙脚下飞出崖外,那些零星的鸡蛋这时才袭到,各自轨迹不一,却把敌人闪避的方位都算计在内。

眼看两颗直飞步惊仙头脸,他人竟凭空横倒,轻易避开。

而此时鸡蛋构筑的浪形扑至高处突又加速罩落,浪中部又飞甩出数颗水花般的零星鸡蛋,身不着地的步惊仙旋动上移,便避开了这些鸡蛋。当落下的大浪罩下时,他旋动的身体又加速朝鸡蛋构筑的浪里头急坠。

落下的浪头也就从他身后过去,全砸在地上。

一群北灵派弟子越发投掷的有趣,将白日里刚学会的合射手法全用出来。

这场面被远处围墙内屋顶上的凌落看的分明,他的神诀早能看见比常人远许多的情景,其它几个神诀修为过四层的弟子也都看见。

有个惊讶道“三师兄那是否凭虚御风轻功?”

就有人断然摇头否定道“绝非凭虚御风。倒像是以粗浅内功模仿凭虚御风内劲生力方式,故而形似。只是三师兄内力修为粗浅,如何能自经脉生出这等惊人驱动力量?”

凌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没有话说。

有个心思细腻的师妹猜测凌落心意关切道“大师兄若看不过眼,师妹愿意去喝阻他们的胡作非为!”

“专心练功。<<>>”

那女孩听见了还是不放心,她倒并非如何同情步惊仙的遭遇,并非没有恻隐之心,只是入派日久早已看惯。此刻只是因为担心凌落心中难过才希望帮忙分担。便犹自不肯放弃的道“我这就去!”

凌落忙将她喝住,语气严厉的告诫道“三师弟岂非常人!这等小事何足挂齿,他若果真认为不堪忍受羞辱早已走了或是说与我听,然而他却从未提过。三师弟心有大志,不会为这等小小屈辱所击倒,如此站出来看似是帮他,实则是伤害他。尤其是我与他彼此引为知己,平等相交,更不能擅作主张以免伤了他的心!”凌落说罢又缓缓闭目,轻声吩咐道“练功吧。”

几个神诀宗弟子便不敢再多言,纷纷凝神闭目,专注修炼。

崖边那些弟子篮子里的鸡蛋和骨头全都丢完时,一个个或多或少的都感觉疲惫了。有人还计算了数目,大叫说“今日打中一百三十六颗!输的人今晚就要为奴为仆啦啊!”

步惊仙对这些来的人都熟悉了,这批人总拿打中他多少做为赌约。买中数字范围内的算赢家,开始是赌钱,后来也许是太无聊。赌输的人晚上要为奴为仆,打水洗脚甚至侍寝等等都需尊奉。伤风败俗之极,看起来如花似玉或一副大家闺秀般的女孩这些日子里都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了多少。

步惊仙有时忍不住的感慨,这些人个个自幼娇生惯养,细皮的外表绝不是普通人能比,因而看起来个个干净光鲜的很。偏生做的些荒唐事情又污秽的很。

那些人走时他也去了山上的泉眼处,先是发力将覆在衣发上的泥土震落,那些白黄混杂的蛋黄蛋清也就随覆着泥层飞散了。然后又遵从北灵老人的严令,在泉眼旁的湿泥里发力滚动几圈,成了泥人时才又走回崖边。

原本步惊仙置身于北灵山上,那许多权贵子弟中不少女孩都生的漂亮,他应该是会情窦初开的,就因为这群人让他不知觉见惯后发现他们都脏的很。哪里还会因美而不知觉的动情?

这地方似乎没有了世俗的礼法。未婚而经人事原本是极为不齿的事情,但在这里,连凌落背后的神诀弟子都有早经了人事的。

山中岁月本无聊,每日看着一样的风景,早已腻味。过去步惊仙总是专心练功,自从与郑凛然订婚后却总不时惦记,盼着下次何时能够再见面。

步惊仙在吃饭时突然觉得该准备礼物送给未婚妻,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但他没有钱,这里吃住都不愁。但北灵老人不会给弟子发钱。偶尔会有事情需要弟子下山办,多是跑腿之类。做那些事情会有盘缠,而且给的很足,只要不奢侈无度都会有节余。完成回来后北灵老人还会再给些辛苦费。

但这类差事多被山腰的弟子接去。山顶的弟子不屑为之,也只有山腰的弟子中才会有家道中落或者来学艺就已耗尽家财,需要赚这些说来其实不算少的钱财。

步惊仙吃不准师父会否答应交给他做。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求见北灵老人。

他在北灵老人居处门外跪等不久,里头就叫他进去。

北灵老人还是一眼也不看他,表情里没有厌恶和不耐烦,也没有和蔼的微笑。冷冷淡淡,安安静静。

听步惊仙说明来意才抬脸正眼看他。“赚钱为何?”

“回禀师父,弟子入山数年从未能孝敬一二……”

“为情故?”

步惊仙便后悔不该说那种漂亮话,果然瞒不过师父,反又被他从心里讨厌。再不敢硬撑着不承认,轻声点头道了声“是。”。

北灵老人冷冷轻哼,充满嘲讽味道。

“郑凛然是何等样人?你送的起什么,你以为能买到的那些会博得她欢心?你什么也没有,更不必指望能凭借为师的赏钱买到什么让她欢喜的礼物。此事不必再提,想也不必再想。专心练你的魂诀。没有其它事情就下去吧。”

“师父……”

“下去!”

步惊仙无言致礼退走,出了门后心情压抑难受。虽然早料到可能被拒,但不知为何仍旧感到阵阵揪心疼痛。这般懊恼过后又暗自反省,想到师父那番话虽是拒绝却并非没有道理。他步惊仙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郑凛然那等人见惯宝物,而他甚至连名贵之物都买不起。

然而,师父说练功,他根本无功可练,每日一个多时辰就将魂决练的经脉胀痛,不能再练了。倘若他学的是神诀,或者王诀。此时此刻也不致有这种自卑之心,必对未来充满自信,哪里会觉得总配不上郑凛然而试图设法寻求抓稳感情的方式作为依仗。

这时天下大雨,丝丝如线,急骤的的自高空落下。渐渐湿透了步惊仙的衣发,他定定眺望着漫天雨幕,止不住的想要高声呐喊自问:他步惊仙何时竟成了个自卑之人!何时?何时!何时——



第六节 拂袖而去


class="width">冬去春来,山中不知岁月之快。<<>>

漫山遍野的冰雪早已融化,鸟语花香,高枝碧叶,一派春色昂扬的气象。

一些去年春天来学艺的弟子都拜别北灵老人出师下山,结伴联袂,满怀自信又迫不及待的迎接下山后的人生。更多的人在这季节来到北灵山拜师求学,冲神诀来的那些百之九十九被否定了资格,资质不足哪怕带来再多钱北灵老人也不屑多看一眼。

山腰建造的茅草房越来越多,山腰的一些弟子有人聪明的做起种买卖。他们开始收徒弟,收的费用比北灵老人低,承诺学到什么就原原本本的教授给他人。那些人多是携资不足希望以诚意感动北灵老人,失败后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哪怕明知道这些人势必会藏起些绝招不授,但一则价钱只花一半,二则比起什么都学不到总要好。于是也就愿意接受这种提议,甘心拜了山腰的弟子为师。

初时只有一人这么做,其它人见了大多也没敢效仿,一些日子后见北灵老人并不对此有何异议,只是要收了徒弟的人上缴些钱了事,其它人就纷纷效仿。这么做的人多了,慢慢价钱也降低了下来。

山腰因此建起越来越多的茅草房,全是山腰弟子的徒弟所居。有些买卖做的好的一人竟有百数徒弟,收的那些徒弟也全记在北灵派门下。每收一个山腰的弟子拿一半钱,另一半钱就交给北灵老人。

有心人大略统计了当前北灵派弟子的数目,山顶上的有两百多位。山腰的同辈弟子有两千多个,二代弟子一年间竟然发展至八千多的数目。而且来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许多人就冲着二代弟子的身份来拜师学艺。

甚至让山顶的许多弟子都心中羡慕,只恨当初没在山腰求学。山顶求学的弟子不能随意下山,山腰都不能。只有凌落,楚高歌和步惊仙三人是例外。

凌落和楚高歌也不屑于做这种分心的事情。

步惊仙倒是愿意做,但他根本收不到徒弟。

一副乞丐般的模样让人看着就不敢恭维,再一听其它人说了情况,哪里还有人会跟他学艺!

他试过下山收徒,结果被山腰的弟子当众取笑折辱了番,那些来拜师学艺的人跟着笑话他。

虽然下去之前步惊仙早料到十之**会自取其辱,却不甘心因为害怕羞辱就不做番尝试。他实在无事可做,练完心法就只是模仿学习其它人的武功招式,思来想去还是想赚些钱财。这些耻笑原本不致让他受到打击。但他万没料到会有变故。

当时一群山腰弟子围着他肆意高声宣扬介绍。

“大家看好了!这位就是本门三师兄,至于名姓么……我忘了。但大家必需认识他,其一是因三师兄独特出众的外貌,这在北灵派上下绝无仅有啊;其二是因为三师兄的武功,他是个奇才,一直靠自行领悟修炼,师父是从不传授他武功的,这等才智在本门上下也是绝无仅有啊……”

那些拜师学艺的人听不明白的也从旁人的大笑声中明白到这话意思,便跟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都想不到北灵派还有这么一个可笑之人。

人群围着步惊仙根本走不出去,只有气定神闲的等他们笑够散了再回去。

没想到他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绝想不到的身影——郑凛然。

他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羞愤交加的惨白脸色以及眸子里的怒容。

看见他的注视后,郑凛然甩袖挥手撞推开围观的人大步下山。有人不欢喜的骂咧着时,或被旁人告知身份便不敢多说。或是见步惊仙大步过来唯恐沾上他的污秽纷纷掩鼻避开忘了抱怨。

郑凛然知道他在背后追赶跑的更快,但北灵山道路不好走,她又远不如步惊仙熟悉,快到山脚的时候还是被他追上。

步惊仙一把要抓住她时被她旋身挥袖避开,只听她怒喝道“休要碰我!”

“我不知道你会来。”

“知道又如何!”郑凛然本就不愿来见他,全是被郑飞仙逼迫,又眼看这等情景再不堪忍受耻辱,这时只恨不得一掌将他打死!

“你何必如此生气。”

“你!”郑凛然不由更怒,手指他道“山腰这些弟子你竟都害怕!”

“我步惊仙哪里会怕他们!”

“哼!”郑凛然气怒之下不由冷笑。“好个不怕!被人羞辱不敢做为!你难道不知羞耻为何物么?”

“师姐早知我的情况,师父对我十分厌恶,从来不肯传授招式武功,连心法如何修炼都从不曾详细指点。我若触犯门规他还能宽恕?形势如此,便是有千万种办法对付这些无聊之辈也只能隐忍不敢发作。但我万料不到今日师姐回来,否则绝不敢连累师姐跟着受辱。”

“我不想听你说些虚伪之言!不错我早知你情形,却万料不到你竟会是个不知羞耻为何物之人,不知设法争夺求上进之人!人无争心,何以攀高!人无廉耻,何来尊严!人无胜心,何来威信!连这些山腰的弟子都敢如此羞辱于你,你的尊严连最低贱的奴隶尚且不如!竟然还有脸说我不该生气?哼!”

郑凛然转身就走,又警告道“休要再追!否则别怪我无情!”

一番话已让步惊仙明白她心情,知道在追上去多说也是无用。一时间只觉心如死灰。每日都期盼着何时还能再见面,不料她终于来了,却是在这种场面相逢,这种相逢还不如不见。可时光不能回头,人又不能预知未来。

他再如何懊恼都不会有用。

激恼中步惊仙一拳击断了身旁大树,拳力震的那树自中间断开,直飞两丈才撞上别的树停住。

声响便惊动了巡山的二代弟子过来,负责巡山也有钱拿,许多二代弟子都愿意做。纵使不愿被交待下来也不敢违命。这一带都是北灵老人的领地,一树一草也都是他的,没有他的许可旁人不许伐木。

那弟子见到是他,又见断了棵树,吃惊于他有这种神力,却没好气的懒散拜礼道“三师伯打断树可赔偿不起,问起来让人如何交待!”

“滚!”步惊仙正自烦燥,全没了平日的心平气和,扭头便是一声喝骂。那弟子听见不由大怒,但辈份在那也不敢就失了礼数的胡乱发作。只冷冷阴笑道“师伯说滚弟子当然应该滚,但没拿到这棵树的钱弟子想滚也滚不得……”

那弟子话未说罢就见步惊仙挥臂打中断树上,立时便震断一截直朝他飞来,吓的他急忙跳开回避,只见那截断枝撞上别的树时直震的落叶纷飞,树身颤动不止,不由暗自心惊后怕。

“滚!”

那弟子不敢跟他动手怕触犯门规,又见他大异于常,更无心跟个有此等蛮力的疯子动手。便气道“好好好,师伯让滚弟子滚就是了,树钱的事情自有人来问师伯要!”

步惊仙清净片刻,自知隐忍小心了多年,如今却为这等事情犯错给了北灵老人把柄。更气恨自己定力不足,明知冲动意气用事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偏偏还犯此大忌。料定北灵老人势必借题发挥逐他离山。

他未曾学得什么,离开这里哪里还有时间潜心修炼心法,更别说有机会尝试学习凌落答应以后教他的神眼之术了!最近几月他才刚刚能够试着模仿诸多厉害招式的用法,虽然不尽相同但总有威力。如今让他离山,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百万个不甘心!

打坏了树便要赔钱,赔钱才能让北灵老人寻不到理由赶他走。但他根本无钱可赔,问凌落借么?他又不愿意,遇事就知靠人并非他的作风。况且他又能拿什么还上这笔钱?

细思之下他突然有了主意,附近山地中藏有许多山贼,虽然也没有多少钱但区区一颗树钱总不会没有。他不能下山但可以抢这些山贼的钱,哪怕不容易寻觅但他有的是时间,旁人有诸多课程安排,他却没有!



第七节 亡羊补牢


class="width">拿定主意他当即就实施,先上山顶厨房要了些食物,带了饮水,急忙忙又下山。

一带山林里本来藏有许多野兽,但日子久了都知道北灵山的人厉害,早不敢伤人反而远远听见动静就回避躲起,不带食物想靠捕猎饱腹反而困难。

山路崎岖凶险,深处山林他也没有走过多少。那些山贼防范军卒搜捕,又害怕北灵派弟子群起来剿,平时都躲藏在隐蔽深处。步惊仙足足找了两天也没发现贼窝踪影。到第三天时才看见两个汉子,料想这地方除山贼不会有旁人,便小心的爬过去。

那两个汉子本来听见动静,但看见是个乞丐也就没多心,直叫晦气。以为会有不开眼的肥羊路过,哪知道是个穷叮当响的流浪乞丐。

见步惊仙朝他们过来时,还不耐烦的远远叫嚷道“往北走经过北灵山有城镇让你讨饭!”结果见步惊仙充耳不闻般仍旧爬着山路过来,便不耐烦的低声骂咧道“倒霉!碰上个聋子!”

步惊仙终于赶到那两个人面前时就抱拳道“敢问两位绿林好汉,你们的山寨在哪里?”

那两人一时愣住,都以为听错,回过神时拿眼上下打量半响,其中一人不屑笑骂道“滚蛋!我们可不收你这种乞丐,以为什么人都能当绿林好汉么?”

步惊仙做恳求姿态道“好汉帮个忙,小人必定感激引荐之情,头两个月的粮饷全做谢礼!”

听他如此说,那两个山贼就有些动心。其中一人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到时敢耍赖,必定让你好看!”

“好汉说哪里话!小人入了绿林也是为好汉做些跑前跑后的打杂事,只求吃得上几顿饱饭罢了。怎能不感激两位好汉的引荐恩情!”

那两个山贼便不耐烦的起身道“跟着走吧!”

路上又说“看你年纪虽小,身子骨倒还强健,以后跟着大王好生效力必然不会亏待了你!非是我们贪图你那些粮饷,只是我们山寨不比别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收。让你留下我们两个很是要费些口舌托情请客,懂了吗?”

步惊仙忙道懂得懂得,又说感谢他们帮忙,必然记得恩惠之类的话。心里却是真的懂得这两个山贼根本没有面子讲情说话,不过是无中生有把事情说难些,好落个人情罢了。入了山寨日后毕竟是自己人,山不转水转,当然留些余地的好。如此粮饷也能拿的理所当然。

山贼的巢穴果然隐秘,看似没路的地方把枝叶繁密的矮枝拨开,就露出个洞穴。进去时还要询问暗号,过去了就看见哨岗。还是条崎岖难行的小路,走两里地才见到另一个洞口,进去后才是山寨根据地。

里头被燃烧的火把照着仍然看不太清。

洞穴颇大,洞中有洞,一路进去约莫有百多人。

一个山贼陪着步惊仙等,另一个先进去了。说要先去说情让人通融,实则是怕他知道事情原来很简单根本不费力。

里头的山贼进去一会就出来说“大王本来不肯留你,看在我们的情面才勉强答应,日后你可要勤快些知道吗?”

“一定一定,多谢两位大哥费力帮忙。”

“好说,好说。”

这才带了他进去拜见贼首,山寨的大王。

这洞中的贼首是个粗莽的汉子,身材高大强壮,一看就是空有力气却并不精通高明武功的莽汉。当贼首不容易,但也容易。有本事挑了山寨大王就能威慑群寇,大多山贼并没有多少不怕死的无畏战斗意志,都是跟着打,混口饭吃。见敌人太厉害,兄弟里头不怕死的都不是对手了,就不想去送死。

如上次那种敢绑架公主的盗贼并不多,背后也必然有人指使,不过是抢了人转手再交出去收钱而已。

那两个山贼见步惊仙只顾左右打量,便叫喊提醒道“还不跪见大王!”

步惊仙充耳不闻般犹自打量四周,便有个带他来的山贼暗骂蠢材,过去推了他把使眼色道“快拜见大王!看什么看?”

步惊仙便微笑道“我看看你们的钱财宝物放在哪里。”

那山贼犹自没多心,恼道“胡说八道什么!快拜见大王。”

那贼首倒不似那山贼般蠢,听见这话就知道步惊仙来意不善,重重把酒杯一方,瞪大了眼珠子怒问“怎么?你莫非要抢本大王财宝!”

“是啊,我就是来抢你们的。”说话间步惊仙挥臂将带路来的山贼打飞出去。

其它山贼见那人被他挥手打的抛飞几丈,撞在墙上时又听见嘭的大响,暗暗都有些惧意,只看头目如何吩咐,不敢急着上去找打。

那贼首也暗惊于步惊仙的力量,见其它人不动手便明白这些手下的心思,抓了柄大锤子在手上,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本大王叫你知道厉害!”

步惊仙初时见那大锤柄长米半,垂头直径足有半米之长,以为这贼首如此力大。不料见到锤子挥动势态才明白是装腔作势的空心锤,看来大,实际上没有多沉,用来吓唬人的而已。

见锤子砸到时便迎着一拳击过去。

那贼首顿时拿捏不住,长柄大锤被打的抛飞旋转着砸上贼首座上的石壁,撞的哐当大响。

群贼见状更觉心惊害怕,不敢相信有人如此厉害。

那贼首眼珠子急速转动,一脸的凶狠突然变成惊讶,然后是欢喜的微笑。直道“唉呀!看你武功原来竟是同门,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倒打了起来……”

步惊仙不禁失笑打断他道“别再胡扯了,想要攀着干系和平了事随便拿些东西打发我走么?告诉你,这山寨的财宝我要拿走一半,要么你现在交出来,要么我把你打趴了后让你的弟兄交出来,剩下那一半当然就由他们分了拿走。“

那贼首没想到步惊仙如此狂妄,一时没了台阶,脸色难看。是强撑着动手,还是不顾颜面的认输?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那贼首看似粗鲁,实则并不愚蠢。否则也不会有刚才那番机智反应了,当即陪笑道“少侠说哪里话,少侠虽不肯承认同门干系,但我是认得的。既然少侠有需要本大王自然不会小气,别说一半,要拿更多本大王也是义不容辞,请少侠这边走。“

见他识趣步惊仙也就不继续让他难下台,笑道“也是师父交待万不可对他人道出师门之事,师兄毕竟是认得的。“

那贼首顿时高兴起来,舍财已成定势,若再损了颜面日后如何再带领小的?步惊仙突然改换口风愿意让他颜面保存,他自然觉得欢喜。

所谓的藏宝洞也没有多少钱财,黄金根本没有,白银不过几百两。却有几件战甲和制造还算精良的兵器,都是郑军的制式。步惊仙拿走一半银两,又挑了个不知价值如何的瓷碗,拿走张难得完整的老虎皮。

要走时,那贼首笑问说“今日少侠难得肯予小人台阶,小人心中实在感激不尽,还请告之名姓以望它日有缘报答。”

报答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善意的,一种是恶意的。这贼首以为步惊仙年少,说的客气好听。实则步惊仙明白他是想记着,待有机会时设法报复。这不由让步惊仙改变了主意。他本来拿了钱就想走,此刻却认为不可如此。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不可能长久的记住这个贼首,但这个贼首却一定会长久的记住他。说不定何日何时,就会给他带来麻烦,那麻烦或许大,或许小。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叫——步惊仙。”

话音落时,他已经一拳打在那贼首的太阳穴上。



第八节 众请


class="width">见那贼首毙命扑倒地上,他又突然觉得自责。~~~~他知道宗父不会做这种事情,也不提倡做这种事情。但他不一样,从小就不完全接受宗主的想法。这时不免觉得有些愧对宗父的教诲,却并不深深后悔。

这才是他的真性情,才是他真正的行事风格。以恶对恶——才是他真正相信的道。这一刻,他感觉重新找回了自己。这几年在北灵山让他长久压抑的险些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他记起了,不久前因为郑凛然产生的烦恼因而没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北灵山他必需隐忍。此事不必多想,如果因此致使未婚妻失望,甚至导致姻缘夭折,他也无可懊悔。

他步惊仙本不能为儿女情长忘记肩负的重任,忘记了神魂意志的实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因情犯错本属不该,若因此深陷烦恼不能自拔忘记该做什么就是愚蠢透顶!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神魂宗死伤无数,宗父也战死在山上。但宗父当时并不绝望,只让他务必坚强的活下去。带着神魂意志的信念活下去,因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神魂意志的信念不丧失,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可能变成燎原之火。

但如果没有了信念,那么神魂族就是真正灭亡了!

他不相信宗父那一套,如果用那一套他步惊仙活不到今天。如果只靠超然世俗的自我行事在旁人眼里只是疯子,傻瓜,白日梦。每日忍受清贫,从不惹事,从没有野心,从没有争心,从不在乎旁人如何说。

但这一切换来的是神魂宗的灭亡。他在被捕时亲眼看见郑军中有过去离开神魂宗的人。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做,但他相信不会是宗父提倡的无为之道,无为之道根本感化不了人们,改变不了人们。

他步惊仙背负的是传承神魂意志的责任、是神魂宗无数亡灵希望的寄托,儿女情长本在其后,怎能为此耽误正事!

他深深呼出口气,身心轻松的大步出了藏宝洞,冲一干不知所措的山贼道“你们的大王已经死了,洞中财宝我取一半,余下那些你们商量了瓜分吧,以后最好散去别再当山贼,若撞在我手里,下场就如他一样!”

那些山贼万料不到会如此,大王死活没有几个真心在意,听说还有财物可分都喜出望外,个个诺诺答应着躬送步惊仙出去。

见他一走便全涌进里头,践踏着那大王的尸身争夺银两和值钱的物品。

留下一半钱财并非步惊仙好心,而是他不贪心。

这些山贼多是走投无路的寻常百姓和奴隶。贼首毙命,有钱让他们分抢,一不会感到未来昏暗无光而群生拼命或谋害他之心,二不会埋下怨恨,三则其中总会有人不愿随其它贼首做事索性又回去耕种。也算是一善。

步惊仙拿着三百两银子回到北灵山时,见到他的弟子就有不阴不阳的冷笑说宗主找他几日的话。

上到山顶,凌落早闻讯而来,直说毁树之事,又说旁人以为他畏罪潜逃,追问他这五日去了哪里。步惊仙就笑拍背后的包袱道“赚钱赔打坏的树。”又加开包覆一角让凌落看,后者哑然失笑道“区区小事何必!”

“既然有办法解决何必向师兄借钱?借钱还不是要设法还的。”

“你这性子!唉……罢了,随我去见师父吧。有钱可赔必无大碍。”

“但愿如此。”

见到北灵老人时,步惊仙发觉师父脸色阴沉,他早知道事情不能轻易了解,就看师父会不会在有钱可赔的情形下仍旧借题发挥了。

忙禀明数日无踪的缘由,又解开包袱亮出银两,请罪恳求师父饶恕。

北灵老人冷笑道“原本此事——情有可原,但你离开前却不事先禀明,让人以为你畏罪逃走。闹的门派上下沸沸扬扬,传开出去让人以为为师是个何等计较又无情之人,会为一棵树赶弟子下山。这些过错你以为是银两能弥补的吗?这种弟子,北灵派没有,也不允许有。你收拾东西下山吧,以后不必说是我徒弟,念在你无心之失也不废去你武功了!”

“师父!”凌落大惊跪倒,忙磕头请求。“徒儿请师父饶恕三师弟的无心之失,他自知犯错,心慌意乱之下只想如何弥补过错,思虑不周故而未及先向师父禀明。恳求师父念他尚知过错,又有犯错不回避的担当就饶他一回吧!”

原本在外头听的几个神诀宗弟子听见凌落求情,便都一起进门跪倒磕头恳求,全是念在凌落颜面,只有两分是同情步惊仙的遭遇。其它在外头听的弟子见状也都犹豫,楚高歌却带头进门跪拜恳求,王诀宗的弟子也都进去了,其它弟子见状便也跪拜在门外,齐声出言求情。

只有个别不知从众或不屑从众的还站着看热闹。

北灵老人这才改了口气说“念在这么多师兄弟为你求情,便不逐你下山了。但从此之后若再敢有乱来行径,就休怪为师无情,更别指望有人求情就能免了责罚!听明白了吗?”

步惊仙忙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父宽恕,多谢众师兄弟恩情。”

“好了,都下去吧!”北灵老人说罢又道“区区一棵树何足挂齿,把你的银两一并拿走吧。”

步惊仙忙道“弟子一直没有机会聊表孝心,如今幸运得了些钱财,虽然数目不值得师父多看半眼,但还请师父能够收下,以慰弟子满腔孝心。”

凌落忙又出言相助道“请师父收下吧!三师弟平日总惦念师父的恩情,常说起不能回报,就请师父成全他的孝心吧!”

他开了口,神诀宗的弟子忙附和跟随。便又是一片恳求声。

北灵老人略微点头,让他们散去了。

出了门步惊仙便佯装感激的朝众位替他求情的师弟妹道谢,又着重感谢了楚高歌。散去后,凌落一路安慰他不必多想。

“师弟倒是该欢喜才对。”

“欢喜?”步惊仙一想明白过来道“师兄也以为师父会传我些本事了?”

“师弟料想也有考量的。师父向来计较分明,虽说三百两银子不算什么,但师父既然收了就绝不会依旧如故。多少会指点师弟些本事。”

步惊仙本有此念,不久前又理清了儿女私情,是以才放弃拿那钱买些无用礼物给郑凛然的念头。但事情能否如推想般发展他并没有绝对把握,凌落对北灵老人了解的多些,他也如此看法才让步惊仙增添了信心。

因此就抛开郑凛然的事情不想,满怀期待的耐着性子等着北灵老人指点。

却说当日郑凛然深感受辱,一气之下回了飞仙宗。

郑飞仙见她回来的快就问起缘由,听她气愤不平又说得脸红耳赤的激动模样,不禁失笑道“好啊!胸怀大志又受得折辱的品性难得啊!”

“师父!他那样的人与街头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乞丐和奴隶有何区别!人无廉耻何以为人?徒儿实在受不得这种羞辱!当时真恨不得一掌将他拍死,旁人见到我的目光都分明藏着讥讽耻笑,宗派里都有人背地里议论说我失心疯竟然自己要往牛粪上插,师父都不知道有多难听!”

“街头乞丐不知自尊但求一饭饱腹,每日里只想着下顿如何吃饱,明明有的是时间却从不思如何改变自己。那种不在乎旁人耻笑的状况又岂能拿来与步惊仙比?他是胸怀大志故而知隐忍,每日里勤奋修行以求不断超越自己。你非拿来与荒废时日的乞丐相比本就是你不对!”

郑凛然哪里听的进去!就觉得师父分明是只把步惊仙往好处想,根本不讲道理。一声“师父——”还待再说,就被郑飞仙板着脸打断道“别耍孩子脾气了,过两个月再去北灵山!”

郑凛然满心气恼,却知道师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再使性子说下去只会惹她发怒。娇嗔着重重“哼!”了声,迳自告退走了。



第九节 飞仙宗秋叶


class="width">自从郑凛然答应婚事后郑飞仙待她又如过去般疼爱,由她如自己女儿般使使性子也不责备,只顾考虑神武擂的事情。-====-

正思想间门外弟子报说秋叶长老回来了,郑飞仙忙道了声传。

飞仙宗四季长老的地位仅在宗主之下,而这秋叶长老又是四长老中最年轻,武功修为最高明的,也是个天赋异禀拥有精能之体的奇才。如今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却已经师从郑飞仙有十八年了。从小就跟着经历许多凶险战事,八岁时已经开始提剑随同门参与战斗。

在飞仙宗内非常有威信。四季长老中的其它三个都比秋叶年长十数以上,但对她担任长老的决议却都没有反对。可惜秋叶是孤儿出身,如果她是郑国王室宗亲,性子又稍稍正常些,必然会是飞仙宗主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郑飞仙每每想起这个弟子就忍不住叹气,为她那古怪的性子,又深感秋叶性子所以会如此实在跟她这个师父脱不了干系。

她一声进来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无礼的大力推开,直撞的哐当作响。

门外的风吹进屋里夹带着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其中又有股异常的浓香。便见一条深红的影子比风更快的一闪闯入,顷刻间便立在了郑飞仙面前。她的脸庞消瘦,身材曲线又标致的出众,一张瓜子脸上配着对丹凤眼,却透着几分迷离,几分朦胧,似醉非醉。飞仙宗弟子个个仪态严谨,无论何种发式都不离头钗,梳理的总是很整齐。偏偏进来的秋叶披头散发,虽然头发也洗的干净,却也大违飞仙宗堂堂天下第一大宗派的作风。

她毫无恭敬之态的看着郑飞仙。

飞仙宗宗主长叹口气。

“你能否少喝点!”

秋叶偏偏还拿着扁平的酒壶仰面又喝一口,懒洋洋的道“师父不要管弟子的练功之法。”

如此说话郑飞仙却不与她计较,实在是习惯了她的德性,早就打过骂过警告威胁过。自幼收养教导的弟子,经历了多少凶险危难,实在说感情犹如母女,哪里又真忍心将她赶走?再者又明白秋叶何故如此,就更不忍心为此责罚太重,逼迫太紧。

“你这般模样让我怎放心由你代为师出战神武擂!”

“师父放心吧,我一定会赢。”秋叶对此重任没有显现丝毫的紧张,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慎重,满不在乎的好像是让她去做饭般简单。

“认真些对待!神武擂干系重大。原本为师想要亲自出战,一则为师武功本已威绝天下,纵使取胜也不过是理所当然,对提高飞仙宗声威,展示郑国武威而言并无作用;二则许多人怕为师出战,唯恐应战后落败导致声名受损,心中顾忌诸多,如果这些有身份的人不上台,那么神武擂的价值又将大打折扣。所以才决定由你出战,论身份你是飞仙宗四季长老,与哪派宗主对阵都不辱他们的声名,一旦击败天下高手夺得头魁,旁人都会说飞仙宗不止一个天下第一,郑国不止一个武尊。”

“师父放心吧,只怕弟子出战也有很多人不敢上台。”

“话虽如此,但他们毕竟是有身份的人,倘若由你代表飞仙宗他们仍旧不敢上台,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回避与为师之战他们大可以自承不如,旁人也不会因此笑话。但对你可就说不得这种话了,骑虎难下之际也只有上台比试。而你到时也不必留手顾惜他们颜面,任他是谁,能让他们败多难看就多难看!越难看越长郑国和本宗的脸面!”

郑飞仙交待罢了又问她秋季堂的情况如何,听说一切不错后又问起道“七月最近的修为进展如何?”

“好。”

“有闲暇就多教教她,那孩子与你一样资质出众,需得费心培养。忙完神武擂的事情后为师会再亲自教她,至于你,其它为师很放心。独独盼你别把古怪性子教给她,也别把贪杯的嗜好教给她!”

郑飞仙说罢等了半响不闻秋叶答话,便气道“你听见没有!”

秋叶满不在乎的喝了口酒道“七月早已拿走弟子三个酒壶……”

“你……!”郑飞仙震怒异常,却又知道事已至此发怒也无用。偏偏秋叶犹自淡淡然道“现在七月师妹每日都喝,已经不比弟子喝的少了,还说要学弟子的独门练功之法……”

“滚!”郑飞仙怕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打她,怒喝赶走,见秋叶仰面灌着酒迈步出去了,又警告道“你若敢教她歪门邪道的练功之法为师就打断你的腿!”

秋叶便又立住回身,淡淡然道“弟子已经教她了。”

“你……!”郑飞仙险些气倒,大口喘气半响,恨恨挥手示意秋叶退去道“把七月给我叫来!”

片刻后七月被叫到,腰上果然挂了个与秋叶一摸样的暗银色带花纹的扁平酒壶。

郑飞仙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却耐着性子问她最近如何练功,听七月答了,又厉声喝问道“你不是学了秋叶长老的练功之法么!”

七月忙说“虽然学了,但觉得秋叶长老的练功之法离奇古怪匪夷所思,所以没有练过。”

郑飞仙便缓了脸色,叮嘱她不可学秋叶般练功,又说少喝酒,若敢醉倒一次就拉她重打板子一次。

七月连连点头答应绝对不敢喝醉。这才被放了出去。

远远的亭子里秋叶倚着凉亭栏杆等着,七月过去了就说“师父不许我学你练功。反正我也觉得长老的法子离奇古怪不愿学。不过长老可要教我被大合掌连击七次而不伤的绝技!”

“那没什么可学,大合掌虽然厉害也比不上师父的掌力,谁被师父的掌力打上百千次而不死都不会在乎被大合掌连打几下。”

“那长老就用十方九五之尊掌力打我吧,等打上百千次理当能有长老**成功力的!”

“真的要练?”

“嗯嗯,会了这门本事以后就不怕人打了。”

“好。”秋叶答应时已经一掌推出,正中七月胸口。下一刻七月人便被震的口吐鲜血径直飞撞进亭外湖里,晕死的不省人事。秋叶一掌击出时人已跃出亭子,踏着水面追过去,低身探手一捞,就将七月提起。径直飞跃到药房,将嘴里犹自在吐血的七月丢到病榻上,冲药房的弟子交待“快些拿续命丹喂她,早晚一颗,断了她就死了。”



第十节 神秘贵客


class="width">药房的弟子司空见惯般拿了药化后喂七月服下。-====-笑说“又是想学长老的金刚之体本事的?”秋叶却不答话,微微点点头就迳自去里头寻药酒了。那弟子看着伤重的七月自语笑道“七月师妹呀,醒来就不会再提此事了,左右如你这般伤重送来的不下百数,不必怕被人笑话。”那弟子嘴里说着,脸上却忍不住在笑。

七月醒转时,饿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也不管全身还疼着就蹒跚着步子连跌带撞的往厨房跑,药房的弟子早早回去睡了,外头黑漆漆的,巡夜的弟子也没碰上。她一路跌撞的跑到厨房时,眼睛撞肿了,脸也擦破了皮。

如果是别的弟子一定着急毁了容颜,七月却向来不对容颜在意,自小就觉得长得丑,看别的师姐师妹个个漂亮。只拿手帕擦了脸上的血痕,又只管做饭,饿太急等不得饭菜做熟抓了萝卜就大口生啃。

饭菜快好时有人进来,她见是管厨房的师姐忙叫了声。见七月脸上擦伤,眼睛肿着,衣裳这里擦破那里磨脏,那师姐没好气的叫道“七月师妹你这是干什么!才三天工夫就跑下榻,饿了说声让师姐给你送去就是了!”

“我吃的多,不好辛苦师姐搬来搬去的。”七月答应着嘴里还吃不停,那师姐早习惯她吃东西不顾仪态的德性。“师姐不睡觉怎么来了?”

“师父来了客人让做些吃的带过去。”

七月忙道有做好的菜了,等米饭熟透就能带去。

“那怎么好,你自己都不够吃的,我另外做就是了。”

本也是客气话,七月坚持让直接拿去那弟子就答应了。

“师妹,我先把酒菜端去。”

米饭熟时七月先剩了两大碗放进竹篮里才开始放开肚子吃。

她吃饱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还不见师姐来拿米饭,把凉了的米饭重又加热,装好了就送过去。

到书房外时却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非常陌生。要敲门进去时突然身子被人自后抱住,闻到是秋叶身上的酒香味便没有反抗。回头一看秋叶正竖指唇前示意她不可做声,又拉了七月跳上二楼,从黑漆漆的楼梯下到一层书房旁,蹲低了身子竖耳偷听书房的说话。

七月本来想都没想过做这种事情,但一些日子跟着秋叶胆子越来越大,又见平素不喜欢管闲事的秋叶长老突然如此,也忍不住附耳门板听里面的对话。

只听里面郑飞仙的语气尤其客气,隐隐透着几分敬重的味道。

受此礼遇的是个女人,声气听来十分温柔,吐字清晰,语调不卑不亢,似与郑飞仙异常熟悉。听了一会七月才知道这位客人是位热衷于考证历史文献的学人,她师父称呼为李夫人,正听到里面提起神魂宗宝藏时郑飞仙突然一声清咳。

秋叶拽起七月就逃,一口气跑远了才告诉她师父不许她们听下去,再不走就要被罚。七月这时反倒不觉得害怕,早知道偷听瞒不过师父,那声咳响起时也猜到是师父的暗示。她来飞仙宗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放肆的事情,不料师父并不会因此大怒责罚,不由的更感到郑飞仙待她们这些徒弟其实内心十分慈爱,更觉得感激师父的恩情。

这么想一阵,七月又问起房中客人身份。就听秋叶说“与师父相交极深,原来也是郑国的望族,后来醉心于游历天下河山,搜寻古迹之类的事情。哎,你只当不知道她来过吧,更不能对旁人说起。”

“为什么?”七月大惑不解,既是师父至交好友来飞仙宗做客又怕什么别人知道。

“这位贵客知悉许多天下密事,你想想会有多少人渴望见其求解?这些烦扰也罢了,你想还会有多少痴迷财宝秘笈之徒会对她不怀好意!泄了她的行踪岂非害她么?”

七月这才明白的点头答应说“长老放心,七月绝不对任何人提起。”末了又央求道“长老再教我练不怕打的功夫吧!”

秋叶十分意外的打量跃跃欲试的七月,过去要学这种本事的人很多,但受过一掌就再不会提。如七月这样险死还生了仍旧充满热情的实属罕见。

“好。”但秋叶本不喜欢多话,刚才为免七月懵懵懂懂的闯进去见到贵客尊容才抓了她一起偷听谈话,又不得不交待她守口如瓶才说了许多。这时见七月决心不减,一声好字出口,推掌已经击在七月小腹,后者如断线风筝般直飞出去,如上次般被迅动的秋叶一把接住,带去药房。

药房的飞仙宗弟子睡梦中被闯入的秋叶拖下床,又气恼又无奈的连叫着“长老松些,我自己走……”连外衫都没披上就被带出去,看到又是七月禁不住吃惊道“怎么又是七月师妹!让长老打第二掌的人还未曾见过呢……”

那弟子自管说着,秋叶无动于衷的走了。

那弟子没见过敢吃第二掌的人,但她秋叶曾经遇到过。但也仅仅吃了第二掌就再没有勇气吃第三掌。第一掌她只用了刚猛的阳劲,震力又控制了不致让七月毙命当场,她有天赋异禀精能之体,伤势虽然重但恢复后并没有太多痛苦折磨。第二掌却用上刚猛的阳劲,阴狠的暗劲、集中的碎劲以及持续损伤经脉的螺旋劲。待清醒后身体内遭受碎劲破坏以致大范围损伤,又有螺旋劲遗留经脉增加痛苦不说还让精能之体不能迅速自我愈合,阴劲又会加重内伤的痛楚,进一步延缓复原,这三重劲力又让阳劲震力造成的直接伤害一段时日内不可能得到恢复。

这种痛苦至少会折磨七月一个月。

过去曾有勇气吃第二掌的人,经过这种折磨后再没有受第三掌的勇气了。

秋叶拖着一袭长衫信步停在临湖的栏杆旁。

天上一轮牙月静静散放着静谧的冷光,湖中一轮牙月似在平静的湖面,又似藏在水底。秋叶举着扁平的酒壶对着夜空的明月,仰头倾倒进嘴里,直到喝干。突又那么仰面栽倒向湖面,仅用足见钩着栏杆支撑了身体稳稳横在水面上。

一双芊手轻轻探入水,似要捧起那轮牙月。

水波荡漾,湖中月影扭曲变形,月已非月。

她的身体陡然立起,挥舞着双袖,身似无重般虚踏水波之上,旋动着身子,挥舞着长袖。足波过处水面不见一点涟漪,舞动的身影时快时慢,骤然停下时双足虚立水面上,双袖缓缓自放下身前背后,眉目间倒似透出来无限落寞,一时定定入神的看着那水中的牙月。

本在药房医治七月的弟子风风火火的奔寻过来,嘴里直叫不好了。

秋叶一闪越过栏杆,问她状况。只见她急忙手指远处道“七月!七月她醒了不管不顾的就跑,我说什么也拦不住,追又追不上她!看她跑过的地方全是内伤吐出来的血,长老你快追过去看看吧!”

那弟子说完时秋叶如风般吹走。满腹的疑惑。

寻着血迹一路追赶最后到了厨房时秋叶放慢步子,走到门边侧身朝里看。

七月衣衫狼狈的抓着萝卜蔬菜猛朝嘴里喂,嘴里还有内伤溢出的血沾着白色的萝卜上,她也不管不顾拼了命的吃。

“你怎么了?”



第十一节 逆命


class="width">七月边自吞着嘴里嚼碎的食物,回头看了眼门外立的秋叶,自管又吃。只把厨房的蔬菜都吃去几筐,才喘着气停下来。

脸上还透着阴劲造成的紫青,还有几处肿起老高,胸前衣襟都是吐出来的血。眸子偏还挺精神似的望着秋叶就说“长老,你再打我一掌吧,我觉得还能再吃一掌!”

“伤全好了再打吧。”秋叶料不到七月如此迫不及待,更料不到她有这种决心勇气,便心生怜惜怕再一掌击去会失手要她性命。

“我觉得被长老打过一掌后身体果然耐打多了!第二掌就能受得起,长老再打一掌吧!早些打够百掌就能练出神功。”

七月说时满脸殷切,本来靠着灶台才得以站稳,唯恐秋叶不肯出手强打起精靠双脚立稳了又急忙请求催促她出掌。

秋叶看着这个仿佛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的小师妹,不由心里情绪百般。很多年没有见到这样的同门,或者说是这种精神。

遥想当年她跟随郑飞仙过着四处奔波,战斗不断的日子时,那些激战中同门受的都是什么样的伤害。内脏都流出来了犹自握剑杀敌,带着满身内伤犹如不知道疼痛不知道强行运功下一刻会暴毙般无畏的与敌人拼命。

这些年和平了,多是些比武切磋,受些掌力内伤就有一群人紧张兮兮的围着关问喂药推拿。人族惯常视女子为弱质,神魂族过去是否如此秋叶不知道,但在这里长期受到人族的认识影响,神魂族女子也都变的地位低下,虽有上阵杀敌的女将女兵,但数量很少。即使飞仙宗因为郑飞仙创造了女子也能强于人的神话光环,但飞仙宗的女弟子数量也不比男弟子多。

秋叶险些快忘记真正的战斗和流血,这一刻记忆被面前的七月唤了回来,只觉得这才是武者应有的基本素质,基本的战斗精神。立时抛开顾忌就要出掌时,药房的弟子陪着郑飞仙急急忙找过来。

看见七月的模样止不住惊呼道“七月师妹你太乱来了!快服下丹药护着心脉……”

她说着突然察觉到秋叶催动功力的变化,只看秋叶满头长发激荡飞舞,面容严肃,目光凶狠,显是运足十方九五之尊神功。

郑飞仙闪身一把暗住秋叶肩头厉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不料秋叶受阻不仅不停手,反而滑身卸开郑飞仙的阻拦,隔空一掌击出去。

这一掌用的是十方九五之尊心法正宗的霸道掌劲,先是以螺旋劲道高速击中七月的身体,刹那间金色的掌劲入体后朝四面八方急速扩散,眨眼间拉扯的七月身体长了近倍,无骨般诡异的扭曲拉展。

掌力虽极重,但中掌者却不会被震退丝毫,只是躯体升起离地被劲力拉扯的四肢身躯全变了形。在落地时犹如滩烂泥。

这变化不过顷刻,料不到秋叶会不顾阻拦犹自出手的郑飞仙根本来不及救护。眼睁睁看七月中掌瘫倒地上。

药房的弟子不知所措的愣愣看着,以为七月一定死了。

直到郑飞仙闪身过去查探时才记起职责忙奔过去探查脉息。

“还活着!七月师妹还活着!”一时惊喜交加的叫喊着忙施针救护。

郑飞仙暗松口气,忍着怒气要质问时只听秋叶淡淡然道“她说要吃第三掌。”郑飞仙气怒交加,竟然禁不住身躯发抖。许多年没有人如此无视她的尊威,她对七月寄予厚望,教养多年感情极深,眼看她经历险死还生都是因为秋叶的任性妄为哪里还能不怒!

“你若将她打死了……”

不等郑飞仙一句话说完秋叶就插话说“死不了。她的十方九五之尊练到第六重,但已经修成第七重的固体神通。”

郑飞仙倒觉意外,固体神通使人承受伤害能力加倍提升,是第七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最重要的神通,还未曾有七重心法未通先练成此神通的前例。也难怪七月接连中掌而不毙命,秋叶并非全然没有轻重分寸。

郑飞仙内心的怒气不由稍减,仍旧觉得再让秋叶教七月武功不妥,就道“以后你不必教她了。”

“不行。”

“你说什么!”郑飞仙气的直想发作,觉得秋叶这个徒弟越来越放肆,如今敢对她当面说不了!

“七月资质优异,将来成就必定不是郑凛然能比。师父这些年越来越心软,虽然本事高于弟子,但慈爱之心太过势必难以教出经历得起阵仗的徒弟。如郑凛然师妹那般的弟子比武较量是能手,一旦天下大乱投身凶险战事她们十之**不能活!难得七月受得苦痛是个将来能受命于危难的好种子,让师父教势必被慈爱所毁。秋叶是疯疯癫癫,但并非不知轻重,心里对七月师妹的喜欢未必比师父少,此次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教她成长历练。”

前半段话让郑飞仙生气,后版段话又让郑飞仙忍不住自我反思,倒觉得她所说并非全没有道理,且终究一心为门户将来考虑。升起来的气就又压了下去,冷着脸喝问道“为师如何太过慈爱!你且说出个一二。”

“不说其它,换作过去师父早一掌先打了弟子再问话。如今却心里不舍的了。当初弟子们如何成长?都是师父的严厉让弟子们早早明白战场的无情,知道拼斗的残酷。因此弟子初历战阵时受了伤也不惊慌,比起师父平素教练时的那些伤根本不算什么。如今的师妹们除七月还有谁吃弟子一掌能当天就站起来,一个都没有!流些许血就皱眉喊痛,修养数日还唯恐牵动伤口。武者的身体就是受伤越多才复原越快,才越不怕受伤。师父也许是念及过去弟子们受的苦痛多,这些年反思着对弟子们越来越慈爱。心是好的,可这般教的徒弟怎么上战场?被敌人砍一刀打一掌就站不起来或回头跑去寻药吃么?这样的飞仙宗弟子心法修炼的再高,武功练的再纯熟精妙又有何用,战阵之上谁都会受伤,承受不得打击伤害的纯属摆设!旁的师妹们弟子不敢理会,但七月堂的弟子不敢懈怠。师父生辰七月,当年飞仙宗创于七月,生平也最喜七月。是故才将秋季堂交给弟子打理,七月堂总不能没有个能在它日担当大任的人。以弟子看来这人就是七月师妹。”

郑飞仙冷着脸道“为师就给你一年时间,到时如果七月在你教授之下不见如何气色,唯你是问!倘若果真进步神速,届时为师许你以自己的办法打理秋季堂。”

“是。”秋叶答应了声,退了出去。

郑飞仙叮嘱药房的弟子小心看护七月的伤势,末了又问她道“你觉得为师这几年待你们尤其慈爱么?”



第十二节 少元


class="width">那弟子忙道“师父当然是疼惜弟子们,弟子们都感恩在心。<<>>”

郑飞仙点点头,默然离去。

七日后,七月终于清醒。睁眼就要下床,药房的弟子忙把她拦住,直说立即让厨房送吃的过来叫她躺下歇息。七月坚持说她吃点东西就没事了,非要自己过去。争执不下时秋叶来了,将个外出用的包袱丢七月身上。

“走得动么?今日起你随我左右,师父已经应允了。即刻起行去神武擂。”

七月欢喜的抓了包袱就撑着下床,笑道“长老要是让七月先吃饱了肚子就一定走得动。”

“不在这里吃,我今日请你到郑都的郑王楼,我们师姐妹包了场子把郑王楼的美味佳肴吃个干净!”

飞仙宗就在郑都外的水月湖地,乘坐马车不过半日工夫。七月过去外出机会本来就少,听说是吃,还是去郑都最大的郑王楼,满心欢喜的甘愿再忍它半日。下床抱着秋叶的胳膊就叫嚷说走。

出了水月湖地,有飞仙宗弟子牵来两匹火红的长毛宝马。秋叶指着一匹说往后就是七月的座骑。后者欢喜的抱着马脖子好一阵亲热。

马分贵贱,便宜者几两银子,足力只能驮些东西,骑了人就跑不动走不远。好马贵可价值万金,奔走如飞。人人都喜欢马,都希望有匹马代步,更喜欢宝马。但马贵,饲养更贵。一顿上好的材料要费一钱银子,一月下来光草料就得九、十两银子,抵得上平常人购买的一匹马钱了。

骑上宝马奔走赶路,沿途碰到路人商旅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七月过去出水月湖也曾被路人关注,但飞仙总弟子本会引人注目她也不太在意,今日聚焦的目光她知道是因为坐骑,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拥有这种宝贵的不敢想像的东西,忍不住拿脸一路爱怜的轻蹭马颈,那马也通人性,每每那时奔跑的更有力气,仿佛是回应关爱之情一般。

两人两骑,两身红衣,过处飞尘飘扬迷人视线。只有挥扬的银色马鞭反射的光亮一直耀眼。

相较于得宝马坐骑正得意欢喜的七月,北灵山上的步惊仙就可怜的多了。他等了师父几日,唯恐师父不知道他在哪里,接连几天都呆在后崖边等着。一等六日过去,第七日的晚上北灵老人终于寻他说话。

当时他在崖边看着星空发呆,北灵老人走到他身后时才发觉。匆忙回头拜礼。

“魂诀修炼的进展如何了。”

步惊仙忙答话说“弟子资质驽钝勉强修炼到第七重。”

“好!练功不可懈怠,在这北灵山上就应当一心一意的修炼武功。旁的事情异日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去做。”

“是!弟子谨记教诲。”

北灵老人又没有话说,沉默的看着崖外的夜空。步惊仙看着师父增多的皱纹,不由感觉唏嘘。北灵老人真的老了,头发梳理束起的再如何齐整,也是满头银丝,让那张脸更显苍老。他正想着,肩头突被拍了把。

北灵老人目光慈和的注视着他,片刻,展颜微笑。

“勤奋用功,不要辜负神魂山上的十万英灵。神魂意志早为天下人所不以为然,神魂宗的灭亡更让天下人视神魂意志为可笑。神魂意志不容许再失败,你生而决定背负这幅担子就决定了不能够败。胜利才能让人正视,胜利才能让天下人向往。”

不等步惊仙答话北灵老人轻手连拍他肩头两下,一言不发的原路去了。

丢下步惊仙愣愣立在当场。他如过去一样迷惑,北灵老人在乎他?敷衍他?

他独自立在崖边反反复复的思考着,终究得不出个结果。仰面看着漆黑的夜空,满天星辰闪动,他突然想起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如此认真的看过天空。

神武擂举办时北灵老人带了山顶的弟子前去观赛。

步惊仙却被留下了。愿否前往全凭自愿,去则需要交付旅途费用十两黄金。

谁都不认为盘缠需要那么多,但谁都习惯了北灵老人的狮子大开口。

平日热闹的山顶突然变的冷清,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百无聊赖的在广场、屋舍绕走。突然听见哭声,循声找到屋舍里才发现哭着的是个男孩。

这人他认识,名叫少元,是黑狼军联军首领大罗毕众多子女中的一个。少元的母亲是荒蛮边境的人,当初因为被黑狼军联军首领大罗毕酒醉糊涂之下强占而怀上他,少元的母亲长相丑陋,从没有得到过欢心。但黑狼军素来重信义重责任,母子俩因此得以生活无忧。

少元长相也不讨人欢喜,鼻子比常人大一倍,厚唇黑肤。个性极其胆小懦弱,所以能来此学艺还是他母亲用命换的机会。他们母子俩长期受人轻视,一日少元的母亲见到大罗毕的其他子女在欺辱少元取乐,激怒之下又万分自责。认为是当母亲的她害了孩子,于是不顾一切的去恳求大罗毕送少元来此求学,如此昂贵学费当然被拒,少元的母亲本立了死志,当着许多人面拔刀捅进心口。

少云因此被送到北灵山学艺。也是黑狼军上下敬佩他母亲的勇气。本来遭遇这种惨事少元应该会奋发图强,偏偏来到北灵山后见到谁都怕,有知道他事情的说开了,其它人更拿他当笑话。

稍稍欺辱恐吓他就能哭,这就让一众北灵派弟子更感到有趣。北灵老人教过几天,最后摇头直说不可教也!山顶的其它弟子更不愿意教他,教什么都学不会,让如何做又从来做不好,见到刀剑就害怕哭喊,又时常鼻涕眼泪混着泥尘在脸上不洗。

别的弟子都叫他黑老鼠,说他是尊贵的北灵山顶唯一的臭鼠。

少元来到北灵山只有十几天,但声名已经有直追步惊仙之势。

看见步惊仙走进屋里,少元就不哭了。他们曾见过几次面,因此并不怕步惊仙,他知道步惊仙不会欺负他,也不会骂他耻笑他。见少元没哭了只愣愣的拿张脏兮兮还流着鼻涕的脸看着他,步惊仙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背后的少元又哭了起来。

他回头时少元又不哭了。再作势走少元立时又哭,退回来又不哭。反复尝试几次都灵的如下了咒。

“你哭什么?”

步惊仙只好立定了问他。

“害怕。”

“怕什么?”

“一个人都没有。”

“莫名其妙。他们在时都欺负你取乐,都不在你该高兴怎么还害怕?”

少元愣愣看着步惊仙答不上话。

“别哭了,没事做就睡觉。”

这次步惊仙走少元没再哭喊。

绕着空落落的山顶走完一圈,步惊仙还是回到后崖练功。练不多久听见“嘿!嘿!嘿嘿嘿!……”的喊声,这才发现黑脸大鼻的少元不知何时来了,在几丈外学他挥拳踢脚,每下击出嘴里都喊声“嘿”。不像是在练功,像个好奇的孩子在模仿别人,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兴奋有趣的笑。

步惊仙无语的看了会,少元更显得兴奋的用力胡乱挥拳,拳脚都直来直往,连如何运劲使力都不会,偏偏越打越兴奋。



第十三节 神武擂十大高手


class="width">步惊仙忽略他的存在,自管继续练。

到累时躺倒就睡,也不记得少元是否还在。

一觉睡到天刚见光亮时,睁眼醒来才看见少元拽了枝叶铺地上在睡。

接连四、五天过去,每日少元都跟着他。他练功少元也跟着胡乱挥拳踢腿,他打坐少元也坐地上睁眼发呆。步惊仙看他时他就傻乎乎的笑。

这日步惊仙试劲,使剑斩落叶,顷刻间寒光绽放,那落叶被切成碎片,被劲力一震四面激飞,如漫天暗器又如鲜花绽放。少元觉得好看举着拳头连连蹦跳叫好,好像步惊仙是街头卖艺的。

飞开的碎叶经劲力推引又两侧纷纷回飞,随长剑画圈立地骤然脱力的轻轻飘落在地上。

这是影诀的剑法,名目步惊仙也不识得,只是见到有修炼影诀的弟子如此修炼就暗自琢磨如何办到。这番尝试效果比一年前更好,阴劲的使用更遂心如意。他正暗觉满意时听见少元‘嘿嘿’的喊声尤其大的越来越近,只见他奔过来乱踢地上的碎叶,然后拿佩剑乱挥乱砍。

步惊仙就走开远些打坐练功。

没想到少元热情持续的久,他两个时辰打完坐后睁眼看时,少元还在摆弄地上的碎叶。

如此徒劳用功还充满热情实在让步惊仙不忍心看下去,就提醒道“你没学心法没有内力根基怎么都不可能办到。”

“那你教我。”少元快步奔步惊仙面前就跪,满脸殷切。片刻又忙磕头像是记起拜师学艺的礼节,末了又说“师父教我。”

步惊仙苦笑不得的提醒他说“整座北灵山武功最低的就是我,学到宗主本事最少的也是我,从没有被教授过武功招式的还是我,所学内功最差的仍然是我。宗主亲自传艺你不学,其他本领高强的师弟教你你不认真学,现在反而求着跟我学?这很傻你知道吗?”

“师兄看不起我,打我骂我……”

话没说完步惊仙就没好气的道“因为你笨的让人生气,总教你不会当然气的想骂人,你还觉得是别人的错了?”

少元立时不说话了。步惊仙见状就让他起来,道“先试试,看你是否真如传言那般驽钝不可教。”

少元也不在乎被这么说,立时欢喜的站起来,摆开架势就挥拳踢腿。<<>>步惊仙没好气的叫他停道“不是要看你乱打。”说话间就教他如何运劲出拳,少元却只管蛮力挥击踢打,步惊仙只好让他停手,想实际演练让他明白蛮力和运劲的区别。

不料架势摆开少元就害怕的呆住,紧接着就坐倒地上哭喊。

“呜哇啊啊……不要打我啊啊啊……”

步惊仙无语的看着他哭。这样的人怎么教呢?难怪凌落提起少元时都无奈摇头叹息。开始他站着看少元哭,后来干脆坐着看,一刻钟过去了少元才渐渐收起哭声,擦把鼻涕眼泪,又坐步惊仙面前叫他师父。

“你怕什么?”

“怕你打我。”

“就算打你又有什么好怕!”

“疼。”

步惊仙想不理他,看着少元傻乎乎又懵懂期待的目光时禁不住觉得同病相怜。

“要跟我学那么就要挨打,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先挨打,什么时候不怕疼了为止。怕的话就走吧。”少元这状况不消除畏惧受伤的毛病就不可能练功,步惊仙觉得只有如此,否则他实在教不了他。

“师父为什么要打我……”少元听见挨打就显得恐惧。

“因为你怕疼。”

少元立时吓的退开了,远远盯着步惊仙看。后者就不再理他,自管练功。

不料少元仍旧跟着他,他干嘛就学着干嘛,步惊仙说教他时他又害怕的问是不是要打他。

如此七八日过去,步惊仙觉得重症必须下重药,指望少元自己克服对疼痛的恐惧根本不可能。这日叫来一旁仍旧在胡乱挥拳踢脚的少元到面前,问他“你真的要跟我练功?”少元傻笑着连连点头。

“好!”步惊仙话音落时一拳抽过去,当即打的少元翻旋着滚落地上,惊吓疼痛的大声哭喊起来。步惊仙却冷着脸跟着一脚踢过去,嘴里问他“疼不疼?”

少元吓的只懂胡乱哭喊,根本不知道答话。步惊仙就不停手的继续踢踩,足足打了一刻钟时间少元哭喊的快没力气时,才懂得答话求饶。“疼!不要打了,师父不要打了……”

“觉得疼就还要打。”

步惊仙那根树枝夹杂脚踢不停打,求饶没用的少元开始想逃,爬起来护着头脸乱跑,但跑没几步就被树枝点中腿部穴位瞬间失力跌倒。

“不疼了,师父不要打了,我不疼了……”

“不疼就别作声。”

少元忍了会又想逃跑,嘴里又喊叫求饶话,甚至怒喊不要跟他学艺的话。但步惊仙毫不理会,嘴说拜师又叛更该打。如此打了一个时辰,步惊仙一点不觉得累。但少元终于尝遍办法都逃不过挨打,终于开始尝试强忍疼痛盼望步惊仙住手。

最后果然忍受了半刻钟也没逃没喊,步惊仙这才住手不打。叫他跟着去药房,少元一言不发的跟着,显是心里气恨不平。

步惊仙先在药房外给他冲洗头脸身子,才取了药给他涂抹。都是些外伤,打时掌握着分寸根本不会伤筋动骨。

“现在还疼不疼?”

少元闷声不说话。

步惊仙失笑道“疼不过如此,有什么可怕。”

见少元仍旧不吭声,也不多说,上完药就领着去厨房让杂工做吃喝。吃饱喝足歇息片刻又去后崖教他运劲,刚开始少元又怕的像要哭,步惊仙脸色一沉他就强自镇定了。

“这就对了。哭喊也逃不过挨打的时候你只能选择面对,选择忍受和克服对疼痛的畏惧。”

说着比划着教练如何更有效的发力,不过是些基础的东西,但立竿见影。少元试着挥拳立时感觉到比乱挥拳强大数倍的力量。当时就高兴的傻笑起来,更积极热情的照步惊仙教的做。

步惊仙发觉少元并非愚钝,只是骨子里有些倔强个性不肯听人说劝,加上过于畏惧疼痛让人难以下手。实则讲解用劲之法演练之后学的很快。教了一日就传了他魂诀心法。原本神魂宗弟子都能收徒,只是有些其他派规,他教少元并无关系。

自此少元每日随他练功,少元不喜欢问东问西,步惊仙说打坐练心法了,他就盘膝闭目一直练到步惊仙说好了为止。

半个月功夫就练通了魂诀第一重。当时拳力已经能够击打的大树震动。少元也越来越亲近步惊仙,间中畏惧疼痛的毛病发作过两次挨过打也不恨他,但也并不懂特意做些什么事情表示感恩或孝心。碰到步惊仙也不计较在意这些,每日里两个人一起练功不觉时日流逝飞快。

出行三个月的北灵老人带一群弟子回了山上。

飞仙宗不出意外的威震天下,秋季长老秋叶技压群雄,决战击败黑狼军的第一勇士咖尔,在第二百三十招时将他击出擂台。回来的弟子都说那咖尔当时面如死灰,羞辱的几欲自杀,被八个徒弟七手八脚的架住苦劝,好不狼狈。

神武擂的大战让飞仙宗威名更胜,人人都说郑飞仙教的徒弟也是天下第一。秋叶的声名大大提升,受到郑王接见并赐予黄袍殊荣,受封为郑国武尊,领上品官员粮饷,受文武官员拜礼。接连摆宴十日,扬其功威。

郑国神武擂的举办让天下众多高手得以齐聚一堂,比试高低。

过去天下游侠高手万千,除一生经历无数战事的郑飞仙被公认推崇为天下第一高手,得到‘步步惊仙,掌掌破天’的殊荣外,第二、第三则众说纷纭,武修者通常视北武宗和剑岳宗为第二和第三。

这次神武擂的比试结果让天下诞生了十大武修高手。

郑飞仙第一之名无可撼动,被世人看作神仙般的高手,其它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神武擂的十大高手则被人视线人间十大武修强者。

夺得头魁的是飞仙宗秋叶。

第二名为决战败于秋叶的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

第三名为东燕国有东燕剑圣之名的北武宗宗主叶非落。

第四名为北魏国有北魏剑神之称的剑岳宗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

东燕剑圣和北魏剑神都败于秋叶之手,因此天下武修者并不认为他们修为就不如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虽位列三、四,在许多人眼里与第二名的咖尔难分高下。

第五名为飞仙宗长老冬雪。

第六名为飞仙宗十二月堂第一高手、人称翻海掌的郑强武。

第七名为剑岳宗华山支宗高手、人称狂剑的查小盖。

第八名为剑岳宗衡山支高手、人称飞剑舞的舞菲。

第九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不动明王的明刚。

第十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剑真人的仁情义。

除这些外,还有许多高手在神武擂上扬名天下,虽败犹荣。但也有许多人以为郑国举办的神武擂所邀请者无不是天下各地的大宗派,各地有名的游侠高手却一个都没有请。认为这天下十大高手算不得准。

但无论如何,秋叶夺得武尊确是事实。



第十四节 最后一战


class="width">但步惊仙见北灵老人不知为何似暗藏忧虑,。<<>>先与凌落说了教少元魂诀的事情,以探口风。这才知道北灵老人的心事。

原来秋叶胜的很险,最后将咖尔击出擂台还是用计。若打下去还是胜负难料。咖尔的激怒一半是羞愤一半是不敢。凌落观眼左右小声道“师父说飞仙宗主昔日曾受重伤留下暗伤,终生不能痊愈。这次让秋叶长老上阵一是为扬郑国之威扬飞仙宗之威,二是怕比斗中暗伤发作误了郑国大事。”

步惊仙疑惑不减,凑近些问“秋叶长老身份上算得与咖尔相仿,但年纪要小的多,这都与他战的难分难解他不知道虚实自然会自觉技不如飞仙宗主,师父怎么还忧心忡忡?”

凌落叹了口气道“师弟有所不知,当日咖尔落败后恼羞成怒,他的弟子根本劝阻不住。你要知道黑狼联军都是荒蛮部落组成,都是好勇斗狠的热血之徒,哪里在乎场合礼数?飞仙宗主知道若不出手难以让他认输,当时从郑王身旁一跃飞出,凌空给了咖尔一掌!”

“结果当然是飞仙宗主胜了。”

凌落点头道“否则那咖尔也不会安份。那一掌将咖尔击成内伤才让他甘心认输投降,可是那咖尔潜心修炼的武功也的确霸道!飞仙宗主对掌中引发暗伤,外表虽看不出来但师父却知道。没有三五个月的修养都不能痊愈,这期间功力大打折扣。”

“那咖尔难道看出来了?”

“师父正是担心如此。咖尔清楚自身掌力的霸道威猛,他也毕竟是一代高手,心中必有怀疑。师父本恐咖尔设法试探要留下郑都帮忙,但飞仙宗主以为如此反让咖尔疑虑更甚。争执了一番最终拗不过飞仙宗主,一路上师父都惦挂此事,非常忧心。”

步惊仙难以置信道“郑国有威震天下的左庶长,又有秋叶长老伴随飞仙宗主左右难道那咖尔敢放肆胡来?”

凌落不由连连叹气。“飞仙宗主素来胆大过人,料定咖尔心中有疑,故而要施空城之计。不但不让师父陪同还留秋叶长老在郑都受封,自领了几个弟子回返飞仙宗。说那咖尔当年不敢与她战到底,如今难道敢了?想要以此吓散咖尔的疑虑,让他乖乖滚回黑狼军。”

“这……”步惊仙也跟着忧心,不说当年与飞仙宗主有相遇之情,只说她肯把心爱的弟子郑凛然嫁给他这样的无名小卒的恩情他就应该关心。

“我看师兄不如劝师父赶去陪伴飞仙宗主,虽然飞仙宗主此计胆识过人。但那咖尔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咖尔不过是个小有名气的武者,那时飞仙宗主已经威名赫赫,咖尔战败不敌退走也并非伤颜面之事,反而因此声名大噪。这些年咖尔苦心修炼为的就是雪耻,在黑狼联军又负惯了威名,被飞仙宗主一掌击退当时不敢如何,但事后必定难以甘心,再加上心中疑虑,更不能如此狼狈的回去。极可能行险棋,飞仙宗主迫切孤身返回飞仙宗等于给了他机会,又有欲盖弥彰之嫌。可解释为毫不惧怕他咖尔,也可被咖尔猜测为受伤而必须回去疗养。师兄以为如何?”

凌落点头称是,一把拉了步惊仙就说走。“我们一起去劝师父!”

步惊仙忙抽回手,凌落记起他内功对神诀有影响的事情,知道步惊仙避讳接触害了自己,便不再伸手去拉。

“师兄去就好了,师父恐怕未必高兴知道师兄说这些事情让我听……”

“哎呀!”凌落有些气急败坏责备道“师弟你就是太多心!休要多说,快走!”

步惊仙只好跟他一起求见北灵老人。

听他们说明来意后北灵老人神情忧郁的缓缓摇头。

“暗伤之事飞仙宗主从不肯承认,即使为师心知肚明她也不肯。实是一生好强惯了,丝毫不肯示弱于人,对为师也不例外。为师非要帮她,以她的好胜性子反而会变成迫她立即找咖尔一决胜负。生死有命,她那性子累她过去遭遇了多少凶险犹自不改,此劫能否躲过只看命数,运数。为师也是莫可奈何。因此强要去助她,即使躲过凶险她也会羞愤抑郁过度引发暗伤命不长久。她的性子就是如此,根本说劝改变不得。”

步惊仙觉得这时候禀明教少元的事情不妥,但凌落却暗示他说,于是将近日留在门派教少元魂诀的事情说了。

北灵老人神色不快的道“不用心练功反而浪费时间教练别人。”

说的步惊仙惭愧低头。

“罢了,既然魂诀已授,少元就算是你的弟子,如何管教自己做主吧。只是不可因此耽误了你自己练功,否则不如早早离开北灵山,为师留你在此是为让你潜心修炼,可不是让你多管闲事分心别用荒废时光!”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北灵老人这番话让步惊仙止不住的暗自叹息,说北灵老人不教他,偏偏又好似很在意他练功的进度。说在意偏偏又不曾指点他。总说叫他勤奋用功,可他步惊仙再怎么有悟性也不可能自行领悟的比被北灵老人悉心教授的还多啊……

回去见到少元时他还在嘿嘿嘿的练拳,不少山顶的弟子在一旁看着笑话,见到步惊仙来时都出言取笑。少元似乎胆大了些,如步惊仙般对笑话他的言语不理不睬,只管嘴里‘嘿嘿嘿!’的喊着,拳脚不停的挥击。

日落西下时分,厨房送来饭菜,两师徒坐下正吃时,凌落神情凝重的过来了,也不避讳少元在场。

“家中飞鹰传信,说咖尔三个时辰前突然失去踪影……”

……

郑飞仙身着黄袍,轻手推开房门,也不呼唤歇息着的侍从,双手叠放背后信步游走。她的神容透着尊贵的高傲,而她的心却如坠冰窖。她无所依仗,宗中长老全都不在,其它弟子根本帮不上忙。

她知道自己的时辰不多了,今日的劫数几乎不可能逃过。她仰面欣赏夜空的圆月,不由想起多年前曾在这样的月夜里与北灵老人的邂逅。一颗高傲的心自此印上烙印,时光流逝了几十年后这烙印不仅没有淡去,反倒变成她身心的一部分。

这座水月湖,这座水上的大片庄园,全是她郑飞仙拼搏半生的成果。‘飞仙一生,不弱于人。’当年她离开郑都外出闯荡,当时郑王书信召她回宫,她曾如此回复。那之后多年与郑国王室断绝联系,没有依靠过郑国丝毫。

郑飞仙的名字是当世传奇,不允许败,绝不允许!今夜此刻她也绝不后悔因骄傲的尊严做出冒险的决定。她这一生只后悔一件事情,那就是早就应该稍稍放下自尊与北灵老人携手。

月光照在她风华已去的脸上。

她那原本苍老的肌肤渐渐变的有弹性,皱纹神奇的消失了,她开始变的年轻、更年轻。

如玉的肌肤在月光的沐浴中透散神圣的。夹杂银丝的枯发变的黑而充满亮泽,沧桑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精光,她的脸上突然挂上一抹微笑。

一条魁梧的身影自房屋高处鹏鸟般扑落,双足踏碎方圆一丈的砖石。他的脸上透出凶狠的杀气,犹如准备拼命的野兽。青筋暴露的拳头握的咔嚓作响,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传闻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有返老还童奇效,今日一见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妙武功。”

此刻郑飞仙那身黄袍显得太过宽大,与她窈窕的身姿毫不般配。她也很干脆的一把拽了外袍掷飞,里头穿着身黑红相间织以金色火凤图案的武斗劲装,梳理一丝不苟又盘起的长发被解开,使金丝编制的束线扎紧,一甩丢在背后。

“既然你想死,我郑飞仙成全你!”



第十五节 武尊尊严


class="width">话音落时,凭空风起,仿佛吹的郑飞仙的身体随风急动,又好似是她的身动带起了急风。

平实无华的直击出掌,那是郑飞仙的风格,也是她郑飞仙才能击出的一掌。

只有身在其中的咖尔才能体会这一掌来势的迅猛,感受到这一掌凝而不散的庞大压力。压的他几乎想逃,压的无法忘记面对的是天下第一高手!有着‘步步惊仙,掌掌惊天’殊荣的天下第一高手!

咖尔的瞳孔骤然放大,充满血丝,不顾一切的、迅速出掌抵挡。

当年面对郑飞仙他逃了,这些年来回忆时既觉得当初的决定明智,又觉得无比遗憾。他内心总有个声音在说,当年打下去他未必就输。如今他再次对郑飞仙,身上寄托着黑狼联军无数勇士的期待和信任,寄托着多年苦练带来的自信。

他不能逃,绝不能如当年那般留下遗憾。

掌掌相击,没有震耳欲聋的爆响。

然而咖尔粗壮的双臂肌肉刹那间急骤抖动,变得通红。他的人倒退七步,过处砖石尽碎,血涌上喉头不等他压下就喷了出来。

郑飞仙身形翻旋着高抛。

这看起来并非如何精妙的连招。但这是郑飞仙的风格。

常人交手得此空隙势必能排出体内异气,再次凝聚内劲以待出手又或借此间隙抽身退避。

但面对郑飞仙不能。因为常人的一掌绝没有她的威力,旁人的一掌也绝无法让咖尔有险死还生的畏惧。他根本没有办法退避,在他势子还没拿稳,还未将顺双臂冲击入身躯经脉的气劲化解完的时候郑飞仙已经自高空落下。

如仙落凡尘,其身姿婀娜美妙如仙,其掌威力神猛如仙。

“啊——!”原本出声呼喊容易导致内气絮乱,生死相斗本是大忌。

但咖尔此刻已经拼命,只有竭尽全力的、声嘶力竭的大吼才能让他抛开对死亡的恐惧,不顾一切的奋勇推掌迎击。

掌掌相击,仍旧没有震耳欲聋的爆响。

而这一次咖尔的身体肌肉被巨大力量冲击的诡异扭曲,他疯狂的吐喷内劲将郑飞仙推离,而后头也不回的,拼了命的狂奔。

“不过如此,本宗根本不屑于追杀你。”

郑飞仙轻如棉絮似的悠然飘飞数丈,落在临湖的栏杆旁,玉手拿起黄袍慢慢穿上。

巡夜弟子察觉咖尔奋力奔逃造成的响动,一些去了追击,一些跑来察看状况。见到郑飞仙神容肃静的慢慢踱步回房时纷纷跪地告罪。

“不必在此守候,看能否把人拿住。”

众弟子忙答应着散了去追。

郑飞仙关上门时年轻的容颜立时不见,脸色灰白,直奔浴房对着瓷盆连连呕血,原本大多还是黑色的头发此刻全变成银白,干枯的以致杂乱如草。

她狠狠呕了一阵血,直到那瓷盆盛装近半时才止住。她人已经难以立稳,偏偏还不肯叫人。扶着墙壁一路回房,途中三番五次的跌倒又挣扎的爬起来。她的暗伤长年累月的折磨着她,每一次发作都痛苦的让人恨不得立即死去!

此时此刻她暗伤被牵动,又在大打折扣的战斗力状态硬受咖尔两掌之力,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左右活不长久,立即死去反而能少受许多时日的痛苦折磨。

可她是郑飞仙,她的生死关系着很多事情很多人,她此刻死去咖尔势必雄心又起,势必更肆无忌惮,黑狼军的野心势必会立即付诸实践。郑国势必面对战争,多少国民势必流血战场,飞仙宗弟子势必不能回避,伤亡惨重。

她是郑飞仙,天下第一高手,郑国国威的体现之一,郑**威武勇不可挑衅的象征。她不能倒,哪怕能多活一刻,也是对郑国的贡献。她没有逃避痛苦放弃挣扎寻求解脱痛快的权利,因为责任。

次日弟子送来餐点时,她犹自若无其事的端坐桌案,如常淡淡吩咐无事不要来打扰。那弟子一走她立即颓然躺回床榻,极力隐忍折磨人的周身痛楚。

郑凛然回到飞仙宗时已经过去六日。

见到师父的模样害怕的心乱如麻,片刻落下的泪水就湿了一脸。

“师父!师父你怎么会……”

郑飞仙神情愠怒的低声呵斥住她。

“为师时日无多,飞仙宗就要靠你执掌理事!你却还如个孩子让为师如何安心!不许再哭!”

郑凛然连连抹泪,情绪半响才勉强压下,静听郑飞仙吩咐交待。

“为师状况难以久撑,快则一月,慢则一年必死无疑。若每日强撑应付于人必然活不过一月。为师要你立即去请北灵老人过来,对外就说为师与他相约云游。”郑飞仙稍作歇息才又道“为师的话你要记住,为师没有力气再说一次。飞仙宗内的事情你必须立即接手打理,春季长老春风办事稳妥可靠但年事已高帮不了你多少年;夏季长老夏雨为人高傲德高望重你需妥善对待;秋季秋叶长老性情古怪但一心为飞仙宗绝无野心二志,小节上的事情不可与之计较,你需心胸宽广待之;冬季长老冬雪性情冷漠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但只要你拢住秋叶的心冬雪势必不敢有异动,冬雪生平除惧为师就只怕秋叶一人。为师的情况不可对任何人说,包括郑王在内!王室早有意操纵飞仙宗,势必不愿看你继承宗主之位,日后继位之初势必寻你游说,初可虚与委蛇,待宗中一切稳定则不必理会。郑国的大事要牢记于心,但也绝不可听任朝堂摆布变作他们的扯线木偶。”

郑凛然默记于心,口中连道“弟子记住了,弟子记住了……”

郑飞仙稍作歇息,说了这些话脸色越发透出病容。“天籁公主非常人也,其志非小,异日又有凌落助她,对她你万不可疏忽怠慢。此外就是你的婚事……咳咳咳!”

郑凛然忙相助郑飞仙理顺内气,却发觉絮乱不堪的犹如走火入魔,凭她功力根本帮不上忙。忙担心的道“师父弟子都记得了,一定遵办!师父您不要说了,躺下歇息,我去药房拿些补药来!”

见她起身要去郑飞仙一把抓住,急道“不必!速去请他来……咳咳咳!”话未说完又一阵连咳,只咳出不少血来。吓的郑凛然连连答应说去办,扶着郑飞仙躺倒床榻,心里虽然不愿意离开半步却怕她催促牵动伤势,狠着心关上门就走。

郑凛然抵达北灵山时以纱遮面,只说是飞仙宗来弟子。上山后更不愿碰上步惊仙,偏偏经过演武场时看见个大鼻子黑皮肤的丑陋弟子跟步惊仙在练剑。领路的弟子远远看着就笑,她忍不住问了句。就听那弟子笑道“三师兄的弟子,他们师徒可是般配的很……”

那弟子说着又做窃笑姿态。

郑凛然藏在面纱后的脸禁不住因窘迫而通红,恨不得世上根本没有步惊仙这号人。

看见她走过去时,步惊仙心有疑虑的盯着她背影。虽然与郑凛然见面不多,但因为是他的未婚妻因此特别留心,就觉得体形极像。不久又见北灵老人尚未穿好外袍就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行色匆匆。

片刻又见凌落出来,若无其事的叫他进去。

这时步惊仙已经猜到必是郑飞仙出了事情,天底下大概也没有第二个人能使北灵老人如此在意了。



第一节 变故


class="width">刚走进主殿楚高歌也匆匆赶来,凌落关紧了门窗,着他们二人坐下。~~~~

“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外出,北灵山的事物暂且交由我代为处理。师父此去时日长短难料,倘若一年未归北灵派的人则全数散去,众师弟妹的学艺费用按期返还。异日北灵派宗主之位由谁继承也有交待,说我们师兄弟三人十年后谁的威德名望足以让另两人拜服则谁为宗主,如果难分高下则三宗并立,如有违令不遵者杀无赦,师父寄存的宗派财物届时自会有人告知提取之法。”

楚高歌大为吃惊道“师兄,到底出了何事?师父一向从容有度,此番怎会如此草率匆忙?”

凌落沉吟着道“此事两位师弟本需知道,但万不可对旁人说。师父本有暗伤,这些年操劳过度,近日修炼时牵动暗伤,情况紧急万分。天下间能助他老人家的唯飞仙宗主而已……”

其中究竟凌落根本不能对楚高歌说明,当今天下诸强争霸,大多都有一统天下之志。楚国若知道郑飞仙的实情会如何做实在难以预料。

楚高歌闻知北灵老人伤重至未必能活过一年时大惊失色。对于由凌落主持山上事务根本没有异议,凌落询问对北灵老人安排的意见时他也心不在焉的随口答应。

他们三人出去时不少弟子都已疑心有事,聚集等着。凌落与楚高歌均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北灵老人得知一本上古秘笈消息,倘若顺利或许就会闭关修炼些时日。北灵派的运作早已进入轨迹,如今即使北灵老人不在,教授武艺的事情也不会受到影响。

众弟子都知道北灵老人好搜集秘笈宝物,纷纷信以为真。

步惊仙回到练武场旁的屋顶上时少元凑过来问他是否飞仙宗出了事情。倒让步惊仙大为吃惊,表面却做无事状道“怎会有此问?大师兄只说师父急于修炼即将求得的高明秘笈而已。~~~~”

少元揉揉大鼻子咧嘴笑道“奶娘飞鹰传信给我说父帅打算明年召我回去,本族武尊咖尔跟郑飞仙打了一架,自己受了伤但郑飞仙也受了伤。如果情况属实明年本族大军就会入侵郑国!宗主走的急我看就是郑飞仙伤重不轻。师父你说我猜的有没有道理?”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种事情宗主也不会对为师说。”

“是啊,宗主看不起、也不喜欢师父。”少元是个脑子少根筋的人,这种话常说,在谁看来都是事实,步惊仙也从不计较。

北灵老人离开后果然数月都不见踪影,这期间也传出北灵老人与郑飞仙结伴外出云游的消息。北灵派的弟子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修炼什么神奇的古武功秘笈,并未有不利传言。反倒大多因为郑凛然执掌了飞仙宗大事而不敢对步惊仙出言羞辱,虽然还有些弟子依旧如故也难得会有许人附和。

这些山顶的弟子虽都高傲自负却都有灵敏的嗅觉,郑凛然能撑起大局就说明日后继任宗主之位十之**出不了差错。他们虽然不惧怕飞仙宗,但也绝不愿意开罪。心里虽然仍看不起步惊仙,甚至觉得他是个幸运儿,但大多不会把这种话当面说出口。

少元也因此变的好过。

“师父运气真好,有个好妻子。”

步惊仙不由摇头,这个少元总会说些无心的、又让人听着刺耳的话。不少人笑他靠着大树,祖上修了几辈子福。少元也这么说,而且更干脆。“怎么不是?师父的未婚妻是飞仙宗宗主继承人啊,当然谁都害怕师父。”少元理所当然的如此说着,末了又揉揉大鼻子道“不过我看她看不起师父也不喜欢师父吧!”

“胡说什么。”步惊仙时常会心生郁闷的恨不得叫少元闭嘴,他的话太刺耳太让人不愿意倾听。

“我没有胡说啊!要不然她怎么大半年都没来看师父一次,让人带句话都没有!以前有个阿妹很喜欢我,每日里都会来找我,父帅不许她还来呢。师父,师娘长那般漂亮现在会不会喜欢上其他公子哥了,比师父英俊又有本事的公子哥。”

少元不止一次说过此事,实则事情荒唐的很。他口中的阿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两个人年少无知常腻一起还学看到的大人房事情形乱来。后来终于被人撞见。少元的父帅深为羞耻不愿被人知道,少元的那个妹子的生母也不受宠,最后被装进布袋活活打成肉浆不知丢到了哪里喂狼。少元也遭了毒打,险死还生。他畏惧疼痛的毛病也就那时候落下。

若非步惊仙忍得,早不知道揍少元多少回了。在少元眼里步惊仙这个师父对他很好,他很喜欢也很感恩。但他眼里的这个师父也是北灵山武功最低,脏兮兮又没本事地位的人。跟他少元差不多的人。

这两方面的事实互不影响。

“去!你以为师父像你一样长的难看?以为师父像你一样没有大志?以为师父像你一样痴傻啊?”步惊仙作恼呵斥少元也不怕,嘿嘿笑道“师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大志,神魂宗在哪里都不遭人待见,宗主的武功师父也没学到,成日里都是脏兮兮的模样还说什么好看啊!”

“我真想把你推下崖摔死!给为师闭嘴。”

“师父不舍得。忠言逆耳啊师父!”

步惊仙一巴掌打他脑袋道“专心练功别想这些无聊的事情!”

说起练功少元就来劲,这些日子虽然他也没有学到高明招式,但修炼魂诀后力气增长极多,那种击打的力量感极其令他迷醉,练功也就热情倍增。当即‘嘿嘿嘿’的叫唤着挥舞拳脚。夕阳映在他身上也只有衣服看得见霞红,那张脸实在太黑。

北灵派的弟子虽然不知就里,但新来拜师的听说北灵老人不在就不愿意上山顶,付出高昂的学费如果得不到北灵老人的指点,当然并不值得。山顶上的弟子学艺到期许多也不愿意继续逗留,选择下山回家。

大半年的时间山上的弟子少了一半。

反倒山腰那些私收徒弟的弟子生意依旧很好,弟子越来越多,许多学艺期满也不舍得离开,只为赚钱了。

北灵老人离开十个月时,少元被他父帅派人接走。临别时他哭哭啼啼的抱着步惊仙不放,好像这个师父才是他的父亲。步惊仙还记得少元说过的消息,当时就预料黑狼军快起兵了。只是意外少元的父帅竟能惦记这个孩子,起兵前还不忘先把他带离危险之地。

看着少元一路哭着下山,步惊仙一直送到山脚。

“记得要勤奋修炼武功。”

少元上了马车犹自一路大喊回应“师父我记得,师父我记得,师父我记得……”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才再听不见少元那把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相处日久,步惊仙心里也确实有些不舍。却没有留的话,少元回到他父亲身边别人当然阻拦不得,有些分离总不能避免,人也只能自己设法面对。

回山上时正看见凌落独自在演武场散步,眉头微皱,神情严肃。

这十个月凌落变化很大,过去总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眸子里透着与世无争的、超脱的沉静。如今却为俗物所扰,变的忧郁而焦虑。

见到步惊仙回来凌落当即笑道“等师弟半天了。”



第二节 喧哗归寂静


class="width">今日凌晨更新第一章,这是第二章。

下午至晚上有事,无法更新,因此临时更改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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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有何事?”

“照师父临走的交待,如果他离开十个月尚无音讯就需着手准备遣散事宜。一年满时这北灵山上不许再有一个本门弟子逗留。”

凌落也没有北灵老人的音讯,否则步惊仙相信他不会瞒自己。半个月前凌落得知飞仙宗在着手新宗主继任大典,更料到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凌落家里又送来军情说韩国与黑狼军有动兵迹象。

黑狼军曾要立国却遭郑国为首的六强阻扰,未免陷入四面楚歌之境黑狼军被迫放弃立国之举。当时韩国的表现非常古怪,虽然没有支持黑狼军,但反对的态度毫不强硬。郑国方面的情报又显示韩国当今真正掌握政权的并非小韩王,而是韩国新贵,上大夫郑丕。郑丕与黑狼军似有密切来往。

韩国本非强国,三年前年仅十二的新主继位,郑丕因此得到重用被拜为上大夫统领朝政。自此后韩国就变的不太听郑国话。天籁公主对韩国的事情十分关注,今年更道出惊人之语,说韩国暗中与黑狼军勾结,多方活动有意拉拢更多同盟对郑国用兵。

但朝中文武大多不以为然,谁都不信有哪国会愚蠢的先对郑国用兵,更不相信是七强中最孱弱的韩国。如今朝中对黑狼军虽然戒备警惕,但绝大部分仍然主张邀韩国共抗狼,如过去一般瓜分黑狼军的土地。尽管天籁公主极力反对,但她的影响力并不足以改变状况,郑国文武仍然与韩国来往密切,商议共抗黑狼的大事。

凌落的父亲在此事上对争执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并不反对任何一方,其实对天籁公主的政见心有认同,但拿不住真凭实据他也不愿急于表态。~~~~

这些事情都是凌落对步惊仙提过的,当时步惊仙就疑心师父北灵老人遣散弟子的交待实际上与大局变化有关。

北灵山其实离韩国边境并不远,当年步惊仙和七月所以走那么久只因为那时道路尚未修建好,走崎岖的山路对他们而言并不现实。如今道路修通,往韩国走大道不过一百里地。

“莫非师父以为韩国果然与黑狼军勾结,且动兵会选北灵山方向?”

“那不可能!孤军深入岂非自寻死路?”

步惊仙嘴上不再说,心里却觉得并非没有可能。百里路程精锐骑兵一日一夜可至,如果是出其不意,多路动兵根本不怕孤军深入。这北灵山虽然好像什么都没有,但聚集的匪盗财宝不提,如果找到北灵老人的财宝足可支撑黑狼军三年军费,谁不想要?尤其黑狼军本不富裕,全靠以战养战,如对郑国用兵必有钱粮之愁!

“如果师父不能回来,师弟到时就随我一起往郑都吧!”

“不随大师兄走我也没有容身之处,前途堪忧。”步惊仙知道凌落是为他担心,况且与郑凛然有婚约,他怎都要先去郑都见过郑凛然再说的。

遣散山上弟子的事情原本还要商量如何说,没想到又一个月过去时,山顶的弟子已经快走完了。留下的人除楚高歌外都是不会离开郑国的。尽管他们三师兄弟每日都期盼北灵老人能回来,但眼看时日临近,终于满怀担忧的开始着手遣散山腰弟子的事宜。

初时一说,山腰的弟子们都不愿意走。但凌落拿了师命,又遵照北灵老人交待从库房拿金银结账,这北灵山又本是北灵老人的领地,那些弟子不愿意也只能收拾包袱离开。

想起偌大的北灵山,往日的热闹即将变成冷清,而他们也都要离去时,一方面迫切期待见到亲人,一方面又感到依依不舍。

距离北灵老人交待的日子只剩半个月时,仍旧没有消息传来。

山腰的弟子绝大多数都已经离开,左右要走,早些回去见家人当然更好。留下那些也是有些别的原因耽搁。

凌落与楚高歌也都让神、王两诀的弟子先走了。

山顶的房屋广场空落落的,他们三人每日走动散步,有时聚一起,有时各自找地方练功发呆。一起用餐时都为满山的寂寥唏嘘感怀。凌落总与步惊仙一起,楚高歌因而与步惊仙也见面相处的多了。对步惊仙的看法也渐渐改变,时常会卸下面具说些心声,又说过去没看出来步惊仙心中藏有许多独到见解。

偶尔聊及将来,各自都有愁思,就抱来坛酒,席地而坐,痛饮高歌。楚高歌不负其名,歌声竟然十分出众,总让凌落与步惊仙高呼喝彩。换做往常他们三人都不会如此散漫放纵的做这种事情,但一来不知师父情况,二来北灵山人走散尽尤其孤寂。不由竟有些沉迷,隔不几日其中一个就会抱着酒说喝,另外两个本来克制自律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端杯。

酒醒之后又都笑说自己越发散漫放纵,末了齐声畅怀大笑。

这日凌落与楚高歌一起抱着坛酒,见面时互指大笑。末了又一起放声呼喊“三师弟快来!今日两坛十日醉……”

早睡醒在后崖的步惊仙一跃落上屋顶,远远看见练武场中央的两人就笑道“一醉不觉天已老,回首百年事,无言对地诉,唯有寄酒入愁肠!”

三人开怀大笑着分酒正要喝时,突然听见山腰有人叫喊。

不由都满面喜色的急忙丢了酒樽过去,以为是师父的音讯。

不料落到山腰时竟见来的全是郑**将,凌落认出有两个是他父亲的部将。

“何事?”见到这些人时凌落又拿起了信侯应有的气度,语态从容。

一干人纷纷拜礼道“禀信侯!三日前发现黑狼军在韩国境内活动,公主恐防不测亲自领属下等前来护送信侯回都,公主此刻正在山下等候,请信侯即刻启程!”

三师兄弟俱都面面相窥,料不到事情变化的如此快。凌落当机立断的道走,又着来的人上山顶收拾楚高歌和他的东西。一路下山途中凌落追问此事有否禀报郑王时,就见凌落父亲的两个部署面色含恨道“上大夫一干人等狂妄自大,不知军事,偏还指手画脚暗讽公主杞人忧天,说什么借韩国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黑狼军合谋来犯大郑。郑王不便无视满朝文武的主张,只有暗中下旨左庶长以防万一。但调军没有郑王的兵符又能有多少?附近州县的兵马没有正式官文左庶长也不能私调,此刻支援的大军还在路上!”

一行人赶到山脚时,就见远空飞尘高扬,直有遮天蔽日之势!

全都变了脸色。

“黑狼军已经来了……”凌落说这话时满面忧色,又急喝道“快走!”一行人快步奔到山下,天籁公主的马车早已候着,都不顾的俗礼,公主老远就招呼叫喊道“信侯快上车!”

楚高歌与步惊仙也一并上了马车。

天籁公主下令快走,就有将士自发请命留下断后,被拒后仍不肯甘心的再次请命道“公主与信侯关系体大,不容有失……”

步惊仙禁不住插话道“如此更不能有人断后。此刻黑狼军未必就知道公主与信侯在此,未至北灵山脚发现车马痕迹前都必不会分兵来追,势必上山寻本宗财宝与捉拿信侯与楚师兄。如果你们此刻留下断后反而会错失逃命机会了。”

请命的军将便没了话说。

凌落沉声道“不必再提。尔等衷心为国,不辞劳苦赶来护送本君,任何情形本君都绝不会舍弃你们逃命。”

护行的军将都出言感恩,催马快行。



第三节 情义


class="width">奔走不出十里,凌落突道“准备一匹快马,干粮。

到前方五里处放下楚师弟,他从那里转道回楚国会快些。”

就有将领劝道“堂堂楚王长孙如此回去恐怕会被人说我大郑没有待客之道,属下以为不如先请到郑都做客些时日……”

这番话说的好听,却暗藏恶毒主意。楚高歌立时变了脸色,凌落勃然大怒的呵斥道“胡说八道!楚与郑两国素来交好,此刻形势危急楚王岂会责怪我国有失礼数!”

那将领犹自不放弃的叫了声公主,希望她能做主。

“信侯所言极是。”

楚高歌不由感激的朝他们道谢。

被请到郑都他就不必回去了,郑国唯恐楚国落井下石必然扣住他楚高歌为质,迫楚国出兵相助抵挡黑狼与韩两国的联军。他楚高歌明白这些,凌落与天籁公主何尝不明白那将领的用意,偏偏愿意放他走,他自然心中感激。

“形势虽然紧急,但我愿与师兄共患难,让我在前方独自逃生决计做不到。待到了安全之地师弟再与师兄告辞!”

“好!师弟如此义气,师兄再不多劝,否则便是看不起师弟了。”

护行的将领就更不好再说什么了。

如此又奔逃几里路时,护行的军将报说后方飞尘大作,显然是黑狼军追来。又请命要留下断后。

“只管赶路,再有五里会经过通往皮县的山路,那里只有一座桥,一旦过桥势必安全。”

护行的将士都充满信心。

这时天籁公主又说“前面是山路,马车势必拖累,恰巧拉车的马有四匹,不如斩断了车绳骑马赶路吧?”

凌落当即道好,四人忙都下车。护行的军将许多都如此想,只是公主体贵,骑马劳苦,因而都不敢说,见公主自己想到了无不暗中称赞。

拉车的马没有鞍具,护行将士争先恐后的换乘,怎都不容四人乘坐在光秃秃的马背上。-====-未免无谓耽搁时辰,四人顺从军将好意换了马。

启程前有将领挥剑砍烂车轮,使那马车阻挡道路。

如此快马奔走三里,他们的坐骑明显不适山路。而黑狼军本有些部落生活在山地,乘骑能走山路,渐渐就被黑狼军追上,背后已经能听见催马的吆喝声。众人全都不顾回头,只管鞭打马臀加速前进。

如此急走半里,背后已有飞箭射来,只是距离还远飞到时都没了劲力,落在护行将士铠甲上只响起轻微碰撞声而已。

“快了!就是那座桥。”

步惊仙也听说过这条险路,但亲眼目睹时才知道有多好。两边峡谷有三十丈宽,全靠吊桥通过。只要他们过去了回身砍断桥索必然安全。

快到时有将士挥舞重兵器击碎岩石推滚阻挡了片刻敌兵追势。

正要从容过桥时,步惊仙的马突然栽倒。他不愿连累旁人,直催促他们快过去。

“快走!我拔了马蹄的石头就跟上。”

形势紧急,凌落也知道不能啰嗦,就道他快些,护着公主就过桥。

步惊仙刚拔了马蹄的尖石帮着让马站起,见马受伤的脚不敢着地,牵着就要走时,背后那些护行将士方才砸碎堆积的乱石突然爆飞!

紧接着就是大批黑狼军喊杀着冲出。

那头的凌落急呼催促叫喊“快走!”

爆飞的石头许多砸步惊仙背上,两颗大石更撞的他脚步踉跄险些跌倒。

才拿住势子六七支长枪已经刺过来,步惊仙忙松了缰绳打马臀道走,快步狂奔。那马这时也不怕伤口疼了,飞快跑过桥去。

步惊仙奔走到一半时突然又停住,转身跟紧随的黑狼将士打斗。

他突然想到如此过去黑狼军也会过去,只会害的其他人也活不了。

凌落突然见他停下,情急呼喊大叫“师弟快走啊!”

“你们快走!我随后追上!”

“胡说八道!快走!”凌落催喊着眼看黑狼军将士大喊着一起用力推撞,将步惊仙抵的连步后退,便要过去相助。不料后颈突然一凉,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

楚高歌突然出手一掌将凌落打晕,就冲天籁公主致歉道“形势危急,师兄与三师弟感情太深必然不能理智对待,在下唯有出此下策。”

天籁公主神情愠怒的张口斥责道“信侯如此,难道我便会舍弃……”

一句话没说完楚高歌又施偷袭,一指将她点的摇摇欲坠,立时有随行女将把她扶住。

“诸位见谅,公主与信侯关系甚大,今日绝不能冒险。”

那些将士也不怪他无礼,都知道公主和信侯绝不能耽搁了逃命大事。扶了他们上马就走。

楚高歌上马要走时又神情不忍的回头眺望只顾在与黑狼军拼命的步惊仙一眼,想了想,取下背上的宝剑用力丢掷过去,口中高呼道“三师弟!这剑盼你他日再亲手还我!”

那宝剑被巧力投掷,落地时翻滚一段,丝毫没有因其重量撞毁木桥。

听见喊声时步惊仙知道他们要走,虽然本是他所希望,但又觉得今日大概是生离死别。楚高歌的宝剑他只怕无法交还,知道此举已是楚高歌真情流露,明明并不认为他能活着离开却丢下宝剑相助,实则是以宝剑表不能陪他生死与共的自责之心。

“二师兄快去吧!”

“保重!”楚高歌一声保重,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天籁公主被抱上马时还有些意识,楚高歌不知她修为高低出手不敢太重,模模糊糊中她感觉到马在前跑,看见桥上步惊仙的背影越来越远,她试图伸手去拉,但距离只变的越来越远;她试图张口呼喊,但声音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到……面纱下的脸上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热泪。

楚高歌追上郑**将,一路疾驰五里路程时迎面看到一片霞云铺满大地的过来,认出是飞仙宗的弟子服饰,心知得救。连忙上前道“飞仙宗主,我三师弟他留下独自断后……”

已然继任飞仙宗主之位的郑凛然立时心生一计,不等他说完便急道“劳烦诸位为本宗弟子带路,本宗先去救人了!”

说罢只身催马加速过去,旁人都道她救未婚夫心切,郑国将士唯恐有失连忙随飞仙宗弟子追着跟去,奈何郑凛然的宝马奔走极快,片刻已见不到背影。

楚高歌借了匹飞仙宗弟子乘坐的体力充沛的快马也追赶过去,只盼还能来得及。奔走一里路时背后骑蹄急响,两人两骑顷刻追到。楚高歌见左首的女子身穿黄锦长袍,头顶凤纹金饰,推想必是在神武擂得了天下第一武尊之称的秋叶长老。

秋叶身边的人他也记得见过,见也穿着金色锦缎长袍,倒意外再次见面时七月竟已今非昔比,竟成了秋叶长老身边的红人。

七月与秋叶本在郑都,收到飞仙宗主郑凛然的召集令时才知道天籁公主赶往北灵山接应信侯凌落回都的事情,当即快马加鞭赶来汇合。不料追到时从郑国将士口中得知北灵派三弟子独自留下断后,当即心急火燎的催马追来,秋叶喊她不理只好抛下大队追着同行。

七月想到多年不得见,终于以为重逢时又遇到这样的情景,想到当年两人一路经历的磨难,步惊仙疲惫交加仍旧疼惜的背负她前行,在北灵山时更不惜以血相救的诸般往事,七月急的阵阵揪心,只想落泪。

但她早已经不是孩子,不能哭。可是也不敢开口,只怕开口就会哭出来。

她心中的步哥哥一如往昔的待人有情义,许多郑国将士随行的,偏偏不惜舍身独自断后抵挡追兵。

‘苍天有眼,神仙庇佑,一定不会让步哥哥这样的好人有事!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第四节 负情


class="width">乡野马道,飞尘漫天,前后六、七批人马都为赶往天险吊桥救人。

话说楚高歌转马走后,步惊仙抓着黑狼军兵卒十七支长枪木柄,被人潮合力推的一直后退,他双足不敢踏地恐怕毁了吊桥摔个粉身碎骨,身子就被推的飞快后退,只抵着楚高歌留下的巨剑退到桥的另一头。

黑狼军将士未曾想到这个形容狼狈如乞儿的人力量如此惊人,这般推也没有跌倒。

步惊仙足踏实地面身子立时稳住,偌长吊桥上挤满的黑狼军士卒合起来的推力竟然被他独自抵住!如此他还觉得身体尚有余力,也禁不住吃惊自己拥有的力量。惊觉推动的力量逐渐增大,知道桥那头的黑狼军也在合力,一旦倒地再难有机会站起来,对方人多如此叠加总有他承受不住的时候。

他当即提足全力,骤然爆发前推。

顷刻间,吊桥上挤满的黑狼军兵卒从一头至另一头一片片后倾跌倒,连桥的另一头挤满的大群兵卒也全都拿不住势子的后倾倒地。

后方领兵的将领见状惊的瞪大了眼睛,万料不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敌人竟有这等万夫不敌的神力。

步惊仙也万没想到会有眼前的惊人结果,本只想能推伤面前那些人造成混乱乘机折身逃跑。绝想不到他的力量惊人至此!

尽管心里吃惊但他性情本就冷静,知道此地此时此刻绝非去惊叹自己力量的时候,急忙折身抓住楚高歌重剑剑柄迈步就要逃。

桥那头黑狼军几个将领张弓搭箭,一轮连珠手法顷刻间就将几十支劲箭全射过来。步惊仙见来势惊人,封死逃走空间连忙竖剑挡在身前。‘锵锵锵……’的箭头撞击巨剑剑身声响之后,桥上爬起来的黑狼军兵卒追过来就是一通乱刺。

步惊仙见过楚高歌用这兵器,当即发劲扭动剑柄,剑中央的长剑当即弹出,被他右手抄住。

剑刃光冷如雪,如覆寒霜。

迎七八支长枪斩过,硬木全断。断了长兵的黑狼军兵卒丢弃枪杆炒出佩剑,不等拔出就被步惊仙旋身挥舞的重剑砸中一排。有的撞翻后面的人,有的抛飞跌落悬崖。

楚高歌的重剑在步惊仙手中只是稍觉有份量,挥舞起来毫不费力。这一刻他不由想起当日在北灵山练武场时被郑凛然轻视的情形。

北灵老人从不许他与人同门比斗,当日甚至不许他拿起楚高歌这柄象征神力才能使用的巨剑。而这柄剑的重量对他而言原来不过如此!

离开北灵山那一刻他没有多少不舍,不舍是为没有学到认为足够的本事。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是挣脱束缚,即将迎来自由的期待。此刻,这柄剑带来的回忆犹如勾起他在北灵山压抑多年的自我,那些肆意展现自己的愿望如火山爆发,不可收拾!

左右已经无法奢望逃跑,他只能等待凌落与郑军汇合后来救。

横了心的步惊仙挥舞长短轻重两把宝剑迎桥上冲过来的黑狼军冲上去,重剑被他模仿楚高歌的用剑手法甩动绕身疾转,砍杀三个黑狼军,骇的其他人连步后退躲避锋芒。重剑斩过长剑紧跟着挥到。这也是楚高歌宝剑的厉害之处,重使人不敢硬挡其威,轻的追击之快让人不及招架躲避。

寒霜般的剑刃过去,一排黑狼军兵卒甲裂骨断,胸口喷射着浓浓热血,倒地后犹自难以置信的极力伸长脖子注视胸口的伤势。但后面的兵卒很快踏过他们身体朝步惊仙冲过去。

一个兵卒眼看冲上去的战友都被那重剑击飞,激怒之下窥准空隙合身扑过去,不要命的抱死巨剑剑身,其它人见状纷纷扑过去,步惊仙挥剑的动作顿时停滞,这片刻功夫又有人抱住他胳膊,腰、腿。

大群的黑狼军兵卒如蚁群般扑过去唯恐被他挣脱束缚。惊急交加的步惊仙急骤提劲,爆喝声中猛然发力,将抱死他身上、武器上的敌群全部震飞,挣脱束缚后疾挥轻剑割草般快斩,唯恐被二度近身抱住。那些黑狼军兵卒如蚂蚁般纷纷抛飞,大多跌进悬崖,少数撞倒同伴骨裂痛呼难起。

若被人群压倒步惊仙必死无疑,吃了这亏后他立时反省是挥剑动作不够迅猛才让敌人有机可乘。当即旋身转动更急更快的挥舞轻重两把宝剑,霎时将敌兵逼的不能近身,眼看敌兵被他的武勇惊骇的胆寒不敢立时靠近,他当机立断就要挥舞打烂吊桥逃生时——

一匹燎原烈火般的红马突然飞跃上山坡,马背上的丽影快如闪电般直扑桥头的步惊仙,推出的掌带起股炙热的能量,狠狠印上步惊仙毫无防备的背心!

十方九五之尊霸道集中的破坏性掌力冲击的步惊仙全身上下肌肉急骤抖动,整个人骤然怪异的扭曲。

原本挥砍的巨剑砸落吊桥,本已承受过多重量的吊桥绳子绷断两根,剩下的再不堪负荷一起断裂,从一端朝另一端横空抛甩。

步惊仙突受重创连忙松开重剑一把抓住吊桥的绳索。桥上的黑狼军兵卒惊恐大叫着从他背后、或滑落中狠狠撞着他的身体坠落悬崖。他紧紧抓握绳索,随着那吊桥一起撞上另一头悬崖。

激烈碰撞声中吊桥桥板纷纷碎裂,木雨般直朝崖下落。

步惊仙抓紧的绳子没有断裂,险死还生的惊险中根本感觉不到木板打落他身上的疼痛。惊魂稍定,周身经脉肌骨的痛楚折磨的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忍着重伤痛楚的折磨,抬头眺望背后袭击他的敌人。即使没有活路他也想看看黑狼军中能跨越天然巨险的高手是何等模样。

他没有在刚才立足的崖边看见黑狼军,只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郑凛然穿着霞红的长袍,头顶飞凤金饰,那张平素美丽精致的脸上此刻只有冷漠的看着垂死挣扎的他。也看明白了他眸子里的错愕和疑惑。

“堂堂飞仙宗宗主岂能有你这样一个窝囊废丈夫。”

她没有说出声,仅仅是做着口型,刻意说的很慢以便让那个将死之人死个明白。

悬崖间狂风急烈,呼啸有声。如此刻步惊仙震惊又愤怒的心情。悲痛的情绪在他身心蔓延,他觉得喉头哽咽,几乎要失声悲哭。

‘那里站着的,站着的真是他一直日思夜想的,日思夜想的、美貌如仙的未婚妻子?……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真实的现实世界,一个没有权势地位的人甚至连未婚妻都甘冒杀夫罪名而不愿与之为伍!’

黑狼军领兵将领不知变故缘由,迈步崖边低头看见步惊仙尚未坠下去摔死。放声喊道“勇士,你遭仇人暗算以致落得这等绝境。我黑狼军最看重勇猛武士,如果你肯投降加入我军,我们立刻救你上来。将来用你的武勇足以杀死黑狼军无数敌人,今天被你杀死的黑狼军勇士也会死得瞑目。否则,我立即斩断绳索让你摔个粉身碎骨为我族战死的勇士们报仇!”

这一刻,崖边立着的郑凛然心中焦急,立意即使冒险冲过去也绝不能让步惊仙被人救活。

这一刻,步惊仙悲愤莫名。苍天如此捉弄他,苍天如此不予他眷顾。幼年丧母又失去父亲,当奴隶受尽磨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历经困苦寻到师父,而他在北灵山却选错了,不得师父关怀照顾,连武艺都学不到什么。受尽白眼轻视,一切他都忍着,相信日后凭借努力必定能找到出路。

才刚离开北灵山,他梦想多少次的人生旅途才刚刚开始就面临绝路。

他的未婚妻子让他死,他的敌人让他投降。

他突然想起北灵老人那日满含感情对他说的那些话。

‘神魂意志不能失败,神魂意志只能成功。’

他想到幼时听闻的诸多神魂意志追求者在世俗受尽凌辱轻视的凄凉,他突然醒悟,神魂宗的‘我自无为不争,静待世人觉悟’的理念是何等违背实际的梦幻泡影。一个无为之人甚至会死在未婚妻的手中!

那样的理念不可能光耀神魂意志的力量,不可能!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到了这等田地,没有活路的境地。如果还有什么选择,那就是如无数追寻神魂意志的同伴们那样,宁死也不为神魂意志烙下耻辱的印记。

“神魂宗人永不言败!今日我步惊仙落此田地不是败,是天意戏弄!但我步惊仙绝不怨天恨地,更不会归罪于丝毫不知神魂意志的堕落者!”

他挥动手中还握着的长剑,斩断紧握的绳索,绳索断时,抓在他手中的那头仍旧被紧握不放。他的身体顺崖壁坠落,一路凸起的石头撞的疼痛不已。他毫不在乎,只是不断问自己为什么不放开手里断开的那截绳索。



第五节 不灭的意志


class="width">他悲屈的干嚎着,偏偏坚持不愿流泪。<<>>

神魂意志的追求者都相信旁人眼里看来犹如神话故事般的神魂族过去。自由翱翔于天际,彼此错身而过时微笑道声‘不灭神魂’的招呼,永远没有争斗之心,只是不停在神魂意志力量的道路上前进,朝着飘渺神秘的星空极力飞翔。

他相信这些,即使他不相信神魂宗的行事方法。但他相信神魂意志的梦想。

他于是知道自己为何不肯放开手里的绳索。

‘我步惊仙连神魂意志力量的门庭都没有踏入,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的心在狂呼呐喊。

“啊……”

他把剑和手一起朝悬崖峭壁上插,不顾一切的用力,不顾一切的用脚和身体抵住崖面,不顾一切的让身体尽量贴近石壁。他不要死,因此他恢复冷静。他未必一定会死,那时救天籁公主时他也曾险些坠崖摔死,但没有。

疼痛和胸腔中激烈的情绪促使他放声呼喊。坠落的势子越来越慢,直到终于停下时,他抬头根本看不到峭壁上一路血痕的起点。

他的左手变的毫无知觉,但试了试仍旧能动。这种冲力他的骨头竟然没断,他的肌肉竟然没有磨尽而露出森森白骨。

步惊仙低头看悬崖下方,深的仍旧看不见底。但他不怕,没有摔死、还活着就有希望安全落到崖底。

桥头的黑狼军将领神容肃穆的朝深渊致礼道“不灭神魂的勇士果然名不虚传。”而另一边悬崖边的郑凛然却不屑一顾的看着深渊暗想‘神魂宗的人果然都是疯子,为那些虚无缥缈的骗人鬼话疯狂,连这等乞儿都不例外。’

郑凛然的宝马昂首回望时,她的脸上突然挂上沉重的悲伤,却又极力压抑不让爆发似的。她身后来路两匹宝马飞跃上来,嘶鸣声中停下她背后。七月不见步惊仙身影已觉不妙,手足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挪步走近郑凛然身旁轻声问道“宗主,步、步哥哥呢?”

“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郑凛然再不能忍受内心悲伤模样般骤然爆发,泪流满面。~~~~“他毁了桥跟敌兵同归于尽了!丢下我跟敌人同归于尽了——丢下我跟敌人同归于尽了!”

七月如遭雷击愣呆当场,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步惊仙死了,步惊仙死了……’

秋叶对步惊仙并不关心,自顾打量对岸敌兵状况。看见已毁的吊桥,见垂崖下的绳索一头断处齐整,与其他几根绳索断口截然不同,那位置的崖壁又有血印,显然曾有人坠落前挣扎求生,血印像是重伤呕喷形成。不由猜想是步惊仙抓住了绳索,落下去的黑狼军兵卒有人斩断了他最后的生机。

正想时秋叶突然发觉对面崖上的黑狼军用的都是长枪和厚剑,而那断绳索后的崖壁上却是薄刃轻剑划过的印痕,不由心生疑虑。

“七月!”

正这时秋叶听见郑凛然的惊呼,回头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七月——”郑凛然第二声呼喊轻音不由自主的变轻,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七月的身体似乎不由自主的一下下抽搐,眸子从周边开始渲染上红色,很快全变作了腥红,再分不出眼白和眼珠。十方九五之尊的气劲被疯狂催发散布体外,形成的护体气劲旋动中带的她衣袍飘飞,满头丝发散乱飘摆。

“啊——我杀了你们!”七月骤然爆响一声怒吼,仰面朝天时神容变的极其凶狠,与往常好脾气又常挂微笑的模样截然相反,让郑凛然和秋叶都觉得难以接受。

内劲被七月收敛集中,又刹那自足下爆发释放,配合飞仙轻功的仙进之法人如闪电般飞投跃出崖外。秋叶想不到她竟然能够运用这种高明的实战绝技,但她却及时施展一样的仙进功追出崖外,伸手就要去拿七月肩头,口中呼喊道“七……”

一个字还没喊完飞出去的七月突然凌空回转身,双掌电般推出。秋叶料不到她会出手,匆忙提劲迎击,掌掌,两股霸道的内劲碰撞间爆发出一阵金光。

秋叶前进之势突然化作飞退,撞上悬崖峭壁时直震的三丈方圆石裂纷飞。灰土落满在她衣发上,换做这一掌是与旁的同门对击落得如此狼狈处境,秋叶势必发狠发狂。但因为是七月,因为她关心七月,因为她知道七月受到刺激已经丧失理智,所以秋叶选择压抑内心的怒火。

“七月——冷静!”呼喊声中秋叶二度施展仙进飞箭般追前方的七月过去。

发狂的七月借助对掌的冲力更快飞跃过天然险峻,直飞到大群黑狼军头顶上空时冲势才止。她长袖挥舞,凌空旋转三圈展开仙落凡尘掌势疾投地面。

有些反应快的黑狼军将士早已张弓搭箭射击,奈何她冲势太快全部射空。而七月落下时速度又骤然倍快,让下方的黑狼军兵卒匆忙举起兵器乱刺时已经晚了。

十丈方圆的黑狼军兵卒在扩散奔腾的金光气劲冲击中面容肌体诡异扭曲,顷刻便全没了生气,凸眼咧嘴或手臂扭曲方向交叠的躺倒一地。

追上崖的秋叶见状心中暗感吃惊,不敢相信已七月的修为竟然能发出如此威力霸道惊人的仙落凡尘掌。又见七月泪流满面的仰面癫狂大哭大笑姿态,更确定此刻的小师妹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便索性立在原地静观发展。

这功夫郑凛然也飞身追过来,立足秋叶身旁,眸子流动着金光紧紧注视七月片刻,低声惊呼道“绝对战斗力值两万八千三百!且仍在快速上升……秋叶长老,莫非是本宗的神眼修炼不到家?”

神眼神通早年北灵老人赠与郑飞仙,飞仙宗部分弟子曾得授,素来骄傲自负的郑飞仙也甘愿沿用原名,并且直言告之弟子此神通来自北灵老人的馈赠。得此神通在实战中的作用极其重要,未曾交手即可知悉对手战斗力水平,内外优缺,自然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未曾修炼过的常人绝对战斗力最佳水平通常是800,如果另有天赋最多可达2000。这类人即使未曾修炼过武艺在战场上也能凭借天生武勇对付数至二十数敌人,也就是世所公认的十人敌层次。这也是大多普通战士和修炼低劣心法武者的战斗力水平。

倘若经过修炼让战斗力值达到五千那就是百人敌的程度。大多数武者的修为也都在五千至两万。

战斗力值突破两万则是威震一方的千人敌,武修者中的闻名高手。

突破五万者即为当世万人敌,威震天下,让人闻名丧胆,遥见垂拜。

战斗力突破十五万者就已经是风云一代的绝世高手,天下罕有人敢试其锋芒,其名势必流传几十甚至百千载。

这些都是北灵老人根据一生所遇的天下人物加以记录总结得出的结论。神眼传于飞仙宗后又经过郑飞仙借助宗派人力大肆搜集记录,最终肯定了结论的正确性。战斗力多影响短时间内的战斗力,虽然高者未必就能胜低着,但绝对战斗力低者绝不可能具备久战之力。

以郑凛然的资质,时至如今体力达到550,内力达到550(精内之体让其内力数值成倍提升实际达到1100),神天生为十,她的灵天生为1,修炼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至五重开始每层提升1的灵,如今练到9重心法,共六灵。战斗力三千三百,绝对战斗力为一万九千八百。

这在她这样的年纪而言已属佼佼,十重十方九五之尊的修炼经过诸多前人的经验总结无论是有资质还是有耐心的人总有一天都能修到。跨入千人敌的高手直列轻而易举,只需继续用心修炼十方九五之尊,成为当世万人敌高手之一也绝不困难。

七月的精能之体更适宜修炼十方九五之尊的许多招式绝技,这些郑凛然早已知道。但论战斗力值她向来比七月高,此刻惊觉七月的战斗力值超越她一大截,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第六节 哭仙


class="width">秋叶也感到难以置信,便施展神眼清晰计算出七月的战斗力达到三万,体力、内力数值仍旧在升高。

一个人的战斗力顷刻间提升一倍的确让人难以置信。她这才知道刚才对掌何故会不敌,当时她怕伤了七月故而以一万多的战斗力状态追击,会被一掌击退实在理所当然。

七月精修暗器与掌法,一掌杀死十丈方圆的敌众后神容悲痛之色更深,泪流更多,口中放声痛哭。长袖却随身旋舞动,姿态优美如舞,片刻,那衣袖上的内气隐隐呈现红芒,竟变的像邪魅旋舞。长袖挥动,寒芒闪动。藏在她外袍内的九百九十九枚精钢菱片四面绽放飞射,十丈方圆内根本没有黑狼军兵卒能够接近。

菱片枚枚穿喉,寒芒闪动不绝。

她如在宣泄着悲痛般哭泣旋舞,舞动的长袖却闪动着夺命的寒芒。

崖头黑压压的黑狼军兵卒初时疯狂的冲击,顷刻间躺倒大片后领兵将领高呼退走,全怕了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疯狂高手。

九百九十九枚菱片不过半刻就被十方纵横手法全射出去,七月双掌运转排山倒海的劲法追逃走的敌众推出。

山石应掌崩裂爆飞,挤压在下山道路上的五个一排的兵卒一排撞一排的足足跌倒了十三排。三分之一当场被掌力震死,三分之一重伤难起,三分之一带着内伤和恐惧拼命爬起追着逃走的大队。

这工夫楚高歌和一批支援的飞仙宗弟子及郑**将陆续赶到,看见崖那头的状况都吃惊异常。眼看敌众逃走后七月犹自丧失理智的要追,秋叶飞身追过去拦住。这一次她通过神眼清楚掌握了七月的战斗力,一掌出手,七月反身迎击中就被一击震退,足足滑了六丈才拿住势子。

七月口中溢血却还要再斗,一步一吐血她犹自不理,秋叶闪身接近,一指将她点倒!

郑凛然见赶来支援的弟子超过百人,还都是四季堂的高手,当机立断一声令下道“乘胜追击,杀敌兵一个落花流水!”

百条身影纷纷横过天然险峻,踏着一地的黑狼军尸体追杀丧胆逃走的敌军。

楚高歌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心惊,才知道北灵老人何以总夸赞飞仙宗的轻功本领,只觉得郑国有飞仙宗这股助力,实在让人哪怕呆在皇宫都不敢安心。

秋叶抱着晕过去的七月飞过悬崖,也不与郑凛然道声告退就那么上马离开。

一众飞仙宗高手追杀六里直到下了山地,逃兵与大部队汇合了才折身返回。

郑凛然得知一路追杀敌兵少说有两千时非常高兴,最后瞟了眼两崖间的深渊,带着心满意足的解脱和胜利硕果来路折返。

凌落清醒时天籁公主陪在身旁,睁眼第一句话就问“二师弟走了吗?”

“信侯,他已经走了。”

凌落眸子里顿时没了光彩,沉默无语半响,突然狠狠一掌击碎床头的木柜。转眼间喉咙里就直发出悲痛的干嚎,懊悔不已的自责道“是我害了三师弟!我根本不该让二师弟同行,我根本不该啊……”

“信侯!”天籁公主喊了一声,想起桥上步惊仙孤独的背影禁不住潸然泪下。她默默流泪一阵就再不敢哭,她不过与步惊仙见面两次就已如此,可想而知与他朝夕相处的凌落此刻内心何等悲痛。唯恐他太过自责忙道“信侯不要如此,也未必就是信侯的过错。”

“公主不必安慰我了!”凌落说时语气已经哽咽。“二师弟唯恐我救三师弟,届时他势必不能独自逃出险地,这才舍弃三师弟把我击晕!倘若早早让二师弟回去,今日三师弟未必就会遇害!”

如果步惊仙脱离了危险,楚高歌必定会等到凌落清醒了才告辞。楚高歌不告而别是担心因为步惊仙遇害的结果让凌落迁怒而不放归他回楚。凌落满心懊悔,禁不住恸哭失声的情感流露让天籁公主禁不住紧紧握住他连连安慰。

不片刻想起两度与步惊仙见面发生的事情,压抑的悲伤泛上心头,渐渐也哭了起来。

一路回返郑都的马车里,凌落与天籁公主都满怀悲伤。

快到郑都时天籁公主才突然记起正事道“信侯,北灵老人与师父在枫叶山……”

提起北灵老人凌落立时恢复了精神,忙要让车队转道,公主急忙劝阻他道“师父有交待我们必须与凛然宗主三人秘密过去拜见。”天籁公主说着又哀声道“原本北灵老人曾交待让信侯的二师弟、三师弟同去……”

凌落不由喃喃自责道“没能照顾好三师弟是我这个大师兄的责任,是我这个大师兄的责任……”

枫叶山上叶红如火,在晚霞的衬托下犹如漫山遍野的妖艳火焰。

郑凛然在前,天籁公主与凌落在后,一路踏着铺满山野大地的红枫叶爬上山顶。

一座藏在林木中的茅草屋,屋后是条清澈的小溪,屋前只有一张圆形的碎花石桌,上面摆了面棋盘。

当一个手足抖动,满头杂草般苍白发的老头从茅屋走出来时,凌落愣了半响才敢相信那是北灵老人。

当即扑倒地上,激动又悲切的喊了声“师父!”

北灵老人变得犹如没有武功的老人,扶着凌落的双手毫无力气,口齿也变的模糊不清。

“起来,起来,起来说话……”

简单的几个字足足重复了多次凌落才听清明白,连忙擦了泪水直身扶住北灵老人入屋坐下。

这才看见茅房里的床榻上睡躺着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个满面皱纹的脸竟然会是郑飞仙!

但郑凛然悲伤的呼喊却让他不能不信。

“师父,徒儿回来了!徒儿回来了……”

床榻上的人勉强支撑着,在天籁公主和郑凛然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浑浊的眸子望着郑凛然,面露欣慰笑容道“回来了就好,快跟为师说说黑狼军的情况。”这些日子郑飞仙全凭北陵老人不断以内力相助延续生命,而如今,他们两个人都已油尽灯枯。

郑凛然哽咽悲哭,天籁公主只当她伤心过度连忙代为细述了发生的事情。

郑飞仙默然不语的静静倾听天籁公主说完经过。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哈……李狂啊李狂,你我争斗一生难分高低,如今我终于胜你了!我郑飞仙有了传人,有了传人啊!而你最放不下的武功却从此失传了,从此失传了啊!你输了,你输了啊李狂!”

郑飞仙因欢喜而神态癫狂,突然又变的满面悲切,高傲如她竟突然当着后辈的面悲伤泪流不止。“呜呜……李狂啊,我对不起你,魂诀自此失传了,失传了啊——”郑飞仙苍老的手直直指着郑凛然的脸,激恼的怒道“你这个逆徒!为师要废了你的宗主——”

声音戛然而止。北灵老人急步扑到床榻前时郑飞仙的眼睛圆瞪,眼角犹自流出渐渐冰冷的泪水,竟然就这么气绝仙去!

“飞仙!”北灵老人惊呼声中伸手试探脉息,手又很快无力的垂落,苍老的眸子里充满了热泪。

郑凛然三人齐齐跪地悲呼,泣声久不能止。

许久,北灵老人才艰难的起身,挥手阻止凌落的搀扶。

“为师本有许多事情交待你们师兄弟三人,现如今心如死灰只能作罢。异日会有一位李夫人转达为师对你们的话。”北灵老人说罢了躺倒郑飞仙身旁。“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今生你我有缘无份,只盼来生……”



第七节 李狂


class="width">听闻这话时凌落三人已经暗觉不妙,待北灵老人说完时,就见眼睛一闭,再没了生气。

凌落颤抖着伸手去试探脉息,紧跟着整个人跌坐在地,只懂一声声悲呼北灵老人与郑飞仙的尊名。

威震天下的郑飞仙就此仙逝于枫叶山。

也在这一天凌落才知道北灵老人的真正名讳——李狂。

郑国秘史记载此人曾领导三十七个部落战斗,曾将郑国陷入灭亡边缘,剿灭二十年前的强国晋。郑国左庶长、凌落父亲昔日的结拜兄弟,为立场之分最终敌对。由于李狂曾有许多化名,因此李狂之名并不广为人知。只有与其交手争斗几十年的郑飞仙才知道他几乎所有的化名身份。

譬如异日尚且弱小的黑狼族至今敬拜的狼神就是李狂昔日的化名所得的荣誉,当时李狂化名黑狼帮助黑狼族抵御外敌,相传一战独守山谷小道挡三万军马于谷道外,足足杀了七天七夜,就在黑狼族断水绝粮以为必死无疑时,凭借李狂不可思议的力量围困的大军终于被他一个人杀的胆寒退走。黑狼族自此以其名为族名,以其当时披甲执刀的形容作为部族守护神的形象。当时李狂击退敌兵后谢绝黑狼族挽留,时至今日黑狼族内流传的故事说法还是上天庇佑黑狼族派下战神黑狼。

又譬如当今楚王昔日遭遇数千军马围困时,也是化名北风的李狂救助,杀退敌兵护送三十里才得以有今天。这也是楚高歌会求师于身在郑国的北灵老人的真正缘由。

大大小小关于李狂的记录全都出自郑飞仙之手。

凌落合上卷册时,禁不住泪流满面。

郑飞仙生前早有交待,死后就葬在枫叶山建好的墓穴之内,不发丧,不告知天下。-====-对外只说她与北灵老人抛开凡俗事务去了云游天下。为郑国大业,郑飞仙甘愿如此付出。当时郑王得知讯息时郑凛然已然继位宗主,不惜冒险外出来了这枫叶山探望垂危的郑飞仙,感动落泪的直说无论如何要为她这个妹妹举办盛大的后事。

郑飞仙却极力劝阻,最后说道“大王异日一统天下时,再为我们补办一场吧!飞仙一生未曾求过王兄什么,原本也知道此事十分为难,仍然要劳烦王兄了此心愿。妹与李狂争斗半生,相爱半生,相思半生。奈何不能结为夫妻,盼郑国一统天下时王兄能将我们的灵位一起放入宗族寺庙。”

郑王感动的泪流满面,自责说自己无用,年幼时不能保护她留在王宫,让她游走江湖历经磨难,她却几十年如一日的心系郑国,为郑国的事情操劳一生。临死之际他这个郑王竟然还不能为自己的妹妹办一场后事,又承诺她的心愿无论如何都会完成,哪怕所有人都反对他这个郑王也要办!

兄妹两人当时相对痛哭了半个时辰,又一直诉说昔日往事,直到夜幕降临时分郑王还不愿意走,最终还是被郑飞仙催促逼回王宫。

郑王对郑飞仙仙去一事满怀愧疚,数日无心进食。见到郑凛然时,念及与郑飞仙的兄妹之情暗自打定主意要改而支持这个飞仙宗的继承人。

“凛然啊……原本朝中对你有许多非议,怕你太过年轻不足以担当宗主大位。但本王始终相信王妹的眼光,过去所以不能明确态度全因为你那未婚夫之故。神魂宗之后,与郑国本有大仇,当初本王就是看在北灵老人的颜面上才特赦了他的逃犯重罪。即使王妹一再主张,即使本王相信,但朝中文武大臣如何能够支持?如今他为救护公主和信侯不惜舍身,朝中上下自然都知道王妹的眼光如何,自然不再对他有疑。如今王妹既然走了,这飞仙宗就必须靠你支撑,今日起,朝中再有胆敢对你的宗主之位质疑者,本王一概不予理睬!你是王室宗亲,又是王妹最疼爱的弟子,万万不可忘记肩头的重任,不可辜负了王妹的期许!”

郑凛然此刻更觉得步惊仙死的好。这几日里她一直心惊肉跳,当日郑飞仙撒手前分明猜到步惊仙的死与她有关,竟然要因此废除她的宗主之位。那句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也与说完无异。如果天籁公主或凌落把那句话告诉了郑王,她这个宗主还能否当下去实在难说。

原本她疑心天籁公主会谋夺这宗主大位,此刻听了郑王的话后终于放心。不由暗自感激天籁公主和凌落。

“大王放心!凛然时刻记得为郑国出力,时刻记得维护飞仙宗的声威!”

“好,好!好啊!王妹果然没有看错人。”

郑凛然离开王宫后就去拜访凌落,只想道谢。

到达左庶长府邸见到凌落时,见他仍然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从伤痛的打击里完全回复。天籁公主接连几天都来这里陪他,郑王本有意立即为他们完婚,但凌落和公主都认为他们的师父此刻尸骨未寒,应当推迟三年。郑王见他们有此孝心,原本也沉浸在失去王妹的哀痛中,于是应准。

听郑凛然说了些感激的话,凌落不以为意的微微摆手。

“师妹如今虽是宗主,但在本君眼里永远是三师弟媳。当日飞仙宗主垂危之际说的话意图不明,也未必清醒,兴许是责备师妹未能及时赶到罢了。如何能做的数?又何必在意?”

郑凛然一听这话立时懵了。

当初因为郑飞仙逼迫她不得不委曲求全,安慰自己说为了宗主之位和那神魂宗的秘笈。但实则她并不对秘笈如何在意,只要能够继承宗主大位,是否有那秘笈根本无关紧要。十方九五之尊本就是天下第一神功,精能之体在她看来犹如饭桶,飞仙宗高手如云她作为宗主何必过分追求自身的武功。但凡有事自有人替她料理。

因此在崖头看见步惊仙时当机立断出手突袭。

能够不嫁给步惊仙,她宁愿不要那神魂宗的秘笈。

然而此刻,凌落话中的意思分明还拿她做步惊仙的妻子看待。他们并未完婚,她郑凛然日后理所当然能够再嫁给别人。让她因为步惊仙那样的乞儿终生不嫁绝非能够接受之事。

当日郑飞仙撒手前震怒的话本让天籁公主暗自猜疑,她对郑凛然了解较多,不似凌落般相信郑凛然是真心喜欢步惊仙。对步惊仙之死早存了猜测,此刻见郑凛然的神色疑虑更深。只是人已死,由没有证据,为此闹腾的各方不安,动摇郑国内部稳定又得不偿失。因此她也无法深究。

“信侯,凛然宗主与你三师弟并未完婚,他日如遇良配我们理当祝福才是。”

凌落闻言满面愠怒,剑眉一挑,盯着天籁公主责问道“公主何出此言!堂堂飞仙宗主夫死改嫁岂非让天下人笑话!师妹与三师弟虽未完婚却与完婚无异,当日订婚之事天下皆知!三师弟为郑国不惜舍身,而他的未婚妻子却在日后改嫁?纵使不说凛然师妹身为天下武派表率,只说师妹郑国王室宗亲的干系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信侯息怒,是天籁思虑不周,失言了。”



第八节 峡谷


class="width">凌落的脸色这才缓和。-====-“本侯也知公主是关心凛然师妹,只是此事并非仅仅干系个人,况且凛然师妹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信侯说的是。”

郑凛然见天籁公主如此表态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然而她此刻把柄在人手上,即使心中不平不甘,也只能佯装伤怀的拭泪道“多谢公主关怀,只是本宗才刚丧夫,实在心如死灰,这种事情绝不去想的,只想如师父般以付出一切为郑国统一大业贡献自己,维护好飞仙宗的声威。”

凌落脸色更见欢喜。“师妹如此想实在让人钦佩。他日如有什么需要尽管来说,但凡本侯能尽力的,绝无推托。”

天籁公主却暗自叹息,知道郑凛然势必心有隔阂。又苦于无法对凌落说明心里头的猜测,一则于事无补,二则没有真凭实据凌落也难以相信,三则她以为凌落未必没有疑虑。

正此时有左庶长府的护军来报,凌落一见来人立时提起精神追问道“如何?”

那兵士低着头脸满怀惭愧的禀报道“回禀信侯,那深渊下尚有峡谷。”说到此,那兵士就打住。凌落皱眉喝问道“那就继续下去搜寻!”说罢见那兵士仍旧不言语,不禁愠怒道“区区峡谷就将你们难住了?倘若你们都不敢下去,本候就自己去寻!”

“信侯息怒!”那兵士神情迟疑,语气艰难的一字字道“启禀信侯,那峡谷中,峡谷中……”

“峡谷中到底如何!”凌落激恼的掌击桌案,那兵士这才鼓起勇气答话道“峡谷中都是熔浆!”

“什么——!”凌落脸色一变,身子晃了晃,天籁公主连忙将他扶住。“信侯保重。”

凌落忍了又忍,终究泪流满面,久久,才把满怀悲愤化作仰天怒吼。

“苍天何故如此不公!让三师弟他壮志未酬便早早夭折,又让他尸骨无存葬身熔浆,苍天啊——你何故如此不公!”

那兵士道了声“信侯保重啊!”,见凌落犹如未闻,便低头退了出去。

郑凛然见天籁公主也渐渐悲伤的哭泣起来,便也只好装作伤心的频频拭泪。

话说当日步惊仙不甘心就此绝命,不惜自伤的用身体摩擦岩壁降低滑速。终于停在崖壁后又利用长剑作为支撑往下落,开始一次落一丈,后来一次三、五丈。看见底时惊觉下头还有峡谷,里头熔浆翻腾,不由暗自庆幸。

倘若就那么摔下去势必尸骨无存。

见峡谷边缘还有立足处才敢继续下落,途中又见到落下的重剑插在边缘的石头里,不由欢喜。只觉神兵宝剑像有神灵庇佑,如果再偏离那么一点就肯定会掉进峡谷的熔浆。

他浑身是血,却满心只有大难不死的欢欣。将两把宝剑合一提着,选择了远离郑都的方向踏着峡谷边缘的石头走。

郑凛然不容他活,此刻去寻凌落势必激的她不顾一切的取他性命。纵使凌落会保护他,但一则他步惊仙不愿意寄人篱下,原本是为正凛然完婚才答应去郑都;二则郑王不可能选择他而舍弃堂堂飞仙宗宗主。留在郑国,九死一生。即便不死,也无作为。

深渊下的峡谷仿佛没有尽头,步惊仙拖着伤重的身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尚且见不到头。

峡谷终于越来越窄时,熔浆已经看不到了。

步惊仙走着突然听见前方有敲打岩石的声音,不禁奇怪,待他再走近些时声音就听不见了。再近些时对面响起脚踩碎石的响动,似乎有人也朝他过来。

终于看见人时,步惊仙惊讶的愣在当场。对面的也如他一般表现的意外。

三十丈距离外,立着个身穿锦缎长袍的女人,约莫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脸上刻满风霜的洗礼,衣袍虽然华贵,但与那张脸全不相称。背上负个箩筐不知装些什么,手里提个铁锤。

“你怎么从那边下来的?”那女人遥遥喊话时迈步又朝他走。

步惊仙忙做礼答话道“在下步惊仙,遇难从上面摔下来,幸而大难不死。”

那女人不禁莞尔,微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叫我李夫人吧,正巧需要人帮忙老天爷就把你派来了。伤势如何?”

步惊仙试着活动手臂,虽然仍旧牵扯的疼痛,但伤口并没有崩裂。

“如果是砸石头之类的事情还没有问题。”

“你提的剑可比这把锤子重多了。”

李夫人将步惊仙领着走了二十多丈远,停在块巨大的岩石前。

步惊仙发现旁边有条通往地下的地道。就听李夫人笑道“下面是上古遗迹,因为大地运动早已经毁灭,找了七天收获只有这块巨石。如果里面还是没有东西,那就算是一无所获了。”

步惊仙拿起锤子开始砸那巨石。口中犹自好奇追问“寻宝卖钱的么?”

李夫人不禁失笑。“世上最珍贵的不是财宝,搜寻遗迹寻到上古的宝物固然可喜,但更重要的是能够找到上古时期的文献,能够通过那些了解更多历史的原貌。”

“过去很久的事情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步惊仙大惑不解。

李夫人地上布巾让他擦汗,又取出些干粮和饮水让他先歇息会。步惊仙原本就又累又饿,当即也不客气,道谢着接了就吃。

“无论过去多久,天地的奥秘总不会被我们完全了解。求知欲是一种生活追求。”李夫人说着又递给步惊仙几个馒头,后者忙摆手说不必。

“饿极了又吃饱我反而容易病倒,多谢李夫人好意。”

“是吗?”

“真的。”

李夫人笑着收起馒头,问他如何会坠落下来。步惊仙简单说了黑狼军入侵郑国的事情,只说抵挡不住敌兵多击毁吊桥时被人拖了下去。隐去郑凛然一节不提。

“这么说你是北灵派弟子?”

“在下不才,幸蒙北灵老人收为徒,排行第三。”

“也是缘份,既如此,待你相助敲开大石后就送你一物,此物与你师门大有干系。”

步惊仙大感好奇,却忍着不问是什么。这李夫人看起来虽然不像个长期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但也不像什么歹类。就只管提起锤子使力砸那巨石,疑心这李夫人与北灵老人或许相识。

李夫人虽然请他帮忙,但她自己也不闲着,一手拿铁锥,一手拿锤,虽然慢的多,但也认真的一下下敲击捶打。

“你信奉不灭神魂意志吧?”

李夫人突然问起,步惊仙点头笑答是。又听她问道“听说过神魂原族吗?”

出生在神魂山的步惊仙只觉这种问题他岂会不知?笑言道“在下出生神魂山,当然听说过的。”

李夫人却不以为然的笑笑,眸子里有几分故意挑衅的意味道“那可未必。你且说说。”

“神魂原族是我神魂族中的守护族一支……”

“停!”李夫人晒然失笑。步惊仙不明所以,只听她道“这种说法是谁告诉你的?”

“神魂山上都如此说,莫非不实?”



第九节 神魂原族


class="width">“荒谬!”李夫人摇头失笑。~~~~“神魂族来到这片天地后经历几十年的奋战才得以推翻人类文明的主导地位。这期间的战乱导致人类文明丧生的超过三百二十亿,而神魂族因战乱丧生者也超过九成。人类文明的主导地位被推翻后神魂族并没能够替代,而是融入了人类文明,变的不分彼此。以致血统纯粹的神魂族如今已经罕见,神魂原族指的就是血统纯粹的神魂族而已。带着神话色彩的解释不过是神魂山人为编造的传说,为了给予遭遇坎坷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希望的故事。”

“不可能!在下宗父曾说亲眼目睹过神魂原族守护族的莫大力量!”

“不错!神魂宗主,也就是你的父亲的确亲眼目睹过神魂原族的力量。”李夫人断然肯定了这话。反让步惊仙惊疑不定。“李夫人……认识我宗父?”

“一面之缘。”李夫人说罢又道“神魂山的故事并非没有缘由。神魂原族许多都具备强大而独特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原族血统的继承。但是,神魂原族未必就具备独特的力量,但血统不纯正的神魂族却绝不能唤醒血统中隐藏的力量。也许这让人误以为神魂原族就一定具备特殊力量。”

步惊仙这才信服,忙道“多谢李夫人指点,刚才是在下鲁莽了。”

李夫人不以为然的继续砸打铁锥,脸上笑道“猜猜我为什么提起神魂原族?”

步惊仙想了想,迟疑着道“莫非在下是神魂原族?”

李夫人笑容立时灿烂。“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步惊仙反而愣了,旋又轻叹道“宗父一生追求神魂意志,故而在下会是神魂原族倒也不值得惊奇。只是很可惜,在下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

“神魂宗主昔年原配本是人类官宦世家,为助他实现神魂意志理想倾尽家财,最后还被牵连的被迫举家逃出陈国。你父亲也是那时候与你师父北灵老人结识,他们二人结为兄弟,共患难达一年之久。其后神魂宗主无意中目睹了神魂原族的力量,又知悉他自己错过了唤醒神魂原族力量的重要时期,绝望之下把希望都寄托在后人身上。但他的原配妻子是人类,当时两子一女的血统都不纯正绝不可能拥有神魂原族的力量……”

步惊仙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李夫人与北灵老人必有干系不说,与他宗父也绝对不仅是一面之缘。告诉他这些必有用意。因为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去还有妻子,更不知道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李夫人的表情变的沉静,肃容静静注视着步惊仙继续道“痛苦不堪的神魂宗主最后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在一天夜里亲手杀死了跟随他多年,付出一切甘愿忍受颠沛流离之苦的结发妻子,又杀死两子一女。而你师父也是因此才与神魂宗主分道扬镳,神魂宗主为表对亡妻的心意,在你出生时就将你生母亲手杀死,此后再未婚娶。”

步惊仙觉得手足冰冷,却强自镇定的继续锤击巨石。他想斥责李夫人胡说八道,又克制不让自己说这种丧失理智的话。是真假不了,是假真不了。在没有办法验证真假之前,无意义的发怒毫无意义。

“你师父一生追求神魂意志的力量,原本与你父亲立誓同进退。后来认为你父亲已经步入魔道,而这,也是你师父最初对你心存顾虑的根本理由。”李夫人说到此,停手擦拭着汗水歇息着,笑道“半年前北灵老人托付说,他与飞仙宗主假如西去,就让我替他转达原本要交待你们三师兄弟的话。”

这时步惊仙发觉碎石里露出金属之物,原来内中封藏的东西眼看就要现形了。

“当日收你为徒时,北灵老人本有顾虑,所以指使凌落拿六面王诀宗牌,一面魂诀宗牌。”

步惊仙的动作不由变缓,万没想到当日拜师面对的牌子背后还有这番真相。

“你大师兄为人心胸宽广,从不妒贤嫉能,有心帮你故而私自换了面神诀宗牌并暗示你挑选。但你心机过重,疑心他设下圈套舍弃神诀未选,又偏偏没选中五面王诀宗牌,独独拿到了魂诀。”

步惊仙思及此事犹自感慨,如今得知师父当日原本有心予他机会,不由心潮起伏,暗自感动。

“此事从不敢怪师父和大师兄,全是我自作自受。”

李夫人失笑摇头道“不!”说着手指步惊仙,郑重其事的道“你错了,事实上北灵老人内心极其希望你会舍弃六面王诀宗牌而选中魂诀宗牌。结果你真的选中了,他当时只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步惊仙手里的锤子再砸不下去,浑然不明师父心意。

“北灵老人昔日纵横天下时世间尚无神、王两诀心法。他所学的便是魂诀,后来与飞仙宗主拼死决战,以一人之力连战敌众七日,最后还是我夫君牺牲自己才废了他一身魂诀修为。神、王两诀也是在那之后才出现于世间,但你师父始终未能甘心。他一直认为当年他的魂诀倘若多练一层,结果必定会不一样。”

“可是……可是师父从未传我一招半式……”步惊仙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魂诀会有那种威力。

“你师父自幼孤身流浪,从没人帮他,经历磨难重重,更没有人教过他武功。魂诀当然不会有招式,魂诀原本就只有心法而没有招式,你让他如何传你魂诀的招式?”李夫人见步惊仙愣着不能言语,自顾继续道“北灵老人对你的寄望超越对其他任何人,包括凌落在内。魂诀为何不传他人?你师父李狂生平骄傲自负,最得意的心法本是魂诀,魂决心法也象征和寄托了他追求神魂意志的半生努力。所谓魂决,神魂意志者心决也。李狂生平并非战无不胜,但从未真正败过。他传你魂诀,寄望你勤奋修炼,寄望你继承其不败伟绩,甚至于成就战无不胜的人生。李狂是神魂意志追求者,而你——是他不能完成的、希望的寄托。”

步惊仙只觉喉头哽咽,神魂山上多年发生的一切,北灵老人冷淡面孔背后的许多用心考虑因为李夫人的这些话让他豁然明悟。

师父的冷淡是故意,纵容北灵派弟子轻视魂诀羞辱他也是故意,让他长年灰头土脸还是故意。北灵老人担心魂诀的显眼会导致他人的嫉恨,会为他带来更多的危险。整座神魂山无人知道他步惊仙真正的模样,纵然谁有心谋害,在他洗去这身泥土后谁还认识?他的魂诀别人不认识,他的面貌别人不认识。

李夫人拿把匕首,对着步惊仙砸开的缺口,切开石内显出的金属。那匕首锋利的惊人,轻易在那金属上割出个圆孔。李夫人伸手进去取出些发黄的书册,一本又一本,片刻竟然拿出来三十多本册子。

就见她全部装进箩筐里。

“今天你马失前蹄并非天意,是我在半空弄的鬼。”李夫人边说边在包袱里翻找什么。抬头朝步惊仙微微笑笑,见他错愕不解又笑道“你师父知道天籁公主赶往北灵山接应凌落就飞信传书托我阻止你去郑都,本来我想让你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悬崖的,但考虑到你的未婚妻子郑凛然快到就放弃了,心想被她暗算之后你才不会再升起去郑都的念头。”

说话间李夫人翻出面印刻腾龙图案的黑牌,递给步惊仙道“你师父不希望你留在郑国,郑国没有你的用武之地。凌落会在无形中阻碍你的成长,郑凛然即使不暗算你,即使被迫与你成婚,也只会消磨你的意志,对你毫无帮助。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魂诀宗宗主令牌,运转五重以上的魂诀心法掌击牌面图案就会得到他交付给你的东西。好了,你师父拜托的事情我算完成了。谢谢你帮忙破开巨石。”

步惊仙忍着激怒沉声质问道“李夫人,我险些摔死!”

“有我在,任何人想摔死恐怕都不容易。”李夫人系紧包袱,让步惊仙帮忙提着,后者不快的道“坠入悬崖有何办法?莫非李夫人是神仙会飞!”说话间就见面前的人背后突然绽放起白色亮光,一阵旋风急骤升起时,李夫人背后的光亮同时爆开,竟然变成一对发光的巨大翅膀。

步惊仙愣愣看着,肩头已经被李夫人双手扣住。紧接着身体开始上升,越来越快的朝上飞升。

看着原来立足的崖底越来越远,那颗巨石变的越来越小,他犹自难以接受此刻的事实。

“这,这……李夫人莫非是仙人么!”

问话间飞起的速度更快,呼啸的风声让他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落下时那万千丈的高崖竟然不过半刻就飞过顶。

李夫人带着他贴林木树梢上高速滑翔下山,步惊仙只觉眼前景象飞闪,这种翱翔于天际的滋味让他不由自主想起神魂意志的过去,让他更相信神魂意志的理想并非幻想。

李夫人带着他没一会功夫就到了山下的林子里。

双脚重新踏上实地后他立即回头,却见李夫人背后发光的翅膀迅速收拢,像缩进了身体里般完全消失不见。

李夫人从步惊仙手里拿过大包袱,步子轻快的道别就走。“有缘再见了。我不是什么仙人,那只是神魂原族的血统力量。”

步惊仙迈步想追,转念一想,又知道李夫人无意同行,她曾说过受北灵老人托付,此行势必去郑都或楚都,并不同路。今日这番遭遇发生的事情虽然不多,但让他受到的冲击却太多。一时间他甚至无法理清思绪。

一时想起郑凛然的决绝无情,一时间记起凌落,一时间又想起李夫人说的那些话,为宗父心中形象的改变而滋味复杂,为知悉师父多年来的良苦用心而感激,为魂诀的真实威力而鼓舞。

所有的情绪最后都变成劫后余生,或者说是重生后对未来的憧憬期待。

原来上天没有待他不公,原来他一直享受着命运的恩宠和眷顾。

如下山前的期许,今天,就是他人生路途的开端。



第一节 深潭左岸


class="width">步惊仙认为必须为这个开端做点什么,最后他找到条河,跳了进去。<<>>他觉得第一件事情必须是洗澡,告别长年覆身的泥土。本就喜水的他加上获得自由的欣喜,入了河就更不愿意起来了。

一路抛甩着楚高歌的宝剑顺水游走,随流水移动二十丈就潜下去拾起插河底的重剑,再朝着下流丢掷二、三十丈距离。如此心满意足的戏水游走,不觉天色渐黑时他听见下流的瀑布声。

却不害怕,拾起剑慢慢移到飞瀑上头,看下面一汪深潭,瀑布不过二十多丈高,当即将重剑首先朝深潭丢去,人紧跟着一跃跳出。迎着呼啸风声就那么从高处一头栽进潭水里。激起的浪花足有两丈高,与水面的碰撞也让他阵阵生疼。

步惊仙潜入潭底拾起巨剑,发力丢掷,那巨剑自水底激飞出水面,径直飞行十丈,插进瀑布水流后的岩石里,剑柄上的宝石流动的幽幽蓝光在黑夜里竟还显眼。

步惊仙游到瀑布下,顶着激流脱了衣裳,清洗罢了就背顶水流冲洗身子,初时只想洗干净了就走,后来冲着竟觉得异常舒服,索性就入迷的呆着任由激流冲。

夜幕越深,山林越安静,飞鸟都已歇息,只有瀑布的激流依旧热闹如故。

潭水看似很深,在淡淡的月光下显现出黑色。

这种山中夜幕里即使赶路的旅人也该考虑休息了。

三个年轻的江湖女子手提长剑,背负包裹,走到瀑布潭水边时都停下了。赶一天的路,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这时候洗个澡,然后把肚子吃饱想想都是让人欢喜的事情。她们脱下一样的粉裳,两个师妹各自架火煮水,催促着让她们的师姐先入水洗浴。

当师姐的女子见师妹们真心实意就不再推脱,脱了衣袍赤着身子,双臂轻抱胸口慢慢的一步步走入潭水里。潭水微寒,但对于她来说正觉合适,整日的疲惫很快随水流而去。那张娇艳的容颜也因此绽开了微笑,解开的长发浸入水中,在流水中摆动,舞动。

夜幕里黑色的深潭似乎都掩不住她身子的。-====-

岸边她的两个师妹已经把水入锅煮上,正脱了衣裳笑着入水游过来追她。

她玩心忽起,一头扎进水中朝着瀑布激流过去,想要藏在那里让师妹们一阵好找。游近些时竟见瀑布激流后头隐隐透出幽光,倒好奇了。

‘莫非有什么宝物?’

便游的更快,接近激流时水流更快,她只好潜着前进,终于摸到激流后的大石时憋气已久,急急忙一头钻出,双手摸着大石就朝上爬。

身子离水时,轻摆着头发甩开睫毛上的水珠,细而有力的腰肢伴随着缓缓扭动。爬着,一手突然按上硬而有温度的东西。她诧异的睁眼去看,顿时愣了。

她的手按在一个人腹部——一个赤身**平躺在激流后石头上的男人。

石头上的男人被她按醒过来,也愣愣看着她前挺的胸口。

水流飞溅,浪花四射。

其实不过片刻,但两个人都觉得愣了很久。他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

女子惊回过神,双臂急急抱紧胸口,‘啊……’的失声惊呼中扭身跃进水里。慌张而羞耻的急忙游走,不片刻碰上两个师妹,却苦于不能说明究竟,只是拉着师妹们走。

“走了走了,去吃东西。”

“师姐好坏!我们才下水呢。”

“天冷洗久了会生病的。”

两个师妹只好听话的随师姐上岸,见她慌慌张张的急急穿衣服不禁失笑。“师姐莫非碰到鬼了?”

“胡说!”那女子说时满脸羞红。刚才惊魂一吓之后想过杀了那男人,又觉得事情并非别人过错。在那瀑布下哪里知道外面有人来了,又显然比她们来的早。既不忍心杀他只有佯装无事,却也怕师妹在水里被那个男人占了便宜,只好带了她们上岸。

“瀑布声音太闹,我们去远处吃吧。”

她那两个师妹可不答应了,只说提着烫人的锅跑一段又得再洗澡。

女子只好作罢,吃饭时却不由自主的频频眺望瀑布下,但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连那蓝色幽光都看不见。吃罢饭她又说走,两个师妹央求道“师姐!就在这里睡嘛,明日醒来梳洗做饭都方便呢,山里头蚊虫又多,你看,师姐的地铺都准备好了,还要让师妹收起来拿到别处再铺一次呀?”

女子平素都不会说这些麻烦师妹的话,这时更不好意思强求。心想这么久没见瀑布下的男人出来,料想不是歹类。何况她们都有武功人又多,不必害怕。

夜里她看着两个师妹入睡,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开始担心瀑布下的男人是恶徒,后来觉得不是了,又止不住想起刚才的羞耻丢脸事情。她的手按在个男人身上,赤着的身子正正袒露在那个男人眼前……到后来久不觉有动静又疑心对方是早走了。辗转反复一个时辰,她还是没能睡着。

‘看他不似恶徒,总不会知道我们未走一直呆那里让寒水冲吧……’

这念头一生她就更睡不着。想起刚才对方的面貌,眉目俊秀,眸子里毫无**,也是惊吓呆了的模样,实在不是坏人。倘若真一直在那让寒水冲肯定会病。

终于她还是起身脱了外袍,几经犹豫还是重入了水里。

游近时看见激流后幽幽蓝光尚在,知道那人果然还在。刚才她看见了石壁上插的巨剑,人若离开岂会丢下那等价值不菲的重兵器不要?

虽然如此她却迟疑着不敢游过去。

既怕他根本没有衣服还赤着身子,又觉得相对难堪。这么犹豫让她那张原本娇艳的鹅蛋脸上只剩慌乱挣扎,直到觉得在水中浸泡久了有些冷时,才下定决心过去。

这么片刻她自己就冻,一直在那下头被水冲的人岂非更冷?

步惊仙此刻的确感到冷。天刚黑不久时还觉得凉爽,惬意的不知觉躺下睡着。激流声太吵,他根本不知道有人来。突然被那女子一按惊醒,又见到那种绝想不到也不应该见到的场面,真是愣了。

几次探头见到岸上有火光,就无法离开。走出去若被她的同伴看见,等若毁人清白。只好穿上湿透的衣裳呆石头上等,夜色越深,水越冷。他又久无进食,饥饿寒冷相依之苦更让他难过。

经历刚才的事情他此刻也根本睡不着了,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女子赤身面前,微笑甩摆发脸上水珠的模样。于是想打坐练功等待天明也不能了,睁眼呆坐忍受饥饿寒冷等待时间流逝。

激流中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步惊仙吃惊立起,见那只手挥了挥,后面的人却半响没出来。这才会意的拔了重剑轻轻伸过去碰了碰那只手,这才看见方才那女子浑身湿透的穿过激流过来。

犹自羞红着脸,却强装镇定的示意他可以出去。

步惊仙忙作礼道谢,又暗笑多此一举,这等瀑布水流下别人根本听不到。当即提了重剑跃入水里,几度换气,好不容易才走到岸边。刚爬上岸,那女子从背后追来。

“吃点东西,把衣服烤干了再走吧。”女子已不再因为刚才的事情难堪的慌乱。步惊仙早就饿了,身上又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不客气的欣然答应道谢。那女子示意要过对岸,先下了水里,游一段回头见步惊仙没动,不由奇怪。

“姑娘先去换件衣裳吧,在下一刻钟后再下水。”

女子一听,神情就有些窘,但知道他是好心,当下游着先过岸更换身干爽的衣裳。等了片刻,步惊仙才从水里游过来。见他浑身湿透女子忙叫他坐近些火堆,又拿些吃的给他,还有半锅她们没吃完的干肉汤。

步惊仙见她神色显得困乏,忙请缨道“姑娘尽管休息,火堆让在下守着。”

“没事,我还不困。”女子还是不放心留个陌生人守夜,纵使她觉得他不像坏人,但觉得必须为两个师妹的安全负责。见步惊仙的兵器不似寻常物,猜想或许是个知名游侠,便抱拳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过去从未想过用假名的步惊仙自从在峡谷遇到李夫人,知道师父对他的一番用心后就改变了主意。如今无人认识,除非他自曝名姓,否则郑凛然必定以为他摔死在崖底。一时他又想不到什么好名,见所处方位在水潭之左,就答说“在下左岸,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第二节 魂宗铁牌


class="width">那女子未曾听说左岸之名,不知他善恶,当下又不敢放心。~~~~想到刚才的尴尬遭遇更不愿道出名姓,随口答道“晚霞。”

察言观色的步惊仙猜到是个随口说的名字,猜想到对方的顾忌,觉得衣物已有七成干,当下起身告辞。

“多谢晚霞姑娘赠饭之恩,他日如有机会必当相报。在下这就告辞了。”

“少侠衣物未干,何不多烤会火?”

“多谢姑娘好意,在下告辞。”

见步惊仙走了,那女子又有些后悔,更相信他不是歹类,暗责自己太过小心。如此寒夜穿身湿着的衣物,那滋味必定难过。却又不好追过去挽留。

她躺下久不能眠,看燃烧着噼啪作响的火堆,总是担心左岸的状况。

步惊仙越走越觉得寒冷,又苦于没有生火之物。他见那锅肉汤料想是三个女子留待次日清早食用,故而没敢多用。寻些枯叶堆积躺倒后他想起李夫人转交的腾龙图案铁牌,便拿出接着月光细细端详。

上面的腾龙图案栩栩如生,看的久些时仿佛腾龙还会动,口中吞吐的云雾仿佛也在缓缓扩散。

他定睛再看时,图案又一如最初。

‘难道还有什么机关必须以魂诀内功才能打开?’他见牌子不足手掌大小,料想如果能打开最多是书信秘笈之类的东西。左右无事,他就催动七重魂诀照黑牌上的腾龙图案一掌印下去。

山林静谧依旧。

他坐在落叶堆上,维持着掌击牌面的姿势。

时间一点点流逝,铁牌不见任何变化。

步惊仙料想李夫人不会骗人,当下换了左掌又打。又等片刻,铁牌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完全没有能够打开的痕迹。-====-收起时发觉双掌黑乎乎的,便抓把落叶擦,一阵再看,还是一团黑。

接连擦几次,发现没有干净丝毫。便接着月光仔细看掌心那团黑色,惊见竟然铁牌上的腾龙图案。翻出铁牌要再看时突然发觉掌心的图案在伸展,顷刻间蔓延上手背,紧接着是手腕,手臂。

步惊仙惊疑之余脱下上衣,见两条腾龙图案爬上肩头、胸口后开始汇合合一,犹如活物般顺着经脉周身游走,过处的穴位全生出阵阵酥麻。他很快意识到酥麻感的次序正是魂诀心法气劲流动的次序,当即闭目凝神运转气息随腾龙同走。

如此打坐数个周天,步惊仙发觉体内经脉储备的力量澎湃的极快,肌体也明显的感到更坚韧。

腾龙经过九次的循环游走之后停留在他额头,初时感到酥麻,渐渐感到灼热,之后一阵剧烈疼痛刺激的他眉头紧邹。

紧随着阵阵清凉自额头蔓延至整个头部,继而是身体,四肢。

一时间舒服的让他浑然忘物。

这种滋味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渐渐消退时他又能听见周遭的风声,感觉到地上落叶的微微湿润。

当他睁开眼时,只觉得晴朗的天地色彩说不出的层层分明,说不出的美丽动人,耳中倾听到的声响也如眼中的色彩般远近层次分明,他轻易就能区分出摇动的枝叶远近声响的快慢不同。

他站起身,仔细打量着双臂、拳头,双腿。

只觉得整个身体里灌注的力量说不出的充盈澎湃,当即忍不住朝身旁的大树一拳击出。

树身嘎然断裂,地上根部伴随断裂树干的拉扯突出泥土许多,断裂的上部分树干不向前飞反而在断裂处的带动下直朝步惊仙翻到。

他一把抱住树干,觉得轻松之极,稍一使力便将整棵断树抛飞出去。

步惊仙难压内心的激动。运转着气劲越发感叹神奇。

他身体的经脉犹如原本上了锁,运转气劲时只能透过缝隙流动力量,而此刻,仿佛那锁被打开。无论多少的能量都能随心所欲的催动,顷刻间流向周身任何一处经脉。

“这才是神功!”

是的,此时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修炼神功的滋味。过去那种能量流动的艰难程度绝不可能与神诀相提并论。那种差距就像凌落一拳能打出十分力量,而他只能打出五分。

步惊仙欢喜的在林中挥拳踢腿,片刻又拿起楚高歌的宝剑挥舞刺击,如同个得到喜爱之物的孩子。

但他的欢喜没有持续太久,饥肠辘辘的肚子将他唤回现实。

他开始考虑如何解决肚子的问题。

在北灵山时他只想如何练成更厉害的武功,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能因为高强的武功得到解决。然而,此时此刻他肚子饿了,他需要吃饭。武功好像无法充饥。

山林里连野果都没有,无法之下他回到昨晚的瀑布深潭,也没发现鱼虾。

只好忍着饥饿找寻那三个已经启程的女子走过的痕迹,盼着找到大路,寻到村庄城镇之类也许能出卖些力气。

最后他果然找到大路,顺路一直走终于见到座村镇。

镇子似经历过战火,建有简陋单薄的石砌围墙,上面还有不少干涸的血污。木门上的漆都被血污替代,门口站着四个守兵,一个仿佛是队长,还有身单薄的铁甲。其它三个都是皮质的甲胄,清一色的拿着硬木长枪。

城门进出的商客来往不绝,竟然非常热闹。

步惊仙在附近寻到些破布,把楚高歌的宝剑包好才进去,守兵随意打量他一眼就没在理会。只当是个衣衫褴楼的流浪汉。

步惊仙问路找到商旅聚集的驿站,问了一阵才有个汉子答应让他搬货。

大堆的矿石全搬完上车,已经过去两个时辰。那汉子爽快的给了他五个铜板。

“看你干活利索,多的一枚铜板算赏钱。”

步惊仙谢了又去问其它商客,奈何都请了人干活。

他等到中午其它出力气的人都去吃饭了,总算揽到一单。来回奔走的快速搬完拿了赏钱又去找,如此做完两笔交易,那些人吃完饭陆续都回来了。活计就变的难抢,有商客过来顿时几十人围过去,各自叫嚷说自己力气大动作快。

还有的干脆喊叫个低价钱,让旁人都觉得做不过。

那人凑到商客身边就要搬时步惊仙挤开人群过去叫到“我只要两个铜板。”

那商客立时叫好,那汉子见状愣了愣,听见那商客说要步惊仙帮忙时气恼道“我就要一个铜板!你小子有种就白做吧!”

步惊仙哪里有兴趣跟他斗气,摊手笑道“我不白做。”转身就走时那商客叫住他说“你两个铜板,留下,他一个,也留下。一起搬更快!”

一共三个铜板,也比通常一个搬工四个铜板的价钱便宜了。那商客笑的眯着眼。

步惊仙和那汉子就忙开了。

不到半个时辰货物全部搬完,商客付了钱说下回还找他们,就钻进马车启程出发。

步惊仙拿着两枚铜板抛甩,那汉子见了气的脸色发青。干一样的活,步惊仙拿两个铜板,他拿一个。偏偏价钱又是他自己开的。

“我今天就跟你小子耗上了!”那汉子脾气大,竟然就跟着步惊仙走,打定主意让他不好过。



第三节 麻风镇官兵


class="width">步惊仙揽到活时那汉子就压价,周围还有许多搬工闲着,揽到活就已经不容易。~~~~步惊仙没办法只好再压价,于是又他拿两枚铜板,那汉子拿一枚。

这次搬完时那汉子笑的得意,仍旧跟着他走。

步惊仙不由摇头失笑,自言自语般故意说道“只拿一枚铜板的不知道笑什么。”

那汉子立时变脸。

步惊仙见这里揽活根本客气不得,仗着身子骨结实来了人就挤开人群抢着做。献艺般的搬起大块矿石高举过顶,左右手交换投接。那商客见他力大,欢喜的就说让他做。跟着他的汉子当即叫喊报价道“我的力气也大,而且只要两个铜板!”

那商客当即答应说好。步惊仙见那汉子满脸得色,不禁失笑道“我也只要两个铜板。”

那商客立时反口,直说步惊仙力气大,又不要那汉子。急的那汉子也学着举起大块矿石左右手投接显示力气。那商客见了就笑道“都有力气!好好,都留下一起搬更快。”

其他搬工都骂咧着他们是傻瓜,气愤愤的散去别处揽活了。

跟着步惊仙的汉子一直黑着脸,显然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刚才的活他其实也能报两个铜板的价钱,合起来不过是一个搬工的价,商客们都会愿意。

搬完货天色已暗,很少商客会在晚上启程。

搬工都散去时,来了一群兵卒,堵在驿站门口,每个人出去都要交一个铜板。

步惊仙见几十个搬工竟然没有一个人反抗。他不愿白给那些兵卒,此刻又不想惹事,从驿站的围墙翻了出去。

走没多久那个一直跟着他的汉子叫住他道“你小子可记好了,老子绰号鬼见愁,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完!有种的就留个名号。”

“左岸。”步惊仙暗觉好笑,想起当初初见北灵老人时还不愿意用化名的自己。稍稍变通就能免却许多麻烦,何必过份固执呢?他知道宗父如果在世,必定会斥责他这种想法是在步入堕落。<<>>会说丧失神魂意志的人就是被这种念头腐化。

想起宗父步惊仙的情绪变的复杂。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让他产生了疑问,如果实现神魂意志需要做出那样的事情,神魂意志的实现与否还有意义吗?

镇子的饭馆不少,商旅来往频繁的地方总会繁华。

步惊仙在一家面摊外坐下,要了碗阳春面。

小二刚把面端上来,旁边桌几个穿兵甲的汉子正好吃罢起身,那小二忙丢下步惊仙不理,堆起笑脸送客。

“你们做的东西越来越难吃了,明日再不做好点我们就不来了啊!”

“几位军爷千万别不来啊!今日是厨子病了,咱老板亲自下的厨,明日一定让几位爷满意!”

“***!每回做的难吃就说厨子病了,哪请的药罐子啊隔三差五就做不了活!”那士兵说着往外走,经过步惊仙左首的饭桌时,伸手在桌上的女食客胸口摸了把。那少女吓的脸色惨白,身子发抖,紧紧捂着胸口不敢吱声。

陪那少女吃面的是个四十开外的老汉,见状忙堆起笑脸冲士兵道“几位爷,她还小!”

“去!鸡蛋大点的东西谁***稀罕!”施非礼之举的兵士骂着一把推去,那老汉跌坐地上忙爬起来,堆笑躬身,嘴里连连说“是是是,军爷说的是。”

步惊仙以为只有奴隶才会这么让人欺负,见那老汉脸上并没有奴隶烙印,不由义愤填膺,刚站起来,一只手拉着就把他往下拽。

“吃饭怎么不等我啊!”

他一看,原来是今日跟他斗气的鬼见愁,不由皱眉。这功夫那几个士兵已经走开。

鬼见愁这才道“傻子啊?敢跟这些当兵的叫板!”

步惊仙坐了问他“当兵的都是爷?”

“哼!知道这麻风镇是哪个将军管吗?”

“愿闻其详。”

“凌少保!左庶长的侄子。”

“左庶长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左庶长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知道?反正凌少保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今天要不是我帮你……”

步惊仙示意他打住,淡淡道“要不是你多事,那几个人也走不了。”

“哟!以为你自己是千人斩万人敌啊?真***不知天高地厚。”鬼见愁说着招呼小二来碗阳春面,再加两文钱的豆腐。

见步惊仙自顾吃面没理他,鬼见愁又问他“你背上包的是什么东西?”

“兵器。”

“这么大块头,倒配得上你的力气。”末了又补句“游侠?”

世人将些游走天下,不依附于任何势力的武修者统称为游侠。作恶的无论人数多少都叫大王。

步惊仙啊了声算答应,正看见身旁走过来四个人,前面一个黑瘦的汉子带路,后面三个女子跟着。无巧不巧,昨日瀑布深潭遇到的女子正在其中,也看见了他,目光相触时又假作没见到的立即移开。

小道上奔来一匹褐黄的军马,上面驮着个腰悬佩剑的军士。

那人一路快马直奔,行人纷纷避之不及的躲到一旁。

经过那三个女子身边时突然勒马停住,拿马鞭指着晚霞就问“干什么的?”

为那三个女子带路的汉子忙赔笑道“王副将,她们是晚霞宗的,收到飞仙宗李大侠的书信特来拜会。”

“信呢?”

那汉子忙问晚霞要了递过去。那军官展开看了,丢回给那汉子。

“在这里安份点不许生事。”

“是是是!李副将尽管放心,她们都是安份人。”

步惊仙见晚霞神情满是不忿,就差没有发作。那黑瘦汉子转过头又忙劝慰她,才让她的情绪稍稍平息。

步惊仙发觉这个镇子的情形透着古怪,人都似奴隶般任由兵卒欺辱,哪里有半分兵为护民守家卫国的显现?

接连几日他都去驿站搬货,那鬼见愁次日还跟他为难,但见他满不在乎,又碰到三个小气商客竟连三文钱都不肯出,鬼见愁意气用事三单都咬牙报了一文钱的价。步惊仙没跟他纠缠找了别的商客,一趟活接着四文钱。

直把鬼见愁气个半死,第三日开始鬼见愁终于不争了,主动找上他商量说往后他们谁先找着商客另一个就别去抢,井水不犯河水。步惊仙不理睬他的提议,激的鬼见愁第四日又跟着他捣乱。一整天下来得的钱还不及步惊仙一半。这天做完活他就跟着步惊仙,半路叫住他,恨恨质问“你小子到底想怎么样!”

鬼见愁的模样就像要杀人。

“昨天没吃饱?”步惊仙不以为意,微笑关问。

鬼见愁根本不理睬,火气更大的吼道“**的到底想怎么样!还要老子给你赔礼道歉吗?***有你这么小气的男人吗!”

步惊仙失笑摆手说“道歉不用。只要你以后每天交给我一枚铜板,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以为老子好欺负……”鬼见愁骂着就挽起袖子要动手状,步惊仙拍拍肩后布包的重剑剑柄。“想想清楚。”

鬼见愁立时窒住。他本就知道步惊仙力大,赤手空拳打他尚且不怕,但对方有重兵器在手,动起手他明显吃亏。何况他还不知道步惊仙的底细来历。

“好好好!算老子怕了你!不就一枚铜钱吗?老子给!”

说着摸了枚铜钱丢过来,步惊仙一指弹了回去。激的鬼见愁恼道“**的还想怎么样!”

“别激动,跟你开个玩笑。走吧,我请你吃面。”

鬼见愁愣了愣,见他不似说笑,这才压下火气。“一碗面就想了事门也没有!知道什么叫鬼见愁吗?就是难缠!不加两文钱豆腐别想我吃!”

“行,加两文钱豆腐。”

“这还差不多。”



第四节 再相遇


class="width">两个人在面馆坐下后鬼见愁也没了刚才的脾气,痛快的把一碗面连带豆腐吃喝干净,把肚皮一拍。<<>>“爽快人!你这个朋友老子交定了,明儿我请你吃面。”

“行,明天你请客。”

两个人坐着歇息,喝着茶水。

“你准备去哪里?”

步惊仙看着街巷人来人往,一时被这个问题难住。这几天他都在考虑日后的事情,然而天地茫茫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此地虽然还算郑国领土,但这座麻风镇不久前经历过战火,要不了多久黑狼军必然再度进攻。已经是处战乱之地,远离郑都又并非关键军事要地,他根本不必急于离开。

“不管去哪里总需要盘缠,饿着肚子没办法赶路,在这里谋些钱财再算吧。”

鬼见愁不齿道“还游侠呢!老子要是练过武,又有你那么把大家伙早去外头拦道抢劫了,谁还傻乎乎的当搬工!一天能落得多少钱?就是去入伍当个兵也比当搬工强。你看那些王八羔子,小卒一个也敢摸镇长小妾的**,镇长屁都不敢放一个!那活着才叫过瘾……”

步惊仙失笑打断他问“你很想摸镇长的小妾?”

鬼见愁砸吧着嘴阴恻恻的笑道“谁不想啊!镇长那小妾你是没见过,那对**鼓的——就这样,这么大!原来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要不是落了难哪会让镇长那个老东西捡了便宜,这辈子要是能摸她**一把啊,老子觉得死也值了!”说着他犹自充满瞎想的砸吧着嘴,片刻又叹气道“老子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呢,更别说是镇长小妾那等美人……”

“你的志向真远大。”

鬼见愁连连点头说“老子也知道是幻想,不用你说……”这才看见步惊仙的脸色,知道是讽刺,不由怒道“老子还能有什么志向!想当将军吗?当然想些近在眼前的事情啊!”

结了账,走时鬼见愁叫住他说“跟我走,带你去个不要钱又能睡安稳的好地方!”

这几日步惊仙为了多存些钱根本不敢奢望住客栈,随便找个地方倒下混一夜。即使如此兜里的铜板算计着也不够赶多远的路。

鬼见愁领着他直往城楼前的高大宅院走,几度满脸得色的回头打量步惊仙,见他没有惊讶的疑惑便显得有些失望。

最后带着他翻过座大宅院的围墙,如入自家院子般一路进了后院,钻进间房里。

“怎么样?”鬼见愁往铺着被褥的床上一倒,翘着腿,得意的望着步惊仙问。

“有一套。”步惊仙由衷翘指称赞。

“那当然!”

“好地方啊……”步惊仙说着也躺倒床上,别有深意的笑说“夜里想镇长小妾时还能偷摸过去在房外听动静……”

“去!”鬼见愁脸红耳赤,显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才听他说起这院子本来是镇长的,凌少保来了后就住在这里,镇长有七个妾,全被凌少保染指过了。后来凌少保迷上镇长第五个小妾,后院这里就不来了。镇长委曲求全任人欺凌倒也换来些优待,凌少保答应不让手底下的人乱来,于是这后院就不许军士出入。

这里客房又多,许多空置着多日没人用。下人们也未必每日都会收拾,就算来收拾见到有人呆过也以为是谁谁偷偷摸摸的在这苟合,根本不在意。鬼见愁于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足足住了两个多月。

住是住,但他们都不敢点亮灯火,小声聊了会话,都有困意正准备睡时突然听见外头走廊有杂乱的脚步声。

鬼见愁吓的满头冒汗,直往床底下钻。

步惊仙却提了布包的重剑移到门旁,听见外头的人推开了隔壁的客房门。

就听见那头一个男人说话道“委屈晚霞派几位姑娘在这里呆几天了。”

晚霞派师姐妹三人,这里客房不少却挤宿一屋,步惊仙便觉得情况反常,那男人说话的声气里也透着明显假客气的味道。

果然听见深潭遇到的那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堂堂飞仙宗李大侠竟然如此不讲道义!说好让本宗携带晚霞剑即可放回宗主,如今剑拿去了,反还把我们扣押了勒索本宗再拿钱赎人!”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要不是念在本宗声名,今日我就把你们交给凌将军处置了!凌将军要人可怪不得我说话不算,费尽口舌为你们说情才得让你们逃出虎口,你们不拿钱来,我如何平息凌将军的不快?别把好心当作驴肝肺!”

那李大侠说罢又冷冷威胁说“赶快写信吧,否则别怪我把你们交给凌将军,将军可还惦着你呢,将军的手下也很喜欢你的两个师妹!”

“卑鄙无耻!”

‘啪!’的一声响,像是那女子被打了耳光。

“写不写!”

又听见那女子两个师妹害怕的劝慰道“师姐,你就写吧。咱晚霞宗不差这点钱财,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又一会,听见那李少侠满意的笑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钱送过来,凌将军那里就会放过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能陪着晚霞宗主一起回去……”

鬼见愁这时候已经从床底爬出来,也在步惊仙旁边蹲着贴耳倾听隔壁动静。

步惊仙听着一切,虽然不知道究竟为何。但堂堂飞仙宗门下弟子竟会做出这种事情足以让他心中震惊。尤其还是位大侠,尽管大侠之间也分高低,但既然被尊称为大侠,怎么也在地方做过许多侠义之事,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拿去吧!但愿你们信守诺言。”

那女子说时人已冷静,语气里却仍然透着明显的不屑。

“好好,姑娘放心。”

那李大侠说完紧接着就关门走了,步惊仙考虑着是否该救人,他觉得那位李大侠根本不能相信。

正想时,又听见那李大侠回来的脚步声,身边还陪着一个人。

隔壁门开时就听见那女子的惊怒斥骂声。

“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说话不算!”

她的两个师妹也都吓的哭起来。

“哈,凌将军你看世间怎会有如此愚蠢的女人!将军慢慢享用,在下先派人把书信送去晚霞派。”

“快去吧!”

那李大侠匆匆告退离去后,隔壁间的三个年轻女子骂的骂,哭的哭,喊的喊,闹成一团。

事情已经分明,那李大侠果然与凌少保串通了坑骗晚霞派。

步惊仙不愿再等,提着布包的重剑就要过去,鬼见愁一把抱住他低声急问“你要干什么!”

“救人!”

“你疯了!得罪凌少保还能有命?他手底下领着五千兵马!”

步惊仙发力将他震开,冷冷斥责道“你总说自己是条汉子,就是这样的汉子?”

鬼见愁见他推门过去了,愣了愣,气骂了句“神经病!”爬起来就往外跑。

步惊仙停在隔壁客房门外,抬手叩门,一下接一下,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果然听见里头凌少保不耐烦的大骂声传出。

“谁***在外面!滚!本将军在办事……”



第五节 好汉


class="width">“在下左岸。



“管**的左岸右岸,再不滚老子砍了你脑袋!”

房里晚霞派那女子听见了急忙叫喊道“是左少侠吗?”

凌少保嘿嘿笑道“哟,小美人的情郎?那倒有意思,看本将军把他抓进来看热闹,情趣倍增啊,哈哈哈……”

房门开时凌少保看见步惊仙一身补丁的粗布破衣模样,不禁哈哈失笑。“这,这穷小子竟是小美人的情郎?要饭要到本将军府上了?”

凌少保的外袍早脱了,晚霞派那女子的衣裳多处被撕破,但勉强还能遮体,她的两个师妹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似乎都被下了药或穴道受制,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凌将军,在下不是来要饭的。听说将军手里有五千兵马?”

凌少保似乎有些本事,根本不急于叫人,懒洋洋的拉扯着内衣,露出健硕的胸膛,一脸玩味的轻笑说“不错,想给本将军当马前卒?还是想求本将军把他们玩够了后赏给你?”

“我想让将军把兵符留下,然后离开麻风镇。简而言之,这座镇子我要了。镇子里的兵马我也要了。”

“原来是个疯子……”凌少保说时面带笑意,突然当胸一拳砸上步惊仙胸口。后者满不在乎的受他一拳,慢腾腾的扯开包剑的旧布。

凌少保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意识到对手不好惹,当即迅速后退,抄起桌上的佩剑,迅速拔出。嘴里也大喊道“来人!”

步惊仙也不追击,把剑竖立身前,静静看着警惕防备的凌少保。

他的反常让晚霞派的三个女子莫名其妙,也让凌少保琢磨不透。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黑狼军的奸细?镇外莫非有接应的大军?”

“我只有一个人。

我发觉当搬工赚钱少,当将军这样的强盗反而什么都有。这座镇子既然根本不在乎被人欺压劫掠,与其让将军霸占倒不如我自己霸占。”

凌少保根本不信,喝问道“你到底什么来路!”末了又道“本将军实话告诉你,镇上就驻扎有五百精兵,周围关卡的四千五百兵马只要见到烟火讯号不足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凭你一人只有死路一条!”

步惊仙淡淡一笑。

“镇外关卡的守军敢动吗?他们一走,黑狼军立即就会破关,到时就算你们能够逃脱追击也是败阵大罪,回去如何向郑王交待?麻风镇以北关卡的守军不明军情绝不会妄自出兵来援。凌将军能依仗的不过就是镇里的几百人马,区区几百人马,老实说,我左岸很想拿他们练练手,祭祭剑。将军最好多喊几声让他们来的快些!”

凌少保突然飞身撞开窗户出去,边自大喊来人,边自跑远。

步惊仙料到他迟早会退,刚才一拳让凌少保知道他不好打发,也让步惊仙看出凌少保的武功确实高强,尤其是身法灵活异常,没有什么厉害招式的他根本不可能三两下击倒凌少保。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麻风镇面对黑狼军威胁在前,他又看出凌少保此人秉性虽恶,但的确有领兵之能。势必疑心他与黑狼军有什么干系,他表现的越古怪,凌少保的疑虑就越深。凌少保不怕他们能逃走,怕的是误了军机大事。

迟早会抽身离去部署兵马戒备,那时候再抽派人马追捕他们,不怕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能飞上天去!

凌少保一退,步惊仙闪身至晚霞面前急问“如何解穴?”

“会阴穴。”晚霞知道形势紧急,毫不迟疑扭捏。穴道一解忙又助两个师妹恢复战斗力。

正要出去时一个人闯进来,步惊仙看清是鬼见愁,他满脸涨的通红,眼珠子满布血丝,一手抓着锅盖做盾,一手提把杀猪的大刀。

“凌、凌少保呢!”

步惊仙晒然失笑,轻拍他肩头让他放松些。“骗走了,我们赶紧逃命。”

刚出门走廊里就奔来五个兵卒,步惊仙施展王诀重剑绝技,旋身掷出重剑,那剑如流星般直把五个人全部撞死倒地。他人追在剑后,抄起重剑就迅速剥去后面两个兵卒的皮甲,又拾起长枪丢给鬼见愁。

“穿上皮甲,这枪逃命时要比杀猪刀好使些。”

鬼见愁忙将皮甲穿山,丢了锅盖,左手提刀右手拿枪。

“***,老子被你害死了!这汉子充的真***不值!”

这功夫走廊又来了两队兵卒,杀气腾腾的挺枪奔来。

“你护三位姑娘先走。”

晚霞不由怒道“左少侠莫将晚霞派小看了!若非李大侠无耻暗算我们可未必会被拿住!此刻更不会舍弃救命恩人独自逃命!”

“少罗嗦,让你们走便走。”

说话间步惊仙横起重剑驾着三支长枪,连兵器带人把走廊的兵卒全部推的翻倒。

“我们先走吧!”鬼见愁忙帮着劝阻,晚霞见步惊仙如此力大,这才相信他能够脱身,道声老地方碰头就匆忙越墙出去了,鬼见愁出不去,晚霞的两个师妹又从墙上下来左右抓着他胳膊带过去。

他人在空中犹自大呼过瘾。

“他***,腾云驾雾啊!”

步惊仙轻松推翻十个兵卒,知道此刻心软不得,这些人回过头就会成为追击他们的力量之一。当即取出重剑里的长剑,不等他们起身一路过去全部刺死。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血,他不想逃走的念头变的越来越强烈。

在北灵山顶多年,他从不知道本身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少,自从得到李夫人转交的神秘黑牌后力量倍增更让他止不住的渴望实战验证。十数兵卒,如此轻易就被他搁到,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镇上只有几百人马,凌少保说五百人都只有夸大而不会少说。

如果他能杀的这些人马逃散寻援,短时间内就不会有追兵,他们逃生的几率反而更大,仓皇逃走一方面要应对凌少保派兵追击;一方面凌少保会从麻风镇北面关卡调军支援。他们疲于奔命应付追兵,而追击的人会越来越多。

两相权衡,他决定不走了。提着重剑寻路出去,遇到来援的兵卒便杀。

途中碰到个全身薄钢甲胄的领兵,竟然被他一拳砸的头盔变形,眼珠迸裂毙命。

这一拳打在钢铁上步惊仙却觉得拳头并不疼痛,让他渴望了解自身力量程度的念头变的更强烈。他把身上的皮甲换成那领兵的薄钢战甲,又将佩剑挂在腰上准备留给鬼见愁用。

院子里的人早逃散出去,他走出院子时见门外列队站着两百多人,见到他时长枪全斜举相迎。领兵勃然怒喝道“好个狂徒!胆敢杀害郑军百夫长!”显然认出他身上的甲胄得自谁。

“你们凌将军既然不肯把本镇的一切交出来,我只好把你们当作敌人全杀了。”

说话间,步惊仙仍是一招流星追月,重剑飞撞敌阵,他执长剑紧随重剑之后飞奔过去。

那领兵的百夫长反应不慢,立盾抵挡时后面上来两个步兵合盾左右。

可惜楚高歌的巨剑本沉,加上步惊仙飞甩的力量其势极猛,轻而易举将三面盾牌撞裂撞飞,穿过那百夫长的身体带着朝后连续撞翻七、八个人。



第六节 初试身手


class="width">步惊仙砍翻几个左右围拢过来的兵卒,抓住重剑剑柄,双足发力飞起高空,凌空翻旋着二度掷出重剑。~~~~这招是模仿楚高歌当初对阵凌落所用的飞龙入海式。

重剑疾落地上,将一个兵卒钉死地面,巨大的冲击力量震的地面方圆三丈土崩塌陷,一片兵卒都不能站稳,狼狈跌倒。这时他人落下来,抓起重剑旋动着挥砍乱刺,片刻工夫一地摔倒爬起来的兵士就死了十之七八。

围拢过来的长枪根本禁不住他神力挥动下的重剑触碰,断的断,飞的飞,许多握紧兵器没来得及放手的兵士也被带的抛飞出去,纵使来得及松手的手骨也被震裂震断。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近其身。

一会功夫,被他杀死的兵卒就超过五十,剩下那些一个个举着长枪往后退,全都不敢再上。

步惊仙双手握剑,甲胄上全是鲜血,重剑几乎变成血剑。

他轻轻呼吸口气,感觉体力依旧充沛,几无耗损似的。

‘魂诀果然不是无用的心法,北灵山其他山顶弟子的战斗力我也有,师父果然用心良苦,师父果然用心良苦……’

这时奔来大队援军,领头的是十骑骑兵,远远加鞭挺枪奔来,边自喝令包围步惊仙的兵卒杀。

步惊仙见一骑当先过来,索性收起长剑,快步迎上去,单掌按在奔跑中马匹的前胸,发力前走疾推。上面骑兵的长枪刺他没能正着,只在护肩钢甲上划了道深痕。紧接着马匹受力连步反退,带的那骑兵险些摔下马。

步惊仙迈步更快,后面两骑回避不及的被退走的马匹撞翻地上。

那马退的快,步惊仙走的却更快,片刻就跟不上他前进的速度,整个身体被推的离地而起,紧接着朝后翻倒抛飞,直撞上后头奔走的四、五匹战马。<<>>

原本得令追赶的步兵见状全惊的不敢上前,后面两骑也都急忙勒马停步,骑兵之后的百数步兵列队立着,全都难以置信的看着八匹战马嘶鸣跌地,伤重不起的挣扎场景。

步惊仙犹自觉得声威不够,把重剑往地上一插,朝那两匹停住的骑兵叫道“来,你们一起过来,让我再试试马力。”

说话间步惊仙运转心诀提聚力量,便觉肌体坚韧都迅速攀升,奔腾的力量涌动如潮,一声大喝,将许多多余的力量散步脚下。

方圆三丈地面受不住震力的在顷刻间布满龟裂纹路。

步惊仙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量如此惊人,稍稍释放就能产生这等冲击震力。

那些兵卒见状更觉胆寒,彻底没了战意。

就在领兵进退不能时,一个人骑马飞奔赶到。

“哪里来的狂徒!看本大侠收拾你!”

步惊仙在提聚力量之后发现眼前的敌人身体都覆着层几色交杂的光亮。想起凌落曾提起的神眼神通,暗自惊喜,怀疑突然通晓了奥秘。便悉心观察那李大侠身体覆的光亮,果然如凌落所说,各色分明的体现了其体力,内力、神、灵状况。

他猜想神眼神通必然与李夫人转交的腰牌有关系,否则绝不该凭空习得。

他知道十方九五之尊每重提升50%天生的基础体力值、内力值,提升体力、内力回复速度100%。5重开始每重提升1灵。招式杀伤范围提升100%。十重起特殊能量场效果为体、内两值如意变换,并提高自身体力、内力值100%。

敌我双方的伤害取决于体力、内力两值的差异。假若敌人的体力高于自己30,则无花巧的对面硬拼就会对自身造成30的体力耗损;假如敌人的内力高于自己30,则会造成自己30的内力耗损。内力耗损优先于体力,内力耗尽则会变成损伤体力。

这是从个人战斗力条件角度的判断。武修者实际的杀伤力根据招式的熟练度不同,威力不同,实际战斗中的杀伤力提升幅度也不同。十方九五之尊招式提升的杀伤力一般为50%,精深者能达到100%,甚至更高。

而实际战斗中许多招式攻防一体,进攻敌人时对方倘若采取守势格挡成功,受到的伤害则能减少许多。如果对方擅长卸劲,譬如北武派的内功,就更能让攻击者的力量全部打空,自身最多承受一两成的伤害。

十方九五之尊神功5重时提升灵,10重时生成特殊心法效果。

步惊仙计算出李大侠的体力与内力值分别为550,天生神为9,灵数6.战斗力2090,绝对战斗力超过一万二千。但不知其天生体力与内力资质如何,不敢断言其心法修为程度。

便道“等李大侠许久了,不知道李大侠有几重的十方九五之尊心法修为,是否吃得起本人几拳。”

那李大侠勃然大怒的翻身下马,傲然道“本大侠虽然只是九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修为,但对付你这等狂徒小子那是绰绰有余了!”

郑**士纷纷呼喊助威。

“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万岁!李大侠声威百里,战无不胜!”

郑国对飞仙宗的崇拜信任之情,步惊仙是早知道的。

知道了李大侠的心法修为程度步惊仙立时计算出其天生体力、内力资质均为最优的100,但却没有凌落那等天才的特殊天赋。但以其资质而论,比起许多武者都优异很多,以九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能够在这种地方博取大侠之名也不算没有道理。

步惊仙自己的魂诀心法修为只有八重,虽然得神秘腰牌相助力量倍增,但也不过是还原魂诀原本威力而已。他也从没有发现自身有什么天赋,即使资质比李大侠优异,短时间内的战斗力也未必能高到哪里。

但他知道魂诀的内力提升幅度仿佛没有,似乎是纯粹的体力型外功一路的心法。论体力值他应当在李大侠之上。论招式他绝非对手,论经验也比不上对手,只剩硬拼一途才可能会有胜算。

魂诀具体威力北灵老人未曾透露,但他知道恢复能力非比寻常。

李大侠十方九五之尊未过十层,并不能将内力转化为体力。正面硬拼时必然因体力不及而变成互相承受伤害的局面。如果魂诀的回复速度跟得上,先倒下的未必是他步惊仙。

“早就听说十方九五之尊是天下最霸道的武功,在下天生神力还未曾遇到过对手,不知道李大侠敢不敢以天下第一的霸道掌法与在下正面硬拼。看看鹿死谁手?”

郑军众士卒不约而同的呼喊助威。

“十方九五之尊霸道无双,天下无敌,狂妄之徒不堪其一击!十方九五之尊霸道无双,天下无敌……”

世人皆知郑飞仙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霸道无双,威力天下无匹。无人敢与其正面硬拼交手。在郑国位列霸主国后,十方九五之尊更如郑国的霸主地位的象征代表。步惊仙扣上这顶大帽子,加上郑军呐喊帮倒忙,那李大侠哪里还能说不!

拒绝等于是丢失天下第一神功的威名,立时会被周遭的郑军士卒看不起。

“狂妄小子胆敢试天下第一神功霸道无双之威,本大侠就成全你!”



第七节 恶侠


class="width">李大侠快步飞奔而至,运转催动十方九五之尊后衣发飘飞,肌肉骤然膨胀,迈步间留下一地深达三寸的足印,带起的飞尘急舞飘扬,威势尽显。双掌毫无花巧的平推疾推,使的是十方九五之尊中的火山爆发式。

这掌法步惊仙并不陌生,北灵老人曾给凌落讲解过,凌落又细细说过他听。这套掌法的爆发力惊人,能大幅度提升杀伤力,与神诀的山崩地裂威力相仿,运用技巧也非常类似。步惊仙也曾根据凌落讲解而模仿修炼过。

当即提聚内力,以他自己掌握的内劲方式刹那压缩内力,在疾推双掌的同时让力量骤然爆发,以达到山崩地裂般的招式爆发威力。

掌掌碰撞,两股力量急骤碰撞,毫无花巧的正面交际。

力量撞击爆起的声响犹如惊雷骤响,震的围观兵卒一时间犹如两耳失聪,只剩眼睛看到的景象。

交击刹那,步惊仙立时受到十方九五之尊内力的冲击,周身裂痛,就这么一记碰撞就察觉体力约莫损耗了四分之一程度。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到,那些偷学来的、似是而非的招式在实战中面对真正的招式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他受损伤严重,但也看出李大侠脸色发白,双臂不由自主的一抖。从神眼神通查知的情况来看,李大侠的内力耗尽,且损伤体力约莫250之数。步惊仙暗自吃惊于自身体力和杀伤力的之余,唯恐他避开正面硬拼的打斗,也不理会自己伤势,匆匆收掌出掌。

“再来!”

喊叫间第二掌已经出手。

李大侠内力耗损严重,第二掌由于神的差异力量提聚比步惊仙慢了,此消彼长更不堪为敌。他经验丰富,第一掌碰撞就耗尽内力已知根本不是这个狂徒的对手,倘若再吃一掌必死无疑!

当即施展大幅度抵消对手杀伤力的守势,顾不得颜面的抽身飞退。

步惊仙的第二掌没能打个正着,纵使如此神眼中也分明看出那李大侠被化解不开的掌力创伤了200多的体力,只要再打中一掌,这李大侠非毙命当场不可!

奈何步惊仙身法虽然练的不错,但轻功无人教授始终未能自行悟通,北灵山弟子修炼轻功又都在隐密处,不似在广场般能让他悠然偷师。

李大侠知道性命攸关全力飞退,步惊仙第三掌的追击落在空处。

而李大侠重伤之际又全力运功撤退,体内翻腾的气血根本不能压住,当场喷了口鲜血,立足不稳的坐跌地上。他唯恐被步惊仙追击丧命,挣扎着爬起来就要往兵卒中央钻,不料那些兵卒见他一招落败,全都恨他堕了郑国飞仙宗的威名,无不认为他是浪得虚名之辈,见他跑到面前反而故意横枪挡道,后面的故意撞推前面的士兵合力将他推的后仰跌倒地上。

其他兵卒见了许多忍不住哈哈发笑。

李大侠羞怒交加,刚要发作,胸口被人一脚踩住,抬头正看见步惊仙冷峻的脸,立时不敢动作。

郑军领兵早有退意,见李大侠如此不堪一击,当即高声道了声退,领着两百多兵卒直奔城楼方向。

步惊仙料想他们是要回禀凌少保,同时与镇上其它兵马汇合,但他此刻就想多来些人打个痛快,故而毫不在乎。只盯着脚下的李大侠笑道“李大侠好啊。”

被他踩着不能动弹的李大侠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堆起笑脸道“不敢当不敢当,长江后浪推前浪,少侠神功盖世,举世无双,在下不是对手,不是对手。”

步惊仙封了他穴道,这才拿开脚,考虑着如何处置。

以北灵老人的理论而言,普通人顷刻间最多能回复5点体力。修炼者根据心法不同又有差异。九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顷刻间可回复50体力、50的内力。虽然李大侠伤势沉重,但未至伤重垂危的地步,如果不封住内气流通,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复体力实施反击。

“左岸!”

晚霞领着两个师妹过来,鬼见愁气喘吁吁的跟在后头拼命跑步追赶,体力显然及不上三个武修的女子。老远就蹲地停下了,叫嚷道“她们三个哪里是女人!跑的比老虎还快……”

晚霞的两个师妹立时怒道“怎么骂人呢!谁是母老虎!”

说话间手都按上剑柄,鬼见愁忙道歉求饶道“女侠饶命!小人不会说话……”

晚霞也不理会他们三个闹腾,忙关问步惊仙是否受伤。又看清地上堆笑脸的就是欺骗她的李大侠,立时气不打一处来,重重一脚踩下去,喝问道“说!我姐姐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

李大侠吃痛的满脸流汗,半响才能得开口,忙不迭带的道“贵宗宗主就在凌将军的城楼囚室……”

“凌少保……”晚霞想到那凌少保的为人品行,不由一阵气急,恨恨又一脚跺下去,踩的李大侠一声惨叫。“说!你们……你们到底对宗主怎样了?”

李大侠知道她的担忧,连忙叫嚷解释道“女侠千万不要误会!贵宗宗主贞烈异常,虽然穴道被封但仍有那黄昏心诀护体,任何人稍有侵犯她便要运功与人同归于尽,凌将军也对她莫可奈何,不,不对,是敬畏有加!这些日子一直好吃好住的招待着,绝没有受到丝毫委屈!”

晚霞这才放下心,仍旧气恨李大侠的卑鄙作为,当即又一脚跺下去。

“说!本宗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借飞仙宗名义诓骗宗主来此?”

“女侠别再踩了,再踩就死了!”李大侠果然吃不消,忙坦白了因由。“信侯休学回都,生辰将至,凌将军为贺礼之事愁眉不展,听说晚霞宗的仙霞剑不但精美华贵,更难得削铁如泥锋利之极。凌将军又早听闻晚霞宗主的美貌,所以命令小人设法将贵宗宗主请到这里……”

“卑鄙小人!”晚霞又一脚跺下去。“说!本宗的仙霞剑在哪里?”

“女侠别再踩了……贵宗的宝剑早已被凌将军派人送去信侯府……”

晚霞嗖的一声拔剑,径直捅进李大侠心口,拔出时又一脚踢飞他的尸体,避免被喷出的血沾上衣裳。

“卑鄙小人!死有余辜。”她自收剑入鞘,转而朝步惊仙拜谢道“多谢左岸少侠相助我们才得以逃脱虎口,但贵宗宗主尚在他们手中,纵使是龙潭虎穴也非救不可。如果得过此劫,他日有机会一定报还少侠大恩。”

步惊仙漫不经心的抱臂盯着晚霞看,后者一本正经的低着头脸,字字郑重的说着。完了,她抬脸看步惊仙神情古怪,不由莫名其妙。

“姑娘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行吗?”

“……多谢左少侠相助……”晚霞果然就一本正经的又说。没说完就见步惊仙凑近她眼前盯着看,她立时泛起满脸红晕,话也说不下去了。“少侠这是……”

“晚霞宗道谢时都这么说吗?”

晚霞不明其意,慢吞吞的道“江湖中人不都如此……还、还能如何说?”

“你看你不适合说这种话,板起脸一点都不自然。”

“少侠说笑了。”晚霞不由偏低了头脸,旋又记起救宗主的大事,正色抱拳正要说,又想起步惊仙刚才的话,不由红着脸低声道“那、就此别过。”

“姑娘。”

“啊?少侠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还是带着师妹在附近等着吧,左右我要去找那凌少保,顺道助贵宗宗主脱困料想不是问题。”



第八节 一剑之悟(上)


class="width">“少侠为何非找那凌少保不可呢?莫非有仇?”

“我说过,麻风镇我要了。-====-我可不愿毫无收获。”

晚霞见他一点不似说笑,心里暗觉荒唐之余,又升起股难以说明的情绪。

“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去,少侠若以为本宗都是花拳绣腿那可错了,本宗也不可能让恩人独自拼命,自己在一旁乘凉看戏。”

步惊仙见她说着又变得一本正经,当即点头道好。

晚霞当即招呼两个师妹走。

鬼见愁见他们四个都走,急忙追着叫喊道“我怎么办啊?”

步惊仙头也不回的答道“找个地方等着吧。”

鬼见愁闻言愣了会,突然跺脚骂道“***!这不是骂老子连娘们都不如吗?操,大不了一死,老子鬼见愁怎么能被娘们笑话!”当即就提着刀枪大步在后面追赶。

城楼内门,摆放着一台巨弩车,这种小镇竟有这等军械配置让步惊仙十分意外。

弩车左右列满兵卒,近半都张弓搭箭,显然是有备而战。

凌少保站在一丈高的城墙上,见步惊仙过来高声下令道“射!”。

十排弓箭飞蝗般激飞而至。

步惊仙让晚霞他们退去别处上城楼救人,自己一跃跳上半空,飞甩重剑挡开一片,一手将飞箭接住丢甩回去挡开其它箭支。

晚霞见他如此厉害,便领着师妹穿过屋舍间的走道往城楼救人。

这些飞箭看似惊人,但在步惊仙看来根本比不上北灵山顶那群总爱拿他练暗器本事的师弟妹,毫无压力的轻松顶着箭雨直冲。

那弩车嗖的一声射出支足有两个壮汉腰粗的弩箭。

步惊仙不闪不避,抓着重剑照飞来的弩箭斩去。

那巨弩箭竟被砸的一头爆裂,带的整支箭身翻旋侧飞,顷刻砸飞砸倒一片步卒。还没落地又被追上的步惊仙抱住尾部,只见他发力一甩,那弩箭直飞过去砸烂了弩车,吓的两旁兵卒骇然逃散。

步惊仙提劲重剑,全力以赴的施展王诀的爆发剑招——腾龙破空。这招若由楚高歌使来重剑上必定生成金光气劲,在飞射时化成腾龙般的形态,声势极其雄壮。但魂诀并没有王诀般凝聚五行金气的能力,步惊仙也是模仿此招的杀伤力,实则有其神而无其形。

重剑飞撞入城墙,本就单薄的城墙根本不堪一击,粉尘碎石崩飞炸裂,竟然被砸出个约莫三丈直径的坑洞。

城楼上的凌少保急忙避开一旁,直到飞尘落定,犹自愣看着侧下方被砸烂的城楼,满脸难以置信之态。他从军不过三载,凭着关系入伍一年就被调派到麻风镇担任将领,战斗经历过许多,但未曾经历大战,总以为他自己的武功已经非常高超,三、五个百夫长都不是他的对手,根本想不到人的武勇能到这种骇人的地步。

再看着下头的步惊仙时,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畏惧之情。

砸烂的城楼坑洞里本有间囚室,原本并不用于囚禁人,而是凌少保在城楼栖宿的居室。但自从晚霞宗宗主进去后那里就变成了一间囚室。

囚室被砸烂个大洞,里头的人回避的快没有被碎石打着,这时候疑惑的信步走到洞口,拿她对秋水般的眸子望着洞外六丈外立着的那个男人。

飞尘散尽时步惊仙看清了城楼上的凌少保,看出城楼上那个原本狂傲的将领此刻满脸的骇惧之态,不由微微一笑。

“凌将军还不肯将麻风镇让给在下?”

城楼下的兵卒远远围在步惊仙周围,却面面相窥的、难以置信的无声交流对这个男人的惊惧情绪。领兵的百夫长们也不敢做声,不敢要求兵卒们冲过去。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手足如自己一般受到惊吓。

这些都被城楼囚室里的人看在眼里,她想不到这样一个看似地位下等的男人会有这等狮虎般的雄威。独立于军马之间,那些兵士个个如软弱的绵羊,惊慌的只想快些逃跑。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冲那个男人问道:

“你是谁。”

步惊仙这时才发觉破洞里立着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眉目间与晚霞有几分相似,他立时明白她就是晚霞宗宗主,也就是晚霞的姐姐。她与晚霞一样有双美丽的眼眸,弯月般的细眉,殷红的唇。但他们姐妹的气质截然相反,晚霞应该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人,而这位宗主情绪内敛,明明被困,明明刚有逃出生天之机,但她没有一点欣喜流露的脸上。

穿着身映着晚霞般的彩衣,单手负在背后,静如止水的看过来,根本不急于走出囚室。

“在下左岸,贵宗的晚霞姑娘也来了。”

果然是个化名,晚霞宗宗主没有任何表示,丝毫不像知道晚霞是谁。

“多谢相助。”

“客气。”步惊仙答罢,环视周围丧胆的兵卒,笑道“或是留下,或者即刻离开麻风镇,我数到三,迟疑者——杀无赦!——一……”

城楼上的凌少保勃然大怒,原本的冷静骤然间全被愤怒淹没。

为了晚霞宗宗主这个女人,他费尽心机。他不愿意这个女人变成尸体,因此耐心的一再容忍她的刚烈,他不怕等,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在丧失自由和希望的现实中绝望的对他低头。

而如今,这个女人即将被救走。

凌少保决然拔剑。

“左岸!你想让本将军当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大傻瓜!本将军生平未受过此等羞辱!”

凌少保从城楼上飞身扑落。步惊仙立即认出他使的竟是北灵派战诀八式中的——勇者不归!

战诀专用于沙场武将修学,招式没有繁琐的变化,如何应用全看个人智勇的素质能力,实用价值极高,招式也很容易传授于军中兵卒练习。战诀若与武林高手对决,除非资质极优秀的人否则绝难取胜,因为他的招式太过于干脆直接,但在沙场作战,可说没有多少武功比他更有价值。

招式实战对体力或内力的消耗都很低,而且杀伤力很大,可广可窄,修炼到十重的战将用战诀八式连续作战一天一夜体力也能够支撑的住。换做许多其它武功,能连续激战三个时辰就非常了不起了。

步惊仙一向很喜欢战诀八式,过去也很用心的偷学过。

这招勇者不归并没有绝对固定的招式套路,只分针对不同情况区分几种内劲运作方式,分别有平地战的冲杀式,低对高的飞斩式,高对低的绝杀式,寡对众的乱斩式。

凌少保此刻催动内劲的方式则必为绝杀式。

绝杀式威力最强大,务求一击毙敌,不留余地。最正确的应对方式应该是回避其锋芒,躲过其一击威力,施招者内劲一时不能为继,那时遭到反击不死也必然重伤。这招在战场很厉害,因为一旦出手必然选择对方没有防备或者无法闪躲的时机,单对单的战斗中反应快点的人都能躲过。

但步惊仙不敢大意,他知道战诀运劲使用高明的人能修成疾风气劲,在出招中途加速动势,如此一来对手以为会躲过,面对突然增速的来势必然应付不及而惨死毙命。凌少保并非笨蛋,这种距离选择勇者不归必定有命中的把握。



第九节 一剑之悟(下)


class="width">赤手空拳步惊仙不怕让他打,但凌少保兵器在手他可不敢硬受。<<>>

兵器根据质量分多种等级,越好的兵器杀伤力也越大。如些神兵利器的杀伤力根据北灵老人的划分方式,就有能提升十倍杀伤力的。面对好的兵器,即使你比对手体力高,内力强,也难以做到无损。

步惊仙模仿过高明战诀中的疾运劲之法,他不躲,他同样施展勇者不归,抢在凌少保之前催动疾气劲。

人跃起时冲速骤然倍增,本以为必然在凌少保措手不及下一击得手,不料明明他施展疾气劲在先,凌少保偏偏还来得及施展疾劲,后发而至的一闪扑到他面前。明晃晃的长剑夹带勇往直前的气势,一击毙敌的决心。

突的斩到他面前,若非他也施展了疾劲早已挥剑,这一刻必然措手不及。

王者之剑重达三百多斤,撞上凌少保的剑时,加上步惊仙的力量轻易将凌少保的长剑击回。这一刻,凌少保的剑本距离步惊仙的面门只有三寸距离。却被王者之剑挡回去,王者之剑轻易斩断他的脖子。

凌少保抛飞头颅上的眼珠子圆瞪着,死不甘心。

凌少保料不到对手会用勇者不归,更料不到对手懂得疾气劲。他死不甘心,因为他这招他差一点点就能取胜!

步惊仙也如经历了一次大难不死,再次意识到他所模仿的招式在实战中根本比不上招式原本的威力。用这些查敌可以,若用这些招式与敌人交手,只会自讨苦吃!今日如果不是他力大,如果不是王者之剑的巨大优势,凌少保这一剑必然能割断他的喉咙。

当然,知悉灵用法的他不止一条命,并不会因此丧命。

步惊仙一剑斩杀凌少保落地,周围的兵卒见将领被杀,更没有战意。只是一个百夫长再叫喊发令“杀了他!大家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步惊仙放声大笑。

“哈哈哈……郑国律法,将死其卫兵尽皆处死,叛逃者诛其九族。你们几个非死不可却偏要拉上无辜同僚陪着死,用心不可谓不阴险,不可谓不歹毒!”

那些兵卒被点醒,不关事的全抛了兵器散逃。剩下十几个凌少保的卫士面面相窥半响,狠心一咬牙,杀喊着一起朝步惊仙冲过去。左右是死,战死家中尚且能得些钱,逃命反而诛九族。只有懦夫才会选择自己保命而祸害亲族。

步惊仙知道这些卫士的苦衷与无可奈何,也不啰嗦废话,更不迟疑。迎过去一阵剑光闪动全部杀死。

看着满地尸骨,体会着体内仍旧充沛的仿佛没有耗损的强大力量,他不由自主的仰天长笑高歌。

“我恨苍天待不公,苍天笑我不知宠。今日、今日,恍然大悟!今日、今日、恍然大悟!今日、今日、恍然大悟——”

这正是他此刻的心情,多年来总以为命运戏弄着他,如今才知道原来命运给予着他许多眷顾,只是他不知道,不知道得到的有些什么。如今他终于明白,他并非不幸,而是幸运!他的未来拥有希望,在北灵山的那些年,他得到了渴望拥有的强大力量。他其实早已经得到了。

魂诀没有自己的招式,北灵老人深知魂诀的不足,故而那么冷淡对他,所以他才能随意观看其它弟子练功。人人都当他是废物,谁都不在乎他看,谁都不以为这对他而言是种什么样的恩宠和幸运。

他此刻强烈的思念着不知身在何处,不知生死状况的师父——北灵老人。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师父!徒儿此刻多么希望能够再见您一面,能够对您道一声感谢。但徒儿不知道你在哪里,徒儿也明白师父的苦心栽培所寄望的并非是徒儿的一声谢恩。师父要的是徒儿用这身魂诀武功传承和光大神魂意志,用胜利谱写神魂意志的光辉,用胜利让人们仰望神魂意志的无边力量,让人们自发从往日践踏的泥潭中拾起神魂意志敬服仰望。徒儿在此立誓,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有多少痛苦磨难都绝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不会辜负了我这与生俱来就扛上肩头的重任,不会辜负了这身魂诀武功!’

他自想着这些,晚霞领着两个师妹和鬼见愁在城楼里一路搜索找寻,终于找到了晚霞宗宗主。见面时,晚霞红了眼就想哭,却被她姐姐的微微一笑止住了眼泪,才想起她已经不是孩子,再不能那么想哭就哭。就只忍着冲动,躬身拜礼道了声“宗主,你没事太好了。”

晚霞的两个师妹也欢喜的跟着躬身拜礼。

“这位是?”

鬼见愁早被晚霞宗主美色所迷,但他并没有糊涂,很快恢复常色,假作打量破损的囚室环境。被问时,晚霞抢先介绍道“禀宗主,这位是鬼见愁,左岸少侠的朋友。弟子三人得以逃脱虎口全靠他们相助……”

当下说了大致发生的事情,又关问晚霞宗主受制情况,帮忙解了她的穴道。

几个人从破烂的城墙大洞走出来,一起对步惊仙道谢,这才让他回过神。

步惊仙运转心诀至八重,果然又能施展神眼神通。这才发觉晚霞宗主和晚霞都有优秀的战斗力,并非庸手。

晚霞宗宗主体力400,内力1200,神10,灵1.似有精内天赋,战斗力值为3200.绝对战斗力6400。

以其与步惊仙差不多的年岁以及修炼的内功心法来算,拥有百人敌的战斗力程度的确不愧为一宗之主。从战斗力而论,她若与李大侠公平交手,虽然未必赢得了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招式,但也不会轻易败北。

晚霞较其姐姐弱些,但也算得武修中的好手。体力300,内力1000,神10,灵1.似也为精内天赋,战斗力值为2600.绝对战斗力5400.也有百人敌的修为程度。

步惊仙暗叹可惜,假如这对姐妹修炼的是北灵派的心法,战斗力绝不止眼前的程度。

他看了眼鬼见愁,不由哑然失笑。相较之下鬼见愁的确是个普通的精壮大汉,根本没有修炼过任何武功。

体力160,内力30,神6,无灵。体力所以有160料想还是因为长期从事体力劳动锻炼出的体能素质。

“晚霞宗主客气了,举手之劳,无需客气。”步惊仙又笑问鬼见愁道“当好汉的滋味如何?”

鬼见愁不以为然的嗨了声道“那有什么?老子天生武勇,在城楼里宰了两个王八羔子,一点不费力!”

“好好。”步惊仙转而又冲晚霞道“此地不宜久留,北面关卡的守军得知信息必定会派大军前来,但此刻撤退他们必定追赶不上。姑娘就与贵宗宗主快走吧。”

晚霞急道“你不走?”

“我想送给这位兄弟一份礼物,稍迟些才离开镇子。”

晚霞就与她姐姐耳语几句,见她姐姐点头准许了,才对步惊仙道“那我们先走,在镇外瀑布水潭旁等你们,到时抄山路离开郑国,绝不会被郑军发现。你看如何?”

“既然贵宗不嫌打扰,那就劳烦帮忙了。”

晚霞嘴一撇,暗觉步惊仙让她不说一本正经的客气话,自己偏偏如此说。但她姐姐在旁于是不敢放肆说话,抱拳到了声好说,就陪着晚霞宗主先走了。

鬼见愁急道“我说兄弟,咱们不赶快逃命还在这里等个屁啊!等着郑军来杀人?”

“跟我走,自然有你好处。”



第十节 强抢


class="width">祝书友们新年快乐,万事顺意,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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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杀过两个人,鬼见愁又暗中敬服步惊仙武功厉害,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并不如何害怕,答应声就跟着他走。

两人一路到了镇长住的院子,见刚才逃走的人都聚集了回来,在一个花甲之年的肥胖老者带领下,见到他们来就全部跪地呼喊‘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多谢大王解救了麻风镇百姓杀了凌少保那个魔头恶棍。’之类的话。

步惊仙客气几句,就请镇民散去,叫了镇长到屋子里说话,又让叫退了下人。

先拉了鬼见愁到镇长面前,说“这位是我的好兄弟鬼见愁,今日所以能赶走凌少保为首的恶棍他出力甚多。原本这种不要命的差事谁也不愿意做,但他一向仰慕镇长的丫鬟,为了她那是甘愿赴汤蹈火啊!”

那镇长一听立时会意,忙欢喜的笑说“哎呀,不知哪个小丫鬟能被这位英雄看上,小人一定能够做主促成美事!”区区一个丫鬟镇长当然不会心疼,他知道面前的人并非善类,也许没有凌少保可恶,但一定比凌少保可怕。

鬼见愁心觉莫名其妙,步惊仙微笑附耳低声问他“你喜欢的那个小妾叫什么?”他这才醒悟步惊仙的用意,一时又惊喜又佩服,便煞有介事的叫道“就是那位叫碧莲的丫鬟。”

镇长立时木住,张了张嘴,见步惊仙微笑着紧紧盯着他看,世故的他立时明白对方根本不是误会。他能说不吗?敢说不吗?

“原来是碧莲啊!英雄好眼光啊,这碧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我这里从来没把她当丫鬟对待,一直拿她当干女儿。难得她能被这样的少年英雄看中,小人这就命人选个黄道吉日……”

“不必了。

在下对此道略为精通,今日此刻就是好日子,好时辰。”

镇长无法搪塞,只好叫人把碧莲请了过来。步惊仙见出来的人淡眉杏眼,面若桃花,眼波勾人动魂,羞答答的对着镇长作福,樱桃般的小嘴刚张开要说话就被镇长打断了。

“碧莲啊,为父向来拿你当干女儿看待。心里原本也十分舍不得你,但女大当嫁,如今幸蒙这位英雄看上你,那是你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正巧今日就是黄道吉日……”

“劳烦镇长立即办些碧莲用的衣物,这就让我们迎了她回去吧。”

镇长连忙答应着进去里头命人去办,到了里屋就恨的直拍木桌。他的结发妻子早听说外头发生的事情,连忙端着茶水进屋劝慰。

“哎!你,你这是做什么?小点声,当心让人家听见了!”

“强盗!强盗!”镇长气的犹自破口大骂。

“哼!就这么舍不得那个狐狸精?你不答应人家立马就把我们全杀了,人还不是照样抢走?凌少保的精锐兵马都被人只身独剑扫荡完了……”

“还要你说!”镇长骂罢犹自恨恨咬牙。“碧莲他要就罢了,还说要办嫁妆,那是什么意思?啊?那是要抢我们啊!你这个笨女人!”

他夫人听见立时心疼的问说“他、他要多少?”

“要多少?人家不说要多少,但你敢随便拿点银子把人打发了?你敢?”

正说着有下人来敲门,禀报道“左少侠说若不快点会错过吉时,吉时过了就可能变成凶时,恐防会有血光之灾。”

“知道了!”那下人一走,镇长就恨的拍桌叫骂“听听,别人就差没挑明了!你还愣着干嘛呀?快把金子都拿出来啊!”

他夫人百般不情愿的打开了屋里的暗格,咬着嘴唇缓慢的将金银元宝一枚枚拿出来。突然脸上一喜,折身劝到“咱们设法拖些时间,等北关的兵马来时看他能有好下场……”

“就你聪明!”镇长不屑冷笑。“他们急切要人要钱你当是为什么?就是拿了要跑!拖时间?时间没拖成你我就先被人给宰了!”

那妇人这才吓到,连忙迅快的把藏着的金银搬出一半,镇长还叫她再拿,她哆嗦着手抽泣着泪的拿着。“这点钱好不容易才寄存下来,凌少保这两年抢走了咱们大半,现在这魔头又抢走大半,你说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你快点!少啰嗦,不把钱给人家今天就没日子能过了!”

镇长夫妇在屋里拍桌子挂泪珠子。

而大厅堂的鬼见愁自从碧莲出来后就失魂落魄的只顾盯着她看,看的碧莲低垂着脸犹自觉得躲不过。

‘碧莲马上就是我老婆了?碧莲马上就是我老婆了?’这个疑问和惊叹的念头不停在鬼见愁脑子里闪动。他觉得犹如是一场梦。但这不是梦,鬼见愁突然回过神,对着步惊仙就跪。

“我、我、我……”他本想说什么感谢的话,但竟然惊喜的喉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完整。步惊仙反而拍着他肩头道“兄弟之间谢什么,起来,起来。”

碧莲最初出来时还希望是要她嫁给步惊仙,偷偷打量见他相貌堂堂,气度不俗,心里本也愿意。但镇长进去后鬼见愁一直那样看她,就让她暗暗打上问号,心里已经凉了半截,这时候听见了,剩下的半截也凉了。

那鬼见愁倒算不上丑陋,但黝黑的皮肤,身上老远还散发着股长久不洗澡的难闻气息。更何况她就没听人说今日的激战里有他什么事情。论外表论本事跟步惊仙都是一个天,一个地!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说白了她不过是件精致的玩物,可以卖给镇长,可以由镇长交给凌少保玩弄取乐。今天当然也可以送给任何人。她只能堆起微笑,把眼泪和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镇长进去约莫一刻钟就出来了,将红布罩着的金银元宝亮了。

“少侠看这些……”

“镇长如此大义,我兄弟如果推辞不收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如此就多谢镇长了,吉时将去,我兄弟二人这就告辞了。”

步惊仙把金银拿布一卷一包往背上一负,迈步就走。

镇长夫妇领着下人一直送到门外,直到看他们走的没影了。

镇长才破口大骂“强盗!不得好死的强盗!”

镇长夫人则一直哭个不停。“这日子还怎么过呀,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别哭个没完没了了!明日起,再加个人头税。”末了又叹气道“哎!这北关的将军来了又得一大笔银子打发啊……”

离开麻风镇后鬼见愁也终于从欢喜中恢复冷静,想起此刻面临生死关头,他们需要逃命。他怕碧莲走的太慢,就背着赶路。

“我往日看你还是个好人,没想到今天竟然抢了镇长的女人不说还抢了那么多银子,我算是把你看走眼了!有这能耐狠心早干嘛去了?还当什么搬工,跟我抢那几枚铜板子……这回真是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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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茫茫前路


class="width">“以善待恶可谓大智也可谓大愚,以恶待恶绝非大智也绝非大愚。原本我并不想做这种事情,但那日你说过,今生如得一亲芳泽,死也愿意。今日你冒险相助不畏艰险,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只有帮你达成心愿。再者,镇长此人并非善类,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他是如何压榨镇民中饱私囊的了,如果可以我倒也愿意以善待恶。但形势不能如此。北关援军到达后势必让镇长挑选壮丁补充损失的兵力,防备黑狼军袭击的同时也会追捕我们。也就是说,我们待麻风镇长于恩于恶结果都是面临他们的追捕。一味顾惜美名毫无益处,你我兄弟逃亡路途需要盘缠,既然已经抢了镇长的人不如让他恨个彻底。”

步惊仙说罢了又愁眉叹气道“再者这些日子在麻风镇的见闻也让我十分迷惑。安份求生的良人何其多,但个个过的是什么日子?歹毒凶恶的官兵却横行于街市,反倒人人见之或退避或恭敬恭维。这是什么样的乱世,又是何等不公平之事?良臣忠将袖清风,权臣威帅金饰墙。这样的世道,为何又如何去做个忠良,又如何以忠良之心安身立命?我觉得,人心可忠良,可这行,不可如心般忠良,看多少忠良美名者‘一生凄苦袖清风,埋葬乱岗空闻哭。’”

说话间早已到了瀑布潭水旁,鬼见愁对步惊仙的心事听不明白,也从没想过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放下碧莲后气喘吁吁的道“哎呀,你说的那些我不懂,现在我就想知道咱们如何逃命,晚霞派的人呢?难不成甩掉我们自己先跑了……”

“少侠好论调。世态的确如此,看多少奸佞‘一生车马簇拥,埋骨金玉伟堂。

’但本宗不以为世道不公,却以为忠良所以如此皆因其等才智有限,愚忠于人言虚名而忘却现实道理。人生在世总不能违逆实际,纵使心怀忠良也不能枉顾现实只求那美名虚事。否则当然成就不如那些看透世态的智者。那些成就不凡者未必就心思恶毒,未必就无心为国为民。”

晚霞宗主领着晚霞三人从一旁的林子里出来,她身后三人都不屑怒视鬼见愁,显然都听见他刚才的话。后者自知失言,忙堆笑赔罪。却没人理他。

“我兄弟失言了,盼请诸位见谅。”

“少侠客气了。”

“宗主之论十分精彩,但在下以为人所行既已为恶就已非善类,还言心中如何何来意义。行既伤人纵使心中怀善,事实亦已铸成。宗主以为然否?”

“少侠如此说岂非把自己也归为恶类了?”

“原本如此。今日我所为就是恶类,在下以为既然形势需要如此作为,更不必回避铸成的恶名。”

“少侠坦荡,本宗钦佩之极。”

晚霞却忍不住插话道“谁说左少侠是恶人我就第一个反对!”

步惊仙和晚霞宗主听了不禁双双失笑。

一行人沿水赶路,不久到达郑国边境的山岭地带。晚霞在山脚下吹响笛音,不久从山上下来一行人,十分热情的接他们到山上的岩洞。原来这些都是山贼,平素与晚霞宗多有兵器买卖,可算是依仗着晚霞宗讨生活。

晚霞等人来时就没走正关,而是经这些山贼引领绕过关卡走的山路。

“宗主,天色已晚夜路危险,不嫌弃的话就在本寨歇宿一晚,明日一早我亲自为宗主领路出关。”

“那就有劳了。”

“应该、应该。宗主大驾光临是本寨的荣耀。”

那山大王当即让人准备住处,领了他们去。

这些山贼的居处都是岩洞,里头倒也设施齐备。步惊仙想着一整天的际遇,也不敢确定今日所作所为是否正确。仔细整理一遍后他并不后悔。想起凌少保在房里打他那一拳时用的步法十分精妙,就睡不着觉的爬起来。

本想找个僻静处尝试演练模仿,不料走出岩洞看见外头大石上坐着抱腿发呆的晚霞。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回头看见是步惊仙,晚霞脸色一红,黑夜里也让人看不清楚,立时又恢复镇定起身道“……睡不着。”

步惊仙初时奇怪,后来想起鬼见愁的房间在她隔壁,恍然大悟,不禁失笑。他在山顶上见惯这些事情,打心底里觉得不以为然。久居山上不知世间人对这类事情会连言谈都极其藏掩避讳,说话也就口无遮拦。

“鬼见愁和碧莲的房事吵的你不能入眠?”

晚霞立时愣了,脸上的红晕添上一层又一层。根本想不到他会当面这么说,一时羞的只觉无处可藏。不由想起当时瀑布下的场景,就疑心步惊仙说这种轻佻话是否别有用心,是否还惦记着当时的窘迫丢脸场面。

当即羞怒交加的直直奔进了岩洞里,根本不理会步惊仙在背后的叫喊。

见她突然走了,步惊仙莫名其妙之极,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在北灵山上那些弟子对男女之事常挂于嘴边言谈,并不避讳。幼时当奴隶的一段日子也常见这类事情,常听到奴隶们如谈论吃喝般谈论男女之事。实在想不到说这些话题都会让晚霞难堪的不能面对。

晚霞被步惊仙的话窘的直奔岩洞,想回房时经过鬼见愁住的岩洞。就听见里头那些让人难堪的声音。

“碧莲,碧莲,你别睡,我们再来一次,求求你了,我是白天也想你晚上也想你,自从你来了麻风镇从没有一天不想,今天好不容易美梦成真,你就让我再来一次吧……”

“我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别这样,别、别这样……好痛,求求你别这样……你别咬,咬的我好痛……”

“碧莲、碧莲、碧莲、你这**长的真美,这么多年来我都想这么使劲的揉它啃他你就成全成全我,让我啃个够吧……”

晚霞红透了脸的回了住处,奈何这些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她耳朵里。她想离开这些声音出去,想到步惊仙还在外头,躺下又被这些声音扰的根本不能入睡。最后无可奈何之际跑到她姐姐晚霞宗主的房里。

“姐姐,姐姐睡了吗?”

晚霞宗主开门看见是她,不由叹着气迎了她进屋。

“多大的人了,深更半夜不睡觉还跑来找姐姐?不小了难道还怕黑?”

“不是啦——鬼见愁在隔壁房里我根本睡不着嘛!”

说时脸都红透了,声音也细如蚊蚁。晚霞宗主明白过来,笑道“那好,姐姐陪你聊聊天。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左岸少侠的?”

说起步惊仙晚霞立时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细细将认识经过说了。自幼她们姐妹感情极好,无话不谈。当即也没隐瞒瀑布下的一幕。



第十二节 咕噜果


class="width">过年走亲访友,更新晚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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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宗主听着,暗自心中计较。她看出步惊仙此人难以御驾,她自己这个妹妹根本吃不住他。但此人雄威万丈,实在是人中之龙。观步惊仙的交手不像学过什么武功,天生就有这种神力,假如学了晚霞派的武功成就当世千人斩之威风必然是易如反掌。就算问鼎万人敌的传世威名也并非没有可能。

白日里见到步惊仙时晚霞宗主就一直在思谋此事。她虽然自信骄傲,但见识了步惊仙的力量也不由折服,心知她自己比不上。晚霞宗的振兴也许就落在此人身上,命运安排了这种际遇也许就是眷顾着晚霞宗。

她甚至想过逼不得已时亲自施展美人计无论如何把此人留下。此刻听晚霞吐露心声,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妹妹对步惊仙动了心,只是年少无知不明白自己的情愫心情。然而她又心知肚明这个没什么心机的妹妹绝对吃不住步惊仙这样的人。

一时又想设法成全,又怕落得鸡飞蛋打的结果。

‘乘她此时尚未明白自己真正心意断了她的念头?’晚霞宗主不由这么想,假如她此刻表示心中喜欢步惊仙,她相信这个妹子一定会傻乎乎的叫好,巴不得促成此事。然而她又深知如此作为日后晚霞突然明白自己的情感时一定会恨她这个姐姐。

倘若因此能拿住步惊仙,让自己妹妹心里责恨,只要光大了晚霞宗她也不会迟疑。然而她觉得步惊仙此人看起来落魄,但气度不俗,绝不像是没有见识的市井之辈。见到她时神色自若,仿佛曾见过许多美丽女人因而不会为美色所迷。

失去姐妹之情若又迷不住有用之人,那就真正是愚蠢透顶了。

当下也不点破这个妹妹的心事,只是陪着她说左岸的事情。见她有困意了时就道“来,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不好,明日师妹们见了又要笑话我的。再说这么久了那鬼见愁总该、总该休息了吧……”

“好吧。”

晚霞回去时,远远听见鬼见愁还在央求碧莲,还有那些让人羞愧难当的话语,却听不见碧莲说什么了。只好掉头又回姐姐房里睡下。

步惊仙独自演练一阵,始终觉得模仿的不够,并没有达到凌少保那种灵动迅快的程度。但天已放亮,他必须养足精神应付明日的路途。

这时觉得有些饥饿,看见有咕噜树,搜寻一番果然找到结有咕噜果。当即摘了颗下来。对咕噜果道“抱歉抱歉,吵着你睡觉,可是我太饿了。”

那果子睁开两眼缝隙,渐渐变成圆滚滚的红眼珠子,缝隙般张开的嘴巴展露个笑容。

“你太客气了,我早就想被吃掉。可是等啊等,看着别的果子都被人摘了吃,偏偏就没人摘我。你不知道每日挂在树上多难受,风吹冷的发抖,雨淋湿的难受,烈日晒又热的煎熬。”

“每次吃你们都觉得不忍心。”步惊仙想起那时与七月在郑国乞讨赶路的经历,途中多少次都靠这咕噜果过活。七月特别喜欢这种神奇的果子,每每都要抱着聊半天话才舍得吃,最初吃时嘴巴张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反而是咕噜果催促她快点咬快点咬。

“我们生来就是让吃的呀,有什么不忍心。快点被你们吃进肚子里了我们就能快点融进你们的血液得到更漫长的生命,体验更多的生命趣味。如果没人摘才可怜,熟透了跌落地上,慢慢的腐烂,噢……那种慢慢腐烂被痛苦折磨的滋味太可怕了!”

步惊仙擦了擦咕噜果的外表,问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咬你会有点痛。”

“没事没事,你先咬我脑袋我就不痛了,快咬快咬,我可好吃了!真的,你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你少来了,你们鬼精灵的很。别人说喜欢甜你们就自夸甜,哪知道吃进嘴里是酸的。”

那果子急道“真的,不骗你!不信你吃我呀,吃了就知道了!我是特别老实的果子,从来不说谎。”

“上一次骗我的咕噜果也说过一样的话!”

那果子立时哭丧着脸。“你可别摘了又不吃我啊,把我往地上一丢那可太惨啦……”

“吓唬你呢,我饿得很,管你是酸是甜都得吃个干净。我咬了!”

那咕噜果立时欢喜的展开笑脸,静静等着步惊仙一口咬下去。

‘果然又是颗酸果子,难怪没人摘。’步惊仙早知如此,也不在意。事实上他酸甜都喜欢吃。每次吃咕噜果就总会想起七月,北灵山上有许多咕噜果树,他吃的最多。闷时也会跟咕噜果说话,许多北灵派弟子喜欢欺负咕噜果,故意摘了不吃,让果子急。好心的最后毕竟会吃,恶意的就往地上一丢由得果子在腐烂中品尝绝望和痛苦。他见到了都会捡起来洗干净吃掉。

七月过去曾心疼的说咕噜果是人最好的朋友,生而为人吃,求人吃。被吃前还会欢快的与人聊天说话,总是那么欢快,实在该叫欢乐果才对。每次七月吃咕噜果不管酸甜都会吃的很干净,果籽也会被她小心的避免咬坏,等吃完后埋进土里。

想起七月,步惊仙由衷为她祝福。相信她在飞仙宗会一切顺利,生活的无忧而快乐,希望绝对不要像他一般经历诸多磨难,颠簸流浪,无家可归。

而此时的七月还躺在病榻上,秋叶一直守着她。自从当日受到步惊仙坠崖惨死的打击,七月当场发疯发狂被秋叶点晕后,至今都没有清醒。人睡着却还时常泪流不断,秋叶知道她的体能在持续下降,越来越担心。

当日七月昏迷前已经消耗了太多能量,一直得不到补充。昏迷中只在缓缓流失,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她会死!

秋叶耐着性子等了多日,药房多次喂药都不能成功,根本拉不开她的嘴。

此时此刻秋叶已经等不下去了,七月的体力已经下降到10,这是非常危险的边缘。她抬手以长甲划割手臂,流出鲜血时忙按在七月唇边。

“七月,快张嘴,快张嘴,再不张嘴你就没命了!七月——七月!”

秋叶知道促使七月紧闭唇齿的力量来源于绝望,她受的打击太深,以致没有了生之念。她不知道那个步惊仙对七月而言为何如此重要,她只是不希望七月死,过去不愿意,那天之后更不愿意。

许多人都说她秋叶赶得上郑飞仙,但郑飞仙知道她秋叶不能,她秋叶自己也知道不可能。郑飞仙是拥有双重天赋的旷世奇才,而且两种天赋都如同为十方九五之尊而设,完美的结合。郑飞仙真正的战斗力是她秋叶不可能赶上的。任何努力都不可能,因为郑飞仙同样是个很努力勤奋的人。

承担守护飞仙宗大任,对秋叶而言充满了压力。

而在那天,七月让她看到飞仙宗能够维持声威不倒的真正希望。



第一节 金光城


class="width">她看见七月的疯狂,也确信那是如同郑飞仙年轻时一摸样的特殊天赋的初级形态。

这种天赋非常罕有,世人许多还不知道,都称之为人激发潜力的状态,不知道其实是种能够操纵的天赋力量。郑飞仙称之为癫狂。

不错,七月就具备这种天赋,她如郑飞仙一模一样,同时具备精能之体和癫狂两种天赋。癫狂天赋在激发后提升武修者百分之百的体力、内力。而且这种天赋在有效掌握后能够得到提升,每提升一层天赋效果增强一倍。

以郑飞仙的战斗力再经过这种天赋的提升后,问天下谁是敌手?她不为天下武尊,那么还有谁是!

在这种天赋面前,她秋叶如何能够追赶!

“步哥哥,不要,七月不能吃你的血……”

秋叶见她果然有反应不由大喜,却按捺着道“七月别浪费我的血!”七月说过这件事情,这也是秋叶如此做的理由,她觉得如果这也不行,那就真没有办法了。

这话果然让七月停止了摆动头部的抗拒动作。乖乖的吸食起浓热的鲜血。

片刻,七月突然睁眼醒来。

“步哥哥,七月吃够了吃够了!”

看清身旁坐着的是秋叶,她愣了愣,突然又无力的躺倒榻上,孩子般的悲声大哭。

“步哥哥死了,步哥哥摔下崖死了……”

秋叶忙抱着她安慰道“七月不哭、不哭了,宗主夫君即使在天上也一定不会忘了患难之交,一定看着你,默默的守护和祝福你,希望你能珍惜生命快乐的生活下去……”这种话秋叶几乎忘记自己有多久未曾说过,此刻也不禁想起幼年时被同门安慰以及安慰同门的情形,一时唏嘘感怀竟也落下泪来。

闻讯而至的郑凛然在门口听见七月的哭声,立时不想进去。她最不想听人提起的就是那个乞儿步惊仙。但在郑都她要装成一个痛失夫君的未亡人,在宗里也不敢表现的太高兴。好在旁人怕她伤心也不提,此刻听见,满心的不快。

‘早知你这么在乎那个窝囊废当初让师父把嫁给他好了,还省的我受那许多委屈……哼!’

“我看七月刚醒来还需要休息,你们都不要去打扰她,就让秋叶长老陪着她吧,待她好些时本宗再来探望。”郑凛然交待罢了立时折身回去。

她对七月是有师姐之情,但这种师姐之情不比对其它同门多到哪里去。所以如此关心都是看在秋叶的份上,否则她堂堂宗主哪里会时刻惦记个弟子的伤势,若如此飞仙宗许多伤病的弟子,她这个宗主什么都不必做了,就只探望伤病弟子每日的时间都不够用。

此刻的步惊仙正回房躺下,他绝对想不到阔别多年之后自己的死讯还会对七月形成如此强烈的打击。他相信七月会难过,但认为不会难过太久。毕竟曾经的患难过去了多年,这些年里七月每日受着同门的照顾,跟同门说话,相处,年幼时的经历情感自然会被更多的新感情所冲淡。

他是如此认为,所以情爱故事里有情人总说要永远在一起,在一起感情才能维持浓度。否则亲如父子长久不见面相处感情也会变的不如通常的父子之情浓厚。

一宿醒来。

步惊仙见鬼见愁迟迟没出来洗漱,山大王特意准备的饭菜都快能用了,他就过去敲门催促。这才见到鬼见愁很疲惫的开门出来。

“叫上弟媳一起用餐,吃完就要赶路。”

“好好,你先去,我们就来。”

片刻鬼见愁扶着碧莲出来,后者两腿好像没有了力气,虚的被扶着犹自走不动似的。大伙都看着她,让碧莲羞窘的不敢抬头示人,坐下用餐时也始终低着头脸。

那山大王是过来人,冲鬼见愁翘指赞道“好汉子!果然是好汉子,真男人!兄弟我佩服之极。”

晚霞宗主不由一声清咳,那山大王才察觉到当着晚霞派说这种话十分不敬,连忙热情的招呼用餐。

启程下山时,步惊仙看到远景一片金光,也不知是什么植物成片的长满平地原野,在朝阳的光亮下闪耀生辉。

“好一条金光大道!”

山大王立时接话道“左少侠说的不错,那前方就是金光城的领地,到处长的都是金光草。陈国的富足也全在于这些金光草,就为抢这金光城啊,过去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

陈国产金光米,一颗所结比寻常稻米多十倍。但这些金光草非常奇怪,移到别国无论如何都种不活,就只在陈国能活,而金光城又是生产金光米的三大城之一。

陈国是天下粮米最多的国家。过去追求礼仪治国,这些年朝堂斗争复杂,变的有些乱。但好在邦交到位,别国战事借粮草陈国从来大方,务求都不得罪,粮米都帮,但出兵绝不。

如此一来强国之间彼此制衡,反而让陈国变成无人能窥视之地。陈国使臣无论在哪个国家都能得到加倍礼遇。

步惊仙本不确定晚霞宗在楚还是陈,此刻终于知道了。

“本宗就在金光城,也自有一片金光田地,说来还算富足。且据有些生产金铁的旷地,主做兵器买卖。少侠如果没有急事不如顺道前往做客盘桓些时日,也好让本宗感谢相助之恩。”

步惊仙本无去处,也很想见识金光城的繁华,当即不客气的道谢答应了。

一路经过金光草遍地的道路,人身处其中时,阳光映在草上被反射的更亮,轻风吹动群草摇动时无数光亮闪移交错,那光景实在别有翻滋味。让步惊仙沉浸其中流连忘返,走到快入城的官道时,他还十分不舍得离开茂盛的草丛间。

晚霞笑他说“左少侠以后随时能来这里游玩,这时何必如此不舍?”

步惊仙这才肯走,快入城时突然作礼问到“还不知宗主与晚霞姑娘的尊名……”

晚霞不禁惭愧的轻笑,忙道“宗主姓拜,尊名一个月字。我也姓拜,名一个星字。”

步惊仙料想晚霞宗在金光城颇有地位,快到时拜星的两个师妹神情变的很不一样,确切说,有几分趾高气扬。

入城时城门守卫见到她们,极其热情尊敬的老远跑过来拜见,又张罗着让他们先用城门口的军用马车回去,却被晚霞宗主拜月谢绝,只答应在城楼喝茶歇脚。不片刻城楼的副将又跑来陪着说话。

茶没吃多久,城楼下浩浩荡荡的来了马车队,一共四辆,当头那架竟有四匹马拉车。步惊仙暗自吃惊,他知道陈国的侯爵才能乘坐四匹马拉的车。

“左少侠,本宗的车马到了,请。”

步惊仙这才明白凌少保为何不惜利用飞仙宗诓骗拜月前往麻风镇,若不是飞仙宗的邀请,拜月根本不会亲自前去。堂堂陈国的侯爵,又据有良田和金铁旷地,区区一个郑国守边关的将领还真请她不动。

当然到了郑国凌少保的地方,她这个陈国的侯爵也不会被凌少保放在眼里。

拜月早曾说晚霞宗在金光城略有颜面实在很谦虚,实际上晚霞宗在金光城拥有百亩金光田,产出的金铁占据金光城总量的三分之一,制造的兵器更在陈国兵器商贾中排行第三。过去晚霞宗根本是金光城的掌控着,但自从前宗主仙逝后,由于拜月和拜星都是女子之身,虽然能够继承侯爵,却不能出任为官。



第二节 受请(上)


class="width">新的金光城太守也是地方的大世家,对晚霞宗是又畏惧又痛恨。<<>>

而且朝堂上的斗争早蔓延到陈国全境,如今都分为几个派系。晚霞宗则靠拢强武系,是主张强武治国一派的重要成员。如今金光城太守却是靠拢主张文武相辅一派的人。利害冲突可想而知。

但明里金光城太守并不敢得罪晚霞宗,文武相辅一派目前本就有意左右逢源谋划发展壮大,对保守派和强武派两头支持,暗地里又和主张大革新的一派暗通往来。何况在金光城晚霞宗势力非同小可,这城里的太守也不敢轻举妄动。

住了些日子步惊仙对晚霞宗在金光城的情况了解不少,对陈国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

陈国素来主张礼仪治国,保守派的势力并不弱,但强武派多是些如晚霞宗这样的人组成,财大势大,又有强大的武力,对陈**中有极大的影响力。与保守派是相持不下,难分胜负。除此两派之外,主张文武相辅政见的多各地的中小武宗,边关将士,以及战乱结束后崛起的大商贾。他们对陈国经济力量具有很大的作用,因此其力量也不容被忽视。

革新派是非常激进的派系,政治主张上反对以上三种派系,本身主张法治。由于领首者是当朝宰相,深得年轻的陈王器重,虽然财势都最弱,但政治影响力却最大。革新派的主张开罪了许多人,目前位处于风头浪尖,正遭三派联合围攻。

但革新派的领首很有魄力,面对这些不但不怕,反而依旧如故的安插亲信往陈国各大城镇,以对抗地方的三派势力,意图全面瓦解。

金光城今日就将迎来一位革新派的督军到任。

拜月对革新派深恶痛绝,坚持相信革新派暗中与黑狼军勾结同盟,要把陈国带入对郑国的战火。~~~~

“督军、哼!这督军能不能如期赶到上任还不知道呢!城主何必过份忧虑?”

金光城太守得了这话,立时眉开眼笑的告辞走了。

他已经听懂了弦外之音,拜月根本不打算让督军能够如期到任。

接连几日拜星都领着步惊仙满城跑,最近几日又教步惊仙晚霞派的轻功本事。每日早早她起来就问侍女他醒了没,一直到吃过晚饭、休息时才肯分手。这日她带步惊仙去晚霞宗存放兵器的库房看完回来,正看见金光城太守从会客厅出来,见到他们满脸欢笑的老远招呼道:

“哎唷!是星姑娘和左少侠啊……”却又突然打住,神情迅速变换,复又堆起微笑。匆匆寒暄两句就告辞去了。

拜星见步惊仙不知想些什么,喊了声“想什么呢?跟我去见姐姐呀。”

步惊仙站着不动,看着拜星问她“太守怎么知道我姓左?”

当初来时步惊仙怕给晚霞宗惹麻烦,提出用化名,拜星本不以为然,觉得在陈国领土何怕郑国如何。但拜月思虑多些答应了此事,此刻听步惊仙问起,拜星也觉得奇怪。却不太在意。“管他怎么知道的,你怕什么?郑国还敢来金光城拿你么!你是郑国通缉犯可不是陈国通缉犯,更是本宗的贵客,看谁能来拿你!”

便一把拉了步惊仙手往拜月的会客厅闯。后者暗觉不妥,但见拜星神色自然,倒像是他自己想的太多,索性由她握着。

见他们来拜月欢喜的起身相迎,笑道“来的正好,正有件头疼事情急待人帮忙,想来想去还是要劳烦左少侠。”

拜星在私底下对拜月根本没有对待宗主的样子,平日别人面前都是装的,这时候直抢着说话道“姐姐你先别说其它,刚才鬼见愁央我们来求库房里的西天双刀,姐姐给是不给?”

“既然他喜欢只管拿去就是,这种小事你又何必来问我?”

“你是宗主嘛!”

“好了,你的事情说完了,许姐姐说别的事情了?”

拜星一本正经的抱拳作礼道“谨遵宗主吩咐!”

惹得步惊仙也晒然失笑。拜星是这样的人,跟拜月截然相反,没有多少心机的乐天派。虽然有心为晚霞宗做些什么,但一切总有拜月照应,她总觉得想帮忙也帮不上忙。每每宗派里有什么事情能做的,她就一定抢着做,但太危险的事情拜月又总因为担心不交给她做。

这时候听拜月说罢督军就任的事情后立时请命叫道“姐姐放心交给我,区区一个督军根本不在话下!”

“此事你不能去,不是姐姐小看你,那督军原本是楚国的游侠,曾经统领众多豪杰,在楚国是很有名气的高手。受宰相多番邀请才肯来陈国任官,宰相让他来金光城用意不简单,金光城的军权如果被他稳住,那我们就等于被人拿住七寸,军中兵甲支用到时怕也轮不到我们供应,此消彼长,我们晚霞宗在金光城的势力早晚会被连根拔起。所以此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何况认识你的人很多,你如果出手即使成功也难保不会被人认出。那时朝廷得知我们胆敢谋害督军,借此大做文章,惹得陈王震怒,晚霞宗更有倾巢之危。”

拜星忙道“姐姐,外头传言陈王有心铲除保守、强武两派势力的传言莫非是真的?”

“难说的很呐……陈王自从继位一直感到处处受制,这才会请了当朝宰相回来。别看陈王平素待朝中元老礼敬有加,却始终对那些反对宰相的奏折敷衍应付,可想而知陈王他是隐忍不发,在等待时机成熟啊……”

步惊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追问。“陈王有意将保守派和强武派连根拔起?”

拜月点头道“朝中是有这样的传闻,也不知从何处流传开的,也许是造谣,也许真有其事,也许本意是为乱人军心。”

“刚才来时太守叫我左少侠……”

拜月十分凝重的忙道“本宗不曾说过,料来知情者也不会吃里扒外。”

“所以在下以为,此次兴许是太守所设的陷阱……”

“陷阱?”拜星对他的话尤其在意,连忙让他说下去。

步惊仙早已思虑清楚,这时不疾不徐的道出所虑。

“文武相辅一派、或许说是太守希望见到晚霞宗覆灭。假作合力对抗督军到任,暗中却通传消息,当宗主的人去时等待的是挖好的陷阱。变革派必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势必借题发挥安以谋反罪大做文章……”

拜月沉吟久久,单手负在背后,在厅头来回走动。半响,摇头道“晚霞宗与太守唇亡齿寒,晚霞宗若倒,他这个太守也当不长,太守深知变革派的狼子野心。虽说太守乐意看见晚霞宗覆灭,但绝不会愚蠢到驱狼引虎。本宗以为此事是左少侠多虑了。”

“假若文武相辅一派暗中已经倒向了变革派又如何?”

拜月沉吟久久,还是摇头道“无凭无据。”

“好吧。既然如此阻止督军就任一事就由我独自去办,接头的人都不需有。事成我会放红色光火弹,失败则是白色。”



第三节 受请(下)


class="width">拜月不由皱眉动怒道“左少侠以为本宗是要利用你么?本宗不怕担干系,左少侠假若如此想,那么此事本宗自己去。



步惊仙还没见过拜月生气,忙道“宗主误会。在下其实仍然担心会是陷阱,为了以防万一才有此要求。假若事情顺利一切好说,假若不顺利在下一个流浪之人随时能逃,也不致因此连累晚霞宗。那时有宗主庇护,在下进可逃出陈国,退可安身于晚霞宗内,也不怕有性命之忧。”

拜月正色道“少侠果然如此想?”

“在下左岸并非什么善类,如果不是相信宗主,相信拜星姑娘的话如何肯欣然接受这等差事?在下相信宗主,宗主为何不信在下?”

“如此,一切有劳了。”

“那么在下先去准备。”步惊仙说罢告辞。

拜星拉着拜月就急。“姐姐,你怎么真让他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闪失……”

“傻丫头,左少侠此人专行独断,胆大包天,既然如此说了纵使我不答应也不行。我又怎会让他独自去冒险?到时我亲自领人暗中照应……”

“那我也要去!”

“不行!”

“不行也要行!”拜星突然发脾气,倒让拜月愣了愣,从小到大这个妹妹从没有对她这种态度。这是第一次。“姐姐!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能放心?我就求你这一次嘛,好不好?”

“好吧!我看你呀,不是担心我,是担心左少侠。”

“姐姐——”

拜星撒完娇陪拜月说了会话,又惦记着步惊仙,就说去看看他准备的如何,也不管拜月笑她就跑着去了。

步惊仙本没什么东西收拾,行头晚霞宗的人去准备了,他也只带楚高歌送的宝剑。回到房中他独坐沉思,琢磨着晚上的事情。这些日子晚霞宗待他实在很好,大小宴席必请他同至,对外拜月总尊称他为恩公。

还是他反对在人后拜月才免了这称谓,只叫他左少侠。知道他招式不精拜月还亲自传授他晚霞宗的绝技。

受人恩惠理当相报。如今晚霞宗有事需要帮忙,他岂能置之不理?然而事情总让他不能安心,但他刚来不久对陈国的事情知之甚少,只凭猜测不可能说服拜月改变主意。换做是他也不能因为没有凭据的猜测而畏缩不前。

拜星这时候找来,很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而入,直走到步惊仙面前坐下。

“此行你千万要小心,那督军是个高手。其实并非姐姐畏惧危险,是她没有把握能胜那督军。毕竟姐姐太年轻,那督军在楚国成名多年,此行又有人护卫。如果不能成功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姐姐才不得不托你相助。”

“我明白。”

拜星拿出件黑色的软甲,塞步惊仙手里说“本宗镇派宝剑名仙霞剑,如今已失。另一件外人不知道的宝物就是这件乌丝甲,你不要看它其貌不扬,却是由极其珍贵的乌金炼制,其中又加入比例恰当的玄铁与天蚕丝。不说寻常刀剑,即使许多宝剑也未必能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你把它穿在里面,万一遭遇危险也能帮忙。”

“如此贵重……”

拜星立时撇嘴皱眉。“你这人,你替本宗不惜担冒风险,难道借用件宝衣就觉得是亏欠了本宗么?”

“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才对嘛!”拜星欢喜的笑开,就让他脱了外衣,教他如何穿上。

宝衣从侧后合扣,拜星替他系紧时突然觉得这光景十足是个妻子在为夫君穿衣整装,不由脸庞泛起红晕。

“你身子骨太结实,宝衣倒有些小的,系合之处不能覆盖完全,要特意小心别让刀剑砍着了。”

步惊仙活动翻身子,感觉松紧正好,并不影响动作,道了声谢正要拿外袍时拜星已经拿起他的外袍抱在怀里。

“好了,你歇息吧。养好精力。”

“我还不困……”

“困不困都得睡!”拜星说着就伸手按着他背,直把他往睡房推。步惊仙拿她没法,只好进了房里脱鞋睡下。拜星将他的外袍挂好,要走时又被他叫住。

“帮我将鬼兄弟叫来。”

拜星想了想才点头答应。“不许说太久话,记得要修养好精神。”

“一定。”

拜星这才去了,不久鬼见愁提着两把金刀得瑟而至。

“***,果然是好刀,一刀就把杀猪刀砍断了!”鬼见愁吹嘘卖弄罢了才问他“叫我来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你带上细软和重要的随身物与碧莲离城,在金光田以北,当初我们来时路上的山林里等。假如天亮不见我或者晚霞宗的人来寻,就带着碧莲离开金光城自谋生路。”

“出什么事情了?”鬼见愁收起双刀,十分凝重的坐到步惊仙床榻边,迫不及待的追问。

“或许有事或许无事,照我说的做吧,详细待以后再说。”

“你不说明白让人怎么安心?”

“照办就行了,立即去收拾吧。最好别惊动晚霞宗的人,问起就说带碧莲游玩。”

鬼见愁抱怨说步惊仙卖关子惹人烦,却还是起身回去办了。

步惊仙也是怕他知道具体不愿意离开,鬼见愁毕竟是普通汉子,到时非要陪着冒险帮不上忙还成拖累。再者果然有危险那他根本照应不到,假如面对的是陷阱兴许对方会同时发难晚霞庄,鬼见愁与碧莲留在庄里并不安全,以碧莲的姿容落在别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原本他不觉得困乏,没想到躺倒一会竟然睡熟。

醒来时见窗外天色已黑,便起身梳洗了穿衣出去,不见侍女走动,便疑心已是子时。

刚出房门就看见园中月下庭中端坐一人,走近看见是拜月面对着一桌饭菜独饮。

“宗主为何只喝酒而不动筷?”

拜月微笑作势请坐。

“原本想为你践行,听说你在休息便在这里等。饭菜热过几次了,就想你醒来时就能食用。来,敬你一杯。”

“多些宗主。”步惊仙端杯喝了。

拜月放下酒杯,拿壶斟满。“就不要再叫我宗主了吧,那日曾邀你入本宗,奈何你不愿。既然如此你我就算平辈论交,还请直呼拜月的好。”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拜月宗主。”

“左岸少侠。”拜月端杯又邀,步惊仙举杯回应。两人又喝干一杯,他要斟酒时拜月却不许,坚持要执掌酒壶。

“拜星说少侠不喜欢绕圈,那么我也不说那些场面话。此行十分凶险,但请你务必不要疑心。晚霞宗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其它不说,就是我那妹妹拜星也绝不允许本宗袖手旁观。”说话间拜月端杯又邀。

“在下对此从不怀疑。”步惊仙忙端杯回应。心里却并不如此想。这些日子他对拜月多少有所观察了解。的确,拜月比拜星更适合当晚霞宗宗主。作为一宗之主理当为宗派考虑,假如此行是个陷阱,假如督军方面追迫太紧让晚霞宗压力过大,选择舍弃他而顾全大局就是一种形势所需。

对此他毫不在意,他认为作为宗主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选择无可厚非。当然,在可能的情况,拜月是还会设法帮他的。对于拜月的角度而言,能做到这样就无愧于情义二字。

第三杯又喝干时,拜月放下杯子再没有斟满的意思。定定望着步惊仙一阵,忽道“我看少侠并非深信不疑。因为少侠虽然相信拜星绝不答应让你出事,却不知道我拜月也同样绝不愿意让你出事。”她一番话说罢人已起身,抱拳作礼道“本宗不胜酒力,先告辞了,少侠慢用。”

竟就那么自顾离去。



第四节 陷阱


class="width">步惊仙手里的酒杯尚未放落,看着月下的那条身影,想着她的话,一时心情复杂。拜星对他的用意他早已有所觉察,却没有决断。拜月这番话隐隐有所暗喻,但他认为这番话拜月说来并非出自真心。

原本他并不担心拜月的用心,此刻却有些疑虑。拜月在出发前做这种暗喻,显是希望他更用心尽力的办事。又很快压下这种多疑,专心考虑行动的事情。

子时二刻,晚霞宗的副宗主送来夜行衣,衣内镶嵌合金丝质的软甲,匕首两把,硬弓一张,箭十支,便于攀爬和垂吊的勾索两件。

“少侠千万小心,安全第一。”

这男人麻木的脸上罕见的流露出关怀。晚霞宗的副宗主年纪已过五十,一向不待见步惊仙,一是排斥他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理念,二是以为他不过是个骗取拜星欢心求财势美色的不可靠之徒。

此时此刻,这位副宗主对步惊仙的看法第一次改变。

“多些副宗主关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步惊仙上了庄园后门准备的普通马车,坐在车厢中犹自思谋着主意。他的魂决经过神眼神通的自视早已知晓了部分能力加成。心决每重提升一倍基础体力,八重心决就有900体力,100内力。优势在于魂决的回复能力,提升两倍基础自然回复能力,因此顷刻间就能回复95之数的体能。

还有些能力尚未完全清楚,他自视发现身体经脉内有些彩色光亮。与拜星比武演练时曾蓄意运转低重心法,发觉在承受打击时彩光会绽放,遭受打击的瞬间体能数值增加两倍,足可达到2700的惊人数值。<<>>而在攻击的时候体能也会瞬间增加两倍,达到2700的惊人数值。在体能耗损时彩光会持续闪动,他自身的体能自然回复会提升50之数。

步惊仙猜测这些能力兴许是魂决所有,兴许是李夫人提过的神魂原族具备的特殊力量。

对于他自身的战斗力水平这些日子算是摸清了十之**。他能够承受伤害,能够进行长时间的连续战斗,他对敌人的杀伤能力非常优异。这些都是从身体素质和心决带来的能力所决定。

然而他的劣势也非常明显。北灵山学得的武功在他判断价值主要在于了解敌情,他所学神似而形非,神似则招式目的一致,形非则并无招式原本的威力,用以欺负弱小还可以,对上高明的对手纯属自讨苦吃。

打不中敌人,招式击敌的效果如何都变的毫无意义。当日在麻风镇凌少保因为拜月的原因而冲动施展勇者不归才让他有一击毙敌的机会。否则他即使能击败凌少保也会耗时费力,凌少保不敌逃走时他也只能徒叹奈何。

拜月和拜星叫他的晚霞宗武功招式他全都只能学得神而不得其形,因为魂决虽然能练成诸种内劲,却根本无法通过那些武功招式的气脉流动方式形成一样的运劲技巧。过去他以为学不成招是因为不知武功口诀,这些日子他才知道源自于魂决心决本身的问题。

魂决内气流动极其迅猛,衍生的力量无论何种都会让人根本无法操纵变化。就像人行走能随意停步,实际停下的距离与理想的距离相差不会太大。但如果骑着千里宝马,奔行中骤然停下的距离绝不如人步行来的精准。

这就是魂决练不成招式的根本原因,思念间内气已经流过经脉,根本无法控制内力在经脉路径途中通过各种技巧实现变化的目的。

对此,他已经明白只怕此生都不可能学成任何招式。只求能够练成轻功,以免遇到高手变成个木桩让人白打。如今他虽然奔走颇快,但全赖魂决经脉能量的充沛,奔走间足力着地极大,至于轻身跳跃之类的本事他根本没有。

李夫人说魂决本无招就是如此,以北灵老人的经验、才智,终其一生都无法练成魂决的招式,他步惊仙何德何能?恐怕也只能如此。

步惊仙在马车上思来想去,最终也想不出可靠计策,只能等着到达目的地,只盼到时能有出其不意袭击而一击毙敌的机会。

马车穿过金光草田间的狭窄小道上,步惊仙拉开窗布。

月光下的金光草覆盖着一层朦胧的金黄,不似白天耀眼,却让人不由的心情宁静。

马车一直奔出金光城外五里处的官道山脚停住。驾车的晚霞宗弟子一声小心,急急掉头驾车折返。

根据情报新任督军在两刻钟后会经过这里。

倘若他死在金光城,太守势必要担待责任,因此才选择金光城外的地方下手。

步惊仙打量周遭环境,发觉能藏身处也只有茂密的金光草丛中。山脚距离官道太远,他是没有那种轻功能够一跃飞落官道上的。便先爬上山坡树上远远眺望月下官道。

晚霞宗的情报几无误差,督军的车队不出预计多少的出现在步惊仙视野尽头,越来越近。

马车共有三辆,居中那辆写有赵字,根据情报正是督军所乘。随行军士粗略计算数约一百,一切都与晚霞宗所得情报无差。

步惊仙迅速下山,钻进官道旁的草中,手里握紧重剑,又将匕首别在后腰,屏息凝神,只等那马车过来。暗自重复确认拟定的袭击手段。

‘流星追月重剑突袭中车,战决疾气劲紧追重剑之后,翻旋抓剑前同时射出匕首袭击前后车厢,抓剑夺马而去,长弓马上回射追击骑兵,入金光城领地弃马穿田上山……’

车队不疾不徐的官道上前进,转动的车轮吱吱呀呀的叫响着。人说革新派穷困,似乎连像样的马车都没有。

步惊仙初时以为马车破旧,待车队更近些时突然起疑,苦于无法看到车轮碾过道路留下的痕迹,也不知道马车载重是否有异。

先是车前的兵卒过去,紧接着是当头那辆马车车轮吱呀叫响着过去。

第二辆马车车轮的吱呀叫响声近时,步惊仙蹬足疾风般冲出,重剑呼啸突飞,一举撞穿车厢。步惊仙人同时追上重剑,跃起同时借助翻旋增力双手同时甩出匕首。匕首化作两颗飞星,一举穿透木质的车壁。

这时步惊仙抓住落地的重剑剑柄,才发现中间马车被砸死的人竟有六个之多,前后两辆马车车厢同时打开,分别跳出来五个不穿甲胄的武修者,车厢里都有两个被匕首穿透倒在血泊中的人。

这是个陷阱。

几个骑马的十夫长让开一段距离防止被夺马。从车上跳下来的十个武修者将他包围在中央。

一颗烟火信号弹飞升高空,爆炸绽放。



第五节 智取


class="width">步惊仙就听见来路的金光城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他推想那必是金光城太守带领的埋伏人马正在赶来。

原本失败他要放烟火信号的,此刻却认为不放更好。万一拜星不管不顾的赶来救他反而危险。

车队来路方向也传来快马奔驰的声响。

步惊仙本该立即杀出重围,但他却按兵不动,他心下以为陷入包围已成定局,稍待片刻机会反而更多。

不片刻,车队来时方向的兵马先行赶到。几十骑护着驾马车,刚停下,车厢里就传出把低沉阴柔的声音。

“督军,此人可是击杀郑国麻风镇守军将领的要犯左岸?”

马上一个衣甲鲜明的大胡子汉子从怀里掏出张画像,展开看了,答话道“回禀左丞相,此人正是郑国通缉的要犯无疑。晚霞宗勾结江湖匪类谋杀郑国将领,意图破坏两国邦交制造混乱,如今又刺杀君上任命的官员,谋反重罪已是铁般的事实!”

步惊仙一眼瞟过,记住说话那人的模样,却并不过多注意,假作戒备包围自己的兵马动静。心中主意暗定,今日左右免不了一场血战,这督军当死还是要死。他虽然落入陷阱,也要让猎人付出代价。

心里也一阵吃惊,立即明白督军上任是真,但真正的目的是借凌少保的事情,以他步惊仙为罪证直接问罪于晚霞宗。革新派的首领左丞相领兵亲至,那是下定决心非铲除晚霞宗不可了。

“笑话!晚霞宗与我左岸有何干洗?不过是两个愚蠢至被我玩弄于鼓掌的有钱女人而已,至于你们,哼,与我本有血海深仇。我所以接近晚霞宗不过是为了今日行刺,如今事情虽然败露,但你们是否拿的住我,还得看本事!”

马车的蓝布这时被里面伸出的手拉开。

这也是步惊仙与陈国左丞相的第一次会面。

车厢里的那张脸十分年轻,生的白净文秀,透着书卷气息。他的眸子很冷淡,唇尤其殷红。犹如他的学说和身份,法学本是冷酷不需情的学说,法学的执行也总伴随无数鲜血的谱写。-====-

“左岸少侠果然重情重义,已经陷身包围犹自不忘为晚霞宗开脱罪名,可惜此事陈王已有定夺,少侠是否承认都无济于事。”

步惊仙便冷笑讥讽道“好一个法学派的左丞相,为除政敌不惜安加莫须有的罪名,由此可知变革派所谓的法治不过是人治操纵的不平之法,笑死人了!”

车厢门的蓝布又被放下,车厢里的左丞相再无话说。

马车前的督军高喝一声“拿下!”。包围的军士立时动手。

步惊仙早通过神眼查知这些敌人的战斗力水平。

兵卒均没有修习过内功,体力从100至200不等,刚才从车厢跳下来的十个人中修炼的内功十分粗浅,内力值从120到200不等,体力较兵卒优秀,300至430之间。这种程度的修为即使修炼的招式能提升三成杀伤力,即使拿的是质地优良能够提升一倍多杀伤力的兵器,对他也根本不能构成威胁。

换言之,他完全能就那么顶着那十个武修者挥来的刀剑,也不伤他皮毛。

目标督军体力达到1000,内力400,加上招式和兵器的提升对他颇有威胁。但今日这些人中,最厉害却是马车里的左丞相,竟是个内家高手。体力100,内功竟有1800之数。刚才匆匆一面步惊仙又看到左丞相腰上悬挂着能凝聚天地能量的宝玉。

这左丞相才真正让他感到忧虑。

十个武修者挥剑砍来时,步惊仙以背硬受四剑,快步倒退中顿时将四把长剑抵断,那四个武修者难以置信的功夫人就被他回身挥动的重剑全部撞的抛飞上天。前面和左右的兵器这时追击或砍或刺中他身体。

果然无一能够伤人。

步惊仙抵着长剑猛一发力,顿时震的那六人拿不住势子的倒退。

轻剑迅如毒蛇,不等敌人稳住身形一圈环斩就割断五人咽喉。

顷刻间交手,左丞相带来的十个好手四个被巨剑撞死,五个被割喉毙命。剩下那个也不敢靠近,满头冷汗的叫道“大家小心,此人修成了金刚不坏之体!”

步惊仙要的就是这种夺人声势。他当然没有金刚不坏之类的功夫,那些是佛宗的内家武功,凭借特殊技巧在承受打击时灌注内气数倍增强身体某些部位的承受能力,以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

他凭借的不过是体能和心决的承受能力远远高于敌人的优势而已,但敌众不知就里,只会心生畏惧的认为他练成刀枪不入的神功,战意势必大打折扣。

他如果早早能够通过神眼了解到身体中彩光的能力并且运用,当日那李大俠一掌就会被他毙命。

步惊仙竖立重剑于身前,静等督军出手。只要让他一击打中就必定能要了那督军性命,然而说难者就在于这一击他如何才能打中?

众人皆惧,那督军果然挂起马鞭,拔出佩剑。

“哼!金刚不坏神功又如何!大家上,本督军倒要看看他能受得起多少刀剑!”

那些兵卒只得听命,却都不愿近身,拿枪的远远乱戳乱刺,拿刀剑的也尽量离远了朝步惊仙的头砍。

步惊仙立着不动,盯着刺中身体的十支长枪,六七把刀剑,不等敌众撤力就运劲一震。

巨大的力量顿时震的那些兵卒后倒,直把身后的人也撞歪压倒。

步惊仙故意缓缓拍打着衣袍语气轻蔑的口出狂言。

“就这点本事还想拿我?今日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若你们有人能伤我,便算我输。”

那督军果然被激怒,见其它人修为都有限,亲自跳落下马,拔剑挽起朵朵剑花直刺过来。步惊仙见那督军虽然激怒出手,但起招仍然心存试探,虚多于实,不由暗觉难办。任有其刺中势必受伤,招架应付又会使其更认真的应对,那么势必不能拿下。

思念间,那督军的剑已刺到。步惊仙只能寄望于身上的两层护甲。

‘嗤嗤’两声金铁触碰的声响之后,步惊仙发觉内层拜星所赠的宝甲果然挡住了那督军的长剑试探,但外层的衣袍也因而被割破。

“哼!什么金刚不坏神功,原来是内穿宝甲!”说话间那督军第二招又至,长剑闪烁漫天星光,直取步惊仙眉心、双目、咽喉三处要害。

周围军士嘘声大作,齐齐呐喊助威,马车的蓝布又被拉开,里头的左丞相静静观看战况。

剑光闪动,眨眼刺到面门。

步惊仙推断这一剑仍然存心试探,那督军口中说是因为宝甲,实则刚才理当看到有些刀剑是砍在他手臂上的,因此这一剑必然留力不放,料定他绝不会不动硬受,以防他突然挥剑反击。

剑刺眉心时一阵痛楚直传进步惊仙脑子里,至双目时他微微偏脸,剑刃就划过他鼻梁,眼旁,刺咽喉时他依旧不动。

四处剑伤都只觉阵阵微凉,果然是虚招,全都只割的皮肤留下红印,无一入肉。

他假作不知对方留力,语气更显狂妄的讥笑说“不过如此,看来陈国的人都没吃饱饭,就这么点给人瘙痒的力气而已!”

那督军接连两剑都不见步惊仙闪躲,这才终于相信面前是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天下无敌的傻瓜。第三剑暗自一声冷笑,全力出手,取的扔是眉心、双目、咽喉三处要害。

剑光闪动,顷刻既至。

车厢里的左丞相突然高喝“不可!”

但已迟了!

步惊仙突然前冲摆头,那剑刃便只抵着他额头自左侧划过,而他的拳头却在同时狠狠击中那督军的咽喉。

‘咔嚓’的骨碎声响中,那督军瞪大着眼珠,脖子被巨力冲击的诡异拉长、变形,人已气绝毙命尸身犹自被冲力带的抛飞,直撞倒几排围观的兵卒,才翻滚着停在马车底下。

步惊仙擦了把额头的鲜血,被剑划割的伤口不浅,但在魂决过人的恢复能力作用下伤口已经止血,看起来仅有一道裂痕。



第六节 死战


class="width">一击得手他再不停留,唯恐车厢里的左丞相出手,挥舞着重剑施展开战决平地冲杀式,直撞进包围的敌兵之中,一路疾冲砍杀,根本没有一合之敌。那些兵卒都对他心存畏惧,只敢离远了刺击,不敢近身。

片刻功夫就冲杀了十丈,突出重围。却见金光城方向涌来大群兵马,周围的金光草丛群起晃动,显然都是包围过来的兵卒。

步惊仙冲进金光草丛,逢人便杀。

那左丞相好整以暇的让马车停靠官道,下车负手背后遥遥观望。

金光城主翻身落马,快步跑到他面前跪拜行礼。

“免礼。本相听闻金光城所产兵器优良,城主又好收藏宝剑名器,本相如要借用,不知城主是否肯首?”

“左丞相如有需要尽管拿去!”

“好!如此本相就不客气了。劳烦城主立即以宝剑名器装备一支精锐部队,再从军中调派人马,备千把斧头,精铁所铸的绳索有多少拿多少,铁锁之上全部安以利刃,再准备尽量多的牛筋粗绳,全部先浸泡水中备用。”

金光城主当即领命去办。

左丞相又招呼左右,喝令速往附近城镇军营调派攻城铁车。

步惊仙陷身人潮,拼命砍杀,但金光城来的都是正规军士,训练有素,根本不惧牺牲,他杀的快,敌人包围过来的更快,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到能够冲出重围的希望。

话说晚霞宗宗主拜月领着十几个精锐弟子等候接应,拜星焦急难耐,几度想要过去查看情况又因为拜月在旁不敢造次。

等了许久,终于有人急急忙的赶返回来禀报。

“宗主!大事不好了,那督军早有准备,此刻少侠已经陷身重围。弟子还看见城主亲领了大队兵马过去,看来是与变革派暗中早有勾结。”

拜月脸色不由惨白,饶是她平素冷静此刻也知道面临着何等灾祸。

拜星当即说要去救援,却被回过神的拜月一把拉住。

“你即刻回庄里召集人马赶来救援,敌人势众,只凭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济于事!”

拜星急道“可是……”

“不要啰嗦,速去!”

拜星明白许多事情或是拜月亲去,或是她亲去才行。当即回马疾奔回城而去。

就有人担忧的劝阻道“宗主!弟子以为不可救援,变革派有备而来,倘若此刻救援势必让本宗陷入莫大危险,如果置身事外兴许还能躲过一劫……”

拜月见其它人神情大多都赞同这主意。

其实她又何尝想不到?步惊仙如果战死,则死无对证,那时变革派即使借题发挥,即使金光城主作证也是空口无凭。反而此时站出去等于自寻灭亡,等于是公然违抗陈王之令,无异于谋反。

换做过去她会毫不犹豫的立即做出正确选择。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在犹豫、迟疑。她想起第一次见步惊仙的情景,她站在破开出口的囚牢里,看着外头那个身穿打满补丁衣裳的身影。像一头立于绵羊群中的狮虎。

她想起六天前那个夜晚,她在阁楼上思谋宗派的大事。看见拜星与步惊仙回来,在庭院分别后步惊仙没有回屋,而是在园中捡起了颗不知被谁丢弃的咕噜果。他在月下捧着咕噜果说话,举着咕噜果赏月。笑容那般纯真无邪。

她曾以为步惊仙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但她发现错了,他在晚霞宗多日,始终回避着拜星含情脉脉的注视,未曾对晚霞宗的财势动过心思;如今他又义无反顾的投身陷阱,明明早有疑虑。

拜月总笑话拜星是个不懂自己感情的孩子。

此刻拜月却发现她自己也是如此。昨夜因忧虑行动不由自主的说了那番话,此刻又因为不愿他死而将他摆上与宗派存亡的天平比较轻重。

她觉得如果步惊仙今夜战死,她此生都再不会遇到第二个那样的男人,雄威万丈,重情重义,温柔似水。

陈国局势明白,她早知陈王打定主意要借助左丞相实现改革。群臣都在设法迫使陈王放弃改革的念头,但至今为止收效显然甚微。晚霞宗本是武派,拜月继任后极力发展宗派为的是让晚霞宗成为陈国举足轻重的大武宗,以此为未来政局变化准备退路。

左岸的出现让她看到晚霞宗振兴的希望。

理智一次次提醒拜月此刻该当机立断带领众人回城。她却矛盾的喘不过气,被这种痛苦折磨的几乎窒息。

‘不过相识短短十数日,岂能因此误了宗派大事!’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几番张口,偏偏就是说不出撤回庄里的话。

“宗主!请早做决断啊……”进言者这时抱拳作礼,急切催促。

“你们……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宗主?你……”众人见她脸色发白,说话竟断续不清,都以为她是病了或内功岔气。却见她挥手表示没事,又打手势催促众人速走。

一干晚霞宗的弟子这才领命折回。

全走干净后拜月却施展轻功疾朝行动地点赶去,心里不断告诉自己。

‘只是去看看,兴许他已经死了,只是去看看……’这种迟疑和矛盾让拜月自己都感到不能相信。

当她赶到时,见月光下全是兵马,忙跃上路旁的山林,直上高处朝下看。只一眼,就愣着说不出话。

那下头的金光田早就毁了,几片田都被血水浸透。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惨死的兵卒。

步惊仙浑身浴血,独立中央,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的血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包围的众兵卒立身攻城用的战车上随十夫长的命令抛甩出铁锁,纵横交错的抛飞到另一头被人接住,诺长的铁锁迅速被传递到几十数百的兵卒手中,伴随将领的命令,那些兵卒一起发力拉扯。那些铁锁就全交缠纠集一起,四面八方的将步惊仙夹在中央。

拜月的心不由一紧,眼看几十条铁锁将步惊仙紧紧缠住,战车上下的兵卒合力喊叫着发力拉扯。以为下一刻步惊仙会被活活困死时,只见被铁锁捆绑的他猛然一声喝喊,身上的那些铁锁竟然全被他挣断。

于是同时他双手迅速抓住六七根断索,发力一扯,竟然将铁锁另一端合计百余的兵卒全拉扯的抛飞跌入四面由攻城车围的四方空间里,大多直接跌地惨死,那些没死的也被步惊仙走过一剑刺死又或一脚踏死。

即使早知道他神力惊人,拜月目睹这等场景仍旧感到难以置信!旋又发觉那些铁锁上都有倒勾或利刃,这才知道步惊仙挣脱铁锁也付出了不轻的代价。

然而那些被拉飞的兵卒空位立即又被补上。

左丞相站在战车顶部,冷眼观战。

这时突然说话。

“左岸,假如你此刻投降,协助本相指证晚霞宗的谋反事实,还可有条活路。否则,你必死无疑!”

中央的步惊仙回以轻蔑冷笑。



第七节 心意


class="width">“左丞相这话说过几次了,我尚未倒下,反而是这些兵卒死的越来越多,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左丞相当然不会在乎。-====-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神魂意志追求者从不会跪地投降。”

“左岸!你休要一味固执,今日莫说你杀了千人,即使再杀千人、万人,如不投降本相也势必要拿你问罪。本相不怕牺牲多少,牺牲再多也不过证明陈王依法治国的坚定决心!任你如何神勇,终究孤身一人,又能杀得多少?杀得多久!”

“正想试试,左丞相尽管多叫些人来让我杀吧。”

步惊仙说的满不在乎,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只是乱军冲杀,他此刻绝对不会疲惫。因为恢复能力远远快于消耗,即使饥渴的影响他也至少能坚持两、三日。然而左丞相先使战车堵截成墙,又使铁锁,上面的倒勾就那么打在他身上当然不会伤人,然而兵卒合力一拉,加上他发力挣断,两股力量的对冲足以让倒勾利刃刺入他四肢、割破他的肤肉。

即使魂决心法愈合伤口再怎么迅快,也总是会失血。失血是体能、以及体能回复的最可怕的敌人。

这些战车一架就有数千斤重,他早曾试过推动,包围城墙的战车不止一架,车后还有车,车后还有车,然后还有大群的兵卒推着抵着。战车的轮子又都被拆卸,车前的铁板厚度根本不能猜测,巨剑斩下去也只是凹陷变形,无法破出缺口。

与战车的一番较量让他体力下降不少,此刻这般静等敌众以铁锁发难反而能稍稍恢复些体力。他只能如此耗着,等到体能完全回复的那刻再尝试突破战车的包围。

战车的高度对他而言根本飞跃不过去,他根本没能练成轻功,晚霞宗的轻功心法他还是无法练成,虽然借助其中技巧跳的比过去高了些,毕竟时日太短,修炼的成果十分有限。~~~~

战车上的左丞相气定神闲的等着兵卒将断裂的铁锁接上。他身旁的金光城城主建言道“丞相,牛筋粗绳浸泡的差不多了……”

“不必着急。此人天生神力,即使牛筋粗绳也未必不能挣断。必须先让他失血,此刻他只能被动求生回复体力,再过片刻就使那备用的三百铁锁连续攻击,另其体力迅速消耗、鲜血迅速流失。然后才能使以牛筋粗绳,束缚生擒。”

“左丞相思虑周全,下官钦佩之极!”

又一轮挂满倒勾利刃的铁锁纵横交错着包围了步惊仙。

场中的他心知以左丞相的手段以这种节奏进攻必有后招,被铁锁捆绑结实时,又一声大喝发力挣断,假作气力不济一次未能奏效。强忍着众兵卒拉扯铁索被那些倒钩利刃刺破**的痛楚,假作二度发力大喝,铁锁犹自不断。

第三次大喝时才真正用劲,又故意只震断大半铁锁,四度大喝才将铁锁全部震断。

拉扯时也只拽了四根,拉了几十个兵卒摔死在中央。

金光城主见状欢喜大叫道“丞相!这头蛮牛终于没有力气了!”

左丞相却不以为然的双手负背,只让兵卒继续接索。

“哼!他以为同样的苦肉计当面骗人一次还能骗人第二次。本相岂能中计!”

金光城主闻言凑近了些附耳低声道“丞相,只怕他不是装的。再者你看看众军士,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早已心中含恨,此刻那蛮牛力气不继众军无不想立时拿下,如果丞相再等下去,恐怕他们会以为丞相不管军士死活,生变啊……”

左丞相这才发觉身旁的将领兵卒都满面怨气,被他看时都低下头脸。这些让他心里不由动摇,因为步惊仙是否故技重施他只是怀疑,并没有痕迹确定。

他正迟疑间,对面山林中突然飞出条身影。

早有防备的兵士急忙张弓射箭,一片箭雨过去却无一中的。只见那身影飞落迅快,并且在虚空接连两度横移变向,轻功之高明,让人难以置信。

金光城主见状惊喜大叫道“丞相!那就是晚霞宗宗主,她果然勾结匪类意图不轨!”

左丞相大感吃惊,他实在没料到晚霞宗会在这种形势下出头救人。

只见那丽影飞落步惊仙身旁,一把抱住他又纵身跃起,百千箭雨连环射击,却全都落在她脚下。

金光城主叫道“绝对错不了!仙霞虚空步,虚空十二踏,晚霞宗再没有第二个人练成这等高明轻功……”

眼看拜月抱着步惊仙直飞跃过攻城车堵成的铁墙,直投山地而去。左丞相眉目一沉,飞身跃出战车,以流星追月之势飞移过去。他突然露了这么一手惊人轻功,倒让地下众军士无所适从、难以置信了。

却说步惊仙假装体力不支,见左丞相虽然没有中计,但推想只要再来一次,加些困兽挣扎的惊恐嚎叫,哪怕只是迫于压力那左丞相也难不中计。但他不知道拜月在附近看着,更料不到刚才的伪装把拜月骗了,万万料不到拜月竟会因此不顾一切的飞身下来相救。

突然一条身影飞落时他还以为是敌袭,看清那身衣袍时不由愣住,就见拜月人一落下就环抱他腰际,带着他拔地飞起。

身在半空,他不由自主的定定看着拜月。

月光朦胧,映在她那张白皙干净的冷艳脸庞上仿佛覆盖了层神圣的光。她紧紧咬着下唇,眸光闪烁不定,仿佛有意回避他的注视。

“抱紧了!”

说话间,他们飞起的冲势骤然又增,拔起更高,如此十二次,竟然直过下方二十丈距离,飞上三十丈高的坡地。如此轻功,实在让步惊仙又惊又羡。

他们双足刚落地上,齐齐感觉到背后迫近的庞大压力。

一并回首就见背后左丞相横空追来,虚空推掌。

拜月运功聚劲迎击,步惊仙急道“不可!”同时分离飞甩重剑救援。

拜月与左丞相掌力刚一碰上,立即被其澎湃内力震的口喷鲜血,那左丞相眼看步惊仙甩剑攻来,掌力吐了一半立即收回自救,横空生力翻旋倒飞,堪堪避过飞旋的重剑,又眼看重剑落空之后旋飞回去,不由暗自惊叹对手出招时计算之巧妙。

步惊仙甩飞重剑的同时一把接住被震退的拜月,单足踏碎地石,一脚踢出。百十颗碎石夹带巨力直扑退飞的左丞相,迫得他急急坠落。

步惊仙一把抓住回飞的重剑,抱着拜月就逃。

左丞相被逼落到低处山地,跃起再上来时,见他们已经逃远。刚才匆匆一击他也看清了拜月的面容,记起交手之际拜月额头一闪而逝的月牙印记,心中又惊又怒。

‘月族之后……陈国士族竟会有月族之后!’

想到让步惊仙死里逃生,他又难掩失策的满怀彷徨。

‘晚霞宗主怎会如此不智,怎会来此救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莫非这人果然知道什么干系重大的隐秘迫得她不可不为?莫非与月族有关……’



第八节 漫天火焰


class="width">思想间左丞相飞落山下,不等躬身相迎的金光城太守说话便吩咐道“命你领人捉拿晚霞宗一种叛逆,凡拒捕者杀无赦!再调遣两万守军随本相抓捕逃犯拜月……”

“属下遵命!”金光城主满怀得意的领众直奔金光城,对晚霞宗积压多年的不满全化成执行命令的动力,私下对部众交待说“晚霞宗都是群谋反叛逆,人人死有余辜,这些人全都是武功不俗的恶类,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冲进去后只管杀!”

有人心中不满,却不敢说什么。-====-

而此时晚霞宗内已经收到风声,有军中将领得知讯息差人快马奔赴晚霞山庄通传消息。

坐镇庄园的副宗主和拜星得知太守正奉命领兵过来,知道大难临头。或者束手就擒等死,或者一不做二不休冲杀出去。副宗主说要等拜月回来,拜星却坚持认为根本等不得,便不管副宗主说什么,交待众人通知宗派的人集合备战。

“放肆!拜星小姐,虽然你是宗主的妹妹,但这宗派之事何时轮到你能擅作主张!假如你再乱来,休怪我以宗规拿你……”

不料副宗主一语未罢,拜星突然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灾祸将至,副宗主不当机立断难道要眼看本宗被杀个一干二净么?倘若如此,我这就先杀了你!”

拜星的举动让在场众人都觉得难以置信,大违其往常个性。当即有宗派长老劝道“副宗主,拜星师姐此举虽然鲁莽,但此事理当权宜行事,太守领兵将至,假如我等不能当机立断只怕悔之晚矣!”

副宗主冷笑道“太守虽然领兵过来,但此事未必不能善了。

假如我们异动则让对方得了借口大开杀戒,本宗干系着成千上万条人命,岂能如此轻率!”他又盯着拜星质问倒“拜星小姐如此妄为到底是为宗派着想还是只想去救情郎!”

“你!胡说八道!”拜星激怒异常,那剑便划破了副宗主脖子上的皮肉,旁人忙劝阻她冷静。拜星胸口起伏不定,片刻,突然高声道“罢了!愿随我杀出去的就走,愿坐以待毙的就留!至于城中本宗宗亲,即可遣人知会状况,愿走者就往城北千田口汇合,不愿走者也不强求。副宗主以为如何?”

当即有些长老站在拜星一边,一些人则令庄里的弟子快马通知宗亲。

“哼!小姐如此胡来我亦没有办法劝阻,只怕你将来无颜面对宗主!”

“不劳费心!”

拜星收剑号令启程,七八个宗派一代弟子跟随而去。

他们离开两刻钟后,太守率领的兵马赶到,副宗主率留下的众人往院门迎接。不料院门一开冲进来的兵卒就动手杀人。

副宗族激怒异常的高声喝喊。

“太守这是做什么!”

金光城太守怕进去危险,在门外听见了就得意笑喊答说“奉君上旨意,剿灭晚霞宗一众叛逆。”

副宗主满心懊悔,见留下的人个个神情慌张,当机立断道“你们速走,去与小姐汇合。此处由我断后,代我向宗主请罪,只说我无颜相对,只能以死谢罪了!”他不容旁人劝说,再度喝令她们退走,又叮嘱说“秦长老,命你速去开启院中机关,而后退去!”自己拔出长剑直冲向涌进来乱杀人的官兵。

三个长老见状挥泪率众退去,当中的秦长老直奔机关中枢,打开之后却让其它弟子走,自己取了衣甲坚持要留。

“我也无颜面见宗主,你们快走吧,就让我陪副宗主以死谢罪报答宗主恩情!”

几个弟子哭喊着被他赶走,他封闭了机关中枢,提双剑杀奔前院。

边与官兵拼杀边自悲愤怒喊。

“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秦长老杀一人,怒喊一声。

拼杀中的副宗主也被他情绪感染,跟随着杀人怒喊,庄园里被官兵纠缠了脱不了身的弟子听见了齐齐附和怒喊,越喊越怒,越怒越勇。

撤出庄园的弟子许多也被官兵缠上正在厮杀,听见里头的声响也都满腔悲愤,随着呼喊拼命。不多久,整座金光城里都成了战区。

晚霞宗根基深厚,此番太守因私大开杀戒激的与晚霞宗大有干系的人都被迫拼死挣扎,其中许多是大户人家,又都是练武的人,家里都有护院下人,全被命令着拿起武器与官兵拼命。

听见那些喊声,一个个都满腔悲愤的附和呼喊。

到最后整座金光城内竟然全是震天的悲愤呐喊声了。

拜星领几十个赶到汇合的宗派中人听见城内喊声,知道不得不走。一个个想到开宗宗主昔年为陈王出力极多,到他们这代依旧忠心陈王,虽说政见不为陈王采纳,但从没有欺主谋反之心。如今陈王信任左丞相的法治,竟然就不惜安以这种株连九族的罪名剿灭他们晚霞宗。

全都悲愤委屈的哭喊着向北奔逃。

左丞相在城外部署兵马围捕逃跑的步惊仙和拜月,突然听说金光城的变故时勃然大怒的拍案责骂。

“好个因私忘公、胆大妄为之徒!来人!”

便交待心腹赶往金光城把太守当场拿下。

等了半响,突然听见金光城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出营就见城中火光冲天,烟雾直冲云霄。

便有人来报。

“启禀左丞相,晚霞宗庄园突然塌陷,从中飞射无数点燃的箭矢,如今城中多处失火……”

“发生何事!”左丞相惊怒交加的喝问左右,却见个个低头。半响才有个军中将领答话说“回禀丞相,晚霞宗开宗宗主昔年跟随先王征战,那时金光城为众敌窥视,当时唯恐寡不敌众就建立了城下机关。假如城池被敌人攻破便能发动机关飞射十万支火箭燃烧全城。如今是第一轮火箭。当年机关建成后晚霞宗亲族为表与金光城共进退的决心也效仿建造了地下机关,如不能及时制止,城中十七户晚霞宗宗亲大户室院也启动机关就会有第二轮火箭抛射城外燃烧金光草田。”

众人皆惊,如果金光草田烧着,那种损失绝非让人能够接受。

左丞相当即加派三员将领快马赶赴金光城,交待拿下太守,并赦免城中不属于晚霞宗武宗人员的罪状。那三人翻身上马刚奔出不远,就听见城中传来的阵阵轰隆巨响,紧接着连绵不绝的火箭飞射城池上空,又四面八方的抛射散开……

“晚了。”众人只顾看那漫天火箭飞散的景象,都没注意到说话那将领拔出长剑。那人横剑引颈,鲜血喷溅出来前一声悲愤高呼。

“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

热血喷洒一片。



第九节 祸


class="width">左丞相这才惊觉那将领所以知晓机关事情只因为他本是拜系亲族,刚才不见第二轮机关启动只盼亲人安好,如今见机关已经启动,知道家人已经不保,悲愤之余也不愿独自苟活。

众人正惊诧时突见左丞相呕吐鲜血,摇摇欲坠,连忙七手八脚的过去扶住。

“本相何颜面见君上……”

众人劝慰不止,半响,左丞相情绪稍稍平定,突又正色下令道“速速救火!告知搜捕逃犯的诸将,绝不允许拜月逃出本国!”

话说当时拜月救步惊仙飞上山崖又被左丞相一掌击伤,步惊仙反击迫得左丞相退避,当时左丞相忌讳他的神勇不敢孤军深入的追击。

步惊仙抱着拜月一口气奔跑几里路才停下歇息,查看拜月状况,见她体力没有快速流失的迹象才敢放心。知道那一掌没有打实,不至于重创她的五脏六腑,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拜月一路呕血,却难受的以为即将死掉。

见她如此,步惊仙又感动又自责。

“你何苦如此!那种时候站出来岂非为晚霞宗引来莫大祸患么?”

说话间他已替拜月推拿活血。拜月定定看着他笑。

“如果看着你死,我宁愿丢下一切陪你亡命天涯。”

步惊仙的动作不由停住,呆呆看着她。如果是拜星,他不会如此惊讶,因为拜星是个没有心机,感情用事的女子。只顾救他而忘了考虑后果并不奇怪,拜星对他似有情意,说这种话虽嫌大胆也未必没有可能。

但拜月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理当考虑过后果。他与拜月这些时日虽然见面不少,但私底下的交谈极少,他实在想不到她会为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

见他愣愣无语,拜月突又笑问“我是否会死?那左丞相竟是这等深藏不露的武修高手。”

“不会。”步惊仙这才回过神,又继续为她推拿。“那掌没有打实,也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如今你的伤势正通过内气补给缓缓回复,但经脉的创伤仍然会折磨你七、八日之久。<<>>”

“说你不会武功,又让人难以相信天生能有那种力量,更难以相信你会连我的伤势状况都一清二楚;说你会武功,当日对凌少保时竟不懂避其锋芒,一味的硬碰硬。”

此事拜月早就说过一次,也特意教了他晚霞宗的绝技仙游舞,就是应对凌少保勇者不归那招的对策。步惊仙无法说明究竟,也不想说,只能默然接受拜月的评价。

“学过心法,懂些内功的事情,但招式方面一窍不通。”

“师从何处?”拜月不失时机的追问底细。

步惊仙想了想,既不愿全说又不愿编的过份。想来他们日后如果还有活路的话就算是相依为命了,将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假如到时拜月知道他今日所说与真相毫无干系,势必难以接受。

“算是北灵派。流浪时遇到北灵老人,被带上山打杂,学了套内功心法,但招式未得传授。”怕她继续问,步惊仙忙问她“好些了吗?”

“好些了。”拜月答着尝试起身,稍稍舒缓筋骨,又道“还需要打坐调息片刻。”

“我为你护法。”

拜月便席地而坐,凝神闭幕运转黄昏决修养。

如此一阵,突然听见金光城方向传来轰隆巨响,步惊仙正不知发生何事时,见打坐的拜月口喷鲜血,运功骤然中断,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他连忙过去一把扶住。就见拜月满眶热泪,哽咽不成声的悲道一声:

“本宗、休矣!”

片刻又见金光城方向射起连绵火箭,朝四面八方飞散落下,烧的周遭金光草田熊熊烈火,顷刻间就已蔓延成势。

山下至金光城方向连绵几十里的金光草田在蔓延的火势吞没下全化成劈啪火星,燃烧的火星、炭灰随热气流徐徐飞升高空,一时间漫天都是红光点点的星火,还有那阵阵浓烟滚滚。

拜月又一口鲜血呕出,泣不成声的紧抓步惊仙手臂,悲痛的哽咽不能语。

步惊仙想不到外表坚强的她会流露如此软弱的一面。当知道她为何如此时,突然勾起幼时神魂宗被郑军屠戮的情景,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更觉同病相怜。又隐隐自责这些灾祸不得不说是他的缘故。

“是我带来的灾祸。”

拜月摇头,犹自失声痛哭,不能言语,抓着步惊仙的手越加用力。

知道山下金光天的火光蔓延到山脚前,她才强自压下悲痛。“走,如果有人掏出来必定在金光天北道口。”

步惊仙横臂将她抱起,道“鬼见愁与碧莲也在那里等候。”

拜月被他横抱胸前,颇有些不自在偏开头脸着道“我还能走。”

“何必逞强。”

步惊仙买不就走。拜月便不在说什么。

山路崎岖,奔走跳跃间难免晃动,拜月初时抓紧他的手臂,后来索性环抱住他的腰,只觉没有来的心跳加速,慌乱的不知道脸往哪里放,根本就不敢抬头看步惊仙的脸了。

话说拜星带了些人悲伤痛哭着奔往北道口,到时意外碰上鬼见愁和碧莲,刚经历劫难又碰上同样躲过劫难的朋友,欢喜之情一时冲淡了她的悲伤。连忙问起缘故,才知道鬼见愁是得了步惊仙的交待早早在此等候。

一干晚霞宗逃过一劫的人都怕陈军来追,又不知拜月去了哪里,商量着是搜寻还是逃走,逃又不知道该逃往哪里。众说纷纭,都没有个主意。先前处事果断的拜星这时候也不知所措,上山必然连累那些山贼,况且今不如昔,那些人是否还愿意冒险相助也难说的很。

走山路往楚国又怕与拜月失去联系。

就在他们踌躇不决的时候,有人看见几里外的山林有林木晃动,惊叫道“对面山上有人!”

其它人都紧张的眺望过去,见林木晃动不似大军搜捕造成,就疑心是野兽。

“会不会是宗主?”

有人这么一说,其它人都觉得极其可能,全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片刻,又有位长老迫不及待的自告奋勇说去差看。不久回来,既欢喜又焦急的叫道“是宗主和左岸少侠,宗主受了重伤!”

拜星立时飞奔过去,正看见步惊仙抱着嘴角、颈项、衣领上都染着血的拜月。她又惊又急的过去一把抱住姐姐,哭喊着追问状况。两个晚霞宗长老也赶过来帮忙扶着拜月落地,运功为她疗伤。

这过程不能说话,拜星就拉着步惊仙追问究竟。听说是左丞相打伤时,一种晚霞宗弟子都惊奇意外,旋又咬牙切齿,痛恨咒骂。全知道晚霞宗所以遭遇这等浩劫,都因为变革派的左丞相之故。

看着眼前这些过去生活优越的晚霞宗长老和弟子,如今狼狈又悲痛彷徨的模样,他内心的自责更深,从此内心打上亏欠晚霞宗的烙印。

碧莲看着金光田的火势,万分惋惜的叹说“多美的金光田,就这么毁了……”

鬼见愁呸的一声骂道“毁了好!该死的陈王如此昏庸,活该金光城烧城废墟,最好这大火啊一直烧到陈都王宫去,把那个狗屁陈王烧死才好!”

便有好不容易拼杀逃出的晚霞宗弟子记起副宗主和秦长老及惨死城中的同门,悲愤交加的叫道“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一干人悲愤听了悲愤之极,也不管是否会被听到,悲哭失声齐齐呐喊。“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

拜月的伤势稍稍好转就阻止两个长老继续运功,站起来时左右要扶都被她推开,强自支撑了站稳,眺望着被火海吞没的金光城方向,寒声起誓道“本宗拜月今日在此立誓,陈王负本宗多年忠勇,本宗亦弃昏庸陈王!终有一日,金光城的血债本宗要向陈王讨还!终有一日本宗要回来陈国,回来复仇!”

一种晚霞宗逃过大难的弟子纷纷附和高喊,在月下、大火前立下复仇誓言。



第十节 逃亡之路(上)


class="width">她们谁也不在乎这誓言能否实现,谁也不在乎此刻是落难之身,面对的是堂堂大国君主。~~~~

“启程吧,乘此刻官兵忙于救火无暇追击,我们行山路必定能够安然脱身。”

“走!”拜月恢复常态,一众晚霞宗逃出来的弟子纷纷应命。

步惊仙看着这一群六十多个男女,个个穿着华贵,如今却要走上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的路途。而这些,不得不说有他的责任。

便寻鬼见愁问“钱呢?”

鬼见愁诺诺半响不做声,还是碧莲道“藏在那树下。”前者顿时动怒,斥责骂她“多什么嘴!”见步惊仙大步过去拿,他又快不追上拉拽着他胳膊低声央求道“这么多人,我们那点银子能照应多久?你拼了命才从麻风镇弄的这么点银子,拿出来顾了他们我们怎么办……”

“闭嘴!”步惊仙闻言大怒。“枉我平日与你称兄道弟,这些时日你受晚霞宗恩惠少了?区区千两银子就让你做的出忘恩负义之事了!忘记你腰上的刀从何而得?你知道这双刀价值如何?千两黄金尚且不止!一路同行不能共患难还谈何共生死,你如果不舍得,银子你拿一半,带上碧莲走,我不留你。”

“唉……”鬼见愁咂舌连连,见步惊仙已经在树下挖银子,忙凑过去道“兄弟,不是我小气。晚霞宗送的东西那是理所当然啊,你救了拜月,这些东西又算什么?我也是为咱们的将来考虑,有这些银子咱们随便找个地方就够安稳过一辈子了。你说何苦还跟着晚霞宗的人搀和……”

“胡说八道!”碧莲跟过来听到鬼见愁的话不由满脸愠怒的斥责,直对步惊仙说“他既然如此无情无义,眼里只有钱。要走他自己走,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也羞于为伍,绝不会跟他一起离开!”

“放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是我女人能不跟我走?”

“要走你走,我绝不会跟你走,忘恩负义的事情我碧莲做不出来……”

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这功夫步惊仙已经挖出装银两的包袱,转身喝住他们。搭着鬼见愁肩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鬼兄弟,假如碧莲姿色平庸,假如你能狠心舍了她独自提前离去……”

鬼见愁忙打断立誓道“老子想了碧莲多少年才美梦成真,绝对不会跟她分开!死,***也要死在一块!”

“这就对了。你说以碧莲的姿色,别说现在。即使再过十年仍旧是动人魂魄,勾人心弦的美人。你想找个地方携小富之资悠然度日?那在和平盛世可以,但如今是大乱将至的世道。哪里没有强权?哪里能够安泰?以碧莲姿色你走到哪里没有人想要强占了她?你以为那时候靠这么几百两银子就能解决问题?没有碧莲,今日你不说走,兄弟我也会劝你走。路途凶险,原本就不适合你走。但兄弟知道你放不下碧莲,那你就需要丢开天真妄想!”

步惊仙说罢轻叹口气,拍把鬼见愁肩头。“兄弟,该说的话我说了。你不相信我的话坚持要走,那你带上银子跟碧莲走吧。相信我的用心,那就别吝啬眼前这区区千两银子。男人不可无志,志更不该是区区小数的银两就能满足。”

鬼见愁一时迟疑难决,半响,狠狠拍了把大腿,蹲坐地上,痛苦不堪的吐露心声。

“兄弟啊,我又如何会不信任你?只是我也有顾虑,你们都是武功高强的游侠,而我呢?凡夫俗子,你说我能立什么大志!不就能指望跟碧莲一块快活的过上一辈子嘛……我又何尝不想陪你同生共死,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不管成不成都不枉费时日,可我这样的,能干什么呀!”

说罢竟忍不住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步惊仙也蹲下,拍肩劝慰道“大乱世道,男儿不可无志。多少四十才入武道的前辈都能成就高手、好手之名。多少不曾练过武艺的勇士都能成为英勇战将。原本兄弟想着晚霞宗在金光城财大势大,将来我走时仅带点盘缠,其它都留给兄弟你和碧莲度日。将你们安置在金光城我也放心,有晚霞宗照应不怕受人欺辱!但如今这课大树倒了,我就不能不劝兄弟你一起走,我若是兄弟你早就去求拜月传授武艺,不怕学的晚,只怕无自强之心。”

鬼见愁如被一语惊醒,当即推开步惊仙和碧莲,一口气奔跑着追上晚霞宗众人,也不理会别人的疑惑和吃惊,扑倒山地就朝拜月磕头。

“宗主,请收我为徒,传我武艺!”

晚霞宗众人都觉意外,许多人心里不以为然,都看鬼见愁年纪不小,早错过练功最佳时期,但料想宗主看在恩情份上总会答应。

拜月沉吟片刻,鬼见愁以为她不愿,忙又磕头恳求,这才听她开口道“恩公请起。恩公想入武道,拜月自当倾囊相授。但让恩公为徒那是万万不可,恩公如真想加入本宗,拜月可代亡父做主,权当以师姐身份代父授徒。”

鬼见愁不知她心意,只怕不收他为徒就是不愿意传授真正利害的本事,正要再求,碧莲跑过来拉着直催促他起来,又低声耳语提醒说“你这呆子!你与左岸兄弟相称,你当她徒弟,让她与左岸少侠如何相处?”

鬼见愁想起刚才左岸抱着重伤的拜月回来的情形,终于恍然大悟。忙欢喜的站直,躬身拜礼,尊称师姐。

步惊仙这时提着银两过来。

“贵宗往日由谁负责账务开支?”

就有人答是副宗主,拜月便说即日起由拜星负责。步惊仙将银两拿给拜星,道“做一路开销。”

拜星忙要推辞,步惊仙皱眉道“同舟共济,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她这才拿着,旁的弟子怕银两太重,帮忙背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连夜赶路,攀爬险恶山峰之中。

如此翻过三个山头,天色都已见光,众人早都累了。估摸追兵是不会来了,拜月才令休息。但都不敢生火,怕烟雾暴露所在引来追兵。凌晨十分山中尤其寒冷,晚霞宗弟子过去少有受过这种苦楚,都彼此紧挨着躺倒草地歇息,却冻醒时多,睡着时少。

拜月看着门人如此凄凉困苦,根本不能入睡,走动散心时看见拜星不知何时醒了坐在棵树上郁郁发呆。她猜到拜星心事,走到树下呼喊。

“下来吧,姐姐有话跟你说。”



第十一节 逃亡之路(中)


class="width">拜星这才发现拜月的到来,知道她伤势未愈不敢跃到树上,忙飘落地上,情急关问“姐姐怎么不歇息!”

“你还说我,你又为何不睡?”

“谁不着……”拜星双手别在背后,低头看着地面,伸脚乱踢碎石,神色郁郁。

“姐姐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你想错了。诚然,姐姐是喜欢左岸少侠的豪情壮志,但从没有想过要因为一个男人伤害自己的妹妹。”

拜月单刀直入,倒让拜星有几分失措,几分难堪,几分慌乱。

“姐姐才配得上他的……”

“傻丫头。”拜月轻轻握了拜星的手。“左岸此人人中之龙,智勇双全,胆识过人,难得又重情重义,有远志,不为近利失长远。如今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这样的人在乱世之中迟早会成就番事业。如他这般的人,你我姐妹原本都配不上。姐姐这并非在说谦虚话,女人的姿色不算什么。过去本宗在陈国尚且有些财势,勉强还能帮他,如今落难至这等田地,已经什么都没有。如今是万万配他不上的。但天意命运安排了这番因缘际会,你我姐妹就该共同把握。于姐姐而言,宁与群芳共伺龙,不愿独守地中虫。姐姐也盼你能想开,更盼你不要误解。左岸此人,你我姐妹根本不能奢望独守。但本宗将来必定能够东山再起,甚至更胜往昔。凭你我姐妹,说稳守基业之能尚且勉强,说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实无此能。但他可以,对此姐姐充满自信,因此尽管此刻落难,我也并不灰心丧气。”

拜星意外之余,又颇觉感动。

她自幼被拜月照顾长大,姐妹间感情本来就极好,此番察觉拜月与左岸关系发生微妙变化也只是自怜自哎,觉得姐姐任何方面都比她优秀,怪只怪她自己不及姐姐。虽然伤心失落,但也没有含恨。这时知道姐姐心意,自然就倍觉感动。

“嗯,我已经不是孩子,理会得姐姐的考虑。只怕……只怕他喜欢姐姐,对我并无情意。”

“胡说什么呢?”拜月爱怜的替她整理头发,一手轻捧她的脸庞。“我的妹妹姿容如此出众,对左岸少侠又情真意切,他就算石块石头也会被你的柔情融化了呀。不要乱想,只是前途凶险难料,一切顺其自然,我们姐妹的情意他自然不会辜负,万不可一味想些情爱之事枉顾大局,那才真正适得其反。有志向的男人都厌恶女人为情爱纠缠不休的荒废时光,要学着懂事,力所能及的担待帮忙。知道吗?”

“嗯!姐姐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

姐妹俩聊着心事,不觉疲惫困乏,便那么紧挨靠在树下沉沉睡着。

其次天明,朝阳生气,光亮刺目,她们才带着困乏睁眼。双双对视微笑,一起梳洗了吃饭。

掏出来的匆忙,除鬼见愁其它人都没有带饱腹之物。鬼见愁带的十几斤干肉也只勉强够众人煮了果腹。

吃罢收拾妥当,又继续赶路。山路难行,直到日上正午也不过走了二十多里。众人在山头看前方群山连绵起伏,不见尽头。都一阵的心灰绝望,却又强自打起精神支撑着走。

路上拜月见步惊仙似有心思,猜测着问他。

“是否不赞成去楚国?”

步惊仙笑说“推想你自有道理,也就不必多说。”

“楚国新城有本族宗亲,十年前迁居在楚国专替料理钱粮兵器的生意,总也还算是本宗中人。如今虽然落难,但过去投靠料想还能得些照应。何况半月前本宗才派人押运一批价值五千金的兵甲过去,此刻落难必须依靠这笔货款。”

步惊仙并不意外,连连点头,末了又问“楚本强武之国,生产铁器,怎么还跟晚霞宗有许多兵器交易?”

“这些年的需求量一直很大,还是官府购置的,价钱爽快,交易又安全可靠。陈国至少有十六个商号都固定为楚国打造兵器,我看楚国也不会安份多少时日。”

长年大量收购兵器,耗费金银无数,任何大国都不可能长久支撑这种消耗。势必需要攻占掠夺,楚国显然不如表面看来的温和,求战之心的迫切恐怕不在黑狼军之下。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国家之间的大问题与他们的干系似乎不大。眼前连绵不见尽头的山岭如何走过才是要务。

山中野兽老远听到响动都逃散,连只鸟儿都无望猎得。赶了大半日的路,人人都饥饿难耐,却要强撑着。

到夕阳西下时分,有人支撑不住的跌倒,拜月只好让休息。

跌倒的人被救醒过来就嚎啕悲哭,引的十几个往日养尊处优的弟子跟着悲切哭泣。都被这整日的辛苦折磨的意志崩溃。其它没哭的,除几个年长些曾经历苦难的外,也都丧失斗志的低垂着头脸。

都不知道这么下去能不能活着翻越山岭到达楚国。

步惊仙见拜月在呵斥门众、设法激发他们的斗志,自己就叫上鬼见愁分头去找寻食物。没有食物众人的信心就难以持久。

然而山中鸟兽尽藏,也不见果树。他找了一个时辰就只发现个蛇洞,里面也没有活蛇。最后倒发现些能够食用的野菜和无毒野菇,采了一大包袱估摸够食用了才原路返回。

鬼见愁早已经回来了,正被众人围着吹捧。

原来他猎了两只灰色野兔,步惊仙见了也翘指称赞。鬼见愁越发洋洋得意。

“这打架嘛,诸位都是高手。但这山中猎兽嘛,诸位全不是我的对手!”

两只野兔并不够几十人食用,但有肉,加些野菜蘑菇煮熟,毕竟容易接受些。众人兴高采烈的张罗开餐,吃着时都想分到星点骨肉。有人吃罢了犹自喊着骨头不舍得吐了。吃着吃着,突然又哭起来。

“想本宗往昔何等风光,肉不剔骨素不屑食。今日竟落得如此田地,为这些白水煮的兔肉欣喜若狂,为根兔骨恋恋不舍丢弃,与街头乞丐何异啊……”

那人说着,狠狠将手里的兔骨朝地上丢掷,就那么站着仰面朝天,放声痛哭。其它人心有戚戚,都止不住的频频拭泪。

拜月见状喝阻道“如今已经落难,如果不忘记过去,就难以面对现实从新开始。过往一切只能成为我等誓要坚持的动力,绝不能成为沉浸缅怀而逃避现实的憧憬!你们总还吃了,看左岸少侠辛苦寻食,却未曾喝过一口肉汤,只愿你们能哪怕多喝些许,支撑下去!”

一行人都惭愧低头,抱拳直道多谢宗主教诲,收起哭声,静静坐下休息。



第十二节 逃亡之路(下)


class="width">见众人恢复常态,拜月着他们早些休息,说留的那只野兔明早醒来再杀。

自己与拜星拿着包袱大步与步惊仙一起就走。

长老见到忙追问究竟,听说是去采野菜野菇就急道要代劳。

“宗主何等金贵之躯!岂能做这些低贱之事,请让属下代劳!”

“休息吧。本宗说过,如今落难。我与拜星还有左少侠都比你们能够支撑些,这些事情就必须由我们去做。”

晚霞宗众人全都跪倒苦劝,恳求代劳。

拜月这些日子被步惊仙苦累自己的做法说触动,决议要亲去。又拿出宗主架势严厉发令,那些人个个感动又惭愧的被迫目送他们三个离开。

步惊仙领着拜月和拜星找到采集处,一带的都搜罗完,发觉也没有多少。

“明日清早那餐还不如今日晚饭的多……”

“再寻寻是否有果树或野物吧。”拜月不甘心的提议。

“好。”

两姐妹过去也没受过多少苦难,始终支撑全凭那份作为领导者对跟随者的责任感。此刻衣发早被香汗浸透,赶路整日,风尘仆仆,这时脏兮兮的都很狼狈。却都不说苦累,咬牙跟着步惊仙攀爬找寻食物。

原本步惊仙最怕她们姐妹会支撑不住倒下,那时晚霞宗众人没了精神支柱必定崩溃绝望。见她们如此坚韧,不由的暗觉赞佩。

如此找到接近子时,仍然一无所获。

攀上片坡地山坳,拜月和拜星已经气喘吁吁,步惊仙就说歇息片刻。

坐下不久,隐隐听见说话声音。拜月和拜星双双以为有人时,步惊仙侧耳倾听半响,突然满面喜色的叫道“有救了!是咕噜果!”

当即拉了她们寻声奔进山坳,只见里面大片果树在月光照耀下散发颜色各异的朦胧光亮。

大大小小的扁圆咕噜果全挂树上,见到他们的到来,全都睁眼张嘴,欢欣不已的雀跃叫喊。

“快来吃我快来吃我,我很甜,我比它们都甜,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打破山里深夜的寂静,吵嚷的如在街头闹市。

拜月和拜星看着那许多的果子,欢喜过度,眸子里竟一时含泪,哽咽着要哭。

忍受整日的饥饿疲惫,又在这深山中受着寒冷折磨,以为绝望时突然峰回路转。那种惊喜足以让人欣喜的哭。

“姐姐!够了,这么多果子够让大家都吃饱了!”拜星说着就跑过去摘。

步惊仙也招呼欢喜过度还没回过神的拜月快摘。

“留些明日清早再摘,明晨能够吃饱,还能带些到明日中午果腹。那只野兔和这些草菇就能解决明晚的问题了。”

回到众人歇息处,大包的咕噜果全从包袱中滚出来时,满山林都是它们争先恐后叫嚷“快吃我,我最甜最好吃……”的嚷嚷声。众人见到这么多果子,都欢喜的拿起一个吃,还抱着两个在怀。

其中有酸果子也都不在乎了。

步惊仙也吃了两个,见众人都食饱后都显得精神抖擞,重又恢复斗志,暗觉安慰,忙又劝辛苦整日的拜月和拜星入睡。

一夜无话,次日天色微亮步惊仙就先醒了,悄悄拿了包袱去采摘咕噜果回来,路上碰到找来的拜月、拜星姐妹。

“为何丢下我们!”

“路程太远,你们需要休息,如果你们累倒晚霞宗的人怎么办?”见她们犹自不快就笑道“好了,不说这些客气话。既然来了就一起回去,今日不愁食物尽量多赶路吧。”

一路回去不近,昨夜都疲累的很,他们都无心谈话。今日拜月休息的还好,就问起鬼见愁的事情。

“你的内功其实很好,为何不教鬼见愁反而让他拜在本宗门下?晚霞宗虽然在陈国尚有一席之地,但放眼天下而论,也绝算不上一流……”

“实话说吧。我的内功心法根本学不得任何招式,是福是祸自己都还不能肯定,怎么敢去教他?”

拜月恍然大悟。“难怪本宗武功你始终学的似是而非。”旋又叹道“北灵山的武功,再如何不济也必然比本宗的高明。”

“其实我另有打算。不怕据实相告,说武功招式我知之不多,但论内功心决,我所知不少。晚霞宗的内功心法不差,但也绝不算高明。拜星曾说过晚霞决一层心法口诀,以晚霞决而言,其中不足之处就有十七处。原本不便对晚霞宗的心决指手画脚,但如今我们同舟共济……”他说着见拜月姐妹神情有些古怪,推测心意,忙补救道“……又不分彼此。也就不怕坦言相告。等到了楚国,假如你们愿意,相信我还能对晚霞宗的内功心法做些改动,不敢说这一改就能让它成为天下神功吧,但至少能成为一流之列。”

“当真?”拜星心无芥蒂的欢喜反问。

“不敢夸大其词。”

“姐姐!”

拜月被问时展颜微笑说“既然不分彼此,我又岂会藏着掖着?还能信不过他吗?”

步惊仙暗自庆幸补救的及时。如今面临困境,他根本无心细想与她们姐妹的事情。大意之下险些说了伤人的话。

回到宿地,人都醒了,见又有咕噜果吃,全都精神抖擞。吃罢又都分得些带着上路。这一整日得到食物补充体力,赶路快了许多。早有前车之鉴,拜月和拜星又以身作则,其它人百日里都自发留意路上的可食用草类、菇类以及野果。

路过有水处还都看看是否有鱼虾,竟然也有人捕到一些。还有过去曾养蛇取乐的弟子找到蛇洞,诱出条大青蛇。

步惊仙因此心有所悟。楚高歌的王道就是集众人之力的权术,以威德令众自发、热情的参与到大事里头。单凭个人之力,仅靠他和拜月姐妹三人每日找寻食物的话,他自己或许能够久撑,但拜月和拜星绝对撑不下去。

晚饭歇息时他就提议众人分享找寻那些食物的心得,其它人听着。

再一日的路上众人搜寻的可食之物果然更多,不仅解决当日饱腹问题,还储备了整一日的食用。

最初绝望的情绪至此烟消云散,谁都不再害怕会饿死山林。

山路崎岖,又不如官道直达目的地。众人这趟攀山越岭赶往楚国的形成足足进行了大半个月。

当终于看见山下稻田、官道、遥遥可见巍峨耸立的军事要城新城时,许多人都欣喜的激动含泪。

他们走在楚国的官道上,来往的人见他们个个形容狼狈,众人也都不及在乎。迫不及待的找到间路道小客栈,全都坐下叫吃喝。即将有所倚靠,拜星也不怕众人吃多,只管由他们点菜叫酒。



第一节 新城


class="width">一顿饭饱,竟然吃了百两银子。-====-客栈老板唯恐他们没钱付,见到银两时才欢喜的咧嘴直笑。

楚国以军事力量为主,强武之风颇盛。路上来往行人商客少有不佩兵器,哪怕只是附庸风雅的精致佩剑也都挂着。官道上都有兵卒巡走,不见有扰路人,可见军中管制之森严。

新城城墙高达八丈,不是轻功高手根本不能飞跃,砖石全为硬岗青石,极其坚固。城楼上旗帜飞扬,站满兵将。城门前的护城河宽达五丈,守门的卫兵数目就有三十。城墙建造耗费之巨,城池守卫之森严,不负为天下第一军镇之殊荣。

郑国曾有意建造一座比楚国新城更雄伟壮观的军镇,但找不到任何一座城池的军事价值有楚国新城高,耗费之巨又不能儿戏,最后无疾而终。

楚国新城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西与陈交界,西北的山脉可通往韩国、北面大关前就是郑国的领土。这也是当年迫使楚王不惜耗费巨资建造这座军事要塞的原因,在历史上,新城在大战乱中立下的功绩难以计数,在楚国被称为不落城。是楚国最引以为傲的象征性军城。

入城时城门守军没有如何留难,城中见到的往来路人中许多文人书生不仅佩剑,许多还穿轻薄的丝质软甲,盛为一种风气,可见在楚国人心中武者的地位何等不一般。

入城后拜月先让众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又梳洗干净才寻往梅园庄。

到时见那庄园奢华逊色于金光城的晚霞宗庄园,就有人冷哼道“过去宗里人都说他在买卖账务上做鬼,宗主不查,如今看来十之**!”

其实拜月对此早就心里有数,但这梅园庄说起来还是晚霞宗的人,实际上早就独立,根本不会听她这个宗主的命令行事。晚霞宗也需要梅园庄扩展在楚国的兵器、粮草生意,她只是不得不放纵其行。

看门的家丁不认识拜月,听说是晚霞宗宗主,竟然还思索半响,最后丢句“有些耳熟,啊,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回禀老爷。”

把晚霞宗长老、弟子一众气个半死。

半响,里头终于传出一阵脚步声响,庄园大门开时,就见个四十开外、长须及胸,浓眉鹰眼的中年男人领着几个家丁满面堆笑的出门迎接。

“哎呀——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快快,宗主快请进……”

有晚霞宗的长老不屑冷哼,冲那男人道“拜梅老先生原来还记得宗主啊,这家丁听闻晚霞宗宗主五个字竟然说有些耳熟,好个有些耳熟!”

那男人反手一耳光抽刚才开门的家丁连上,打的那家丁牙落地上,满口鲜血。

“好个饭桶!平日我时常念叨的宗主你竟然能不知道!”

那晚霞宗长老知他是做戏,一声冷哼,懒得再说。

大门距离会客大厅竟有百步距离,庄内有庄,高矮层次分明的屋院足有七八座,少说可容两、三百人居住。大厅外表全由金漆,奢华的让人咂舌。

众人入厅落座,下人陆续奉上茶水。

拜月刚饮一口,就听那拜梅道“宗主,金光城的变故老夫也听说了。哎,几十年基业毁于一旦……但那昏庸陈王也付出了惨痛代价。金光城内烧毁屋舍不下千座,城外金光田焚毁足有三千亩!且此事传到楚国,人人都痛骂那陈王昏庸无道,不仁不义!”

拜月底细被了解却依旧镇定自若,放下茶杯就道“金光城之事既然已经听说,倒省却本宗一番口舌。不日前那批兵甲可曾出售?”

“还在库房,押运途中车坏耽搁了两天,三日前才送到。宗主有何打算?”

“先带本宗看看那批兵甲,欲留些使用。”

“宗主请!长老请——”

拜梅在前引路,出庄园时已有十辆马车停好,众人纷纷上车。在城中奔走半刻,停在座工房前。

这时分里头还有不少人在做工。

兵甲都存放在地下库房,那库房足有千步只宽,架子共分十层,几乎全摆满了各式盔甲、刀枪剑戳等兵甲。

拜月使人拿了套暗银色的龙鳞软甲交给步惊仙,又给了鬼见愁一套吞云钢甲。最后才让宗中众人各自挑选身战甲、兵器。拜梅不解其意,见拜月和拜星也都拿了两套女式凤鳞软甲终于忍不住问她“宗主这是?”

“晚霞宗已亡,本宗打算待这批兵甲出售后就在这新城重建宗派。楚人强武之风极盛,在此立足免不了经历武斗,因此需要这些应付战事。”

“原来如此。”拜梅连连点头。道“宗主既有此意,属下一定全力以赴,正巧城中还有座庄园,倘若宗主不嫌老旧,大可住用。其中一应居用之物俱全,也可免了东奔西走添置购买的琐碎麻烦。”

“那本宗就不客气了。”

取罢兵甲,众人又乘车随拜梅回梅园庄。

酒宴已经准备妥当,拜梅的夫人也出席酒宴,却对晚霞宗众人不甚热情,拜梅让她拜见宗主,她也不做理会。惹得晚霞宗长老、弟子群起激愤,个个冷脸吃罢就请求歇息。拜梅也不好挽留,又让马车送他们往城中闲置的庄园住下。

拜月一众走后,拜梅就责骂他的夫人。

“方才为何不见礼!”

他夫人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装什么装啊?若说过去她来,念在每年提供不少兵器粮草有钱可赚的份上还能给她几分颜面。现在她一无所有跑来白吃白住,还想摆宗主架子?我说你到底想些什么!留她们在这里为何?你当她们还能再打造兵器,生产粮草?”

“哼!女人就只知道眼前利益!”拜梅不屑冷哼,直入大厅坐下,端起茶水喝着。他夫人不解的追进去,推他把追问说“到底打什么主意!”

“我毕竟不是楚国人,当年又学不到晚霞宗高明的武功。在楚国有今日的成就,能官至六品管这东城区买卖之事算是极限了。楚国人好武,女子一样能为官。但要看真本事,那假不得。看那些浪得虚名之徒几个有好下场?不时就有人公开挑衅比斗,没那本事根本藏掖不住。”

“那又如何!咱们家不是过的很好?”

“好个屁!”拜梅动怒之余竟口出市井粗语。“一个儿子不成器,两个女儿浪荡成性!将来怎么办?不说以后,就说现在吧。城中大大小小的武宗为难我们还少吗?动辄群起来闹,说来我是个官,但对那些武夫有什么办法?全都成群结党,说起来个个都有背景关系,根本看不起我们这些文家门户。晚霞宗是灭亡了,但拜月两姐妹的武功本事没有丢,晚霞宗打造兵器的本事也没有丢。晚霞宗的人大可留下帮我们的工房,至于拜月姐妹,你看她们姿色如何……”

他话没说完就被夫人扬掌猛打。

“你个老色鬼!后院一大群小妾还嫌不够……”

“住手!”拜梅猛然发作,惊的他夫人果然不敢再打。“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你说,反正要想收她们当妾绝不可能!”

“你!简直是个蠢货。拜月姐妹是我能想的?即使再如何落难也不是我能染指的女人!以她们姐妹姿色,假如介绍给城守的两个儿子,将来总有一个能成为城守夫人……”



第二节 立身


class="width">那夫人果然欢喜,叫道“亏你个老东西想的到。这可真是门当户对,她们姐妹的出身绝不辱没城守,就算如今落难,那也是真正的大家出身呐!就她们那姿色,城守的两个公子见了还不被马上迷的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呐——”

“将来落难金鸡变枝头凤凰,如何不感激我?你说你今晚如此待人,不是在坏我大事吗?”

他夫人连连点头称是,又低声下气、满面堆笑的赔不是。

“明日一早我就过去请罪,就说今日啊,身体不适……”

晚霞宗经历多日磨难,终于在新城安顿。拜梅对拜月十分客气,拜月自知此刻人在屋檐下,自然也不追究过去那些账目问题。庄园收拾妥当后就考虑挂牌立宗的事情,拜梅对此十分支持,还承诺说要介绍两个必定能在此事帮忙的贵人给拜月姐妹认识。

领来的就是新城太守的两位公子,那两人倒也生的相貌堂堂,见到拜月拜星,两兄弟都十分热情欢喜,对晚霞宗的事情承诺鼎立支持,自此接连数日都频频过来。

这日晚上时候,步惊仙与拜月姐妹在书房讲解晚霞宗两门内功的修改事宜。正谈论时城守的两位公子突然来到,见到他们三人在书房,勃然大怒的一把推开步惊仙喝骂道“什么下贱东西!也敢与天仙般的人同桌而坐!”

其实步惊仙这几日早察觉到太守两位公子对他的敌意,未免影响晚霞宗的大事,一直避免相对。不料对方还是不肯放过,此番显然是买通了宗里的人,得到消息有备而至。他性子阴冷,根本不为这种损伤颜面的欺负介怀,当即恭敬告罪,退出书房。

料到此事必定与拜梅有关,他或拜月都早猜到拜梅用心,只是为了晚霞宗立派大事,拜月不得不敷衍应付。-====-

步惊仙自己另有打算,未曾想要长留楚地。虽然拜月曾经吐露心声,但那之后一路磨难谁都无心想其它。现在晚霞宗的人好不容易得到倚仗能够安定,如果晚霞宗就此在新城扎根,他绝不会因为拜月当日的那番情意流露就拖累晚霞宗上下。

所以这几天才每日夜间抓紧时间相助内功修改事宜,期盼尽快了却此事好能离开,留的越久,为晚霞宗带来的不利影响就越多。更让他忧虑的是楚高歌的宝剑,晚霞宗的人都曾见过,城里已经有人听说。

如果传到有心人耳中必然招来麻烦。这些心事又根本不能说,于是他计划了结内功修改的事情就来个不辞而别。

次日拜月怕他受辱不快,寻他说话,却被他催促着继续记录内功修改的事情。两人抽空一个上午,总算完成了改造。

“如此修缮不必让你们从头再练,当然,第九重开始会费些周折才能消除过去修炼造成的缺陷不足。但过了第九重,修成第十重时你们就会知道修完后内功的强大威力。在此之前你们的功力提升幅度大约只有三成。”

“三成之多?见效如此之快?”拜月觉得难以置信,在她看来三成功力的提升简直是不可思议。步惊仙却觉得太少。

“三成并不多。修到十重时,平日你们或许以为只是功力提升了几成。但如果遇到激烈战事,就会知道功力的增长可算数倍。”内功一道步惊仙并非吹嘘,在北灵山他没有招式,琢磨的就是内功心法。凌落对他又推心置腹,北灵山的各种内功细要、以及天下诸般一流内功心法凡是北灵老人告诉他的,他都会告诉步惊仙。

步惊仙虽然因为魂决的缘故练不成其它心法,但内功修炼的事情很下过番功夫。对诸多高明内功心决的经脉路径了然于心,因而能根据晚霞宗内功练法知道其不足之处。这番改动利用了影决和神决的修炼经脉之法巧妙衔接,虽然因此导致结果比神决有所不如,但所差在实战应用,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必然之事,晚霞宗的心法如何修改也不能比神决更高明利害,但对修炼者功力的提升方面却并不逊色。

当然比斗较量不是只看功力如何,招式影响杀伤和抵抗伤害的能力,更影响身法轻功实战中的效果。但招式这方面,他没有评价资格,实在不知道晚霞宗的武功招式是否高明,更无法相助修缮。也只能做到这些确保在功力方面不吃亏与对手。

拜月见步惊仙起身伸展懒腰,便柔声问他这几日是否太累。

“是有些累,今日我就早些回去歇息了。今夜子时是月圆之夜,晚霞宗内功主修阴柔内劲,最好今夜带上拜星就在房中开始修炼,两个时辰后能初步体会修缮后的威力。”

“好,听你的。”这些日子拜月觉得因为城守公子势必影响了步惊仙的心情,因此私下与他相对时尤其显现女儿态,只盼能稍稍抚慰他的自尊受创。

当晚,步惊仙提了布包的重剑,只带身换洗衣裳和百两银子做盘缠。就去寻鬼见愁告辞。后者早知道他要走的打算,劝过几次无果,本要随他同去,但被步惊仙劝阻留下。只说晚霞宗无意外必定能在新城东山再起,他和碧莲大可安心留下。

碧莲曾怂恿鬼见愁知会拜月姐妹此事,但鬼见愁不敢如此做,怕惹的步惊仙与他翻脸。

这晚备好酒菜为步惊仙饯行,喝罢半斤白酒鬼见愁不甘心的进行最后一次劝说。

“兄弟,不是我说你。宗主姐妹那是何等样的美人?难得又对你情深意切,不惜双双委身于你。身为男人得此厚爱,可说此生无求……”为了这一次劝说鬼见愁跟碧莲反复商量,如何说全是碧莲教的,用词自然也就文雅,步惊仙一听就知道这些话鬼见愁绝说不出来,肯定是碧莲的主意。

“你把此事告诉碧莲嫂子了?罢了,我不怪你。但是我说过,假如让拜月和拜星知道了,休怪我跟你恩断义绝。”

“我哪里敢!碧莲老是劝我跟宗主说,我死活都不敢说!就差没拿刀威胁才让她打消了擅作主张的念头。你倒还不放心我?”

“好了,多的话不说。”步惊仙一杯饮尽。“朋友之间应该彼此为对方考虑,帮忙都该让彼此越过越好。我对晚霞宗心存亏欠,所以留到今日眼看晚霞宗立足稳定了才敢不辞而别。拜月是宗主,她不能不为晚霞宗负责,拜星与她姐妹情深,这时候她离开拜月也会孤独无助。晚霞宗那么多人,离开她们姐妹如何立足新城?私人情感在大局面前只是微不足道。拜月姐妹并非寻常女子,都肩负着重大责任。不仅你们,连晚霞宗弟子都隐隐察觉她们对我的情意,你说太守公子如何能不心存芥蒂?我如久留,他日势必成为影响她们姐妹前途的污点,早些走了,城守公子还会自责是他们自己疑心太甚,日后反而待她们姐妹更好。诚然,拜月和拜星心中难以决断,或许不能割舍。这个决定十分残忍,由她们最终选择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倒不如今天由我来做。”



第三节 苦心积虑


class="width">“兄弟!可是你不能妄自菲薄啊……”

步惊仙制止他说下去,笑道“妄自菲薄四个字用在我左岸身上就是天大的笑话。<<>>我左岸之志自己都认为是狂妄!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无论我志向如何,将来能否实现。那都是将来的事情,眼前对于晚霞宗而言需要的摆在面前的生存问题。那不是将来能够再回头解决的,问题等不到将来那一刻。今日我的能力能做的帮助就是果断离开。”

鬼见愁无言以对,想起逃亡那些日子的苦楚以及晚霞宗众人的狼狈,也颇有些明白步惊仙考虑的道理,也就劝不下去。

“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鬼见愁这辈子能遇上你,就是莫大的造化。我敬你九杯,算是感恩!”便不理步惊仙劝阻,一连喝干九杯。步惊仙只好陪他九杯。

如此又说阵话,步惊仙见子时已过半刻,当即起身告辞。

“鬼兄弟,照顾好碧莲嫂子,好生过。兄弟就此告辞!”

“保重!安定下来了别忘记给老哥捎封书信!”

“一定。”

这时分庄园后门没有人在,步惊仙悄然经后门出庄,大步出城而去。

话说拜月找拜星练功,本来应该在子时开始,没想到拜星拖拖拉拉,非要绣罢鞋垫才肯修炼。到忙完,子时已经过去半刻。两姐妹去书房途中碰上庄里的下人,拜星见那人端着瓶雕花酒,就奇道“谁喝的?”

“回禀宗主、副宗主。是鬼先生要的。”

这种雕花价值百两银子,是城守公子所赠。拜月大觉蹊跷,鬼见愁那人虽然透着许多市井气息,但并非是不知检点,为一时酒兴就张口要如此昂贵好酒的人。

“他待客?”

“这,不知道。没听鬼大爷说。”

拜月心念百转,急声又问“他要了些什么菜下酒?”

“熟牛肉十斤,荷叶鸡五只,青嫩豆苗两斤,蒸蛋十份……”

拜月不等她说完拽着拜星就走。

直接施展了轻功纵身飞上房屋,接连跳过三五间屋舍,横空飞落街道,便朝北门飞奔疾走。拜星被带的险些跟不上,急急忙追问“姐姐,发生何事?……姐姐,这是去哪里?”却见拜月神情慌乱,跑着跑着竟然满眶泪水。

“姐姐……你怎么了?”

“他走了,他不辞而别走了!”

“怎、怎么会?”

“熟牛肉,荷叶鸡,青嫩豆苗、蒸蛋这些是谁喜爱吃的?”

拜星不需想就答道“左岸呀,十之**都吃这些菜。鬼见愁请他喝酒吃这些有什么奇怪了?”

“鬼见愁如何会要那等名贵的雕花酒!如非不得了的事情他也绝不会厚颜张口要。这几日都觉得左岸有意回避疏远,我只道他心有芥蒂。今日他让我们子时练功,刚才那些酒菜又是刚撤下来不久。他不是故意乘我们练功时不辞而别是什么!他是要让我们嫁给城守公子以保晚霞宗能在新城立足,东山再起呀傻妹妹!”

拜星震惊之余心慌意乱,片刻,泪水止不住的湿了满脸,口中直道“他怎会如此,他怎会如此……姐姐!那我们分头去追,万一他走南门……”

“他此去必走北门!当日来楚途中他就怀有心事,显是另有打算。陈、郑两国他都去不得,当时如果要去哪里必然是经韩国。北门出关可不经郑国官道走山路去韩,所以他必走北门无疑。”

拜星这才稍稍安心。

“他轻功糟糕,走不快的,我们一定能够追上,一定能追上。”

正这时风云突变,下起连绵阴雨,片刻就打湿了路人。

步惊仙此时出北城门不久,见天下雨忙躲到树下拿油纸包紧包袱以防打湿。忙罢正要上路,就看雨中两条身影飞奔而过,隐隐还听见哭声。像是拜星,吃惊之余他正要躲藏,两条人影又折返回头,直奔过来。

拜月见到他,扑至一把紧紧抱住。口中只叫“抱紧他了,抱紧他了拜星!说什么都不许他走!”

拜星初始愣愣站着只哭,听到拜月叫喊,见步惊仙被姐姐环腰抱个结实,她不知抱哪里就过去环紧步惊仙胳膊,死死往怀里抱。

见她们雨中奔走,浑身湿透,靴上、长袍尾摆全是泥泞。步惊仙一时既感动又无奈。

“拜星倒也罢了,你是宗主,怎可如此……”

“我为何不能如此对你流露女儿态!”拜月突然发作,仰面冲他怒喝质问。一时气急,竟似快喘不过气般。“我是宗主又如何,我本是个女孩儿!八岁时宗父旧伤发作,撒手而去。膝下无子只能由我这个长女担起晚霞宗宗主重任,我是宗主,那时起就不断提醒自己。明明还是个孩童偏要学习如何像个宗主,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谨慎注重。可我只是个女孩儿,如今才十七岁的女孩儿!我为何不能对着心爱的男子流露自己的女儿态!我不需要任何人提醒说,我是宗主,我一直提醒自己,提醒了九年了,九年了!”

“姐姐——都是我没用,什么都帮不上你……”拜星听着这些话,自责、歉疚、疼惜三种情绪全涌上心头,不由的伤心哭喊。

拜月摇头说不怪她,是命运作弄,带着哭腔仰面盯着步惊仙道“左岸。对晚霞宗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在金光城已经竭尽全力的每日与阴毒的权谋者周旋,比斗。我不想这一生还要嫁给并不愿意嫁的男人,每一天都含着血泪对自己说,一切因为我是宗主!我不想恨自己的父亲,不想恨生我的母亲!”

“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这样做会怎么样、怎么样!我知道,我想过。让我嫁给一个不愿意嫁的人,伪装一生,甚至生育不能完全疼爱的子女,还要对他们说,我这个母亲跟她们的父亲如何相爱如何幸福。这种将来我就算只是想想都要发疯!这已经超出我能接受的极限,这已经超出我的极限了!这些超出极限了——”

拜月失态的哭喊着,渐渐泣不成声。拜星不由自主的放开步惊仙,紧紧自背后抱紧她的姐姐。“姐姐,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了,我以后一定帮你,一定学着帮你……”

拜月抱的越紧,拜星也抱的越紧。两姐妹在雨中痛哭失声,不能自己。步惊仙过去并不喜欢软弱的人,但他无法把拜月归类为软弱一类。见到她这样一面,莫名的疼惜,不由自主的一手搂住她肩头,一手抓住拜星肩头,任由她们肆意哭泣宣泄挤压已久的悲屈。

雨越下越大,不是雷鸣声起时震耳欲聋。

拜月和拜星哭够渐渐平复情绪,步惊仙忙拉着她们附近的仓房屋檐下躲雨。

说是躲雨,彼此相顾打量,衣发早就湿透,不由一起仰面失笑。

拜月挨近步惊仙,紧紧把他左臂抱怀里,头脸贴靠在他肩头。另一面的拜星见着,红着脸装作观望雨景。步惊仙索性将她也抱紧。

“你们回去吧。”说罢见她们反应激烈,忙解释说“你们既然来了我又哪里还能走。只是回去终究会坏事,天亮时我就在路边的客栈住着,等晚霞宗立派大事敲定了再考虑如何。你们虽然愿意就此随我一走了之,但我又何尝能枉顾晚霞宗那些人?金光城时已经连累你们太多,此次能够周全解决,当然还是周全的好。”

拜星犹自怕他诓骗,怀疑道“你真不会又再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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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相见不识(上)


class="width">“真正不敢了!”

“那、那我信你,听你的先回去,可是你不准骗人,否则、否则我……我、我……”她我了半响也想不到能够如何,假如他一走了之她哪里能有办法。

拜月失笑道“妹妹你先回去吧,我等雨停了再走。”

拜星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她们都湿透了。见到拜月贴靠在步惊仙肩头的脸上眸子里闪烁着戏耍取笑自己的味道,才明白过来。红着脸道“那、那我等姐姐一起走。”

湿了的身子在寒风里冰凉的没有温度,步惊仙抱紧了她们,她们也越贴的他紧些。

看着夜空纷纷扬扬的雨落,步惊仙想起北灵山的后崖,多少个秋霞寒暑,他都穿着单衣在后崖受着寒冬、守着孤独,看雨落,看雪飘。很少想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即使与郑凛然定亲后也从不敢想要让她陪自己忍受那种凄凉。

而如今,身边却陪伴着这样两个女子,与他在屋檐下,忍受寒冻,看雨落。

他早知道拜月和拜星苦苦挽留他就难以离开,因此算尽机关,待她们练功时不辞而别,两个时辰后他早已上了山路,她们追到山上,面对连绵起伏,处处是路,处处又不是路的山野也只有放弃找寻的幻想。

然而听她们诉说经过,他也觉得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撮合。素来听话的拜星因为给他做的绣花鞋垫执意耽误时刻,心思慎密的拜月从雕花酒推测出他的心思线索。

他记得北灵老人曾对他们三师兄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任人机关算计,万事俱备,也禁不起命运之手的轻轻一拨。

他不想再说什么各行其道的话,既然这是拜月姐妹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他一样有勇气面对未来的结果。

雨终于稍稍小些了。

“会冻着,回去吧。”

拜月这才离开他的怀抱,先替拜星理整衣发,才又自理。

“明日午时我让颜长老在此等你。”拜月牵着拜星,后者几步一回头,唯恐步惊仙又不辞而别。渐渐远时,犹自不放心的回头叫道“你不许再走!”

目送她们消失在雨幕尽头,步惊仙直奔北关前的路边客栈。

次日一早拜星就跑到客栈询问有否步惊仙这个客人,正碰到他下楼吃饭,拜星脸一红,尴尬难当的低声说“怕你走了……我这就回去。”

步惊仙不由哑然失笑。“这些日子记得要练心法,以防立宗时横生枝节。”

“我知道。”拜星知道不便久留,放心的走了。

接连数日步惊仙就呆在客栈,大多在客房里练功,只有吃饭时才下楼。

第七日正午时分,他如常下楼用餐,见底下的食客注意着店外一桌的两个红衣女子。他认得是飞仙宗的人,又从右首女子头顶的凤头金饰知道正是博得天下第一武尊殊荣的秋叶长老。

心里也不由奇怪,想不到她会来到楚国。

大厅被食客坐满,他只好到门外路旁的桌子坐下,正在秋叶对面位置。这才看见与秋叶同桌而坐的另一个女子侧面。

只见那女子落落寡欢的单肘支在桌面,纤细的五指随意微屈,消瘦的下巴正正抵在中指上。另一手无聊的拿着筷子在桌上乱写乱画。那只眸子明明生的极美,偏偏被阴郁的冷漠破坏了美色。

步惊仙绝想不到这个女子就是七月。

犹如七月也绝想不到步惊仙就坐在她身侧旁桌。

凌落有意为国效忠,其父左庶长鼎立支持,调派了许多得力部署听命于他。郑国如今最忧虑的就是其它诸国的心思,其中又以楚国为要。凌落知道郑王忧虑,决议走一趟。秋叶见七月始终无法摆脱步惊仙之死的打击,便携她游楚,说楚国的美食如何别具风格,说到吃,七月总算提起兴致。

郑凛然无暇,再者她与楚高歌谈不上交情,索性委派秋叶为使者。但秋叶本就我行我素,哪里肯等凌落与天籁公主准备妥当?便与七月先出发到了楚国,入关时又知道凌落与天籁公主竟然来的也不慢,于是就近在这路旁小店吃喝等凌落的使节队抵达会合。

步惊仙见秋叶这等身份的人来了楚国,推想必定有事,但也无心打探。打量了阵七月就叫小二上菜。

“十斤牛肉,三只荷叶鸡……”他如常点菜,不料那小二满面堆笑的打断他道“客官,这些都没有。”

步惊仙暗奇今日这店里的生意竟出奇的好,才正午就卖完了。

“那有些什么吃的?”

“什么都没有了。”

步惊仙大惑不解道“那为何里外都坐满了人?”

那小二瞟眼七月和秋叶,见没留意这头才凑近附耳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

“客官你坐会就知道了,我先给您拿酒,厨房兴许还有些花生米,您先吃着。”

那小二进去不久,大道上鱼贯驶来三辆马车,装的都是刚杀的整只猪、牛、羊。步惊仙以为有得吃,小二端来酒和花生米时就说来十斤熟牛肉。

“客官,我不是说了嘛,今儿什么都没有了。这点花生米还是我为自个留的,要不是您在店里住几日了呀,还真不会给您端上来。”

“那些是什么?”步惊仙看着往店里搬的畜肉发问。

“这些都是那桌客官的。”小二说完又笑嘻嘻的道“您别急,先喝着酒吃着花生米,呆会就明白了,保证呀比您自个吃牛肉还有意思呢!”

这小二频频卖关子,倒也惹得步惊仙心生好奇。料想没有缘故客店也不会如此戏耍客人,索性就喝着酒,吃着花生米耐心等着。他总觉得七月的模样生的面善,让他看着就喜欢,也就不由自主的频频打量。

那头秋叶见着,就想逗逗七月开心,笑说“旁坐那位俊俏小子看你呢。”

七月便冷冷淡淡的干脆侧身正面盯着步惊仙看,这一转身,倒让步惊仙愣了。

只见她另一边脸庞上道道红痕,像是不小心脸重重撞擦了什么留下的伤,足足占了脸庞大半,实在大煞风景。

步惊仙看着那些伤,察觉到她故意让他看清的举动,不禁觉得有趣好笑。换做任何女子都会在意连上的擦伤,这位偏偏唯恐别人看不见,毫不在意。再说女子尤其在意脸上受伤,这女子偏偏擦伤至这般模样,由此可推知她的性情之独特了。

见步惊仙没被吓的失望扭头反而失笑,七月皱眉,孩子似的搬个不高兴的鬼脸,便又侧过身不再理他。

步惊仙更觉有趣,绝想不到飞仙宗还有这样的弟子。



第五节 相见不识(下)


class="width">秋叶没好气的连连摇头。

“我说你是不是女人?谁还故意让人看见脸上那么丑陋的伤!”

七月不以为然的说“长老师姐们才在意容貌,因为本来就生得漂亮,我本来就不美,根本不必在意。”

“我早就想问你了,到底是谁说过你丑?”

七月脱口而出道“凛然宗主呀。”

“我可只知道她说你食态不堪入目,从没听她说你样貌生的丑陋。你要说自己不够漂亮,那也怪你总是素面朝天不知细心打扮。”

七月仔细想想,似乎果然如此,但仍不在意的说“反正本来就丑有什么好打扮的,有买胭脂水粉的钱还不如买吃的合算。”

“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傻的,连自己样貌如何都不知道,你若丑,以为师尊还会喜欢?”

“师父喜欢弟子跟样貌有什么关系?师尊又不是男子!”七月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之极。

“真傻!师尊年轻时是何等风华绝代的姿色,哪里会喜欢样貌丑陋的女弟子。”

“谢谢长老了。但我从来知道自己丑,也从不在意容貌。长老如此安慰我也不觉得欢喜,只要这客店快把吃的端出来呀——我就高兴了!”

秋叶气结道“不可教也!”

秋叶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也不要求七月有规矩,两个人地位差的远,但相处时亲如姐妹。

这时有位妇人推着木车过来,叫喊着说卖咕噜果。

客店里的人全涌出门口叫嚷说要买,都饿极了。一车咕噜果眨眼功夫剩下半车。

步惊仙待别人买完了才起身,正要过去时一个食客咬口咕噜果,呸的吐地上骂咧说“酸的!”随手往地上一丢,那果子便在灰尘里滚动不止,直撞上桌角才停下。<<>>犹自对丢弃它的食客求道“请你吃了我吧,我虽然有点酸,但是酸酸的也别有风味……”

那食客理也不理,自顾啃另一颗果子口,欢喜叫说是甜的。

那卖果子的妇人连忙赔不是,那食客也不以为然。人都知道果子无法分辨酸甜,因此无理取闹哪里都说不通。妇人见那食客并不刁钻,才放下心。听见步惊仙招呼忙又抱两颗果子卖他。

收了钱,却见步惊仙俯身时期那刻被丢弃的果子,拿桌上茶水冲了尘土,抱着那果子微笑说话。

“他不吃你,我吃你。”

那果子欢喜的直叫“谢谢你肯吃我,谢谢你肯吃我。”

“先咬头吧?你下巴一定正痛。”

“嗯嗯,先咬头,我虽然酸但是酸的很好吃。”

步惊仙哑然失笑,每个果子都如此推销自己,他早就不信。提醒一声,一口照果子的头咬落。果然酸的让人倒抽凉气,他也不在意,大口的吃光。才又抱起桌上刚买的果子,仍旧聊两句,这果子奇怪,说想知道被咬疼的滋味,希望他先咬脸。

结果直叫喊说真的很疼,又求他赶紧咬头。

七月早买了两颗果子抱怀里,见到步惊仙拾取被食客咬过又丢弃的咕噜果时不由心生好感。她自幼视咕噜果为友,见不得果子被遗弃腐烂,见到也会不理别人眼光的拾起吃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这么做。就不再如刚才那么心里反感,觉得这浪荡俊俏男子心地竟然不错。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怀里的咕噜果迫不及待的说话才转移注意。

“吃我吧,我可甜可甜了,您真是位美丽的女人,被您吃我太幸运了……”

七月不禁露出微笑,她早就知道这些果子为求被吃,那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偏偏要逗逗果子玩,拿指头轻轻碰碰,假作怀疑。

“看你就是酸果子。”

“我很甜的,我真的很甜!”另一个果子连忙把握时机推销自己。果子虽然会争先恐后,但彼此从不中伤同类,绝不会说自己甜,别人酸之类的话。这也是她至今仍然喜欢咕噜果的理由之一。

秋叶见了不耐烦的道“赶紧吃了,烤全羊送来了。”

“不吃!”七月说着把两颗果子放身边凳子上,安慰说“你们别急,我呢给你们说说人间的美食,多知道些山里头不知道的新鲜东西,这样你们也不枉来世上走了一趟。”

两颗果子尤其担心最后会不吃它们。

“我们比什么都好吃,您可千万不要……”

“哎呀,我保证不会不吃你们,只是想啊,在吃你们之前呢,让你们多认识这个世界的新鲜事物。”

两个果子就听话的安静了,听七月指着抬到桌上的烤全羊讲解做法,描述那羊生前的模样等等。

两个果子听的入迷,还欢喜的说“山里面也有羊,跟你说的很像……”

七月顾着陪果子说话,秋叶就被冷落了。

果子虽然聪明,但十分单纯,欢喜时叫嚷的尤其大声,步惊仙在隔壁桌听见果子叫嚷的话约莫就猜得到那女子跟果子聊些什么。心里也不由升起好感,想不到除七月外还有旁人会视咕噜果为朋友。

他无法把面前的美丽女子跟七月联系起来。记忆中的七月自卑、内向。而且黑黑的、瘦的只有几两骨头轻。而面前的女子虽说脸上带伤,然而那皮肤如贵家千金自幼小心爱护的肌肤无异,而且又与秋叶关系密切,无有身份高低尊卑。

他自然而然推测是与秋叶地位相当、或者背景家世显赫的权贵之家。根本想不到秋叶长老的为人,原本那种人就大违飞仙宗弟子的普遍形象。

步惊仙很快知道为什么食客们明明没有东西可吃仍然不走。

整只烤全羊,就被秋叶和那个不知名的女子手撕着吞食干净,只剩骨头时两个人还都各抱根大骨,咬开吸食里头的髓油。不仅吃的多,而且吃的快。吃完之后仍然意犹未尽的吸允十指。

别说她们是女人,男人都没有多少能吃这么多。别说她们不仅是女人还是堂堂飞仙宗弟子,就是最普通的乡村民众,许多也会注意形象,绝不会有这样失态的举动。

然而她们满不在乎,好像不知道有多少人挤满客栈大厅内外探头观看议论。

整只羊吃罢,紧接着又抬来一只,然后是整猪、整牛。刚才六辆马车送来的,果然都是她们的。而消灭六车猪、牛、羊,她们仅仅用了一半个时辰。

店小二过去笑问“两位女侠可用好了?”

秋叶看看天色日头,摇头道“原本以为吃上两个时辰人该到了,如今仍不见踪迹……要不我们在吃半个时辰?”

七月想了想说“算了吧。万一做好送来他们到了,那多难受。就喝酒搭些凉菜慢慢等吧。”

那小二听了欢喜的答应进去,直说再过半个时辰就有肉菜运到。结果那些食客听说她们不吃了,散走的有九成。果然都是看热闹的,这时没热闹看,宁可到别处买吃的充饥也不愿意等。

步惊仙见新城方向来了大群官员、军将,怕来的会是凌落,虽说理当认不出他,只怕郑凛然也在,他实在不想看见那个女人。就让店小二照例准备吃的送他客房,给了银子回到楼上。



第六节 战事


class="width">半个时辰后店小二果然端来热食和酒,他就站在窗边吃喝看着。<<>>

不久,在烈日下久候的官员突然精神抖擞,礼仪乐队奏起欢歌。

一辆金锦王家马车在数百郑军将士的陪护下缓缓过来。

步惊仙老远认出马车一旁乘骑的四个白衣男女、一带飘逸飞扬,都是北灵山顶时随凌落修炼的神决宗弟子,另一边四骑则是飞仙宗弟子,知道来的果然是凌落与天籁公主。

但他们置身车厢之内,也看不到人。秋叶和那个仍旧抱着咕噜果的女子登入马车后那些官员就迎着他们直入新城,

早几日拜星来过,说新城太守的公子对她们说此次晚霞宗立派撞上好运,有大贵人至。

如今步惊仙就猜到那个大贵人必然是楚国王长孙楚高歌无疑。

楚高歌在楚国人心中的名望远远超过他的父亲——当今的储君太子。

当今楚王本有十三位王子,其中十一个都早早战死。楚高歌的父亲排行第九,没有什么才能武勇,但好在也没有过错和大缺。比起另一个王弟而言,还是强些。因此被立为太子后位置始终稳固。

楚高歌出生后让当今楚王当时非常欢喜。他是个明主,深知两个健在的儿子都没有指望,就把期望都寄托在楚高歌这个王长孙身上。偏偏楚高歌自幼就聪明过人,天资独厚,自然深得楚王欢心。甚至于令楚王曾酒后失言,指责楚高歌的父亲说‘你无才无勇,但你却生了个龙子。他日王位必传于你,但要楚国兴旺,看的不是你,而是本王的长孙!’

楚高歌异日必登王位,楚国人谁都坚信不疑。他虽然年轻却声望高涨也就理所当然了。

想起楚高歌,想起过往种种,步惊仙一时情绪百般。

凌落出使楚国,楚高歌亲自在新城城门迎接.

楚国人知道凌落是威震天下的万人敌郑国左庶长之子、北灵老人首徒、楚高歌的大师兄。

无不热情相迎,新城数日张灯结彩,处处歌舞升平。每日里只要听说凌落和楚高歌出行,街道两头都挤满了看热闹的,无不想一睹凌落与楚高歌雄姿,一睹号称郑国第一美人的天籁公主姿容。

奈何天籁公主总戴面纱,倒让不少楚国人暗觉扫兴。

凌落与楚高歌接连三日总在一起,旁人都说他们师兄弟感情深厚。相信郑、楚两国必定能够长久相安友好。却不知道他们所谈之事。

这日晚宴之后,凌落与楚高歌单独在书房,叫退下人,又着人门外看守。

楚高歌知道这位师兄终于要谈正题,也就严肃以对。

“二师弟知道我为何来楚?”

“还请师兄明示,原本要接师兄到楚都盘桓些时日,可师兄说时间紧迫。料想是有大事。”

“韩国背叛郑国,无视多年同盟和平,与黑狼军勾结一气,对我郑国用兵。实而言之,黑狼军与韩国对郑用兵必败无疑,虽然这场仗不能短短时日打出结果。但师弟心知肚明,黑狼军缺粮缺钱,区区韩国根本无力供应。不出半年,黑狼军必然钱粮耗尽。”

楚高歌点头称是。

“师兄说的不错,黑狼军虽然兵卒勇猛,骁勇善战。但根基不牢,绝禁不起长久消耗。”

“然而,黑狼军自知情况如此偏偏还主动发起战事,若说他们只是狂妄自大以为能轻易攻破郑都,那未免太匪夷所思。”

“师兄所言有理,黑狼军得以有今日声势,绝非有勇无谋。”

“因此,黑狼军必有所持!其一是陈国,陈、新王方立,重用天机宗的天机成子为相。而师弟知道,天机宗十分独特,每代宗主继承人都必须入世历练,以实实在在的丰功伟业作为继承宗主之位的资格证明。由此可知,陈国如今的左丞相必有大志。陈国乃天下最富足的强国,如果提供粮草,黑狼军绝无断粮之忧!”

楚高歌连连点头。

“师兄推测有理,这陈国素来对于提供粮草的事情大方,只是绝不借兵出兵攻打别国。”

“但如此仍然不够。郑国强盛,天下皆知。黑狼军即使得到陈国提供粮草,仍旧要面临兵器不足的问题。陈国的军械产量根本不足以供应黑狼军百万雄狮所需,而郑国的国力却足以与黑狼军对持五年。黑狼军仍旧必败无疑。”

楚高歌还是点头称是。

“黑狼军有粮草无军械,最多不过支撑一年的消耗战。”

凌落押口茶水,紧紧盯着楚高歌继续道“天下能供应黑狼军足够军械者,唯楚国而已!”他说罢从袖中取出本书册,放到楚高歌面前。“楚国之强,在于军势,拥有雄兵七十万,即使郑国拥有雄师一百五十万,但如果对上楚国的七十万大军也没有必然胜算。楚国之强不仅在雄兵七十万,更在于楚能自给自足,无论粮草、军械都足以供养这七十万雄兵。然而——最近两年楚国偏偏还大肆自陈、燕、魏三国购买军械。而楚本身并无大量扩军。二师弟,你告诉师兄这是为何?”

楚高歌根本不翻开那本书册,怔怔半响,最后正色迎对凌落目光,开口道“师兄既然话到这里,师弟也不敢敷衍应付。师弟回宫之后才知道两年前黑狼军就派遣使者进楚。商议结盟伐郑之事,承诺郑国土地三分为楚,两分为魏,一分为韩,两分为燕,两分为黑狼军。并且愿意率先起兵牵制郑军主要兵力集结于西南、西、西北方面,以利于楚、魏、燕三国进军。粮草由陈国供应,军械由楚国供应。”

“师弟如此坦诚,师兄感激不尽。”

“师兄要相信,师弟对此事并不支持。黑狼军一旦据有郑国土地,便有了钱粮根基。郑国即使因此灭亡,它黑狼军也会变成比郑国更充满野心的霸主。然而当时魏、燕两国俱已答应,以黑狼军的军性,非友即敌,极可能会改而取道韩、陈要道改攻楚国,将联盟中的楚换成郑。当时形势所迫,再者承诺的利益上又对楚相让极多,因此立下了口头协议。”

凌落静静倾听,不发一言打断。

“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自师弟回宫后一直设法劝阻,因而原本答应给黑狼军的军械至今未曾交出。”

凌落点头笑道“师弟果然重情义,识大局,守信诺。当然,此事楚王必有难处,师弟大可直言相告。”

“师兄料的不错。如楚助郑,倒不怕被人说反复无常,当初原本也只是口头协议。但却难以向将士交待。师弟为此思谋了一计,师兄看是否有用。”楚高歌说罢凑近了凌落,低声道“黑狼军断了楚国供应的军械已无胜算,但仍旧能够负隅顽抗,势必让战事拖延,对谁都不好。假如楚国牵制燕国,同时发兵伐陈,使陈国的粮草不能供给黑狼军,那么战事必然能够在短期结束。”

楚高歌如此提议,分明是以郑国不干涉楚伐陈作为条件才能答应倒戈。凌落权衡利弊轻重,最终微笑点头道“师弟果然好计,料想郑王也会赞赏。但伐陈必然险阻重重,郑国势必无暇出力啊……”

“师兄放心,伐陈大事楚国一力承当。”

“此外还有临行前郑王百般叮嘱之事,书信中已经与师弟说明,不知可有结果?”

楚高歌满面惭愧之色。“惭愧!确实那周皇子行事隐秘小心之极,师弟多方查探,也只知道的确离开边南蛮夷部落,但是否已入楚,如今在哪里却完全没有线索。但师兄尽管放心,此事师弟必然用心!周皇室早已名存实亡,如今不过城池一座,还是郑国兵马在看守。如今周皇命在旦夕,无人能够继承皇位,周皇室月族后继无人对郑国是好事,对楚国是好事,对天下诸国都是好事。不要说楚国不容月族皇子回到周国,便是韩国也绝不愿意见月族回到周国。”



第七节 百战擂(一)


class="width">“一切拜托,料想他们还在楚地。<<>>只是师弟也不要大意,那周国皇子身边有昔年大周大元帅周武神保护。临行前我父千万叮嘱小心,说那周武神实属当世名副其实的万人敌,如果不是郑王请动武尊秋叶长老走这一趟,我父本要亲自过来。”

“既是郑国战神都在意的人物,我楚国岂敢不万分小心!”

两师兄弟谈妥大事,彼此都得到满意结果,不由双双轻松微笑。

楚高歌起身道“师兄早些歇息,明日这新城正有热闹。师兄曾说过,对楚国武派立宗百战擂十分感兴趣,明日此城就有武派立宗,正可让师兄观看比斗。”

“好!如此就多留一日,劳烦师弟安排。”

楚国武派立宗需要事先知会当地武宗,立宗之日接受旁人挑战百场。有背景干系者通常都有人事先打点,其它游侠、高手或碍于情面,或迫于压力,或收受财物。在擂台时就会手下留情。

因此楚国武派立宗难、也不难。但没有真本事即使立派日后也绝难维持声威,遇到挑战者难以回避,楚国有相关法规以维护强武之风。

晚霞宗的立派所以要倚靠城守的两位公子,关键就在这些打点方面。有城守的公子打点关照,新城的武派和游侠都不会有人刁难。否则来上百个高手,个个全力以赴,哪里是新立的武派能够消受?

次日清早,晚霞宗一众人热情洋溢的进行立派祭祀,到场的官员及武派宗主远比预料的多。都知道是因为郑国信侯与楚国王长孙亲临观战的因故。

拜星见擂台一面的楼上禁军林立,却因为视线缘故怎么也看不到后面的人,又不能跑到对面去眺望。拜月见她频频打量,提醒她说“专心应对百战擂。”

拜星轻松笑道“那些武宗根本不会为难嘛。-====-”

“不可松懈。”

“是。”拜星答应的认真,心里还是惦记着上面观战的贵人。

晚霞宗昔日在陈国的确有权势,但毕竟是只在金光城。如凌落和楚高歌这等大人物过去并没有机会见过。这次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她们也根本见不到。拜星总楚国人说王长孙楚高歌如何英武过人,又早听说郑国信侯如神仙般的人物,还有那郑国第一美人天籁公主更让她好奇如何美法。

早几日她就想看看,但立宗大事要紧,她不能跑到街上等。此刻有机会自然放不下好奇。

新城太守亲自上台说话,免不了先重重强调楚高歌和信侯及公主驾临的荣幸,一番说词过去半刻钟,最后才依照惯例主持百战擂开场。

拜月领宗内众人走上擂台,拜过楚高歌三人,又四面抱拳感谢前来的大小官员及武宗人物。

拜星偷偷打量对面,终于满足了满心的好奇。

见楚高歌生的果然英俊不说,且气度过人,一眼看去就绝非常人能比。又见信侯一身白衣,长相儒雅文秀,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架势,更看不出来身怀最高明的北灵山神决武功厉害非常的痕迹。

唯一让拜星遗憾的是天籁公主戴着面纱,根本看不清模样。

鼓声‘咚咚……’急响,百战擂开始。

拜月直接走到擂台中央,言辞谦逊的恳请指教。

往常也都如此,只要打点过了,都是宗主亲上擂台走走过场。也可让观战的民众以为其修为高明,能禁受起百位高手的车轮过招。

楼上观战的凌落见到拜月迎战时,不由轻咦了声问“晚霞宗……莫非是陈国金光城……”

“正是。”

得到楚高歌的肯定,凌落不由明白楚国伐陈盘算的借口理由。但他惊奇的并非此事。

“师弟见过李夫人吧?”

楚高歌点头承认。“前日李夫人才离开楚都。”

“那师弟以神眼看这位晚霞宗主的修为如何?”

楚高歌当即明白李夫人也曾交付神决宗宗主令牌给凌落,那牌子必定也提前开启了凌落的神眼神通。也就不扭捏做作试图隐藏,当即施展神眼,双目立时覆上层金光。

“咦?”楚高歌十分惊奇,几乎不敢相信。

这位拜月宗主体力550,内力1500,神10,灵六。战斗力值4100,绝对战斗力值竟然超过两万!

“这、区区晚霞宗的内功竟有提升灵之神效!”

楚高歌根本不能相信,凌落也异常震惊。

天下高明的内功心决其实对体、内的提升区别不致太大。但知悉灵奥秘的理当只有北灵派和飞仙宗极个别的弟子。天下也有高明心决在无意识中产生提升灵的神效,但修炼者不知,甚至创造功法的人也不知。但其中绝不该有能如神、王两决般效果提升灵之神效者。

因为那是北灵老人耗费毕生心血,有意追寻、创造、组合的结果。

“晚霞宗心法倘若如此高明,可谓是当世最高明的心决之一,何以名不见经传?”

凌落的疑惑也是楚高歌的疑惑。

晚霞宗在陈国有些盛名,但放眼天下而论,晚霞宗最多能称得上二流。以凌落的视角说晚霞宗名不见经传,毫不为过。

“不想今日竟遇到这等高手。”

楚高歌也同样意外,原本还怕看的沉闷,这时也有了精神。

看了八场比斗,楚高歌不由皱起眉头,见凌落也有些无趣,只管在陪天籁公主说话。更觉颜面全失,一想便明白今日的擂台早经人打点,全是走过场摆摆架势。让凌落看在眼里,还不以为楚国的百战擂只是笑话?

“既为百战擂,以楚国惯例,哪怕是路过的武者也能上去挑战。七师弟,劳烦你们去试试这位晚霞宗主的本领。”

凌落原本为收获欢喜,想见识拜月的本事,没想到全是过场,也就没了兴趣。听楚高歌如此吩咐,大致猜到下方擂台的情形,当即请天籁公主凝神观战,以示回应。

楚高歌的七师弟叫陈宇,是楚国名将之后,在北灵山学的也是王决。回国后被安排进楚高歌的王策府任事,一身修为在北灵山都是一流的。楚高歌让他下去,实在是为拜月的战力所惊。

见楼上下来五个人,领首者腰悬子母双剑,直呼擂台上与拜月过招的武者下去,自己却一跃上了擂台。

“既是百战擂,任谁都能挑战。在下北灵派王决宗门下,请教高明!”竟是连名姓都不屑说与拜月知道,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形势突变,晚霞宗众人全都心慌。新城太守的两位公子直求父亲说话,却反被呵斥闭嘴。楚高歌的人,他区区一个太守又能如何?

天下谁不知道北灵派弟子的厉害,何况还是北灵山最高明的心法之一王决!

拜星尽管对姐姐充满信心,此刻也心中慌乱,灵机一动附耳交待长老速寻步惊仙过来,万一有变也能应对。

假如今天这百战擂落败,依楚国律法,十年内都不能二次立宗。晚霞宗哪里能够等它十年!拜星想着不由气愤楼上的人,觉得他们只管看的高兴,根本不理会她们这种武派生存的艰难,根本不考虑对她们的影响打击!



第八节 百战擂(二)


class="width">擂台上的拜月同样心中怯战,自知晚霞宗跟北灵派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眼前的对手就让她觉得完全不可战胜。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有硬起头皮,强自镇定的抱拳回礼,请敌出招。

那陈宇王决宗高手不屑一顾的道“宗主尽管出手,在下承让三招。”

拜月不由咬牙,心中激怒异常,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左右此战不能回避,她索性全力以赴,当场拔剑出手。催动黄昏决,展开仙霞剑法带起十数朵剑花当头刺去!

不料对手毫不在意,神情懒散、剑不出鞘的随意挥击,竟就打散了她剑上内劲,还将她震的连退三步,虽然没有受伤,然而拜月的自信却被这一剑粉碎殆尽!却被迫挥剑再上,这一次她施展步法游走进击,避免气劲正面硬碰。

楼上的凌落摇头只道“可惜,可惜……身怀宝藏而不知。由其剑法来看可知这内功虽然厉害,但创始者根本不知其厉害。所配招式仅能发挥七、八成力量,更勿论能够提升心法的攻防能力。实在可惜啊!”

楚高歌点头附和同意,笑道“这种招式水准,陈师弟不出三招即可让她落败。枉费了她那身高明内功。连招式都如此不堪,师弟以为灵之神效她更不懂发挥运用了……”

他们说话间,拜月已经出完三招,对手由得她再攻了十招。

每一次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剑不出鞘的一击粉碎攻势。她游走,对手却毫不在意的立着不动。但即使拜月绕到背后出剑,对方仍然预知了般随手别剑背后就挡住了。

“宗主小心了!”

拜月立时摆剑守势,不敢马虎。

只见对手一声高喝,毛发竖立,内气爆发外放,整个人顿时覆上层金光。子母双剑金光流动,分先后闪电射到。

拜月不敢招架,施展轻功拔地而起,正以为避过时,下方直飞的长剑突然飞起,直追在她脚下。她连忙二度虚空接力,再度拔高两丈。

这等轻功让人意外,她的对手也没料到。

也引得楼上的凌落和楚高歌双双赞叹。“好轻功!”

双剑落下时,那王决宗陈宇接握在手,呼吸吐纳间,内力覆盖的金光更盛。施展龙腾空式,人剑直冲上空!

眨眼便追上拜月,后者连忙再借力退避,不料才刚横空飘退,一支长剑已经飞射面前,她只能全力挥剑格挡。

气劲相击,她明明觉得对方内劲并不能震伤自己,偏偏去势被打的失控急坠!

她眼看对手虚空急旋,下落之势奇快无比的执剑刺来,偏偏已经控制不住坠势,只能横剑格挡。

“飞龙入海式——”

呼喊间两剑早已相击,拜月只觉对方剑上力量蛮横的出奇,手中宝剑根本拿捏不住,立时脱飞抛飞。胸口一阵气闷,见对方剑势不停,急忙合掌硬夹剑身,竟然也抵住那剑,使其未能继续前刺。

这一刻,拜月体会到面对死亡危机的恐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怕对方发力推剑。这一刻,拜月体会到无力和绝望感。

与此同时,楼上的楚高歌高喝一声“好!”。

那陈宇知道楚高歌并不愿意他杀人,却暗觉堂堂神功与这等三流武者交手,即使留情不杀也理当给她个重伤,那才能显现王决的霸道厉害。

当即长剑不退,却猛得吐劲。

剑气正中拜月胸口,紧接着她落下的背部又重重撞上擂台。若非擂台是极具韧性的木质,这下碰撞就让她难以消受。

她被剑气击中,最初难过的很,但很快发觉并没有因此内伤。以为是对方手下留情,忙起身抱拳道谢。

那陈宇心中惊奇不快,但也不能再动手,便淡淡道“宗主能接王决两招已属难得。”转而又打量一干晚霞宗门众道“假如再没有人能上台,只怕今日这立宗之事要推到十年之后了。”

楼上的楚高歌这时自责道“都怪我大意,实没想到这晚霞宗武功如此荒诞离奇,原本不过想试试晚霞宗的厉害,根本不愿累她们立宗不成啊!”

凌落也觉得是害了人,但自知怪不得楚高歌,从那拜月的战力来看,实在不该战成这样。任谁都想不到竟有武宗的招式用出来还不如空手厉害。

“师弟不必自责,迟些大可指点晚霞宗一二,比起立宗而论,她们收获更宝贵。”

“师兄说的是,师弟糊涂!糊涂!”楚高歌顿时开怀,也认为如此行事必定能补救。心中暗自计较着如何进一步收拢晚霞宗为他用,也是为晚霞宗的内功动容。

都以为百战擂就此意外收场时,步惊仙与晚霞宗长老来了,一路挤开人群呼叫让让,大步走上擂台。

先是关问拜月状况,知道无大碍时他就道“输给王决不必太介怀,败在招式而非功力。”

拜月犹自提不起精神,灰心丧气的轻声道了句“北灵派的武功实在厉害。”

步惊仙径直走入擂台中央,抱拳道“在下晚霞宗护法莫非白。”

陈宇暗觉对方是不知死活的狂徒,嘴上却淡淡说“尽管出招吧,大可让你十招。”

“多谢好意,不必相让。挑战者理当先手出招。”步惊仙查知这位陈师弟八重王决修为,体力500,内力500,神10,灵5.战力2000,绝对战斗力一万。便知道拜月是输在王决招式对杀伤力的提升上。

楼上的楚高歌怕师弟大意,忙提醒暗示道“师弟不可轻率,比武切磋理当全力以赴,如此才算尊重对手。”

他说罢又问凌落道“这晚霞宗当真离奇,此人竟是纯粹外功一路心决,足九百的体力实属罕见惊人,还有五灵护体。他经脉上的彩光师兄可知究竟?”

“不知。”凌落看着擂台上的人,不知怎的倍有好感,不断涌出结交认识的冲动。这种情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却又难以按捺。

步惊仙见面前的七师弟神情愤怒,知道他觉得受辱,势必全力出手。

“拿兵器。”

“在下不擅使兵器。”步惊仙不能拿着楚高歌的剑在他眼皮底下挥砍,也怕用了剑会被察觉他了解王决的招式,索性空手上台。

但见步惊仙那身暗银龙鳞宝甲在烈阳下隐隐蒙上层红光,黑发紧束,额头系条龙鳞头护,神容沉静似水,单足随意摆开,站定。擂台如被巨锤敲击,‘咚’的一声巨响,木质的擂台颤动半响才方平静。

声威夺人,观者无不惊异。

陈宇不由为之动容,见步惊仙眉目俊秀,体形匀称,不似体质过人,就以为他内功高明,不由收起激怒之心,拔剑凝神以待。暗自拟定对策,欲扬长避短以外功路数的招式攻敌,避免与敌内力碰击。



第九节 百战擂(三)


class="width">步惊仙知道这位陈师弟为人,向来欺软怕硬,虽然本事高明,但其性子方面破绽太多。这才刻意制造声势,料定他会如何对策。

便见他七师弟一声低喝,周身绽放耀眼金光,下一刻人剑合一,展开王决霸王剑式迎面冲至。

步惊仙暗施战决疾劲,身形骤然急动迎上,不等他剑势展开便以护臂分格其双剑,巨大力量顿时击断霸王剑势的挥洒,他同时微侧身形,使肩甲正正撞击。使的是推击力量,对人伤害不大,但冲击惯性强猛。

他七师弟根本想不到这股力量如此强大,内劲根本不足以化解冲击,整个人被撞的流星般抛飞出擂台,犹自不停的横飞六七丈远。

步惊仙知道伤他势必为晚霞宗惹来麻烦,这陈师弟极在乎颜面,堂堂王决高手被个地方武派打伤打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是以暗拟此策,让他虽败而不致损伤颜面。旁人会说他败在大意,出手就被人撞出擂台,败的并非本领,更非王决声威。

不料眼看那陈师弟抛飞出去,竟然虚空定住片刻,刹那周身金芒更盛,高喝之声犹如咆哮怒狮,直震的人群双耳一时失聪。他人也虚空生力,横空飞掠回到擂台。

步惊仙一时无语。想不到这位师弟一些时日没见竟然练成王决的帝王霸空神技。如此一来,他已经暴露体能所长,这位师弟绝不会再与他近兵交接。

‘麻烦大了。’他暗叹无奈,也只有全神贯注的面对这位师弟。

“好大的力气!”

“大人实在厉害,在下天生神力还不曾遇到有人能承受一击而不伤,今日算是开眼界了。”

“哼!任你如何天生神力,在王决面前也不过儿戏!”

此时楼上的楚高歌和凌落都难以置信的面面相窥,内心的震惊已经超越极限。~~~~遇到拜月这等奇人本就出乎预料,而步惊仙格挡时体能增至2700,撞击时体能也提升至2700的惊人事实完全让他们不能理解接受。

这是何等武功?又或者说何等天赋?外功威势至此,简直匪夷所思。都知道他刚才是手下留情,否则一击之下轻则令七师弟重伤不起,重则甚至当场毙命。

“师兄,师弟猜到此人是谁了!”

楚高歌说时天籁公主便在心里暗暗叹息。她其实早已猜到,只是此事根本轮不到凌落去关心,故而未曾在意,也就猜想不到。

“他便是杀害我国凌少保将军的逃犯左岸。”她轻声替楚高歌说了。

“什——么——!”凌落立时怒容满面。

此事本有别人追查,绝不到他这个信侯去追究关心。天籁公主因为飞仙宗的通缉布告而留有印象,他却没有。然而知道就是下面的人胆大妄为的杀害郑国将军、他的亲族时,立时满腔怒火。

“师弟对金光城一事十分关心,早听闻这个左岸在郑国犯下的滔天大罪。陈国也在通缉他,据传当日陈国左丞相领兵八千,被他一个人杀死千余,最后还是用计使以十八辆攻城巨车才将其困死,结果千根安置勾刃的铁锁还被他挣断几度。其神力之惊人,当世罕有。师弟方才见他被七师弟内力震伤,却顷刻间回复创伤,猜想只有这等惊人力量及回复之能才可能成就传闻中的神勇。料他必是左岸无疑!”楚高歌说罢又对天籁公主拜礼道“不想公主早已猜到。”

天籁公主早曾听说凌少保的传言,今日见这左岸形容不俗,不似奸邪之徒。虽说他杀害郑国官员的重罪是事实,但她并不想为凌少保那种人而把不当死的人逼入绝路。因此只做不知,此刻却不得不说。她也知道楚高歌所以说出来,不过是想利用郑国的压力迫使左岸陷身绝境,而他楚高歌在暗中相助化解,一举将其收为己用。

“师弟猜到的正是时候。”

楚高歌觉得凌落这番话一语双关,忙道“确实怪我知道太晚。师兄放心,稍后师弟必命人将其抓捕,交给师兄发落!绝不会让这逃犯走脱。”

“什么逃犯?”这时秋叶领着七月上楼,她们对这种比斗没有兴趣,刚才出去游玩一圈,估摸比斗该结束了才回来,正巧听见楚高歌说逃犯、走脱。秋叶便好奇询问。三人忙热情招呼她们坐下观战,楚高歌指着擂台上比斗的步惊仙说了。

不料七月反应十分激烈,立时怒容满面,咬牙切齿。

“原来就是他杀了本宗的李少啊!”

天籁公主忙相劝道“武尊和师姐稍安勿躁,虽说本宗之仇非保不可,但能不影响擂台比斗那是最好。”

“行呀——七月,咱们坐下看看这小子有何本事。”

七月却恨恨紧盯擂台上的步惊仙,不肯坐下,但也没有违她们意愿立即就下去动手。

当初李少死讯传到飞仙宗时她就十分伤怀,她与李少虽然不熟,但本是同宗。飞仙宗的人她觉得都是家人,而且李少还曾回过两次宗派,专门给庄里的弟子带不少礼物,虽说并非价值如何昂贵,但总是番心意,总是有心惦念师门中人。她对李少因而还有模糊印象。

自从步惊仙摔死后,七月一度了无生趣,后来秋叶劝她说,还有飞仙宗的无数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这些都如同是她的亲人。因为这句话,她决心要竭尽全力维护飞仙宗声威报答郑飞仙,帮助同门以报还自幼被照顾长大的师门教养恩情。

此刻见到杀害同门的凶手,她自然激怒。

话说这片刻擂台上,陈宇知道对手神勇,改以施展王决王道剑势,人浑然变成一团耀眼金光,在擂台上左冲右撞,金光的宽大剑气纵横飞斩,打得步惊仙一味被动防守,竟不能反击一招半式。

观战人众见识王决威猛,无不欢呼喝彩。不懂武功的寻常人也觉得飞来扫去的金光气劲华丽漂亮,都纷纷附和叫好。

王决招式杀伤力极其霸道,分王道、霸王、帝王三路,王决弟子三路兼修。这三路剑势分别能提升内功、外功一倍杀伤威力,帝王式则刚柔并济,能同时提升内外杀伤力50%。威力自然可怕惊人。

步惊仙内力糟糕,面对七师弟施展的王道剑气根本不能大意。他对内功的抵抗能力非常孱弱,只有不断闪躲挪移,逼不得已时利用龙鳞甲的护臂侧挡剑气,以大幅度减少伤害。

尽管他全力防守大幅度消减伤害,这么一会功夫被剑气创伤的体能也不在少数。一记剑气侧格也能对他造成五百伤害,好在体能承受攻击时的瞬间提升无形中让实际承受的伤害仅有三分之一。

三十多招七十多道剑气下来,难免避不开十数道,积累之下也让他体力回复不及而持续下滑。

好在那陈宇一心尽快结束战斗,未曾考虑节省内力消耗,这么阵功夫其内力也从五百跌至二十五,剑气造成的伤害也就因此降低。这时他才改而降低剑气威力,减少消耗,以求恢复内力状态。

也就让步惊仙得到喘息机会。此刻的剑气创伤根本没有他体能恢复的快。

他见陈宇化影,四面齐攻,一时四方全是袭来的金光剑气。虽然看不破哪里是真身,但也知道与其被四方剑气同袭不如硬吃一面。当即疾奔左首擂台一角,硬受剑气伤害,挥拳朝那团金光击去。



第十节 百战擂(四)


class="width">不料竟然正中真身。~~~~

他七师弟不敢受其拳威,急忙撤招横移。步惊仙知道如果让七师弟内力恢复完胜状态,那么下一轮的狠攻几乎没有休止的时候。当即追着不放,只是他轻功糟糕,步法虽然迅快灵活,始终也无法追上。

总是只能跟着金光移动,没有出手之机。

步惊仙眼看追不上七师弟,知其内力在缓缓恢复,唯有兵行险着。

此刻观战的拜月一颗心早提到嗓眼,恨不能说放弃立宗。眼看步惊仙吃那么多股剑气,唯恐他有事,一时看的浑然不知道别的事情。拜星觉得步惊仙没有兵器吃亏,就让长老去取出他藏起的称手兵器。此刻只急切期盼那长老早些回来。

远远看见人群中骑马回来的长老,不由欢喜大叫快些。

擂台中的步惊仙兵行险着,索性不再防守,全力追击陈宇,任由他移走中连连挥斩的剑气打落身上。

他的举动让其七师弟压力倍增。原本见他吃了那么多剑气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疑心他内力同样强横。此刻见他全然放弃防守,满不在乎的顶着剑气追击,更相信此刻内力程度释放的剑气根本不能对他造成伤害。

被追一阵,怕不小心被追上,只盼内力早些恢复完胜状态,索性就放弃游走反击战术,节省内力加快储备。

这举动让步惊仙明白到险着已经成功一半,追的更紧。

擂台上的场面就变的有些荒唐,一直维持威势的金光此刻像不敌而一味逃走,一直挨打却没有受伤的人好像已经扭转乾坤直追赶着敌人打。

如此追逃了足有一刻钟时候,许多观看的人众都无聊的打呵欠时,步惊仙知道机会来了。

他的对手内力恢复完胜水平,施展了腾空式飞冲上空,口中还犹自叫喊道“你自夸神勇无敌,敢与我一招定胜负否?”说话间他人已跃起六丈之高。他见步惊仙轻功虽然糟糕,但动作灵敏,移走不慢,唯恐他避开绝招于是出言相激。

却没料到这正中对方圈套。

步惊仙料他爱惜颜面,又误以为他内力强横,绝不愿再重蹈覆辙的游走耗下去,必然设想施展王道剑势绝技——提升接近两倍杀伤力的王道天下,一剑定胜负。

以其500内力,算上宝剑及王道天下共提升的四倍伤害,也是2500.而他特殊的抵抗伤害能力又使实际伤害只有800余。他受此一击不致毙命,而他的七师弟届时必不能回避他的攻击,却绝受不起他一拳。

便假作毫不在乎的仰面朝天,回应喊道“尽管来就是!在下生平不怕硬碰硬!”

王道天下自高处展开,金光直照射半里之远。

附体的金光骤然扩散,好似施招者的功力骤然倍增。

紧接着巨光飞速坠落,其势惊心动魄!

下一刻,旁人看来金光完全将步惊仙吞没其中。

金光之内,长剑笔直刺落,步惊仙抬臂硬受剑刺同时一拳正中对手腹部。

巨大的力量打得对手身体径直抛跌出擂台外,跌地翻滚数圈才方停下。这一拳虽伤人而不致重伤,落地者滚势刚止住就能鱼跃立起,但他落地就已算输,只能不甘的看着擂台边的对手。

长剑贯穿步惊仙的龙鳞护手,贯穿肤肉,又直抵胸口的护心甲片之上。

步惊仙大口喘气,呼吸吐纳间迅速恢复体能,片刻便超过一百得以保持正常的高速恢复程度。这才拔出贯穿手臂肤肉的宝剑,丢掷下擂台道“大人实在厉害,如此都没有被在下击伤,多谢大人手下留情,在下胜的侥幸。若这擂台再大些,败的就是在下了。”

陈宇接剑入鞘,一声冷哼,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

步惊仙又朝众武派中人道“百战之数尚缺,诸位武修高手尽管上台指教。”

这时拜星才拿到长老送来的兵器,拽去包布,费力的抱在怀里跑过去道“快,你的兵器。”

步惊仙暗叫不好,却只能若无其事的谢过拿住。

楼上的楚高歌见到那王者之剑,不由长身立起,仔细辨认片刻,确定正是当初自己那柄无疑。不由沉声质问道“此剑从何而来!”

凌落也认出那剑,心情复杂的长身而起。

“在下自郑国一处峡谷拾得。”

楚高歌沉眉又喝“无端端,你为何去那峡谷!”

“回禀大人,在下其时幸遇一位李姓夫人,收了她钱财相助到峡谷寻物,不料看见此剑。”不惊险煞有介事的抱拳回话。

这时凌落轻身道“夺人之物虽然不妥,但这是二师弟赠与三师弟之物,委实不愿此剑为他人所用。”

楚高歌忙低声答说“何止师兄不愿!此剑对师弟意义重大,当初师弟因大局不能舍身相陪,才赠以此剑代替己身,怎容他人使之玷污!”转而又朝擂台上的步惊仙道“此剑名王道,乃我楚国剑元子大师所铸,耗时费力长久,又是楚王亲手赠与。说不得,是要收回的!”

“既如此,在下奉还便是。”步惊仙说着,捧剑胸前。

楚高歌整衣肃容,举动不由让众人都看出其郑重,人众纷纷跪拜,高呼楚王万岁。

楚高歌一步步走下楼,又一步步走上擂台,郑重其事的双手接剑,面向东南楚都方向,跪在地上。

“不屑孙楚高歌今日重得王道之剑。”继而接连三度叩首。这才立起,又着人众平身。又叫人奉剑,就有带剑卫士呈上柄银鞘宝剑,剑鞘之上腾龙图纹,龙目由宝石镶嵌,在光照下闪闪生辉。剑柄上更镶着颗硕大的夜明宝珠。

“王道之剑意义重大,不容失却。然而我楚国不能让人说是仗势欺人,夺人宝物。王道之剑既由你拾得,本该归你所有。如今只算是换剑,以免天下人误会。”楚高歌说罢望着呈上来的宝剑道“此剑名为白龙,同是剑元子大师耗费心血所铸的得意之作,其价值绝不逊色于王道之剑。即刻起,归你所有。”

楚高歌一直捧着重剑,话说完就又神容肃穆的一步步走下擂台,走进屋院,顺楼梯回到二楼。在众人眺望注视下,郑重其事的将王道之剑放入龙纹金漆剑盒之中,这才敢坐下。

观者见白龙宝剑上的宝石都不知道价值多少,更勿论同为剑元子大师的杰作。又见楚高歌的严肃态度,无不相信他那番话的诚心实意。有人带头高呼称颂,引得人众群起附和高喝,又再跪拜。

步惊仙心里暗呸一口,知道楚高歌那番话全是扯淡。

王道之剑楚高歌使用非常称手,重剑看起来卖相不佳,但耗费的材质比这白龙多上几十倍!两剑的价值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最重要者,那王者之剑被楚高歌用来,王决威力增强更多,绝不是这柄白龙能比。

王者之剑中的轻剑价值就与白龙相当,他楚高歌等于拿白龙剑鞘的宝珠换走重剑,还在天下人心中竖立起光辉形象。这买卖,真是占尽便宜。步惊仙如何能不暗中骂他!然而楚高歌顶着楚王、国威的大帽子在头上,他哪里能够不交剑?

再者他记得当初楚高歌留剑时曾说,盼有一日他能亲手交还。正如此刻场面,他虽然觉得王者之剑非常称手好用,也不会因此心生贪恋。

楚高歌坐定之后,又开口道“晚霞宗之武功无愧于创宗立派,今日这百战擂看来不必继续下去了。”

他发了话,人们无不附和呼喊英明。

步惊仙却知道他已被怀疑是左岸,凌落要拿他问罪了。



第十一节 死里求生(一)


class="width">果然就见凌落开口道“今日见识楚国武修高手的本领,着实不虚此行。~~~~然而更意外的确是我郑国通缉的重犯竟然就藏身在这楚国新城!”他说着,目视擂台上的步惊仙,神容严肃的高喝质问道“你、可是左岸!”

“在下正是。”步惊仙心知隐瞒无用,坦然承认。

吓的拜星险些未能站稳,急急抓着她姐姐的手,只问“姐姐,如何是好!”拜月又哪里能有主意,眼前形势她们根本无计可施。只有暗下决心,大不了一起死在这里。

“好!本侯欣赏你的勇气。再问你,对于杀害我郑国大将凌少保将军以及飞仙总李少大侠之事有何话说?”

“回信侯话,对此在下不敢奢望逃避罪责。但在下有一个请求。”

“说。”

“当时李少受凌少保之命,谎称飞仙宗邀请晚霞宗主往郑国做客。而后施药暗算,囚禁晚霞宗主于麻风镇。此事上晚霞宗只是受害,人是在下杀的,还请信侯明断,勿要牵连晚霞宗。”

凌落沉默思索片刻,才道“此事究竟本侯尚需详加查问,故而今日绝不会为难晚霞宗。”

“如此,多谢信侯。”步惊仙说罢又道“在下还有一求。”

“说。”

“当日凌少保指使飞仙宗李少诓骗、暗算晚霞宗主,一是为敲诈勒索钱财宝物,二是为晚霞宗主随身佩剑——仙霞剑。为的是呈送信侯作为生辰贺礼,也就是如今信侯所悬挂的佩剑。此剑是晚霞宗祖传的镇派宝剑,为铸造此剑,当时晚霞宗有十人自愿跳入熔炉祭剑,最后此剑才得以铸成。”

“好!本侯实没料到此剑背后有这番曲折故事,否则当初绝不会收。如今既然物主在此,本侯理当奉还。”

凌落当即让人奉剑下楼,交还了给拜月。

步惊仙乘机拿了白龙宝剑,过去交给拜星。

“我们不会丢下你的!”拜星语气坚决。

步惊仙早料到她们不肯独善其身,因此早拟好说词。

“你们在,让我分心照顾,今日就更无望活着杀出重围。你们先走,假如我逃出去,就在那晚的地方留下记号。假如我死,我相信你们姐妹必定会自刎相伴。何必非要减少生机的牵连晚霞宗几十条人命留下拼杀?”

拜星果然说不出话,只好立下死志。

“好!那我们先走,等你音讯,假如你死,我们绝不独活!”

“我相信。假如今日不能活逃,来世我们再携手相伴就是。”

拜星又要把白龙宝剑留给他用,步惊仙拒绝道“万一战死,此剑就成他们的战利品。岂不白白便宜了敌人?这剑太轻,使来也不顺手。你带走,万一我们没有往日,你们也能把它留给宗里的人。胜过便宜了敌人。”

拜星这才红着眼眶忍着泪水点头答应。

步惊仙放心拜月,仅仅与她静静对视片刻,一切寄于无声之中。

拜月一声令走,便带着晚霞宗的人挤开人群离去,以表明置身事外的态度。当时人群中许多人议论晚霞宗无情无义,也有人说形势如此她们能够如何?拜月听见了也全无反应。

回到宗派庄园,拜月就让拜星收拾东西,考虑着又将黄昏、晚霞内功心决拿出交给宗中长老。她决意一赌,苍天若有眼,则左岸大难不死,则晚霞宗上下誓死追随她走下去;苍天若无情,她在宗中人心目中再不配当宗主,左岸若死,她也索性随之而去,一死解脱,一了百了!

“左岸如死,我们姐妹必定相陪。左岸大难不死,这楚国他也再不能留,我们姐妹也必然陪他亡命天涯。如今立宗事定,无论之后如何,你们都当在新城好生安顿。往后宗派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一众人料不到她有这番主意,纷纷哭跪地上,恳求她三思的有,说晚霞宗受左岸恩惠极多,索性大家伙一起去陪他拼命的有,说无论生死誓要跟随的有。顷刻间乱成一团。

拜月神容冷静,责令众人起身。

“你们不必再说,我意已决。你们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来到新城,这些日子又奔波劳累,好不容易才在此扎根。让你们陪着亡命天涯,本宗做不出来。让你们出去无谓送死,本宗更做不出来!此时此刻,若你们还视本宗为主,就必须听从号令!”

“宗主——!我等跟随宗主经历千辛万苦来到楚国,求的岂是苟活于世。陈王昏庸,负本宗多年忠勇。金光城惨祸本宗谁不是丧亲失友,一无所有。如今背井离乡,无家可归。谁不想倾尽一切为那些死去的亲人、同宗讨还说法!逃亡之苦我等都曾受过,也不怕再受!”

又有人哭倒叫道“宗主!你万不可一心独撑一切,你为本宗的付出别人不知,我看着宗主长大的又岂能不知?拜梅只想利用宗主打通仕途道路,城守的两个公子胸无大志,文才武略无一配得上宗主,我们看在眼里,谁又不是痛在心里。为立宗立足宗主忍辱负重,周旋应付。这楚国新城既然不能留,那我们就不留!宗主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一时间,晚霞宗庄园内只有哭声一片。

拜月眼眸含泪,似为众人情义说动。她心中也在想,这一赌她算赢得一半,宗内众人果然愿意继续跟随。而另一半,则看左岸,她料定以左岸的智谋早在赶往百战擂路上就已有主意,然而是否果然能如他预料般脱身,则看天意!

却说鬼见愁一路跟着回来都没有做声,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听拜月那番话后,更不知道如何自处。既盼步惊仙能安然无事,又怕他大难不死。倘若大难不死,他这个兄弟理当鼓起勇气陪他亡命天涯。然而那种苦楚他受过一次就已经害怕,他害怕,碧莲又何尝不是险些没能撑过自陈国逃到楚国的艰险?

过去在麻风镇他常吹嘘自己是条好汉,这些日子他才知道真正的好汉并不容易当。真正的无耻小人也不容易当。他如果当得小人,就该置身事外,此刻也不必烦恼;他若是好汉,自当舍命相陪,此刻也不必烦恼了。

他如果要安定,眼前就有机会,晚霞宗众人都哭成一片,他只要去拿了宗中存放的黄金带上碧莲一走,自此就能在新城逍遥自在。他不知道为何会冒出这念头,也许是想到逃亡的苦楚就害怕。

但他的念头很快打消,因为他看见碧莲正在收拾东西。显然她根本没有二心,决意要随飞仙宗众人共患难。鬼见愁暗叹口气,抛开无耻想法。也不知是感激碧莲遇事的果断抉择,还是该气恨她的固执。



第十二节 死里求生(二)


class="width">擂台处。-====-日头正缓缓西移。看热闹的人远远站开,看大群楚**士包围过来。

楼上的凌落心里对擂台上的左岸极有好感,暗觉可惜不能相交为友。他所犯重罪,即使他有心姑息,也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此事关系郑国国威,关系郑国法令森严,关系飞仙宗颜面。

“你可还有话说?”

步惊仙抱拳作礼。“人若能生,则不愿死。即使身陷绝境必死无疑,求生也属本能。故而在下势必不能束手待毙,怎都要垂死挣扎一番。还盼信侯勿怪。”

“人之常情。”

凌落就要下令随行的神决宗门下师弟妹出手时,楚高歌道“在楚国新城,岂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来人,即刻将此人拿下!”

守护他的随行高手随王决宗高手一起飞身跃出重楼。

步惊仙不等他们落地就朝人群疾奔。

新城的城楼这时才收到军令,打响钟声。全城百姓无论在做什么,此刻都不许在街上走动,门窗全需关合。

顷刻间,整座新城,处处刀枪林立,处处皆兵。

神决宗弟子见步惊仙跑到人群中横冲直撞,试图浑水摸鱼避免被高手围攻,便请命相助。凌落知道楚高歌只会拿下左岸,设法收为己用,绝不会杀。所以才不愿让神决宗出手,而他此时也有心放过,就不愿让人去。

“有师弟坐镇指挥,我们何需多余出手。难道你们以为二师弟还拿不住区区一个狂徒?”

凌落如此说,随行的高手便都安静。-====-

然而隐忍已久的七月却毫不理会,径直飞出重楼,落在对面屋顶,追下头步惊仙冲杀方向移走。

秋叶便道“飞仙宗有仇必报。”也转身去了。

随来的几个飞仙宗高手见秋叶去了,也要跟着时,天籁公主道“有武尊亲去,还有什么样的狂徒不能拿下?”那几个人心想也是,便只管留下保护。

凌落这时道有些疲累,就与楚高歌告辞,说要回去歇息。

楚高歌忙道“师兄尽可放心,师弟绝不会放走那狂徒。”

“一切拜托。”

凌落与天籁公主离开重楼,回到驿馆。

“公主,凌少保之事是否果然如那左岸所说?”

“十之七八。”

“哎——可惜了!”凌落重重叹气。

“信侯与他十分投缘?”

“一眼望去就觉心头亲切,观其言行无不让人欣赏钦佩,其神勇世说罕见,其身处危难而自若镇定之气度更是难得,其擂台之上战略胆识足显其智。看着他,我就忍不住想起三师弟,三师弟倘若活到现在,威势绝不在他左岸之下!公主信否?”

当日枫叶山上郑飞仙临终前的话早让零落意识到魂决并非无用的心法。

天籁公主知道凌落说起步惊仙就尤其较劲,忙道“信侯如此说,岂能不信?”她怕凌落又沉浸悲伤,便轻笑几声,又严肃语气道“其实天籁一直庆幸,庆幸步师弟并非女儿身。”

凌落想了片刻才明白,不由失笑失态,连连拍案。“公主戏言、戏言、戏言啊!”

见他欢喜,天籁公主暗觉欣慰,乘机转移话题,聊起其它。

正在这时,一个神诀宗弟子凭虚御风,不理一路楚军将士惊为天人的诧异注视议论,乘风疾飞至驿馆。也不管里头凌落是否正与公主一起,敲门就报说“禀信侯!城内发现月族余孽!”

“速去捉拿!”凌落与天籁公主又惊又喜,匆忙召集随行高手集合,又命人速速禀报武尊,请她出手。

这时楚高歌也已赶到,神情异常激动,见神宗和飞仙宗的高手都在,知道凌落已经得到消息。

“师兄!你我同去见识那垂暮老龙的威势如何?”

“正有此意!”

话说当时楚高歌下令拿人,步惊仙冲进人群横冲直撞,以免被王决宗高手群起围攻,不得脱身。

晚霞宗长老说明变故请他来百战擂时,他就怕会被人猜出自己是左岸。飞仙宗有仇必报,绝不会纵容放过。路上他就再考虑万一变故如何应对,秋叶绝非他所能力敌,面对飞仙宗的轻功本事,就是拜月也未必能逃脱,更何况是他的糟糕轻功。

然而力量对比悬殊,新城防卫又森严,城高墙厚。

就在步惊仙绞尽脑汁想不出来时,突然记起一事,立刻有了主意。

几日前拜星夜里曾到客栈寻他,两个人说话到深夜子时拜星犹自不肯回去,抱怨说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过来一趟之类的话。步惊仙见天色已晚,也不怕入城一趟,就好言安慰陪她回庄里。

他回客栈时看到三个人半夜从杂货铺买东西出来,那三个人见到他,装作不在意,却又戒备的以眼角打量。他见那三人似武道中人,习惯的施展神眼查看战力。不料这一看,把他惊的不轻。

为首那个不甚起眼的白发老头体力两千,内力两千,神10,灵10.战斗力八千,绝对战斗力高达八万!

白发老头左右的一男一女战斗力也超过两万,达到千人敌程度。

步惊仙料想她们不是善类,见他们走进街边的一所民居,他不愿节外生枝,没有多事。然而因为震惊却始终忘不了那老者。

这时候他陷身绝境,想到的办法就是拖那老者一行人下水。假如他猜测不错,虽然不知道那老者为何行踪诡秘,但势必有其理由,他只要闯进那间民居,今日就未必没有活路。

他一路横冲,抓起楚国兵卒凭借神力使之当盾左右抛掷抵挡左右屋舍上追赶的王决宗高手追击的剑气。

终于跑到那晚遭遇的民居附近时,为求迅速,撞开大群兵卒,使双掌发力猛推,当场把挡路的围墙推倒,便朝那间屋舍全力疾冲,途中推倒屋墙,致使房屋整座倒塌,迫得追在后头的王决宗高手急忙退避。

眼看他被倒塌的房屋活埋,追来的大群出兵未及喘气,就听见一声大喝,倒塌的房屋废墟竟然石木四面爆飞,通体覆层红光的步惊仙乘乱撞穿座民居围墙。

王决宗高手领众紧追过去。

却被那院中情形惊住。

民房中原本有人,还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第十三节 死里求生(三)


class="width">周皇室衰败多年,当初天下大乱,神魂族为推翻人族统治,各行其道。~~~~而月族则在周国发展,经过多年的处心积虑、使尽手段终于成功替代人类的周王室,成为神魂族中最先骑在人类头上的成功者。

其后的天下大乱,可说有月族许多功劳。月族统治周国后有意提拔各地君王封地的神魂族心腹,然而各地神魂族英雄辈出,在权力频繁变换交替中,这些人物谋得时机,最后演变成乱世争斗。

周国月族对天下的部落、君王日渐丧失控制力。自身土地越来越少,各地得力心腹一个接一个战死。其时又几度遭遇崛起的势力攻打,原本兴旺的月族最后几乎死绝。

如今周国被郑国守护,说是守护,实则管制。城池只剩一座,周天子身边真正的亲信屈指可数,满城都是郑国的兵,郑国的将。而天子又无后,长期忧郁以致百病缠身,早已卧床不起。

如今气若游丝,已然不能再支撑多久。

郑王所以留周国,就因为周天子无后。虽说周国已经名存实亡,然而周国月族当年对神魂族的贡献极其卓越,无论是郑国还是楚国,还是其它五强君主,得以成就今日功业,从良心上说都曾受过月族恩惠。

周国余威仍在。

郑王愿意等,等周天子寿终。那时后继无人,周国自然不复存在,而他郑王也不必落下忘恩负义,犯上弑主的恶名。

就在这关键时候郑王得知周天子原来还有个亲侄子,当初乱兵之际是由周国大元帅周武神护送带走的,逃到边南蛮夷之地。周天子所以苦苦支撑不肯断气,为的就是等到周武神将他的侄子护送到周国,继承皇位。

周天子不甘心,就表示月族不甘心。

郑王绝不允许周国继续存在,七强都不愿意周国继续存在。周国一日不亡,七强就一日不能称皇!

步惊仙闯入的民居,就是周武神护送的就是意图到达周国继承天子之位的月族敖系唯一的血脉——敖潘。

周武神深知一路危机重重,而月族如今是否还剩的有人都不知道,更无法奢望还能寻谁帮忙。他护送年轻的主公一路谨慎小心的前进,到楚国时多方打听查探,终于寻到位可靠的故友,知道郑国果然得知了讯息,只能在新城找了所民房暂时住下。

每每夜里才外出,白日则呆在屋院。一连多日,始终没能拟定妥当的行程路线。

这日突然听到新城的戒严钟声敲响,他们不由紧张戒备,都到后院穿甲执兵。

就在这时候,后院围墙外接邻的屋舍突然倒塌,紧接着是他们说在的后院围墙被人推倒,步惊仙闯了进来。

王决宗高手跟随追入,一眼看见周武神,全都惊住。

楚高歌得到凌落的传信后就命人将周武神及敖潘的画像绘制多份,王决宗的高手全都刻意记过。然而全楚境内查访多日都没有收获,此时此刻,却在这种情形下意外碰见。谁都没有想到。

周武神一行见到步惊仙闯入,背后跟着追赶的楚军。

都明白楚军不是发现他们,而是在追步惊仙。偏偏后者胡乱闯进这里,而那些追兵的神情看来明显是找他们已久。

不由都对闯入的步惊仙怒目而视,都在心里气恨骂娘。

步惊仙假作不知就里,其实匆匆一眼已从他们神情判断出此举果然有用。只管又推倒面墙。

周武神喝声“先走!”

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便护着神色慌张的敖潘由步惊仙推倒的墙处逃出。

出来后看街巷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楚军,步惊仙夺六根铁枪,双手各握三根,横封巷道,直抵着楚军发力猛推。

那前头龙蛇般长的楚军竟然全被他退的整体后退,片刻就跟不上他的推势,全部跌倒!

吃惊于他的神力之余,护着敖潘的年轻男子忙道了声“主公快走!”

便追上步惊仙一起逃。

敖潘这时恢复冷静,直道“这位英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然有缘相遇,不如同舟共济一起杀出重围如何?”

“好!”步惊仙又推倒两队挡道的兵卒,手抓双枪跑在前头开路。

敖潘被那两个人夹在中央,紧紧跟随。

只见满街挡道楚军兵卒根本拦不住步惊仙,被他挥舞铁枪做棍,成排成片的被打飞扫倒。

敖潘惊其神力,跟在后头越看越是喜欢,不由想要逃脱之后设法拉拢、收为己用。

话说步惊仙与敖潘逃后。

周武神独自断后,房顶上的王决宗弟子见到他,立时将步惊仙放在次要。全都舍弃步惊仙不追,留下包围周武神谨防他逃跑。

原本追在屋顶上的七月却对周武神毫无兴趣,死盯着步惊仙追赶。飞仙宗自有骄傲,她在飞仙宗长大,不愿与外人联手,但又怕楚军拿不住左岸,于是紧追不放又不动手。秋叶见到周武神立时驻足,远远呼喊,七月却不理。

她怕七月出事,又见北灵派许多人看着也不怕周武神能轻易逃脱,便舍下了周武神去追七月。

“你快回来!区区一个恶徒与干系国家大事的周武神何轻何重?”

“分头行事两不耽误。”

“你!”秋叶气结,她见步惊仙擂台上的表现,不敢放心让七月独自追击,但苦劝不回她又不敢耽误郑国大事。而这时又赶来个神决宗弟子,老远喊叫她。直说发现周武神的事情,秋叶说早已知道,又说七月独自追击她不能放心的担忧。

那弟子忙道“信侯与公主将至,有武尊去对付那周武神,飞仙宗的高手大可相助捉拿逃犯左岸。”

秋叶这才调头回去,途中碰到天籁公主身旁的飞仙宗三月堂的四个高手,秋叶老远交待她们相助七月捉拿左岸,自与神宗弟子去会周武神。

其实正值秋夏交替之际,楚国的气候白日炎热,夜间寒冷。

被日头照射大半日的楚军个个满面汗迹。而王决宗的高手没有穿甲,离开阴凉的阁楼不过半刻,此刻却也满面热汗。他们不是热的,是紧张。

后院的白发老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胡须浓密长及前胸,满面皱纹,眸子里透出慈和的笑意。

步惊仙及敖潘逃走已经有一会,但这老头仍然一动不动,一点也不着急逃走。

王决宗弟子都知道他就是周武神,有万人敌战力的周武神。他不动、不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凌落与楚高歌赶到时,步惊仙与敖潘离开已经有一刻钟。

体能两千,内力两千,神10,灵10.战斗力8000,绝对战斗力八万。



第十四节 武尊与武神(上)


class="width">楚高歌和凌落双双倒抽口凉气,才知道来之前仍然把这个垂暮之年的周武神评估低了。<<>>

凌落神决八重修为:体能100,内力3600(精内提升一倍内,神赋提升两倍内力,心法基础内力900),神10,灵5.战斗力7200,绝对战斗力36000。

楚高歌王决八重修为:体能500,内力1000(精内天赋提升一倍内力,基础500),神10,灵5.战斗力3000,绝对战斗力1.5万。

天籁公主七重十方九五之尊修为:体能450,内力1350(神赋提升两倍基础450),神10,灵4。战斗力3600,绝对战斗力1.4万。

以他们的年纪而论,修为都属佼佼,以他们的资质而论,战斗力都属出类拔萃。

然而面对周武神的八万绝对战斗力,他们的力量犹如卵石,根本不堪一击!

除凌落双重天赋提升的过人内力和楚高歌手中提升十倍杀伤力的王者之剑外,包括腰悬宝剑的天籁公主在内,其它人的杀伤力或者对周武神根本构不成伤害,或者根本构不成威胁。

自凌落与楚高歌出现院内时,那老头终于开口,眸子笑意更浓的逐个把这三个年轻后生打量遍。

“都是郑飞仙和李狂的高徒,以她们二人之自负,所收的弟子必定资质卓越不凡。然而你们毕竟太年轻,有待磨练成长。倘若这几个小后生方才就出手围攻,老夫唯恐照应少主不周,倒还有些顾忌。如今少主料想已经杀出新城,老夫全无后顾之忧,仅凭你们尚不足以挡老夫的路。老夫这就走了,奉劝你们珍惜生命,不要做无谓牺牲。”

周武神一番话说完迈着步子慢悠悠的朝倒塌的墙走,包围的楚军便要拦阻时,楚高歌高声令喝道“让开!”大群楚军兵卒便紧紧缩挤一起,在本不宽敞的巷道上让开条能容人过去的路。

“周武神宝刀未老,龙威名不虚传,就让我等恭送您出城吧!”

凌落并不太喜欢这种做法,但也能理解楚高歌的考虑。与其徒然死伤的拖延时间,倒不如假作恭敬的静等即将到来的时机。也就不便强令攻击,默然与楚高歌一并跟着那周武神走出大街。

一出大街,楚高歌就高声喝喊“送周武神出城!”

便有楚军将领四面传令喊开,大街上正扶助伤死同伴的楚军将士动作更快的抬扶那些被步惊仙打死打伤的同伴,让出道路。

大群兵卒跑步出城外列队等候。

走过城门时,凌落见厚实铁门内的粗钢门杠一根变形,两根被抛甩到距离城门六丈外的民房,撞穿了屋顶,半截都插在塌毁的房顶之下。料想是左岸的神力所为,那些钢铁门杠长约六丈,方宽半丈。原本都是城楼上军士用铁索工具才能升起落下。不由对左岸的神力更添一层敬畏。

神、王两宗弟子对楚高歌的举动迷惑不解,见凌落与天籁公主都不发话,虽然担心会就此放走周武神,但也不能说什么。

周武神走的很慢,像个真正体弱的老者。

十丈长的城门护城桥,他足足走了半刻钟。

走到桥头时,他驻足回头,满面笑意的问楚高歌道“小后生还要送吗?”

“周武神——请!”

“好、好。”

周武神仍然慢吞吞的走着,如此又走了两刻钟,才不过离开城门七十丈远。

他又驻足回头,笑问楚高歌说“小后生还要送吗?”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周武神神威盖世,我等后辈理当相送以表敬意。因此不惜厚颜在此奉劝一句,周国落得如今地步那是天数使然,绝非人力所能挽回。周武神即便无法劝阻敖潘回周,也理当看破虚幻,继续留在边南颐养天年。假如武神愿意,我等后生愿一路送武神回去边南。”

“忠臣不违主——意!勇将不畏死——难!”周武神那张年迈而苍老的面容再说这话时变的肃穆。

“如此,哪怕我等对武神满怀敬意,正所谓各为其主,今日也不得不拼个生死胜负了!”

周武神呵呵直笑。“早闻楚王长孙机敏过人,胸怀韬略,智勇双全。百闻不如一见,老夫深替楚王欣慰呐。”他自说罢,抬脸眺望新城大门城墙上方。

许多人不由也拿眼望去,才看见城墙瞭望楼顶上不知何时坐了个正仰面痛饮的红衣女子。女子一口气将酒喝干,随手将空壶抛掷。那酒壶横空疾飞,正正落在周武神脚下,摔得粉碎。

“周老儿这些年可还喝酒?”

周武神呵呵直笑。

“飞仙宗最没有礼貌之人就是你这小妮子了。多年不见,不想如今你已继承郑飞仙的武尊威名,只是看来你当上了这武尊后便没有年幼时的那股子疯劲了。”

瞭望楼顶的秋叶满面醉态的长身立起,裙袍在风中飘扬舞动。她一把拽掉头上的凤饰,比扔酒壶还随意的松手抛掷城下。一头整齐的长发立时散乱,在风里飘摆急舞。

楚高歌暗自盘算稍后如何围攻,悄声将主意与凌落说了,后者忙低喝不可。

“师弟理当知道飞仙宗杀人从不与宗外之人联手,秋叶长老性情疯癫,倘若外人涉足她甚至会反戈相向,师弟万不可弄巧成拙!”

楚高歌不料秋叶有这种古怪脾气。心里不由平添担忧,从神眼看来,秋叶体能1600(精能之体提升一倍,基础800),内力800.神10,灵14.战斗力4800,绝对战斗力六万七千。

无论是战斗力还是绝对战斗力都比不上周武神,虽说同为万人敌层次战斗力未必决定胜负,但从实力上而言,她已经弱了。

“师弟不必担心,秋叶长老绝非浪得虚名。”

凌落说话间,瞭望楼顶的秋叶双拳紧握,骤然催动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周身绽放金红盛芒,一头披散的长发飘摆更急,神容变的凶狠、阴沉、甚至狰狞。伴随她仰面朝天,催功长啸。

新城城门上空平生狂风,只旋得方圆半里内地上飞沙走石。

楚高歌忙挡护双目,唯恐被沙石打伤眼睛,尘石被激荡的内功催得犹如暗器,打在楚高歌身上的甲胄上铮铮有声。

片刻,风弱、渐止。

楚高歌再看瞭望楼上的秋叶,她弓着身背,十指如钩状,飘飞的披散长发将她头脸完全遮掩。

体能2400,内力1600,神10,灵14.战斗力8000,绝对战斗力超过十一万!



第十五节 武尊与武神(下)


class="width">“这……”楚高歌匪夷所思,凌落镇定自若的道“十方九五之尊十重起特效提升一倍体能、内力。<<>>因其威过强,行走劲风相伴,而秋叶武尊的心法尚且不止区区十重,平素若不压制九重运转状态过处劲风即可夺人性命。”

“原来如此,我道秋叶长老既有精能之体何以体能不甚惊人。”旋又赞叹道“如此战力的确无愧于武尊之名!”

瞭望楼上的秋叶长身立直,眸子中透出阴冷残忍的凶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周老儿——当年你七个弟弟拼死断后拖延师尊,才让你得以逃到边南。今日我便为师尊了却这桩遗憾。”

周武神骤然暴起声炸人耳鸣的狮吼怒喝,身子骨竟然突拔高三寸,周身肌肉澎湃增涨,虽然犹自白发苍苍,然而形容却变的魁梧雄壮。原来这才是他的原型,刚才不过是缩骨功易容的模样。

“我周武虽没有郑飞仙返老还童的盖世神功,但也还不致怕你这疯仙小妮子!”

秋叶未夺得武尊之名前,武修中的老一辈都称她为疯仙。因其自幼战斗便悍勇疯狂,故而博得此名。

秋叶飞身跃出瞭望楼顶,如鹰鸟般横空滑翔。

地上的周武神仰面紧盯她飞到头上。

秋叶骤然止住滑翔冲势,身子凌空急速翻旋,流星般径直坠落地上。

待离地三丈之高时,周身金红光亮骤亮,伴随推出的双掌化作人大的两股掌劲,直罩地上的周武神。

后者知其借助坠势,力量倍增,不敢硬接,滑步急退,刚好退出掌劲之外。

只见那两股人大的金红掌劲击落地上,霎时间十丈方圆的大地尽皆龟裂,周武神却早有所料般及时跳步离地,避免被那震动影响平衡。

秋叶一掌不中,足不沾地的旋身疾追跳退的周武神,左掌刹那直朝他胸膛印去。

楚高歌神眼中见秋叶落地那一掌全是外功,竟让体能值达到4000,而紧随追击周武神的第二掌却竟把体力又全转化为内功,内功状态为4000之数。

周武神凌空滑开侧移同时爆喝出掌。

楚高歌看得分明,那是内力催动的掌力,恍然明白秋叶第一掌明知落空而打的用意,就是骗得周武神以内劲反击。

秋叶一掌看似打空,就在周武神反击的一掌印在她背部时,她同时爆发内劲。

周遭平地风气,周武神内力之数2000,又是落入秋叶设计,这一掌下去没能伤敌不说反而让他被秋叶的内力震伤,立时损耗了1000之数的内力。周武神受伤不说还失去半招先机,秋叶紧接着的旋身肘击令他再不及躲过。

他却不采取守势消减承受的伤害,仍然施以内劲掌力反击。

秋叶体内能力同时再变,竟令体能数值调整为四千,完全放弃内功护体。楚高歌以为她顷刻间的判断错误时,那周武神被她一肘击个正着,周武神反击的一掌也正印到她肩头。瞬间,周武神内力耗尽,体能丧失千一之数。

而他的反击对全无内力护体的秋叶造成了1500的创伤。

楚高歌正觉得如此虽然也占便宜,但原本明明能够无伤渡过时,见秋叶头部急动,正砸上周武神额头眉心。顿时恍然大悟,秋叶是以承伤作为代价利用周武神掌击的冲力加速完成使头伤敌的后招,令周武神根本来不及招架。

这一击下去,周武神的体能也算耗尽了。

楚高歌暗觉欢喜,终于有机会见识灵的神效。

果然见那周武神灵数重影突少一层,而他的体能、内力突然恢复全盛状态。伴随体、内的恢复,充沛的力量随他的爆喝声中爆发激荡。

然而秋叶却不闪不避,硬受灵催发时不可抵消的强劲创伤。

楚高歌难以置信的发现灵神效催动时自然喷发的能量竟然一举耗尽秋叶所剩的体能。

然而秋叶在体能耗尽之时灵数立即减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紧抓周武神双臂同时、随他爆喝怒啸。她灵力神效喷放的能量顿时吞没周武神刚生的体、内。

楚高歌顿时恍然大悟。

秋叶自知灵数比周武神要多,索性就如此缠住周武神,让战斗变成拼灵的结果。

如此拼下去,那周武神当然不可能有胜算!且会死的极快!

接连爆发的灵力能量绽放夺目彩光,冲击让大地蔓延的龟裂、塌陷范围越来越广。

不知就里的观展者都以为他们是在拼斗内力,又没有神眼查看到她们体内能量、灵数的变化。只看见夺目耀眼、不可思议的光亮绽放未熄,又更亮的绽放亮起。

这等异光好似持续了些时候,其实不过片刻工夫。

当彩光消逝时,郑国同来的护军及神宗高手观战的全都齐声欢呼喝彩。

“十方九五之尊霸道无双,天下无敌!武尊秋叶威震天下,傲绝武道!”

方才原形毕露显现的雄伟强壮的周武神此刻瘫软地上,眼睛圆睁着,瞪着秋叶。他张动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口气接不上,立时头脸一歪,气绝当场。

这个昔日名满天下,为大周贡献一生,功绩赫赫的武神就此惨死毙命。昔年大周立国,他曾率五百轻骑破敌两万,那一战闻名天下;昔日大周逢难,也是他护着幼主在郑国大军及飞仙宗的阻击下杀出重围,一路奔逃至边南;时过境迁,他不惜以年迈之躯护送幼主,即使明知事不可为。

这正应了他的一句话,忠臣不违主之意。

“周老儿,你真的已经老了。”秋叶说罢一甩激战弄乱的满头黑发,喝令道“拿酒来!”

便有郑国护军将备带的酒壶送上,秋叶开了盖,通通倒在周武神的尸体上。

记忆也如这些酒液,在飞闪过脑海时一点点流散、遗忘。

昔日郑王曾为周国大将,秋叶年幼时郑王虽已拥兵自立,但还曾与周军合作过。那时秋叶跟着郑飞仙与周武神会过面,周武神嗜酒,秋叶对酒的了解还是他所教授。那时周武神常笑她说“疯妮子喝醉了岂非更疯!”

周武神老了,他不是郑飞仙,这种年纪的他身手已经不再灵活。纵有多少本事也受限于体能的衰老而变的迟钝,变的动作跟不上反应。

“喝——啊——!”秋叶突然爆喝,催动功力自足下喷发,一片大地顿时塌陷,她人一飘退开。而那周武神的尸身则陷入地里,顷刻被埋。

她也不管旁人,自顾朝北关方向飞走而去。



第十六节 再走天涯


class="width">楚高歌等人这才明白秋叶为什么用这种不惜自损的方式结束与周武神的决战,她关心追击左岸那边的情况,不愿意拖延时间与周武神消耗。

凌落看着埋葬周武神的塌陷大地处,心里头滋味百般。一代万人敌,惨死于此。还在这许多人的眼前,如此狼狈的惨败而死。他说不出的感到难过。过去他一直为父亲感到骄傲自豪,但他总觉得父亲是个从不卖弄武艺的人。

这时他明白这种谦虚为何。天下高手如云,在秋叶这种高手面前,万人敌毫无胜算。万人敌之强不在个人武勇,而在统帅千军时对全军斗志的鼓舞作用。那种鼓舞绝不是天下第一的武尊能够相提并论。他突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叮嘱他不要负了公主,要时刻勤奋自律,严以律己。

他凌落不可能成为其父那样的、能够威震天下的万人敌。他所以被送到北灵山学艺而没有随其父入伍,皆因他父亲对他的期望不在于战阵。郑国智勇双全的将帅许多,公主的夫婿也不能从军,在军营中渡过终生而将公主摆在家中独守空房绝非公主的幸福。

他凌落要做的是武尊,他凌落要做的是运筹帷幄。他凌落不能让其父有一日如这周武神般年老体迈犹自要甘冒风险,与敌厮杀拼命,落得英明不保,惨死异乡的结果。

凌落心中这番想法,楚高歌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对周武神的死没有任何唏嘘感叹,在他眼里,只有价值的轻重。现在他比较的天平中,武尊之重已经远远超过万人敌。郑国有万人敌,还有武尊。~~~~而他楚国没有。一向以强武治国的楚国却没有一个武尊,他思考着该如何去找寻这样的人才。

在他想来,师兄凌落的武功异日必定威震天下。如今的楚国若与黑狼军联手确属不智,他对承诺凌落的事情也就再没有犹豫了。原本他答应的爽快,但还打算让黑狼军再多让些利益于楚,如成,楚则维持协议;如不成,则楚助郑。

他不怕凌落指责,他目前只是王长孙,大可说已经竭尽全力,奈何楚王不听。

而此刻,他决定不再与黑狼军讨价还价,与郑联手才是长远之计。同时也暗中立定主意,必须为楚国谋一个武尊。强楚不能没有万人敌,更不能没有武尊。

思及此,楚高歌不由暗自叹息。

‘可惜了那左岸!’

晚霞宗入楚不久,他就知道了。金光城的变故影响极大,楚高歌自然会派人打听详情。知道晚霞宗的人到了新城,他就让人留意左岸。原本已经谋划好了策略如何将晚霞宗及左岸收为己用。

没想到因为周武神一行人的意外显身把事情坏了。在擂台见到左岸时楚高歌就是知道他终于找到了未来的万人敌。

凌落岂会不知左岸经脉的彩光是何?楚高歌根本不信。当日李夫人来楚,本来转达完北灵老人托付的话就要走,但被楚高歌想方设法的挽留几天,从她哪里知道了不少信息。这种附身经脉的彩光是种少见的天赋,李夫人称之为百战。

郑国左庶长,也就是凌落的父亲就有这种神奇的天赋。

这种天赋能让人的体能恢复速度提升十倍,杀伤力和抗打击力能力提升一倍。而且这种天赋毫不畏惧敌人的穴道要害攻击,通常打击敌人穴道要害能够让杀伤力增加五成至一倍,然而对上百战天赋者,完全没有意义。

可以说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就等于是未来的万人敌。

所以称之为百战,就是意喻这种天赋能够百战而不倒。

楚高歌认为左岸必死无疑,他不但被飞仙宗的哭仙追上,还有武尊在追赶过去。

哭仙是七月的名号,那日崖山她发疯哭喊着杀人,就有飞仙宗的弟子骄傲的说疯仙秋叶长老带出来个哭仙。如今郑国方面听说的人,都称她为哭仙。许多人不知七月之名,只知道与武尊秋叶形影不离的飞仙宗女弟子就是飞仙宗年轻一辈的新星——千人敌哭仙。

楚高歌认为步惊仙必死无疑。

而当时在保护敖潘的两个高手帮助下打开新城城门杀出去的步惊仙却满怀欢喜。

出了城,几乎等于活命一半。他相信那个厉害的老头会设法拖延高手追击,厉害老头与背后那个年轻人的主从关系太过显而易见。

他们知道逃出关城时,步惊仙始终不见一直追着他的飞仙宗弟子出手。记得凌落曾说飞仙宗杀人不借外人之手,料想她们会在楚兵被甩脱后才动手。

但他对这几个飞仙宗的弟子并不太担忧。

逃出城时他见到那晚被拜月姐妹追上的树上留有暗号,那说明拜月姐妹已经出关,在前面某处等他。

保护敖潘的两个高手战斗力都很强。

五个追在后面的飞仙宗弟子的战斗力他都算计的很清楚。

那日客栈见过,脸上有伤的女子体能1000,内力500,神10,灵5.战斗力3000,绝对战斗力1.5W。

另外四个飞仙宗的弟子比她厉害。应该都是十重十方九五之尊心法修为。

体能1200,内力1200,神7至9,灵6或7.战斗力4000至4500,绝对战斗力两万至三万。

虽然战斗力都很厉害,但神的资质无一及他。也比不上保护敖潘的那对年轻夫妻,同样比不上拜月和拜星。打起来他们明显占据优势,因而不怕。况且灵的奥秘关系重大,郑飞仙也绝不会让太多弟子知晓,这几个飞仙宗高手怕也不会知道究竟。

杀出北关大门,步惊仙就在路旁发现拜月她们留下的记号,当即带路说走左面上山。那几个人在路边留下简单记号,随他一并走上山路。

北关的楚军在后面追赶,但上山时则明显追赶不上。

那些兵卒都穿着盔甲,体能又差又没有轻功,爬不多久就被远远甩开。

进入山里几里地远时,步惊仙终于看见早等着的晚霞宗一众。

敖潘等人听说是自己人才放下警惕,只找寻背后追赶的那几个飞仙宗弟子踪影。

步惊仙料不到晚霞宗众人及鬼见愁夫妇都在。

“这、这是做什么?”

一众晚霞宗弟子齐齐抱拳作礼道“左岸少侠恩情本宗上下不敢忘记,少侠既然不能留在新城,那本宗上下也都不会留!”

步惊仙明白到拜月用意,晚霞宗这批力量她不想放手,既然如此,他也无话可说。



第一节 追击


class="width">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保护敖潘的两个就警示道“来了!”

就见来路的林子里飞奔过来五条身影,无视敌人众多的四面散开,做包围之势。

其中一位看来有二十六、七的女子沉眉冷喝道“飞仙宗拿人,无关者速速离开!”

步惊仙退在拜月姐妹之间,低声交代说“你们只要稳守,一人缠住一个即可,她们必然不是对手。”

拜月心中尚有阴影,王决的厉害让她对自身武功全然没有了信心,如今面对的又是天下最霸道威猛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她就更觉得自己不堪一击。但形势如此,她只能打起精神答应道好。

晚霞宗众人都有些心惊,谁都知道飞仙宗十方九五之尊的厉害,但他们早已决意抛开生死,全都暗下拼命决心。

“哼!在郑国领土之外飞仙宗还想霸道么?”

“区区不入流的武宗小派竟敢挡我飞仙宗办事,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多说,动手!”年长些的飞仙宗女弟子说罢便上,其它四个紧随急动。

便见那四人急动冲来,施展的全是排山倒海掌法。

狂风突生,吹的石尘碎叶漫天旋舞。

几十道寒芒自那些碎叶中穿过,顷刻间打伤晚霞宗三十多人。

“暗器!”有被射中的伤痛呼喊他人小心。

步惊仙当机立断改变原本合击的目标,直冲七月立身方向。

只觉周身处处疼痛,料想是被第二轮暗器射中,但暗器力量不足以对他构成重伤,穿透龙鳞宝甲的也不过能刚入皮肉。

他一拳击出,拳风带的漫天落叶急骤散飞。

便看见释放暗器的正是那脸庞带伤的女子。

见他拳到,她身形疾风退飞,轻易避过这一拳的威胁,轻功竟然出奇的好。

保护敖潘的那年轻女子这时错身而过。

“我对付她!”

顷刻就经过步惊仙追到飞退女子的面前。

步惊仙知道他轻功糟糕难以奈何对手,折身盯住被保护敖潘的年轻男子缠住的那个发号施令的飞仙宗弟子。

敖潘的那个护从十分机灵,见步惊仙过来就全力施展杀招,不求杀敌,只求迫得对手不能挪避。

步惊仙得此机会施展疾劲飞冲过去。那飞仙宗弟子本来察觉到步惊仙的接近,暗中也拟定了对策,却没想到他的突然加速接近。当即匆忙催功争取出一丝空隙,急忙抽身退避却没能及时展开守势,但及时运转内功将内力尽化为体能。

步惊仙一拳正中其肩头。

冲力震的她两步后退,体能耗损四百。

不等她拿住势子,步惊仙就与敖潘的护卫追上合击。那女子宁可受创加倍,不惜硬催功力改变倒退之势。步惊仙见状怕她已经掌握催动灵神效之能,忙改拳为指,接连封她三处穴道,又横臂阻止敖潘护卫的剑刺中她。

能够催动灵奇效者哪怕被剑刺中心脏,在将死未死那刻也能够借助灵的强大力量迫退致命攻击,同时借助灵能效力量击杀周遭敌众,恢复完胜状态实力。

这种敌人等于有几条命,一时半刻想要杀死极不容易,封穴反而是更有效的手段。

敖潘的护卫不明就里,步惊仙也无法解释,更无暇解释。

“助其它人!”

听步惊仙这么说敖潘的护卫也不啰嗦,转身就扑向正杀的晚霞宗众人节节退避的那个飞仙宗女弟子。

仍旧是一样的手段,敖潘的护卫抢先施加压力,步惊仙则在对方以为来得及反应的距离外突施疾气劲突袭。重拳冲击的敌人势子失控时出手封穴。

如此制住三个飞仙宗弟子时,剩下那个眼看被围攻难以招架,急声呼喊道“师妹快走!去请武尊……”声音戛然而止,已被敖潘的护卫封了穴道。

“万不可杀人!”步惊仙交待叮嘱,有人以为他怕开罪飞仙宗,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不好说。实际上他是怕杀出祸害,也不知道这四个高手是否都通晓灵的神效。此刻的容易来自于战术的突然,一单对手得以催动灵能恢复自由,再想简单收场就绝不可能了。

尽管郑飞仙理当不会告知这类身份的弟子灵的奥秘,但有灵者倘若经历过凶险,许多都会发现些玄妙,倘若再多经历几次险死还生,心细加上大胆,能够领悟催动之法这种事情毫不奇怪。

步惊仙见那脸上有伤的女子轻功竟然极好,眼看这种状况还不肯逃,纵身飞上枝头躲过追击,扑落就要替同门解穴,奈何尚未近身就被拜月和拜星等晚霞宗众的合击逼退,敖潘的护卫又及时追到夹击刺她后背。

她犹自不肯放弃,提起径直飞起,凌空生力横移,又要去为另一个同门解穴,却被步惊仙拦住,敖潘的护卫又追到,这次施展开的像是合剑招式,又以剑气封她左右上方退路。迫的她不能挪移,匆忙间她旋身挥袖射出三枚暗器。

步惊仙抬臂挡住,敖潘的护卫左手提起剑鞘格挡,右手剑势不变。

七月推掌拍上剑刃时步惊仙又施疾劲一指点中他背心。她内力不及敖潘的两个护卫,虽然阻住剑势,人却也受了些伤。

见五个飞仙宗弟子都被制住,步惊仙暗松口气。

“不必横生枝节,我们快走。”

敖潘及他的两个护卫也不愿耽搁,转身就走。

拜月和拜星却有些迟疑。步惊仙这才发现晚霞宗有六、七个人被十方九五之尊掌毙,还有十三四个都受了重内伤,被暗器射伤的更多。

正考虑如何说词时,晚霞宗中一个男子愤怒的执剑刺进个被封穴的飞仙宗弟子后背,所幸一剑未及要害,被她内功自然卸偏了方位,因而并未至要命的程度。

那人一剑不中,发力拔出。

步惊仙忙道“住手!”

那人根本不听,尤其愤怒叫嚷道“怕它飞仙宗什么!凭什么不能杀!”

说着又一剑下去,剑入两分时步惊仙即使抓住剑身。正要解释,突听背后一声哭喊。

那悲哭喊声直炸的人耳膜生疼,连那执剑要杀人的晚霞宗弟子都被惊呆。

步惊仙见那脸上带伤的女子突然像丧失理智,满面莫名悲痛之态,顷刻间泪水湿了一脸。本被封的穴道不知为何解开。



第二节 哭仙


class="width">敖潘的两个护卫见她能动,双双挺剑攻去,步惊仙阻拦的话尚未出口,两柄剑已经刺进那女子身体。<<>>

“退……”他分明看见那女子的体能变成1500,内力1000。战斗力达到5000,绝对战斗力力飙升至两万五千。

两剑正中心脏和气海,与之同时那女子体内灵数失去一层,爆发的灵力顿时令其伤势痊愈。

步惊仙暗自期望敖潘的两个护卫懂得激发灵的神效,同时疾冲过去救助。

然而残酷的事实粉碎了他的期待。周武神并不知道灵的奥秘,他仅仅因为长年的生死战场拼斗得以掌握灵。敖潘的两个护卫被那有面伤女子喷发的灵能当场击毙。

他一拳过去时竟见面伤女子根本不倚靠高明轻功挪移闪避,而是毫无畏惧之态,只有满面悲痛极了而疯狂拼命的凶历。竟然迎着他的拳头出掌。

步惊仙因而受创,但对手受创更重,整个被震退到树上,直撞的大树断裂,她自己也跌倒。偏偏立即又鱼跃而起,像不知道如此硬拼她根本敌不过步惊仙神力般直直过来。步惊仙算计双方灵数,他自己明显要多,更不怕她如此拼命。

便又是一记硬拼。

步惊仙见她势如疯虎,浑然不顾硬拼根本不敌的事实,这才敢相信她果然是丧失了理智。

见她灵力再度被触发时,他也拼着损失一灵硬受。念及客栈的一面之缘,对她颇有好感本不愿如此拼灵要她性命。然而拜月等人在后,他如果一退,这女子势必乱打狂攻,难免杀伤晚霞宗的人。

权衡取舍,他也只有狠心半步不退的拼斗下去。<<>>

不料步惊仙灵能催动时,却没能要了对手的命。两股灵能对冲,将她们双双反向震退。

步惊仙暗觉诧异。

凌落说过,北灵老人虽然告知郑飞仙灵的事情、传了催动灵能的技法,但并没有告知能量延迟之术。灵能喷发本在瞬间,但北灵老人掌握了延迟能量的技法,虽然时间短暂也只能用于自卫。实战中却很有用,假若自身灵数低于对手时,避免连续的彼此灵能喷发会落败身亡,就能倚仗延迟法抵挡对手的灵能喷发。

那时就会彼此都被灵能力量震退。

步惊仙见她退势一止,又直直哭着冲过来拼命,无法之下只有继续如故。

飞仙宗那个年纪稍长的原本在冲穴,不该开口被人察觉,但见到师妹如此丧失理智怕她惨死当场连忙不顾一切的出声提醒。

“师妹不要与那莽夫硬拼!师妹、师妹、七月师妹——”声音戛然而止,拜月闪身过去补点穴道,令她再不能开口。

‘七月师妹——七月师妹——’这四个字如惊雷般在步惊仙脑海中炸响。‘七月……她是七月!精能之体……我早该疑心的……飞仙宗弟子除了她还能有谁会视咕噜果为友!’

没有前两声师妹的呼喊步惊仙还不能确定。飞仙宗之间彼此不知姓名或不甚熟悉时常会用月堂加师姐妹称呼对方,未必就是七月。然而两声师妹的急切呼喊之后跟随的必然是其名姓,她们同来楚国,她与秋叶关系亲近,旁人不会不知道其名。

她就是七月!

七月又一次疯冲过来。

步惊仙心念急动,立时有了计较,虽然冒险,但此刻也别无他法。方才就试过点其穴道,但根本没有作用。怕晚霞宗的人不满,就道“你们先走,这里我应付,稍后就会追来。”

见她们犹豫,便加重语气道“快走!人多坏事,倘若再有追兵不易逃脱。”

拜月见他占尽优势,这才肯率众先去。

敖潘折损了护卫,原本恨不得将这几个飞仙宗的女人都杀了,但又害怕跟不上晚霞宗众人,连忙追着逃去。

旁人都去了,鬼见愁和碧莲却仍旧躲在树后。刚才交战时鬼见愁就带着碧莲跑远了躲起。这时别人离开,他也不敢立即现身,怕人记起交战时没看见他。便想等着与步惊仙一同走。

见众人走后步惊仙与那飞仙宗的疯女人又拼了一阵,突然就变了招。只是防守着抵挡那疯女人的进攻,挨打的时候探指去点那疯女人的穴道。但却好像没有效果,如此接连过了十几招,他都一直挨打。

鬼见愁和碧莲不由都敢到奇怪,面面相窥,却又不敢做声打扰。

步惊仙通过神眼准确的掌握已经没有灵数的七月体能状况,通过不断的点穴攻击方式尝试出出手力道对七月形成的伤害。眼看着她的体能渐渐下降、终于又一次出指时,七月的体能恰好低过10的界限。

那是精能之体支撑的极限。

上一刻还疯狂攻击他的七月在体能低于10时立时脱力、昏迷、朝地上栽倒。

步惊仙及时扶住,否则真怕就这么将她摔死。

他把七月扶抱着平放草地,定定打量了阵她的模样,身形。心里十分安慰又无可奈何的笑着。她在飞仙宗果然过的很好,如今还得秋叶器重。看如今的衣装、模样、简直就像个出身权贵之家,自小得到细心照顾养护的千金小姐,哪里还有半分小时候当奴隶和乞儿的可怜样?

只是那脸上的伤……实在太不小心。步惊仙想起那时候共患难的一路经历,七月也时常不小心碰着大树,被树枝挂伤脸、手之类的。既心疼、又觉得她马虎的好笑。

想着,他心里又一阵无言的难过。谁想到再见面时竟是这种情形?他变成左岸,变成杀死飞仙宗弟子的凶手,变成飞仙宗的敌人。她不顾一切的追击,要取他性命。

步惊仙想着这些时,拾起敖潘护卫的长剑,割破手臂,如当初那般以血救助。

当他把伤口按在七月的唇上时,昏迷中的她突然剧烈摆动着头脸,口中含糊不清,语气惊急的叫着。

“步哥哥,我不要喝你的血……”

一切都如当年北灵山那时。

‘她还没有忘记……’

步惊仙低头附耳轻声道“七月,别浪费我的血。”

说这话时,他的情感被莫名触动,不知是什么滋味。

七月果然不再乱动,一如那时,乖乖吸允着他臂上流出的鲜血。

眼看她的体能迅速恢复过10,步惊仙连忙点了她的睡穴。犹自定定将七月打量一阵,怕再有追兵找来,只好离开。

鬼见愁本想随他一起走,见到他对待那疯女人的举动却突然不敢了。无论是他还是碧莲,都觉得事情背后藏着蹊跷,明明是敌人,为何他还如此?于是等到步惊仙去远了,才从藏身处出来,追着过去。

而这时,秋叶刚杀死周武神,飞奔出北关。



第三节 隐瞒


class="width">从守关将士口中得知方向,迫不及待的她当场施展轻功,拔地而起,飞到高处单掌按棵细枝,又再拔起。

关城墙旁那座三十多丈高的陡崖竟然就被她这么几番借草木之力下攀上。

引得城墙楚军将士纷纷咋舌。

“不愧是武尊!”

“飞仙宗尽出女中豪杰啊,这么高的崖,她手那么轻轻一按树枝就上去了……”

秋叶攀上坡顶,寻着踪迹,终于找到时就看见四个同门被人点穴制住,暗地里气恼的直摇头。过去逐一解了穴道,见其中一个有伤,听说没有大碍,又急忙追问七月去了哪里。她们伸手一指,说在那面树后。

忙一起过去,秋叶见她没有性命之忧才松口气。

“你们怎么回事?闹得灰头土脸!简直丢人现眼。”

那四个飞仙宗弟子被责,纷纷低下头脸。

“回禀长老,对方怕本宗威名不敢杀人,那两个被七月师妹震死的人都是千人敌战力,加上那个看起来鲁莽的左岸阴险暗算……”

“够了!都先回去吧。”

“是!”四个飞仙宗弟子惭愧告辞,其中一个却又掉头回来。

“何事?”

步惊仙刚才抱七月在树后,但她的方位却能看见些经过,另外三人则视线受阻,不知就里,还以为左岸是行非礼轻薄。

秋叶听她说了后,沉吟片刻,叮嘱道“今日临行前,我曾交待过你倘若七月师妹发疯失控有危险时就割血相救……”说话间,秋叶以指甲划破那同门的手臂。后者听着、记着、连连点头。“……让她们三个不许多嘴,全照这般说。左岸那一节抹去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休怪我无情。”

“是!”

“去吧。”

那弟子走后,秋叶却皱起眉头。

半响才替七月推拿解穴,见她醒来就哭。犹自迷糊,半响才认出是她。就抱着她胳膊直说“秋叶,秋叶,我又梦见步哥哥了,他又喂我喝血,叫我不要浪费他的血……”

“七月又发梦了。刚才是林师姐割伤手臂喂血救的你。”

“是、是林师姐……”七月怔怔发愣,片刻,忽然又清醒几分,忙问“师姐她们没事吧?”

“没事。”

“左岸那恶徒呢!”

“跑了。但不敢杀伤你们,怕本宗报复。”

七月便自责低下脸,含泪道“秋叶,我真没用。想帮大家却没有本事,眼看师姐被刺伤就只会发疯乱打……”

“知道就好。七月,我跟你说过,下次发疯时要设法稳住理智。你发疯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如果丧失理智只知道要杀敌人,遇到高手怎么可能赢?”秋叶说罢又叹气道“也不能勉强你,慢慢来。但心法要勤奋修炼。我说过的,一单你的十方九五之尊心法练到十重,你就会变的非常强大!但若练不到十重,你还无法担起大任。今日你只顾生气使性子,非要追杀那左岸,险些害了同门知道吗?”

“我以后一定勤奋练功,不把武功练好绝不任性乱来!”

“记着你自己说的话。只要你武功练好了,就算任性妄为不听我的劝阻,那也可以。”秋叶扶她起来,见她体能回复的不快,从怀里掏出块干肉。“先吃,回去谢过林师姐了再饱餐一顿。”

秋叶心里暗自拟定了计划。既然同门也能激的七月发疯,那日后就让人多演些戏,让七月多发疯几次,或许能慢慢学会保持理智。只顾吃喝的七月万想不到秋叶竟心生这种可恶的主意。

步惊仙追上晚霞宗众人,发觉鬼见愁不在,问起都说不知道去了哪里。正担忧时,见鬼见愁和碧莲来了。

人齐后众人继续赶路,怕被追兵找到。

路上商议着何去何从时,那敖潘提议道“在下本要去周国,不瞒诸位。在下其实是月族,此次是要往周都继承大统。郑国从中作梗,意图半路刺杀。全靠左岸大侠相助才能脱险,在此拜谢了!”说着躬身作礼,又继续说道“诸位如果无处可去,不若同往周都如何?我敖潘武功平平,说实话需要仰仗诸位照应,一旦到达周都异日绝不会忘记诸位恩情。”

步惊仙暗自冷笑。即使到了周都,如何入城?周都全是郑军,绝不会让敖潘活着走入皇宫。然而他本意也是北上,往黑狼军的领土。而周国其实离他想去的目的地不过一河之隔。有传闻说当初郑国偏偏不占北方领地就是想等黑狼军攻周都,灭周后再出兵讨伐。

真假不知,但黑狼军多年来偏偏没有去碰周国。仿佛知道打周等于帮了七强大忙似的。

“在下本意是去黑狼军的领土。”

听步惊仙如此说,众人都觉得意外。

“都是些蛮人,为何去那里?”拜月也万猜不到他的主意会是如此。

“不错,黑狼军是由许多蛮人部落组成。与七强相差极远,但正因为如此,才值得去,才应该去。”

敖潘也十分好奇,抱拳道“愿闻高见。”

“假如各位只想找个地方扎根、悠然度日,我绝对不会如此主张。但诸位有灭宗大仇待报,陈是大国。此仇如何能报?即使创立宗派,异日能够如飞仙宗般威震天下,但说向陈王复仇恐怕也并不容易。再者,七强之内生存容易,但往上攀爬却极不容易。犹如一座建好了的高塔,而我们只能从最底下一步步朝上走。陈王就犹如坐在高塔顶尖的人,我们必须走到塔尖,才能够有所作为。而塔中全是如我们一般试图走到顶的人,彼此排斥,彼此打压,以求自己能先登上塔尖。”

“这比喻妙。那么去黑狼军又如何?”敖潘又问。

“黑狼军正要造塔,但此塔才仅有地基,而且他们并不精通造塔之法。或者说工匠不足。而我们等如有技艺的工匠,倘若与黑狼军一起把这座塔造了起来。当塔建成之日,我们也许直接就在距离塔尖最近的那层。如果这塔足够高,我们甚至能低头俯视陈王。”

步惊仙说罢又道“黑狼军部落群居,部落间大事方向一致,但平常并不受黑狼军首领管束,彼此常有争斗,内部势力变换更替频繁。那里才有我们的天地,才有我们发展的空间。而七强不然,我们能做什么?举兵造反都没人响应。奢望建功立业一步步得到权势?极点如何?为相为帅?即使统帅兵马几十万,那些兵马奉的也是他人的命令,绝不会为我们的意志战斗。”

步惊仙说罢,又环顾晚霞宗众人道“诸位如果没有异议,那就同经韩国北上。如果不愿意去蛮夷之地受苦,我也不敢强留。”

敖潘忙拍手叫好。一半为步惊仙的野心和见地,一半为期盼众人能同行北上。



第四节 请命者


class="width">七强国的人对蛮夷之地都心存极大偏见,晚霞宗众人大多都不太愿意。<<>>总觉得那些人既蛮横低贱,环境又糟糕透顶。但拜月做了主,拜星也同意,那些人也只好说“谨遵宗主之命。”

步惊仙这才对敖潘道“我们也是北上,一路可以同行互相照应。但未必能送阁下到周国,毕竟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周国也还有些距离。我们又都是郑国通缉的要犯,周国驻扎有许多郑兵,实在不敢冒险。”

敖潘心中失望,但也不敢强求,只有到时再作打算,满脸堆笑道“那是、那是。能够一路同行,诸位的相助之恩就难以回报了。”

决定目的地,众人就要启程。敖潘却恳求等些时候,说周武神脱身后必定会寻来。见众人迟疑,他便眉飞色舞的描述了周武神的光辉过去,说楚军绝无人能留下他。众人心中依旧疑虑,因为知道天下第一的武尊秋叶也来了楚国,但还是答应等等。

此次出发前晚霞宗众人都预备了充足的干粮,以免再受逃亡路上的饥饿之苦。一直等到晚间吃了些东西,仍然不见周武神踪影。敖潘也开始焦急,想央求人去打探,又不敢开口。拜月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就要亲自去查探,晚霞宗的人哪里答应。

许多人都请命代劳,但拜月都觉得不妥。晚霞宗众人这些日子在新城活动太多,难保没有人见过。此刻她们出逃的事情楚国必定已经知道,实在太过危险。

就在众人头疼之际,一个人站出来说。~~~~

“我去!”

众人一看,竟然是碧莲!

她在新城时外出不多,的确是合适人选,但一路回新城距离不近,都怕她孤身一人危险。

“诸位放心,这些日子我也向宗中高手请教了轻功,一直在练。虽然还是糟糕,但这点路程总还能吃得消。”她耳熏目染,说话竟也俨然一副武修者般。鬼见愁连连拉她衣袖,都被她用力甩开。

“好吧。我陪你到新城北关外,一则暗中保护,二则来回也快。只需要从关城进出的路人口中就一定能问到消息。”拜星主动请缨,拜月点头应允。

鬼见愁尽管担心,但碧莲自己坚持,又有拜星陪同,他也不能说什么。

碧莲走后他就一直焦急等待。但这一趟少说也要三、四个时辰。

众人都睡下了,他还犹自辗转难眠。见步惊仙还没睡,他忍不住凑过去抱怨道“兄弟你知道碧莲只是个弱质女流,怎么就不帮忙说两句!”

步惊仙看他一眼,正色道“鬼兄弟,不是我说你。如果你们留在新城,我不会怪。既然决定跟大家同甘共苦,就不要继续视被他人保护为理所当然。这条路危机重重,每个人能做什么、能出什么力,就该竭尽全力的做。没有人是理所当然该躲起来被保护的,你如此,碧莲也如此。而碧莲比你更先有这种觉悟,区区弱质女流却有勇气分担责任,冒险为大家出力。你也应该如此啊!兄弟。”

鬼见愁被说的惭愧低头,想到今日别人拼命他却强拽碧莲在一旁躲藏看戏。

“我只是、只是怕碧莲出事。”

“放心吧,碧莲其实很有胆识,区区小事难不倒她。”

鬼见愁这才回去躺下,虽然仍旧睡不着,却也不再那么焦躁。想着步惊仙的话,禁不住的内心挣扎矛盾,一时惭愧,一时又苦恼。

拜月这时过来在步惊仙身旁坐下,仰望夜空的圆月。

只见月圆如饼,冷光静谧。漫天不见半片云雾,繁星点点,争相眨眼。

“今日有人见到鬼见愁躲藏起来,没有与众人一起并肩作战。”

“刚才已经说过他了。”

“好在碧莲有担当勇气,自告奋勇去打探消息,大家看在碧莲的情面上也不会追究白日里的事情。希望他好自为之,早点能够面对现实。”

“但愿如此。”

拜月握着步惊仙的手,柔声道“左岸”

“没有人时,你和拜星不要叫我左岸。我字惊仙。”

拜月大觉意外,从没听他说话,但十分欢喜。当即喃喃有声的念叨两遍。

“惊仙、惊仙。好气魄的字,相传天上有仙人统管大地,当今七强皆有仙人庇佑才得以有今天。七强王宫中都供奉着仙人在凡俗的肉身。是以多年前闻名天下的绝顶刺客行刺郑王也落得惨死的结果。惊仙,大不敬呀,势必不讨仙人喜欢。”

“所以不敢随便说与人知。但仙人之说我是毫不在意,也无心敬拜。因为我出身神魂宗。”在神魂宗人的所知里,这世间的仙人就是当初侵略他们种族的敌人。那些本是人族的仙人,与神魂族只有仇敌之恨,神魂宗人从来视敬重仙人为耻辱行径。被侵略的家园尽毁、甚至连种族的历史文明都破碎消亡、反而去敬拜侵略者!

只是神魂宗人如此,但别的人根本不信神魂宗的说法,个个如过去的人类般对仙人敬拜钦羡。

“被郑国寒枫大将军领兵所灭的神魂宗!”拜月大感诧异,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不料原来有那样的凄惨身世。她同情之余也不由心声芥蒂,她知道神魂宗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此刻才知道面前的男人内心潜藏的真实意识,颇有些让她难以接受。“今日知道原来你野心极大,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有大仇待报。”

“我不为仇。我只为志。原来我没有这种野心,但是后来发现,在这世俗中,如果一个人不能创造现实的功业,那么其它一切都是空谈。你的志向也根本不可能实现。甚至于——最想不到的人都会因为轻视和鄙夷而杀你。”

想起飞仙宗,步惊仙心情复杂。飞仙宗有他最不愿见的人,郑凛然;飞仙宗有他牵挂多年的人,七月。

“有我和拜星,我们永远会支持你,跟着你。”拜月这句话说是满怀感情,却没有真实的决心。神魂宗的理念她根本不相信,她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但她不认为能因此相信神魂宗的理念。



第五节 感染


class="width">步惊仙笑笑。内心对这句话却并不完全相信。因为他知道,神魂宗的理念对于外人而言只是荒唐可笑的幻想。而他更知道,现实中,人没有那种只为情感做决定的自由。

如果今天他不杀七月的事情被晚霞宗知道,多少人都会弃他而去,甚至反目成仇。

晚霞宗今天死了七个人,其它人至今还在为此伤痛,对飞仙宗恨之入骨!

他今日本不该如此。但他无法下手杀死七月。

世事变迁,如今她们已成仇敌。

但今日别后,他日将远走北方黑狼军的地方,下一次见面不知是多久以后,不知道那时候世事如何变换,也许成为盟友也未必。他也不愿为今日的心软过虑。自从离开北灵山后他很少想起七月,但在北灵山时他只有七月一个人能够牵挂。如今再见,过去那些记忆竟然还是能清晰无比的浮现脑海。

其实离开北灵山不过几个月,但一直没能安生,就觉得仿佛已经很久。

拜月靠在他肩头,闭目歇息。步惊仙失笑微摆头脸,望眼后头晚霞宗众人歇宿处。拜月十分不以为然。“怕什么,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又不是拜星般脸薄,不如坦然大方些。”

碧莲和拜星回来时,原本好像都已经入睡的人全都起来了,个个热情激动的迎过去,把鬼见愁这个最关心碧莲的人都挤到外围进不去。好像碧莲是去跟人生死拼斗回来,这个关切的问完,那个又关切的询问。

“劳大家担心了,一路顺利,没有横生枝节。”碧莲也被众人感动,时至今日,她还是第一次有存在感,这种感觉带给她无以描述的充实感。-====-被众人慰问半响,她记起正事,不见敖潘在左右,便叫嚷道“敖潘公子,敖潘公子……”

旁人这才让开路,敖潘迫不及待的过来,抱拳作礼,追问周武神消息。见碧莲神情哀伤,就知不妙。

“敖潘公子节哀,周武神在新城北门外被武尊秋叶害了……”

“不可能!”敖潘连步后退,若非人扶必然跌倒,旁人见他脸色灰白,都暗觉同情。“武神绝不会败给郑国的武尊!绝不可能!”

有人不忍劝慰道“公子节哀,周武神毕竟年事已高,花甲之年再如何厉害也比不得那武尊年轻的敏捷身手。”

“呜呜呜……苍天这是要灭我大周、亡我月族啊——”敖潘悲伤绝望,一半是为周武神多年的教养照护之忠、之情,一半是为前途无望。他一个人即使能活着到达周国又如何能入得皇宫?没有周武神,他根本进不了周都。

一时竟哭死过去。

众人推拿活血,半响他才悠悠醒来,却一句话也不说,任人如何劝慰都没有用。拜月道让他歇息片刻,旁人也都累了,就势着他节哀,各自回去躺下。

步惊仙本来也想休息,见拜星回来后频频偷眼看他,又不与他说话。暗想她辛苦一趟,必定有话想说。旁人睡下时就叫她一旁,拜星初时还怕有人醒着,满脸红晕的过来。被步惊仙拉着手时反而没那么窘迫,一时也忘记其它,只剩欢喜。

便说了一路经过,又夸赞碧莲别看外表是个弱女子,却十分大胆。在关城外有楚军问话,碧莲一点都不慌张。那楚军就也没有疑心的走开了。

话匣子打开,拜星立时忘记疲累,见天色放亮才恍然醒悟的自责说“我只顾说话,都忘记你早该累的。伤势还好吗?昨日擂台被一剑刺穿胳膊……”

“无妨,我的内功自愈伤势最拿手。”

拜星见他手果然好了,大觉神奇。旋又忙催促他休息,直说害他陪许久觉都没能睡好。

步惊仙是真的累了,但知道拜星是个孩子脾性,若不陪她聊会她必然觉得被冷落,别想她还能睡着。

休息不到一个半时辰,旁人都醒来在准备早饭,步惊仙也只好起来。拜星早为他留着梳洗用的清水,又让他快些吃早饭。

敖潘一夜也不知有没有休息,但精神稍显好些,见人就抱拳说连累担忧,客气之极。

当初她们从陈国逃来楚国路程远,这次回去路程更远。远虽远,但连绵山地里村落都没有一座,更不怕飞仙宗的人会入山搜寻。连步惊仙和拜月都不担心,但第三天时,他们才知道这种想法错了。

第三日午时,他们攀上高地,正热闹赶路时,前头有人忽然提醒说静声伏低。

步惊仙和拜月低着身子赶到队伍前头,看见对面山腰有六、七个穿飞仙宗粉色衣饰的男女。再打量一阵,见山脚林子里还有一队正在生火造饭。两队隔了几里,显然不是一路。

“想不到飞仙宗竟然如此过份!不惜调派这些人到这种荒山野岭追捕我们!”拜月一句话说的晚霞宗众人都咬牙切齿,都知道凌少保本就死有余辜,昨日他们死伤惨重也没杀飞仙宗的人,如今偏偏死咬不放、不惜让人进这种深山搜捕。

敖潘却暗自感激拜月的解围,他此刻是个无用之人不说,还是个包袱。明白人心里都清楚飞仙宗不会为区区一个弟子的死如此大动干戈,真正让她们如此的人是他自己。

“跟她们拼了!”就有晚霞宗的弟子激怒叫道。

“不可。她们搜索的队伍必然不止这些,一但燃放烟火我们必定陷入被围攻的局面,先等她们过去再说。能不碰上最好。”

步惊仙交待两个人留下观望,又交待两个人往到来路查看后方。其它人都坐在树木林荫下休息等候。如此过去一个时辰,查看来路动静的人奔回来说也发现飞仙宗的人往这边过来。

“恐怕她们发现我们沿途留下的踪迹了吧!”

众人不由焦虑,在前头观望的也跑来个人,急道“还来了大群郑军,分成十路奔不同方向搜查。”

步惊仙思想间已有主意,推想必是襄阳一带的飞仙宗弟子与郑军匆匆赶来,假如不能迅速前进势必会陷入更艰难的困境。

“谁愿换上敖潘公子的衣服随我引开敌军?”

晚霞宗众人都不愿说话,敖潘不过是个外人,为外人如此拼命他们并不愿意。拜月也不好强令谁去。眼看场面陷入僵局时,突然一个声音叫响道“我!”

众人一看,竟然是手提双刀的鬼见愁。无不感到意外。



第六节 蠢材中的天才(上)


class="width">原来鬼见愁昨夜因为步惊仙的话暗自惭愧,碧莲归来时见众人那般热情欢迎,又听碧莲絮絮叨叨的说能做些事情的存在感滋味,他一夜没有睡好,觉得作为男人还不如他的女人。-====-这时见众人都不敢去,他也没考虑是否担得起这重任,就觉得别人都不去更能显现他的英雄气概。

步惊仙暗自发愁,陪同之人不说武功必须如何高,但功力越高自然越好。鬼见愁修炼晚霞宗武功不久,如何能冒险。但他又不能说不让他去,如此众人谁都不能心服,会说他不愿意自己兄弟冒险,却让晚霞宗的人冒险。

“换衣服。”鬼见愁说着就脱下外袍,直催促敖潘。

“既然如此,敖潘公子就快脱了外袍帽冠吧。”意识到鬼见愁的坚决,又没有别人站出来,步惊仙只能点头。

敖潘开始还推辞不愿,说自己能陪步惊仙走一趟。但拗不过鬼见愁的坚持,而且心里本来就珍惜性命,也就顺水推舟的脱了外袍,对鬼见愁和步惊仙躬身感恩不止。

步惊仙乘这工夫问拜星借了宝甲让鬼见愁穿在里头,转而又与拜月姐妹说“以你们的功力已经达到千人敌的程度,但兴许是晚霞宗的武功发挥不出心法威力,兴许你们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我们引开追兵后,飞仙宗兴许还会有人追击你们,那时就靠你们姐妹支撑局面。但我再三斟酌,此刻飞仙宗来的人中能至千人敌程度的高手绝对没有多少。整个飞仙宗的千人敌程度的高手也不过两百之数,其中许多根本不在附近。因此即使遇敌,只要你们能发挥功力,也必然能够应付。”

说罢见她们犹自不敢相信,他也无暇多做解释。“万一遇到致命危险时不要害怕,哪怕被人一剑刺中心脏、咽喉也不必害怕。时刻保持一丝理智在额头眉心处,遭遇危险时如今的心法自然能创造奇迹。切记、切记!”

鬼见愁早换上敖潘的衣裳,碧莲还替他把帽冠也戴好。

“老子还没穿过这般好的衣裳呢,就***感觉不一样!”他也不怕人笑话,说罢就冲步惊仙叫道“兄弟,走了!”

“走。”步惊仙推辞拜星要塞给他的白龙剑,领着鬼见愁大步流星的走远。后者走出一段,回头又深深凝视碧莲一眼。此刻的碧莲满怀担忧,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替这个一直都不喜欢的男人担忧。过去碧莲从看不起他,今日她突然觉得他的确是个男人。

‘若你能活着回来,往后我必定真心待你!’碧莲默默在心中立誓。

步惊仙带着鬼见愁一路滑下山地,到了山脚,两人躲藏草中。

“兄弟的黄昏决入门了吗?”

鬼见愁张扬骄狂的笑道“入门?我还以为练功有多难,一个个说什么全看机缘,没那机缘几年都练不出第一重。没想到那么简单,第一晚就练到一重了,第二重也没费几天,现在都四重黄昏决了!看来老子就是个练武奇才……”

没多少天时间鬼见愁就将黄昏决练到四重,这让步惊仙颇为难以置信。当初在麻风镇外,他曾查看拜月姐妹和鬼见愁的战力,当时鬼见愁体力160,内力30,神6,无灵。只是很普通的资质,那之后就再未曾留意。

如今再看时,竟见他体能增至320,内力150。黄昏决每重提升与王决相当,算来的确是四重,切鬼见愁天生体能还算不错,有80之数。不由想起曾听凌落说起的一个趣事。北灵老人曾闲聊时告诉凌落,世间有些奇特天赋,其中之一被北灵老人称作傻人之福。

说是有些资质平庸甚至糟糕的人,修炼起内功心法却进度飞快。比之资质最优异者还快。

但这种人天赋所限,即使练的快也无法与资质优异者比肩。而这种天赋从没有出现在资质优异者的身上。故而称其为傻人之福。

“兄弟果然天赋异禀。”

鬼见愁更显得意。“老子就是得天独厚!”他说罢又凑近步惊仙耳旁,放低了语气道“兄弟,晚霞宗的武功招式繁琐的很,我这人虽然天赋异禀吧,可你知道我脑筋不灵光。碧莲聪明啊,一教就会,我一招练几天还记不住变化。我看你的武功挺好,打架都直来直去的,多简单了当啊!不如你教我武功吧,咱俩是好兄弟,你总不会怕我学了你的本事吧?”

步惊仙听了心念一动,鬼见愁说的也是事实。他的确不是个聪明的人,晚霞宗的招式变化极多,勉强让他记住都不容易,更别说什么临敌之际还能根据情况灵活变化运用了。魂决没有招式倒也适合他体能过得去、内力糟糕透顶的天生资质。

“不怕你学,但我可有言在先,学我的武功将来别想再能练成什么厉害绝招。而且这心法一但学了,旁的心法就再也练不成。”

“没问题!我这脑子就怕学***什么招式,老子想起那些招式就头疼的要命。”

“迟些有空我教你,必须先跟拜月说一声。”

“那有什么。她人都是你的,还会说我叛师不成?”

“上去了。”

步惊仙说时鬼见愁也不再闲扯其它,见对面山脚下一行粉红群袍的飞仙宗弟子正往高处攀爬。他心里也不由紧张,还记得飞仙宗弟子的厉害,紧紧抓着双刀,问步惊仙说“我们现在出去?”

“再等等,他们再爬高些距离也看不到晚霞宗众人,爬的高些我们也有更充足的时间逃跑。”

鬼见愁紧张的手心出汗,紧紧盯着对面山坡上粉红服饰的飞仙宗弟子攀爬。

烈日高照,高温让鬼见愁顷刻间衣发都被汗水浸透。

“走。”

步惊仙说着就走出草丛,鬼见愁开始冲着出去,末了才记起本是要吸引敌人,此刻不必跑,忙又放慢了步子。

走出一段距离,步惊仙估摸飞仙宗的弟子攀高的位置快能看到晚霞宗的人时,故意触碰树木。

沙沙的枝叶响动在寂静的山林中尤其清楚。

他们走的位置树木又稀疏,树一动,他们就开始奔跑。

山上攀爬的飞仙宗弟子听见动静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就看见奔走的他们。果然朝他们奔跑的方向燃放烟雾信号弹,同时追下山来。搜捕的郑军与飞仙宗弟子见到高空的绽放的信号光雾,全都赶往汇合。

鬼见愁使尽吃奶的力气狂奔飞跑。步惊仙见他如此狂奔体力下降太快,索性过去背了他跑,鬼见愁大窘道“我***一个男人还要人背!”

“你跑的没有力气,万一前面碰到搜山的郑军怎么办?”



第七节 蠢材中的天才(下)


class="width">鬼见愁便吓着,惊声问他“还、还可能遇到敌人?”

“谁知道郑军来了多少人搜捕我们?这附近十几里没有,往前有没有哪里知道。”步惊仙说罢又不放心的叮嘱说“万一遇敌记得跟着我走,我会走慢些等着你。使刀多砍少刺,捅进敌人身体再拔出来费力气又费时间,说不定就会来不及招架被人打伤。晚霞宗的武功记不得招式就不想,只管看准了砍,快又要准、狠。”

“你尽管放心。”鬼见愁答应罢了又害怕的提醒他说“万一遇到敌人你可千万别只顾自己冲快了让我跟不上啊!没你照应兄弟我的本事只有死路一条,要是死了就再也摸不到碧莲的**了,我不在了她怕也不会守寡,不知道得便宜哪个王八羔子……”

步惊仙拿他无法,背着一路快奔,专挑些落足不会留下明显痕迹的地方走。

这么奔跑两个时辰竟然都没有被敌人追上。

两个人爬上较高的坡地,见远远的林地还没有大量追兵搜寻的动静,便决定歇息。步惊仙倒不累,但他怕走的无影无踪那些追兵会回头。鬼见愁怕他太累,虽然害怕,但心里过意不去几度提出休息。

“你没有那剑重。”

这时又拿水和干粮让步惊仙充饥,后者只让他吃。

说起王者之剑鬼见愁都觉得可惜。

“多好的重剑啊,白龙剑虽然值钱可还是觉得没那把剑好用。”鬼见愁吃着干粮,四面打量,见山中群峰起伏连绵,草木茂密,不由叹气道“这***什么时候才能到韩国啊!”又问“碧莲她们不会有事吧?”

“敖潘和我才是郑军和飞仙宗要的人,她们不会有事。<<>>”

“兄弟,这会反正闲着你就教我内功吧。回头你再跟拜月打声招呼就是了,晚霞宗的招式我用不来,总觉得心里没底,万一遇到敌人你照应不及我总该有些自保之力。”

“此刻学我的内功万一遇敌还不及晚霞宗的内功厉害……”

“你忘了?大爷我可是绝世奇才,一会功夫就能练的厉害了!”鬼见愁唯恐他不答应,拽着他衣袖好话说尽。“兄弟,你就赶紧教我吧……”

“好好好!我教你,你是绝世奇才。”步惊仙被他缠的无法,料想也不会碰到照应不了他的危险,当即说了魂决一重。鬼见愁倒也积极,听步惊仙讲解如何引动内气后立即盘膝打坐练了起来。

不到一刻钟,鬼见愁就睁眼问他“兄弟,第二重怎么练?”

“你先把一重练了吧,现在说第二重也没用。”

“一重我练成了。大爷我可是绝世奇才。”

步惊仙难以置信,一重是不难,但他当年入门也用了十日之功。说鬼见愁一刻钟就修成他实在难以置信。便施展神眼查看,见鬼见愁体能变成160,内力30.魂决竟然将他原本长年做搬工锻炼的体能都给消融了。他推想是魂决改造增进体质的作用。当即又讲解了第二重的练法。

这次他施展神眼看着鬼见愁体内气脉的走动,发觉其内力运转流经经脉时速度奇快,原本二重需要运转经脉八周天,而魂决内劲十分刚猛,一个周天就会让修炼者经脉胀痛欲裂,必须修养数日才能进行第二个周天。

但鬼见愁练时就那么一口气飞快的连续运转八次。一睁眼,又问“第三重怎么练?”。

“经脉没觉得胀痛欲裂?”

“没有啊,挺舒坦的。”

步惊仙惊奇不已,又说了第三重练法。

如此一个时辰功夫鬼见愁竟然就修成了第四重魂决。

“兄弟你看我是个绝世奇才吧?要是有空啊,一天说不定就能赶上你。”

步惊仙又说了第五重练法。

这次还不到一刻钟,鬼见愁又练成了。

他也不得不无言翘指以示称颂。忽然觉得北灵山的弟子比起来都成了蠢材,想当初凌落修炼神决三年到第五重,北灵老人还大大夸赞一番。虽说魂决不如神决难练,可比起这一个时辰多些直通五重的而言,那真像个笨蛋蠢材了。

“娘的!周身胀痛啊!”鬼见愁练第六重时大骂叫嚷。

“休息两天感觉经脉无恙时再练。”

“***,老子的力气大多了!”

此刻鬼见愁体能480,自然是感到力气大增。“不过内力怎么?”

“魂决只增体能,不增内力。”

“反正老子也学不来那些内功的繁琐招式,只要力气大,哪要什么招式。”

步惊仙想起不知魂决与他体内经脉彩光的具体特效,鬼见愁经脉上并无彩光,当即叫他道“来,用尽全力打我一拳试试。”

“真打啊?”鬼见愁跃跃欲试。“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老子现在的力气肯定大着呢!”

“打吧。”

鬼见愁便使尽全力,嘿的一声一拳头直直打在步惊仙胸膛。旋又猛甩手道“他***,铁做的身子啊!疼死老子了。”

“你别动,让我打你一拳试试。”

鬼见愁连忙摆手告饶。“你饶了我吧,让你打一拳老子再也别想摸碧莲**了。”

“我会轻些。”

“真打啊……?”鬼见愁哭丧着脸。

步惊仙轻轻拿指头戳他一下。鬼见愁叫道“这是干嘛,太看不起老子了吧!”他话音刚落,步惊仙又一指戳过去,这一指伤了他一百体能,鬼见愁直被戳的跌滚地上,疼的直叫。“他***,你这指头铁做的啊!”

步惊仙观察鬼见愁体能恢复的速度,片刻,终于掌握了魂决和他自身经脉彩光的能力。

魂诀每重提升体力值100%,体力回复速度提升200%,攻击与承受攻击时提升提升一倍。5重起每重提升灵1。

因此在攻击和承受伤害时体能瞬间增涨一倍,虽说对内力没有抵抗能力,但抗打击力在受到伤害时让体能倍增,如果运用恰当虚增的体能等于能完全化解掉不过份强大的攻击,让自身免疫伤害同时又等于能长久维持在最佳体能状态。如此功法,李夫人说北灵老人心中视魂决为最得意,毫不为过!

而他自身经脉上的彩光料想是种天赋,提升体力恢复速度1000%,攻击与承受伤害时同样能让体能倍增。

这种天赋与魂决可说是完美的搭配。李夫人说北灵老人心中对他期待最多,如今看来也毫不为过。

今日才知悉所学内功的究竟与天赋的究竟,这让步惊仙因为对自己的了解更多而信心大增。

鬼见愁叫嚷一阵,又惊奇的笑说“刚才还疼的很,现在就不疼了!”



第八节 赵氏兄妹


class="width">“走吧。

这内功恢复伤势具有奇效,即使身受重伤,只要有稍稍吐纳吐息的时间就能迅速自然恢复。”

“比晚霞宗的黄昏诀厉害多了!兄弟你早该教我。”

远处来路森林枝木群起晃动,显然搜捕的大军过来了。

这次鬼见愁不要步惊仙背负,跑的十分激动。“他***,好像怎么跑老子都不会累啊!”步惊仙撕烂他衣袍一角,挂在棵树的枝叶上,以让搜捕的敌众知道他们曾经经过这里。

鬼见愁激动一阵,又跑到步惊仙身旁贼兮兮的淫笑道“兄弟,我可知道为什么拜月姐妹都愿意委身于你了。你这内功不知道累似的,那跟她们干的时候可能让她们**似神仙,哪个女人不迷死你啊……”

“兄弟!我们在逃命。”步惊仙实在受不了他激动过度的无危机意识。

“不好意思干嘛啊,不就那点事吗……”

鬼见愁见步惊仙冷眼瞪着,这才闭嘴不说。

练成五重魂决的鬼见愁虽然跑的没有步惊仙快,但一路狂奔果然不累。消耗的体能还没有自然恢复的多,自然能长久跑下去。

两个人快奔大半个时辰,鬼见愁流汗失水,大叫口渴。步惊仙便把自己的水袋丢给他用,鬼见愁猛灌一气,大叫痛快。

跑过片密林时,步惊仙听见风中有些异声,连忙叫住鬼见愁,寻处茂盛草丛伏地躲着。

“前面有人,如果是郑军和飞仙宗的人,我们就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假如人太多就让他们过去再走。”

“好咧!”鬼见愁攥紧双刀,跃跃欲试此刻的力气。

不久,前方传来响动。只听把粗犷的嗓音声嘶力竭的急切叫喊着“队长快走,你们快走啊!快走——别管我快走啊!”

片刻,金铁交击声响迅速接近。步惊仙和鬼见愁透过草丛空隙看见一男一女被郑军压的连步后退。他们中间一个体形肥胖,腰如大熊,高如楼墙的男人双手挥舞巨斧奋力砍杀,但他身上插着七支长枪,五柄长剑。

就这么片刻工夫他腿上又被人砍了几刀,似乎伤到筋骨,一只脚全没了力道。那两个被他催促着逃跑的男女也极有情义,一左一右的扶抱着他腰协力抵挡郑军挥舞的刀剑、乱刺的长枪迅速后退。

但那汉子体形实在太巨大,退没片刻就把那双那女压的跌倒。郑军涌过去围着乱砍,那汉子见状奋力将那双男女推摔开,犹自挥舞斧头要杀敌。奈何他站不起来,下半身顷刻间被郑军的刀剑砍刺的血肉翻飞,胸膛、肚子上插满长枪。

“你们快走啊!快走——”

“大熊!”被推开的男女见状怒红了眼,爬起身双双握剑大喝着冲过去救人,却被更多的郑军包围的前进不能。那个倒地的巨汗这工夫已经没有了声音,但包围的郑军犹自怕他不死,仍旧一群人围着乱砍乱刺。

那对男女似乎也没学过什么高明内功心法,被围之后毫无办法。

“要不要帮忙?”鬼见愁被那惨死的巨汗感动,这时候竟主动请缨。

步惊仙见郑军兵卒也就百来个,便道“也好,让你顺便练练刀,练练胆,适应适应魂决的力量。”

鬼见愁却缩到他身后,嘿的低笑道“你先上,我断后!”

步惊仙拿他无法,道了声“用词不当。”便冲出去直奔那群郑军,借着蛮横力气拿人如物般抓起胳膊就左右抛甩,顷刻间工夫十几个郑兵全被抛掷丢远。那两个男女身上都有新添的刀剑伤,突见杀出救星双双抖擞精神。

步惊仙左推右撞,瓦解围攻的压力,那对男女就势躲到他身后。

鬼见愁冲出来时见一个郑军被步惊仙摔地上,过去就是一刀。那兵卒匆忙间抬刀格挡,不料鬼见愁力大,用的又是宝刀。当场被连刀带头一起砍成两半。鬼见愁见自己这一刀如此厉害,不由信心倍增。

不再理会那些被抛甩出来的郑军,盯住个兵卒过去就砍,又是一刀将人劈成了两半。

“他***!万人敌鬼见愁大爷来了!”鬼见愁一得意就胡吹海吹,根本不怕闪了舌头。他冲向围攻的郑军双刀快挥快砍,仗着体能远远优于这些寻常兵卒,拿的又是宝刀。逢人砍人,逢兵折兵,一时杀砍的威风八面!

“万人敌鬼见愁大爷来了!哪个兔崽子国的王八羔子软蛋敢挡道!……老子神挡杀神,仙挡杀仙……”他突然又觉得这话对神仙大不敬,诸国关于神仙的传说很多,常人也都半信半疑,鬼见愁唯恐被仙人怪罪,忙在心里默默致歉“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步惊仙见鬼见愁没有怯战,专门照应着不让郑军将他们包围,抓两杆长枪在手,见郑军两侧涌的多就挥抢扫倒。

那双男女对郑军恨之入骨,立于鬼见愁左右挥剑疯砍,郑军数量虽多但形不成包围之势,又挡不住鬼见愁宝刀与过人力量的武勇,一个个如菜般被切倒。不多久工夫就死伤过半,领兵的百夫长见状忙下令撤退,丢下七、八个来不及走的郑兵,其它人全来路奔走。

敌兵一退,那双男女忙去看那巨汗,但早已没了气息,便悲痛万分的伏在那巨汉尸身上哭喊。

犹自春风得意的鬼见愁听他们哭的伤心,渐渐也没了心思高兴,想起那巨汉刚才的义气,也觉得钦佩。过去安慰几句,那双男女渐渐收起哭声,就地挖掘埋葬那巨汉。步惊仙虽然担心后面追兵过来,但也钦佩那巨汉的义气,欣赏这双男女重情义,便帮忙一脚塌陷片地。

这一脚之力让那双男女难以置信的惊呆,被提醒才想起挖掘松弛的泥土,四个人忙碌一阵才将那巨汉埋好。

“在下赵天,这是我的胞妹赵姬。感谢英雄救命之恩!”

说话间两人跪地就磕头,鬼见愁忙将两人扶起。

“小事,反正老子也被郑军追杀,看到郑军的王八羔子就气不打出来!杀几个活动活动筋骨又解气,痛快!”

说起才知道这两个人与巨汉以及前面路上死的三十多人本是居住在韩国边境的村民,因为韩国的压迫剥削过甚,全村人被迫迁居逃到郑国,途中被韩军拦阻,他们不甘于回头奋力冲杀出境。

到郑国后无以为生,不久听说韩国与黑狼军携手打郑,便决议从军。不料入伍不久碰到过去的对头,诬陷他们是韩国的奸细,他们收到音信后就逃,本要逃到楚国去从军,没想到途中碰到郑军搜山的兵马,其中有人认识,当即就打了起来。

一路逃打到这里,三十多个同村出来的人死剩他们两个。



第九节 会合韩国(一)


class="width">说罢前因后果,那双男女还要回去收拾同伴尸体,鬼见愁苦劝不下,他见那赵姬虽然皮肤黄黑,但五官身段确实漂亮。暗觉好好个漂亮姑娘如此回去送死,落郑军手里还能有什么下场?心里不忍,就拿眼看着步惊仙。

“既然如此,我们也是要往前走,不如同行,顺便帮你们安葬同伴。”

那两个人唯恐连累他们,忙说不必,见他们态度坚持,才感动不已的跪地拜谢道“多谢英雄!”

鬼见愁没想到步惊仙不帮忙劝还说陪他们去。心里暗觉发毛,但也不好说什么怯场的话。

一行四人赶了大半日里路,不说赵氏兄妹的同伴尸体,连他们之前杀伤的郑军尸体都见不到一具。地上只有激战留下的血污。

步惊仙其实早想到那些尸体会被郑军收拾抬走,此刻仍不说破。

“看来兄弟们的尸体都被郑军带回去记功了!”那赵天说时神容悲痛,英俊的面容上爬满泪水,一双剑眉紧皱,十分动情。

“既然如此,不知道两位有何打算?”

听步惊仙这么问,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原本要到楚国谋生路,如今兄弟们全都不在,我们、我们兄妹也不知何去何从了!”赵姬说时犹自想着同伴惨死的场面般,咬牙切齿。她原本不但长的美,且还有几分英气,这时满面仇恨怒容,倒也颇显煞气。与那身女式军装倒般配的很。

鬼见愁早就在心里盘算,这时候突然说道“我看你们孤苦伶仃的也不是办法,报仇吧不容易,没有本事恐怕也不行。正巧、我这兄弟本事高强、天下无……”他吹嘘时见步惊仙没好气的拿眼瞪来,忙换了说词“……畏,对,他啊什么都不怕。<<>>当然也不怕郑军,我看你们肯定没学过武功,干脆拜我这兄弟为师,跟我们走得了!”

说后面半截话时鬼见愁只当看不到步惊仙的眼神,决意要收留这两个人。

那两个人不过寻常村夫,身体素质虽然好,但不过比寻常人厉害些,哪里见过步惊仙那等惊人的神力,听鬼见愁的主意后全都愿意,连忙跪地磕头,直喊师父。

步惊仙见他们二人资质不错,鬼见愁又在旁殷切讨好般的赔笑、以眼神哀求。便道“叫他二师兄吧。”说罢拿手一指,那双男女忙遵命见礼。鬼见愁一听大叫不爽。

“我们是兄弟,我怎么成你徒弟了!”

“是你要学我的内功,学都学了,如何能不是师徒?”步惊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鬼见愁不敢玩笑,却忍不住抱怨说“无端端降了辈份是什么道理嘛!他***……”

“鬼兄弟,你可要记得了,我的武功不学则已,学了你今生今世就得听命于我,否则、按本门规律——杀无赦!此事丝毫玩笑不得,当然,方才未曾说明,此刻如果你不愿,等危机过后我便废你武功,只当未曾学过。”

鬼见愁心里大不痛快,没见过步惊仙如此认真严肃。降低辈份与武功之间他如何选择?才试了刚才的痛快滋味让他丢掉武功哪里舍得。“我变你徒弟,那碧莲又是拜月的师妹,这算什么事嘛!”

“本门不管这些,便是你娶自己的师叔师祖都没人理会。”

“……邪门的门派。我说兄弟,你就不能像拜月那样代你师父收了我吗?”

“其一,我师父绝对不会收你;其二,大师兄在,代师徒收徒之事非他做主不能。你就别想了。”

“好吧好吧……但是旁人面前我还是叫你兄弟。”

“虽是师徒,但你我仍是兄弟之情。但本门师徒辈份称谓分明,此事由不得你我。”

“兄弟,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嘛……”

“门规就是门规。”

“……他***,好好好,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鬼见愁气恼的作势要跪拜,本以为步惊仙会拦阻,没想到他神情严肃,受之坦然。他骑虎难下,只有真的跪地磕头。满脸的不痛快。

步惊仙也不理他,对赵氏兄妹说道“本门规矩你们知道了,是否还要拜师可以再作考虑。实话也先与你们说了,我的武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天下更高明的武功多的是。且本门虽然不理会许多世俗道德伦理,然而入门欲学全部本事则必须卖身门派,违者杀无赦。”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赵氏兄妹哪里理会是否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对他们而言能学到武功就已经了不起,挑选门派是权贵的权利,他们没有这种权利,也没有这种奢望。

“起来吧。路上让他们二师兄教授心法。”

鬼见愁这时听了奇怪,忘了还在赌气的事情,禁不住追问“为什么老子排行第二?你还有徒弟?”

“不错。本门的事情将来有机会再跟你们说。”

步惊仙说时想起当初北灵山上的少元,不知如今过的如何。

赵氏兄妹听说目的地是黑狼军的地方时都有些心结,步惊仙见状就道“但求问心无愧。难道郑军相信小人之言诬陷害了你们,你们还不惜抛弃前程的只求设法证明清白给郑军知道?”

赵氏兄妹心觉有理,双双服气道“弟子愚钝,多谢师父指点。”

赵天:体能100,内力70,神9。

赵姬:体能100,内力50,神10.

资质都算优秀,因此鬼见愁求时步惊仙也没有拒绝,再者能够相遇也算缘分,将来本需要大量人手。

途中他们跑跑停停,将背后追兵引到距离郑国领地极尽的关卡附近,故意留下些痕迹让人误以为他们混入关内。小心翼翼的收拾足迹调转方向重入山林,之后又赶路七八日,再没有碰到搜寻的郑军。

第十一日时,他们先到达韩国边境的山地,等着晚霞宗的人来。

赵氏兄妹虽然农人出身,但却十分在意规矩辈份,路上对步惊仙侍候周到,让人推也不能推掉。鬼见愁借着师兄架子也事事让他们代劳跑腿,赵氏兄妹也都毫无怨言。见他们十几日都没能练成魂决第一重,鬼见愁日日耻笑、又自夸不已。

鬼见愁的魂决已经练到七重。知道步惊仙也才八重时,常自鸣得意的说很快就超过他这个师父了,到时候干脆他当师父,步惊仙当徒弟算了。步惊仙也不点破鬼见愁修炼神速的奥秘。

凌落说过,这种资质平庸中的奇才有可能成就非凡,但大多会在某个内功阶段停留终生而无望突破。一单突破,凭其天赋则能迅猛突破重重难关,修到许多聪明人也许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精深层次。

步惊仙怕打击鬼见愁自信,倒盼望他能是那百万中无一又万中无一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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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会合韩国(二)


class="width">他们在韩国边境的山林等了六日,拜月终于领着晚霞宗众人赶来汇合。~~~~

一别多日,再见面时双方都大喜过望。

拜月等一路果然没有碰到大麻烦,只在十日前的夜晚遇到几个在歇宿的飞仙宗弟子,也都被她们料理了。那之后一路畅通,根本没有见过郑军和飞仙宗的影子。步惊仙知道计策成功,那些郑军和飞仙宗搜捕的人果然被误导,松懈了山林地带的搜捕。

鬼见愁忍了多日,见面不久就开始对晚霞宗众人大肆吹嘘一路上的丰功伟绩,旁人听了全都不信,连碧莲都没好气的叫他不要乱吹。急的他连忙求步惊仙作证,又让赵氏兄妹当证人。

赵氏兄妹见过拜月、拜星及晚霞宗众人,听说步惊仙收了他们为徒,知道路上发生的事情,晚霞宗一众都心怀感激。虽然犹自不信鬼见愁的武勇,但也佩服他敢陪同步惊仙冒这一趟危险的勇气,把他好一番吹捧。

众人闲谈罢了,商议接下来如何走。就听步惊仙道“到了这里就不必藏头缩尾,郑国追捕的重犯就是韩国和黑狼军的朋友。我们先找个村镇吃喝歇宿,明日一早找几辆马车北上即可。”

众人在山中多日,一天都不曾睡好,听说能入村镇歇息,全都大喜过望。

赵氏兄妹本是韩国人,当即负起领路之责。入关时韩军见他们个个携带兵器,便探问究竟,最后倒也没有留难。

关城内到处都有难民,寻半天才找到间稍有规模的客栈。

众人洗漱更衣,吃饭时询问客店小二才知道郑军不久前的反攻险些破了关,多亏韩国的程元帅及时派兵救援才保住未失。原本襄阳城百多里地都被黑狼军和韩军联合攻破,但早已经被郑军夺回,黑狼军战线拉的太长,如今处处吃紧都需要兵力,已经无法派兵来相助韩国。

但郑军主力都在与黑狼军激战,一时也没有集结大兵进攻韩国。

韩国边境人心惶惶,许多人都想逃去郑国,但如今边关查看的严,普通人想离开并不容易。

开战后许多郑国来的商贾都设法跑了回去,韩国的经济因此遭受沉重打击。许多人没有了工作,许多农田因为地主的逃离,都荒废了没有人管。官府迟迟又没能出台处置那些农田的措施办法。

小二误以为他们是来营生的武宗,不由好心劝阻。

“现在有办法的武宗都跑去郑国助战谋生,你们看起来不是本地人,怎么还从外头跑到韩国营生呢!”

“小哥以为韩国会败?”步惊仙轻笑反问。

那小二忙摆手道“我可没说过!”见步惊仙一行不像恶徒,又低声道“谁会看好韩国,郑国哪里是韩国能打的嘛!”说罢就走开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

步惊仙见客栈门口许多讨饭的,却一个不敢进来。小二进去端菜时跑进来个男的,直奔他们桌前央求给些吃的。旁桌客人见了都叫嚷说让他快滚,抱怨说浑身恶臭。步惊仙见他指点额头,竟是神魂宗的礼节。

便拿了只熟鸡给他,回了神魂宗的礼。

不料那人见了,脸色大变,喝问似的道“你是神魂意志者?”

“是。”

“哼!”那人竟把熟鸡丢回,被步惊仙一把接住。“背叛神魂意志的罪恶灵魂不可饶恕,我不屑与你为伍!”竟就那么转身跑出去了,小二这时端菜出来,见到那人,追着喊骂道“臭要饭的再敢进来滋扰客人就打断你的腿!”骂罢又回头对满厅的客人赔不是。

“不识好歹!”拜星气恼之极,见步惊仙犹自拿着熟鸡,忙说“丢了吧,那人手太脏了。”

步惊仙这才回神,失笑道“太浪费,无妨。”便自己吃了。心里一时失落一时可惜。想不到时隔多年,一个神魂意志追求者愿意伸手讨饭,却仍旧对与权贵阶级为伍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恨之入骨,视为背叛。

一个神魂意志追求者,不允许与权贵阶层为伍,哪怕是稍稍有钱的商人都不例外。否则就是背叛神魂意志,在抱权贵阶级的大腿。

他步惊仙是堂堂神魂宗创始人之子,尽管早已明白过去那种神魂宗不会有未来,此刻被一个神魂意志追求者斥责,仍然心觉失落。

拜星见步惊仙真的吃那只被乞丐拿过的熟鸡,伸手就要去夺,步惊仙不给,她也非把那块脏了的鸡皮拽了,丢掉。“这么脏!”

步惊仙不以为意,笑笑,自顾吃喝。

当初他和七月在郑国乞讨赶路,更脏的东西都视为珍宝。如果此刻不是在这里,他未必会如此。然而看着客栈外大群乞丐,他无法浪费食物。当初他和七月多少次在客栈外看着里面的食客,看着那些食客把吃剩的让小二收拾倒掉,也不会心生怜悯的赏给门外的乞儿。

他不愿再过乞讨的日子,但也不愿变成幼时看见的那些人。

拜星见他还吃那只熟鸡,还要说时被拜月暗地里拍了把,这才不快的闭嘴。

吃罢饭,众人回楼上歇息。

步惊仙在房里看着下头为饥饿所困,缩在屋楼墙外忍受风寒的人们,想起七月,想起神魂意志相信的那种完美世界。没有任何国家能够解决人们的贫苦、病痛、恩仇、天灾**的难苦。而这一切,只有神魂意志的力量得以光大,回到若干年前的程度,得到那种自由与力量才能够改变。

这时拜月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拜星。

见窗户开着,拜月走到窗边俯视下头。

“怎么今日对这些乞丐如此感触?”

“因为金光城和楚国新城没有多少乞丐。”见拜星犹自在生气,步惊仙不由失笑道“过去我曾经当过乞丐。那时在客栈门外常看着食客吃饭,希望他们能把吃剩的食物赏给我们,可是很少有食客会这么做,他们宁可让小二拿去倒掉。今日在客栈大厅,看着门外聚集那么多乞丐,虽说没有能力帮助他们,但我实在无法当着他们的面浪费食物。”

拜星听说他有那种经历,便没气可生,反自责说“我、我不知道……”

拜月又道“我们的钱银还算充足,大可施舍些出去。”

“帮助他人只能建立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说什么钱银充足,明日采购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到了北方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为一时个人情绪痛快施舍他人,换明日我们的人连睡觉的帐篷都不够。这种事情我做不来,也不会做。只是感谢你如此在乎我的感受。”



第十一节 那层窗纸


class="width">拜月虽然受过苦难,但没有当过乞丐,也从不会、绝不会当自己是乞丐。

她出身不凡,根本看不起乞丐,也不会去理解和考虑乞丐的生活状况及感受。她也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做乞丐。只是为了步惊仙高兴才提议施舍,听步惊仙如此回答,只觉得欣慰,觉得没有看错人。事实上他们没有能力为一时高兴做施舍的善事、或者说是傻事。

步惊仙记起鬼见愁的事情,忙与拜月姐妹说了,拜星不以为然之极,说小事一件。拜月说有违宗规,让鬼见愁寻一日做场戏,当是她将鬼见愁驱逐出晚霞宗,以便向众人交待。

这时小二送来几盘凉菜,两壶热酒。

拜星就张罗了让他们坐下喝酒说话,边自为他们斟酒。拜月则拿出张地图,指着说“刚才宗里人买得,是五年前黑狼族北方一带的地形图,你看我们该去哪里?”

他们正商议着,突然听见隔壁间传来的鬼见愁的声音。

“……碧莲宝贝,老子这些天天天在想你的大**,老子现在学了左岸的神功,看今晚怎么干你……”

步惊仙怕场面尴尬,就道“早点休息吧。”

拜月便领着拜星走了,后者红着脸头都不敢抬。

她们走后步惊仙就到睡房隔着门派敲打叫道“小声点。”

那头的鬼见愁不以为然。“老子忍多少天了,小声个屁!”

“让不让人睡了。”

“睡不着找你女人去!”鬼见愁犹自不理睬。

步惊仙只得作罢,满不在乎的倒头要睡。暗觉他当初在北灵山不知道碰到多少跑后崖林子里媾合的男女,还没有因此被扰的睡不着觉,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噪音。~~~~

不料半响没能入睡,脑子里不由自主的记起瀑布下初遇拜星的场面,想到她**着上身的模样,止不住的心痒难耐。越想越烦,久不能睡。那头的鬼见愁果然是体力充沛,隐隐听见碧莲求饶多少回,鬼见愁犹自呼喊不止。

步惊仙忍无可忍,又敲响木板。

“小声点!”

那头鬼见愁更显得意的叫道“偏不小声,奈老子何!”碧莲在他身下连连拿手掐他,他也不理。

步惊仙怒道“你再吵着我安宁,我就过来一脚把你踢下楼!”

鬼见愁便也不敢继续挑衅。“小声就小声,凶巴巴的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都不懂……”

那头鬼见愁不再吵闹,这头的步惊仙犹自睡不着。半响,辗转难眠,突然听见窗外一阵衣袂飘动的声响,紧接着有人穿窗闯入他客房,他假作不觉,只看对方是何目的。

却说拜月姐妹因为鬼见愁闹出的响动一起回房。这些日子是拜星管理开支,她想省间房钱就与拜月同塌而眠。两姐妹回到房中说了会话,都没有睡意。拜星犹自想着些难堪的事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见姐姐也睡不着,便问她“姐姐还没睡?”

“你该过去左岸房中。”

“什、什么……”拜月突然蹦出这么句话,让拜星涨红脸,以为心事被姐姐发现,又觉得没有可能。

“我说,你该过去左岸房中。我们都睡不着,何况他一直受着鬼见愁的骚扰,决计更睡不着。”

“姐姐不要取笑!”

“我说真的。虽说私定终身这种事情十分不妥,但如今形势哪里能让人拜堂成亲?只能权宜行事。今晚就是个大好机会,你若不过去,他即使一宿不眠也不会过来。”

拜星心如鹿撞,却哪里好意思做那种事情,把身子一扭,背对了拜月,紧紧抓着被子。

“要去姐姐自己去,不要扯上我!”

“好,你不去那我去。”拜月说就动,抓起外袍旋身披上,真就推开窗户,飞了过去。拜星急忙叫喊“姐姐!”听见衣袂飘飞之声,显然已经过去。她更觉脸红耳赤,想不到姐姐竟然如此……大胆,说去就去。

猜想着他们做的事情,拜星又羞愧又后悔,更无法入睡。

话说步惊仙发觉有人闯入,假作入睡,见进来的人身影像是拜月,不由暗自惊疑。来人走近些时,他看清果然是拜月。就见她扑倒自己身上。

“你?”

“怕你睡不着,来呈上入眠良药……”拜月说时随手脱了外袍,身子钻进他被褥,热唇就往步惊仙嘴上贴。初尝这种滋味的步惊仙一时慌了神,感觉着怀里拜月身体的炙热与温柔,不由的气息急喘,竟怎么都按捺不住。

“这样好吗?”

“你我既无负心之念,何怕私定终身?”

两具滚热的身子当即纠缠一起,都激动的忘乎所以,彼此极力贴紧,抚摸。

步惊仙对男女之事知道也见过,拜月似乎也并不懵懂。只是初经人事,疼痛出乎她意料之外,禁不住失声轻呼。

那头鬼见愁听见,大笑道“哈哈……现在不嫌老子吵了吧!还不得感谢老子这个媒人……”

拜月闻声冷喝道“假如你以后还想说话,就安静些,否则让你再也不必开口说话!”

那头鬼见愁这才知道是拜月,嘀咕抱怨道“两口子都凶巴巴的,君子动口不动手……”“还说!就你这张嘴讨厌。”碧莲一声责骂,鬼见愁才闭上嘴。旋又贴耳墙上,却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木床偶尔发出的吱呀声响。他大觉没劲。“看,他们办事多没劲,还是咱们带劲!”

拜月黑发散乱,懒懒的趴在步惊仙肩头。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复杂。想着这些日子接连发生的变故,以及她赌上一切压在这个男人身上。有时候她会害怕错了,有时候她又坚信是对的。此刻她觉得以后怕也不会犹豫、也不必犹豫了。她已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上,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她毫不害羞的拿手来回抚摸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

“方才见你额头显出金色月牙印痕,那是什么?”

此刻的步惊仙一样情绪复杂。今夜之前他只曾遐想过与郑凛然成婚的美好,如今抱着拜月,他突然真正有种这个女人确实属于他的确定感。过去的犹豫和考虑此刻都成了多余,她是他的女人,这已经毫无疑问。他不必考虑是否该接受或者拒绝。

“小时候曾问过宗父,他说待我们大些时再说,是与拜系一族渊源有关的秘密。但宗父死的突然,也没来得及说。还说我,你额头方才不也有印记,黑红的腾龙,张牙舞爪,凶煞之极!”步惊仙大觉诧异,忙追问形容真假,听她描述暗觉像是李夫人给的魂决腰牌的龙形,却又无法追究查验。

拜月想起那边的妹妹,便摸着步惊仙的下体笑问“看来良药剂量不够?”



第十二节 霸道魂决(上)


class="width">步惊仙失笑道“好像还差点。

”说着又要吻她,拜月却拒绝的将他推开。

“我初经人事哪里能禁得起你连番蹂躏,良药不够你就去找拜星求药吧。”

步惊仙晒然失笑,只当她故意如此说。

“笑什么?窗纸总要捅开,否则谁也心里不踏实。小星她可不是我这般不要脸的女人,绝做不出主动跑到男人床上的事情。你不去,就这么一直让她心里不踏实?她可是知道我过来了的。”

“你如此说自己,倒让我惭愧的无地自容。”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本该你主动,此刻就更该过去。我是累了,也求求你省省好让我歇歇行么?”拜月说着一声娇笑,作势爬起,做跪伏姿态。“老爷,求求你省省好让贱妾安歇一宿吧。”

“胡闹。”步惊仙不禁失笑,抱了她躺倒,想了想,点头道“今日委屈你了,实在是我不该。我这就过去。”

步惊仙走后,拜月忙收拾床铺,将染血的一块裁剪收起。旋又毫无困意的穿戴衣裳,理齐长发,盘膝打坐练功。气运几周天时,她额头的月牙印记绽放金芒,渐渐的,那月牙的金光变成灰黑暗色,复有渲上猩红。

她的神情也变得痛苦。体内经脉莫名奇妙的感到剧痛欲裂,只觉功力在飞快消逝、消逝。惊急之下的拜月只想收功,然而仿佛走火入魔一般根本由不得她控制停下。血汗缓缓渗出她周身毛孔,片刻她就成了个血人。

流散的内气产生的热能渐渐让客房温度上升,桌上的茶杯都因此形成蒸汽。

惊觉功力流散消逝殆尽,拜月念及长年苦修一夕之间莫名化为乌有,急怒攻心,当场昏死床榻之上。

步惊仙敲响拜星的房门,后者开门见到是他,一时又羞又慌。

“姐、姐姐呢?”拜星努力恢复镇定,但步惊仙一进门就拥住她的腰肢。只让她觉得今日步惊仙的手臂尤其炙热烫人,更是心慌意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睡了。”

拜月过去许久,如今又在左岸床榻上睡着,拜星心知发生何事,心里不由更羞。

“你还不睡?”

“睡不着,所以过来求入眠的仙药。”

拜星不明其意,疑惑道“安神的仙药?我这里怎么会有……”话未说罢突然被步惊仙堵住嘴唇,一时吃惊又羞急,脑子一片空白的懵在当场。片刻回过神时发觉她已经被步惊仙压在床榻。“你、你、你……”

一连说了三声你,都接不下去。

“你就是入眠的仙药。让我再看看瀑布下的那番仙景。”说时步惊仙已经为她宽衣,拜星被吻的迷糊,直到胸膛被他炙热的手掌捉握紧时才察觉半个身子已经**。一时羞急的仿佛要窒息,既不愿拒绝他,又羞于如此让他放肆下去。含含糊糊的直叫“左岸不要这样、不要……”

说了几声又不敢再说下去,怕左岸真的停手,以为她心中不愿意。如此被剥的干净时,也就再没有了顾忌。心想‘姐姐都已如此,她又何必执着顾忌。’却又唯恐左岸将来负她,止不住的问“左岸,你真会娶了我么?我什么都不会,又不如姐姐聪明。”

“如果你们不嫌寒酸,到了黑狼族的地方我们就成婚。只是怕要委屈你,拜月比你年长……”

“我不在意的,姐姐本当为大。我们又非什么公主,哪里能奢望那些。如今都是一所无有之人,哪里还在意什么风光婚嫁。左岸、左岸、我心中、心中很喜欢你,一直都希望与你相伴终生的,那日在瀑布寒潭听你自报名姓,就觉得是缘分,也许你未曾留意,当日我们就在寒潭左岸……那时你有没有喜欢我?”

那时步惊仙根本没有,此刻却也知趣的说有,直说第一眼看见她就心里喜欢,只是不敢有非分之想。拜星听了更觉欢喜,就说他傻,早该看出她的心意才是。

拜星对男女之事较为懵懂,全凭左岸摆布,虽然没有拜月的大胆风情,但满腔情怀倾诉吐露,不禁让步惊仙心觉感动,也就份外投入。只是他记得拜月说的那句话,初经人事禁不起蹂躏,也不敢太过纵情。见拜星累了,便停下陪她说话。

拜星不知男女之事,以为他也是够了、累了。只赖他怀里倾诉衷肠,满心的欢喜。

如此聊了半个时辰,拜星困乏的睁不开眼,就说想睡。又记起拜月,忙说“我实在困了,你去陪陪姐姐吧。她表面坚强,骨子里也极怕孤单,今日如此……料想她此刻不能睡着,需得你陪伴。”

步惊仙见拜星是真的困乏,便答应过去。

不料回房见拜月被褥未盖的静静躺着,又闻到一股子血腥气味,心知不妥的他连忙冲过去查看。不觉房中有人来过,也不见拜月有伤。忙施展神眼查看,这一看,把他惊呆!

拜月仿佛成了个没有武功的人,黄昏决修炼提升的体能与内力统统不见。体内经脉却有股古怪的黑色能量在流窜,不像是为她所控制,仿佛游魂野鬼般乱走乱串。

“拜月……”

拜月被他推拿活血,缓缓醒来,睁眼看见他,眸子里骤然填满泪水,又极力忍着不哭喊出声。

“我、我的功力、散尽了!”

便就那么抱着他无声抽泣,痛苦不堪。

步惊仙思念百转,不明所以。突然他记起当初在北灵山顶水牢,凌落与他同罚入水,不久,凌落病重,且功力受损。那时候北灵老人对他说,凌落是因为沾染了他的污气……

他为这念头感到恐惧,却强自镇定着输送魂决能量入拜月经脉查探虚实究竟。便发觉那些拜月体内的能量顷刻间就与他的能量融汇成一体,甚至变的能够被他操纵,让流经哪里,就流经哪里!

“是我害了你……”步惊仙心如死灰,想不到他的武功竟会如此伤害最亲近的女人。拜月愣愣看着他,半响无言。心中既恨不起他,又无法释怀原谅,只觉得被命运捉弄,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了事!

她拜系本是武宗,她拜月岂能没有武功!那与废物何异!

“天意,也许这就是天意……”

拜月一时心如死灰,只觉了无生趣。

步惊仙见她如此,更觉难过自责,却知道此刻说什么赔罪的话都没有用,即使横剑自刎也没有用。他心念急转,绞尽脑汁的搜索过去在北灵山的所有关于内功的知识信息,双目施展神眼紧紧盯着拜月体内经脉的能量内气。

然而那些信息无一能够解答此刻遇到的离奇怪事。但他却发觉拜月体内经脉的能量质性与他的八重魂决类同,倘若这些能量都是由他传入拜月体内却绝不可能!因为这些能量的程度几乎等同于一个八重魂决修为的能量总量!

一个念头突然蹦出他脑海。

拜月的功力并非被魂决的能量毁了,而是被化成魂决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依旧留存于拜月经脉之中。假若拜月通晓魂决的修炼之法,那这些能量理当能为她所用!

“你不要绝望,有办法了!”



第十三节 霸道魂决(下)


class="width">拜月一听,大喜过望,又难以置信。“功力散尽,还能有办法?”

步惊仙忙说了究竟,便要教她魂决时,拜月突然拿手抵住他胸口,正色问他“你原先果然不知会如此?”

步惊仙当即愣住,知道她疑心自己故意设计。然而此事根本无法解释,信与否,全在她一念之间。他又如何能证实?就算说出身世经历的一切,她如有疑虑,仍然难消。

“不知。”

拜月静了片刻,放下手掌。

“你说吧,如何驾驭这股能量。”她心想是与否此刻都已经无可奈何。步惊仙心有所觉,知道她难以尽信。世上哪有人连自己所练武功究竟都不了解的道理!

便细细讲解了魂决练法,让拜月试着一重重修炼。

神眼中拜月的经脉能量随她一重重的修炼,被化归经脉的也越来越多。不过半个时辰工夫,那些能量已经尽数为拜月所掌控。第九重时,拜月练了片刻,睁眼摇头道“今日不可再练了。”旋又试了试双臂劲力道“这便是你的内功?纯粹外功一路,倒是让人觉得力大无穷。”

步惊仙犹自自责,拜月是精内天赋,与这魂决并不般配。虽然顺利的化尽能量得到八重魂决修为,然而较之过去并非强了,而是弱了。因为天赋根本不得发挥。

“异日……我一定设法补救,绝不让你们姐妹的天赋白白浪费!”

“是了……拜星,你速去看看她。”

步惊仙早就想起,只等拜月的情况确定再过去,这时也不多言,起身就走。

拜月独自在房中,静静思量半响,最终只是一声长叹。

既愿意相信他,又难以尽信。世上怎有人连所学内功究竟都不了解?

步惊仙离开不久,房门被人敲响,就听鬼见愁叫嚷道“师父,师父你快开门,碧莲的情况有古怪……”

拜月听见立时明白碧莲也被这古怪内功所害,忙理正衣发,起身开门。不等鬼见愁惊愕说话,就道“我去看看。”

过去一查,果然如此。碧莲正哭的伤心,直说她这点内功练的多么辛苦,如今全毁于一旦。

拜月这时就问鬼见愁“是你内功所致,难道左岸教你时未曾说过?”

鬼见愁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因为我的内功,要是这内功会害人左岸兄弟绝不会教我,即使教肯定会说啊,我打死也不去学它!不能与碧莲……那个、我还不如不会武功!”

拜月这才对步惊仙的话多信了两分,料想鬼见愁不可能有那等心机,也不会愿意害了碧莲。

“他***,我去问他!他到哪里去了?”鬼见愁面显怒容,想到如果真是这内功害人,他绝不与步惊仙甘休!

“你也不必惊慌,碧莲的武功并非散尽,只是被你的内功化去。只要她修炼你的内功,片刻既能恢复功力。”

鬼见愁这才欢喜,忙要教碧莲。后者也大喜过望,连连冲拜月道谢。

“混蛋!他既然知道为何不早说!害碧莲刚才急的要死要活……”

拜月倒不想因此让他们兄弟失和,忙道“他也是不知道。”

鬼见愁自然不信,张口还要再骂,却被细心的碧莲拉了劝住。鬼见愁虽不明白何意,但怕影响碧莲练功,忙住口不说。拜月见状让他们静心修炼,自己走了。她走后,碧莲才斥责鬼见愁道“你真是个蠢物!拜月宗主那般说,显然是她自己也为这古怪内功所害,你还不明白?”

鬼见愁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这内功能如此歹毒,把拜月那种厉害的人也害惨。

拜星的状况与拜月一模一样。

但拜星虽然难过,听说能恢复功力,只是变成步惊仙的内功时,并没有多想,也没有任何不快。反说那也没什么。只是知道往后再也无法修炼晚霞宗的内功时很有些失落。“倒不是不舍得晚霞诀,只是练着时总觉得能记起宗父的模样……”

步惊仙更觉自责,想到一夜之间把两个妻子都害了,只想如何才能真正弥补。不由记起世上的传说类绝世武功,据说有些仙物和武功能够洗涤人的经脉甚至于天赋。可是又不知道上哪里才能寻着。

便又想起李夫人,心想那位李夫人热衷与四处探寻历史遗物,未必不知道这方面的信息。于是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设法打听李夫人的消息,寻到那些仙物和古武功弥补她们姐妹。

这番忙碌罢时,天都已经亮了。拜月过来探问拜星情况,知道无恙才放心。拜星还只记着昨夜的事情,突然羞囧,怕姐姐笑她口不对心。就说去交待客店准备早饭,匆匆忙去了。拜月猜到她心思,也不点破。

步惊仙心中有愧,难以面对拜月。后者心中也尚有疑团未解,拜星一走,他们两个人在客房里就变的无话可说。

拜月觉得这样不妥,事情既已发生,无论如何因此形成隔阂只是得不偿失,心里思量一阵,便开口道“你有许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虽然想问,但料想你所以不说是有难言之隐。假以时日,终有一天你觉得可说时自然会说。先前我疑心你,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你因此委屈或以为我对你无有真情实意,我倒是觉得冤屈。”

“绝无此事。”步惊仙拥她入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说起又好像无用。待我理理思绪,迟些在黑狼军的地方安定些时再慢慢告诉你们吧。”

“虽未拜堂成亲,但我们姐妹就已经是你的妻妾,三个人、一条命。哪里还能有什么心结不能解开的?夫妻一体,不比别的关系。难免有时候会生些让人厌烦的情绪,你若把那些都往心里去,那就真只能让你讨厌的了。”

拜星这时敲门。“下楼吃饭罢!”

他们相视而笑,牵手一同出去,见拜星犹自羞怯红脸,步惊仙也握住她手。她到没有如过去般怕被宗里的人看见,显然心里已经当作是他的妻妾,虽然害羞,但也不在乎旁人议论。

晚霞宗众人早已坐满大厅等候,见到他们,齐齐起身抱拳作礼。

“宗主,副宗主,左岸少侠。”

“都坐吧。”拜月如常抬手示意,众人这才一齐又坐下。

都觉得今日他们三人有些不同,又不知就里。

吃罢早饭,晚霞宗众人奔走村镇购买物资,带的三百两黄金用去五十两,且还没有购到帐篷。附近无货,只有等到别的地方再作打算。

租来的马车排在客店外等候已久,众人各自上车时,突然来了群不知底细的武宗中人。远远就抱拳作礼,直叫“左岸少侠留步、拜月宗主留步。”



第十四节 朝野心进发(上)


class="width">见这群人不似有恶意,众人均都驻足。-====-

为首那人四十开外模样,笑的十分亲切和善。自报名姓,说是本城最大的武宗宗主。

“本宗早闻左岸少侠力敌千军的壮举,更听闻晚霞宗不畏陈王残暴,奋勇抗争的义举。实在早有结交之心,奈何身在韩国,总以为今生无缘得见,想不到竟能碰上!听说贵宗要往北上,在下冒昧相劝。北方黑狼军都是蛮夷之地,诸位在那里能有什么发展呢?大家同为武修中人,倘若诸位看得起在下,不如就留在此城,开宗立派等一应繁琐之事本宗一力包揽,但有所缺,只管吩咐!在韩国不说本宗,甚至朝中都有耳闻诸位事迹,本城城守大人就有殷殷相交之心,只是他乃一介文人,虽然有心挽留诸位留下,唯恐会被诸位所看不起,不敢冒昧亲来,于是托在下顺道致上心意。”

晚霞宗众人大多都心动,他们实在看不起北方蛮夷部落之地。韩国虽然不怎么样,但比起蛮夷之地当然文明的多。便都拿眼望着拜月,盼她做主。

步惊仙却道“实不相瞒,我等所以往北方实在是受了位故友邀请,此去做客盘桓也未必多久。只是此刻行色匆匆唯恐误了约定的日期,虽对城守大人的看重受宠若惊,甚感荣幸,但也不敢耽误,只能等到他日自北方归来时,再亲自向城守大人请罪。”

那人听了,大觉失望。

“不知诸位往北方是寻何部族的何人?”

众人正担心步惊仙说不出时,他已答道“黑狼本族,大罗毕帐前侍卫影罗。<<>>”

“原来如此,那我等也不敢误了诸位约期,他日自北方归来时,千万要知会一声,也好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贵宗厚重情意我等绝不敢忘!”

那群人一直目送晚霞宗众人车驾走远,才自散去。

这让晚霞宗众人都十分欢喜,原本他们就受惯旁人的尊敬,许多时日都忍辱负重,如今难得扬眉吐气,无不胸怀畅快。

拜月早知道步惊仙不会答应,不会甘于屈居区区一个城守之下效力。

“亏你说的出口,还黑狼本族大罗毕帐下侍卫影罗……”

“那倒并非编的。韩国与黑狼族联手,对黑狼族的位高之人未必不知道。黑狼本族大罗毕帐前的确有影罗此人。”步惊仙说罢又道“我原先有个大弟子,曾听他说闻黑狼族之事。”

“此去莫非要投奔他?”

“非也。不仅不见他,甚至只当不相识。”

“这是为何?”

“此去黑狼族,我等必须张扬!成败全看自己,不必无谓牵连他人。实话与你说,那大弟子虽是黑狼族大罗毕之子,但自幼极不受宠,既帮不了我们,也受不得任何牵连。”

拜月这才恍然大悟。拜星却好奇他口中的张扬二字,追问何意。

“黑狼族是由数百个部落组成的联盟,那里弱肉强食是理所当然之事,强权说话,强权就是一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隐忍等待时机这种方式在那里只有被人一路欺辱到绝境的结果。他们视隐忍为可欺,他们欺人不留余地。因此我们必须张扬,迅速建立起生存根基。”

拜月见他自信满满,料想早有主意。

沿途马车上拜星嬉笑玩闹,总说练了步惊仙的内功力气大增,直想找座千斤大鼎来举。拜月忙问步惊仙这内功每日何时修炼最佳。

“时辰倒无需在意,不过这内功霸道刚猛,经脉感到痛楚时就不可再练。我倒有一法专用于练这内功。你看,譬如我们如此坐着时,心思可想别处,但分一念引导经脉能量缓慢游走,虽然比打坐看似慢,但不碍做别的事情。不到半日周身经脉都练至痛楚,一日之功就算圆满……”

她们未曾听说内功能如此练,忙边问边试,但总是一不小心就断了那一丝念想引导,能量就又回归丹田,功亏一篑。倒拿来当有趣的事情打发马车上的无聊时光,接连这么尝试几日,拜月最先掌握技巧。拜星迟她两日才能够学会,全因她本不善于分心两用之故。

马车长队一路飞驰奔走,众人沿途观看韩国风景,很快也都腻味。吃饭下车时个个如离囚牢般欢喜精神。

足足赶路十三天才终于出了韩国边境,进入黑狼军的领地。

发现有草原的地方才有人居,一些被黑狼族灭绝的城池破败无人修缮,城内死气沉沉不见人烟。赶车的车夫告诉他们黑狼族的部落习惯游牧而生,这些城市被他们视为多余。修缮要钱,都觉得浪费。城里的人当初就被屠杀殆尽,女人孩子都被各部落抓回去当奴隶,还有许多腐烂的尸体都被遗弃城内无人理会,城中腐臭冲鼻,没人愿意进去。

“真是些蛮人!”拜星不屑一顾,对蛮夷之地更添厌恶。

进入草原地带,沿途的部落外有些身穿皮甲的人远远似有拦阻之意时,车夫就高举面牌叫道“韩国的车,准行令牌!”那些人就不在拦车,任由他们过去。

拜星透过车窗见那些部落内外有许多奴隶,一些是孩子,大多是十几至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忙碌做活。

“怎么都是女人?”

车夫听见就笑说“部落之间的战争都是把男人杀了,老的也杀了,能生育的女人留下。不杀男人怕留着是祸患,女人柔弱无力不怕反抗,哪天怀上主子的种了更会死心塌地的教养孩子。黑狼族的部落都这样,杀别人的男人抢别人的女人,用别人的女人生自己的孩子,再叫自己的孩子去杀别人的男人抢别人的女人。”

“别说拉!太野蛮了!”拜星听不下去,步惊仙暗自叹息。其实世俗的真理就是这样,七强所谓文明则是为掠夺披上层外衣。商贾想方设法的通过交易谋取别人的财物为己有,国家设法让民众生产更多的价值,设法谋夺别国的土地和民众。

而这里的弱肉强食体现的更原始,也就更直接、更血腥、更**。

车夫停靠在连绵一片的帐篷组成的部落门口,告诉他们,这里的帐篷不但耐用而且价钱实惠,许多部落都在这里采购。

晚霞宗众人进去里头挑选帐篷时,看见还有许多赤身**被绳索捆绑着的奴隶。贩卖帐篷的人热情的叫他们买,自夸那些奴隶如何听话,如何能吃苦做活。

离开时,那车夫匆匆忙催促快走快走。



第十五节 朝野心进发(下)


class="width">车子离开后他才后怕的说刚才来了群恶类,如果他们被盯上,等到一下车就会遭毒手。

“这里的官府不管么?”拜星大觉出奇。

那车夫失声好笑道“黑狼族哪里来的官府?各个部落都有规矩法律,离开部落谁也管不着别人的事情。对外大战众部落都派兵听从大罗毕指挥,打完仗分完利益那些兵回归自己部落,大罗毕平时也不能随意干涉其它部落的事情。就算大罗毕门口的部落被人屠杀,只要没伤到大罗毕的人,大罗毕没道理都不能干涉的呢!要不是客官你们给的价钱高啊,我们真不愿意来。”

如此又赶路两日,终于到达长河。

这长河南下至北阳分流,大部分往东入海。

也正是黑狼族、韩国与郑国的领土分界线。而北面的草原这里,河对岸三十里就是周国都城。

敖潘下车后连连与众人拜别,虽然心中没有进城的主意,但一路多蒙晚霞宗众人照顾,如今分别在即,也不知道是否还有见面机会,这时也颇觉不舍。车夫帮忙找了个渡船的船夫,那头催促的急,敖潘才又躬身拜礼,告辞要走。

步惊仙追过去说送他上船。

路上低声道“敖潘公子,我等实在无法冒险护送你入周都。但连日来在下一直琢磨入城的主意。想来想去,倒有个还算稳妥的主意。公子你体形并不粗壮,假如化妆成从黑狼族逃过去的女奴隶料想旁人不易看出破绽。只是这入皇城之法,小弟对周都皇城一无所知,实在没有想到主意。”

敖潘大喜过望,俩忙拜谢。

“多谢左岸少侠费心,只要此法能够入城就好,至于皇城,我自有办法!”

“好!如此——就祝公子顺利登基为皇,他日重振大周雄风!”

“借少侠吉言,相助之恩,无以为报!告辞。-====-”

“一路顺风。”

敖潘此去吉凶难料,但步惊仙也理会不得。不可能为了帮他让晚霞宗一干人赔上性命。且事成后众人不但落不到好处,反而会被盛怒的郑国寻理由入罪。周国早已名存实亡,城内全是郑军,周天子根本做不得主,不过剩个虚名与躯壳。

送走敖潘,众人继续启程北上,车行二十里路,终于到达预定的目的地。

废都北阴城。

原本这是北秦国的都城,五年前被黑狼军攻破,满城六十万百姓被屠杀殆尽。自此成为废都,此城虽在平原地带,但由于城内尸骸腐臭冲天,黑狼族的部落无人愿意靠近。周遭几里内都无人居住。

车夫拿了车资告辞回去。

晚霞宗众人看着废都破毁的城墙断壁,隔两里还闻得到异味,皱起眉头之余都摇头叹气不止。

“这些蛮人实在太残忍。”

知道就在此地定居,众人都觉心头发毛,只觉与鬼城相邻实在不妥。

拜月问起步惊仙怎么挑了这里时,他却神秘兮兮的低声玩笑般说“因为背后的废都将来就是我们的城池,而你就是此城的女主子。”

“去!谁愿呆在那样的鬼城废都。”她见步惊仙似说笑又似认真,也猜不到他的主意。里头几十万具尸骸,只是清理就不知要多少时日,更勿论重建之功。

众人七手八脚的架起帐篷,忙碌着将起居之物收拾妥当。从早到晚,才算忙完大概。

一些飞仙宗的女弟子将自己的帐篷打扮的漂漂亮亮,惹的其它人眼馋,纷纷请求帮忙。如此又忙碌六七日,众人起居的帐篷才算收拾妥当。

当晚众人聚集于帐篷中央的空地,燃起篝火,吃喝谈论打算。

步惊仙道往后就称晚霞部落,众晚霞宗弟子当然愿意。

拜月有让拜星宣读了订立的族规,与晚霞宗过去的规则大同小异,众人都没有异议。

又立步惊仙为部落罗毕,原本是要拜月当,她却说黑狼族的部落罗毕没有女人,众人便推她为部落的护神。知道这边部落都有圣女一职,又推拜星。鬼见愁大叫不妥“圣女都是处子,拜星姑娘就算还是将来也肯定不是……”

他话没说完就被众人唾骂下去。步惊仙道晚霞部落的圣女不需处子,羞的拜星无地自容只想个挖坑把头脸埋进去。

拜月又宣布今日新创门心法,多靠步惊仙相助。她自觉更胜黄昏、晚霞两诀,自明日起愿学者皆可授。

晚霞宗众人无不欢喜喝彩,个个期待。

末了,步惊仙又着众人安静,宣布与拜月和拜星成婚的事情。

虽然匆忙,但谁都不觉意外。一路上都看出他们关系极亲密,纷纷祝贺。

也没有什么宾客,就只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光鲜名贵之物,就只些备置的物资。众人纷纷多拿酒和吃的,做了吃喝的,又歌舞欢贺。

正热闹时六对男女牵手走到步惊仙他们面前,跪拜道“我等多日来患难与共,日久生情,今日借此机会恳求宗主与罗毕准许结为夫妻。”末了,齐齐磕头。

拜月一一应准,立时又跑出十六对男女,跪拜恳求准许成婚。

让拜月暗觉诧异,不料一路上宗里弟子过半都已有私情,她察觉的竟然不过一二,暗觉太过疏忽大意。

当夜狂欢至三更,个个酒足饭饱,倦意重重的回了各自帐篷歇息。

步惊仙与拜月、拜星共居一帐,拜星尤其欢喜。只是安歇时有些羞怯不惯,觉得三人同榻太过荒唐,但被步惊仙拽倒榻上也没强要起来。

步惊仙喝酒不少,这时左拥右抱,在这荒蛮之地的居处又真正建好,想着即将迎来的新天地,感觉着怀里妻子的温柔,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幸运。

“下一步如何打算?总不会让大家学黑狼族的部落放羊牧牛吧?”

“好几日了,很快会有奴隶送上门来。牛羊会有,但不需要我们养,清理北阴废都的奴工也会有,金银也慢慢会有。”

“真要清理废都住进去呀!”拜星反应极大,想到那座鬼城就怕。

“放心,待我们要住进去时,那座城早已焕然一新!北阴城北面的山是此城得名之因,石头、木材得来都容易,缺的是大量人力。但在这里,人力不是问题,因为奴隶多的是。”

“此城建起恐怕不易,黑狼族都是部落,对这些城池之类的东西最为反感。”

“不错,正因为如此,一但此城建成就意味着我们在此立足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

“你说如何就如何,我听你的。”拜星抱着步惊仙胳膊,满心新婚的欢喜。惹的拜月失笑,她也不在意了,还伸手去扰拜月痒痒。步惊仙这才知道拜月怕这个,拜月被挠的顷刻就笑的直不起腰,连连求饶。

其后几日晚霞部落众人协力,由山上弄下来树木,做成保护居地帐篷的围护,即可阻挡骑兵冲锋,又可阻挡步卒。建成一半时,不速之客来了。



第一节 强龙仰首


class="width">这天正午时分,众人正忙累了吃饭时,来了八十多个骑马的部落人。

个个粗壮黝黑,腰挂马刀。

过来就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步惊仙懒洋洋的笑道“明摆着在这里起居生活的,简直多此一问。”

那人冷哼声说“这一带,这里、那里,那里、都是我们五个部落的土地!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居住!”

“要在这里生活应该得到谁的允许?”步惊仙自顾蹭着鞋上的泥土,正眼也不抬。

“我们的允许!”那人勃然大怒,拔刀在手,张扬的挥舞指点。“没有我们的允许,这里就不能有人居住!你们没有得到我们的允许就是触犯我们的规矩,就要死!”

那人旁边马背上的男人接话道“听说你们有钱,以后每个月交给我们五百两银子,是五百两银子,那么你们就能在这里居住!听明白了没有?”

步惊仙这时站起来,叫拜星拿钱。后者不明所以,根本不怕这些莽夫,但还是听话的提了五百两白银出来。步惊仙接着后就说“应该。但是给了你们钱,如果有人来找麻烦你们是不是会保护我们?”

“那当然!这里没有人敢找我们麻烦!这里是我们的领地!”

“那就让我随你们走一趟,知道你们的部落在哪里,万一将来有人找麻烦我们能够去请你们帮忙。”

那男人想了想,就叫他上马同乘回去。

步惊仙一跃上马,着拜星她们等他回来,随着那群人去了。-====-

先经过处五里外的部落,一个骑马的男人指着那片连绵帐篷骄傲的叫道“这就是我的部落!我们有五百个勇士,五百个!”

其后每经过一处,就有个人同样骄傲的说喊。

人数五百至八百。

看完最后一片部落时,领头的男人就说“交出银子。还有,你部落的女人非常漂亮,我们五个很喜欢,明天你给我们每人送一个过来。听明白没有?”

步惊仙点头笑道“听明白了,我也有话说,希望你们也听明白。”

他说罢一脚将同骑的男人踹下马,旁人纷纷发怒,驾马将他围住,明晃晃的马刀举起一片。

步惊仙满不在乎,根本不把那些高举的马刀放在眼里。“从今天开始,你们的部落都是我的。我是神魂大仙派遣下凡的使者,领导你们走向神世界的使者,神魂意志力量的代表。我授予你们掌管部落的权利,你们每个月要交给我一千两白银,并且每个部落要送来五十个奴工,一百头牛羊。”

“你想死!”

领头的男人大喝驾马挥刀照步惊仙脖子砍落,他一动不动,任由马刀砍在颈项。他毫发无伤,挥刀的男人却被震飞落马,那柄刀脱手抛飞上天。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可能伤害神魂大仙的使者。你们——明不明白?”

说话间他一跃落马,一脚将那摔地未起的人踩死。抱起匹马,旋舞扫倒一片,又发力撞倒一排。

那些人未曾见过这等不可思议的力气,又眼看他脖子被利刀砍中却不伤,个个都莫名惊惧。听到部落的罗毕发令说杀,才催马围攻。步惊仙赤手空拳抓人就是武器,抱马就是活棍。一脚踢出,毙命一列。

那些人没有见过这等神勇,眼看各自的罗毕都被他打死,渐渐都不敢战。

步惊仙抓着柄马刀,徒手将刀刃揉成废铁,重重丢掷地上。

“凡夫俗子不可能伤害神魂大仙的使者。你们必须服从神魂大仙使者的领导,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步惊仙目光凶厉,嘴角只挂冷笑。

顿时有人驾马飞逃,其它四个部落的全逃精光,只剩最后那部落的人家在背后、逃无可逃。眼看步惊仙一步步往帐篷营地走,里面还有人拿着兵器出来支援,那些人连忙急切叫喊“不要动手,他是仙人的使者,刀枪不入,不能动手!”

大群部落的人围着他退进部落营地,有不信邪的挥刀砍时,步惊仙故意受其刀砍,末了才一拳将其打的抛飞上天,又跌地摔个惨死。

“服从,活;反抗,死。”

部落中的女人孩子都惊惧颤抖的远远围观,不知如何是好。

部落的罗毕已死,许久才有人将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请过来,说明原委,请其做主。

那老婆婆隔着几丈看了步惊仙会,期间她的一个护从挥刀砍杀步惊仙,仍是刀震脱手,他人被步惊仙抓起就要丢上半空时,那老婆婆突然跪地磕头,似模似样的喊叫膜拜。

“他真是神的使者,神的使者啊……”

一干惊慌失措的部落人纷纷丢了武器,惊惧交加的跪地磕头拜礼呼喊。

步惊仙料想手里抓的半大男孩与那圣女必有亲近关系,便松开不杀。那男孩也吓傻了,愣半天才知道跪倒磕头。步惊仙看那个请来圣女的男人顺眼,就道“他,今日起就是你们这里的罗毕。这是我的任命,如果有人不满,那就是对神的亵渎!”

一众部落人纷纷冲那男人磕头,喊叫罗毕。

那男人连忙跪倒,匍匐至步惊仙脚下高呼感激之言。末了又道“神的使者,我们虽然追随了您,可是其它部落……”

“带上你们这里能战斗的男人,准备马匹,随我走。”

步惊仙领着刚收服的一群人奔赴一个又一个部落,那些部落的壮丁早有准备的反抗时,他故意让跟随的人远远看着,独自过去杀人。看的那些跟随者更相信他是神人,有刀枪不入的神仙之体。

如此一处处战斗、收服。足足到夜幕西沉时才忙完。

他回到晚霞部落时,见门口大片草原地上都是血污,还有毙命的战马,晚霞宗众人正在掩埋尸体。他忙关问有否人受伤。

拜月笑道“看你跟他们走就知道你盘算的主意,我们早有准备,不过是几十个莽夫哪里能伤到本宗弟子?都骑马拿着弓箭马刀,叫嚷说杀掉魔鬼部落的人,轻而易举就被打发了,快说说,今日有何战果?”

这时尸体都掩埋干净,晚霞宗众人将死掉的战马都杀肉煮食。

步惊仙将提着的银两往篝火旁一丢,众人见有千余两白银,都觉欢喜。



第二节 强龙偏压地头蛇


class="width">“这些部落也没有多少现钱,每个部落缴五百两,用牛羊和奴隶抵账,明日送到。

这两天兴许还有场战事,你们尽管留在家里,如果有敌袭打退就是。我一个人应付其它部落的报复。”

“这怎么可以!”晚霞宗众弟子都表示要共同抗敌。

“杀鸡焉用牛刀,部落将来需要你们协助,伤死一人,我们就少一个心腹亲信。敌方人太多难免会有死伤,倒不如由我独自应付。”步惊仙说罢又道“明日他们会送来一共一百三十个奴工,你们要小心看管,全用绳索捆绑,五人一组,孩子也不例外。一些负责起居杂务,一些负责放羊牧牛,有些力气的就安排进北阴城收拾清理尸骸。”

众人纷纷答应。

吃罢晚饭,回到帐篷拜月就问哪里来那么多奴工。

“今日被我杀死的人有两百多个,加上袭击这里的超过三百。这些人的家眷都做罪人处置,降为奴隶。那些反抗的都让他们处决了,这些人心怀怨恨,一时半刻不能消止。你们必须小心看管,以防出事。”

拜月点头道好。

拜星这时却说“孩子为何也捆起。”

“孩子也能杀人。”

“孩子怎么能杀人?”拜星义愤填膺,觉得他如此交待实在过份。

步惊仙一本正经的捧着她脸道“我还是孩子时就杀了人,而且牵连两百多条人命进去。孩子也能杀人,对此我比你更有发言权。”拜星一时窒住,觉得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了。

步惊仙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不忍,有些东西我们不能依照这里的规矩,但有些事情需要遵循这里的规矩。

我肩负着重任,而你们肩负着血海深仇。将来有一天,我会废除奴隶制度,但绝对不是现在,不是今天。”

“好吧。”

拜星答应了,拜月却心中咯噔。废除奴隶制度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完全无法理解步惊仙的想法,但思谋着以为他是曾经受过苦难才有这种荒唐念头,将来位置变换,自然会淡忘此念。于是也不当场追问劝说。

“以后把奴隶分作几个等级。最低等的奴隶二十人居一帐,只可食素;上一等十人一帐,可管束低等奴隶,每餐配荤汤;再上一等五人一帐,每餐配二两肉食;再上一等三人一帐,每餐配五两肉食。目前可按劳作满半年不偷懒怠工的标准给予奴工提升等级,未来奴工多时调整为一年。”

拜星都记成文字,不解的追问为何。

“世俗就是这样,即使是奴隶,他们也需要阶级划分。通过阶级才能体现自身的优越感和价值,通过与更低等的人比较才能获得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会演变成对统治者的感恩。让奴隶变的不恨、依赖我们,必须要有阶级。”

拜月大觉诧异,想不到步惊仙还能想到这些,心里越发对他喜欢。就问“战事是?”

“听部落的新罗毕说有个部落跟别地的大部落有亲缘关系,算是靠山吧。那人逃了,相信会请靠山出兵相助。这里虽说是弱肉强食,但也毕竟会有连串反应,说不好会打上多久。但如此一来也有好处,战到某种时候,我们在这里的地位就会理所当然的得到认可。那时轻易不会再有大部落敢来主动招惹。”

“一日之间,我们就从一无所有变成有两千多人的部落首领了?”拜月说时满怀欣慰。

“我们不是部落首领。我们是神魂大仙派遣下凡领导他们的使者,我是神魂仙使,你们姐妹是晚霞仙使。”步惊仙说时满脸玩笑之态。

“仙、仙人使者?”拜星扑哧失笑,旋又担忧的道“这可是对仙人的大不敬!”

拜月却心中忧虑,意识到步惊仙有意创造神魂意志者的领地。

“世上如果没有神魂仙人和晚霞仙人,何来不敬?”步惊仙失笑反问,拜星不禁也笑。就听他道“这里的部落结构模式不利于有效统治管理。因此我决定利用仙人之名,建造有效的集权制度,权利有效掌握才能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否则即使变成如今的大罗毕,对那些部落仍旧无法真正掌控,又有何用?”

拜月想着点头称是。“在这里建立君王制度,这些部落绝对不愿承认。借仙人之名反而可行,只是如此成败都系于你一人身上,成的快,败也快。”

“我不会败。”

说这话时,步惊仙想起北灵老人。

‘神魂意志不允许失败,只有胜利才能让人们向往追随。’

他不会败,绝对不会!他曾对师父起誓,曾对自己起誓,曾对神魂宗起誓。在那天晚上,他也曾在心里对身边的两个妻子起誓。

当晚步惊仙入睡不久,就有他白日里任命的罗毕快马赶来急报,说嗤族部落出兵三千,已经快到落马平原。

步惊仙匆匆穿戴衣甲,上马赶去。

五个部落聚集一千人早在等候,都愿意随他杀敌。

步惊仙却让他们分兵两路,绕过敌军。

“听见啸声,你们就杀入嗤族部落大本营,防火杀人!让他们知道触犯神使的下场,这些兵马来多少也伤不了本使,无需你们帮手。”

那些人又敬又畏,纷纷领命而去。

步惊仙一跃下马,赤手空拳迎着数千火把照亮的敌兵冲杀过去。

步惊仙出发后拜月就交待人在营地周围守夜,遇有不明意图的来犯者就鸣音示警。她自己也披甲合衣躺下。

“姐姐,他会赢吧?”

“当然,我们的夫君岂会被一群莽夫所败。我们呀,只管等着他的好消息。”

“嗯!”

一战三个时辰。

三千敌众被步惊仙一人杀死大半,平原遍地抛尸,血染碧草。

他自己全身被血染红,抓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铁枪,追着惊惧逃跑的敌众扫打。

见人逃远时,他仰面朝天高声长啸。

“犯晚霞族者,必诛!试我左岸之威者,必死!”

其时天色微亮,昏暗的天地之间,浑身浴血、又散发红光的步惊仙犹如个地狱修罗。

那些待命已久的部落战士听见啸声,齐齐抖擞精神冲入嗤族部落大本营。其中的战士都出发了,留下的没有多少。寡不敌众的被他们轻易瓦解防卫。不片刻就四处火起,哭喊一片。

当那些被步惊仙一个人追杀的逃兵回来时,部落营地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外面全是被敌人看护着的女人和小孩。见到这等惨状,那些战士悲伤嚎啕的催马拼命。早得命令的部落众战士却驾马两侧逃散,见到步惊仙追到来杀人时才又集结成半圆,凡有过来者就群起杀死,不让一个敌人活逃出去。

此一战,这些战士眼看步惊仙一个人杀得三千兵马死伤过半狼狈逃回,又在他们眼前一个人独杀群敌。这些人心中对他的敬畏更增,无不信服其仙人使者之言。



第三节 神勇傻少年


class="width">天亮时,嗤族部落烧毁。能找到的金银都被带走,女人和孩子都变成战利品——奴隶。

步惊仙回去时,吓得拜星一跳。整个成了血人。

两姐妹陪他到长河边足足洗刷了一个半个时辰,才把衣甲发上的血污清洗干净。

与之同时,楚国终于出兵陈国。

虽然激起诸强强烈的谴责谩骂,然而出兵相助者,只有在陈国西方的齐国。派来的援军也只有五万。燕国的十万兵马攻打楚国,一月未得一城一池。魏国与楚国中间隔着燕国,又陷入与郑国的交战,根本无暇分兵相助。

太平多年的天下,因为黑狼军的起兵,因为楚国的伐陈,动荡更剧。

陈国连失三座城池,情急之下扣住黑狼军粮草,要求黑狼军出兵相助击退楚军,否则再不会支援半颗米粒。黑狼军骑虎难下,尽管与郑军激战正酣,但怕断了粮草补给不能久战,强行抽调了二十万大军南下助陈,一时止住楚军的攻势,却让从北至南的多处战线兵力更吃紧。

楚国知道黑狼军软肋,自黑狼军援军抵达陈国后,楚国就按兵不进,坐等黑狼军援军被迫撤离。黑狼军与陈国交涉两月之久,终于拿到粮草,粮草送走后立即抽调十五万兵马支援战线。

楚国立时又增兵进攻。眼看黑狼军靠不住,陈国唯有求助齐国增兵,许诺许多好处,齐国才肯增兵二十万。那时楚国已经又攻下陈国两座大城。齐军无心与楚军血拼,只愿替陈国守住国土,被陈国多番催促也不肯进兵协助收复失地。

诸国武宗大派全都投入战事,或冲锋陷阵,或刺杀敌军将帅。武宗高手又全靠武宗高手对付。郑国飞仙宗弟子几乎倾巢而出,领导郑国大小武宗对抗四国众敌。-====-一时间诸国武宗英雄辈出,千人敌、甚至万人敌的新星接连绽放光亮。

过去因为太平盛世不太容易营生的武修者因此又多起来。许多原本隐居山野的高手纷纷按捺不住一试本领的冲动重出江湖,更多新人出师奔走各国打拼前途。

黑狼族在战事中吃尽了郑国飞仙宗领导的武宗高手苦头,痛定思过,也开始大肆邀请武修高手助阵,高价悬赏吸引天下武宗前往投奔。奈何蛮夷之地,天下大武宗都看不起,去的多是些游侠,名门大派的真正高手几乎一个都没有。

黑狼族首领,大罗毕亲赴前线指挥战事,然而进攻迟迟没有让人欢喜的战报结果。

每日都忧心忡忡,备受煎熬。

这日他又上前线观战,看着郑军城头将士个个战意昂扬,全无厌战之态。再想起内部诸多部落对毫无战果只有牺牲的伐郑之战产生的越来越多不满和反对声,他更觉头疼。跟随在他身边的五个王子一个个的劝慰开解,唯独大鼻子黑脸的少元从不会做这些事情,说这些话。

少元被接回黑狼族后,大罗毕原本对他还有期待,指望他学到什么厉害本事。没想到让帐下的人跟他比武切磋,他笨手笨脚的徒然惹众人笑话。除了有身蛮力,那些武宗的高明武功招式他竟连一点也不会!

大罗毕当时失望之极,恨不得将他赶走任其自生自灭,最后念及他死去的生母情份还是留下他,只是也不理他。

战事之初大罗毕让最得力的三个儿子指挥,不料三个月之内都被飞仙宗的高手刺杀。他痛苦之余领了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亲赴战场,旁的儿子都带了,也不好独独留下少元,指望他能凭借身蛮力多少杀些敌兵,哪怕只能当个勇夫也比废物强。

一路上发现少元的确是个蠢物,更没兴趣理他,话也没说过两句。

少元每日跟着,也没什么献殷勤讨父亲喜欢的念头,人吃他吃,人走他走,人喝他喝。这时已经长大,他的兄弟姐妹虽然看不起他,但也不再如孩子时般打他欺负他,最多偶尔拿他挖苦讥笑几句。

这日他陪大罗毕到前线查看郑军防卫,旁的兄弟纷纷说出主见看法,他却一言不发。

这时郑军城门突然大开,冲出大军骑兵,叫喊着抓拿敌首大罗毕。

他们连忙掉马回转,奔走间突然退路冒出一群郑国的武修者挡道。当时正在夜间,大罗毕根本没想到会被郑军认出,咖尔又在别的战区办事,当时也不由心慌。几个儿子奋力拼杀,好在那几个武修者并不厉害,挡了一阵,背后又赶来支援,就将那几个武修者围了。

以为躲过一劫时,郑军骑兵竟如切菜般顷刻冲杀大群黑狼军将士,一举将大罗毕等人包围中央。支援的黑狼军拼命冲锋都打不开缺口,才知道这群骑兵是郑国武修者所伪装!

大罗毕本也是经历战阵之人,当时拔刀在手,奋勇杀敌。几个儿子混乱中都被冲散,更让他气怒攻心的则是眼看一个儿子独自钻进救援的大队中走了,根本不顾他!一想明白那儿子盼着他死,以便能继承大罗毕之位。

那些骑兵全冲大罗毕去,眼看郑军城门涌出越来越多的兵将,顷刻间冲的他只有掉马撤逃,根本不顾得远离援军。奔走间他回头时发现那个傻儿子少元竟然紧紧跟着他,追击的骑兵被他挥舞铁棍打飞七、八个。

“跟紧!我们从那边绕道回去。”

少元听了却说“那里是大路,追兵一冲我挡不住父亲就跑不掉啦。我们再往前跑,那边有条峡道,我能挡住追兵,父亲就回营召集救兵。”

大罗毕大觉意外,想不到这个傻小子有这种为父断后拼命的勇气。当时只觉也不枉为他花费重金去北灵山,虽然别的没有,总算还有孝心。

“好。”大罗毕回头看着只顾转身扫打追兵的笨儿子,一时心有感触。只觉得如果早知道少元有此忠勇孝心,即使他无用,过去也不会那般冷待。哪怕只有孝心,那就是他大罗毕的儿子。他大罗毕又何怕养不起一个儿子!

不料还没到那条峡道,宽道口就涌出一群步卒。少元听见杀喊,连忙快马冲前救援,眼看父亲战马被刺死,他也跳下马去。扫开郑军冲到大罗毕身边,就用身体挡着,抵挡蜂拥过来的敌众。

大罗毕见刀枪全朝少元身上招呼,忙挥舞去挡,不料敌军众多,那些骑兵又是武修者,力大的很,他竟然挡不住七柄长剑。以为少元必然受伤,不料见那些刀剑砍在少元脖子肩头,竟然连血都没渗出一滴。

少元浑然不顾,顶着刀剑长枪发力猛推,面前一片几十个兵卒竟然全被他一推而倒。

“父亲快走啊!”

他转身拽着大罗毕胳膊就跑,不断回头看追兵过来。

父子两一口气跑到峡道,少元立身峡道入口。

“父亲快回去叫救兵,我在这里挡他们!”

大罗毕早为其能所惊,止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练成刀枪不入的金刚躯体?”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他们的力气怎么那么轻,刀好像没开锋。”说话间郑军追到,少元一个人抵着敌众的合力推冲,一发力,几十个人又全后倒。



第四节 一鸣惊人


class="width">大罗毕见状又惊又喜,万想不到这个傻儿子竟有这等神勇!那是他在战场见过,梦寐以求又不可能拥有的力量。<<>>不由心生豪情,索性不走,燃放了信号烟火同时,下令道“我儿有此等神勇,为父何需狼狈撤逃!为父就看你如何杀敌。”

“万一我被打死了父亲就跑不掉了。”

“胡说!你有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谁能杀你!”

“哦。”少元说着又发力粉碎了郑军的一轮冲击。大罗毕看着大急,气道“你不要只推敌人,杀人,杀了他们!”

“哦。”少元便夺了两只铁枪,推倒敌众就使枪捅刺,后来发觉太慢,索性拿枪一次捅穿一串郑军的身体,再跳起双脚同踢,将串在铁枪上的敌军全踢飞。他一人守着峡道口,外头的郑军竟然全无办法。

有武修者脱下甲胄,施展轻功想飞过他头顶,但还没过去就被他一枪刺死半空,又一甩使之砸伤别人。“父亲,这些郑军怎么都没力气。”

大罗毕纵声长笑,十分得意。“那是我儿神勇!”

“不是啊,我师父说教我的武功是北灵山最没用的。他也是北灵山最没用的啊。怎么会这么厉害。”

“我儿不懂,越厉害的人越喜欢谦虚。越谦虚在出手的时候才越让人动容,他说是最没用,其实就是最厉害。否则我儿何来如此神勇?”

“哦。害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本事,原来师父骗我啊。”少元守的毫不费力,几十百人的合力冲击在他觉得没什么压力,随便用力回推,那些人就全倒了。什么刀剑枪箭打他身上跟挠痒痒没差别。守了阵就觉得杀的没意思。

“父亲,我们慢慢退回去吧,这些郑军都没力气我觉得很没劲。”

“哈哈哈……好,我儿说的好。~~~~但是不急回去,我儿只管杀,为父要让郑军知道我儿的神勇!你只管尽力的杀,回去之后想要什么为父都赏赐给你!”

“我想要女人。”

“多少个为父都赏!”

“我还想要那年父亲送给母亲的烤全羊,特别好吃。母亲说那是父亲的特别恩赐,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吃上。”

大罗毕闻言一时心酸的险些热泪盈眶。想起少元的生母,虽然丑陋,但对他的确忠心耿耿。当年那般冷待,教养少元时还一味说他好话。区区烤全羊算什么特别恩赐,只是他们母子当年连那等待遇都得不到罢了。

“回去后为父让我儿少元当罗毕,天天都吃烤全羊。杀一个敌兵赏你一头肥羊!”

少元就边杀郑军边数。“一只烤全羊,两只烤全羊,三只烤全羊……”

大罗毕这时也不觉得他傻,欢喜的大笑道“好!郑军在我儿眼中犹如绵羊!”

“父亲,你一说话我就忘记数到多少了。”

“八十三。”

“八十四只烤全羊……”少元就接着数下去。

黑狼军赶到时,护卫急急要守在大罗毕身前,全被他推倒。“我有儿少元,这些软弱如绵羊的郑军如何能伤我分毫!你们来的正好,好好看看何为神勇,我儿少元这就是万人敌之神勇!”

赶来的人见少元独力推倒百多郑军的冲击,一枪穿杀六个郑军,进出毫不费力,无不惊讶。想不到大罗毕这个傻儿子竟然神勇至此,纷纷拜服呼喊。

“大罗毕得天神护佑,得此万人敌之神勇虎子,是我黑狼族之福!”

大罗毕欢喜之极,畅怀大笑。

郑军见根本攻不破少元这面盾牌,敌军支援又到,连忙撤兵。大罗毕下令追击,直到将郑军追入城门才下令撤回。

回到营地,见到那个逃跑的儿子,就让人赶出去。他那儿子惊慌哭问所犯何罪时,大罗毕怒目而视,拍案呵斥道“虎毒不食子,虽然你今日弃我于战场,但我不能杀你。但是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能容你,本族勇士也不能容你!给我滚!”

便有人将他那不孝子拖出大帐。

大罗毕又手指帐中的几个武修者道“你们几个,过去只知跟我儿少元比试什么招式,不学无术,害我以为少元真的无用。结果如何,结果是你们修为不精,全然不知我儿的厉害!少元,你下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金刚之体。”

“哦。”

少元答应着站下去。当即有个武修者作礼抱拳,道声要出掌了。

一掌击在少元胸口。大罗毕料想那人第一掌不敢全力,冷笑道“你只管全力打。”

那武修者道声得罪,运足全力打在少元胸口,见他纹丝不动,颇觉忧虑的提醒道“这是内功掌劲,王子可感到身体有异样?”

“有点痛。”少元如实回答。

“能打得我儿疼痛,算得本事。”大罗毕不屑一顾。

那武修者气道“既然如此,请王子发掌,在下愿领教王子神勇。”

少元哦了声,直直一掌拍出。那武修者对掌之下身体立时被巨力击的抛飞,直撞穿大帐,犹自飞出七八丈远才跌落地上,竟就毙命气绝过去。

少元回头看着大罗毕解释道“父亲,我只用了七分力,是他不经打。”

大罗毕哪里在乎死个外头来的武修者,此刻他眼中,少元比这些武修者全加起来都更厉害!

“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儿少元!今日起他就是虎部落罗毕,赏美女二十名,赐金刀金箭,血汗宝马一匹,肥羊三百六十七只,肥牛一百。再把我那副金甲也拿给他!”

众人齐齐道贺,少元却愣着不知谢恩。就有人忍不住出言提醒他。大罗毕却笑道“谢什么谢。我与少元父子情深,何需谢恩!少元,待我们凯旋回去时,一起去拜祭你母亲,我过去确实探望的她太少,哎——她为我生了个好儿子啊!”

大罗毕说罢又招呼少元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他的样貌,越看越觉得喜欢。指着少元的脸问帐内众人道“我儿少元如何丑了?你们过去总私下非议。这大鼻子不是和我一样,这脸也如我年轻时一样黑。如何丑了!”

“少元王子英勇神武,相貌堂堂,我等都看在眼里……”

“就是、就是。我儿少元这等英雄姿态,就只有那真族罗毕之女才配得上,对,来人,快马去真族提亲。”

立时有人应命去办。

少元却问那女子是谁。大罗毕想起他见过,就说了那时真族到黑狼族做客时的情形。少元记起来了,又问大罗毕说“父亲,是那个穿白衣,胸脯很鼓的还是那个穿红衣,腿很长的?”

“我儿喜欢哪个?”

少元想了想,回答说“两个都喜欢,长腿也想摸,鼓胸脯也想揉。”

大罗毕失声畅怀大笑,欢喜不已的连连拍少元肩头,对帐内众人道“看看,这才是我儿。如我年轻一样,看见美女都喜欢,个个都要。男子汉大丈夫,英雄盖世,岂能被女人捆绑?喜欢就要占有,喜欢多少都要抢到手!这才是真男儿。来人,告诉真族部落,他的两个女儿我儿少元都要了!”



第五节 休战


class="width">大罗毕越看少元越欢喜,越欢喜越觉得这个儿子最像他自己。

“少元啊,虽说你神勇无双,战场上不惧群敌。但当罗毕不能只有武勇,你统帅十万兵马,不可能处处亲自照应。必须学习领兵,调度有方,用人得当。如此才能让十万雄兵发挥全部力量,战胜敌众。倘若你的兵马都死了,就你一人活着,那有何用?一个人能占领城池?能让满城几十万人都跪地屈服吗?我知道你不喜欢看领兵学论,这样,以后天天跟着为父,为父教你如何领兵,如何用人。为父也不识多少文字,但一样能统领百万雄兵。只要你用心学习,一定能当个好罗毕。”

“我听父亲的话。妈妈以前一直教我长大了要为父亲效力,父亲说什么就做什么,绝不能违背。父亲有危险就拼死救护,父亲教什么就要认真记着做。”

“好、好、她教得好啊!”大罗毕一时热泪盈眶,后悔过去待那个丑女人太差。人说丑陋之人也可能有极美的心。他此刻才深有体会,过去那样对待他们母子,她竟然从没有过怨恨。教导少元的全是如何当个好儿子。

“父亲你哭了。”

帐内众人只当听不见的低下头去。

大罗毕失笑道“我想念你的母亲,他是个好样的,我有那样的好妻子,她为我生下你这样的好儿子。我想起她热泪盈眶,不怕天下有人笑话,不怕!我就是哭了!”

“大罗毕重情重义,让我等万分感动!”一帐人齐齐做感动落泪状呼喊出声。

少元的几个平时得宠的兄弟此刻全成陪衬。

此后黑狼族里也流传开笑话,但都只是私底下议论。

“少元丑?他像大罗毕当然不丑!”

然而黑狼族骨子里都崇尚武勇,少元的神勇也让黑狼族上下为敬畏钦佩,也没有人再笑他蠢钝。一时间他成了大罗毕最宠爱的儿子,一朝成龙。黑狼族里远负盛名的真族罗毕两女,一起嫁给了少元,羡煞无数人。

而在此时,黑狼族东北大河旁的北阴城,已经焕然一新,晚霞族入住城中,方圆三十万平方公里内的大小部落都知道此事,迁居当日,百余部落携礼道贺。短短一年,晚霞族部落已成一方霸主,其下掌控的大小部落罗毕数达六十,为其所灭大小部落数过二十。

万人敌左岸之名,越传越远。黑狼族内许多人都不敢不信,有战为证,落马平原三千敌众为其独杀;山川平原七千兵马为其独杀。其它一两千人的部落兵马被其独杀的例子更多。这些数目加起来,在黑狼族看来远不止万人,就认为他是当之无愧的万人敌。

而此时的天下大势依旧乱战。

楚国攻不下陈,黑狼军长久消耗渐渐钱粮无以为继。魏国奈何不得郑国左庶长镇守的边关,燕国分兵两路,既攻不下郑国城池边关,又攻不破楚国守军。韩国原本经济就衰败,不到一年就无以为继,只剩苦苦支撑防守,但求不被郑军攻破边关。而郑军战线太多,同时应付四方敌人,也实在没有兵力抽调去进攻韩国。

这种僵局里,周国又传出天子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

诸国无不为此暗恨郑国无能,竟然能把月族后人放入皇宫!

新登基的周天子颁布诏书,令诸国罢兵休战,修生养息。

诸国原本就为这等僵局苦困,黑狼军骑虎难下,进退不能。郑国向来骄傲自负,即使为战事拖累的苦不堪言也不愿意主动议和。魏国和燕国早不想打,齐国也早想将援军调回,陈国巴不得楚国罢手。

楚军得了陈国几座大城,见有齐国支援兵也难以再得什么便宜,也不愿继续僵持。

七强默契的借此台阶受了周天子旨意,约定休战。说起来谁都没有损伤颜面,全是因为天子令下之故才会罢兵。

黑狼军强援皆退,也再打不下去,唯有退兵回去。

事情如此收场,倒让天下许多无知之人以为周天子还有这等架势,令下则七强皆从。竟然引得不少人跋涉千里入周,但求能为周天子效力。

诸国休战后忙于恢复国力,唯独黑狼军的首领本族,黑狼族内忧外患,烦恼忧心。

原本黑狼族主战,承诺许多好处,众多部落才肯出兵出钱粮。都想着攻下郑国所得超过十倍。如今打了一年多,哪个部落都打穷了,人也打死了,好处没落到,反而赔进去不少。接连的寻大罗毕诉苦,都有希望赔偿的意思。

然而黑狼族本身损耗的就最多,哪里能够赔偿他人。多番交涉无果,许多大部落都气急而去,虽然不敢说从此不承认黑狼族大罗毕的地位,但一时间也对黑狼族不理不睬。而大罗毕心知众人有怨,原来许多禁止的内斗战争,此刻也只能假作不知、不管。

众部落的损耗得不到补偿,只有去抢掠别的部落。如果他这个大罗毕此刻还干涉,等于自取灭亡。那些大部落的矛头就会一致对他,不抢别人,全来抢他黑狼族!黑狼族虽然强大,也没到能以一敌众的地步,自然只有任他们胡作非为。

而在北阴城的步惊仙听说周天子下诏的事情后就吩咐备战。

他早料定这场战斗迟早会平息,诸国都需要个契机。哪怕只有一个国家拉下脸提出议和,诸国也都会接受。但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强国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支撑不住。周天子登基下诏正让诸国有了台阶。

战事一停,黑狼族内部必定腥风血雨,为战事消耗巨大的部落都会抢掠别人补充亏损。而黑狼族根本不能管束阻拦。

休战只是暂时,郑国急于雪耻,早晚必拿韩、魏、燕三国开刀;陈国急于收服失地,必然大肆扩军;黑狼族大罗毕不得不重振声威,也需要一场战争;燕与楚结下仇恨,楚知道陈国不会罢休,楚也不愿对陈国就此罢休;魏唯恐郑国报复拿他开刀必然不敢松懈军事防备,边关的增兵势必激起郑军的疑虑,这两国因战事引发的仇恨一时半刻也不能消解。

黑狼族土地有两百万平方公里,正所谓时势造英雄,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步惊仙不敢动作过大。否则必然激起黑狼族内部诸多大部落的愤怒,联合讨伐他。然而因为这场战事,因为休战,因为黑狼族内部乱成一团,各大部落都自顾猎食弱小的部落,谁都在打,没人会节外生枝的理会别人。

他等待的休战时机来临,也就是他进一步扩张领土,吞食众部落的时机。



第六节 吞噬大地(上)


class="width">周天子敖潘身在周都不能出,而步惊仙不能入。

但战事休停后许多黑狼族的部落又出入周都做买卖,敖潘托人送过书信。这敖潘也很有些机智,当初装作女人混入城后,通过皇族才知道的密道进入皇城,他进入皇城前在满城张贴许多太子回宫继位的公告,闹的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于是他入皇宫后郑军也不敢杀他,郑王不愿背负罪名,只有容他活着。原本在其中阻拦他登基,因为战事,郑王索性默许他登基之事,以他为台阶休战养息。敖潘也算是得了时势,否则要登基也没有这么容易。

敖潘虽然登基为皇,但身边无人可用,全是监视他的眼线。虽然生活无忧,然而皇位不过名存实亡,周都内几乎没有一人拿他当天子。书信中他痛诉内心郁结,大有央求步惊仙相助解脱之意。

步惊仙回信安抚,他知道敖潘及周都迟早会有大用处。推测大罗毕很可能选择周都下手作为雪耻和挽回声望的目标。黑狼族的位置被郑国和韩国阻挡往其它强国的道路,西北虽然还有不少部落,但是规模太小根本不能重振大罗毕声威,要么不要脸的攻打同盟韩国,要么就只能取周都,说起来也是打败郑军,打败郑王头顶的天子。

但这些不能由他步惊仙做主,他无法代表黑狼族做出决定,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用兵周都。

北阴城经过一年多的重建,如今焕然一新。

城中街道都有青石铺路,大多房屋都修缮了有人居住。黑狼族部落不习惯这种城市民居,步惊仙也不便为此强求部落迁居入城,因而就让奴工入城居住,并且从中挑选听话得力的奴工学习各种技艺,如今城内的商铺、客栈等都是晚霞族所有,管理的全是奴工。

众部落赶来购买兵器物资的越来越多,也开始有些愿意改变习惯的部落迁居入城。这些都是好现象,北阴城的繁荣需要这些部落的改变。

一年的征战,奠定了步惊仙这个罗毕无可撼动的仙化地位。每收服一座部落,他都采取强硬手段以绝对掌控者的身份凌驾于该部落之上。对此不接受服从者,或死或俘虏为奴隶。为此多余进行了多场战斗,也让本能收服的部落变成奴隶和被他灭亡。

然后换来的结果则是目前所有掌控的部落对晚霞族的绝对服从。

北阴城的府邸由晚霞宗众人规划,步惊仙没有什么要求,但拜月的要求很多,一应事情都有拜月和拜星安排。建起的府邸完全是陈国金光城的风格,内中也颇显大气、只是财力所限还奢华不起。

府邸建成那天,拜月姐妹领着晚霞宗众人满城巡走。他们都很高兴,在这蛮荒之地忍受许久,生活终于迎来改变。拜星也不再嫌恶这里原本是座鬼城。

黑狼族部落内的师徒关系不像七强那么明确,时常师徒变成朋友,甚至调换关系。对师父的态度不过稍显客气,逢年过节带些肥羊肥牛肉作为礼物。没有说当徒弟必须听命于师父的传统。

这让拜月在收徒过程遇到很多麻烦。但她在此节上作风硬派,不惜为此杀了许多人。让许多部落的人打消了拜师念头,但也让前来拜师的人明确了规矩。对此步惊仙十分支持。如今晚霞宗除非是对有精内天赋的人才传授黄昏、晚霞两决。其它弟子全修炼的是魂决。

拜月仍是宗主。因为她已是步惊仙的妻子,无需再称他为师。但步惊仙对她们姐妹曾明确北灵山的规条,拜月曾不能接受,与他争执过几句,甚至拿出此事本为他所害为由反抗。不愿意晚霞宗从此变成听命于他的依附。

但步惊仙对此毫不让步,承诺害她的事情终有一日必定弥补,但魂决宗规矩绝不可破。

拜星觉得拜月的反抗不妥,拜星心里觉得反正是夫妻,无所谓谁听谁,步惊仙又是男人,女人委屈些理所当然。就帮着劝阻拜月,后者抗争无效,最后也只有服了步惊仙。步惊仙也知道拜月心高气傲,事实上真有事情拜月也未曾违背过他的主意,对于宗派的事情就尽量不插手。

旁人眼里,拜月是绝对的唯一宗主。这让拜月心里的不满慢慢消逝,不再与他闹别扭。

拜月虽然是宗主,但修炼魂决的弟子每天都要做些神魂宗的祈福,却让人十分别扭。

祈福时,大群修炼魂决的弟子都在北阴城的祈福殿跪拜。步惊仙在中间,拜月和拜星在他左右。步惊仙说一句,其它人跟着念一句。

“我们怀带族耻,沉痛悼念为抗击侵略而丧生的神魂意志族众……”

“我们怀带族耻,沉痛悼念……”拜星念叨着,偷偷睁眼,见步惊仙仍旧如往常每一次那样神情严肃的闭着眼睛,怕被发现,忙又闭眼。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从没有忘记那片真正属于我们的、自由的天地……我们没有忘记身处的是侵略者创造的、囚禁我们的虚幻地狱……我们期盼更多的族众堕落的灵魂能够觉醒,能够重拾神魂族的意志,追求神魂力量赐予的平等与自由……我们的心从没有动摇,我们的灵魂从没有堕落……我们时刻在为唤醒堕落的灵魂而生存,我们坚定不移的相信,终有一天神魂意志的力量会光照大地,洗涤堕落,带领我们回到那片被神魂意志力量所庇护的、平等自由的天地……”

当步惊仙念完后,众人随他一起抬掌按在额头,缓缓伏地,掌背触地,静默片刻,陆续起身。

拜月和拜星结伴走出祈福殿,前者见许多出来的人都低声说笑,全没有半分走出圣地的严肃。忍不住叹气,低声问身畔的拜星道“你感觉到神魂意志的力量了吗?”

拜星回头张望,见步惊仙自顾去远了,才好笑着摇头。

“姐姐感觉到了?”

“根本就不存在神魂意志力量怎么感觉的到?太烦了,每日都要进来祈福,总觉得像发疯。偏偏夫君还说的认真,最怕听他说神魂族的过往,虚幻的根本就像说疯话,跟平日英明的夫君一点不像!”

拜星挽着她胳膊撒娇道“好嘛!知道姐姐受不了,其实我也觉得很无聊呀。可是夫君那么认真,每天忍受一刻钟就好了,没什么的嘛。”

“还要你提醒?算了,不想说不灭神魂的事情,得赶紧回去换装。”

这日传来有大部落已经开战的消息,步惊仙召集众部集结,五万骑兵列队北阴城外,排满遍野。





第七节 吞食大地(下)


class="width">去请拜月的女奴回禀说宗主的侍女不许她打扰。

步惊仙便亲自过去,门口的侍女见到是他,忙躬身请安,道声罗毕。不敢拦阻,任由他推门进去。

拜月穿着身绣金凤的绸缎长袍,正对着铜镜自赏。

“又在试这身凤袍?”当初府邸建成时拜月私下做了这身凤袍,怂恿步惊仙索性称王,却被步惊仙劝阻了她这番不合时宜的野心。拜月虽然答应,但不时就在房里穿上凤袍,对镜自赏,也算是步惊仙见到的、她难得的孩子气。

“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总有一日我要穿着它,当上王后。”

“那还早呢。”步惊仙失笑道“城外众军已至,就等我未来的王后出发。”

“是吗?来的可真快。”拜月这才脱了凤袍,小心的叠起放入带锁的柜中,由步惊仙帮着穿上晚霞宗主的彩装。“白狼部落就只误将我们的一头牛当成他们的给带回去了,就这样的理由发兵攻打,亏你说的出口。”

“这里弱肉强食,其实都明白我们就是要打他,有没有理由都一样。大小部落都在这样的生存环境,被强所欺虽然仇恨但他们自己也认为理所当然。”

整罢衣服,两人牵手直往城楼。

拜星早已等着,城楼下明晃晃的刀抽出一片,高举过顶。

一众部落战士齐声呼喊“罗毕神勇无敌,攻无不破,战无不胜!白狼部落犯我晚霞族,必诛!”

呐喊声震响晴空。

最初这种场面让拜星只想捂住耳朵,后来她渐渐习惯了。看着丈夫身披黑甲,大红披风迎风飘荡,俯视群兵,指点作战的姿态,她觉得尤其骄傲满足。阴为水,黑为水,故而战士甲胄全为黑色。-====-

原本拜星不喜欢黑色,但看着站满平原的一色黑甲战士,想着这片黑色过处敌众溃败哭喊的场面,她突然觉得倘若山河大地全铺满这黑色兵甲,那也是极其美妙的画卷。

“敢有支援、收留白狼族者,尽诛!”

数万军士齐声呼喊。“敢有支援、收留白狼族者,尽诛!”

城墙上十面大鼓擂动,号角齐响。

五万骑兵一齐调转马头,奔驰启程。

步惊仙对拜月、拜星逐一作礼。

“辛苦夫人镇守家园。”

拜星急道“你又不随众军同行?”

步惊仙眨眼轻笑道“既然人说我是万人敌,当然要拿自己当支万人精兵用。我一个人去落晓族,见他们出兵支援白狼族就烧他们部落,杀他们兵马。”

“当心些。要不让赵氏兄妹陪你一起吧。”拜星犹自怕他有危险。

“他们已能独当一面,跟着我只是浪费其材,再说也只有赵姬能在关键时候劝劝鬼见愁那个莽夫。”步惊仙又宽慰拜星道“夫人不必担心,此去快则两月,慢则三月,必回。届时看我把五万铁骑变成二十万,凯旋而归。”

拜月也作礼道“家中自有我们照应,罗毕只管放心。北阴城静等罗毕凯旋归来。”

步惊仙吹响口哨,一头毛色黝黑的千里宝马远远飞奔至城下时,他人也跳墙落下。在城楼军将的目送下飞快消失在草原尽头。

北阴城城墙上黑旗迎风飘展,军士林立。

这些大多是奴工。部落不适应七强那种入伍从军拿粮饷的方式,犹如责任承包制度,有事部落战士群起参与,战后根据功劳分配各个部落战利。如此对北阴城而言开支其实更大,但这是黑狼族里的传统方式,一时半刻无法改变。

北阴城的军卒十之**是三等奴工,部落战士入伍即可做伍长也没有几个愿意来。

拜月虽说留在城里,实际上操心的事情也非常多。农田制度至今没能落实,耕种的土地就是头疼的问题,部落都不愿意把草原变成田地,他们没有种粮食收获粮米为食的习惯。主食就是牛、羊肉。此事强行要求不符合实际,这种关键性的问题必须考虑到人们的接受能力。

此事对将来发展影响重大,只有形成较大规模的农耕,到收获季节部落才能知道耕种的好处,自发效仿投入。凭牛、羊绝无法供养未来的大军粮草。这也是黑狼族所以大战粮草就不足的根源所在。

拜月为此急的连把北阴城后面的山推倒做农田的心都有了!

天下休战不久,凌落二度作为郑国使节入楚,这一次,目的地是楚都。这也让郑、楚国民都有种踏实的感觉。和平了,所以郑国使节也不怕耗费时日的入楚都做客。

此次凌落明里是为两年一度的神武擂而至,暗地里则肩负结盟楚国发兵的协议订立。

郑王为韩国相助黑狼军之事极其恼怒,也为魏、燕联军攻打的事情气愤。韩国本该先打,但打韩国黑狼军未必不会救,因此郑王有意结盟楚国一起向魏、燕出兵。

此次天籁公主没有陪同凌落同来,她忙于神武擂之事。

武尊秋叶却带着七月来了。两个人仍然是先到楚都吃喝。

初来时七月也为楚国的风光吸引,但却不习惯楚都女子衣着的妖艳暴露。都说楚都风气开放,七月来了才知如何。

如她们般把身体包裹严实的女子几乎一个都没有。

“秋叶你看,那个女子的裙子后面竟然把臀部都露出大半!天呀,她怎好意思出门?”

秋叶直说她大惊小怪,秋叶早年跟随郑飞仙来过楚国,对这些见怪不怪。比划着道“现在还算好呢。过去随师尊来时街上还有许多楚国女子就穿着肚兜,腰上系条手掌这么窄的薄纱就上街走。”

“天哪!她们不怕嫁不出去的?”七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们穿的越少男人越喜欢。不知道天下男人都向往来楚都一游么?都有俗话说呢,楚都一游不风流,妄为楚都客。”

“这里的女人真不要脸!”

两人在街上闲逛,看见正如秋叶说的那种肚兜和系在腰上的薄纱,秋叶见着就要买,竟脱了衣袍要试。口中还直道“看我当众更衣,把楚都的女子都比下去!”

七月怕她真脱,一把拽了她外袍合上,怒道“你敢脱我回去就告诉别人,说你在楚都喝醉了光着身子满街乱跑!”

秋叶便咯咯失笑。

旁边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话道“这位姑娘身材标志,让人一饱眼福何妨?姑娘你何必拦阻。”

七月这才发觉周围站了不少男人看着秋叶,她挥袖一甩,对一干围观的男人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

人群便都散去,窃窃私语着说这女子如此凶蛮。

“逗你玩呢,我呀,最喜欢七月了。怎么舍得脱给旁人看?”

“去!”七月骂她发疯。秋叶不以为然的笑她呆。“楚都这里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多的很。”

“再疯夜里我就将你剥光丢进池塘!”



第八节 凶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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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性子怎么越来越、凶蛮霸道了?”秋叶买了个泥娃娃,说着直往七月面前立。~~~~“看她,笑容多甜。”

七月气恨道“被你气的!”

“怎么还记恨呢?”

那时秋叶为了让七月能掌握癫狂天赋,让宗里的人装作被别人欺辱,凑巧被他们碰上。七月见到同门被人残害果然失控发狂,如此多次,七月真的掌握了天赋能力,能狂而不疯。因此也发觉那些同门看似重伤要死,实则涂抹的都是鸡血。

当时气的追秋叶就打。

也不知是否果真心里含怨,自此之后脾气变的越发暴躁。让秋叶时常觉得有追赶郑飞仙之势。

“没记恨啦!”七月有些烦躁的道“你让我多保持天赋状态,以便更好的适应避免失控发疯。保持这种状态时性情就离奇的烦躁,稍有不快就想动手打人,脾气如何能好?”

秋叶恍然大悟道“难怪师尊年轻时脾气暴躁,原来是这番缘故。”

七月见到满街穿着暴露的女子越发心烦,正巧一个武者打扮的男人过来搭讪。

“看两位是来自郑国,在下向来仰慕飞仙宗的女英雄,不知是否有幸结识……”这人说时秋叶抬掌遮脸,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果然就见七月甩袖打的那男人连步倒退。

“一股腐臭气,离远点!”

那男子不料有人如此无礼,讪讪而去。

正这时她们背后一把女声响起道“不愧是郑飞仙的徒弟,凶蛮霸道都一模一样!”

“你待如何!”七月大怒回头,怒气横生,只想打人,难以自控。

秋叶见状没好气的搭手她肩头,劝说“七月……”回头见秋叶看清说话的女人,顿时寒了脸色。

那女人看似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穿身**的衣裙,气态华贵。身边还跟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孩,眉目间与她几分相像,似是她女儿,又更像她妹妹。

“哟!躲了七年不敢见人的白宫主怎么敢见阳光了?来这楚都做什么?又是卖弄风骚找男人?”

“哼!今日我不与你这妮子计较,左右神武擂时要见面。只可惜、郑飞仙死的早。”

“可惜便送你到黄泉陪伴师尊!”七月说着人已动手,功力骤然催发,风一般推掌攻过去。与那夫人顷刻间交手数招,便被秋叶抱住。

“理这骚狐狸做什么!”

动了番手七月的情绪舒坦许多,也能按捺住胸腔的火气。

“这丫头是谁?郑飞仙晚年还收了这等年轻的弟子么?”那妇人似对七月功力感到惊讶,拿眼来回打量。

“我师尊威名天下,当然不会像你那般,为了有个成器的弟子到处卖弄风骚寻些厉害男人苟合生子。这些年又亲手杀死多少个你自己的不成器子女呢?”

“秋叶你这妮子就张狂吧。神武擂时看你如何被我女儿收拾。”

秋叶斜眼打量阵那个安安静静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女子,神眼中看来她功力寻常,但料想是未催功所致,倒也不敢轻视。

这妇人名叫白灵。当年曾建立白宫,威震一方,修为的确有些本事。白宫尽是些女子,当时要与郑飞仙争谁是真正的女中英雄名头,后来白宫势力被飞仙宗铲除,白灵与郑飞仙决斗时落败,带伤逃走。当时虽然没死,但功力被郑飞仙震散。秋叶料想至今都没能恢复如初。

这百灵生平极其厌恶男人,但为了有个理想的继承人,不惜卖弄风骚勾引武修者中的英雄育后,只要是男孩,生下来就被她杀掉。资质不佳的女孩儿也是被她扼杀的结果。与之产下子女的男武修者也会被她迁怒,说是那男人资质平庸所致,同样难逃毒手。

这世上唯一与白灵有过男女关系又没有遭她毒手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北灵老人。也是白灵生平除郑飞仙外最恨的人。她杀不了北灵老人,那时候以为勾引了他,结果被他**之后一番羞辱。理由竟是——你配与郑飞仙比?

白灵最恨人提起北灵老人,视为平生败于郑飞仙之外的最大耻辱。

白灵重出江湖必然是为雪耻,郑飞仙不在了,但飞仙宗几个长老的本事白灵很清楚。她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必然有绝对自信。

“宫主,这武尊也不过如此,您何必与她说那么多,待神武擂时一定替您出口恶气。”那女孩不说话则已,开口就是张狂的气人言语。

“等着看你本事。”秋叶拽着七月就走,怕她动怒又出手。

刚走不远,迎面又碰见行穿深蓝长袍的男人。秋叶见到为首的中年男人时,立时拉下脸。“晦气。”

她只做没看见,但迎面而过时那男人去主动叫住她道“秋叶妮子忘记故人了?”

“刚遇到白灵,又碰到蓝鬼。真是晦气。”秋叶说罢又斜眼打量他道“怎么?白灵那骚狐狸生了个女儿要去神武擂,你又收了个什么样的弟子敢重出江湖了?”

便见那蓝鬼身旁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怒目斥道“休得对宗主无礼!”

“我呸!几个人的宗主也好意思叫的大声。”

那中年男人着弟子不可无礼。“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高手,武尊秋叶。”他自说完又道“原来白灵宫主也重出江湖来了楚都,料想也是受了楚王长孙诚意邀请。我真为你这妮子担心呐,年纪轻轻就担负武尊重任,这次的神武擂可不像当年那么冷清了!”

“那是,师尊若在你们这些胆小鬼哪里敢冒头,藏之唯恐不及呢!”

秋叶拽了七月就走。

七月见她脸色凝重,忍不住问她“有这么可怕吗?”

“白灵和蓝鬼假如不是功力未复,我都没有把握能胜。”秋叶说罢又一脸无惧的欣慰道“可是我不怕。七月,我说过维系本宗声威不坠的重任,由我抗,那是真的勉强。但你能够接替这个担子,所以我秋叶不怕失败。秋叶之败只会为你的胜利锦上添花。”

“秋叶!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败。”七月旋又急道“你说楚都外有好地方练功,怎么逛了大半日还不带我去?”

“时辰未至,急什么。”

“真有那么灵?泡上两个时辰就能成功突破障碍练到十重?”

“我是在那里突破难关的,师父说她当年也在那里突破的十重难关,冬雪也是,还有些已故的同门啊,都是。师尊说那温泉水性属火,有助于霸道刚猛的第十重心法修炼。”

秋叶心中忧虑的并非神武擂,忧心的是七月能否成功突破十重心法的大难关,忧心的是楚国寻访这么多退隐高手的背后用心。

秋叶说的温泉是楚都外十三里远的山上,那片地方草木稀疏。原本曾是火山,经历多年之后如今还能生长草木就让人十分意外。



第九节 练功


class="width">七月见秋叶所指的温泉藏在片林地中央,约莫三丈方圆,不断有气泡冒起,显然是个活泉。

秋叶见她仍然穿着衣裳下水,止不住的骂道“你什么毛病!这里鬼影都没一个还怕被人看见?”

“我就爱这么泡澡。”七月根本不理,一头扎进水里,又跃起老高,哎哟直叫道“这么烫人!”

秋叶就等这种反应,欢喜的咯咯发笑。当年她随郑飞仙行走到这里,一干同门找到这泉,个个都欢喜的跳下去,结果全被烫的跳上岸。“没胆鬼!”秋叶飞起七月头顶,一掌又将她打下去,自己凌空旋身脱尽衣裳,也扎进水里。

七月浮出头脸,皱眉道“过一会,我们都熟了能吃了。”

“认真练功,借助温泉热气加速内气流走,屏息凝神抛开杂念,体悟十方九五之尊十重心法的熊熊烈火,一但自丹田燃起便要让其势如火上浇油般喷放,犹如浴火重生般顷刻脱胎换骨。”

七月照着秋叶所说凝神修炼,很快感觉到丹田燃起火焰的灼热感,但无论如何无法顺势使其熊熊燃烧起来。几番尝试,累的心神倦怠犹自不能成功。

“怎么?”

“似有阻碍,无论如何不能引火燃起。”

秋叶暗叫糟糕,这种情形就是大多同门遇到的最棘手状况,极可能终其一生练不成十重。她最怕就是如此,却不敢说明真相怕毁了七月自信。

“不着急,慢慢来。休息片刻,泡久了会吃不消的。”

七月离水歇息不过片刻,不甘心的又下去尝试。秋叶在岸上陪着,只盼她能成功。~~~~过去的经验告诉她,如果不能在段时间内顿悟十重,那将可能再无缘突破。七月天赋之优异全在十重之后的心法威力,不过这关,她的成就与庸人无异,过了这关,那就是一步登天!

‘师尊你在天有灵可千万要助七月过这道坎,本宗未来几十年或许都只能靠七月了!’

然而三个时辰过去,七月怎么尝试都没有成功。秋叶越发担忧,却又不能说。

“信侯都快到了,秋叶,你先与信侯汇合吧,我留这里继续修炼。”

“好吧,迟些我带吃的过来。”

“吃不下!左右这里能量充沛无需进食,要带,就带酒!”

“好,你不必心急,欲速则不达,这种关键的时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越着意则越难通其窍。”

秋叶交待罢了,暗自长叹。只盼天意不要捉弄,让如此奇才毁在这十重心法上!

凌落到时,楚都多少女子都在翘首以盼,人都知道他是郑国第一美人天籁公主的夫婿,是个女子都想看看这天下第一美人的丈夫是何模样。只见三人高的车驾之上,黄锦批盖的座上,端坐一个白袍的俊秀男子,其身隐隐流动圣洁白光,其目静如汪洋。不似凡人,犹如仙人转世凡尘。

一路过处竟引得无数楚民自发膜拜,许多女子准备的、为吸引他目光的热舞都不敢跳起。

车驾一路驶入皇宫,楚高歌在门内恭迎。

“大师兄觉得楚都如何?”

凌落连连回头,窘迫之色写满脸上。

“羞煞我也!”凌落一路强自镇定,实在根本不敢打量满街穿着暴露的楚国女子。“早闻楚都女子风气开放,今日一见才知如何。难怪师弟当初在北灵山能视群芳如草,原来自幼在楚都就经历过天大的阵仗。师兄实在不及,实在不及!”

“哈哈哈哈……”楚高歌畅怀大笑,早知道场面会让这个素来正气的师兄吓到。“师兄如果喜欢,让师弟安排几位处子侍寝?”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凌落连连摆手,唯恐旁人听见,低声道“要在这里闹出郑国信侯穿窗而逃的笑话那可丢尽郑国脸面了!”

师兄弟再度会面,都十分高兴。一路入宫宴席洗尘,见过楚国朝中文武,却独不见楚王。

宴罢楚高歌陪凌落游赏御花园。

“听闻楚王抱恙……?”

楚高歌点头道“不瞒师兄,太医说恐怕难撑多久。此事朝中知者寥寥,不过今日师兄来到,大王没有亲迎,怕也瞒不住了。”

“临行前郑王千叮万嘱,让我代为问候。说起楚王,郑王一直记得当年沙场并肩作战的时光,时常唏嘘感叹,说自从彼此操劳国事后就再没见过几次。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聚痛饮,不料风云突变呐!”

“大王抱病犹自记着陈国的憾事,记着燕国的仇恨未报。”楚高歌就势转入正题。

“楚王勤于政务之心让人敬佩。郑王又何尝不为此牵挂?想我郑、楚两国,可谓当今天下诸强翘首,一直盼望太平盛世,不愿引起战乱牵连百姓。不料我们欲和平,别人却不欲!前番黑狼军联合诸国袭我郑国,累死多少将士!那韩国为虎作伥,无视郑国予以的多年恩惠,行为实在令人发指!然而想那韩国国弱,未免被黑狼军铁骑踏破而为虎作伥倒也算事出有因。可是那魏、燕两国就实在让人不能理解!郑国与他们和平多年,素来不犯,竟然也相助黑狼军攻我大郑!倘若此事郑国不做表示,不说被天下人如何耻笑说我郑国可欺,就是郑国百姓也会指责大王无能!”

一番话已经明白表明郑国的意图,韩国可恶,但可放在以后。国力最弱,不怕韩国敢帮助魏、燕。郑国的首要目标就是魏、燕两国。这也最符合楚国眼前所需。楚国暂时不能伐陈,否则陈国必定又求齐国相助,那时进攻无果,燕国知道楚国必定报复一定夹攻。

只有先打燕才是上策,楚不主动犯陈,则齐国绝不会出兵。

“魏、燕两国实在可恶!尤其是那燕国,我楚国与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陈王昏庸,我楚国替天行道兴兵讨伐,燕国竟然乘机袭我楚国后方。大王早有旨意,宁可暂不理无道君主陈王,也一定要铲除助纣为虐的燕国!”

“既然如此……”凌落说时抬掌,楚高歌举掌击上,两人连击三掌订下盟誓,不由相视而笑。“我郑国以为,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之际最宜出兵。”

“我楚国也以为那时最好。”

两国结盟之事轻易谈妥,彼此都十分高兴。具体细节自有别人磋商,他们就无需啰嗦。

信步游园时凌落见待命的侍女穿着也都奇少,不禁摇头苦笑。楚高歌见状不由哑然失笑。

“*光无限是楚都,大师兄想必没有听过。”

“孤陋寡闻了。”

“不过师兄不好此道,楚国最美丽的风景倒让师兄不以为然了。”楚高歌说罢又道“黑狼军近期事态如何?”



第十节 相逢月夜


class="width">“一团糟糕!正如所料,大罗毕出兵无获,族内大小部落为弥补战事亏损,肆意劫掠内斗。

那大罗毕只能装作不知道,任由众多部落胡作非为。这种落后的结构模式一直取胜发展极快,一旦挫败甚至就会倒退十年。料想黑狼军明年绝对无力施展,更不可能相助魏、燕。”

“师兄可还记得左岸?”

楚高歌突然提起倒让凌落意外,凌落当然知道,刚才故意不提。

“还有印象。”

“此人确实了得,当初携晚霞宗一众跋涉千里去到黑狼族废都北阴城,不过一年多的工夫,已经将那废都重建,前不久黑狼族内乱时他也浑水摸鱼,三个月内连灭一百八十个大小部落,如今已经独霸一百八十万平方公里土里,变成黑狼族内举足轻重的罗毕。”

“竟然如此厉害!”凌落假作初闻此时,表现的动容。

“黑狼族内都称其为万人敌神魂使左岸罗毕,声威一时无匹。更难得是他看出黑狼族不利久战的弊端,正在推行农田耕种制度。恐怕野心绝不至于此。”

“这倒未曾细心留意,只听说当初三师弟在北灵山的首徒少元如今风头正劲,传有万人敌之勇。现为其父大罗毕统兵十万,威势惊人。”

“确实让人意外啊,当年在北灵山观那少元傻愣痴呆,胆小如鼠。没想到会有如今的本事,不知遇到什么高人指点。”

楚高歌如此说却无意中勾起凌落心事,平常他也不便与天籁公主说,公主总怕他想起步惊仙的事情伤心难过,而且她并不知道北灵山的点滴细节。这时忍不住问了楚高歌一句“师弟,你说师父他老人的武功,会有不足入流的么?”

楚高歌哑然失笑道“纵使有也不可能拿出来传授。”他说罢才突然意识到凌落此问用意,不由目瞪口呆的望着身旁的师兄。“师兄是怀疑少元之武勇来自于魂决心法?”

“只是乱猜,师弟不必在意。”

此事本没有什么意义,楚高歌也就抛开不想,转而笑着抱拳道“还忘了恭喜师兄神决大成,终于修至十重。”

“说到此事,师兄甚为苦恼。”

“哦?如此喜事师兄为何烦恼?”

“刚至十重不久,还不能收功,怕坏了修行以致倒退。

时刻维持十重心决让这周身自然散放白光,人人见我都说像个神仙。那日我父也将我凝视良久,然后道了句‘我儿果真成仙了’实在让我哭笑不得!”

楚高歌哈哈失笑。“其实我也曾听说,郑王在朝堂望师兄良久,拍案主意道‘应为信侯建座高塔,让信侯端坐其上,就是郑国得仙人护佑之实证!’”

“郑王戏言、郑王戏言!”凌落想起来还觉得哭笑不得,当时有文官跟着起哄,立时就报上预算。让早朝变成玩笑之地,没想到此事竟然传到了楚国。

师兄弟说笑时,楚高歌的订婚妃子来到,见过楚高歌后忙又朝凌落见礼,直道“见过信侯仙人……”

惹的凌落目瞪口呆,继而与楚高歌相视大笑。

“他日师弟便请楚王应允,出使郑国,求郑王赐师兄仙人信侯之封号!”

“师弟戏言、戏言!”说笑罢,凌落打量楚高歌的未婚妻子两眼,道“听说订婚已久,为何还未大婚?”

楚高歌黯然叹气道“师兄为师父之事尽孝,却好似师弟不该如此?”

“是我失言。”

闲聊一阵,楚高歌又道“近几月陈国大肆扩充军备,我楚国忧虑啊……”

“师弟说笑,莫非是考校师兄?”

“师兄何出此言?”楚高歌大惑不解。

“陈若扩军,异日必可联齐共伐之。师弟所以敢主张攻陈,不外乎看出那天心阁出来的陈国左丞相虽有才智,却涉世未深,思虑多有不周之处,构想多有不符实际之处。楚国前番攻陈未尽全力。就是要逼的信任那陈国左丞相的陈王更坚信变革才有安身立命之本,以此加剧陈国内部矛盾。看似陈国大肆扩军,实则内部比之过去更乱,文武不齐心,上下不连气。异日楚国再度伐陈,出师更有名,敌兵护国之心更弱。实则是师弟巧设连环计,大有四两拨千斤之神效啊……”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兄,师弟服了,服了!”楚高歌笑罢又低声问他“不知道郑国在打完魏、燕之后是否对陈国有意?”

“此事师兄不能做主,但讨伐无道昏君这种义举,料想郑王不会没有兴趣。”

楚高歌觉得与郑国合作,或者说与这位大师兄合作实在是件人生快事。无需累赘的游说利害关系,其中关键处彼此都早已计较的分明。

而此时夜深时分,秋叶却赶路到楚都外的山林,为七月送去酒食。到时见七月整个人肤肉通红,就知道她一直泡在热泉中练功。假忙过去拉住硬拽上岸。

“你疯了!”

七月紧咬下唇,只不言语。

“我说过这种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秋叶!我为何如此无用!神武擂迫在眉睫,我多么想助你一臂之力,多么想为宗派出些力!可是这第十重偏偏就是不能练成……我觉得无颜面对你的苦心栽培……”

秋叶见她说着泪水成行,止不住的痛惜。

“傻丫头,人生在世,来日方长。为宗派出力不是只在神武擂,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倘若就此死在热泉之中,那才真正是浪费师尊和我的苦心。”秋叶给她倒满一碗酒。“休要如此,若师尊在世见你为区区阻碍就哭成这样,非将你骂死!”

其实秋叶心里更急,但她只能按捺,不愿再为七月增添心里负担,影响练功。

接连八日过去,七月仍旧未能练成第十重。秋叶来楚的行程安排已经耽搁了两日,这日七月就催促她先回郑国。

“秋叶,你不可再耽搁了。神武擂诸多事情非需你这个武尊不可,让我留在这里修炼就行了,练成第十重后就会立即回郑国。你不必担心。”

“好吧。可是你万万不能乱来,绝不能在热泉连续浸泡太久,如果长久没有突破可以四处散心,调增状态再练。不能钻牛角尖,知道吗?”

“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七月连忙保证,让她安心。

秋叶留下五锭黄金,让她散心时吃喝住用。几步一回头,带着担忧走了。

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有与七月分开过,一是不舍,二是怕她涉世未深被人害了。但她又必须压下这种过份关爱的念头,否则她就如那时的郑飞仙般太过慈爱。

秋叶走后七月独自又练了三日,仍旧毫无进展。

这晚如常泡在热泉中修炼时,突然来了个人。

月光下,那条身影却散放着白光,好似月下落入凡尘的仙人。

七月立时知道是信侯,却料不到他会来这种地方。

凌落见到热泉里有人,看清是七月时,也看见水面浮动的衣袍。这才没有回避,信步走近过去。

出行前凌落的父亲告诉过他楚都外有这么一处地方,今夜他才有空,于是独自过来找寻。

他与七月见过多次,知道她就是当年与步惊仙一起上北灵山的女孩时,就觉得她格外亲近。几次都想结交为友,却因为七月随秋叶四处游走,匆匆回郑国不久又走,总没有机会。此刻见面,凌落不想再错过。

见七月细眉如天上弯月,红唇如方染艳血,鼻梁高挺,眸子如光洁圆润的宝石。七分美丽,三分英姿。实在出众出彩,与当年在北灵山时截然不同。

七月看见是凌落,自顾练功也懒得打招呼。她原本还有些规矩,自从跟了秋叶一起,慢慢变的没有规矩,这些日子因为天赋原因性情时常烦躁,如今又正为修炼烦恼,更把规矩之类的东西丢到一旁。若非因为知道凌落在北灵山与步惊仙关系最好,又是同门天籁公主的未婚夫婿,她此刻就想把他赶走。

凌落意识到她在练功,就不敢出声打扰,观望番东北方向吹来的清风,信步走到热泉东北面,运劲成墙,挥袖阻挡。

七月察觉轻风突停,睁眼看时,正见凌落周身白亮,拿眼静静看他,单臂举起,吹来的清风经过他时仿佛撞上面巨墙,堪堪绕过热泉,吹去别方。

“信侯做什么?”七月对此大惑不解。

“东北方向也许曾有大量死伤,集结的地气充满污秽之气,藏于无形风中拂过此地。势必对修炼心法造成莫名阻碍,所以在此为你挡风。”

七月半信半疑,又自闭目练功。

这一次竟然发觉丹田燃气的火苗缓缓的燃烧起来,越来越热,火势越来越来旺。虽然不如秋叶说的那般能够骤然爆发,一举修成。但明显已有转机,不由欢喜的睁目道谢“谢谢信侯提点相助。只是看来我资质所限,真要练通关键绝非区区几日之功。不知有否别的办法能防止风中邪气妨碍?”

凌落取下腰上宝玉,俯身轻放泉边。

“此玉足可辟邪,戴在身上即可无忧。”

七月见那玉名贵罕见,迟疑道“如此贵重,不敢接受。”

“你与三师弟关系匪浅,其实我早有相交之心,今日有缘在此遇上,只盼从此能把我当作可信任的朋友。这玉他**回郑国时原物奉还就是了。不敢再打扰,告辞。”



第十一节 北地新霸主


class="width">七月过去对凌落了解不深,见他如此惦记步惊仙,就觉得不枉他和步惊仙相交一场。

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也愿意视其为友,起身拿了那玉佩,握在手时浑身莫名的精神抖擞,头脑阵阵清明。

‘果然是块宝玉。’

她佩挂腰上,再练功时果然那种无论如何不能让丹田火焰燃烧更旺的感觉就消失了。虽然进度缓慢,但此刻已有希望,让她心里万分欢喜,继而暗自感激凌落的相助之情。神武擂举办前她推想能够练成,不在过于着急,记起秋叶的话,练上半个时辰就离水歇息一刻钟。

山林寂寥,她也毫不在意,只是这么一个人的时候,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有步惊仙陪着的苦难时光。她一直认为,当年能够得到自由,是因为有步惊仙。能够有今天,也是因为步惊仙。否则她一定还在当奴隶,还会因为吃得多被人卖了又卖。

想起步惊仙七月又想起郑凛然。

过去她在飞仙宗一直爱戴郑凛然,觉得她什么都好,因为她与步惊仙订婚的事情更视她为亲人般。去年时,七月却跟郑凛然争吵了一架,那也是她入飞仙宗多年来第一次发火。

当时步惊仙的祭日将至,她听说郑凛然外出有事,不打算亲去拜祭。当时七月无名火气,难以按捺,闯进郑凛然的居处就问为何。听郑凛然说了后她更觉生气,不过是些别人能够代劳的事情,怎能比拜祭步惊仙更重要。

郑凛然当时也发作,与七月争吵不休,两个人都气急。郑凛然还拿住宗主架势要惩处她,七月根本不理,指着郑凛然斥责说她冷血无情。

闹得不可开交时秋叶让人假传消息给凌落,说郑凛然邀请他们商议祭拜步惊仙的事情。那时她们都在郑都,凌落很快就与天籁公主同至,郑凛然以为是七月搞的鬼,面上改态顺势说确有此事。心里对七月十分气恨。

而七月自那天之后就觉得郑凛然口不对心,对步惊仙十分无情,不愿与之亲近。

“步哥哥——待神武擂之后我就去拜祭你,顺便让你看看七月的十重十方九五之尊心法的本事——”

七月仰天高喊,盼星空中属于步惊仙的那颗星星能够听见。

末了一甩长发,再次跃入水中。

天下休战,诸国人们都欢呼雀跃。

但诸国君王都知道战事不久必将再起,只是有的君王被动,有的君王主动。

黑狼族自停战后,持续了六个月的内乱,各大部落抢掠的心满意足时,形势渐渐安定。大罗毕站出来提议停止内斗,那些大部落也都打够抢够,个个顺从的表示赞成大罗毕的提议。一些还在打的中小部落不敢不听,犹自为仇恨之争不时吵闹,但也无伤大局。

而此时黑狼族许多大部落才突然知道,北阴城的晚霞族如今已经拥有雄兵三十八万,称霸八百万平方公里的草原。战乱抢掠时距离远的大部落只听说晚霞宗也在东面抢掠,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也无暇留心在意。只在听说一些规模不小的部落也被晚霞族打败时才动容片刻。

谁都没想到转眼间这晚霞族竟然成为了威震大草原的罗毕。

大罗毕命人确定了目前各部落领地的疆界后,又着人请晚霞族的罗毕参与黑狼族大事的商议。一干才知道晚霞族如今声势的罗毕面面相窥,都不敢相信那晚霞族如此厉害,来到这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占据了黑狼族接近四分之一的土地。

“打、打、打!这就是你们打的结果!”大罗毕丢下这句话,大步出账。

一众罗毕面面相窥,才明白被人得了渔翁之利。相较之下他们的收获简直能用可怜形容!个个心里都不是滋味,气恼为何没能早些察觉。当初也都没想到东边那块没有大部落的贫瘠之地会变成这样。

他们都当初都觉得那边中土地广阔,但地形复杂,小部落众多,人口却少,高原一带几百里都没有人烟,每个部落能抢掠的东西又不多,分兵多处收获不集中,运输又难。都不愿意跑到那边去小打小闹。结果盯着差不多的地方,你争我夺,闹的不可开交。最后谁都没能独吞那些肥肉,几个人抢来分去,谁都没落得太多。

还不如从开始就打东面部落的主意了。

“真可气!”一个罗毕越想越气,拍案而去。

“**!”又一个骂着甩手走人。

余者面面相窥,气恼又无奈的直摇头。

大罗毕的信使飞马奔到晚霞族的领地,一路高呼奉大罗毕命令。晚霞族众人无人拦阻,由他过去。那信使又奔走三百里时见到平原上正有许多奴工在建造务工,便过去问“毁了草原要做什么?”

“建城。”被问的奴工抬脸看他一眼,又自顾指挥低等奴工干活。

“建城?哼!听说左岸罗毕来自七强那边,你们可不要被外人利用了!”

“笑话!罗毕是三国通缉重犯,是郑、楚、陈的敌人。连这都不知道!”

那信使心里有气,想不到这人如此张狂,骑上千里宝马又自赶路。途中见许多草原都变成田地,许多奴工在田里干活。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好好的大草原被晚霞族毁成这幅模样!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禀报大罗毕,让他设法阻止。

拜星听说大罗毕的信使到,出城接了信,那信使不认识她,说必须亲手交给左岸罗毕。

城门的守卫就笑他“罗毕不在城中,这是罗毕的妻子、我族的圣女!你有何不放心?”

那信使这才把信交出,打量拜星几眼,见她十分美丽,暗觉那左岸罗毕果然走运,驾马原路回去。

这封信晚霞族等待已久。

拜星拿了就上马奔往大河。

沿岸找寻步惊仙坐骑黑龙的踪影,走了三里地才终于看见。下马过去抱着黑龙头颈亲热一番。“真乖,替主人看着甲胄。”步惊仙的坐骑见到拜星也十分亲热,连连蹭她,又摆头示意步惊仙的方位,拜星就站在河边叫喊“惊仙!惊仙!大罗毕来信了——”

在水底练功的步惊仙闻声浮出水面,游到河边时被拜星伸手拉上岸。见他赤身**,拜星不由斥责道“怎么又光身子!还想在水里碰上哪家女子呢?”



第十二节 再见少元


class="width">他们成婚已久,拜星早已不对他害羞,帮着替他穿上衣裳,擦干头发。<<>>忙就递信给他。

“不急,我们回城叫上你姐姐一起看,都等久了。”

“嗯!”

回去时拜星与他同乘黑龙,抱着他在草原飞驰时,一路高声歌唱。

拜月早在城门等着,见到他们回来就急忙拉着拜星下马。“大罗毕来信了?”

“嗯!”拜星扬扬手里的书信。“惊仙说要我们三个一起看。”

三人回到府邸,步惊仙喝着热茶,让拜星把信拆了。

阅罢,拜月欢喜笑道“果然如你所料,此次议事必定是为用兵周国!”

“大罗毕沉默已久,郑国今日又在让人散布谣言,说郑王将来周拜见天子,行臣子之礼。大罗毕本有灭周重振声威的考虑,但又怕灭周是帮了郑国,如今知道郑王回来,哪里还忍得住!郑国此举也就是诱黑狼族灭周。敖潘年轻,郑王可等不到他死了后再称皇,出此下策也算是无奈之举。”

“敖潘半年来信三封,一直求你帮忙。终于等到时机。”拜星也满心欢喜,知道此次如果对周用兵,晚霞族仍旧会获得最多利益。并且能一举摆脱蛮夷身份。

“就怕不能独揽。”

“独揽恐怕无望,郑军散布这种谣言,大罗毕一定会希望亲自领兵生擒郑王。不会把这份功劳让给别人。但是,郑王根本不会到周都,周都的郑军也绝不会与黑狼族大军交战无谓死伤。巴不得黑狼族入城找不到郑王后愤怒屠杀。”

“那时看你能否劝住了。”

“把握十足!”

拜星就道“我让人准备晚宴,今晚呀,要好好庆贺!”

“好,辛苦你操劳了。”

“高兴!我的夫君是最了不起的男人。”拜星说着凑到他面前亲吻口,这才转身去办。拜月也满怀欢喜。“如今你已经是黑狼族中除大罗毕外最有势力的罗毕。休战时这里有十三大罗毕,半年内乱打剩下六个,他们真是打的好,打的好!”

说罢拜月又满怀期待的问步惊仙说“此次如果果然对周用兵,到时你该能被天子封做君王吧?”

步惊仙并不想让她失望,但也不能骗她空欢喜。<<>>

“恐怕不能,大罗毕会被封王,我不宜受封为王,最多为侯。”

“为什么?”拜月大为不快,每每谈到此事她就如个孩子,全然不理摆放眼前的事实。

“不要这样。慢慢来,从侯到王只在迟早,但成王后不可能再倒退回侯。先当侯夫人,将来再做王妃。”

“我也知道不能受封与大罗毕平起平坐。侯夫人就侯夫人吧,反正我相信终有一日那凤袍能够用上!”

“问你几次为何如此迫切的想当王妃,你都不说。”

“到那时再告诉你!”拜月决意把关子卖到底,步惊仙也只有无可奈何。

当晚晚霞族领地一片欢腾之声,虽然晚霞族势力早成为雄主。但大罗毕来信邀请议事才算是正式承认了晚霞族的地位。晚霞族上下无不欢庆,自此在大草原的地位奠定,上下人等遇到别族的人都能趾高气扬、备受尊敬。

三日后步惊仙骑上千里马黑龙,两日时间就赶到黑狼族大罗毕的领地。门口的守卫听说是他,连忙请进。

见帐中已经坐了八个人,站着二十多个人,忙道“来迟,还请大罗毕恕罪。”

“坐下说话。”大罗毕打量他一阵,没想到外表这般英俊朝气的年轻男人就是万人敌左岸。“来人,为左岸罗毕上酒!”

步惊仙端杯敬帐内众人,一齐喝干。

大罗毕照例将帐内诸人介绍一番,便直奔主题道“今日请诸位罗毕前来为的是伐周一事。”

其它罗毕之前都听说过,早已与大罗毕达成协议,包括战利品如何分配都做了约定。然后才得知东面草原的形势变化,不得不把左岸请来商议,一是出兵多少,二是战利分配。

步惊仙便道“我初次参与大事,不敢有异议。诸位如果认为周国该讨伐,我就出兵参战。至于收获战利品如何分配,我族初来草原不久,过去未曾拜候在座罗毕,此战我族不要战利品,全当是与诸位罗毕的见面礼,略表心意。”

在场罗毕无不意外,却无不喜欢。本来都想着他一来,必然占了大头,如今听他主动说不要战利还肯出兵,全都大喜过望。

“左岸罗毕说话算数?”

“当着大罗毕和诸位的面,我不敢虚言。”

“痛快!是个好汉子,我们领你这情,交你这个朋友!”

几个罗毕齐齐端酒敬他,一齐喝干。

大罗毕暗自揣测步惊仙此举意图,只当他唯恐冒起太快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宁愿放弃眼前利益换取别人认可。众罗毕受他馈赠,自然不好再与他为敌。不由更觉得步惊仙这个人野心勃勃,危险之极。

“好!我也敬左岸罗毕一杯,交罗毕这个好汉子为友!”大罗毕举杯与左岸喝干,放下杯子就道“既然左岸罗毕如此爽快,此次助战就只出兵五万即可。相信诸位没有异议吧?”

众罗毕都道没有。

步惊仙却忙道“既然助战,我不敢不尽力而为,出兵十五万参战,不少,但也无法再多。大罗毕和众位罗毕的好意我心领,但晚霞族不能让别人说对黑狼族大事不尽心尽力。还请大罗毕成全。”

“好!左岸罗毕果然痛快,我再敬你一杯。”

众罗毕纷纷举杯,一起喝干。

“下月初三,子时渡河,在大河东岸集结待命。众罗毕千万不要迟到。”

众人纷纷保证。

敲定出兵大事,就有人送来牛羊热酒。大罗毕叫人将少元罗毕请来,步惊仙早听说少元得大罗毕宠爱的事情,今日再见,见少元形容比过去魁梧了许多,金甲金刀,狐皮衣袍,满面春风得意,再没有北灵山时的胆小污秽模样。

今非昔比的还有少元的本事。

魂决练到九重,不久似将突破十重大关。体能1000,内20,神10,灵6。最让步惊仙意外的发现少元经脉上也覆有彩光,也有如他一般的天赋。但让步惊仙疑惑不解的则是少元经脉上的彩光足足比他的广阔一倍。少元学艺时间不长,心法竟然练到这种程度,让步惊仙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在北灵山时他知道少元绝没有鬼见愁那种庸人之福的资质,照理说除非有人相助,否则绝对不可能达到如今的心法修为高度。

少元还带着个漂亮的女人同来,落座后一只手就在那女人上衣里来回摸索。其它罗毕见到都笑“大罗毕的虎子还是如此风流啊,这位就是莱德族的莱达达大美人吧?”

少元欢喜的冲怀里的女人道“看,众位罗毕都知道你的美名。”那女子见几个罗毕都盯着她胸口衣服处少元揉捏的手,不由的满心羞囧,但又不敢拒绝少元。一时不好意思说话,众罗毕大笑举杯。

“莱达达嫁来不久,还不适应少元罗毕的风流啊!哈哈……”

众人喝干一杯,少元这才注意到多出的人,望着步惊仙问“父亲,这位就是晚霞族的左岸罗毕?”

“少元罗毕好。”步惊仙抱拳作礼。

少元怀里的女子这时忍不住抬脸打量步惊仙,见他相貌好看,不似传闻中那么凶悍厉害,难以相信这就是晚霞宗的万人敌左岸罗毕。

少元看他一阵,原本他最讨厌长相好看的男人,因为北灵山上那些人大多长的好看,却差不多都欺负他,他觉得长相好看的人心地都恶毒。但看着左岸却心生好感,不由端杯敬他说“敬左岸罗毕。”

两人喝干,少元又道“左岸罗毕晚上去我那里吃烤全羊,我有美女招待你,我们交个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

黑狼族的人大多干脆,没七强国那些繁文缛节,少元又是个直性子,根本就不转弯。大罗毕见了倒也欢喜,笑说“我们的两个万人敌变成好朋友了,这是好事,大家再干!”

吃饱喝足,步惊仙被领到待客的大帐歇息,睡醒时天色已黑,刚坐起不久就听见外头响起少元的叫声。

“左岸罗毕,睡醒了吗?”

他出账就见少元领着几人牵来他的黑龙坐骑。

“去我大帐喝酒,我有美女招待你。”

黑狼本族拥有雄兵六十五万,而少元则独领十万大军,深受大罗毕信任。少元的大帐也设在对黑狼族而言最关键的川字平原,距离大罗毕只有五十里远。外地入侵必经此原,内部生乱调兵支援也不过片刻时间。

少元帐内有十名美女侍候,其中四个都是他这半年中迎娶的妻子,无一不是黑狼族中有名的美人。其它六个是奴隶,但天生丽质,不比少元的妻子逊色太多。少元让两个人陪步惊仙喝酒,后者忙推辞不用。

“左岸罗毕不喜欢美人?”少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我喜欢。但我喜欢自己的女人,别人的女人我认为还不如烤全羊的吸引力大。”

“你的女人一定很美丽。”少元说着,忙叫人将酒食抬上来。“烤全羊最好吃。”

步惊仙陪他喝了几杯,少元突然问了他一个绝想不到的问题。



第十三节 周都风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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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左岸罗毕不要打周的战利品,左岸罗毕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少元问罢,自顾道“不要财物,那是要声名?还是女人?还是别的主意?”

“周都有我一位故友,我只想把他救出来。他的身份不太一般,为此我宁愿舍弃利益。”

少元连连点头。“左岸罗毕果然是个好人。”

步惊仙哭笑不得,想不到少元当上罗毕这么久,性子还跟以前差不多。他发觉少元桌面摆了颗黑色的圆石,看起来十分平常,开始他根本没有在意。吃过酒肉时少元抓着那颗黑石在手,左臂隐隐亮起红光,分明是以当年步惊仙传授的办法修炼心法。

然而就在同时,少元握的黑石突然覆上层红光。步惊仙分明看到少元魂决心法的能量光仿佛与那黑石彼此呼应,每每流入黑石再流入左臂经脉时,能量就会成倍增涨!

‘是何宝物如此厉害!岂非让魂决修炼事半功倍?’步惊仙心中诧异,不由对少元手中的黑石尤其注意打量。

“左岸罗毕也喜欢这颗石头?”少元说着走下来,把黑石递给步惊仙。后者接过在手,暗中催动魂决心法实验,果然魂决能量流入黑石再流出时,能量呈倍增涨!‘难怪少元魂决心法如此迅快!’

“这是何宝物?”

少元咧嘴笑道“刚从北灵山回来时在长河玩水发现的,练功时拿着发现很有帮助。”

步惊仙又惊又羡,发觉时间宝物得主果然早有定数,如此不起眼之物埋藏长河之底不知道多少岁月,偏偏被喜欢黑色的少元所得。

‘少元能得如今的神勇武名,莫非魂决能量也经过这黑石破开禁制?我步惊仙的大弟子竟然成为将来击败大罗毕的巨大障碍之一,当真讽刺……’

一时间,步惊仙只觉得造化弄人。

到约定的时刻,黑狼族五十万大军渡河集结。哨探见月下周都城墙上人影重重,守卫倍增,忙赶回禀报说看来郑王果然已经到了,城头的守卫多了一倍。

大罗毕大喜过望,下令攻城。

大军兵分四路,将周都围的水泄不通。

步惊仙领兵马十五万进攻北门,远远见城墙上人影重重,暗自疑惑不解。以为郑王为求谎言真实宁可牺牲大量将士。待接近时发觉城头人影木桩般没有反应动作,这才明白全是假人!

“鬼见愁听令!即刻进攻城墙,不必架设攻城器械;赵姬听令,领兵翻过城墙打开城门;赵天听令,城门开时领五万兵马直奔皇宫,不可踏入一步,也不可让人进出……”

鬼见愁带领的人马推云梯迅速攀爬,赵姬带领的敢死队飞掷勾索,飞快爬上城墙上,高呼“全是假人!”便忙又利用勾索滑落城墙,从内打开城门。赵天五万精锐骑兵直奔皇宫方向。

步惊仙进城后命人四处搜索,查看是否有易燃的引火之物。片刻,有人来报说到处都堆的有干草。他心叫不好,没想到郑军比他预料中更歹毒。

“鸣金令赵天退回,你们全到城外待命。鬼见愁速领人去警示大罗毕,说郑军设毒计要烧城!”

步惊仙说罢从将士那里要来几十个水袋挂在马上,独自驾马闯入城内,凭着敖潘书信中绘制的周都建筑图,很快找到皇城,途中碰到撤退的赵天,他无暇解释只让退走。

皇城大门紧闭,步惊仙正准备蛮力破门时,赵姬竟然追了过来,递给他条勾索,两人甩上城墙,攀爬越过。

“为何不听命行事!”

“罗毕之命不敢违,祭司之命亦不敢违,若因此军法被治,赵姬无怨!”

步惊仙就知道拜月叮嘱交待让他们保护,刚翻过城墙,开门放马入城,背后又听见赵天的喊声,果然也来了。

他们边朝皇宫飞奔,边打量皇城内的情况。

见皇宫内不见一人,但到处都堆满干草、破布。房屋建筑上都被火油浇过。

所有大殿、屋院的门都紧闭,步惊仙只怕敖潘已经遭了毒手!

“分头找寻周天子,水袋你们拿些,如燃起大火就淋湿衣发座骑,寻到就啸声传讯。”

步惊仙交待罢立马皇宫广场,寻思着哪里最有可能,推想着领命行事的郑军如何行事,片刻,驾马直奔天子朝殿。

殿门果然紧锁,他下马一脚踹开。见里面果然有大群人,见到他时全哭喊叫嚷着救命。

大殿的黄金龙椅不见,身穿龙袍的敖潘有气无力的靠墙坐着,怀里还抱着穿凤袍的女人,抬脸看见是他,喜极而泣。

“你终于来了……”

步惊仙忙长啸传讯,扶着敖潘上马。大殿里本有几十个人,看模样都是周都的文武官员,个个争先恐后的逃出殿门,步惊仙忙叫他们从西门出宫,经北门出城。将敖潘扶抱上马后,见他犹自看着殿里无力走动、方才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凤袍女人。

“陛下,你快走吧!不要理贱妾了。周国不能没有陛下……”

敖潘热泪盈眶,只想开口央求时,见赵氏兄妹来了,大喜过望。

步惊仙让赵姬抱那周皇后上马同骑,便也翻身上马,临走之际忽然记起大事,问敖潘道“玉玺是否被郑军夺走?”

敖潘忙道“被我丢在御花园的假湖石下。”

步惊仙忙让赵天照应敖潘出城,自己换了赵天的坐骑直奔御花园而去。

只有天子没有玉玺,那等于毫无用处。

他找寻半响才进了御花园,但其中湖景极多,他一处处搜寻许久都没找到。渐渐听见兵马之声,紧接着皇城里到处都有哭喊声响起,料想是黑狼军杀入皇城,正四处奸yin捋虐。他怕大火将起,忙把赵天的坐骑用水浇湿。

入城时他本考虑不知会大罗毕城中毒计,但思量着此刻晚霞族势力还不足以压众,大罗毕这时候如果被烧死,黑狼族一定大乱,郑军如攻,形势极危。但其它罗毕的人烧死的多对他有利无害,听见那些抢掠的响动,料想此番那些罗毕的人马必然死伤惨重。

而此时周都南十里的山头,大群待命的郑军纷纷将机驽上箭,点燃箭头。伴随领兵将军的令喝,一轮千多只的火箭直飞高空,又抛射飞落周都。一轮未落地,又一轮射起。

第九章 万人敌左岸 第十四节 周都风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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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军城关大门开启,大群骑兵飞驰出城,直奔周都方向。

步惊仙正搜到第十七处假湖,在假山石下俯身摸索许久,终于摸到块方形冰凉之物。拿出来一看,月光下那块玉流动碧光,果然是块宝玉!

他忙收起玉玺,离水时正看见漫天飞来的火箭,忙撕下块布打湿了蒙上马眼,又包住马的口鼻。怕火起时马的眼睛被烟火熏坏,被烟雾毒倒。战马本不惧黑暗,眼不能视时则全凭骑者操纵方向。

步惊仙驾马飞奔出城,一手拿打湿的披风挥打落近的火箭。

皇宫内到处都是黑狼族的人,惊恐的四处奔逃,许多被衣发燃起的同伴引燃,更有许多太监宫女惨死地上,哭喊叫骂声此起彼伏。

步惊仙冲出皇城西门,转道向北。

这时满城都被大火包围,他用湿布包住口鼻,犹自觉得吸进身体的气呛人的难受。那战马目不视物,却也知道周围热的吓人,但步惊仙不时用水袋淋湿它毛发,也就不致太过难受,更不易被火苗燃烧着毛。

一人一马一口气冲出北门,顿时犹如从地狱冲入天堂。

城内大火的热量越离越远,门外担忧的将士见到他回来都欢喜的连叫罗毕。

“赵姬护送天子和皇后回去,赵天领五万人去南门查看情况,如有必要则相助大罗毕脱身或退敌;鬼见愁领一万人在大河东面的坡上待命,收到赵天的求救即刻接应;城守领五万人往周都南五里的山谷,走大河方向绕道过去,见到郑军往周都方向过去则不理,见到郑军撤回时杀出;其它人随我往南门击退郑军!”

他令罢见鬼见愁没动,不由怒声呵斥。

“罗毕,我们既然没事回去算了,还跟郑军拼什么命啊,那得死伤多少……”

步惊仙环顾众人,见不止鬼见愁如此想法,不由沉声高喝道“郑军今日设计毒杀我们多少人!假如我们不乘今夜重创郑军,郑军必定乘胜挥大军进犯。长河之西就是我族的土地,郑军大兵来犯,那时死的人比今夜更多,死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女人和孩子!今夜不打更待何时?”

众人这才振奋战意,纷纷领命。

步惊仙领众绕城外杀奔南门,经东门时见也有郑军,数量不过几千,见他们势大都急忙撤退。被他们一路追杀到南门时与大部队汇合时才转身迎战。

步惊仙飞身下马,一夫当先,拳打脚踢,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冲杀到南门,见两个罗毕正领众抵挡郑兵,却被逼的杀不出来。他当即夺六支铁枪,双手横握,抵着冲入南门的郑军发力猛推。

蚂蚁群般的敌众竟被他一人之力推的一直后退。

南门口的几位罗毕见状全都惊他为天人,出城门时直抱拳感激。“多谢左岸罗毕救命之恩!”

“诸位快去与大罗毕汇合,再一起杀退郑军!”步惊仙说罢挥动铁枪做棍,一路扫打冲杀。那些郑军被他打中,不飞即倒,根本无人能抗他一击之力。

郑军阵中被他冲杀的大乱,左翼后继无力,寡不敌众,不久就被晚霞族大众杀败。众人眼看罗毕如此神勇,战意更旺,奋勇与郑军混战拼杀。

约莫激战半个时辰时,赵天陪着大罗毕等众罗毕集结的兵马赶到支援,鬼见愁神勇非常,只身双刀冲入敌阵乱砍乱杀,不久竟追上在阵中的步惊仙。

“哈哈,万人敌鬼见愁大爷来了!”

“去那边杀,浪费兵力。”步惊仙不齿斥责,鬼见愁悻悻杀向西北,才记起步惊仙说百人勇就需当百人兵马用的叮嘱。他独自杀到西北方敌阵中,正过瘾时突然一刀被人挡住,惊觉遇到厉害的对手。鬼见愁根本没兴趣跟高手较量高低,奋力把人推开,转身就朝步惊仙的方向冲杀,边杀边喊“来了个厉害的,来了个厉害的,你对付他,快来救命啊罗毕!”

完全没有作为武修者的骄傲,更没有武修者的自尊。

步惊仙拿他无法,冲杀过来接应,一拳就将那将领击毙。鬼见愁立时又得意大笑“他祖母的,敢追你鬼见愁大爷!也不看看你鬼大爷背后的靠山是谁……**,砍死你个王八蛋敢用脚踢你鬼大爷的脸……”

黑狼军全部杀到,郑军渐渐退走。

追杀五里时,由晚霞宗副宗主带领的伏兵杀出,两面夹击,郑军惨败溃散。一直追到城关下黑狼军才停军。两军彼此互骂半个时辰,郑军不出,黑狼军也不敢攻打防御完善的关城,大罗毕下令撤回。

这一仗黑狼族在周都被烧死十七万人马,与郑军激战死伤六万,杀郑军十二万。

虽然最后杀退郑军,但也只是惨胜。晚霞族死伤就达一万五之众。

看着被烧成废墟的周都,大罗毕气的吐血落马。

他原本要攻周擒郑王,原本也料到可能是谎言,但即使郑王不在灭了周国总也能重振他的声威。万没想到郑军如此歹毒,设下连环毒计。损失如此惨重,他这个大罗毕重振雄风不成,反而又落下让人耻笑的败名!

步惊仙回去的路上也暗自反省,如果早想到郑军的计策,今日晚霞族不会损失这么多人。他暗自佩服设下此计的人,又疑惑那人为何又百密一疏的不索性先将周天子杀死。如果敖潘早遭毒手,那今日不仅黑狼族惨败,他晚霞族也是白忙一场还赔上万余人马。

这时的凌落刚刚从楚国回到郑国,到家时正值辰时,听说周国的事情后,他急急忙入家门拜见父亲。

见面就问“父亲为何不劝郑王?”

“郑王称帝之心时日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周天子驾崩,不料又出来一个周天子。郑王自知年事已高,不可能再等这个周天子寿终正寝。朝中有人提议引黑狼军屠周都时大王就心动答应,多少人苦劝不妥都无用。为父开口也是一样结果,只有对具体行事参谋建议,一举两得重创黑狼族大军。”

凌落长叹口气,这才明白父亲苦衷。郑王称帝之心十分殷切,丰功伟绩如果停留在君王名份上,郑王必然死不瞑目,也难怪别人劝阻不住。

“既然如此,为何没有先将那周天子杀死?”

“郑王不许,无可奈何。郑王不愿背负弑主恶名,再三叮嘱不可让周天子死于郑军刀下。”

“孩儿沿途得报,未知详细。”

“黑狼族死伤二十多万人马,我军死伤十二万余。周都大火烧了两个多时辰,料想周天子难逃劫数。这晚霞族的左岸倒有些本事,及时察觉我军计策领众退出周城,又分兵三路抵御我军。若非如此,我军本欲乘胜挥军渡河西进。如今士气受挫,已不宜进军。大王之意如非良机当前,还是以魏、燕战事为要。我儿出使楚都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只是楚也以为不可能一举灭魏、燕两国,有意必要时候休战,转而伐陈,孩儿未知大王心意不敢擅自做主。”

“此事为父会问大王。为父知道我儿路途劳顿,但公主为神武擂忙碌的心力交瘁,正需你为她分担。用过早饭,就去吧。”

“是。”

“还有一事。为父虽非真正武林中人,但也知道武尊之位关系郑国武威,关系民心、关系军心士气。秋叶长老虽然武艺高超,但前番战事引出许多退隐高手,再者楚国又网罗许多过去为飞仙宗所灭的武林大宗高手,为父怕秋叶长老寡不敌众,如今我儿神决修为既有所成,如到万不得已时,宁可开罪飞仙宗也不能损了郑国武威。”

“孩儿本有这番打算,请父亲放心。”

凌落告退而去,心里总觉得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父亲的真正本事,根本没有见过他与人动手。又总听他说对武道的事情不了解,然而他明明曾与北灵老人并肩闯荡过。明明知道周武神不敌秋叶,此时也明显认为秋叶在神武擂上无法维护飞仙宗声威,显然他深知今年神武擂来的那些人的深浅底细。

然而凭他此刻的战力,并不足以傲绝天下。

体力100,内力5500(基础1100,神赋提升200,精内天赋提升100,十重神决特效提升自身及大范围友军100内力),神10,灵7.战力11200,绝对战力78400。

所仗者也是惊人的强横内力而已。他父亲却认为,秋叶不能战胜的敌人,他凌落可以。

北灵老人曾说,他凌落异日必是天下第一内功高手。凌落这时候在想,这个异日是否就是十重神决后的自己。

步惊仙回到北阴城时,赵姬护送的周天子和周皇后都已经洗漱、吃饱喝足、歇息了。

拜月问起情形,知道经过后,也为损失的人马心疼不已。

“就为这么个虚名在顶的周天子和玉玺折损我族万余人马,这、果然值得?”

“值得!”步惊仙换下衣裳,由拜星擦洗满身血污。后者也心疼的说“可是万多人呢!都是我们的勇敢战士……”V

第九章 万人敌左岸 第十五节 成全

拜星这才明白好消息是什么,也欢喜道“真的呀?”

“就这理由还不够?你是男人当然不怕等,可我是女人,害怕时光流逝!”

“说起此事,副宗主说是你命鬼见愁提醒大罗毕的?黑狼族的人马死的多对我们岂非好?”拜月十分不解,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拜星也急道“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姐姐常能猜着你的打算,我可猜不着!”

“如果没有外患,我当时必然如此行事但黑狼族有外患大敌,内斗——不能影响到大局!黑狼族如果死伤惨重,加上今日的败名,你看其它罗毕会如何?非联合起来拿大罗毕开刀不可那时斗起来我们是有利,但郑军如果来犯时怎么办?凭我们自己去抵挡郑国百万大军么?大罗毕兵马在,其它几个罗毕就不敢如何,还是要听他指挥,郑军也就不敢来犯我们进一步展的时机没到,现在必须安份些,静待时机正所谓天时,逆天时而行只会事倍功半”

步惊仙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改周都之事不能操之过急,要等时机,否则郑国会以护主名义兵,大罗毕或许也会来犯但受君王封号之事不必等”步惊仙说罢又对拜月道“圆了你的王妃愿望,总该告诉我为何那么想当王妃了吧?其实当上王妃还不是在这北阴城,还不是这些人听命于我们?”

浴池当初建造时挖通地泉,一头修通渠道让水流出,地泉为源头蒙以多层布阻挡泥污或可能存在的水中冲洗许久,拜月见已干净,就附耳贴近说“干净了,快擦擦吧然后……让你的王妃用温柔好好慰劳你的辛苦……”

“你们本该比我更明白这天子的价值,凡有见识者谁不争抢天?”

“什么打算?”

有时候女人的温柔让人激昂,有时候女人的温柔让人感到负担

“当然应该呀!”拜星只是答应,拜月却猜到他的意思,整个落进水里,抱着步惊仙急问“夫君是说、是说、是说可以接受周天子敕封君王!”

步惊仙不说,拜月静了会又忍不住问“你还是说吧,猜的人心痒难耐”

“这是为何!”拜星大为不解,无端端把晚霞宗辛苦打拼的天下变成周国周天子的,她当然不愿意

步惊仙失笑半响,被拜星把头按进水里时才忙举手投降,喘了阵气又继续道“如今众罗毕对大罗毕心怀不满,甚至怨恨对他已经不再如过去服气,而天子是我们救的,与他们毫无关系,甚至他们的兵马也靠我们救助说他们亏欠我们晚霞族恩惠也毫不为过,他们自己怕也会这么想那么,我们晚霞族受功最多,是不是理所当然?”

“对了,听说大罗毕吐血落马了?”

步惊仙说罢又笑道“不过有个好消息,你一定高兴”

“话虽如此,可、可事到临头总觉得这天子之名为虚,兵马将士性命为实就让人轻重颠倒了”拜月将破损的脏衣服交给女奴拿出去,脱了衣裳坐在浴池边帮着搓洗步惊仙被血污凝固的黑

拜月抱紧他,眨巴半响眼睛,才悠悠然道“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君王可是红颜易老,我害怕等太久,那时我风华已逝,再不能成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个、能够为你增添光彩的美丽王妃……我想乘着年轻时就能当上王妃,即使以后老了,不能再为你增添光彩了,有别的女人替代了,但我总还曾经为你焕过美丽荣光,别人总还记得你有我这么一位美丽的王妃是不是?”

“既然受封理所当然,我当然不能因为顾虑就不要,至于大罗毕,我当然也会奏请周天子封他为王我现在的主意是,这北阴城以后就是新的周都,周天子的都城换言之,我们晚霞族的领地就是周国的领土”

“原本以为郑军只是设计引黑狼族打周都,再用些小手段激怒大罗毕屠城不料郑军设下的连环计歹毒之极,造成眼前这种形势本来我说过,打算劝大罗毕留周天子不杀,完成立国大事让敖潘封大罗毕为君王,但现在的形势又让我另有番打算”

“不知算不算这种话,好吧,那我不说了”

“笨妹子,夫君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晚霞宗自然变成国,而且天下谁人都无法否认指责周天子的新都,谁敢说周天子的领土不是国?倘若周天子的领土都不是国,七强更不是了如此一来等若是我们窃取了周国,而不是周国占据了我们的土地在晚霞族的领土上,有谁会理会什么周天子敖潘,人人都只听我们的北阴城建座皇宫把周天子和逃出来的周国文武摆进去,让他们天天早朝好了,反正什么旨意能下,什么不能下,都是我们说了算”

步惊仙吻她一口,笑着扭头问拜星说“看你姐姐,不知想些什么”继而又抱起拜月半个身子离水,亲吻着她胸口道“不管多久,你总是我的后,拜星总是我的妃哪里会有别的女人能够替代你们?在我一无所有时,只有你们不嫌弃,只有你们信任的跟随风华也许会消逝,然而这份情意永远不可能消逝”

拜月不以为然“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们既不可能取代大罗毕又折损了许多人马,我正心疼着呢如果只是些逗人笑的哄女人的好听话,你最好别说,只会惹我生气”

“正是如此,我以为……”步惊仙话没说完拜月就凑上去亲吻,抱的他紧紧,恨不得抱成一个人似的拜星看了,故意捣乱的拿水浇他们,拜月闭眼退避,气道“讨厌!”旋又追问道“你说真的?绝非哄我开心?”

拜月一时将他抱的更紧,听的心里欢喜

“就这理由?”步惊仙哭笑不得,只觉得难以理解女人心思

“他哪里还能不气?本为杨威,结果脸面丢尽今日死伤二十多万,大多是那几个罗毕的人马,他黑狼族的人马伤亡比我们还少”步惊仙说时满脸好笑之态

步惊仙此刻就很疲累然而他知道对于妻子而言,因为战场没能与他一起杀敌,这时候又高兴,总希望做些什么慰劳他的辛苦也只有用女人的温柔希望给他带来一些愉悦他无法拒绝这种心意

第一节 心知肚明

天早已亮了,他站在城头眺望草原。

正在施工的四座城池大约再有三个月就能让部落迁居入住。

晚霞族如今蒸蒸日上,尽管神魂宗的主要节日、以及许多象征性礼节已经盛行,但他至今没有等到天下神魂意志追求者自发前来投靠。也没有真正建立起神魂宗的国度。

朝阳缓缓升起,北阴城的人们都从睡梦中醒来,开始又一天的劳作。

而此刻的周天子敖潘也被侍女叫醒用餐,他与皇后休息一宿体力都恢复不少。被囚禁周都大殿内饿了几天,险些饥渴而死。如今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也终于脱离郑国的控制了。

但周皇后见他并不显得如何欢喜。

“陛下……有心事?”

这时门外来了周都逃出来的几十个文武官员,齐齐呼喊着我皇万岁,早早聚集请安。

敖潘让奴仆打开门,丞相磕头进门,跪拜禀报道“臣有一言。”

“说吧。”

“陛下,臣以为此番晚霞族左岸罗毕护驾有功,陛下理当予以厚封。黑狼族过去虽是蛮夷,但此番为救护陛下不惜与郑军血战,黑狼族的大罗毕也当厚封。”

“朕本有此意。”

那老丞相道声陛下英明,便退出房门等候。

周皇后也满脸欢喜之色的道“陛下这位故友确实有情有义,此番若非他拼死相救,又不惜冒险的带出玉玺,我们哪里能够逃出生天。”

“皇后有所不知,丞相怕的就是左岸意图不轨,故而才上奏劝朕重重厚赏。”

“可是那左岸罗毕不似奸诈之人呐……”

“他如果只是重情重义又岂会不惜冒险带出玉玺。其实朕早知道他野心勃勃,求助他摆脱郑军无异于离开狼巢入虎穴,然而呆在郑军那里我们早已死了。在他这里至少性命无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还有希望重振周国雄威。朕也是无可奈何呀……”

一番话说的周皇后忧心忡忡。“想大周昔年为推翻人族统治付出多少血汗,予以天下多少恩泽。想不到如今天下竟找不到一个忠勇之士!”

“皇后不必过虑。这左岸虽然野心勃勃,但并非无情无义之辈,倒也不怕他有辱圣威。总好过在周都,连郑军区区一个统兵都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他们一起出门,接受周臣跪拜,在北阴城的奴工引路下直往用餐。

拜月与拜星原本都没有睡好,不过歇息了大半个时辰。但为了陪周天子用餐不得不撑着疲惫醒来,双双打起精神前往拜见天子。

饭罢,步惊仙与拜月姐妹陪着周天子游览北阴城。周国的丞相领文武官员突然齐齐奏请天子封赏左岸,直称颂他护驾之功。敖潘当众命人取来玉玺,封步惊仙为北君。拜月欢喜之极的随步惊仙跪拜谢恩。

敖潘又封大罗毕为武勇君,又问了黑狼族八位大罗毕名姓,全封了侯。并着步惊仙代为送达旨意。

步惊仙当即领命而去。

拜月等今日已久,耐着性子陪天子游完城,回到寝宫就取出收藏已久的凤袍换上,拜星也有一身,两姐妹对着镜子频频打量。欢喜的都笑。下人称拜月宗主时就遭她呵斥。“今日起要称王妃,再非什么宗主或祭司!”

那下人连忙改口,出了门就提醒其它侍奉的奴工,不过多久满城皆知。

当晚拜月与拜星等府邸顶要练功时,北阴城的人看见了,全跪拜呼喊王妃。

喜的拜月险些不能凝神修炼。

恰时周天子与皇后夜不能寐,一起在花园散心。见到宫殿顶上的拜月姐妹神情肃穆,遥望天空圆月,行伏地大礼。

敖潘当初也见过她们夜间练功,但总距离的远,又是背面,那时他就心有所疑却又觉得没有可能。

周皇后初见她们穿着凤袍,就冷笑道“好对拜氏!陛下你看,她们早早就备好凤袍,其野心由此可见一斑!”皇后说着,突又疑道“陛下,这拜氏姐妹怎会如皇氏月族般供奉月亮?”

“朕早有所疑,但如是月族血脉又岂会为陈王效力。”

正说时,他们见拜月和拜星额头都显出月牙印记,流动金红光亮,夜空的圆月似乎刹那间光亮更剧。

“这、这、陛下!”周皇后大惊失色。

敖潘惊异之余内心又大喜过望。忙让随行奴工将周都老丞相叫来。

片刻,老丞相匆匆赶到,路上他已看见城头北君两位北君王妃的异象,但天子叫他看时,他仍旧仔细端详半响。

“臣恭喜陛下,北君的两位王妃必是月族后裔啊!”

“果真是!”

“绝不会错。”老丞相说的极肯定,末了又让奴工去叫尚书取月族族谱过来。

片刻那尚书到,老丞相看着念叨“拜系一支……四十年前拜王生子拜洋,战乱中音讯全无。臣以为,拜王妃姐妹必是这拜洋之后!算来都是陛下的表妹!都是我周朝的公主啊!”

敖潘大喜过望,忙道“快,快命人请朕的两位表妹下来说话,下来说话!”

当即有奴工跑上去请,拜月和拜星心里十分不快,她们练功向来不许人打扰。但敖潘毕竟是天子,派人来叫了,她们不得不卖这个情面。便双双收功调息,随那奴工下去,直往花园。

不料到时,花园里周朝的文武全都在了,见到她们齐齐跪拜磕头高呼“臣等,拜见公主!”

敖潘与皇后神情欢喜之极的快步迎她们过来,口中直呼“表妹!你们是月族后裔,大周的皇族血统,大周国的公主,朕的亲人啊!”

‘公、公主!’便是冷静的拜月也愣在当场,接受不来。拜星更傻了过去,完全不能接受此刻的现实。

话说步惊仙见到大罗毕后传达了周天子旨意。大罗毕十分不以为然,黑狼族向来不认什么周天子。把那皇书接了随手一放。

“左岸罗毕何必理会那什么周朝天子?”

步惊仙早知他是如此反应。“大罗毕,在我们看来那什么周天子纯属无用,与我们好似没有任何干系。”

“本来就是!”

“大罗毕错了。大罗毕知道为何黑狼族攻不下郑国?”

“钱粮不继,而且郑国强大,我军一直攻不下关城。”

“大罗毕发兵之初,曾占领郑国大片土地,为何会失?”

大罗毕神情有些不快。“郑军势大,被反攻收复。”

“大罗毕错了。”步惊仙端坐侧下,一本正经的道“是因为郑**民齐心。为何军民齐心?因为七强视我们为蛮夷之人,看不起,谁也不愿意被我们统治,所以军民齐心。大罗毕当初要立国,结果七强都不承认,为何?因为他们视我们为蛮夷人,认为我们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

“这么说倒也不错,那些七强的人个个骄傲自大,兵力却不如我们!他们能立国,我们却不能,简直气死人!”

“但这一切都会因为周天子的诏书改变!七强都为君王,名义上是周朝、周天子的臣下。如果大罗毕接受周天子的敕封,那么大罗毕就是君王,理所当然能够立国。周天子的旨意,七强谁都否认不得!七强再也不能说我们是蛮夷人。除此之外,周天子为郑国所害,假如他派使臣往七国发书信,公告天下郑王谋反弑主的罪名,那么郑国势必失道,为天下人说不齿。我族将来再度挥军也就师出有名,那是讨伐叛逆、讨伐无道之君。”

大罗毕这才心动,犹自有些迟疑的道“郑王都要杀的周天子会有这样的作用?”

“当然!否则郑王为何要他死又不敢让他死于郑兵之手?苦苦设下连环毒计想要栽赃给我们?正因为郑王怕背负恶名才不敢自己动手,七强都盼周天子死,但七强都不敢动手杀死周天子。七强不似我们黑狼族般敢作敢为,他们凡事都在意道义声名,便是抢夺别人的女人和财宝也要加句说那些宝物不配为庸人所有,绝不敢说什么我就是喜欢你的女人和财宝所以抢你!周天子的事情也是如此。”

“左岸罗毕不愧是七强过来的人,对七强的了解果然透彻。好!那我就受了这敕封,并召集众罗毕商议立国大事!哈哈哈哈……”大罗毕欢喜之余,又想起其它,低声道“左岸罗毕,这周天子之事……”

步惊仙推测他心意,立时明白。笑道“周天子之事大罗毕当然早就知道,所以攻打周都原本就是为了这周天子。当然,其中有我的献计。若非如此大罗毕怎会去打那什么周都?郑国的诡计大罗毕早就看穿,不过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的救周天子性命罢了。”

大罗毕立时欢喜,这是他挽回败名的绝好良机。“不错,郑国的诡计我早就看穿。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设下那样的毒计。但经过左岸罗毕的提醒,早就知道他们为的是杀死周天子并嫁祸罪名。”他说罢又笑道“左岸罗毕啊,这一次多亏了你帮忙。前日几个部落送来三百头肥羊,五十名美女,还有一千两黄金,一百匹好马。我就转送给你了,稍后就让人送到晚霞族。”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大罗毕的馈赠。”V

第二节 喜讯

见步惊仙要走,大罗毕忙又叫住他说“左岸罗毕,你看我儿少元如何?”

步惊仙立时明白道“少元神勇过人,无愧于神勇侯之名啊,与郑军大战时他杀敌无数,我们都看在眼里。”

“好好,左岸罗毕去吧。”

步惊仙没想到这大罗毕如此喜欢少元,这时还不忘给少元要个侯位。又暗赞还是女人细心,拜月早料到如此,之前已经替少元要了神勇侯的敕封。

少元受了诏书后十分欢喜,连连拉着左岸问“从今以后我就是侯了?”

“是。”

“我是侯了。北灵山的人再也不能笑我是蛮夷人,他们很多人都还不是侯呢!”

少元毕竟在郑国呆过,在北灵山呆过。知道那种身份卑贱的差距造成的轻视有多么让人困惑。“女人们,出来!今天开始我是侯了,你们是侯夫人了……”

说着见步惊仙要走忙要留他吃烤全羊喝酒,后者忙说还有敕封要传送,只能改日。少元这才放了他走。

其实君、侯的敕封对黑狼族的结构、阶层和模式没有任何改变。但他们受了封,假如再立了国,势必将如七强般受制,不能轻易对周发兵。如此也就利于步惊仙后面的计划实现。

形势几经变化,让步惊仙的盘算一再调整,但终究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他回到北阴城时见处处张灯结彩,思谋着近期也没有什么大事,疑惑的回到府邸。

知道他回来的拜月和拜星在寝宫穿着凤袍等着,步惊仙脱着衣甲,打量她们,见神色古怪,越发觉得疑惑。正将上衣脱下时,拜月突然冷喝道“放肆!好个大胆狂徒,竟然不跪不拜!”

有时她们也会胡闹,虽然未曾如此,但步惊仙也配合的单膝跪地,抱拳作礼道“拜见夫人。”

“什么夫人!是拜见公主殿下。”拜月扬眉冷喝。

步惊仙莫名其妙,但还是道了声“臣拜见两位公主殿下。”拜星见状不禁扑哧失笑,扑跪地上滑到步惊仙面前,抱住他腰笑的花枝乱颤,不能自己。拜月责怨着起身过来,也跪地扶抱着步惊仙左边胳膊。“就知道她会坏事!说好的,她就是不配合。”责罢又道“夫君委屈了,臣妾给你赔不是。”

说着还要磕头,步惊仙不禁失笑道“你们到底唱哪出戏?”说话间起来了,被他们扶抱着胳膊坐下。

“夫君,原来我们是大周皇族,月族后裔。也就是周朝的公主殿下。”

步惊仙不由惊呆。

神武擂的事情压的天籁公主喘不过气,知道秋叶回来,凌落又帮着主持大局她才得以歇息。然而不久周天子派来使者,宣读了诏书。这让沉浸在周国灭亡欣喜的郑国君臣上下为之目瞪口呆。

天子没有死,而且还身在黑狼族。如今昭告天下由于周都失火,得黑狼军护驾得保平安,敕封黑狼族大罗毕为武勇君,敕封左岸为北君。并且在诏书中要求七强为重建周都略尽薄力。

正在准备登基大事的郑王气病几日,郑国朝臣齐将热火朝天忙碌多日的登基大典相关事宜放下。

有人进言该不做理会,说在黑狼族的天子是假的,并且发兵讨伐黑狼族。

然而这提议没有被郑王采纳。郑王很清楚周天子所以不提郑军迫害一节,就是留做底牌。倘若郑军撕破脸皮,周天子必然公告天下,说出郑军火烧周都之事。他郑王一生英明,绝不愿在这时候背负这种遗臭万年的罪名。

病愈之后,郑王命拨款押往晚霞族,朝臣许多苦劝认为不可。郑王全都不理。

这日天籁公主从皇宫出来,凌落陪她往驿馆歇息。

“父王交待,给北君也送去神武擂的观战请帖,还有周天子的一份帖。”

“大王一生行事果断,偏偏在周天子的事情上一次心软,又一次优柔寡断。”

“怪不得父王。他一生没有污名,自知年事已高,年轻时受的许多伤近年发作越多,难保什么时候就会撒手而去。称帝是他未了遗憾,称帝不成如果还背上忘恩负义反叛弑主的恶名,他死不瞑目。”天籁公主想着父王的心病,也觉得无力相助,莫可奈何。

“罢,我辈年轻不知陈年旧事。也许那周朝当年确实对大王有些恩泽,才让大王狠不下心。只是……我怕那左岸和周天子真来观战。”

“他们敢吗?”

请帖送是送,但谁都料定左岸和周天子不可能会来。

“如果敢呢?”凌落的反问让天籁公主一时无言以对。如果真的来了,郑王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对周天子如何?

“他们不怕飞仙宗么?”郑王不会对他们如何,否则郑王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但飞仙宗敢。见凌落不言语,天籁公主又道“还有更坏的消息,信侯还记得晚霞宗宗主拜月?”

“有印象。”

“原来拜氏姐妹是周朝月族后裔,周朝当今的公主!”

“什么——”以凌落的沉静也不禁失声。

原本天子不死,人都知道晚霞族势必利用天子大做文章。已经是让人忧虑的烦扰,但如此一来天子势必知道那晚霞族也非什么善类。内中必然有斗争。但这晚霞族拜氏姐妹如果是周皇室血统,情况就大大不妙了。

即使周天子为晚霞族所操纵,但在周朝群臣看来,拜氏姐妹毕竟是皇族血统,极可能逐渐投诚其下。在周天子眼里看来,他不怕被害。多了那层血缘关系,这晚霞族就变得名正言顺,完全能公然以重振周朝声威的名义大展身手。

别说郑国此刻大惊失色,相信这消息足以让诸国为之惊怒。

就在楚国接见周国使节的时候,楚王驾崩。有传闻说楚王同样一心盼着称帝,也是称帝之心才让他在卧榻上苦苦支撑。周国使节的天子诏书让楚王称帝希望断送,因而就此撒手人寰。

楚高歌的父亲正式继位楚王,立楚高歌为太子。并下旨让太子楚高歌为楚国使节,领楚国高手前往参与神武擂。

步惊仙在寝宫愣愣半响,突然仰天长笑。V

第三节 险中求

“我的两位夫人,是月族后裔,周朝公主。哈哈……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何需再思谋窃取周国?这周国根本就是我的两位公主夫人所有,本属之物,何必窃之?”步惊仙大笑不止,绝没想到命运的安排如此奇妙。

他突然又想起宗父,李夫人说,他父亲曾在陈国谋反失败。而他,也是在陈国遇上拜月姐妹,一路颠沛流离,几经险阻来到北阴城。而这两位夫人带来的确是莫大好运。

“月族后裔,周朝公主!我族他日出兵,全代表的是周朝皇族,代表的是天子旨意。谁都——没有话说!”步惊仙来回反复走动,过度的喜讯让他难以压抑内心的情绪。

“夫君,看把你高兴的。”

听拜星说时,他突然整个跪地。“臣——拜见两位公主殿下。”

拜星咯咯失笑。拜月却一本正经的示意道“平身,爱卿免礼。”旋即又扑倒步惊仙怀里,笑的不停。

一阵,拜月笑够了被步惊仙扶着坐下。

“是了,北君不在时臣妾擅作主张,让天子的诏书里加上要求七强出钱重建周都的旨意。北君以为七强会给么?”

“给,但给的数目与打发乞丐无异。当然,那钱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还是可用之财。依我之见应该再发一道诏书,说周都失火之事郑国有守护不力之责,因此要求郑国在一年之内将周都重建如初。并让周都百姓齐来这里,待周都重建之后搬迁回去。还不够,再发诏书至陈国,说周都百姓受灾以致流离失所、饱受饥饿之苦,让陈国送上粮草;周都大火,周**械全部损毁,让楚国送上军械;让魏、燕送奴工来相助重建周都大事。至于韩国、一穷二白要也没用,罢了。”

“这、他们能答应?”重建周都消耗之巨可非寻常。

“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好。于我们有利而无害,这诏书为何不下?”

“好!明日一早臣妾就让天子下诏。”拜月说罢,又柔声道“夫君,天子毕竟是我们的亲人了,日后人前尽量为他留些颜面如何?”

步惊仙微笑点头答应。知道她们姐妹与敖潘认亲心里欢喜,人多了亲人自然多了温情。

半个月后,使节回报周天子说郑国答应重建周都的责任。并送来黄金五千两,白银五十万两。陈国也答应押送三十万担粮草。魏、燕各送五千奴隶。楚送兵甲一万。

而步惊仙收到郑国的神武擂邀请后,考虑数日,决定前往。只是敖潘极不愿意同去,甚至寻拜月姐妹,请她们劝步惊仙别让他去郑国送死。让步惊仙很是头疼了一番。苦劝多日,敖潘终于才不情愿的答应同去。

“重振周国声威之事绝不容易,陛下仅仅坐在这北阴城,此事永远无望!陛下若信任臣,与臣去一趟神武擂,臣敢担保,回来之后,不出一年周国将增兵至少五十万!”

这句话让敖潘无法拒绝,但他和周皇后却害怕步惊仙是想谋害他性命。他如果死了,周国的皇室血脉就只剩拜氏姐妹。然而人在屋檐下,步惊仙一再劝说,他已经无法推却。

上一届神武擂,飞仙宗秋叶夺得头魁。成天下武尊,第一高手。

如今第二次的神武擂比拼,郑飞仙的死讯即使已经传开让人议论纷纷,仍被世人看作神仙般的高手,其它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当初第一次的神武擂十大高手分别是:

夺得头魁的飞仙宗秋叶。

第二名为决战败于秋叶的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

第三名为东燕国有东燕剑圣之名的北武宗宗主叶非落。

第四名为北魏国有北魏剑神之称的剑岳宗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

东燕剑圣和北魏剑神都败于秋叶之手,因此天下武修者并不认为他们修为就不如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虽位列三、四,在许多人眼里与第二名的咖尔难分高下。

第五名为飞仙宗长老冬雪。

第六名为飞仙宗十二月堂第一高手、人称翻海掌的郑强武。

第七名为剑岳宗华山支宗高手、人称狂剑的查小盖。

第八名为剑岳宗衡山支高手、人称飞剑舞的舞菲。

第九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不动明王的明刚。

第十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剑真人的仁情义。

但神武擂结束后天下有许多武修者认为郑国举办的神武擂所邀请者无不是天下各地的大宗派,各地有名的游侠高手却一个都没有请。认为这天下十大高手算不得准。这一次郑国显然吸取了教训,希望让这神武擂诞生的高手更具备说服力,不仅邀请的武宗更多,还煞费苦心的找寻天下诸国有名的游侠高手前来参与。

不久前的战事引出许多退隐的游侠高手,诸国积极备战的同时也都紧抓武事,给予效力的高手待遇较过去优厚,还举办比武竞选勇将的政策措施。天下武者地位提升,动心者越来越多。

这一次的神武擂比试,比第一次参与的人数多了十倍。让天下人都十分期待,认为这一次的比试结果相当有说服力。诸国被寄予厚望的高手都希望在神武擂夺得优秀名次,以不负所望。

素来崇拜强者的黑狼族对神武擂一事更是非常在意。大罗毕早早命人加倍照顾咖尔的起居,务求让他不必分心别用的专心练功备战。咖尔仍旧被黑狼族寄予厚望。即使第一次他败了,但也是天下第二高手。虽然他未能夺得头魁让黑狼族上下心觉失望,但也没人因此看不起他。

晚霞族拜月也收到邀请,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不去。神武擂时不怕郑国谋害,但神武擂之后那可难说。参赛者离开郑国国境前,诸般恩怨全不计较,一切以公平、公正的完成神武擂比试为主要。

但敖潘既然去了,她们两个月族血脉的也去,自然会大大增加郑国时候暗算的可能。

“反正天下第一高手跟我们晚霞族也没有关系,这热闹,不凑也罢!”

步惊仙对拜月的想法十分支持,他们目前的功力经验想问鼎天下第一高手实在有些痴人说梦。而且他对神武擂的比斗根本没有参与的兴趣,谁得了天下第一,都将遭受飞仙宗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报复。那个天下第一不被飞仙宗杀死,与之相关的势力都别想安生。

这是郑飞仙过去争强好胜造成的,也成了飞仙宗不认输的特性。

步惊仙所以去神武擂,为的是充分利用周天子敖潘的价值。顺便也想看看天下各门派以及诸多游侠高手的厉害。

大罗毕听说步惊仙要陪敖潘前往郑国观战神武擂后,特意劝阻。

“郑国狼子野心,左岸罗毕如今可不是区区武者,身系晚霞族存亡大事,岂能涉险?”

“有我族第一高手咖尔同行,我左岸哪里不敢去?”

大罗毕大觉高兴,直说“左岸罗毕说的好啊,左岸罗毕也是个万人敌,哪里在乎绵羊一样的郑军!好,到时我亲自为左岸罗毕送行!”

神武擂大张旗鼓的举办,为天下人说纷纷议论。

步惊仙出行前,让敖潘派使者往七强传达旨意,公告天下周天子将亲临神武擂观战。

这消息让许多人难以置信,也让郑王懊恼叹气,悔当初不该一时心软。

天下人皆知周天子将至神武擂观战,他郑王如何能在这时候对周天子做什么?

郑王不仅没有采纳个别臣子途中刺杀天子的劝谏,反而派遣大军迎接护送敖潘到郑都。诸强平时不拿周天子当回事,但这种时节诸君王虽然不能亲至郑国,也都加派重臣为特使,拜见周天子。

敖潘最初见到郑国大军还十分恐慌,后来见郑军一路对他礼敬有加,但有吩咐无敢不从。渐渐才放下心,又佩服步惊仙的胆识。

“陛下不必担心,即使到了郑都见到郑王,也要记得自己是天子,郑王也必须礼拜、恭从。万不可心怯害怕,让天下人见了笑话。”

“北君放心,朕知道如何做。”

这一路让敖潘真正体会了次当天子的感觉,想起过去在周都的待遇,只觉得那不是天子,而是低贱的奴役。区区一个郑国统领他都需要察言观色说话行事,甚至自己的皇后总被那些郑军色迷迷打量时都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敖潘到郑都时。郑王在宫中大肆发作脾气。

连王后都不敢靠近劝慰,诸多臣子来一个被他骂一个!

“本王竟要去跪拜那等黄毛小儿!”

郑王愤怒无处发泄,大喊道“来人!将负责守护原周都的李将军打入天牢!”立时有人应命去办,郑王犹自气怒。“为臣者不解主意,区区小事都办不好,罪该问斩!”

周围大气不敢出的群臣这时有个站出来道“大王所言极是,臣以为左庶长理当一并问罪……”

郑王冷眼看着那人,挂起抹冷酷的轻笑。“本王千叮万嘱左庶长,他如还不遵岂非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倒是你这小人,当初左庶长劝谏之时就是你说左庶长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欲陷本王于不仁不义之地。来人!把他拖入天牢,明日问斩!”Vf

第四节 预谋

“大王,臣冤枉啊,臣对大王一片忠心……”

接连问罪一个大将,处斩一个大臣。其它人更不敢说话,唯恐一说话就被盛怒之下的郑王拿着理由问罪。

王后在里头听着,忧心忡忡,这时突然醒悟,忙让人去请左庶长入宫。此刻能让郑王心平气和的人,怕也只有左庶长了。

不久,左庶长到,群臣中几个大有看他触霉头的幸灾乐祸之色,但大多却松口气的面现欢喜,都期望左庶长能劝郑王息怒。

“臣,拜见大王。”

原本盛怒的郑王这时压下火气,平静片刻,才道“左庶长免礼,本王早说过,左庶长任何时候都可见本王不拜。”

“大王厚爱,但臣即为臣,见君上则无有不拜之理。”

郑王长叹口气,指着左庶长环视群臣道“看看,左庶长的忠心才是你们的楷模典范!”

“臣听闻大王为周天子之事龙威震怒,匆匆赶来倾听大王吩咐。”

“左庶长!”郑王直摇头的示意他到身边坐下。“你说说,本王一生英明,如今眼看那黄毛小儿即将入都,届时还要当着天下人面前跪他么?”郑王说罢又追悔不已的连连捶击龙椅。“本王悔当初不听左庶长之言啊……”

“大王当初所以不采纳臣的意见,那是大王的仁慈,而非大王的不智。群臣中大多不知大王与周先皇的关系。理所当然以为当初大王必须杀了周天子。臣当初建言本有不对,臣深知大王对周先皇一直心怀感激,却为求不出意外而劝大王做那等决定。原本就是臣的不对。”

郑王长叹口气道“左庶长啊,左庶长。就只有你深知本王心意。本王此刻虽然懊悔,但让本王27415052用郑军刀剑去杀周先皇之后,本王还是做不出来啊——”

“大王仁义。只是臣也没有想到那周天子敖潘如此不知所谓,竟敢来郑都、大王面前耀武扬威。早知如此,当初臣宁可背负违令不尊的死罪、也一定不留此后患累大王颜面受损。”

“左庶长不要如此自责,左庶长素来对郑国忠心耿耿,本王当初千叮万嘱,左庶长又岂会违令不遵?只是此刻本王实在心中不痛快,那黄毛小儿何德何能?左庶长你说,本王现在该当如此。当初本王不听左庶长之言才有今日之祸,左庶长如有主意但说无妨,本王无有不用!”郑王说罢又眼望一个低着头脸的大臣道“刚才陈爱卿上奏说,应当杀周天子,以免后患无穷。左庶长以为……”

“臣以为万万不可。”

“为何?”

“天下皆知周天子入郑,此时岂能杀他?”

郑王神色迟疑,低声着道“左庶长,前番本王就是太过心软,顾忌太多啊……”

“刚才臣所言,只是其一。”

“好,左庶长说下去。”

“周皇族血脉如今不止敖潘一个,晚霞族还有拜月、拜星两个月族后裔。杀了敖潘,无济于事。”

“有理,有理。虽说天下还未曾女子为皇、为王。但我郑国出得个天下第一的武尊,本王的王妹。周国万般无奈之下也未必就不敢立个女帝。黑狼族过去就曾有厉害女子当过大罗毕,对此更能接受。”

“正是如此。”

“那左庶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敖潘如今无关紧要。大王若不愿有损颜面也大可不对其行跪拜之礼,大王与周先皇交情深厚,昔日周先皇都曾言过免大王行跪拜之礼,新天子如何能凌驾于周先皇之上?”

周先皇当然没有说过这种话,但郑王已经明白左庶长的意思。当初周先皇在郑国的看守下结束的残生。周先皇是否说过不重要,因为他郑国说有此事,那就是有此事。

“左庶长所言极是,本王糊涂,本王糊涂!当初周先皇虽然说过,但本王一直对周先皇感恩在心,不敢不行跪拜之礼。若非左庶长提醒本王都忘记了此事!”解决这个问题,郑王顿时心情大快。

“左庶长说敖潘无关紧要,是为何?”

“敖潘本无作为,也难有作为。如今敖潘看似成心头之患,实则大患另有其人。”

郑王恍然大悟道“晚霞族拜氏公主和那罗毕左岸?”

“大王英明。但拜氏公主姐妹两人比之左岸又在其次。据臣今日探查所知,晚霞族若无左岸,拜氏公主难有今日。倘若没有了左岸,晚霞族不必等我郑国做什么,怕也很快会被黑狼族众罗毕所亡。”

“这个左岸,有如此厉害?”

“此人作为,集晚霞族兴亡于一身。在晚霞族身负无人可比肩的武勇德威,他在一日,晚霞族就绝无内忧。他如不在,晚霞族势必内忧丛生,无可挽救。此番这左岸胆大包天,亲自陪同周天子入郑,正是铲除良机!”

“如此说来,这左岸既然见识非凡,为何又会涉险入郑?”

“因此人野心极大。试问大王,周天子入郑观战神武擂,届时天下英雄齐聚一堂,大王对天子必须礼敬有加,诸国派来的重臣使者更需对天子毕恭毕敬。在天下人眼里看来,会如何想?”

郑王稍作思考,便明白过来。“哼!好个左岸,如此狂妄。这岂非是借神武擂之机向天下人展示周国威风,让天下人记起周国,让天下都去投靠么!——只是,这左岸被天子封为北君,昔日杀害我郑国将领的事情也不能问罪,他一个北君杀了个爵,做不得文章啊!左庶长对此有何高见?”

“回禀大王。臣早有计议,只凭大王决断。我郑国当然不能公然加害天子敕封的北君,他北君杀害凌将军一事大王理当不能计较。但我郑国有国中国——飞仙宗。他北君杀死飞仙宗弟子,他北君的两位王妃曾领众杀害飞仙宗数名弟子。飞仙宗素来有仇必报,不死不休。飞仙宗要寻仇,大王岂能过问干涉得了?”

郑王恍然大悟,拍腿叫好。“当初本王说过,事关王妹飞仙宗之事,法令另做计较。飞仙宗弟子寻仇杀人,郑国律法不得如一般方式计较定罪。飞仙宗杀人本王的确过问不得、过问不得。来人呐王与左庶长要往神武擂,请郑凛然宗主前往商议神武擂的大事。”V

第五节 抛弃的狂想

郑凛然见到郑王和左庶长,听他们说宗之后,便道“这北君杀本宗弟子,原本就绝不会放过。只是前番为战事所拖,如今又专心于神武擂大事。既然他赶来,本宗当然会让他知道开罪飞仙宗的后果!”

“宗主千万以神武擂大事为重,那北君可等神武擂结束后再说。”

郑凛然一想就明白了郑王的意思。假如北君左岸到时有胆打擂,那根本不必麻烦,直接让其死在擂台之上。也就不妨等一等,到神武擂结束再追究不迟。怕郑王不知道她已经领悟其心意,就笑道“那是当然。本宗听说他被黑狼族的蛮夷称做万人敌,倒希望他有胆上擂台比武。”

郑王这才放心。再不久留,留下左庶长与郑凛然商议细节,自己先起驾回宫。

左庶长约定到时如何相助飞仙宗让左岸无处藏身的消息传递方式后,便也告辞了。

郑凛然根本不把一个蛮夷之地的所谓万人敌放在眼里,但为求万无一失,还是请人去叫武尊秋叶,希望请她在神武擂后出手解决左岸。不料去的人回来说“武尊又喝醉酒,正人事不省,叫不起来……”

郑凛然没好气说“叫冬雪长老。”心里把秋叶厌烦透了,她根本不喜欢秋叶,觉得她疯疯癫癫,办事没个办事的样子。要不是武功高,她根本就不愿意理睬秋叶。反而冬雪长老让她很喜欢使派,因为冬雪办事得力,对她也毕恭毕敬。

郑凛然当然没有忘记郑飞仙的叮嘱,但她也知道冬雪这种人最值得重用。

顷刻,冬雪赶到。冬雪年过三十六,比秋叶大许多。长年操劳飞仙宗的大事让她难以保持青春,看起来有四十二、三。

“宗主有何吩咐?”

“郑王要杀一人,需本宗出手。北君左岸,长老可曾听说?”

“本宗的仇敌,我一个也不会忘记。”

“好。此事本欲让秋叶长老出手,奈何她近日总是醉酒!看来也指望不得。本宗要你在神武擂结束后便下手取那北君性命,不容有失!”

“宗主放心,此事交给冬季堂即可。”冬雪长老说罢又道“说起秋叶长老,也实在奇怪。许多日不见她练功,也不见她查问参加比武的高手情况。而且听秋季堂的弟子说秋叶长老曾酒后失言,说此次神武擂之后她就不必再当武尊……”

“什么!”郑凛然气不打一处来。“我看她敢造次274150702!她如不能维护本宗声威,必拿她问罪!”

“宗主息怒,料想秋叶长老只是酒醉胡言,谅她还不敢忘记师尊叮嘱。”

正此时,有弟子来报说七月回来了。

郑凛然不以为然道“知道了。就说本宗无暇为她接风洗尘,送些郑王后赏赐的果点给她吧。”

冬雪早知道郑凛然跟七月争吵后就再没说话的事情,巴不得秋叶的人全不被郑凛然喜欢。

“七月师妹也学的秋叶一样,没大没小,行事疯癫、任性妄为。出使楚国别人都早早归来,就她耽搁数月才归,也不知忙些什么。”

“哼!她还能在楚国忙什么?吃完这里吃那里!”

冬雪出来时,正碰到七月去寻秋叶,见面时七月也不理她。冬雪跟秋叶不和,关系僵硬,飞仙宗的人都知道。七月与秋叶亲近,冬雪对她也没好脸色,七月对冬雪也就渐渐不理会。两人错身而过,连声招呼都不打。

过去后,冬雪却不由回头,眼现讶色。

‘这丫头……秋叶这死疯妮子偏偏收着这么个好帮手。精能之体如今又练成十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师尊好生偏袒秋叶!’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十重初成,收发不能由心。过处劲风随身,冬雪立时知道。心里禁不住的嫉妒秋叶。

“秋叶!秋起来,再不起来我把你丢到水里!秋”

七月欢欢喜喜的拽着床榻上醉过去的秋叶拉扯,半响,秋叶不耐烦的一掌过来,早知她酒醉就乱打人的七月早有准备,挪步避过,又连拉扯带喊的叫。

“就知道是你这个讨厌鬼,回来就回来,非把人叫起来做什么?”秋叶迷迷糊糊的睁眼,说着,见七月欢喜的满脸笑容。她清醒了几分时,立即喜道“成了!”

“成了!”

“真的成了?真的成了”秋叶从床榻上跃起,拉着七月的手直直打量,欢喜的仿佛是她自己神功大成一般。“就知道你一定能成!”

“成了!秋叶,神武擂时我替你打发虾兵蟹将。”

神武擂比斗规则是胜者继续接受他人挑战,超过一定时间无人挑战台上的就是第一名。有心问鼎前列的游侠高手,都不会太早上台,大多数人自知与武尊之名无缘,不讨想上台一试身手,或者跟与自己名声相当或较高的人比斗。

大宗派则会安排许多高手打发些麻烦,避免主力遭遇过多的车轮战消耗实力。

“好!你总说要为宗派出力,要为我分担压力。此次神武擂你要听我的,没叫你出手不许上台,让你上台,不许犹豫。”

“神武擂我不懂究竟,就再听你一次。”

秋叶哑然失笑。记起曾说过,七月练成十重,就再不必听她的话,爱做什么做什么,她秋叶也不再管束。

“神武擂之后,你爱做什么我都不管。”说罢秋叶又道”好了,自己去吃东西吧,我跟师父说说这喜事。”

“我也去!”

“悄悄话,不许你听。”

“你再求我,我也不要听。”七月笑着走了,秋叶喝杯醒酒的药,独自骑马直奔枫叶山。

当初郑飞仙临死虽然没有交待,但秋叶早察觉不妥,偷偷跑到枫叶山看过郑飞仙几次,后者也知道她来。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没有力气说话。北灵老人怕她情绪激动影响状况,就劝秋叶回去。

秋叶早知道郑飞仙已死,更知道就葬在枫叶山。此事她只对七月说过,两个人偷偷来拜祭过几次。

秋叶带着许多果点,跪拜在木屋外。

“师尊,弟子虽然张狂,疯疯癫癫,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其实师尊知道弟子只是心中有所向往,故而始终效仿。但弟子知道自己的能力高低,当初师尊无可奈何才把这武尊之位传给弟子,唯恐飞仙宗声威不能维系。师尊知道此事十分勉强弟子,弟子更知道不能长久担当这份重任。然而师尊是旷世奇才,如何指望能再寻觅到一个?”

“弟子只有咬牙硬撑,负起重任。但是苍天有眼,庇护着本宗。师尊从北灵山捡回来的徒弟竟然就如师父般是个旷世奇才!本宗有七月,几十年内都无忧了。如今神武擂举办在即,弟子假如竭尽全力尚且还能保住这武尊之位,但弟子考虑多日,以弟子之能总不能支撑多久,不如就在此次放手武尊,把这担子承交给她。师尊千万不要以为弟子是偷懒,弟子不怕打输了丢人,可是弟子不想带着武尊的荣光被人击败了说‘郑飞仙的得意弟子不过如此’让师尊被人如此讥笑,弟子实在不堪承受。”

“师尊放心,弟子与七月在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中也渐渐幡然醒悟。弟子实在不可能成为心中所希望那样,弟子无此天赋,即使再怎么努力让自己改变,也没有用。但弟子大胆跟师尊说句,七月将来一定是,她的性子就是弟子所期望成为的那样,她的才能和天赋也是!师尊不要生气,我知道师尊一听弟子提此事就不高兴,说弟子妄想成病。神武擂弟子能放心的撒手了,因此神武擂之前,弟子就拼命喝酒,喝够喝饱。神武擂结束后,弟子再不酒醉,再不疯癫行事。专心打理秋季堂,师尊说过,假如七月进展飞快,秋季堂就由弟子的办法去管。弟子尽心教授他们本事,盼多教几个能担当大任的师妹和徒弟,将来竭尽全力谋寻可造之材,盼能找到个如七月般的旷世奇才,将来能让再保本宗声威几十年不倒。”

秋叶说着,突然热泪盈眶,跪地连磕三记响头。

“师尊,当年你曾要收弟子为义女,弟子当时没有答应。师尊那时很失望,其实弟子是知道自己行事疯癫,怕会给师尊丢脸。在弟子心里,一直视师尊为母。弟子曾几度来枫叶山看望师尊,总想跪倒在师尊床榻前,喊一声师尊为‘母亲’。可又怕害得师尊伤势不稳,如今又总后悔没有喊一一义母,孩儿好想念您、孩儿好想念您……”

秋叶哭倒伏地久久,终才直腰起身拭泪。

“师尊,神武擂结束时,徒儿再不是疯仙秋叶。这疯字,将随徒儿击杀那个可恨的女人白灵之后,再也不用。那女人当初胆敢勾引李狂,令师尊耿耿于怀多年,如今师尊不在,她就敢兴风作浪,徒儿绝不会容她活在世上逍遥快活。”

秋叶举壶痛饮,七月背着个大包袱来了。

“我们与师尊一块吃,师尊喜欢的。”

两人都脱了外袍,将带来的食物堆放在木屋外的石桌上。七月先给郑飞仙磕头,说了练功有成的喜讯,红着眼眶正要忍不住流泪时被秋叶拽起来说吃喝。

“别哭哭啼啼的,师尊不喜欢自己的徒弟流眼泪。师尊一生,未曾落泪!”D

第六节 相逢终相惜(上)

七月忙把眼眶的湿润擦拭干净,点头道“师尊一生未曾落泪,我七月以后也绝不丢师尊的脸,我也绝不流泪!”

“这才对,吃,喝!”

夕阳黄昏晚霞沐浴下,两个美貌女子肆意把酒欢歌起舞,尽情吃喝。所幸无人看见,否则见她们起舞如仙女下凡,听她们歌声如天簌之音,但见她们吃相,却如饿死鬼投胎……

黄昏晚霞,好一片美丽光景。

离开晚霞族多日,步惊仙每逢这时候就想起拜月和拜星。

敖潘抵达郑都后有些拘谨,但总算还能强作镇定。

车队停下时,一把声音响起。

“郑国信侯凌落拜见陛下,拜见北君。”

步惊仙陪着敖潘下车,见到凌落带领的郑国群臣,一时心神恍惚。

凌落神功大成,如今白光自然散放,仍是一身神决宗的白衫白袍,飘逸如仙。只是腰上的宝玉不见了踪影。

“平身。”

“陛下请,郑王在宫中备宴恭候已久。”

郑国的王宫,比之周都被火烧前还更奢华。北阴城就更不接比了。

宫中的下人个个丝绸加身,郑国之富尽显无遗。哪似黑狼族,女子有丝绸衣裳都宝贵的很,不是特别时候都不会舍得拿出来穿。黑狼族不产丝绸,全靠从外面买的,非常贵,真是浪费。

宴席上,步惊仙看见陪在郑王身旁的天簌公主,还有一一郑凛然。

她依然像过去那样美丽无暇,穿着那身象征荣誉的飞仙宗宗主衣袍,更是美丽与威严集于一身。宴席得坐郑王左侧,地位之象征,天下哪国的武修者都没有能比。

步惊仙随众人端杯,一饮而尽。

却觉得此酒味苦。才知道时隔这么久,原来他虽然不恨郑凛然,但其实并没有真正把她放下。她曾是他在孤独的北灵山上,唯一的幼稚遐想。

似乎察觉到他的几度打量,郑凛然望着他笑问“北君莫非不喜郑国美酒?”

“有宗主之美当前,莫说杯中是郑国国酒,哪怕走路边酒馆的一杯野酒也会增味无穷。”

“北君赞誉,本宗受之不起。只怕北君在黑狼族呆的太久,不知道这种话在郑国十分无礼。”郑凛然暗觉拿不准这北君心思。

“无妨。宗主既知黑狼族想什么说什么的耿直个性,自然会担待着,不会因此责怪。”

“北君爽快,来,本王敬北君一杯。”郑王呵呵大笑,举杯相邀。

众人齐举杯饮干。

郑凛然见步惊仙看自己的目光中并无**,且身在龙潭虎穴犹自镇定自若,仪表堂堂。倒也不由暗想,难怪此人得拜氏公主倾心”暗觉他是个人物。

酒足饭饱。

歌舞过后。

郑王邀敖潘去玩说:“听说北君是武修众人?料想对神舞擂台更有兴趣。凛然宗主与信侯本要前往,劳烦代本王陪北君到神武擂一观如何?”

“北君如有雅兴,本宗愿为领路。”

“为北君引路,是臣的荣幸。”凌落神情淡淡的领命。

“如此,谢过郑王美意,谢过宗主。”

敖潘心中害怕,担心分开后会遭毒手,但见步惊仙不做表示,也只有硬起头皮随郑王去。

步惊仙乘车随他们到达神武擂。

见那擂台有精铁所铸,方圆八十丈。擂台之北竖立二十丈的巨石,上刻,神武擂,三字口气势磅礴,实在不愧为天下第一擂。

巨石之左的楼台可容纳数百人端坐观战,东西南三面又设座五千。外围还起有楼台,专供要比武的观战等待。难怪昔日建造时耗资惊人,这种奢华手笔也真只有郑国拿得出来。

凌落与郑凛然陪步惊仙在巨石旁的楼台瞭望全场,细心解说。

末了,凌落突然抱拳道“与北君一别,在下始终惦怀。总恨当初不是相逢时,不能与北君相交为友。今日有缘再见,诚心希望与北君结为知己好友,心之诚诚,望北君勿拒。”

“信侯哪里话。我以为只有自己心中所感,不料信侯也有此意。早听闻信侯为人心胸宽广,立场恩怨分明,是非大义能理清。能与信侯结为知己好友,实属人生一大快事。”

“好!既然如此,北君今夜不如移步府中歇息,你我把酒言欢,不负今宵如何?”

“再好不过!”

两人舟视欢笑,各有所思。凌落真心希望与他结交,即使明知道过不多久可能就要厮杀;步惊仙知道凌落心胸气度,深为改头换面后仍能与大师兄为友而庆幸。

一旁的郑凛然笑道“信侯好偏心,请北君喝酒,却不清本宗。”

“宗主一向忙碌,不敢耽误。既然宗主今日有暇,万请移步府中。”

“如此本宗就不客气了。”

听郑凛然如此回答,凌落心中不由猜疑。半响功夫他见步惊仙对郑凛然打量居多,后者也不是没有注意到。

凌落去年就曾听说郑凛然与两位王子来往过于密切的事情,刻意提醒过郑凛然注意。他对天簌公主还从不如此小器,却不愿意三师弟的妻子做出失德事情。天簌公主总说他在此事上有些刻薄,凌落自己也承认,却无法罢手。

总觉得当日他已经没有尽大师兄的责任,如果三师弟逝世后,他的妻子却闹出让男人不堪承受的事情,异日九泉之下他也无颜与步惊仙相见。

为此,凌落甚至不惜开罪两位王子,专程去访。惹的那两位王子至今见到他都没有好脸色,却总是碍于左庶长和天簌公主的颜面,没敢与他对着干。

郑凛然心中为此十分气恨凌落,却总觉得把柄握于他手,无可奈何。

在凌落的信侯府,却看见天簌公主在。步惊仙274150703以为他们已经成婚,在黑狼族并没有太多关于郑国的消息。

天笤公主见他们来,就让他们用酒,自己告退回宫。

“听闻信侯与公主订亲已久,莫非尚未完婚?”

“北君有所不知,我本有一个师弟,可惜英年早逝。他也是凛然宗主的未婚夫蝼,我与公主为此伤怀,故而守孝三年,以慰其在天之灵。”D

第七节 相逢终相惜(下)

凌落说时,步惊仙觉得心里被无形的手紧紧揪着,险些喘不过气。

他早知凌落对自己情义真挚,但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依然如故。而此刻,他这个明明还活着的人,却忍心听着这些,还装的若无其事,事不关己。他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心狠之人,他真想喊凌落一声大师兄。

但理智告诉他,步惊仙已经死了,永远都不能再提。

如果让凌落知道,面前这个早晚要厮杀的敌人,竟然是他的三师弟,不过是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因为他步惊仙无法因此放下肩负的重任,他凌落也不能为个人私情抛弃作为左庶长之子、天籁公主夫婿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这如同是命运开的玩笑,一场悲剧。

步惊仙突然想起当初在北灵山,北灵老人不愿意他们相交亲近的事情。

他忍不住想,是否师父早看出这两个徒弟都是什么样的人,早推测出他们未来的大致,早料到太亲近会让他们在敌对时彼此徒增痛苦?

“天下大乱已久,民不聊生。战事一年就死去多少人,北君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为何还要嫌这天下不够乱,参上一脚。岂能不知如此一来一统更难?”凌落几杯酒下肚,语风突然一转。“北君勿要多意,在下既视北君为知己好友,则不吐不快,不思顾忌。”

“信侯心胸本君早有所闻,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左岸之志,明眼人都知道是问鼎天下。也不必在信侯面前藏掖。信侯所言不错,天下一日不一统,战乱则一日不休。但这天下一统,问谁为真命天子?说是郑王,还是楚王?不过都是形势所致,谈不上谁最英明。我左岸本不该让天下更乱,但我左岸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想法却与其它神魂宗中人不一样。天下一统,才有信念的统一,信念统一才有神魂意志实现的可能。天下诸国无一信奉神魂意志,试问信侯,我左岸如何能不寄望于自己?”

“神魂意志……”凌落不禁又想起步惊仙。他过去就觉得,三师弟假如离开北灵山,或许有一天会有这种想法和觉悟。但从没想到,会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些。

郑凛然原本对神魂意志极其反感,但听左岸如此狂妄自信的吐露心声时,也不由觉得这种想法倒还现实,比起那些妄想的神魂宗人大大不同。虽然心中不屑他的野心狂妄,又不知为何对他另眼相看。

“昔日本君曾有为强国效力,推行神魂意志之念。但后来发觉其实可笑,并非信奉神魂意志者,最多拿此作为工具。今日说支持相信,明日就能说你是妖言邪论。唯有真正信奉神魂意志者,才能一直致力于此,不悔、不改。而我左岸没有碰到这样的君王,只有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君王!”

郑凛然不由接话道“只怕北君立此大志最终抱憾。”凌落大笑道“宗主此言不错,北君此来莫非没想过危险?”郑凛然就暗觉得凌落糊涂,如此等于提醒敌人,却听步惊仙不以为然的失笑。

“时机至,当抓则抓。这天下如不能速归统一,极可能延续诸强林立战乱之势数百甚至千年。如今楚王新立已经传承一代,韩、陈均因为继位内乱大伤元气,此刻他们内部不和,新形势未定就是被灭亡的最佳时机。齐王年事已高,齐国必步陈、韩后尘。魏、燕两王怕也没有多久可活。这些无不昭示速归一统的可能存在,一单诸国新王奠定国内局势,则再难有如此良机可乘,一代代传承下去,一统将成僵局。”

步惊仙说罢自喝干一杯。“然而乘机需要对应的实力。如今局势,我陪周天子来郑国一趟可收多少人心?错过今次神武擂,那就需要再等两年。两年之后天下局势如何难以预料,只怕那时必为今日的错失良机后悔莫及。郑国自然不会容我,欲除之以绝后患,然而成大事必须担当大风险,因此冒险,我以为值得。假若不能实现抱负,我生不如死。过得此关,即可立身谋发展,过不得此关,空等下去也早晚是灭亡一途。”

“北君置生死于度外,却未曾想过在晚霞族的两位良妻?拜氏公主与北君的情爱故事连郑国人都津津乐道。”郑凛然失笑询问。

“我心不负柔情,亦不负志。何需畏死?倘若本君所料不错,神武擂后凛然宗主势必要为郑王调派高手取我性命。”

“本宗可不觉北君待拜氏公主之心。”郑凛然轻言失笑,避开他的问题不答,心觉意外,想不到此人连这些都早猜到,只用言语暗指他酒宴上的非礼之言。

“心怀吞天地之志者,岂能没有尽拥娇美之雄心;欲问鼎武道巅峰者,岂能没有弑尽天下英雄之狠心;绝美于当世者,岂能没有与群芳争妒之傲心?既伴野心又期望独属于己,那不过是庸俗无智女子之妄想而已。本君之妃,不仅有群芳妒之姿容,更有智慧。”

“好一句欲问鼎武道巅峰者,岂能没有弑尽天下英雄之狠心。此一句如述我郑国仙人般的武尊一生,想她一声经历多少战事,掌下毙命多少英雄!为此一句,当干一杯!”凌落大声叫好,带头饮尽。

郑凛然也举杯喝干,听凌落说时她也想起师父郑飞仙的一生,只觉这话说的好。心里又念叨另外两句,不由越发觉得这北君思想、谈吐均不同凡响。

不知觉就喝的多了,次日醒来时,记起昨夜之事,知道身在信侯府。

洗漱起身,见凌落与步惊仙都已醒了,正在练武场谈论兵器。

“宗主醒了。我们正等你同往皇宫,大王特意请了皇都的忒欢喜戏班子入宫唱戏。”

“早听说那戏班子让人发笑,今日索性偷懒一回吧。”

凌落便对步惊仙笑说“看我们郑国飞仙宗274155427宗主何等忙碌?一场戏的时间还得拿着大王的旨意才抽的开身。”

这时天籁公主过来,听见就笑。

“信侯既然知道,还不启程?”

步惊仙暗觉奇怪,多次见到天籁公主,她总是戴着面纱,也没听说郑国别的公主会如此。却知道凌落视天籁公主极重,不敢有失礼言语。

“是该早些,有公主同行,便是提前一个时辰也未必能如期入宫。”

步惊仙不知郑凛然这话何意。但他们乘车出府不久他就明白了。

街上不时奔出来百姓,手执讼状,恳求天籁公主做主。若非陪同天籁公主的女侍卫时时提醒,只是听那些人诉说冤屈就不知道要听到何年何月。到皇宫时,天籁公主收的诉状足堆起有半丈厚。

“郑王素来英明,为何郑都之内还有如此多人拦道公主车驾告状?”

凌落失笑道“其中十之三四不值得查问,都是些状告失败,意图蒙骗公主的刁徒;十之四五因诸多复杂原因不可能短期内解决,受害者就以为是官员处置不公于是告到公主这里;剩下那些倒确实是受了冤屈。每每为公主辨析这些诉讼,看到那许多刁徒为一己之私意图蒙蔽公主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步惊仙能够体会那种苦恼。原本天籁公主是希望为民请命,偏偏遇到许多刁徒想乘机浑水摸鱼。让本就忙累的公主耗费许多精力时间都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诉讼查问上了。

“公主以天下为公,奈何天下不都为公而至。公主确实辛苦。”

说到此郑凛然也为天籁公主不平。

“早劝公主休要理会这些贱民!非是本宗说他们,公主好心,结果三番几次险些被那些刁徒害死。当初那刁徒找了许多伪证,公主她险些在早朝大殿奏尚书大人一本,幸亏本宗知道那恶徒底细,否则那一奏岂不成了笑话!公主哪怕辨明冤案无数,错一次就势必被满朝参的再不能上殿!公主为那些贱民着想,那些贱民中十之七八都不为公主着想。”

天籁公主叹道“曾也被气的想撒手不理,但又想,天下不平之事许多。那些人遭遇不平,诉讼倘若无门,难免偏激。如东南大侠那种惨事实在不愿再发生一次。也只好辛苦些,多费些心查证冤情真伪了。”

东南大侠的事情步惊仙在北灵山时听说过。

郑国东南有个弃武从商的游侠,在当地很有侠名,从商后一直谨守法规。后来却遭了人骗,本来他是受害者。偏偏判决不公,还让他倒赔大笔钱财。闹得负债累累,妻女还被官府派人拿走当官奴。

那东南大侠状告无门,一气之下拿了尘封的宝剑,把害他那人全家八十多口杀个干净,又闯到衙门杀死一百多人。末了本还没人把他拿住,但他看见无辜被他杀害的巡捕亲人哭喊时恢复理智,悲痛的泪流满面,仰天怒啸“不公累我家破人亡,我因不公杀害无辜,苍天何故如此待我,苍天何故如此待苍生!”

当场横剑自刎,以死谢罪。

后来地方上与东南大侠交好的武派群起愤怒,被有心人一挑拨,险些演变成大动乱。

天籁公主听闻之后日夜不停的驾马赶赴,镇住乱局,问斩了十七个与案件有直接关系的贪官污吏。

东南大侠的惨案在郑国盛传,天籁公主的公正也因此为人所乐道。江湖众人说起东南大侠都感叹说可惜。说那东南大侠金盆洗手之前从未杀过一个不该死之人,不料最后落得那样的可怜下场,家破人亡,晚节不保。

第八节 价值连城不可换(上)

“制度所限,公主操劳多,收效微。少数人治理多数人,神仙下凡也不能尽善尽美。公主应该看开些。如信侯般,其为国为民之心不在公主之下,信侯之谋,免却十年战事所救之数就比公主忙碌一生更多。公主之心让人钦佩万分,然公主之行却让本君不敢恭维。”

凌落笑道“北君说的坦白,公主勿要多意,其实北君所言也是本侯总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北君用心至诚,让人受宠若惊。这番道理原本也懂,却总忍不下心对这些诉讼拒收。说来连累宗主与信侯时常操劳担忧,倒是真该反省的。”

那番话说过步惊仙就有些追悔,他忘记此刻他是左岸,而不是凌落的三师弟步惊仙。如果是后者这番话他可以说,如今身份又实在不妥。暗自反省之余才觉得心里因对凌落的情义致使他早视天籁公主为亲近之人。

皇宫中郑王被王后和一个年轻美丽的宠妃陪着看戏,还有三位王子,两位公主。

凌落告诉他其中个子最高的那位就是郑国太子,很得郑王欢喜,与天籁公主同坐的是落公主。郑王李妃所生,在众公主中,郑王最喜欢的就是她们两个。

步惊仙见那落公主也确实长的美丽,杏眼桃面,身材匀称,肤白唇红,眼波如秋。只是看来不如天籁公主那么成熟稳重,像个尚未长大、不解世事的孩子。总透着股天真的味道。看戏时,频频打量步惊仙。

开始步惊仙没在意,以为落公主在与天籁公主谈凌落。后来凌落有事走开了,那落公主还拿眼看来。

天籁公主长在宫外,郑王虽然思念,但知道她做的是正事。便留意其它女儿,发现落公主天真可爱,模样又异常美丽出众,慢慢就对落公主特外宠爱,时常有事都带在身边。这落公主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什么挫折和不如意,性情一直天真纯洁。与兄弟姐妹个个都亲近的很。

落公主最喜欢的姐姐就是天籁公主,每每见面总缠着不放她走。

看戏时就问天籁公主来的几个不认识的人都是谁。天籁公主一一说了,落公主听见北君左岸的名字时就惊喜的叫道“他就是晚霞族的万人敌左岸呀!”

“你也听说过?”

“当然!说的他可厉害了,一个人杀了十几万黑狼族的人,一年多时间把区区几十人的晚霞族发展成如今拥二十多万精兵的规模。宫里都听说过呢。嗳,他的妻子真的很美么?”

“曾有一面之缘,的确很美。”

落公主听了又问“有我美么?”

天籁公主失笑道“天底下哪里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落公主立时撇嘴道“敷衍,说谎!”

“哪里有!”

“有!就是说谎!明明你就比我美。”

天籁公主拿她无法。见她频频打量左岸,又听她说“以为他力大无穷必然魁梧雄壮,看起来却并非如此。他真有盖世神力么?”

“盖世或许夸大,但神勇惊人料想不假。”

“不行,一定要亲眼见过才信。”落公主说罢又求她“一会我去信侯府上做客,姐姐把他也请去。好不好?”

“这……”天籁公主见她对左岸如此好奇,怕她性子闹出事情,考虑着不想答应。

“一定要去!你不答应我就求父王,父王不答应我就过去请他在这里展示神力,非亲眼见识了不可!”

天籁公主知道她做得出来,只好暗自苦笑道“好吧,午时约好了会在信侯府用膳。你一起来吧。但可不要闹的太过,他是客,又是天子敕封的北君,可不是下人能让你高兴就指使着演武的。他若是拒绝,你万不可强求!否则别怪我往后再不带你出宫。”

“我知道,我知道。”落公主欢喜的答应。见他看见自己的打量时也无甚表示,也没有如旁人般恐慌的逃避对视,越发觉得这人气度不俗。他不怕她看,落公主更不怕看他。

离开皇宫时就求了郑王答应,满怀期待的与天籁公主通往信侯府。

到时众人都在等着,她们落座了才敢动筷。

用过午饭后落公主就忍不住问了。

“传闻北君神力盖世,不知能否一掌把那亭子推倒?我想见识,希望北君成全。”末了,落公主又问凌落道“信侯不会不舍得吧?”

凌落失笑道“公主高兴,就是把这信侯府推倒亦可,何况区区一座亭。”

步惊仙望眼那凉亭,笑道“多少千夫长也能将此亭推倒,无甚意思。”

落公主听了,忙绞尽脑汁的找寻其它重物,突然有主意,自觉十分满意的笑问“左庶长府中有座千斤重鼎,北君能举起否?”

“区区千斤之鼎,能起者如云,无甚意思。”

见步惊仙仍然摇头,落公主暗觉发愁,再想不到什么比鼎更重的东西。郑都城墙倒厚,但她还知道不可能拿来儿戏。正发愁时,灵机一动又有主意,这次更满意,又唯恐难住他。

“神武擂的巨石碑又如何?”

天籁公主暗自摇头,心想步惊仙已经委婉拒绝两次,这妹子还不明白,竟然拿神武擂的巨碑儿戏。那种巨碑,天下能有人能举起?伸臂都不能抱住,只从侧面抓着如何着力?那石碑所以立于神武擂,就因为当初是郑飞仙所举、所落。本有立碑扬威天下之意。

“倒可一试。”

这回答让众人都觉得意外,都怕他自信过度。

“果真?”

“不敢玩笑。只是举起如何?”

落公主不信他举得起,想了想,道“假若北君能起那碑,必有连城价值亦换不到的宝物相赠!”

“一言为定。”

天籁公主却觉得发愁。落公主虽然极得郑王喜爱,赠送的宝物不少,但说有连城价值也换不到的宝物,天籁公主可真推想不到。去神武擂起,落公主竟然藏而不说。“料他举不起。”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假若北君果然举起了,你却失言,岂非让郑国颜面扫地?”

“姐姐放心,北君若真能举起,我也必不食言。料想姐姐274156400再聪明也猜不到是什么宝物。”

天籁公主还真被难住,无论如何都猜想不到。

步惊仙本来只是推脱,他代表晚霞族,他本身也不可能因为郑国一个公主的好奇就去推亭举鼎,那样等于丢晚霞族上下的脸面。后来发现这个落公主完全不懂,孩子般非要见识他力气才罢休。

第九节 价值连城不可换(下)

提到神武擂的巨石时,步惊仙已经推脱不得。直言承认说举不起也非上策,索性就答应。推亭丢脸,举鼎也不过被人视作理所当然,但若举起神武擂的巨碑,那就是扬威。又听落公主说若举起赠与连成价值也换不到的宝物。

他也被勾起好奇心。

郑国除了郑王的玉玺,还有什么宝物能说是连城价值也换不到?任他绞尽脑汁也如天籁公主一般猜不到。

快到神武擂时,凌落突然问他“北君认为落公主说的宝物为何?”

步惊仙这274157052才知道连凌落也一路都推敲不出。

步惊仙立在巨碑之下,见前后太宽,无法着力,只能从侧面抓住,但如此难度更大。却又不能毁了周围地面,不敢大意,当场脱了外袍和软甲以减轻负担,这才双掌抓握巨石侧面。

神武擂许多军士都远远看着,见他要举那巨碑,个个期待。

片刻,步惊仙全力催功,周身便燃起深红的光亮。

“起!”

旁人只见那巨碑被他发力一抱,整座升起,周遭军士都怕那大石倒下伤人,个个唯恐避走不及。

却见下一刻离地升起的巨石被步惊仙单掌稳稳托住。

一个个全为眼前场面惊呆,直视其为神人!

只见几十丈高、如山峰般的巨碑压着浑身红光覆盖的身躯,那身躯立的笔直,双掌顶举山岳,犹如毫不费力。

“好!”

周遭郑军齐齐呼喊喝彩,让落公主从失神中清醒,忙也大声叫好。末了又移步小跑过去。

步惊仙其实极吃力,本要举起片刻就放,却见落公主跑了过来,怕伤了她,只好继续举着。

落公主竟不怕那巨石倾倒掉下,站在石下抬脸看了会,又移步步惊仙面前把他上下来回打量。

“北君神勇,果然盖世无双!”说罢又道“请北君闭眼,宝物便赠上!”

步惊仙暗觉这公主真真不懂事,他此刻疲累之极,当即不假思索的闭上眼睛,只盼她快把宝物给了让他能放下巨石。

正这时他突觉唇上一阵温热,立时明白所谓连城不换的宝物为何。

那阵温热停留片刻,便离开去。

他睁眼看时,落公主正正注视着他问“北君以为芳心是否连城价值亦不能换?”

“公主芳心,确实如此。”步惊仙面上说的诚恳,暗自却苦笑不止。

这时天籁公主急急跑来,拉了落公主就走。凌落也过来了要帮忙他从巨石下移步,步惊仙忙道不必。双掌抵着发力,那巨石腾空两寸的工夫他人一闪退开。巨石落下时纹丝不差的重入原本的地坑里。

“落公主天真灿漫,胡闹之举北君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只怪我等都不够聪明,若早知如此,万万不敢受领!”

其实哪里是他们不够聪明,是根本想不到堂堂公主竟能如此胡闹。凌落回头见被天籁公主带走的落公主犹自回头注视着左岸,不由暗自重重叹息,知道这一次不仅是麻烦,还烦!

凌落忙叫来神武擂守军将领,交待方才的事情不许胡说。那将领答应罢了又神情为难的道“不敢隐瞒信侯,待战楼已经入住许多游侠,此事恐怕……”

“罢了,去吧。”

步惊仙也知道事情麻烦,忙道“劳烦信侯带本君替郑王告罪,此事实在……”

“北君放心,此事实属落公主任性胡闹,本侯必定如实禀明郑王。唉!”

说罢,凌落犹自叹气。郑王自然不能问罪北君,但此事传开,郑王脸上不好看,郑国皇室脸上也不好看。

天籁公主拉走落公主,心里是又气、又急。明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回宫必然会面对郑王的震怒。犹自忍不住责骂落公主道“你、你怎可如此胡闹!”

“如何是胡闹?父王都说我有倾国倾城之美貌姿容,我若不愿,千座城池也换不得我的一颗芳心。北君既是盖世真英雄,许以此心又何妨?怎么是胡闹!”

“你还说!回宫后你准备被父王责罚吧!当心从此父王再不理你。”

“父王才不会如此不讲道理,真若如此,那也是父王不是。”

落公主不以为然,只拿眼看着正与凌落说话的北君,暗自怪他为何不望过来一眼。

此事闹的满城风雨,原本是步惊仙所期望,如今又不是他所期望。

人都说晚霞族北君神力起神武巨碑,郑公主碑下献芳泽。传开的神武威名反不如风流之名。

落公主的胡闹让他直至神武擂开比也没有再进过皇宫,郑王虽然没有追究,但必定十分震怒。他若入宫无异于让郑国王室难堪。

神武擂开比当日,郑王陪同周天子同至,还有王后及郑王的两位王妃、五位王子,四位公主。落公主却不在其中。步惊仙登上楼台,在周天子左侧落座。

“北君神武过人,不知今日有否兴趣上擂台展示雄风?”郑凛然不怀好意的出言相激,全没有数日前把酒言欢时的熟稔。

“今日既有天下众多高手,更有北灵山的高足,还有威震天下的贵宗。似本君这等空有蛮力之徒哪里能登得大雅之堂。也只配坐此观战,见识天下英雄的高超武艺。宗主如此说实在取笑了。”

“本宗岂敢取笑,这神武巨碑昔年乃师尊从城外举至此,北君能起,又怎会没有登台之能?”

“宗主取笑了。武道方面的事本君一窍不通,只凭这身天生蛮力才得以在北方耀武扬威,别说是这天下第一的神武擂,即使晚霞族中招式武艺比本君高明者就多如牛毛。”

“北君谦虚了。”郑凛然不再多说,知道无论如何激将此人都不会上台。但她却不觉得北君是胆怯,而是暗自佩服他那份言语不能相激的沉稳。

神武擂上郑国大将军寒枫高声宣言,讲述比武规则。

再次见到此人,步惊仙不由想起神魂宗灭亡的惨象。但他不急,他相信终有一日自然会跟这位大将军寒枫在战场相遇。

擂台周围坐满宾客,席位有限,这些人多是诸国的使臣,此外则是天下大武宗的代表。

凌落手指着宾客中的几人对周天子介绍说“那位身佩三剑的就是东燕剑圣北武宗宗主叶非、那位头绑红带的就是北魏剑神剑岳宗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

步惊仙打量着上届神武擂的十大高手,见个个信心满满,似乎功力又更上层楼而有意在本次问鼎更高名次。

神武擂的规则大多如旧,败尽天下英雄者既为武尊。当武尊诞生后,还允许有其它不服气的上台挑战。其实郑国神武擂的规则让曾遭质疑,认为如此车轮比斗实在分不出真正的高低。

但郑国方面自有一套说法。认为真正的高手绝非战上一场就无力再继,那只说明修为者本身的功力不深厚,因此败于别人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倒也让许多人觉得并非无理,反正不服就能上台,自觉本领高超那就尽管上去车轮台上之人就是。只要你不怕被人一招击败,只要你不怕胜了后再面对他人的车轮挑战。

伴随乐声大作,秋叶领着七月走上神武擂。

万千呐喊声齐齐叫响。

“武尊!武尊!武尊!……”

震响云霄,一时尽展武尊之威。

台上的郑王不禁得意而笑。

“我郑国昔日有王妹郑飞仙威震天下,今日有其高足秋叶技压群雄!”

周围的人齐齐附和称是。

“大王英明,此乃仙佑大郑!”

秋叶照例说了番开场白,最后却说了句惊人之言,让郑王与郑凛然面面相窥。

“……最后胜者将获得与本尊师妹七月的比斗资格,她将继承武尊之名,代表郑国、代表飞仙宗出战神武擂。既此,天下第一神武擂比斗、正式开始!”

秋叶说完就走,周围及观战席外围的待战楼无数人叫嚷质问道“武尊此言是否说,击败令师妹就等若击败武尊!”

“不——错!”

七月也早懵了,她只想帮忙打发些麻烦,减轻同门的压力。秋叶叫她同上擂台她就来了,哪想到秋叶竟说出这番话!

但当着无数双眼睛的注视,她无法说什么。强自镇定着陪秋叶登楼时才忍不住问“秋叶你说什么呀!我、我怎么可能代替你?”

“我说可以那就可以,你总说希望报答师尊,希望帮我,希望帮助飞仙宗。这就是你的使命,师尊最希望的是她的弟子能够成为威震天下的武尊。你不需要事先有任何准备,你对师尊有多少感恩之心,你就有多少心理准备。”

七月心中恐慌,天下第一高手,武尊之名,她从没有想过。即使秋叶一直说她的资质如何好,将来必定能如何。但将来在她心里是个遥远的概念,秋叶在,就根本不需要她。突然之间秋叶把这个重任交到她肩上,她无所适从。

面对郑王的惊怒和疑问,郑凛然忙表示对此毫不知情。

见到秋叶和七月上楼来时,她按捺着,当秋叶坐下了她就问“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莫非是今日喝醉糊涂了——”她心中盛怒,也顾不得如此会否让秋叶颜面有损。

第十节 失招

好在秋叶从不在意这些。

“师尊早曾有言,假若七月进展飞快,秋季堂的事情则全凭我打理。此事未免七月为过多压力所困,事先未曾让任何人知晓。但宗主如果以为七月不能胜任,那就大错特错了!”

郑王也觉得秋叶此举太过轻率,看那七月年纪轻轻,即使天纵奇才也难当如此大任。但此事并不便过问,此刻事后追究更无意义。“既然武尊如此自信,那郑国声威就全看七月的了。”

七月忙道“七月一定竭尽全力……”

“不是竭尽全力,而是必须胜!”秋叶说的严肃,七月不由点头。

郑凛然及飞仙宗其它长老高手听着、看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们都知道郑飞仙非常喜欢七月这个师妹,过去常常夜间与七月在房中把酒谈心。也都知道七月是精能之体,资质优异。

但一个师妹,突然之间被秋叶寄望于成为武尊,那种差别让谁都难以接受。

步惊仙再次见到七月,见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越看越觉得欣慰,想不到她竟出落的如此美丽。又在飞仙宗得到秋叶的器重,今天还被寄予成为武尊的希望。步惊仙突然发现七月腰上挂着凌落的宝玉,不由移目打量,见凌落正看着七月。

这时秋叶以眼神示意,七月这才想起奉还凌落宝玉的事情,忙摘下来,双手呈过去道“多谢信侯借玉相助练功的恩情。”

凌落接过,微笑道举手之劳。“恭喜七月神功大成。”

七月重又坐下后,发觉步惊仙打量自己,不由侧过身,直直瞪过去。

“北君看什么看?”

“本君还看不得你了?”步惊仙说着,暗觉好笑。不知七月何时变成这样的性子,与小时候截然不同。

“七月,休得无理。”郑凛然不由皱眉,大庭广众之下,身份差距悬殊,她一个飞仙宗的寻常弟子如此对北君说话,旁人还不笑她郑凛然管教不周么?

“北君爱看,就怕有一日北君会见到我就跑。”七月说时脸色寒霜。“我见到黑狼族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见十个杀十个。生平最恨就是黑狼族!过了今日,北君最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七月!”郑凛然勃然动怒。

“过了今日,我们还会再见面,而且不止一次。”步惊仙气定神闲,笑意写在脸上,眼睛里。

“七月!胆敢放肆?”郑凛然几乎要发作,见七月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全不给他丝毫颜面。

七月长身而起,道了声“大王,七月不愿与黑狼族的人靠近,就此告退。”便径直下了楼,坐在神武擂前观战。寒枫大将军邀她同坐,她却拒绝不理。让寒枫大将军暗觉好生无趣,他见过武尊几次就见过七月几次,但每次他与七月说话,她总不愿意理会。但他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何时曾开罪过她,曾问过飞仙宗的人,也都说不知道。

“北君勿要在意,我这师妹过去极得师尊宠爱,自幼在宗里乱闯,要进哪里进不去,砸锁踢门都是家常便饭,师尊不但不会责罚,还说她堂堂正正,浑身霸气。所以从来就任性惯了,有失礼处还望北君担待。”

步惊仙这才知道郑飞仙当年有何等喜欢七月。

“如此说来,本君倒明白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为何霸道无双了。”

旁人都觉得这话有趣,纷纷附和失笑,七月失礼之事,再不提起。

众人见跳上擂台的所报名姓都不认识,凌落解说初时上台的都非高手。但如果有高手觉得他们耽搁时间,完全可以上去同时挑战擂台上交战的两个人,将他们打发。

正说时,飞仙宗一个弟子跃上擂台。

“如此本领也敢上台耽误天下英雄时间,惹人发笑,在下飞仙宗一月堂弟子,名姓不必报了,本也是飞仙宗里最不成器的弟子。只想把两位打发下台为天下英雄省些时间!”

台上两人勃然大怒道“好个飞仙宗,如此霸道!那就让我们领教高招。”

不料一动手,两个人被那飞仙宗弟子一掌全打倒再地爬不起来。

当即有人郑军兵卒抬那两人出去医治。

台下一个人跳上擂台抱拳道“好霸道的飞仙宗,在下北魏游侠郭刚,请教高明!”

这人也只战了三招就274158037被那飞仙宗弟子打的爬不起来。

接连五个挑战者都败在那飞仙宗弟子掌下。

郑王欢喜大笑道“飞仙宗果然人才辈出,区区一个名姓都不报的弟子就有这等本事。”

郑凛然笑道“为让本宗弟子士气鼓舞,今次本宗特意悬赏激励,擂台上打倒的人越多,则赏赐越丰厚。一会工夫这些无名之辈就让本宗破费八百两了。”

郑王哦了声,欢喜笑道“凛然宗主果然别出心裁,好啊,一个对手一百两。王妹当年就没有想到,难怪王妹当年总夸赞说凛然宗主必定能将飞仙宗治理的好。”

郑王夸奖,但步惊仙及凌落等不少人心里不以为然。都觉得郑凛然此举太过荒唐,以商道之法激赏弟子,看似人人积极。却等于在用金钱腐蚀门下弟子的忠义勇敢之心,日久必生大祸。到时人人都算计赚多赚少,无钱不办事,钱少不尽心。

且不说将来如何,就今日擂台上怕也会发生让郑凛然难堪的事情。

果然不久,凌落已懒得观看擂台比斗。

有神眼神通的他们都看出接连上台的三个人全是串谋假打,台上那弟子出掌根本无力,那三个人根本没有受伤就装作被击倒。显然是台上弟子找的江湖朋友,为求多赚赏金而如此做戏。

郑凛然当然也看出来不妥,神情难堪之极。

郑王不知就里,还在夸耀飞仙宗弟子的本事。让她更觉面红耳赤,恨不得下去一掌将那台上的可恨弟子打死。

台上那人接连又假打了几个人,突然飞仙宗里又一个人跳上台。

这让所有人都万分意外。人都知道飞仙宗在神武擂上不会内斗,除非台上之人战到最后能挑战武尊时,才允许比斗。

第十一节 一剑封喉(上)

“师妹打这么交也该累了,就让师姐代为担当,师妹请下台去吧。”

原本在台上的飞仙宗弟子十分不快,低声说了几句,台外之人都听不清楚。

紧接着就见她们在擂台上毫不留情的动起手。

步恨仙不由暗自失笑摇头。

如此假打,飞仙宗高手看出来的势必嫉妒,早晚有人跳出来。或是为教训台上之人的行为,或是为争分悬赏。越早上台赚钱越容易,这道理谁都懂。

郑王大为不悦。“凛然宗主,这是为何?飞仙宗理当齐心协力,怎么自己人倒在擂台上拼斗起来了?”

郑凛然心知郑王岂会不解其中原由,这话只是怪罪她考虑不周,不便挑明而已。忙道“本宗管教不善,想不到她们战意如此高昂。”

“难怪、难怪。恰逢这等天下大事,习武中人嘛,当然想要上台展示所学。”

台上两人实力相当,交手良久未分胜负。郑凛然越发觉得难堪时,秋叶起身走到栏杆旁,对着场中两人高声喝彩叫道“好!两位师妹果然武艺精湛!”

听似赞誉,台上两人却都停下手,见是秋都知道所犯过错。早上台那人忙抱拳道“师姐技高一筹,师妹自愧不如。”便飞身出了擂台。

“师妹只是累了。”

留在台上之人又邀请天下英雄上台比试。

众人正自观战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楚太子楚高歌到。

郑王忙邀请上来观战。

片刻,楚高歌只身前来,见过天子,又见过郑王和北君,落座凌落身旁。

“师弟春风满面,看来是有志于武尊之名了?”

楚高歌失笑摆手连道“哪里哪里!这武尊素来是郑国才有,我楚国不敢奢望。但求能得今天下第二,也就心满意足了。”

“楚太子谦虚了。不知楚太子今番请来哪些高手?”郑王饶有兴趣的出言相询。

楚高歌忙手指神武擂左侧席位上的几个人道“昔年有闻之色变之称的郑国高手蓝鬼前辈,曾经威名赫赫的白宫宫主白灵前辈,那位是二十年前威震天下的椎山掌莫宗主…*……”

一番介绍,让郑王心中担忧。这些名字郑王都还有印象”全是昔日相助郑国敌人的武修高被郑飞仙带领飞仙宗灭宗灭派的、对郑国痛恨无比的仇敌。郑王当即意识到楚国此番实是为抢夺武尊而来,这些人昔年除败于郑飞仙,都是未曾一败的厉害人物。

郑王不由更为秋叶的轻率决定担忧,这些人若是秋叶出手,郑王认为还未必不敌。但让一今年纪轻轻的后生晚辈应付,那实在让人不可能放心。

神武擂规则英说武尊只战胜者,但其实高手都会等武尊出手胜后再发起挑战。根本不会彼此之间相斗伤亡,为的都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百度惊仙吧提供倘若都战败于武尊之手,其它高手之间彼此视别人情况,大多有默契的决定其它名次,为第二、第三名头带伤拼命的少之又少。

凌落听楚高歌介绍完了”不禁失笑道“太子所言不实、所言不实。明明那位白宫主身侧的美貌女子才是楚国的主力,太子却故意瞒而不说。”

楚高歌暗觉诧异,白灵之女平素不显山露水,为的就是在神武擂一鸣惊人,本是此行的奇兵。即使凌落有神眼,但此刻看不到她真实功力才对,怎会看破虚实呢?

“师兄厉害!师弟拜服,由衷拜服。让师弟一番苦心都付诸东流了,只是师兄如何知道?”

凌落失笑道“白宫主昔年伤势所碍”功力根本未能痊愈。自然不耳能出战,既然如此,定当是这位女子。”

“佩服、佩服。”

郑王见那女孩年纪轻轻静静的柔弱模样,不觉大奇。

“信侯看来”这女人有如此历害?”

楚高歌答道“不敢隐瞒大王,普天之下,除我大师兄外,恐怕无人内力能及此女!”

郑王大觉诧异,欢喜的打量着凌落问“信侯内力天下第一,此事本王竟然不知?”

“大王不要信楚太子的吹捧。”

“大王不要信大师兄的谦虚之言,昔日师父就曾说过,大师兄神决大成之际,必是内力天下第一之时。”

不了!”“哈哈哈…*……”好好好,我郑国有武尊秋叶”又有天下第一内功高手。这是仙佑我大郑。北灵老人之言绝然错不了,错

步惊仙见那白公主身侧的女静静,一点不像武修中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那女子微微偏脸,望眼过来,便又羞涩的躲开他目光。

“一别经年,北君神功大成,恭喜、恭喜。”楚高歌这时又对步惊仙抱拳作礼。

神功。”,“楚太子说笑”在北灵山和飞仙宗的神功面前,我这些雕虫小技哪里配称作

“北君谦虚,其实本太子一直好奇北君师从哪位高人?”

“师父怕我丢他颜面,叮嘱未有所成前不可对人说出他的尊名。倒让太子失望了。”

“井君谦逊太过。”

楚高歌不再追问,专心观看擂台比武。

他对这些无名之辈并没有兴趣,乱七八糟的大侠和武宗高手在他看来只是为神武擂增添热闹气氛的工具。只等那些声名赫赫的、闻名天下的高手上台。

许多人本是来凑热闹,看见上台的那些声明与相当的人败了时就不想上去自讨无趣。

到午时用餐时分,上台的已经是些城级高手,都有百人敌级别的战斗力。也让比斗变的有观看价值。

郑王就在楼上让人摆上酒菜,邀众人同桌而食。

正吃喝时,有军士来报说外头闯来个孤身游侠,形容狼狈,不知该否放进来。

凌落起身说去片刻,就见领着一个穿身粗布补丁长衫的黝黑男子入场。只见那人相貌州毅,眸子里经精光毕露”尽管穿的糟糕,但走上擂台时却浑然不在意别人议论注视。

体能旧。,内力旧口,神旧,,灵。战斗力化四,绝对战斗力八千。步惊仙暗觉诧异,难怪凌落会将其领进来,此人战斗力十分不俗。只是受限于灵而没有持续作战能力。

擂台上的人打完时有军士让那人上去。

在擂台上的胜者是北武派的一位高手,见那男子走入场就自报了名姓。

那男子也抱拳道“无门无门,姓李名一剑。”

旁人见他背负长剑,都觉得这名字有趣的可以。

“请!”北武派的高手摆开剑势。

那男子道“我的剑法歹毒,未必能收发由心,你小心。”

北武派的高274158210微微点头,示意他尽管出手。

只见那男子神容忽变,仿佛换了个人,原本自信而张扬的目光变的冷漠,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身动剑出,出鞘时烈阳照在剑上反射出一团耀眼光亮,他人如疾风,剑如闪电。

那井武派的高手剑刚动作,剑光已从他颈项闪过。

步惊仙与凌落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为这一剑的迅快感到难以置信。

“世间竟有人出剑如此之快!”楚高歌瞪大了眼,惊诧莫名。他是用剑的高手也得出这等评价,也难怪这一剑让全场鸦雀无声。

秋叶站起身,盯着那收剑入鞘舟李一剑打量半响。

“毒龙宝剑,此人与毒龙刺客必有关系。”

郑王龙目圆睁,为这个名字动容。

毒龙刺客是昔日名惊天下的一个刺客,也曾为郑国效力。生平未逢一败,后来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但郑王对此名却印象深刻,当初天下大乱,多少威震天下的将帅都是被那毒龙刺客所杀。

擂台上北武派的高手颈项半响才显出一丝血痕,他已被惊的满脸冷汗。

这时却不失北武派的气度,收剑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

擂台的评判宣布胜者为李一剑。

就见李一剑抱拳环顾四周,道“今日我来此,已经不想问鼎武尊。本来我并没有请帖”也错过参与录名的时间。好在郑国信侯不计较小节我才能够进来。今日我来,为的就是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向北魏剑神讨个说法!”

说罢,手指擂台左侧端坐的北魏剑神。

“就是他!几个月前我刚出来闯荡,遇到这个所谓的剑岳派高手、天下第四高手的剑神魏武全!当时我杀死几个欺辱善良的恶徒,此人说那些是剑岳派弟子,就让人杀我。为求自保我杀了四个剑岳派的人,他亲自出手,却被我一剑所败。此人就住手问我为何乱杀无辜,听我说明原委之后,笑说原来如此。假意要跟我结交为友,可恨我不知人心险恶。还当他是个好人。他知道我要参加神武擂,信誓旦旦的说一切替我包办。结果暗中施以暗算!好在我命不该绝”寻他复仇时听说他已经来了郑国,这才不远千里赶来这里,为的就是让天下英雄知道此人无耻嘴脸,为的就是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向他讨要说法!魏武全,今日我就在这擂台上取你这无耻小人的狗命!”

“一派胡言!到底受何人指使在此污蔑本宗声名!若非本宗近日练功岔气不能动手,此刻就必让你为此付出代价!”魏武全言辞激烈,倒让人无从辩证真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第十二节 一剑封喉(下)

但楼台上的人都知道真相如何。魏武全明明有意参战,怎可能不宜动手,显然是怕了这李一剑的武功而不敢上台。

剑岳派立时有高手跳上台,怒目呵斥道“你这乞儿,受何人指使污蔑本派师叔,看我教训你!”

说时那人便着手拔剑。

仍是一团烈阳反射的耀光,那李一剑身如疾风动,剑如电光闪。

在那剑岳派高手剑未拔出一半时,咽喉已经被李一剑的剑刃割断。

满场哗然。都越发相信这李一剑的说辞,怀疑那北魏剑神根本不敢上台应战。

“你们剑岳派蛇鼠一窝,说不得今日要剑不留情了!魏武全,你这怕死鼠辈,自己不敢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尽让同门上来受死,简直猪狗不如!”

剑岳派接连又跳上台七八个高手,全都没从李一剑面前走过一招。

李一剑此名,这时候再不让人觉得有趣,只让人觉得可怕。

“厉害,此人之剑快,只怕不出三剑便能伤我。”楚高歌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让人十分意外。他说罢又问“师兄以为如何?”

凌落坦然道“假如让他走近一丈之内,我一剑也挡不住。”

凌落并非谦虚,当然李一剑能否靠近凌落一丈之内也是问题。

但让步惊仙和凌落他们难以置信的人,都是神10的天赋,这个李一剑的剑为什么能够快得如此不可思议?这显然违背北灵老人对人能力的定义。是北灵老人错了,还是他们这些当徒弟的没有能够充分挖掘自身能力的极限?

剑岳派连死多位高手,步惊仙他们也发现些奇怪的现象。

李一剑每每出手时,身体覆盖的、象征灵数的紫影就会突然消逝,直到他攻势停止那层紫影才会又显现于神眼之中。

这异象让他们同时有所觉悟。料想这李一剑剑法迅快离奇的奥秘必然与其武功有关,而根源的奥秘则是对灵的另一种妙用。

‘将灵变作提升战斗力的技巧么?’步惊仙暗自猜疑。

剑岳派死伤惨重,那魏武全压力倍增,却决意不肯上台。其它人都看着热闹,也不上台。

评判官见状叫道“假如一刻钟内无人挑战,那么李一剑将挑战武尊指名的飞仙宗弟子、七月。”

步惊仙不由为七月捏把汗,由百度惊仙吧提供假作走到栏杆旁观战,打量下方的七月。见她也神情疑惑的盯着李一剑看,若有所思。显然也为其奇快的出手所疑惑。

又过去半刻钟,剑岳派的北魏剑神仍旧不肯上台。

众多江湖游侠竟然也无人上去挑战,似乎都为李一剑的武功所震。

如此结果让神武擂加快了进程,飞仙宗一些高手都不知该否上去挑战,纷纷拿眼看着楼台。郑凛然也拿不定主意,她也看出这个李一剑的剑法实在快得惊人。战斗力又极高,想凭强横的内功远距离伤他也不能实现。

倘若飞仙宗高手上台挑战落败,将失去迎战他人资格。那些有心问鼎武尊的高手巴不得让这李一剑消耗七月战力,又能顺便一窥七月虚实。

郑凛然心觉要胜这李一剑,飞仙宗高手必须赖以灵能爆发,但此人身手极快,剑过人走,灵能爆发范围有限,伤他并不容易。

便不由自主地望向秋叶。见她毫不紧张的只管喝酒,根本没看她,郑凛然不由气急。

本无心上台的步惊仙这时却想上去,不为其它,只为亲自试试这李一剑的武功。他觉得站在台下这么乱猜想不会有用。李一剑的武功给了他莫大启发,让他对魂决的无招突然有了明确的领悟。再者在步惊仙心里,七月不是个非常机灵的人,怕七月无法有效应对被这李一剑所杀。

若这李一剑灵多,步惊仙自讨也不是对手。但这李一剑仅有一灵,他自信有法可胜。

魂决无招,其力强横可怕,独缺一个过人的快字。

如果解开李一剑剑快的奥秘,魂决的战斗力必将大大提升!

当即失笑脱了王袍。

“如此快剑,倒让本君心痒难耐。”

“喔!北君竟有意下场?”楚高歌大觉意外,根本猜不透步惊仙所想。

秋叶侧眼看他,突然轻笑道“本尊就知道北君一定会下场。”

步惊仙不知秋叶此言何意,被她弄了个莫名其妙。

人却一跃跳出楼台,直落擂台之上。

评判官忙叫道“这一场,北君挑战李一剑。”

众人听说是北君,都好奇打量,暗暗猜测这位近年冒起的黑狼族万人敌是否这李一剑对手。

李一剑这时不再指着那魏武全叫骂,转而抱剑道“今日我不想杀伤无辜。”

“本君无意妨碍李少侠复仇,只是那北魏剑神绝不应战,而今日擂台比武也不可因为李少侠的缘故受阻。再者本君十分仰慕少侠武功,心痒难耐,忍不住就上台请教。”

李一剑听他说了,便道“既然如此北君小心,我的武功歹毒,未必能够收发由心。”

“请少侠出剑。”

擂台边的七月大觉意外,想不通他为何上台。如果是为扬威也该等到李一剑与她打过之后再说,谁不想看她与李一剑交手消耗实力?在场几个高手都心知肚明这李一剑的厉害,但也都有损伤战斗力应对的策略。

他这北君为何抢这风头?

楼上的郑凛然同样迷惑,却暗自欢喜,北君上台最好,必让他有上无下!

“北君不催尽功力么?”李一剑问时,又道“我明白了,这必定是功力内藏之法,眼观而不能知其威。”

体能3300(魂决基础体能1100,十重魂决提升200%),内力100,神10,灵7。计算魂决特殊能力以及百战天赋,实际战斗力万,绝对战斗力7.7万。

步惊仙十重魂决的战斗力楚高歌和凌落用神眼看的分明。

无不暗自惊讶,不知道他所练是何神功如此霸道,无怪乎神力惊人,能把那神武擂巨碑举起。

郑凛然不知步惊仙的百战天赋和魂决杀伤力与抗击力提升2741582一倍的特殊能力。当他实际战力6800。只是暗觉不错。心想那黑狼族除咖尔果然没什么能力,这样的战力就能在黑狼族闯出万人敌之名,实在可笑。

李一剑拔剑出击。

第十三节 必胜之战

只见剑光闪动,霎那划过步惊仙心口。剑过人去,毫不停留。

步惊仙早有准备也没能挡住,若非身穿宝衣,这剑必然让他受伤。

他根据这一剑的受损情况发现这李一剑剑攻时体能实际上提升一倍,达到2000,内力也达到2000.那把剑提升杀伤力步惊仙一目了然,有拜月那样的妻子,他早对宝剑的威力有了充分认识。只看纹路既知练法,只看材质既知杀伤威力。

这一剑外功的创伤力达到7000,内力创伤不受外功兵器提升,数值为2000。

这一剑根本没有招式对应的威力提升。威力全在心法,全在对灵的另外一种运用之法中。

凭借那把宝剑的威力,这一剑足以让多少人当场毙命!如果这一剑的力量不是被宝甲所挡。足可结果他的性命,让他损失一灵。

李一剑回头见他胸口破损的衣裳里露出的软甲,道“这宝甲真厉害!”

“李少侠有宝剑,本君有宝甲。”

“北君还要再打吗?下次我就不会刺你身体了。”

“来吧。”

“我看北君不似恶人,比武不过点到为止,北君还是不要打了吧。”李一剑好心劝阻。

“李少侠不必担心,尽管出手,在下武功一塌糊涂,就是耐打。”

“北君小心了。”

李一剑说罢第二剑又出手,仍是像刚才一样快。

一道光闪动,他人与剑已经攻到。

步惊仙早抬臂护颈,一手见光则挡护面门,这一剑果然被他格开。李一剑人剑被挡,明明身形该承受不住步惊仙的力量,却能及时就势旋身,第二剑跟随刺到。正中步惊仙额头眉心!

灵能喷发时,他人已提剑退走。

回头惊见步惊仙身体闪动一阵红光,感觉到异常强大的能量流动一闪而逝。不由奇道“这莫非是师父所说的九命神功。北君是飞仙宗门下?”

“非。”

“那北君与战者有何关系?”

“不识。”

李一剑满面疑惑不解之态。“那就奇了。师父说天下只有飞仙宗与战者懂得这九命神功,北君如何也懂?”

“在战场领悟,还不知原来是门神功,叫做九命。”

“既然北君还要再打,那就小心了。”

观战者见步惊仙额头中剑竟然能够不死,不明就里的众多高手不由齐齐喝彩。

“北君不愧是万人敌,竟有这种不死神功!”

步惊仙抱拳回应擂台周遭的高手道“在下武艺粗浅,只是皮厚耐打,天下英雄不要见笑。”

李一剑也不乘机袭击,待他说完了才有提醒道“北君小心。”

这一次步惊仙身形退走,以此弱减缓李一剑追击剑势的速度,接连挡开三剑,拨打之力明明极重,但李一剑的身法十分玄妙,总能化力为加速身法变化的助力,让第二剑来的更快。

楚高歌的眼力十分精准,追击的第四剑步惊仙就再不能挡开。

这一次仍是眉心中剑。

李274162864一剑剑中则退,又及时避开了灵能喷发。显然教他的师父知道灵能能夺命的厉害。

见步惊仙中剑仍然无事,李一剑惊奇道“果真有九命么?”

“不曾尝试,本君也不知道。”

李一剑再度出剑,步惊仙仍然退走格挡,观察他身法剑势。

如此比斗片刻,步惊仙已经失去四灵。

知道不能再试,待李一剑在此出手之际。猛然将体能外放,一声惊雷炸响般的高喝。

旁人只间他周身红光流动,擂台之上,擂台之外,劲风突生。耳中被他喝声震的一时失聪,隐隐生痛。

李一剑一剑刺到时,正被劲风扫中,整个人承受不住对手可怕体能爆发形成的冲击力量,断线风筝般被震的抛飞上空。

落下时,眼睁睁看下头的对手伸手扼住自己的后颈。

被这么一抓,浑身力量顿时再提不起。

‘此人力量竟如此可怕……’李一剑一时心中恐惧,就怕对手发力扭断他的脖子。

不料步惊仙松掌推开,身上红光收敛。擂台上的劲风渐渐消停。

李一剑收剑入鞘,抱拳道“多谢北君手下留情。北君这等神勇武力,我只听师父说郑飞仙和战者才有。”

“不敢当。不过天生的神力,怎敢与飞仙武尊相提并论。不过胜的侥幸,少侠剑法之快,实在让人无从招架。本君多言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侠本领超群,那北魏剑神既然不敢应战,不必在此强求。不说因此扰乱神武擂次序惹人不快,也让相助少侠的信侯为难。”

“好。等那卑鄙小人离开神武擂时,我再取他狗命!”李一剑说罢抱拳走出擂台,却被从楼上下来的凌落留住。

“李少侠如果不弃,本侯想请少侠留下做客。”

“信侯不嫌我身份低贱,不但帮忙,还如此热情相待,不敢不留。”

凌落当即请李一剑在寒枫大将军侧下入座观战。

正听见步惊仙在擂台上抱拳道“本君一时心痒难耐故而上台,并无意与天下高手争雄,本君武艺稀疏也不是诸位的对手。敢请一位英雄上台,好让本君上楼喝茶。”

“北君何必谦虚,打下去,打下去!”

一众人齐齐喊叫,步惊仙却不为所动。这时飞仙宗跳上台一个高手,正要自报名姓,步惊仙就道“本君不是对手,请其它高手上来迎战吧。”

就此弃权离开擂台,径直与等着的凌落同上三楼。

郑王见他回来,欢喜赞道“传闻北君有金刚不坏之体,万人敌之神勇。本王今日才敢相信!方才那一喝之威,真可比得左庶长年轻之时。厉害,厉害!”

“郑王过誉。”步惊仙接过侍从递上的王袍,穿戴整齐,坐下观战。

郑凛然难以置信的定定注视步惊仙的背影,不敢相信有人体能如此可怕,暗觉要想留他性命在郑国,单凭冬雪未必能够成功。

擂台的比武渐渐热闹,许多异人各施本事。有将街头戏法融入武功,剑上燃烧火焰,口吐长焰的;还有一把长剑变成六把突然伤敌的;还有绳索突变利剑,斗笠变成伤人利器,甚至内藏机关的;更有双袖藏毒物,对掌时放出咬人的;还有使机关,**毒水、粘液之类的。

众王子、公主及郑王都看的有趣,纷纷议论。

这时有侍女到郑王耳旁低声说话,郑王脸色初时不快,后又转柔。道了声“罢了,她最喜热闹,难得神武擂这等大事,让她来吧。”

那侍女忙告退而去。

不久,就见落公主进来神武擂。

上来后就扑郑王身上,喜滋滋的道“多谢父王!就知道父王最疼我了。”

郑王让她在身旁坐下。“那你就不该让父王生气!”

“是,再也不敢了。”

落公主撒娇着答应,郑王不由挂笑。

其后七日,郑王都来了观战。神武擂是大事,第一次举办比试了五日,郑王看足了五日,为此将朝政大事都交给上大夫料理。以显对神武擂的重视。

此次参与人多上次十倍,比斗的人次也就更多。

一直比到第九日时,凌落才道“楚太子的高手终于上阵了。”

这时台上的胜者是飞仙宗十二月堂的堂主,还有十一位月堂堂主准备上场,每一个的战斗力都是千人敌的水平,绝对战斗力都在三万之上。

剑岳派前来神武擂的高手被李一剑杀死近半,北魏剑神魏武全又被李一剑逼的弃权,此刻更不敢消耗实力上台与飞仙宗的堂主交手。而北武派不知为何,七个名满天下的高手一个都没有上台。

江湖游侠中至今没有极其耀眼的新星绽放光亮,李一剑本算一个,但如今也已败阵。

是以凌落说,楚高歌带来的高手要上场了。

果然跳上擂台之人正是王决宗高手陈宇,昔年在楚国与步惊仙打过擂台之人。如今不意外的练成十重王决心法。

早前也有北灵派弟子上台,但都不是神、王两宗弟子。

如今北灵山的王决宗对上飞仙宗,让观战者十分期待,都想看看传闻能破尽天下招式的北灵老人教出来的弟子如何厉害。

一战打了大半个时辰,最后陈宇胜了飞仙宗十二月堂主。但陈宇也受了一身创伤难以为继,被飞仙宗的十一月堂主击败。

这时有神决宗的人上来,附耳说了两句,只见凌落微微点头。

那神诀宗弟子就又下去了。

楚高歌笑道“师兄莫非要小弟难堪了?”

“哪里,不过是神宗师妹见王决宗高手进展神速,忍不住想要切磋切磋。”

取胜的十一月堂堂主紧接着又被王决宗的另一个高手所败,也打了半个时辰。

楚高歌显然是要如此消耗飞仙宗高手的战斗力,一场场打下去,飞仙宗即使能胜,至少也要赔进去八九位月堂堂主。凌落看出楚高歌的用意,故而允许神诀宗上台。

“世人皆知神决远胜王决,师兄如此分明是欺负王决宗了。”

“哪里,不过只有越师妹一人上台,其它师弟妹们功力不到家,哪里会上去让天下英雄笑话。”

“哦?越师妹……”

越师妹全名越绯,当年在北灵山时修为在神诀宗弟子里不过中等水平。时隔不过两年,如今心决修为竟然追上了凌落,突破神决十重大关。这让步惊仙和楚高歌都感到意外。

第十四节 仙女越绯

那越绯上擂台时浑身白光流动,施展凭虚御风之能离地三丈缓缓飘飞,周身被二十颗气灵环绕,直把观战的无数高手看的两眼发直,只疑看见落凡女仙。

楚高歌不禁苦笑。“大师兄果真会开玩笑,越绯师妹功力到了这种地步,王决宗高手多少人上台也难碰得着她衣角,哪里还需要第二个神决宗高手再上。”

神决宗的凭虚御风练到十重境界,离地悬浮三丈余而飞,在旁人看来那根本已经超越了人的境界。在地上跑的王决宗如何能对其形成有效威胁?王决宗能飞击三丈距离的招式虽然不少,但大多是内功招式,与神宗弟子比拼内力岂非自寻死路?能骤然飞起的外功剑势不过那几招,哪里能在空中如意移走,距离三丈,神宗弟子要躲避实在容易。

除非练出催动体能的外功剑气,否则根本没有一战的可能。

但外功剑气用法世所罕见,北灵老人从没教过。是否会都让人不敢断言。几十年前风云天下的人类高手会使,此外再没有听说谁能修成将体能如内力般催发成气劲的本事。

擂台上的比斗完全变成越绯展示神诀宗武功的表演。

一时有色狂风吹卷的王决宗弟子抛飞场外;一时以气灵飞击的王决宗弟子拼命抵挡;不过片刻也被打落擂台;一时施展神来之剑弧形白色剑气宽达七八丈,迫得王决宗高手弃剑投降。

擂台周围全是震天的呼喊喝彩声。

“仙女越绯……”

如此称呼的人此起彼伏,无数人神容激动的仿佛恨不得跑上去把越绯吞进肚子里。

郑王及王子公主们看的那更是一个目不转睛,不停说神决宗的不是武功,分明是仙术。

落公主更追问凌落说“信侯也会这些仙术么?”

楚高歌摇头叹气。

“师兄,神决宗的武功只应天上有,师父他老人家能创出这等仙法,实非凡人啊!”

王决宗高手接连被越绯击败六人,剩下两个也不再上台。

观战众人齐齐呼喊仙女越绯战无不胜,齐喊该当为武尊。更有人出言激愤的叫嚷说“谁还不知趣的上台就是与他做对之类……”竟然充当起护花使者之责。

就在这时,北武宗的一个高手跃上擂台。

“北武宗末辈弟子珞可,向北灵山神决宗高手请教!”

步惊仙这才恍然大悟。当年他与郑凛然订亲时,凌落展示了让天下各大武宗不敢相信的过人内力,等于让北武宗落了脸面。上一次神武擂北灵山没有人参加,此次北武宗按捺不动为的就是在等神决宗弟子上台。

北武宗此番不是来争武尊,是来争天下第一内功心法的名声。

越绯体能100,内力3300(10重神决基础内力1100,精内天赋提升100,十重神决特殊作用提升内力100),神10,灵6.战斗力6800,绝对战斗力超过40000.

北武宗珞可体能200,内力2600,神10,1灵。战斗力5600,绝对战斗力11000.

战斗力的对比上这珞可根本不是对手,但北武派武功讲究后发制人,招式能大幅度提升抗打击能力,并且借敌人力量反攻于敌。虽然内力不及,神宗武功也不易使其受创。而神宗招式能使内功杀伤范围数倍扩大,这也是莫大优势,让北武宗招架借力难度倍增。

“请!”越绯抱拳作礼,同时催动环绕周身的气灵球急速飞舞。

众人都想看这场比斗的精彩,却还有许多人叫嚷着“不知死活的北武宗小子敢跟越绯仙女动手,劝你赶快滚下擂台回家吃奶去吧……”诸如此类为越绯起的激烈言语此起彼伏。

郑王摇头叹气,一众公主王子都觉得难听。

“这些江湖游侠怎么出言如此污秽!”

落公主眉头紧皱,半响,突然问道“父王,那北武派的高手虽然年轻,但也非婴孩,为何天下英雄还叫他回家吃奶呢?”

一句话,惹的在座诸人皆愣,继而齐齐失声爆笑。

郑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见落公主莫名其妙的困惑表情,索性笑的直不起腰。

天籁公主也忍俊不禁,却笑的没有旁人那么失态,止不住道“那是暗指北武派高手乳臭未干的意思。”

“喔……是这样呀,那也不值得你们如此笑话嘛。不知道故而相询,有何可笑。”落公主颇觉委屈,觉得众人太没道理,尤其见步惊仙也在失笑摇头,郑王还笑的挤出泪水,更觉得委屈。

“本王这颗明珠啊,就是太过天真单纯啦!”

这功夫,擂台上已经动上手。

北武派的高手果然不愿先手进攻,反请越绯出招。

越绯施展凭虚御风绕擂台上的北武派高手飞旋几圈,终于动作。

只见她双掌交并,身前骤然生出团团黄光,紧接着那些黄光骤然扩散,化成一颗颗直径足有半丈的圆形大石模样。

步惊仙认得那是神决五行掌中的山崩石裂式。

一颗巨石自高处急坠落地,擂台上的北武宗高手见状移步闪躲,这一反应立时让步惊仙几人知道这北武宗高手已然输了。

巨石急砸落地,眼看没有砸中避开的北武宗高手,然而光化的巨石骤然扩散刹那蔓延四丈直径范围,那北武宗高手料不到由此变故,立时被蔓延的神宗内劲砸伤,不待他稳住翻腾的气劲,第二颗、第三颗巨石又纷纷砸落。

紧接着越绯施展风掌,一团旋动的白光能量带起强劲旋风,将被巨石砸成重伤的北武宗高手直推出三十多丈,摔落擂台。

“越绯——胜。”

评判官的声音才想起就被观战武修者的谩骂讥笑声音淹没。

“什么天下第一内功大派,不堪一击!早叫你下台不下,现在摔个狗吃屎可好看了吧……”

“北武宗的内功在神宗面前提鞋都不配……”

楚高歌这时笑道“越绯师妹进展神速,北武宗高手都不堪其一击,师兄好福气啊!”

“师弟说笑。师父当年说过,北武宗内功其实高明,但临敌对阵缺陷有二。其一是内功大多的通病,为追求杀伤威力致使杀伤范围与外功差异不大。外功一道能得神兵利器提升其威,多则十数倍,且难以修成体能外放气劲。但内功一道,兵刃不过能使内劲吐放更如意,如非得到天下罕见的天然宝物则难以提升多少杀伤,凭借的全是个人修为高低。故而神宗武功杀伤范围极广,北武宗不易躲避神宗绝技,而神宗却容易躲避北武宗的攻击。其二,修为倘若不足,274163562神宗完全可以凭借连绵不绝的绝技施以打击,北武宗虽说能够借力打力,但也有所局限,短时间内所受攻势过于迅快猛烈,则根本不能化解。越绯师妹不过是以师父所授之法迎敌。”E

第十五节 仙人信侯

步惊仙当年就听凌落说过神诀功法的蓝本其实借鉴古北武当心法秘笈所创,如今的北武派的心法修改了人类的古心决,过于强化杀伤力而舍弃了许多功用。北灵老人所创的神决原本就比古北武派心法更厉害,相较之下北武派如今的心法不敌,也毫不奇怪了。

“那也需越绯师妹有那等功力本事将师父教授的破解之道用于实战。”楚高歌说时满心羡慕的眺望擂台上空的越绯,暗叹如此高手却不在王决宗。

郑王看着漂浮半空的越绯,越看越是喜欢。

“信侯身边有如此天仙般的人物,本王竟然不知。”

“大王过誉,越绯师妹修行极勤,极少出门走动,虽然去过两趟皇宫却无缘面见大王。”

“哦……原来如此。这越绯,与越将军是何关系?”

“回禀大王,越绯师妹正是越将军的掌上明珠。”

“哈哈哈……好啊,好个越僵,竟生得如此天仙般的女儿。”郑王说罢扭头问一旁的太子,道“太子以为越绯如何?”

太子忙道“惊为天人!”

“好、好。”郑王大喜形于色。

众人都推测郑王有意赐婚,都暗觉是件美事。越绯无论相貌武功家世,都配得上太子。郑国太子虽然文武都不如楚高歌出众,但从没有不好的传闻,协助郑王料理朝政已有多年,未曾出过差错。

北武宗接连又上台三个高手,全被越绯施展同样招式击败,接连八颗黄光巨石,几乎不分先后的砸落同时夹杂环绕她周身的气灵球,迅快密集的连绵攻势让北武宗的高手根本承受不起。

北武宗连败四位高手,被观战的天下英雄奚落的颜面丧尽。

眼看剩下的人还要再上时,有东燕剑圣之名的北武宗宗主叶非落竟然飞身上了擂台。

这让所有人感到意外,此刻上台,他等于是放弃问鼎武尊的机会,甚至能否再进入十大高手之列都变的困难。

“北灵山神决宗内功果然高明,本宗愿请赐教!”叶非落没有报名姓,他也不必报名姓。

原本为越绯打气的人大多都闭了嘴,只剩些江湖游侠叫嚷说“好个以大欺小不要脸的北武宗主,堂堂宗主之身,年长仙子二十有余,竟好意思上台欺负一个后辈!”

步惊仙他们神眼中见那叶非落体能1000,内力4600,神10,8灵。战斗力11200,绝对战斗力89600.都知道越绯功力与之差距太大,绝非对手。

擂台上空的越绯也自知不敌,迟疑着时,凌落已经长身而起,脱下黄锦龙纹长袍,面色寒霜着道“既然北武派今日决意与我神宗为难,我凌落作为神宗宗主,理当奉陪!”

说时他功力催动,周身白光更亮,人如风般径直飞出楼台,直停在擂台的越绯身前。

神眼中凌落体能100,内力5500(十重神决基础内力1100,精内天赋提升100,神附天赋提升200,十重神决特效提升100),神10,灵7.战斗力11200,绝对战斗力78400.

“师妹退下,叶宗主既然对本宗武功如此有兴趣,本宗亲自会他!”

“是!”越绯闻言飞出擂台,飘然落足地上,与其它神宗弟子一同静静观战。

凌落不称本侯,意在明确此战为武宗比斗之争,显然对北武宗如此步步紧逼所恼。

“好!今日能与郑国信侯、神宗宗主一战,本宗不虚此行!”叶非落说罢作礼拔剑,无刃宝剑出鞘时流动淡淡宝光。世人皆知他手中所执的其实是人族武当派的镇派宝剑,本名真武,如今叫做北武剑。

但见他宝剑出鞘时内功催动,周身外放的内气形成青色火焰,腾腾燃烧直冲上空,竟然蔓延的直径足有十丈!烧起的火焰还高过凌落离地的三丈高度。

紧随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叶非落的身体也缓缓离地飞起,悬空浮在约莫离地三丈的高空。

如此威势,禁不住让观战的高手暴起一阵喝彩。

喝彩之声未绝,就见凌落周身白光急速绽放,伴随着以他为中心的十五丈方圆内卷起急速转动的白光旋风。观战者耳中全不能听见其它声音,只有那旋风造成的呼啸之响。凌落整个人已经再不能用双眼看见,炙亮的白光将他整个吞没其中。

有色的白光旋风中突然暴起惊雷炸响,直震的大地都似阵阵颤动,紧接着风中劈啪炸响声接连不断,隐隐有紫、蓝、白三色雷电之光闪动。

倘若凌落本似个入凡仙人,此刻所有人都觉得这就仙怒!

叶非落的威势与之相比之下,犹如个刚入道的半人半仙面对个法力无边的天上大仙!

“师兄这哪里还是凡俗之人——”楚高歌感叹之余,突对愣愣观看的郑王道“恳请郑王赐予大师兄凌落仙人信侯之御封,以配其威。”

郑王这才恍然回神,眸子里同样透出与其它人那般的惊诧与难以置信。只觉得半空的那些变化根本是神话故事里的仙人法术造就,哪里能是人间的武功!听楚高歌的请求后,拍案叫好。

“楚太子的提议再好不过,仙人信侯,信侯他名副其实,受之无愧啊!”

众公主王子无一不被眼前场面所惊,纷纷附和道“父王英明!仙人信侯之名信侯他受之无愧!”

郑王大喜叫道“本王当着天下英雄之面,敕封信侯凌落为仙人信侯!我郑国有仙人信侯,即是天佑之证!”

擂台的郑国将士武修者纷纷跪地拜呼。

郑王大喜过望,坦然接受万岁称呼。半响才记起周天子在,笑声立即收了下来。

“陛下以为这敕封如何?”

敖潘并没有想到其它,只被凌落的声势所惊,觉得这信侯根本就是仙人下凡,绝非凡人!被郑王问时周天子连道“仙人信侯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这时白色旋风中夹杂的三色劈啪炸响的雷电骤然更见激烈,整个扑落叶非落,将他连带其内劲燃起的淡色火焰全部吞没于风雷之中。

旁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交手的情况,耳中只有狂风呼啸之声,眼中只有大团白光及接连炸响的雷电光亮。

不过顷刻,叶非落突然从白光中飞出,直直落到地上,接连退了三步才得以立稳。他身形在拿住与未完全拿住的刹那,脚下突然旋起强风,任他挣扎着试图抵御风力,仍然被旋风托的直直飞起。

擂台高空环绕凌落的白色能量风暴骤然消逝,只见他身上覆盖层淡淡白亮,步惊仙知道凌落已经胜券在握,故而不再催功。

凌落斜举的右掌附带白光,随其挥斩落下,生成道弧长二十丈的巨大白色剑气,第一道飞出,跟随又一道追上第一道,呈十字交叉形态、中央交集时骤然加速旋动,直扑被风劲拖起来的叶非落。

北武宗主全力催功,奈何刚才被凌落内劲所伤,此刻仅剩三百之数的内力,根本挣不脱旋风的束缚。眼睁睁被旋动的大十字剑气撞个正着。但北武派的内功也确实高明,如此他竟然都没有被击伤,只被十字剑气的冲力带的虚空退飞。

楚高歌赞叹道“料想这就是神来之剑的第二式!”

本以为凌落只想将那北武宗主打出擂台,不料他单掌后举,掌上白光又亮。猛然朝前疾挥时,自他掌上突出道足有一丈宽,一尺厚的巨大白色剑形气劲。其速极快的刹那直射叶非落胸口,那道剑形气劲竟长至八丈!

步惊仙与楚高歌在神眼中看到凌落释放这股剑气内力竟然耗损达到三千之数,料想这必是神宗武功中杀伤力极其惊人的绝技。

被那巨型剑气一触,叶非落立时失去一灵。他也果然掌握催灵之法,刹那的灵能喷发将冲击他的十字剑气震的消散,然而那巨型剑气却丝毫不受影响。好似刺入了叶非落的身体般迅速变短,在神眼神通中,叶非落的灵数伴随巨剑的变短而迅速减少。

凌落收功停落擂台,静等内力迅速恢复。

神决在内力方面的恢复能力在步惊仙看来就犹如魂决体能恢复那么快。只是凌落经脉上没有彩光依附的天赋,就比不上步惊仙体能上的恢复速度了。

叶非落被巨型剑气带的直落擂台外的地上,双足陷入砖石,片刻间半条腿都陷进了地里。他的灵数减少殆尽时,巨型剑气最后一截也钻进他胸膛。

神眼中叶非落的内力耗尽,体能仅剩100,无灵。

这一剑之威厉害的惊人,凌落对力量运用的准确更惊人。

叶非落双脚发颤,堪堪才能站稳不倒,几个北武宗高手奔过去扶持时,他张口呕血,说不出话。骤然从他体内爆开股白光内劲,将扶他的四个北武宗弟子全震死当场!叶非落也经脉尽断,半个身躯无力跌扑地上,半个身体陷在地里。

观者无不为此大惊失色。

北武宗一门高手个个恨怒交加,悲声哭喊,大骂凌落出手歹毒不留余地。

擂台上的凌落揪心难过,眼看几个人一如他算计的死于非命,眼看北武宗弟子的悲痛嚎啕。他感同深受,记起眼看师父撒手人世的情景。然而他是信侯,郑国的信侯。北武宗是燕国支柱,天下战事将起,北武宗的高手多一个,日后在战场之上、战场之外就将多杀多少郑国将士!

第十六节 武尊(一)

左庶长早早曾有交待,上场对敌则不可留情。初时凌落一直心中难忍,不愿在擂台上杀人。直到那日听了步惊仙一句话,他才下定决心。

‘欲问鼎武道巅峰者,岂能没有弑尽天下英雄之狠心。’当时凌落高声为此言叫好,正因这句话消除了他内心对父亲交待的迷惑。

今日他凌落既然上台,所为者就是武尊。倘若今日秋叶败尽天下英雄,他凌落不会相争。但今日秋叶将武尊放手与七月,他凌落不得不上台。七月本领如何凌落自觉有数,既没有郑飞仙那等天资,则绝没有郑飞仙的掌威。

北武剑圣、楚高歌请来的白姓女子、蓝鬼、咖尔。这些人物七月哪里能够独自应付。

既如此,这武尊,他凌落不如自己来做。

“北武宗主功力惊人,本侯无法留手。北武宗主为求立稳强行支撑,让体内劲气积蓄不散,致使祸连无辜,实在让人心中戚戚之余又深感遗憾。”

北武宗弟子满怀仇恨的瞪着台上的凌落,抬着师门宗主与几个同门弟子的尸体,在无数人可怜同情的目送下离开神武擂。

评判官高声宣布凌落得胜,又请天下英雄上台挑战。

然而久久却无人上擂。李一剑之威让人胆寒,而凌落之威让人根本不敢挑战。

凌落自信满满要拿下武尊之名,明知道那些高手会等他与七月战过之后才考虑是否上擂台也不担心。神宗心决恢复内力消耗极快,他不惧车轮战。

楼台上的步惊仙没想到凌落会上场,见他用狠招杀死北武宗宗主及四个高手时,才意识到这位师兄今非昔比,已经完全明白了世事,已经学会了心狠。他不由为七月担忧,尽管与七月见面不过几次,但他已经认识到,七月不是过去的七月,她自信、而又坚强,有着对师门深厚的感情,有着作为飞仙宗一员的责任感。

她根本不会因为擂台上的是凌落而放弃武尊责任。

他本想为七月帮忙,不料料理了李一剑,如今擂台上又站着更可怕的大师兄凌落。

“哈哈哈……仙人信侯今日上台,本王看来,仙人信侯也当得武尊啊!”郑王欢喜大笑。让郑凛然神情难堪,气恼的盯着秋叶,觉得都是她任性妄为惹的麻烦。否则信侯根本不会出手,郑王也根本不会出言暗示飞仙宗不要相斗。

然而如此一来等于是把飞仙宗看轻,郑王认为飞仙宗除秋叶外其它人根本没有成就武尊之能。

郑凛然心中不平,这武尊是飞仙宗的,过去是,今日也是,将来还是!这是郑飞仙最最重要的遗命,也是飞仙宗最不容被撼动的尊严!

“秋叶武尊以为信侯如何?”郑凛然微笑相询。一则想提醒郑王秋叶还在,二则想暗示秋叶改变主意亲自上台。

“信侯内力之强,称之为当世第一恐怕不会夸大。神宗武功出神入化,犹如仙人施法,声势惊人,不愧为北灵老人所创。”秋叶对郑凛然的暗示不做回应,让郑凛然又一番暗自气恨。

郑王已经暗示,她郑凛然不能在明摆着违抗而让飞仙宗堂主长老上擂实施车轮消耗战术。然而把希望寄托于七月那个只知道吃的呆子么?这一刻郑凛然突然觉得自尊严重受挫,过去她不在乎自身是否天资出众,因为她是飞仙宗宗主。

而此刻,她发现宗主的威望与自身武功的关系十分密切。

评判官高声宣布“时辰到!凌落技压群雄,取得挑战武尊指定人选——飞仙宗七月堂弟子七月的资格!”

顿时乐声大作,响鼓擂动,烟花礼炮纷纷投空。

这些原本是为秋叶这位武尊所安排的出场仪式,但如今却不得不送给七月。

七月正准备入场时,楼台上的秋叶脱下黄金凤纹的武尊长袍,摘下武尊金凤头饰,黑缎武尊腰束,一并丢甩过去。

“七月,穿上。”

武尊的长袍在徐徐飘落,七月抬头看着,一跃飞起,凌空脱下身上的长袍,在半空中将武尊之袍穿上,又迅速系紧腰束,人飘落擂台上时,双手捧着金凤头饰戴紧头上。细眉下的凤目随之变的冷静,再没有片刻前掩藏的恐慌。

这一刻七月才明白秋叶的意思,她的确不需要任何准备,这几日如何让自己冷静都没有用,只有此刻,她真正站在台上,穿上这身原本属于师尊、又属于秋叶的武尊长袍,带上这顶金凤头饰的时候,她内心的恐慌才会烟消云散。

这一切都告诉了她此刻应该做什么。

那就是胜利,不顾一切的取得胜利!

师尊的灵魂与寄望是如此,秋叶的也是如此,飞仙宗所有人都是如此。

“七月师妹、果真要比?”凌落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滋味复杂。他本希望她放弃,没想到她战意十分坚决。

“我与信侯同为郑国人,在擂台上各施绝技厮杀没有必要。我只想与信侯比一掌,就比内功,就比功力,胜负一掌可决。信侯以为如何?”

七月突然如此提议,让谁都想不到,包括秋叶都满脸疑惑之态。

步惊仙也猜不到七月为何如此。

凌落不明其意,明明看出她目光中战意坚定,流露的都是必胜不败的自信,却做这种绝对没有胜算的提议。这是一个让他凌落无法拒绝的提议。

“好,只比一掌。”

神眼中,七月体能1800(十重十方九五之尊基础体能600,精能之体提升100,十重心决特效提升100),内力1200(十重十方九五之尊基础内力600,十重心决特效提升100。),神10,灵7.战斗力6000,绝对战斗力42000.

即使十重十方九五之尊能将体能化为内力,最多也不过3000。

较之凌落的内功差距极大,七月凭什么敢与他比拼内力?

两人平平无奇的直掌相击,交手刹那。

凌落暗叫不好。

步惊仙与楚高歌一起吃惊的站了起来。

神眼中,七月的灵影突然闪动。

与那李一剑出手时的状况一模一样!

内力相击,凌落被震退半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神容平静的七月,那张美丽的脸上没有流露丝毫成功的得意。

他败了!

十七节 武尊(二)

败这个字凌落从没有想过。而此刻他却没有失败的耻辱和冲击,他觉得心服口服。

他与楚高歌,以及所有有神眼神通的北灵山、飞仙宗高手都看出李一剑对灵运用的异常。他们都在苦苦思索,但都一无所获。

而眼前的七月,却破解了李一剑对灵运用的奥秘。并以此优势设下计策,只凭一掌就让他凌落不得不认输。凭此灵能运用奥秘,凌落相信今日七月必胜无疑。

凌落抱拳作礼。

“武尊天资惊人,心灵智敏,本侯输的心服口服。”凌落说罢,又止不住问道“只是本侯实在难以相信武尊如何能在这般短时间内破解这种奥妙?”

“只是因为我——比信侯痛苦。”

七月的回答莫名其妙,凌落印象中七月从来没说过这种玄妙又让人捉摸不透的话。她总是直来直去。

凌落走出擂台时,回头又深深投望一眼,才迈步上楼。

不知就里的观战者都以为,这不是比试,只是郑国早有约定。

凌落上楼时,微笑道了声“惭愧。”

“师兄说笑,不过是师兄有意想让罢了。”

楚高歌这句话当然只是让凌落有台阶可下,郑王却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凌落坐下时,又对步惊仙道“让北君见笑了。”

步惊仙只能装作不知缘故,反而问他一句“信侯相让本君能够理解,本君只是好奇七月武尊在台上说了什么?”

凌落不禁失笑。竟也没有隐瞒。

“本侯钦佩武尊修为进步神速,故而相询请教。武尊却说,并非她比本侯天资优秀,只是因为她比本侯痛苦。”

郑凛然此刻内心欢喜之极,想不到这个只知道吃的师妹突然如此聪明,那李一剑的武功被她破解,今日擂台之战,料想无人能敌!以李一剑之快施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之威,天下何人能敌!

只有步惊仙不这么想,他能断定李一剑的出手速度和力量,必然令人施展不出任何招式。这也是李一剑剑快却无招的根本原因。然而凭借此能,即使七月不施展绝技,随手一掌之威也足可让人不能抵挡。

步惊仙暗觉惭愧,他这个上场切身了解李一剑武功的人没有破解其中奥妙,七月这个在擂台外观战的却先窥破玄机。惭愧之余他又为七月欢喜,欢喜之余他又为自己担忧。倘若七月追杀他,他只有死路一条。

他竭尽全力也只能抵挡李一剑连续三剑,能胜李一剑凭的是灵能这面盾牌,而七月的掌力可不如李一剑的剑那么好挡,七月也懂得催灵之法。

七月犹自没有催功,立在擂台之上环视无数注视她的高手,突然开口。

“郑飞仙之徒七月,执师尊武尊之名于此。天下英雄如有不服者,请上台一战。十方九五之尊霸道无双,出手无情可留,生死勿怨。”

楼台上的郑王自从凌落回来后就再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擂台上的七月打量。

这时候突然对秋叶道“秋叶武尊,本王看这七月……怎么总觉得与王妹飞仙年轻时十分神似?”

秋叶微笑抱拳作礼道“还是大王英明,七月就是第二个师尊,大王所观一点不错。这大概也正是昔日师尊对七月师妹尤其厚爱的缘由。”

郑王注视着场中的七月,追忆起往事道“当年王室蒙难,王妹闻讯带领飞仙宗八百余弟子赶赴相助。恰时本王及王后一众为一群江湖高手所困,左庶长独自断后在峡谷中堵截数万大军的追击。王妹赶到时,就如这般模样冷眼扫视群雄,道了句‘本宗掌力霸道,无情可留,诸位与郑国为难便是与我郑飞仙为敌,若不速速退去,休想再见明日太阳。’当时王妹的飞仙宗在西南才闯出些名声,还算不得天下大武宗,群雄根本不惧她。不料动上手,王妹一掌毙命一人,连出三十七掌,毙命三十七位江湖高手,余者三千之众的江湖高手无不惊惧,顷刻间溃散全逃。”

郑王说罢手指擂台上的七月道“当时王妹就如这般,胜而不骄,神容冷静,自信满满。许多人知道王妹脾性暴烈,以为她与人动手时必定激狂,其实王妹与人动手极为冷静,只是她年轻时心地其实极其善良,每每全力出手知道会死人,总忍不住泪痕满面。”

秋叶知道那是癫狂天赋造成的悲痛泪流,初时根本无从控制。郑王误会是郑飞仙为死者落泪,也实在好笑。

这时台上多了个魁梧雄壮的身形。

众人看见,都认得是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上一次他与武尊失之交臂,这一次秋叶不战,他更觉得志在必得。

只见他肤色黝黑,眼珠滚圆,瞪大时面相凶恶之极,仿佛地狱修罗。偏偏脖子上戴串檀木佛珠,让人观之不禁哑然失笑。

咖尔并非信佛,但他所学是佛宗的武功,故而长年佩戴串佛珠,也不知道他是感恩师门还是习以为常。

“本来想再跟秋叶武尊打一场,想不到她今年不参赛,还把武尊之位传承给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娃。武尊岂是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能担当起的,乖乖交出来吧!”

咖尔说罢催功,只见他周身腾升一团金光,犹如金佛降世,直把整个擂台都照亮。

体能4000,内力3000,神10,13灵。战斗力1.4万,绝对战斗力18万。

“喝、啊……”咖尔高声震吼,浑身金光照亮范围更增,足笼罩大半个神武擂观战席之广。

如此惊人战力,无怪乎昔年能从郑飞仙掌下逃得不死。

秋叶见状不由倒抽凉气。

“这咖尔功力又再攀升,佛宗的心法竟然如此厉害!”

众人都觉心惊,想不到这咖尔战斗力如此惊人!

郑王虽然不知咖尔功力到底高到何种程度,但对咖尔印象深刻,故而神情凝重在意。

“秋叶武尊以为,七月能胜否?”

“回禀大王,七月必胜无疑。但能否击杀咖尔于擂台之上,恐怕难说。”

擂台上的七月脱下武尊长袍,评判官立即拿着七月方才脱甩的长袍捧奉过去,又将武尊袍捧奉回擂台之外。

“哦!小女娃知道我的厉害,要投降?”

七月穿上原本那身飞仙宗的粉色长袍,冷然道“我就在等你上台把命留下!”

说罢仰面朝天,长啸催功。

旋风突生,金光气劲骤然爆散,只吹的擂台边观战席的高手都慌忙抬臂抵御袭来的气劲冲击。

楼台上众人面前桌上的茶碗全被震碎。

旋风夹杂金光直冲上空,整座郑都的民众都能看到神武擂处突然冲上天的金光旋风,个个惊奇不已。

此刻七月体能10,内力5390,神10,灵7.战斗力10800,绝对战斗力75600.

终于催发第二重天赋,再不隐藏战力。

十方九五之尊十重的特效令她处于体能尽化内力的状态。催功声势不在凌落之下,让先前所有对她怀有疑虑的人此刻都满怀敬畏。

在看此时七月为金光旋风所护,眸子仇恨凶历,泪水湿透满面。

突的,她身形急旋,只见旋动的衣袖卷带的冲天金光旋风齐涌而至,顷刻间在长袖间形成耀眼金光,随身形急速转动衣袖挥动,那些金光旋风全朝咖尔旋奔过去。

“唯我独尊!师妹怎能修成?”郑凛然大觉诧异,这唯我独尊神功本需十五重十方九五之尊心决才能练成,飞仙宗中向来只有郑飞仙与秋叶修成此技。七月却凭区区十重修为就能施展。

唯独秋叶不以为然,她早知道七月身上奇迹极多,许多十方九五之尊的神功绝技她总能提前练成。开始秋叶还觉得惊异,后来想起那些神功过去师尊郑飞仙创时也并没有那么高的心法修为,猜想其实所限并非心法重数,而是体、内数值高低。

七月如郑飞仙般有癫狂天赋,较之别人天资高得太多,故而才能如郑飞仙般比别人早许多就练成绝技。

见她上手就施展十方九五之尊杀伤力最大的绝技,秋叶不由断言“咖尔今日必死无疑!”

擂台上的咖尔也为七月内力之强横所惊,狂笑叫道“小女娃儿真当自己是郑飞仙!”说时也催动功力,将外放的气劲全收敛至双掌,迎着七月的一掌推出大金刚掌!

内劲交击之声响如惊雷!

咖尔内力本不及此刻七月,大金刚掌霸道威力又不如十方九五之尊最强绝技唯我独尊,顿时被震的连步后退,拿不住势子。

拼斗消散的气劲中,七月身形二度旋动,衣袖中疾射数道寒芒,全打在咖尔身上。

只见八九枚菱形暗器几乎全入咖尔肤肉。但暗器太小,并不足以造成重伤。

七月拔地高跃,身形凌空急速翻旋时长袍突脱,双手抓袍照着地上的咖尔一抖,袍内所藏暗器立时被散射技法由内力催动飞落。

“雕虫小技!”咖尔掌附劲风,连连挥打,不料那些暗器附带内力极多,速度又快,令他周身上下竟然被钉上十数枚。

楼台上的郑凛然见咖尔身上中的暗器布成北斗之形。

“秋叶,莫非这就是北斗锁?”

“正是。”

凌落知道此锁,便道“封人任督二脉,断敌内力供给,传闻此锁曾杀无数内家武修高手,今日终得一见。”

第十八节 武尊(三)

可是咖尔功力深厚,七月如何能将暗器全钉入他经脉?”郑凛然大惑不解。

楚高歌笑道“料想是虚张声势的连环计。”

这也正是步惊仙的推测,只是如此一来七月虽能击杀咖尔,但她自身耗损也势必严重,如何应付其它高手的挑战?步惊仙想着突然又记起刚才白灵的女儿本要挑战凌落,却被其母拉住的细节。

‘莫非七月故意如此,以威吓其它高手?她何时变得如此有胆识。’

只见七月射出暗器后旋身又穿上长袍,从半空急速坠落,施展的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仙落凡尘掌。

咖尔身中许多暗器,恼火不已,见七月自高空施展仙落凡尘,更为气恼。

‘这女娃儿真当自己是郑飞仙么!不知天高地厚。’

当即催动大金刚掌,迎着落下的七月正面击出。

其实七月顷刻间射出百余枚暗器,为求杀伤力足够,附带内力极多,此刻消耗的不过只有百余内力。所以楚高歌料定她这招必然是虚张声势,硬碰自损一灵,以换取战斗力迅速恢复的同时实现后续战术。

咖尔推出两张内劲化成*人大的两个巨掌。

与落下的七月相击时,七月的灵刹那失一。

紧接着爆发的灵能顷刻夺去咖尔一灵。那咖尔果然不知灵能玄妙,与许多无意中能用此能的人一样,还以为是天生如此,突然一阵剧痛之后,又觉得自己战力旺盛,内力全满。

而他喷发的灵能却被七月的灵能喷发延迟之法抵挡。

两人灵数从6比13,变成5比12.

七月的体能迅速转化至5400,内力0.这一次她果然施展自李一剑身上学到的灵能技法,出掌快如闪电的接连拍打咖尔身上的暗器,将那些暗器全送入咖尔体内。

七星锁得手,咖尔体能4000,3000内力根本提运不能。战斗力从优势一下子变成劣势,4000的外功战斗力面对七月5400的体能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更何况李一剑的灵技巧能让人体能成倍增涨,以七月体能的优势一掌就能要了咖尔一条命。即使咖尔拼命抵挡,一掌也能要他大半条命!

只见七月飞身一掌按落咖尔头顶,人就势空翻退去,其迅快灵动绝不在李一剑之下,那咖尔顿少一灵。

这也正是李一剑回避灵能喷发的得手即退之法。

两人灵数变成5比10.

原本七月如此出手那咖尔必无胜算,但也许她唯恐让咖尔有机会喊出投降后逃下台,也许她务求让战斗结束更快。

她翻身落地发力疾冲,扑到之时咖尔才刚回身举掌,胸口已被七月双掌印上。

喷发灵能耗去七月一灵,又反夺咖尔一灵。然咖尔第二度的灵能喷发却被七月的灵能延迟所抵挡。

七月掌势不停,全是正面硬拼硬攻,连出八掌。

两人的灵数变成1比2.

咖尔早要抽身退走,却被七月奇快无比的速度逼的连口呼投降都不能!这一刻的咖尔心生两度面对郑飞仙时的死亡恐惧,他不顾一切的拼命挣扎,然而他根本打不中对手,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杀!”七月一声恨喝。最后一掌正中咖尔额头。

灵能喷发之光闪动。

咖尔雄健的身躯无力的倒跌地上。一代宗师,天下第二高手,就在这神武擂之上,被一个后生晚辈十几招击毙!

这场战斗让观战的天下英雄和高手个个都不敢相信。

北武宗主败死于凌落之手,天下高手虽然意外,但早知道北灵山武功厉害,内家高手之间的比斗往往就会丧命,不算离奇。但咖尔功力比北武宗主更高,且内外兼修,昔年郑飞仙也没能够将他杀死。

然而此刻,郑飞仙的弟子十数招将之毙命于擂台之上。

七月稍理乱发,环视观战席的众多高手,目光最后落在楚国时见274314过的蓝鬼脸上。伸手一指“你!为何不上来!”

那蓝鬼脸色数变,原本是想假如咖尔落败他就上台。此刻却胆战心惊,根本不敢。他自知咖尔功力教他高,但总觉得不会高多少。咖尔十几招被击毙于擂台上,他哪里还敢上去找死!

忙拱手作礼道“郑飞仙有如此高徒,老朽惊羡不已,今日来此不过是为观看比武,从未想过上台。当今天下是年轻人的了,如我这等老家伙还争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

“不争?这么说,你以为自己还有跟本尊争夺的本事了!那就上来!”

七月根本不给那蓝鬼台阶下,咄咄逼人。

那蓝鬼被许多人看着,心里气恨不已,但他早不年轻,绝不会为这种意气用事冒险。面色不变的笑道“既无争心,也无此能。”

七月这才放过他,转而盯着那白灵。

“在楚国碰面时你胆敢对师尊出言不逊,当时本要让你知道后果,你当日曾说今日神武擂台上一定会见面,现在就上来吧!”

白灵那个看似文静的女儿这时气愤填膺,就要飞身上台,却被白灵死死抓住了手。

“你这丫头发什么疯!咖尔都被她十几招击毙,这个臭丫头功力比郑飞仙当年还厉害,你去作死么?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你这么个女儿,绝不会让你送死。重振白宫的重任我都寄望在你身上,不要意气用事!”

那女子神容愤怒,却奈何被母亲拽住,半响才压下火气重又坐下。

“坐下做什么?上来!想打就上来,我七月身子还没打热,正需要你上来替我热身!”

白灵忍着怒气和耻辱,佯装不在意的道“小女功力尚浅,武尊要跟她比划,大可等到下一次神武擂。”

“白宫——不过如此!”

七月不再理会她们母女,转而环视观战的天下高手一圈,高声喝喊道“还有谁——不服!”

半响,无人上擂。人人都为咖尔的死难以置信,止不住疑心擂台的年轻女子是否比郑飞仙还更厉害。尽管为七月的张狂暗觉不快,但谁也不敢上台找死。

“拿来!”七月说罢,那评判官忙捧来武尊袍饰,又有两个皇宫的侍女过来,替她穿戴了整齐。

第十九节 武尊(四)

“哈哈哈……今日本王又得一位武尊,心情大快,天下英雄远道而来,都请不要匆匆离开,本王今日要宴请全城!以贺七月得武尊之喜!”

一片谢郑王美意的呼喊声响彻晴空。

第二次的神武擂排名与第一次差别极大。

第一次神武擂时排名如下:武尊为秋叶。

第二名为决战败于秋叶的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

第三名为东燕国有东燕剑圣之名的北武宗宗主叶非落。

第四名为北魏国有北魏剑神之称的剑岳宗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

东燕剑圣和北魏剑神都败于秋叶之手,因此天下武修者并不认为他们修为就不如黑狼族第一高手咖尔。虽位到三、四,在许多人眼里与第二名的咖尔难分高下。

第五名为飞仙宗长老冬雪。

第六名为飞仙宗十二月堂第一高手、人称翻海掌的郑强武。

第七名为剑岳宗华山支宗高手、人称狂剑的查小盖。

第八名为剑岳宗衡山支高手、人称飞剑舞的舞菲。

第九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不动明王的明刚。

第十名为北武宗高手、人称剑真人的仁情义。

第二次次神武擂秋叶没有上台,接任武尊之位的七月大放光彩,击杀曾经在郑飞仙掌下逃生,曾与秋叶大战数百招的天下第二高手咖尔,毫无争议的夺得武尊之名。

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咖尔战死,神武擂的天下第二高手被敲定为郑国信侯凌落。

北武宗主叶非落惨死神武擂,第三名被定为郑国神决宗的越绯。

第四名为飞仙宗十二月堂第一高手、人称翻海掌的郑强武。

第五名为楚国身负盛名的游侠盖耳。

第六名为韩国退隐前辈剑大师的关门弟子小侠王雨。

第七名为飞仙宗七月堂堂主林强。

第八名为楚国王决宗高手陈宇。

第九名为飞仙宗三月堂堂主莫文。

第十名为飞仙宗一月堂堂主李响。

此次神武擂北岳剑派魏武全弃权未斗,高手尽为李一剑所败,成绩惨淡,与北武派一样让天下英雄意外。第一次神武擂比武中的剑岳派高手狂剑查小盖,由百度惊仙吧精校提供剑岳派高手有飞剑舞之名的舞菲此次都没有参战,传闻正在修炼武功,故而放弃这次的神武擂比武。

上一次博得第九、第十名次的北武宗高手不动明王因练功走火入魔之故没有参战,北武宗高手剑真人仁情义外出游历,也没有参战神武擂。

原本天下英雄都认为此次神武擂请到许多游侠高手,势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没料到飞仙宗夺得十大高手排名者的数目反而比上一次更多。

尽管神武擂比斗结果如此,但观战的高手都认为李一剑的快剑必可列入十大高手,而战胜李一剑的北君的本领也该入十大高手之列。

但这些只是观战高手心里的想法,无法改变神武擂十大高手的排名。

飞仙宗入围人多,七月更绽放异彩,郑王为这结果欢喜也是理所当然。

郑凛然虽然也为结果高兴,但看着场中的七月,止不住低声责备秋叶道“看七月师妹跟你学的,如此张狂疯癫。”

“宗主此言差矣,七月今日是师尊神灵附体,想当年师尊的狂傲可在七月之上。只是宗主入派太晚,无缘见识。”

“哼!”郑凛然大为不悦,心想你秋叶都已经不是武尊了,还敢如此对本宗说话,总倚老卖老,不知所谓。

郑王大喜,皇宫宴请十分隆重,三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受邀。

秋叶、郑凛然、七月三人同位于郑王龙座右侧下,周天子敖潘则与郑王同坐。

步惊仙每次打量七月时,都发现周天子,以及郑王太子也都在看她。还有凌落,只是不如他们般看得频繁。

郑王将飞仙宗上下一番夸耀,又称赞了信侯凌落一番,最后叫了越绯上前。

对越绯之父称赞说他生了个好女儿。越绯的父亲大觉光荣,连忙谢恩。

郑王又问越绯年岁,生辰。

末了,道“太子妃病故之后太子一直没有再娶,本王今日就做一回主,赐婚太子与越绯。越将军以为如何?”

那越将军大喜过望,连忙拜谢。

越绯却显得不甚情愿,反拿眼看着凌落,后者微笑表示祝贺。越绯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跪倒谢恩。

凌落身旁的天籁公主轻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凌落听了不由哑然失笑。“只是同在北灵山呆的久,越绯师妹异日自然知道太子的出众。”

“信侯,勿要说我小气,今日才知道信侯玉佩是借给七月武尊,又发觉信侯对她颇多关注。倘若信侯有意,我大可请父王成全,只是不希望信侯口中不说,只藏在心中挂念。”

“公主多意了,公主又非不知,七月与步师弟情同兄妹。我自然对她颇多关注,借宝玉助她练功更是义不容辞。”

“非是我要泼信侯冷水,实在是信侯糊涂。七月武尊对三师弟哪里是什么兄妹之情,根本是男女之情。”

凌落听了心里莫名的一阵不快,自己也不知为何。“公主为何如此说?”

“信侯糊涂,世间有许多为心上人而不愿活的事情,可有多少因为兄妹惨死而不愿活的事情?”

“这……”凌落无言以对,不由拿眼打量七月,见她吃相毫无顾忌,不由晒然失笑。

其实许多朝臣都注意到武尊七月已经吃完三十七桌酒菜,犹自握着筷子大吃不已,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暗中笑话。吃完就叫侍女“再来一桌。”

七月吃的高兴,还扭头看着秋叶笑她说“秋叶今日笨死了,美食当前而不动筷。”

“我说七月,你能不能顾顾场合。”秋叶没好气的低声劝她。

“过去没发觉你这么啰嗦,今日倒好,突然变身千金大小姐,跟我讲起仪态。”

“如今我必须在意形象,虽说我是你的师姐。但别人都认为我如同你的第二个师父,认为是师尊和我一同教出你这个武尊的。以后我会长留在宗里打理七月堂,尽量多教些如你这般优秀的同门弟子。倘若形象不堪,哪来的威严?”

“莫名其妙。秋叶你今日变得好奇怪,也不见怎么喝酒了,吃也不吃了,说话也正经了。碰坏头了?”七月吃着又道“以后我帮你忙,怕什么形象。”

秋叶哑然失笑,看着七月,心中万分欣慰,止不住动情的柔声道“七月,过去我疯癫因为我心里有一个梦,而你,就是我梦中的模样。所以现在我不必再疯癫了,因为我的疯是刻意出来的,而你的,是浑然天成的。往后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我在宗里,而你要带领优秀的同门四处游历……”

七月不由放下筷子,满怀惊慌的道“秋叶,我们要分开?”

“武尊只需要教别人,哪有再让别人教的道理?难道我们永远一起吃喝玩乐,那怎么对得起师尊?”秋叶说时轻笑。

“可是、可是我很多东西都不懂,我……”七月恐慌的像个孩子,无助的想方设法让秋叶改变主意。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又何尝舍得你?但人生聚散离合是常事,又不是生死离别,干什么要哭似的。丢不丢脸!”

七月忍着眼泪,心里难以割舍。想到以后身边再没有秋叶陪着,她觉得莫名恐慌。

秋叶将自己桌上的一盘鱼端给七月说“吃东西呀,也在意仪态了?”

“吃不下了,都是你害的。”七月满腹委屈。

“七月,你不是孩子了。今日走下擂台,你抱着我说当时非常害怕,可是又非常痛快。害怕因为你以为自己还是孩子,痛快因为你开始长大。虽说不能常在一起,但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少,每次回宗里时别忘记带些外头的好酒。”

秋叶将筷子塞她手里,七月端酒一饮而尽。

又看见步惊仙打量自己,禁不住甩手将酒杯丢过去。

步惊仙在他对面端坐,见酒杯飞来,一把接住。

这变故让宴席一时静得鸦雀无声。

“你这黑狼族的,为什么总是看我!”

步惊仙放下酒杯,笑道“武尊看来有误会,本君不是黑狼族。本君的妻子是周朝公主,本君侍奉的是周天子。”

七月一时没话说,气倒也消了不少。“为何总看我!”

“武尊生的美丽,自然而然会吸引他人目光。”

不料七月拿手一指左侧的郑凛然道“宗主才美,你眼睛有问题?”

步惊仙哑然失笑,暗觉不知道是谁有问题。

“都有绝世姿容,凛然宗主之美本君当然也有关注。”

“七月!”秋叶见她还要说话,忙拉着劝阻,又道“我有事交待你做。”七月这才不再理会步惊仙,郑王忙笑道“武尊喝多了。”众人都一笑274380而过。唯独落公主神情大为不快,却被天籁公主拉着没有发作。

“做什么事?”

秋叶望眼步惊仙,道“我要你杀死北君。”

“不去。”七月断然拒绝。

“为何?”秋叶大惑不解。

“哼!原来你根本不关心我。”

七月口出责言,倒让秋叶恍然大悟。

“拜祭他不是还有些时候么?你杀了北君再去也来得及。”

“谁说来得及?还剩几天了?”

“这是大事,即使迟了,步惊仙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

第二十节 脱身

“我呸!你才死呢!”秋叶忙道晦气。末了又道“那这样吧,北君的事情你别管,等你拜祭过步惊仙也赶不上了。白灵母女,我等她们离开郑国边境就要下手,你拜祭之后立即快马赶往南境,如何?”

“不耽搁我拜祭步哥哥当然行。那母女我见着就来气,白灵对师尊出言不逊该死,她那女儿不知为何,我见之就想杀!”

“那当然,狐狸精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着也讨厌。白灵最擅长装得温柔柔弱欺骗男人,她女儿显然学到家了!”

七月听着时发觉步惊仙还看过来,遇到她目光时还微微笑笑,然后移到郑凛然脸上。

宴席之后,步惊仙应郑王邀请,陪周天子同游御花园。

“陛下,明日你就堂堂正正与郑王道别回去,郑国绝不会为难。飞仙宗怕会追杀于臣,臣只能另外设法。”

“这、为何郑国不杀联却要杀你?”敖潘大觉意外。

“容将来再向陛下解释。”

“好吧。”

“本君今日不胜酒力,此刻就想去信侯府上安歇,不能相陪,还请陛下和郑王恕罪。”步惊仙说时敖潘就示意他去,郑王也忙让凌落相陪。

他们离开御花园时,正碰到过来的落公主。

“北君留步!”

“公主。”步惊仙忙拱手作礼,见落公主递过来个香包,估计是推辞不掉的,便道谢收了。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此物相赠聊表心意,北君千万要小心保存,勿要丢失。”

步惊仙发觉落公主对两个心字咬的特别重。

“多谢公主。”

他随凌落到信侯府后,早早入房睡下。他估摸飞仙宗不会闯入信侯府杀人,故而想利用夜晚的机会溜走。等待时记起落公主送礼时的情形,把那香包取出,打量片刻,动手拆线。

果然见里头藏有书信,忙摊开了看。

‘今夜三更飞仙宗将设下天罗地网,君自保重,勿忘此情。’

是否有落公主的提醒其实没有差别,再来郑国之前步惊仙就考虑过各种脱身办法,但落公主的提醒能够让他敌人动手的准确时间,准备更有针对性。由百度惊仙吧精校提供这份情义不由也暗记心里,想起落公主的性情,不由晒然失笑。她不是个合格的公主,但是个可爱的女子。

步惊仙知道走捷径绝对没有可能,原本的打算也是往西,经北灵山出境入韩。

他等到一个信侯府的侍女经过,把那侍女叫进房里。

那侍女神态羞涩,只道是让侍寝,不敢说不,乖乖进了屋里。人一入屋就被步惊仙点倒床上,步惊仙把王袍脱下挂在床头,将那女子以被褥盖紧。换上那侍女的衣裙,对着房里的镜子涂抹脂粉,化妆半响,乍一看绝不像个男人时才推门出去。

信侯府下人有六百多个,步惊仙根本不怕别人看他面生。

一路出府,被人问起就压着声线镇定回话,说是受北君之命到皇宫传话。根本无人起疑。

信侯府外街上静谧不闻异响,步惊仙走一段后翻墙入院,丢下碎银‘强买’了身晾晒的女人衣裙把信侯府侍女的衣装换下,寻了间靠近西城门的客栈住下。这时间城门关闭,不许进出,他的轻功也办不到悄声无息的翻越城墙,只能等到城门开放。

天还没亮,他在客栈楼上透过窗户看见街上有许多飞仙宗的弟子奔走来往。

清早城门274382开时,二十多个飞仙宗弟子留在西城门处,对出去的人严加查看,无论男女老幼,无一放过。女子化妆的都被她们拿捏头脸仔细辨认对照画像,唯恐出城的人易了容。

步惊仙在客栈二楼看到这情景,知道飞仙宗绝不容他逃脱,如此认真把关,他根本难以瞒过。西门也根本不能出城。

当即离开客栈,买了身江湖人贯穿的黑布长袍换回男装,在下巴贴满长须,戴上斗笠,腰上挂了柄长剑。直奔神武擂而去。

昨夜郑王宴请天下武修者,许多人都在城中客栈及官府驿馆吃喝,今日才离开郑国。满街都是来自诸国的武修者,多他这么一个人根本不会引人注意。但这些江湖人出城时也难逃被查的命运。

步惊仙思来想去只有别国的使节队才可能免查。其中又只有楚国的使节队可能让他蒙混过关。楚国近卫军盔甲上有面罩,能遮挡容貌。

步惊仙到神武擂后跟半响终于抓住个落单的楚国近卫兵,在暗处将那近卫打晕后换上衣甲,又一拳将那近卫毙命。给那近卫穿上自己的江湖人装扮,别人发现,无法查验身份,只会以为是江湖仇杀。如果留着近卫兵性命,醒来后必定求助郑国,飞仙宗一定会知道他假扮楚国近卫逃脱的事情,那时离开皇城容易,离开郑国土地则难。

步惊仙穿着楚国近卫兵的重甲,等到楚高歌回来启程时列队兵将中,学着其它军卒般精神抖擞的踏步出发。

楚高歌独乘一车,被他请来的一些武修者有些乘车,有些骑马或走路。

此次神武擂擂台上这些高手虽然表现让他十分失望,但言辞行举间仍旧表现的恭敬,对神武擂的事情绝口不提。那些人心中感激,又觉得惭愧,对他这个太子更显得毕恭毕敬。

使节队出皇城时,城门守军和飞仙宗的人果然不敢留难查问。

楚军军纪严明,赶路时卫兵都不敢私下议论言谈,步惊仙这个假卫兵的存在因此丝毫没有引起别人怀疑。

七月在第二日清早就离开郑都,提着大包东西,经皇城西门出城,直奔皮县而去。步惊仙的祭日对她而言是天大的事情,其它一切都必须放下。今年只剩她去拜祭,凌落与天籁公主都受了郑王交待的差事,分不开身,但都专程托请她代为拜祭。

郑凛然宴席之后就不知去忙些什么,七月也懒得过问,知道此次郑凛然必定有借口推辞不去。索性懒得多说,只是心里对郑凛然的不满更增。

到皮县以西,当年步惊仙坠崖的天险旁时,距离步惊仙的祭日还有一天。七月也不怕来的太早,把带来拜祭的东西悉心摆放,点燃香,就跪在地上磕头。

第一节 故人重逢

“步哥哥,你一定想不到吧,七月竟然变成了武尊。去年跟哥哥说过,七月一直觉得没有能力报答师尊的教养之恩,没有本事帮秋叶分担责任。没想到这次神武擂秋叶突然把武尊的责任丢给了我,当时在擂台上我心里可害怕了,但是更知道责任重大,为终于能够报答师尊恩情、帮助秋叶敢到激动欢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了杀死咖尔为师尊报仇的主意,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成功了,也果然威吓的天下英雄个个不敢上台,把楚国请的高手全给镇住。其实当时多害怕他们真跳上擂台,那时候我灵没了,打得过一个也肯定打不过两个……”

七月边说边拿些酒食丢出崖,盼步惊仙在天之灵能收到了吃饱喝好。

“……秋叶变的很正经了,我觉得突然变成一个人,很孤单。她还说我现在是武尊要注意仪态,凛然嫂子还是骂我不顾仪态,但是我不愿意理她。也不想听秋叶的话。以前师尊说喜欢我率性而为,又总说我是她的弟子,只要武功练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怕什么别人说。我觉得师尊说的对……过去步哥哥总跟我说神魂宗的理想,其实七月一直不太明白,可是步哥哥说的自由七月觉得很对,没有自由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那不是跟当奴隶没区别了吗?以前我武功低时,就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现在当了武尊武功也高些了,反而个个说我不能率性而为,这不是很奇怪吗?武功高了反而不能当自己,怎么想怎么觉得傻。我才不听他们的呢,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样我才觉得自由……”

七月就在崖边,边吃喝边对着空气说心里话。

不觉一日过去,她犹自不觉得无聊,仿佛步惊仙真的在倾听。

这天傍晚时分,一行二十多个身穿粗布长衫,腰悬制式长剑的武修者突然上了坡崖。

此地的断桥至今没有重建,原本不该有行人来往。这群人的到来不由让七月感到疑惑,她长身而起,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爬上坡崖的二十多个江湖人见到她时也都驻足不动,最前面的男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只是脸上的眸子写满冷漠,一看就不像善类。

“果然是七月?”

“你们是谁?”七月大惑不解,不记得曾见过,眸子里写满猜测。

那男子身后有八个人都摘下斗笠,大多都面挂欢喜的笑容。

“真没想到会是你。”当中一个消瘦的女子神情激动,眸子里隐隐含泪。

为首的男子淡淡微笑道“七月还记得故人王卡否?”

“王……卡……”七月喃喃失声,不由自主的记起幼时郑丕庄园里的那场大火,那群一起在步惊仙安排下拿着火把呼喊作乱的同伴。“你是王卡!那你们……”

“我是竹竿。”

“我是小草。”

……

七月喜极而泣,一把抓住小草的胳膊。“你是小草!你是小草!”又望着其它几个逐一确定名姓。

当年他们一群孩子因为步惊仙逃出奴隶庄园,后来失散,但七月从没有忘记这群伙伴。早就托人打听过,但始终没有消息。没想到阔别多年后的今天竟然能够再度相逢。

几个人也都围着她欢喜的很,只有王卡显得十分平静。

彼此叙说当年分别后的事情,个个想起都唏嘘感怀。

“你们是来拜祭步哥哥的?”

就听小草点头说是。

“当年听说他的事情,我们还怕是同名。那时候还在毒蛇营训练无法外出,今年年初才开始执行任务,编制入军。神武擂后听说得到武尊的名字叫七月,我们都忍不住怀疑是你。这次受了任务往西找寻北君踪影,大家商量着反正顺路就来这里看看,如果真是你,料想就会来。”

七月更觉得欢喜,知道这群伙伴还记得步惊仙。

不料王卡却冷冷淡淡的道“他们是来拜祭步惊仙,我不是。我只是想能否碰到你。”

七月听了大觉不解,又听王卡冷哼道“幸亏他死了,如果没死,我一定会找到他并且杀了他!”

“你说什么!”七月勃然大怒,万没想到王卡会说出这种话。小草几个忙从中劝阻,让七月息怒,又让王卡少说两句。

“王卡,你今天倒是说清楚了,步哥哥哪里对不起你了!”七月手指王卡,眸子里满是怒火,不依不饶。

王卡冷哼道“他就是个卑鄙小人!当年怂恿我们放火烧庄,结果呢?事后他自己跑了!有没有管过我们?我逃出韩国后在难民中找了三天,才把他们找到。然后一起在边境的村口等了他五天!都以为他不会丢下我们,结果如何!”

“当初我跟步哥哥找过你们,可是难民太多根本找不到。韩国又放乱箭步哥哥才带着我走,说你们一定出了境,总归是平安了……”

“哼!好一个平安,他自己拜师北灵山,你拜师飞仙宗。可是我们呢!”王卡说到此神容激愤。“我们这些年受的是什么罪!无依无靠,根本不知道前途在哪里!当初还差点被人抓去当奴隶,碰巧被郑国王将军遇上,以为是遇到贵人。结果被送到惨无人道的敢死营训练,十几个同伴都在训练中死了,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人!当年起事时步惊仙怎么说的?逃出韩国后他又是怎么做的!他根本是个卑鄙小人,把我们利用完了就撒手不管……”

“住口!”七月勃然大怒,手指王卡喝道“王卡,你自己当初不听步哥哥的话,不要怪别人。当初不是步哥哥,我们今天全都还在当奴隶!我绝不允许别人诽谤中伤他。”

“别吵了,好不容易相逢,你们吵什么。王卡你也是的,过去你这么说也就算了,现在步惊仙人都不在了,你还这么说他,七月怎么能不生气!”

“哼!”王卡不屑冷哼,却也不再说什么。小草当年跟七月关系就还好,这时忙着有劝七月,她也不再发作。

除了王卡,小草等八个人都跪下拜祭。

“步惊仙,请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当年因为你我们才能够得到自由,虽然后来加入了郑国敢死营,但我们大家伙没有怪你,知道当初的形势也是无可奈何。你也不要怪王卡,这些年我们在敢死营受的苦真没有办法凭三言两语说清,他会怪你也不是他的错……”

七月听说过郑国敢死营的事情,知道小草他们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说起往事,也不禁替他们难过。

郑国敢死营收留的都是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孤儿,训练十分残酷,甚至有自相残杀作为考核的流程。这些七月过去也曾听人说过。

一群因缘际会重逢的幼年同伴在崖山叙话良久,其它些毒蛇营的死士静静立那等着。都是听从王卡这个队长的命令,无人催促。

“小草,你们如果不愿意在毒蛇营,迟些我设法央人说说,把你们调出来吧。”

小草微笑摇头道“不必了。训练的时候很苦,但我们已经熬过来了。你知道的,敢死营完成训练后待遇很好,一般的军官还得听我们的命令。我们也习惯了,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再怎么说这些年总是吃郑国俸禄,现在也该为国效力了。”

一阵叙话,天色渐渐黑沉。

王卡终于说话道“七月,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时隔这么多年我们还能活着重逢不容易,步惊仙的事情我们各有想法,不多说。但我心里对你没有怨言,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我们都很高兴。来日方长,往后回郑都时再一起喝酒叙旧,我们都为郑国效力,将来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只要招呼声,我们一定尽力。当然,现在你是武尊,我们也未必能帮上你什么。”

“王卡你不要这么说。我跟步哥哥一直没有忘记你们,前些年刚入派时总托付师姐们帮忙打听你们的消息,可是总没有音讯。你们在敢死营一定都学了身厉害的本事,将来回郑都一定要找我,我请你们喝酒。有需要帮忙也要说,我一定尽力。你们有任务在身就去忙吧,我想再陪陪步哥哥。追杀北君千万不要大意,我见过那人,觉得他深藏不露,非常厉害。尤其神勇过人,连神武擂的巨石都能举起。万一碰上交手时千万不要与他近兵交击,北君内力非常孱弱,这是他的弱点。”

“我们记住了。”

众人抱拳道别,随王卡原路折返下山去了。

七月欢喜的点燃香。

“步哥哥很高兴吧,王卡和小草他们都还活着……”说着她又双眼通红,止不住的哭出声。“……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大家都活着,步哥哥你人这么好偏偏早早去了……”

步惊仙打了个喷嚏,匆匆忙吃罢东西就戴上头盔,唯恐被人发觉他面生。

楚国使节队赶路几日,他小心应付始终没有被人察觉怀疑。郑军也想不到他混在楚国使节队里,路上安然无事。274172004只要一切顺利,到边境时他寻个夜晚离队入山,就能如当初从楚国逃命去黑狼族时般经山路回去,虽然绕了个大圈,但总归能平安。

想到此刻郑国找不到他踪迹的气恼无奈,就觉得好笑。

如此又平安无事的赶了几天路。

第二节 不激烈的追杀战斗

使节队突然发觉背后追来飞仙宗的人。步惊仙开始还有些疑虑,后来知道带队的是秋叶,只是在后面跟着,并没有拦道查问,他料想是秋叶是为楚国请的高手而来,这才安心。

秋叶带领的飞仙宗高手跟了两日,这天使节队的卫兵禀报说郑国武尊七月也在后头。楚高歌得报后十分凝重,终于下车,回马迎上招呼。

“不知武尊率众是要去哪里,如不嫌弃不如同行,一路上也好请教武事。”

“楚太子殿下的好意心领,本宗出境为的只是找本宗仇敌白灵,不敢打扰太子殿下。”秋叶说的客气,但楚高歌已经明白这是威胁。

飞仙宗是郑国的国中国,世人皆知。如果强要动干戈根本不怕得罪他楚高歌,他又知道秋叶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神武擂时更见识过七月的任性妄为,比之秋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微微一笑,回马上车。

出境前的夜晚,楚高歌找上白灵母女。劝她们化妆易容换上楚国卫兵的衣甲乘夜先走,白灵母女也知道敌众势大,又不卖楚高歌情面,一单离境势必危险。当即双双拜谢楚高歌,遵从了他的主意。

白灵母女二人穿着卫兵衣甲乘夜离开驿站,她们走后步惊仙也离开。

他料想飞仙宗为的就是施加压力迫使白灵母女离队,楚高歌看似为白灵母女着想,其实不愿让事情发展牵连过广,分明料到白灵母女的化妆离队根本瞒不过飞仙宗。白灵母女一走,飞仙宗尾随的高手势必追击,必定不会有人留意他的离队。

步惊仙乘夜一口气跑到关城旁的山上,攀上山林后心知安全,才敢停下来歇息。总算逃出郑国,步惊仙大觉庆幸。歇息不久,脱下楚国近卫兵的重甲,浑身轻松,不敢耽搁的连夜赶路。

如此在山上赶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路时,突觉来的方向远远传来异响。步惊仙十分谨慎,见周围藏身处都不安全,便走到崖边,见不远的崖边有块大石下能容人藏身,连忙跳下去藏起。

话说白灵母女听从楚高歌的主意化妆城近卫兵离队。那白灵一生经历风浪无数,清楚楚高歌的用意,更知道如此出去绝对瞒不过飞仙宗的人。化妆离队前假意托请了两个近卫兵帮忙买东西,白灵之女美貌,近卫兵见给的钱又多,两个歇息的兵士十分情愿的接了银两去找商铺敲门。

待那两个兵士离开之后,白灵母女才从相反方向离开驿站。

母女二人在夜幕下小心翼翼的穿街走巷出镇,不敢走大路去关城,双双上了山。

白灵恨道“好个楚太子!为怕连累众人就舍弃我们母女二人,可恨!”

“娘,此番逃出后何必再去楚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重建白宫也只能忍了。快走,此计骗不了秋叶多久。”白灵说罢又催促其女。

母女两人攀上高处,不敢停留歇息,一口气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

她们都是内家高手,化内养体消耗内力较多,这时候终于停下歇息。不料人刚坐下,黑夜里林子中突然响起声冷哼。

母女二人大惊起身,警惕的盯着来路方向。

就见漆黑的林子里缓缓走出几条身影,为首的赫然竟是秋叶。

“骚狐狸以为能金蝉脱壳?未免太小看人。”

白灵母女不见武尊七月,就以为秋叶为求稳妥分兵两路,计策根本没有瞒过她。

“就你们几个以为能留住我们母女!秋叶你这妮子未免太过狂妄自大!”白灵嗖的一声拔剑在手。

“装腔作势,你的功力仅仅恢复七成,根本不被我放在眼里。”秋叶说时一把拽了头冠,任由头发披散胸前,白灵知道她出手在即,低声命令道“你快走,白宫的振兴全看你了!”

白灵之女忙抓紧母亲的胳膊道“娘!我们有胜算……”

“走!你要让我死不瞑目吗?”白灵怒目圆凳,愤怒低喝。

“骚狐狸还有舍弃自己救护别人的时候?”秋叶把外袍一甩,骤然爆喝!

白灵母女凝神以待,见秋叶黑发飞扬,便要动手时,二十多点星芒忽在漆黑中闪动,几乎不分先后的全射进她们后背,布成北斗七星之形。

一条身影从茂密的枝叶上跃落地上,正是七月,她冷冷看着惊恐绝望的白灵母女。秋叶一脚踢的白灵之女抛飞三丈,摔跌地上。提着白灵咽喉,将她整个提的双足离地。

“无耻!堂堂武尊竟然背后暗算……”白灵自知必死无疑,话未说完就被秋叶施以分筋错骨手法折磨的痛苦喊叫。

“暗器当然是用来暗算人的,骚狐狸怎么忘记这话是你当年说的了?”秋叶说时,一拳击在白灵气海。

那白灵之女一身内功被七星锁所制,被秋叶一脚踢飞,摔的半张脸都是碎石划破的伤痕,看见其母被折磨,激怒叫喊“什么武尊!有本事跟我决一死战。”

“神武擂时你本有机会,现在不是打擂台,我们是为杀人而来,谁会跟你决一死战。”秋叶冷笑说时,挥手以指甲划破白灵的脸。“骚狐狸,你自己说说我该怎么折磨你?”

白灵痛苦难当,脸被划破更觉绝望,满腔仇恨不得报,如此结果,她们甚至没能垂死挣扎的反击便被暗算的全无战力。“死也不要死在她们手上!”她愤怒大喝,脸庞立时被秋叶甩手抽肿。

“娘!”白灵之女见状仇恨呼喊,自知无力救人,把心一横,转身就奔向坡崖,飞身一跃而出。左右必死,与其看着娘亲受尽折磨而后轮到她,还不如自杀,也免得成全了仇敌折磨解恨之快。

两个飞仙宗高手急急追过去,却也没能来得及抓住,眼睁睁看她跳了出去。

“何必呢,你这骚狐狸与本宗有不共戴天之仇,至于你女儿,原本我也打算给她个痛快。”

白灵恨恨盯着秋叶,痛苦让她说不出话。

七月对白灵之女的死尚且没有多少不忍,她知道仇敌必须杀死,但看着秋叶如此折磨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却觉得难以安心,忍不住劝说“秋叶,给她个痛快吧……”

不料秋叶勃然大怒的甩袖逼开七月,怒声道“给她痛快?你知道什么!当年就是这只骚狐狸,把本宗弟子折磨虐杀,多少弟子被她千刀万割涂抹蜂蜜暴尸山野!今日我绝对不会给她一个痛快,此事你不要管!”

七月不知过去的事情,见秋叶如此痛恨白灵,只好不再管。E

第三节 白铃

秋叶拽着白灵的长发,拖着来路回去。“你们几个日后跟随武尊左右,这白灵由我带走。”

“秋叶……”七月知道分别在即,忍不住出生呼喊,又怕落泪,多的话不敢说出口。秋叶见状知道她心情,微微笑道“早已经说好的事情,去吧。”便那么一路拽着白灵的头发,拖着她,头也不回的去了。

留下的四个飞仙宗高手中只有一个年龄较长,是七月的师姐,秋叶怕七月江湖经验不足专门让她随行相助。其它几个都是七月堂的年轻弟子,资质都优,跟随七月也是为一同历练,增进江湖经验。

“师姐,七月懵懂,以后师姐多多指点。”

年长那位忙道“武尊不必谦虚,秋叶长老曾有交待,说武尊未曾游历天下,最好走遍七国,顺道也能见识天下高手的本领。不知武尊想先去哪里?”

七月一时不知何去何从,考虑再三,心想郑国不久要对魏国用兵,索性先去魏国,战时还能出力。

“魏国可好?”

“武尊思虑周全,届时正能为战事出力。”

七月看着秋叶离去的方向,想着从此以后就要独自面对将来的道路。她发力横扫,将周围树木全部击倒,仰面这才看得见头顶的圆月。

三个年轻的七月堂师妹看着她,目光中只有崇拜。

七月看见三个师妹的目光的那一刻,真正意识到她已经长大了。过去,她也如此看着秋叶。

“走吧。”

“是”三个年轻的师妹满怀期待的跟随七月,向往着未来的旅途。

话说白灵之女不愿眼睁睁看母亲被折磨又无力拯救,自知难逃一死,便听白灵的话跳崖自杀。但她当时内力被制,根本无力跃远,几乎栽倒般从坡崖边的石头处落下。

步惊仙一直屏息凝神倾听上头的动静,知道是七月和秋叶追杀白灵母女到这里时暗觉晦气,唯恐被上面察觉,不敢有丝毫动作。不料白灵突然跳崖,偏偏又从他藏身的石头处栽倒落下,眼看一条身影从眼前跌落下去,他忙使腰带飞甩缠住,一拉拽到怀里。

意外得救,那白灵之女倒也镇定,不敢做声的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步惊仙一手抱人,一手紧抓崖下的凸石,双脚极力抵住。支撑的虽然不费力,却唯恐立足的石头松动脱落。

如此静静等到上面的人全部离开,步惊仙忙甩手把被腰带缠住的女人丢回坡崖上,自己又连番两跃,回到坡崖。察觉一摔险些把那女人摔死,忙又过去负起背上,直奔山林深处。半个时辰后凭借记忆找到曾来过的一条溪泉,拔出短剑,把昏迷过去的女子背后创伤的凝固血液割开,使水冲洗时,昏迷的女子清醒过来。

“白铃多谢北君救命之恩”

“白灵?”

“铃声之玲。”白铃连忙说明。

“需要取出你背部的暗器,假如你有顾忌,那就暂时替你处理伤口,待你回了楚国再说。”步惊仙说明状况,白铃背部中的暗器多,势必兼顾不得俗礼。

“白铃相信恩公。”白铃答应是低垂头脸,满面羞怯之态。

“好,忍着。”步惊仙便让白铃趴下,以水清洗她伤口,将射进去的菱形暗器一一取出,一共十三枚,这才知道七月暗器的厉害,顷刻间射出那么多,精准无误的全命中经脉。

“要否止血?”通常止血之法会留下伤疤,这白铃并非外功一路,愈合必慢。但女子大多爱惜肌肤,他不敢贸然动手。

“不必。只要内力得以运转,白宫心法本有疗伤奇效,多谢恩公。”白铃说着羞涩低脸拜谢,紧紧抱着胸前衣裳唯恐滑落。

步惊仙忙替她把穿戴系紧,自顾清洗短剑,由她在一旁打坐疗伤。

内功一道最惧受外伤,疗养愈合速度不比常人快多少。白铃功有疗伤奇效,在步惊仙看来也不过是止血,伤口完全愈合仍需时日。他见白铃脸色苍白,显然失血太多,此刻静静打坐,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溪水的珠露,红唇如血,身材高挑饱满,确实让人一看就觉得必然与白灵年轻时般风姿迷人。

他记得秋叶在神武擂时说过白灵,但他对此不太以为然。母亲是什么样,女儿未必就是什么样。

“姑娘怕还要修养两日才能动身回楚吧。”

白铃收功睁眼,听步惊仙关问,忙起身盈盈一拜。“多谢恩公。”

“我也不赶时间,可以照料你养伤,你安心歇息吧。”步惊仙说着把煮熟的干肉汤盛些递过去,白铃接了,小口的喝着,片刻,突然眼眶通红的抽泣起来。

“母亲死的好惨……”

“冤冤相报,是这样的了。姑娘节哀。”

“恩公言下之意,莫非以为此仇不该报?”白铃收起哭声,大觉不解。

“那倒不是。只是能报时就报,不要为仇恨而活最好。苦苦思谋如何复仇,机关算尽,为此而活未免就得不偿失。”步惊仙说时想起神魂山的灭亡,想起曾在郑国见面的寒枫大将军。

“恩公所言有理,母亲最希望的是白宫重振声威。因此即使我心里十分痛恨楚太子也不得不去楚国。”白铃说时哀怨轻叹,一副被迫无奈的模样。

“既然如此,如不嫌弃不如为周国尽力。”步惊仙早想收其为己用,这时找到机会当即顺势而为。

不料那白铃竟然拒绝了道“假如恩公不是与晚霞宗一起,哪怕只身一人一无所有,白铃也愿意相信恩公,跟随左右为恩公效力。”

“这、是为何?”步惊仙大惑不解,听白铃语气不像有意推脱。

“恩公有所不知,白铃与晚霞宗宗主拜月其实早已相识。五年前就曾陪同母亲去过陈国金光城,对拜月为人算得上了解。”

“莫非有怨?”步惊仙正色看着她,疑惑追问。

“当时拜月宗主对我们母女款待周到,岂会有怨?只是拜月此人本执着于发扬晚霞宗,根本不会倚重别的武派。为她效力,白宫不但振兴无望,迟早还会被她收归成晚霞宗的一支。母亲对天下大事没有兴趣,一生期望只是重建白宫,追寻武道。白铃又岂能让白宫变成晚霞宗的一支?”白铃说的诚恳,却偏着脸,不愿把划伤的脸庞让步惊仙看见。

步惊仙失笑道“白铃姑娘未免多心,过去拜月或许会如此,但如今她已是周国公主,本君之妻。如白铃姑娘这等高手能在周国建立武宗是周国之幸,又岂会不大力扶持?”

白铃微微一笑,淡淡然道“恩公对拜月看法有失偏颇。拜月野心是让晚霞宗成为第二个飞仙宗,既是武宗,又是武宗之国。绝不会允许有其它武宗与晚霞宗齐驱并驾,一切都必须在她掌控之下。”她说罢又注视着步惊仙疑问道“听闻恩公是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白铃实在难以置信。”

“呵呵。世人对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多有看法,白姑娘也是如此?”步惊仙晒然失笑。

“恩公错了,白铃虽然并非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但对神魂意志从没有偏见。白铃之难以置信在于拜月,她生平最不屑者就是不灭神魂中人,最恨者也是不灭神魂中人。恩公难道不知?”

步惊仙大觉诧异,奇道“白铃姑娘何有此说?”

“不屑之因白铃且不多谈,料想恩公也能想明白。就说拜月的最恨吧,她所以恨,皆因晚霞宗前宗主,拜月之父的死与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有莫大干系。”白铃眸子里不由添上几分迷惑,几分怜悯。

“什么?”步惊仙十分震惊,一直觉得不便揭开两位妻子心里的伤疤,从没有问过。但从这些年的相处来看,他从没有发觉拜月对神魂宗存在切齿之恨。

“陈国往日曾因为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造成动乱,陈国一度对神魂宗排斥打击,后来松懈过一段时候。没想到不灭神魂中人乘机又聚集金光城,接连生事,拜月之父受命驱逐不灭神魂的人离境,因此与不灭神魂众人产生剧烈冲突,死因也是遭不灭神魂中人刺杀引发旧伤。”

步惊仙越听越觉得心中不安。此次到神武擂,是他计划中极其关键的一节,借周天子扬威天下,以正晚霞宗之名。周天子回国后他早早交待拜月进行立国计划,同时让周天子昭告天下,以神魂意志为治国之本,以此吸引天下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入周。同时借周国之名建立新的体制,不同于君王制的、以神魂理念为要,以他自己和拜月的大仙使者为立足点的仙教制度。

他把这些都放手交给拜月执行,如果拜月在此事上没有遵行,对他步惊仙而言,那种影响和打击是毁灭性的

“既然白铃姑娘如此说,我也不能强求。假如日后周国的局势让白铃姑娘相信了,希望白铃姑娘能够前来相助。”

“白铃不敢忘记恩公相救之恩,假如周国将来果然允许武宗林立,白铃一定前往相助。白铃并不信任楚太子,与母亲只是迫于无奈而往之。此番心中实在对楚太子藏着怨恨,如果不是他为免牵连,母亲根本不会惨死飞仙宗秋叶手下”

白铃说时眼眶通红,禁不住的泪湿满面。步惊仙忙温言劝慰,好不容易才让她躺下安歇。

次日步惊仙早早架起火,煮好食物叫醒白铃吃,照料了整日。白铃的外伤愈合了四分,行走也不怕再裂开时,两人才道别分手。

第四节 不是背叛的背叛

“北君之恩白铃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本君在此预祝白铃姑娘早日达成心愿,重振白宫声威。告辞。”

步惊仙转身先走,一路没有回头。

白铃看着他背影远去,心中一时帐然若失。想起白灵过去总说天下男子何等无耻可恨,此刻却只觉得这北君就不似她母亲所说那般,两日相处从不觉其有邪念,见识过人,气度不凡,相貌堂堂,神勇过人却并不自得。

“拜月竟然得如此夫君,真是苍天无眼。只可惜北君偏是不灭神魂中人,只怕他早晚要被拜月所伤……哎”

与白铃分别后步惊仙一路急赶,白铃的话让他心中难安,怕事情真有变故,就想尽快赶回晚霞宗。一路上都奔跑飞走,经山路赶到韩国领地时,才用了五天时间。但他数日没能洗浴歇息,身上又脏又臭,在客栈洗浴一个时辰,不等休息又忙找了马车赶路回去。

路上从车夫口中得知周天子公告天下的旨意,晚霞宗的领地如计划般变成周国领土,车夫又说韩国有不少人都有意去周国为天子效力。这本是步惊仙所期望,然而车走多日,一路也没有听说周天子下达的、关于神魂意志的旨意。

这让步惊仙心中更觉不安。他从没有想过拜月会背叛他,至今也绝不认为拜月会这么做。然而从白铃处得知拜月心中对神魂意志真实的态度后,他开始忧心忡忡。拜月不会背叛他,但并不意味着拜月就能够因为他而改变根植内心的、对神魂意志的态度。

如果他早些知道,绝对不会把如此关键的事情交给拜月。

他回到晚霞宗的时候,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半月,距离周天子从郑国回到北阴城已经过去十一天。

周天子领着周皇后,在拜月姐妹和周都旧文武及晚霞宗众人于城外迎接。

敖潘欢喜不已的说这些日子大家都为北君担心,又说一切果然如北君所料,从郑国回来后,来了许多人。仅韩国迁居来此的人口就超过六万,天下的游侠和武宗更络绎不绝,在途中的还不知有多少。

步惊仙勉强挂笑应付半日,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回到寝宫。

拜星嗅着他身体笑说“受不少罪了吧?闻着都是股汗臭。”

步惊仙失笑说“没有贤妻在侧,的确苦不堪言呐。”

拜星让人拿了干净衣裳,又亲自替步惊仙清洗干净身体,为他穿戴衣袍。还想说说话时,步惊仙却道“我想跟你姐姐谈谈,晚些再叙离情。”

“是。”拜星答应着把下人都叫退,自己也出去了。

拜月早察觉步惊仙心事重重,只剩他们时,就问“夫君怎么了?”

“周天子的另一道旨意为何没办?”

拜月其实早知他要问此事,只是笑道“反对的太多,强行下旨恐怕不妥,商量之后决定推迟再说。”

步惊仙反应激烈的质问道“如何能推迟?如今北阴城就是周都,周国新立,此刻不立即奠定制度,将来如何能够再改?此刻立,族内虽然必有反对声音,但绝不会多。异日投奔而至的人来时也能开始习惯新体制,旨意下达越早,天下神魂意志者投奔来的就越早。他们会成为新体制奠定的助力,这些你我早曾商议好的,为何迟迟不做?如今周国已立,体制不立,难道这些日子中一切还是如旧?”

拜月拉着他坐下,轻抚他胸口劝慰他不要动怒。

“实在是反对太多。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沿袭旧制,周天子早已下旨,封夫君为周国左庶长,兼大将军之职……”

步惊仙心如刀割,却已经怒不起来。“你是说,如今的周国仍旧是君王体制?”

“夫君你不要急,神魂意志的事情将来总有机会……”

步惊仙满心绝望,无处发泄,挥臂将一旁桌案打飞七丈,撞在墙上,砸成一堆。

“机会?君王制已成定局,将来根本不可能再改立新制。只有在这周国建立之初才可能实现新制……”

“夫君……”

步惊仙长身而起,推开靠近的拜月,心中绝望,一时无话可说。

“夫君夫君何必如此,就算不能建立新制,但这周国是夫君的,一切都是夫君的,又何必非要执着于新制……”

“我的话、以及每日在祈福殿说的那些看来你是从来不信。”步惊仙又难过又激怒,却强行压抑。

“夫君何出此言?”拜月失措反问,只想让他消气。

“我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和权势。为的是实现神魂意志,为的是建立神魂意志的国度,为的是以神魂意志的国度统一天下如今神魂意志国成为泡影,我当北君还有什么意义?我成为周国主宰了又有什么意义”

拜月咬唇不语,半响,长舒口气。

“夫君,神魂意志国不可能成功。晚霞宗上下没有人会支持周朝文武没有人会支持夫君强要建立神魂意志国必须将天子变成*人人皆知的傀儡,必须将跟随夫君多年的晚霞宗一众功臣的权利全部剥夺,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元气大伤”

“周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早有管制所有周朝文武的决心,周天子并非傻瓜,绝不会为此与我拼死相争,只有接受一途;晚霞宗上下全听你的,即使心中不愿,只要你开了口,他们都会选择接受。”步惊仙静静凝视着拜月,一她“为,什,么?”

“他们不会接受,274180589我也无法接受”拜月颓然坐倒,抬手擦把眼眶的委屈泪水。“夫君,我最讨厌不灭神魂,也最恨不灭神魂。宗父之死皆因不灭神魂,晚霞宗上下能接受夫君已属不易,如何还能接受不灭神魂国”

“既然如此,为何你过去不说”步惊仙这才相信白铃所言,止不住的激怒质问。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今日不会变成这种局势。

第五节 不可理解

拜月说时满面泪水,忙擦干了稍稍平缓情绪,又道“不错,我是违背夫君的意思,我是想先斩后奏。不灭神魂都是些穷人,都是些不考虑现实做白日梦的疯子。夫君已经有今天了,为何还非要抓着不灭神魂的意志不放?不灭神魂的人总说什么自由,穷人何来自由?没有权势的人何来自由?但这些夫君有,夫君才是周国真正的主宰,是北君,统领几十万万兵马,迟早瓦解黑狼族的力量为己用,那时候属下兵马超过百万,威震天下,一统大业指日可待神魂意志国有什么重要?我和拜星一直为了夫君希望改变对不灭神魂的看法,我们的确努力过了,我们做不到,我们没有办法把白日梦当作理想。夫君能不能为了我们放弃不灭神魂的白日梦,那些是什么都没有的、疯疯癫癫的穷人才会相信的梦幻泡影,夫君根本不需要那种理想”

步惊仙无话可说,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拜月眼里的不灭神魂是什么模样。他无法责怨,他只是想起‘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么一句话。他能想像一直以来拜月压抑自己,佯装信任的听他诉说神魂意志的那种委屈感受,也能体谅她此刻忍无可忍爆发说出心声的心情。

他无法让她信任神魂意志,此刻为此继续争执也已经没有意义。周天子旨意早已下达,晚霞族上下已经遵循旨意开始适应君王制,天下人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周都如七强一样的制度。

他已经回天乏术。

“罢了,事已至此。把眼泪擦干,叫拜星进来,阔别多日,你们一定担心我这些日子的情况。”

“是。”拜月当即擦干泪痕,心里盼望步惊仙能接受现实,慢慢忘掉神魂意志。她知道此事会遭步惊仙怨恨,可是她相信步惊仙并非其它不灭神魂中人那样的疯子,总有一天会放下白日梦一样的神魂意志。此刻说再多都没有用,要让步惊仙放下,必须时间。她和拜星能做的只是让他知道,她们在他身边,除了白日梦般的神魂意志外,她们什么都愿意相信他。

步惊仙颓然躺倒榻上,生平第一次品尝失败的挫折。

即使神魂宗灭宗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绝望的失败无力感,即使离开北灵山被郑凛然偷袭落崖,以为必死时的悲痛也没有如此让他丧失斗志。

晚霞宗要击败黑狼军需要借助外力,不灭神魂意志的国度能够让天下多少不灭神魂中人投奔,将增加多少人口。也只有以不灭神魂意志国实现天下一统才能实现神魂意志的理念,一切都在此次周天子旨意的利用才能够实现。

如今晚霞族成为君王制,任何人都明白不可能再在日后改变制度。那是根本性的制度差别,原本就比改朝换代承受的压力更大。所以会来到北阴城,就因为只有制度更落后的黑狼族里才有建立神魂意志国的现实性。

如今他的理想等同于被粉碎,时至今日的无数努力都成为白费。

时势造英雄,没有当初的战乱,没有黑狼族的特殊情况,谁也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壮大发展到今天。天下只有一个黑狼族,同样的时势能否重演也由不得人期待,天下也只有一个周天子。

他已经失败了。而且败的不可原谅,他竟然连自己妻子对神魂意志的真实态度都不了解,竟然无法让妻子相信神魂意志的理念,他连妻子的观念都无法改变,何以改变天下人的观念?

拜月和拜星进来时,他尽量微笑。不提与拜月争执的事情,直说神武擂时发生的事情,又安慰她们说逃出郑国时根本没有遇到危险。

拜月本以为步惊仙会慢慢忘记神魂意志。但接连多日,她发觉步惊仙对朝政再没有任何兴趣,每日都只是跑到长河练功。大事找到他也都被推给她处理。

半个月过去,步惊仙仍旧对朝政不闻不问。

拜月终于忍不住寻他说话。

“并非我是为气恨故意如此,我说过,荣华富贵以及权势不是我奋斗的动力,实现神魂意志的理念才是。今生我不可能放弃,如今成为泡影,我根本无法提起斗志。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再问我,你决断即可。我现在只想设法挽回局面,只想思考神魂意志国视线的新出路。”

“夫君”拜月一把拉着不让他又下水,垂泪道“夫君如果怪我,即使打骂臣妾也甘愿承受,可是夫君不能拿大事儿戏。”

“拜月,我不是在跟你斗气。你无法理解,我也无法让你理解。我真的没有怪你,更不会因此恨你。但是……我是为了实现神魂意志而生,也是因此而活,如果让我放弃理想,生不如死”

“夫君,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愿意……”步惊仙推开拜月的手。“你知道这不可能,时机已去,如今强行逆势而为其结果不过是把晚霞宗带入灭亡的境地。”重又跃入长河。

拜月独自伤心垂泪一阵,上马赶返北阴城。

颓废多日,步惊仙始终心情烦躁。他不断希望自己振作,谋划重新开始的可能。然而事实明摆在他眼前,他此刻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可能再创造一个晚霞宗的发展奇迹。即使他强行改变局势,改变制度根本的代价最终也是让周国元气大伤,其结果只有灭亡一途。

步惊仙浸泡水中,在静谧中回忆昔日神魂宗灭亡的情景。

多少人不顾一切的为他阻挡追兵,在刀剑加身时犹自高呼“神魂不灭”。他是宗主独子,神魂宗的继承人。神魂山上下的人都愿意为了他的活而牺牲自己,被擒后为了助他逃脱,一群神魂山的孩子轮流相助咬断他身上的绳子,他才有机会跳车逃脱。

他想起北灵山上多年的孤苦,想到师父北灵老人冷待背后炙热的期望。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只要他步惊仙活着,就绝不允27440许放弃神魂意志的理念。

‘神魂意志不允许再失败’

如北灵老人所说,的确不允许再失败。

当今天下神魂中人的数目比之十年前已经减少太多,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再没有人会相信神魂意志。也就再没有人知道神魂族过往的真实面貌。他今生如果不能实现,也许不灭神魂从此就只能等待消亡殆尽了。

然而,此刻他的路在何方?

此刻的郑国正在积极备战,等待对魏发动战事。

晚霞宗摇身一变成为周国让郑国视为心头大患,为此郑国几度派遣使者以示友好,又积极建造烧毁的旧周都。终于得到周天子肯定的答复时,郑国上下才敢安心,不再担心在对魏的发兵时遭遇袭击。

周国其实本有苦衷,根本无力对郑国起兵。

虽然周天子入郑之后引得天下许多人投奔,军力大增。然而晚霞族变成周国的变化也引发黑狼族大罗毕的警惕和戒备。

凌落在郑都始终关注诸国大事,左庶长有意让他负责伐魏大事,朝中虽有认为凌落太过年轻不能担当大任的反对声音,但郑王对此未做决断。凌落不敢不用心准备。

这日收到军情,阅罢就问“拜月公主执掌了周国事务,北君左岸两个月来都未曾理事?”

“回禀信侯,确实如此。”

“是否权利争斗所致?”

“不是。北君与拜氏公主关系融洽,并无争吵。是那北君不知为何,不愿参与政务,每日都只在长河练功。”

凌落暗觉奇怪。

“黑狼族立国一事进行的如何了?”

“暂时没有可能,拜月公主从中挑拨,黑狼族的几位罗毕本来就怕立国后丧失大权,大罗毕给出的条件至今没能让众罗毕满意,恐怕黑狼族立国的事情还会继续拖延下去,周国拜月公主一旁窥觑,等待黑狼族生乱。相信都没有余力对我国发兵。”

凌落点头道好。“黑狼族上次的大战折损兵马四十多万,原本只剩八十万人马,晚霞族又带走二十多万,如今晚霞族拥兵四十一万,黑狼族只剩五十八万人。周国兵力不足以吞下黑狼族,黑狼族不齐心,也难以进攻周国。彼此防备,的确没有进攻我郑国的余力。你下去吧,密切关注周国的局势变化,随时来报。”

那人走后,凌落犹自为北君不理政的事情疑惑不解。

两个月,步惊仙在长河呆了两个月。

冬季过去,北地却仍旧飞雪飘扬,冰覆大地。

步惊仙也不怕冷,每天早早起来就到长河,一拳打碎冰后就跳进河里。到吃饭时候拜星就会骑马过来叫他,不管多大的雪,即使冻的她脸庞红肿也总要亲自过来。

“夫君,大冷天的你怎么还来长河。”

“水里练功安静。”拜星帮着擦拭步惊仙身上的水迹,连忙又把带来的皮袍给他穿上。“不冷。”

“我看你穿少了就会替你冷。”拜星不依不饶,非让他穿上了才上马折回北阴城。

“你还怪姐姐?她这两个月没有一天不难过,夫君你不要怪她,宗父的死跟不灭神魂有直接关系。”E

第六节 出走

“没有怪她。哎,她来说了鬼见愁来,碧莲来,赵姬和赵天也来,晚霞宗几十个旧部全都来过了。今**也说这些话,我实在不是怪她。”

“既然如此,夫君为何要这样呢?神魂意志就那么重要吗?”拜星无法理解。

“对你而言,什么最重要?”

拜星想了想,笑道“当然是姐姐和夫君。”

“假如因为某个理由,让你无法跟拜月一起生活,也无法嫁给我并且见面。你觉得那是种什么滋味?”

拜星想也不想的道“生不如死”

“不错。我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爱夫君,可是夫君却不是。”拜星突然沉着脸。

“胡说八道。”步惊仙笑着捏把拜星的脸,后者撇嘴哼了声仰脸瞪着他道“夫君如果爱我们,为何不愿为我们放下神魂意志?”

“我可以为你们而死,但我是为神魂意志而活。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死,也愿意为我而活。但你姐姐愿意为我死,却无法为我而活。”

拜星一时无言,闷了半响,又道“其实我也不懂姐姐当初为什么非要违背夫君的交待。神魂意志国就神魂意志国嘛,有什么关系。”

“你不恨不灭神魂?”

“恨。可是夫君如果要建立不灭神魂国,我也不在乎。夫君高兴的话我也愿意每天学不灭神魂的人般说白日梦般的幻想什么的,虽然觉得挺傻。”拜星说着嘻嘻一笑,让步惊仙不禁哑然。

的确拜星也不相信神魂意志,这勉强不来。

“夫君,你不要再这样好吗?姐姐很内疚自责,可是又无法弥补过错。”

“我打算外出散散心,都两个月了,闷头苦思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还不如出去走走,也许在游历途中能发现机会。”

“我也去。”

“我想一个人去。”

“不舍得。”拜星把他胳膊抱住,回头仰面一笑。

“又想我振作,又不放我出去散心?”步惊仙知道拜星的脾气,玩笑般反问。拜星不由困惑的皱眉,考虑半响,突然道“那好吧,还是夫君散心恢复斗志比较重要。”

步惊仙早知道拜星会点头。

当晚拜月听说后反应却十分强烈,咬唇坐起,在榻上沉默许久,最后垂泪道“你是要抛弃我们。”

步惊仙早知道拜月不好说服,抱了她躺倒,尽量温柔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看,我在长河苦思两个月也没有办法,总如此埋头闷着,没有主意不说还让你们担心。时日久了人越发消沉,还不如出去走走。”

“我可不是拜星,我问你,归期呢?你说的出归期么?”

“这、想到未来的路了不就回来了。此刻哪里能知道归期?”

“这不就是抛弃我们?我不同意。”拜月说的肯定。

步惊仙柔声劝慰道“拜星不理解我的感受,可是你应该理解。我想出去走走,一来探访李夫人的消息;二来看看如今天下不灭神魂中人是何等状况,希望藉此想到未来的路。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也不是失败,而是没有希望的生不如死。我如今的状况不是你们的期望,也不是我自己的期望。只靠坐等时间流逝绝对无法改变,这你应该知道。”

拜月半响闷不做声,最后转身背对步惊仙道“其实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还肯来问我意见,说明心里还有我,还当我是你的妻子。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离开,我也无话可说,只能算我自作自受。”

步惊仙凑过去看时,发觉拜月脸上已经爬满泪水,却忍着不抽泣出声。便抱着她面27418315对自己,柔声道“你不要这样。我知道这么久以来你一直压抑自己,装作支持和相信不灭神魂的理念其实很辛苦。建立神魂意志国的事情开始你努力让自己接受,但事到临头才意识到那超过你接受的极限。我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和心情所以从没有考虑周全,而你也没有意识到不灭神魂意志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因此我心中对你并没有责怨,因为我能想像到你长久委屈自己的隐忍背后代表的深沉的情意……”

拜月当即哭出声,抱紧他放肆流泪。

“夫君,我真没想到神魂意志对你的打击和伤害如此沉重,当初以为夫君虽然责怪,但很快就会放下神魂意志……”

隐忍多日,步惊仙知道拜月早就需要宣泄积郁,由她放肆哭诉。哭出来,说出来了,她的心情才能好些。

次日起床,拜星和拜月就替他收拾行礼,这也说让带上,那也说让带上。笑的步惊仙说三辆马车都装不下时,拜月才又把那些东西丢开。最后还是步惊仙好说歹说总算只带两身衣裳。

“让赵氏兄妹一起吧。”拜月犹自不放心,觉得他独自外出,身边连个侍候跑腿的人都没有。

“不用。”

拜星又把白龙剑往他手里塞。“那带上白龙剑。”

步惊仙长叹口气,哀求般道“夫人,放我走吧。”

拜星只好收回宝剑,自己也觉得一早上都为白龙剑的问题反复要求确实太烦人。

“那,那骑上黑龙吧。”拜星又说。

“散心到处走,许多山路马匹不方便,带着黑龙又不能说丢就把它丢了。我带着这么多钱,随时都能买马代步,黑龙就不必了。”

“好吧。”拜星说着,又把白龙剑朝前递。“那、那还是……带上白龙剑吧。”

步惊仙呆若木鸡,哭笑不得。

“罢了,把那柄黑龙剑拿来,我不带把好剑看来你是不放我走了的。”

拜星虽然被责,却欢喜的直笑,忙叫人把黑龙剑送来。“那我也是担心夫君没有兵器防身嘛。”

不片刻,黑龙剑被拿来。步惊仙挂在腰上,正要走时,拜星又一把拉住他。

“夫君,还是带上白龙剑吧……”

“哎夫人,你怕我没有兵器防身,我更怕你没有兵器防身啊”

“好吧……”拜星说罢又从怀里取出柄短剑。“那夫君还是把星月短剑带上吧,黑龙剑毕竟不如此剑锋利。”

步惊仙实在怕了拜星的缠人毅力,只好接了。

见他走远,拜星就难过的哭。拜月忙安慰她,她却哭不止道“夫君独自出去,身边连个照顾他起居的人都没有……”

“我已经让赵姬半路等着了。”

第七节 神魂山

“夫君不许怎么办?”拜星这才稍觉安心,又怕步惊仙把赵姬赶回来。

“就怕被他赶回来才叫赵姬去,夫君就拿赵姬无可奈何。”

步惊仙走没多远就看见赵姬骑马等着,不由暗觉丧气,料想是拜月的主意。

赵姬见到他来,忙下马过去,跪拜道“赵姬奉命跟随君上。”

“我现在命令你回去。”

赵姬听了,当场拔剑就要自刎,步惊仙就怕她如此,忙一把拦阻。

“王妃之命如违则死,抗君上之命依然该死,赵姬唯有以死谢罪。”赵姬早已不像当初初遇时那么黑,拜月教了她如何护养肌肤,早就肤白如玉。也因此显现出她真正的姿容,在晚霞族里,是无数尚未婚娶的男子梦寐以求的目标。

拜月也总夸她生的美丽。赵姬对步惊仙和拜氏姐妹一样尊重,两个人的命令都不违背。换了别人来,步惊仙命令回去一定就无可奈何的走了。但赵姬会认为如此等于违背了拜月的命令,故而宁可以死谢罪。

她的这种认真让拜月十分喜欢,一直都对她十分倚重。也让步惊仙拿她无法,知道她极其忠心又认真,绝非装腔作势,不拦就真会求死。

“拜月就料定我拿你没有办法,罢了,走吧。拜月也是,好好的让你跟着我出去风餐露宿。”

“谢君上体恤正因为王妃忧虑君上起居,故而才认为需要个女子陪同照料,赵姬虽是战士,但自信能照料君上起居。”赵姬忙收剑入鞘,牵马随行。

斜阳下,一身戎装的赵姬束起的长发随风飘摆,步惊仙的黑色披风飘扬更高。

两条身影越走越远。

北阴城城墙上的拜星再看不到时,又自不舍的垂泪。

步惊仙赶到长河,就让赵姬把马放回去。两人踏上早已备好的木筏,赵姬使棍一抵,那木筏就顺长河的冰顺势高速下滑。赵姬早有经验,双手抓棍一路控制木筏滑行方向,哪怕滑行飞快,也绝不会出差错撞到河岸。

寒风阵阵,两岸白雪睽睽。

步惊仙坐在木筏上迎风独饮,一时觉得心情畅快。

如此高速滑行三十里时,赵姬正要减速,就听步惊仙道“只可加速不可减速。”

“启禀君上,再有数里就是河道分流之处,前面是天然巨险。”

“到了那里就让木筏借助高速滑行的冲势飞出去。”

“这……”赵姬不解其意,心想那对面是郑国领地的山林,跟河道分流的坡崖足足有百丈距离,摔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你如果害怕,就下去。”

“赵姬不怕死”赵姬答罢又让木筏加速滑冲。

不片刻远远已见到天然鸿沟,河道分流处三丈外是深崖,对面百丈外是郑国领地的山林坡地。赵姬心跳加速,但操纵木筏的双手毫不迟疑,控制着让木筏不断加速。终于到分流处时,她双棍齐点,借助冲力连筏带人一起飞出河道。

狂风呼啸,木筏下是天然深渊,狂风吹的木筏似乎时刻都会翻旋。

百丈距离外的坡崖山林在眼前迅速变近、变近。

飞冲的木筏接连撞断几棵树枝,终于撞上第四棵时四分五裂。

步惊仙和赵姬一同被抛甩落地,滚动中被山石挺的周身剧痛。

赵姬呼吸急促,滚动之势终于停住时连忙翻身跃起,找寻步惊仙的身影。见他早已经站起来,正拍打着衣裳上的尘土,环视山林。

“赵姬,此刻你想到什么?”

赵姬不解其意,直言回禀道“奇迹。”

步惊仙晒然失笑,手指周围林地一圈道“去年冬季,我就在想,假如借助大河下流之势能否一举飞过天然鸿沟。今日总算得以尝试。假如我们对郑国用兵,凡修炼魂决者就能组成奇兵,如此一举飞入郑国领地,郑国的北关城轻易可破。”

赵姬不由拜服。

“君上此计绝让人无从防范预料。”

“所以才叫做奇兵。”步惊仙说罢让赵姬找到包袱。“寻个地方就在山林里过夜,明日南下。”

“是。只是郑国一直想杀君上,会否……”

“我所以无所事事两个月才走,就是要让郑国知道本君早已无关紧要,也让他们知道,离开本君周国依然能够如常运作。此刻飞仙宗的人或许仍然会杀我,但郑国已经不会在乎我的生死了。”

“君上神机妙算……”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种话了。过去你不是这样。”步惊仙说时赵姬忙低下头脸。

在晚霞族,别人都常说恭维话,开始拜月和步惊仙也都不许。但也不可能因此治罪,再者拜月和拜星总是女子,有些恭维话说的恰当,说的时机正确时她们也都会听了高兴。渐渐说的人就更多、渐渐变成惯例。

赵姬不好此道,只会说些大家都说的恭维话。

夜间林中寒冷,赵姬也许多时日未曾受过这种罪,不禁被冻醒。

步惊仙一直没睡,见状就叫赵姬到身旁,让她靠躺身上,拿皮袍给她盖者。

“多谢君上。”赵姬颇有些羞涩,却很快恢复常态。

一年前,有次拜月身体不适,不便侍寝。她怕步惊仙口说无事心里其实不快,想到赵姬外面,就问她是否愿意。便不声不响的让赵姬到榻上侍寝,当时步惊仙迷迷糊糊,发觉时赵姬已经脱尽衣裳,索性就将错就错。

之后每每拜月身体不适,拜星也侍候不到时她就让赵姬侍候。也有怕总是她们姐妹侍寝步惊仙会缺乏新鲜感而想要多娶,偶尔让赵姬侍寝只做调剂。

但一直没说让步惊仙迎娶赵姬,步惊仙料想拜月并不愿意有人争宠,避免她介怀,也认为后宫的事情拜月管即可,她认为需要多娶,她不愿则无所谓,当然也不提。赵姬视步惊仙为主上,天下世风本如此,她觉得一切理所当然,更不敢有非份之想。

此次拜月所以让赵姬同行,也是因为赵姬本就侍过寝的缘故,一则能避免步惊仙需要女人而沾染别人,指不定将来带了女人回去;二则知道步惊仙喜好,不会带累赘同行。赵姬这般武功优异,姿容又出众还不娇气,又早被步惊仙接受过的部属自然成了不二人选。

见赵姬在怀里睡着,步惊仙暗觉叹息。赵姬之美自然让他喜欢,但有时觉得待她太不公平。虽说世风如此,但世风本不被他看作理所当然,只是为了照顾拜月姐妹的心情,只有委屈赵姬。

次日赵姬早早睡醒,张罗了早饭陪步惊仙吃完就又启程。

“君上想去哪里?”

“郑国边境的神魂山。”

“君上对神魂宗宝物感兴趣?”

“连你也听说过?”步惊仙颇觉意外,他在黑狼族未曾听人提起。

“在韩国时曾听说。”

“我对神魂宗的宝物没有兴趣,只是想去看看那座山。”

“属下也觉得不可能寻到,当初多少人跑到神魂山,听说把整座山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宝藏,想来一定隐秘之极。”

步惊仙晒然失笑。

主仆二人到达神魂山时,是出行的第十三天。

神魂山坐落郑国边境,位于连绵起伏的群山之间。

群山下的官道连接几座城镇,人口不多,也没有商旅往来。

在城镇补充水和食物时,步惊仙发现城镇里面已经看不到不灭神魂中人了。问起神魂山时,居民笑说“神魂山是以前的名字,现在那里叫鬼魂山,看你不人,我就跟你说说,这山过去啊住了一群做白日梦的疯子,后来被寒枫大将军领兵剿灭,十几万人死完了……后来有人说山上闹鬼,大家都不敢去,就叫它鬼魂山……”

“原来如此,当时死那么多人,不知道尸体如何处理。”

那人热心的回答说“还能怎么处理?山后面有个崖,全被丢下去了呗。郑军哪有工夫给十几万人挖坑掩埋啊……”

这种事实在外面打听不到,郑军根本不会对外坦白,以免被人骂说不人道。也只有居住神魂山附近的居民才知道真相。

此刻步惊仙知道了,不觉心中难过。想到神魂山上的那些活生生的人们,全被丢进后山的祈福崖,一时难以压抑悲伤。

赵姬采购回来时,见他神情悲痛,又不敢关问。只能默默跟着步惊仙启程上山,觉他对地形十分熟悉,不由起疑。

步惊仙看着山中草木,茂盛一如童年的记忆。

只是许多本该居住有人的地方如今空旷孤寂,那些宗里人建的山村全长满了野草,房屋久无人居,也都塌倒。

神魂山山顶原本建有四座大村落,依山顶地势的四方角落而建。

北面是主村,也是他和宗父当初所居之地,正中央是祈福的祠堂。

四座村落的房屋也全倒塌,只有那祠堂奇迹般的完好如初,但门外也长满人高的野草。

步惊仙走进祠堂,想起当初每个月都天都有无数人聚集祠堂内外,跪拜祈福的场面,更觉唏嘘。

‘我们所处的天地只是虚幻,是侵略和统治我们的异族以妖法创造的囚牢。若干年前的我族真正生存之地被神魂意志的力量庇护,那片天地中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我们在那片天地中凭借神魂意志的力量悠然生活,从没有斗争,从没有阶级高低之分,我们神魂族从出生就为追求更强大的神魂意志力量而活,探索更神秘的力量是我们唯一的生存意义……

第八节 意外的相遇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八节意外的相遇

步惊仙记得每一次祈福时,他的父亲都会说一次这番话。大家都会虔诚的跪拜地上,倾听和想像那个从没有见过,但深信不疑存在着的天地。

步惊仙跪拜地上,右掌按上额头。

赵姬见状忙也跪下,如他一般掌按额头。这些神魂宗的拜礼她早就学会。

步惊仙闭上双眼,在心中默默祈福。

“伟大的神魂意志力量,您的追随者步惊仙怀揣一颗虔诚的心,在此祈求您的力量庇护。在这片虚幻而浑浊的天地间,我追随着您的意志,渴望着您的力量。然而苦苦求索也找寻不到开启神魂意志力量的希望之门,绞尽脑汁也无法实现神魂意志的理念。您的追随者在此渴望获得您的指引,期盼能够再度遇到拥有您力量的李夫人,您的追随者渴求得到您的力量向世人证明神魂意志力量真实存在的证据,用这力量和证据唤醒世人重拾神魂意志的决心……”

祠堂静谧。

赵姬无聊的闭目跪拜着,步惊仙没有动,她也不敢动。她对神魂意志并非深信不疑,但步惊仙信任,所以她也愿意这么做。尽管她知道晚霞族内对于祈福这种事情只当作笑话。

步惊仙睁开双眼,缓缓立起,离开祠堂后直往后山崖。

祈福崖距离祠堂很近,不过片刻就到。

看着崖外深渊,想到那下面堆积着神魂山十几万的尸骨,步惊仙怔怔伤怀。

赵姬在后面陪着,不知道他为何看着崖外深渊发呆,百无聊赖的四面张望,观看风景。

突然看见对面山头有个背后长着光翼的女人横空飞起,顷刻间便飞到另一座山头,入了林中不见。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女人飞落的山头眺望打量,只盼能再看到其身影,以确定是否眼花。

步惊仙驻足半响,回头要走时见赵姬一直眺望远处山头。

“怎么?”

赵姬愣了愣,迟疑着道“赵姬不敢说。”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有何不敢?说。”

“赵姬、赵姬好像看见了神仙。”赵姬迟疑着答话,不断打量步惊仙神色,唯恐他当自己说疯话。

“是何模样的神仙?”

“太远没有看清,是个女人,背后长着一双发光的白色翅膀……”

“去了哪里?”步惊仙大喜过望,一把按着赵姬肩头急问。

“就落到那座山头,半天都没有再飞出来。”

“走。”步惊仙认得那座山被神魂宗人称之为无名指峰,连忙就走。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苦寻而不得音讯的李夫人。

赵姬一路跟着急走,诧异追问道“君上相信仙人之说?”

“不信。但更不信你会看错。”

赵姬忙道“赵姬也相信刚才没有看错。”

无名指峰距离神魂山有三十多里地,其中绕走需要经过三座山峰,分别是拇指峰、食指峰、中指峰。

他们爬上无名指峰时,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

步惊仙眼看快到山头,仍不见李夫人踪影,唯恐过来路上她又飞走去了别处。

登上山头时,却发现有座茅草房屋。

穿过篱笆筑起的土墙,正看见李夫人端坐茅草房前的院子中央的石桌旁,低头正在写划着什么。

察觉到步惊仙和赵姬的到来时,抬脸看了眼,微笑道“好久不见了。”便放下手里的活,招呼他们在石桌坐下,起身去里头拿来茶水。“看你们汗流浃背的模样,相信赶了不少路。”

步惊仙见到果然是她,欢喜之余不禁长松口气。

“刚才我在祠堂祈福,希望能够与李夫人再见面,没想到如此灵验。”

李夫人失笑道“那可不是神灵庇佑,我在这里啊,住一年半了。”

赵姬一直打量面前的李夫人,这时候才敢开口问她“夫人、夫人是仙人?”

李夫人一听就笑,猜到是她看见光翼。“我可不是仙人,仙人怎会如我般又老又丑呢?只是曾得仙人传授法术,能变出翅膀翱翔天空而已。”

“世上真有仙人”赵姬惊喜交加。

“当然有,只是他们居住在白云之上,我们凡人无缘根本不能见。”

步惊仙这时问道“李夫人这里可有厨房?”

“当然有。饿了?”她说着就要动身时,步惊仙忙叫赵姬去厨房烧火做饭,见赵姬执意要去,李夫人重又坐下。“这女子很漂亮,原来不是你的妻妾。”她见赵姬对步惊仙态度恭敬,行的又是下属之礼。末了又道“支开她,看来是有事情?”

“不瞒李夫人,在下打探李夫人消息两年,是为了两件事。”

“你说。”

“其一是想请教李夫人,在哪里能够寻到易经洗髓的药物或上古武功秘笈;其二是想请教李夫人,如何才能唤醒神魂原族的力量。”步惊仙说罢又补充简述了拜月姐妹为魂决所累,原本心法被废的事情,又说了晚霞宗变成周国的意外变故。“……如今周国不可能再从君王制变成神魂意志国,天下形势也没有条件能让我再创造一个晚霞宗。我苦苦思索,认为只有唤醒神魂原族的力量,藉此向世人证明神魂意志力量的真实存在,才可能把这条路走下去。希望李夫人能够帮忙。”

李夫人听罢微微点头道“魂决以地气为食,能量质性繁杂,除神决能量外可轻易污染其它武修者的体内能量。看来你虽然知道魂决内气有此能,却不知道如何操纵用以伤敌。”

“愿闻指教。”步惊仙的确是百般尝试而不能成功。

“这个我帮不了你,以你的才智理当能思谋到关键,但想用于实际还必须通过足够的实战历练。”

“多谢李夫人指点,料想是我总在黑狼族与寻常武夫交手,缺乏与高手对战的历练,所以始终没能真正挖掘魂决力量的奥秘。”

“一点就通。易经洗髓的仙药目前没有,倒是有上古武功有此奇效。只是……”李夫人说着沉吟不语,端杯喝起茶水。

步惊仙忙道“如果有什么难处,李夫人尽管告知。”

“那套上古武功就在这里,就在神魂宗的宝藏里面,但我居此一年有余,始终没能找到。”

“这……”步惊仙颓然叹气。“李夫人,神魂宗宝藏根本子虚乌有,纯属凭空捏造,当然不可能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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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神魂宗宝藏

“呵呵,神魂宗这里的确有宝藏。当年是你宗父和你师父一起发现的,而你师父当时为你宗父的救命之恩立誓绝不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当不知,永不窥觑。当初神魂山突然遭遇刀兵浩劫,你宗父一定没来得及告诉你。郑国所以对神魂山用兵,为的也是神魂宗宝藏,郑国所以得知全因你们神魂山出了叛徒。”

步惊仙记起当初寒枫大将军剿灭神魂山时其中带路的原神魂宗人,那人本是他宗父的心腹,后来不知为何离开了神魂山。

“神魂宗宝藏真有其事?”

“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又岂会在这里长居呢。”李夫人晒然失笑,末了又道“只是你宗父当初为防你师父取走,转移到了十分隐秘的地方,如果有你相助,也许能够解开藏宝之地。”

“宝藏中有些什么?”步惊仙不答反问。

“上古佛宗武学,洗髓经。上古神兵七星龙渊。此外则是些历史文献。我只要文献,其它归你。”

步惊仙犹自疑惑难解。“假若如此,宗父当年为何没有将七星龙渊和上古武学秘笈出售?他既不修炼,又不出售,岂非奇怪?”

“他当然不愿意修炼人类的武功,但更不愿意让堕落者拥有。要说奇怪只在于他为何没有毁去秘笈和神剑。”

步惊仙暗觉宗父后来也许是想法有所改变,虽然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无法下定决心修炼人类武功,但其实这方面的偏见早已动摇,所以才留下秘笈和神剑。

“好,我答应相助李夫人寻宝。至于神魂原族的力量?”

“坦白说,我帮不了你。我夫君的神魂原族力量与生俱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唤醒。至于我,说来荒唐。当年因为逃婚,一路被追逃到悬崖绝路。家里的人来拿,我誓死不从,为表心志一跃跳出了悬崖。没想到在半空时原族力量突然唤醒。所以,我总不能把你带到半空朝地上丢吧?”

李夫人说着不禁失笑,步惊仙却暗觉如此未尝不可。但这种尝试显然该放到寻宝之后,当时也不多言。

赵姬这时做好了饭菜,三人一桌吃饱喝足后,步惊仙就听李夫人细述关于宝藏的线索。

当年叛逃神魂山者原本提供了宝藏藏处,但推想那人离开神魂山后步惊仙之父有所预防,二度将宝藏转移了藏处。李夫人认为文献较多,当时步惊仙之父又不敢再让别人知晓,势必独自携宝转移,绝不该距离原本的藏宝处太远。

然而步惊仙凭借记忆寻遍五指山上可能藏宝的地方都没有任何收获。

转眼在神魂山呆了一个月时光,始终没有收获,李夫人倒是耐得住性子,一点不急。步惊仙却为这种遥遥无期的耗费时光行径感到苦恼。

这日早晨醒来时,步惊仙记起今日正是神魂山灭宗之日,想起那深渊的累累白骨,心中难过。便央求李夫人送他下去,想为那些惨死的人们埋葬尸骨。

“难得你有心,只是十几万的尸骨,凭你们恐怕难以安葬。”

“无妨,左右闲着。这些年来都没能为神魂山做些什么,权当聊表心意罢。”

赵姬本要同去,但被步惊仙拒绝。

“他们不会高兴宗外之人触碰他们的尸骨,你不能去。”

“君上”赵姬还待解释,步惊仙却只是摇头。“他们跟我不同,对堕落者充满憎恶,你并非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由百度惊仙吧精校提供绝不可能被他们认同接受。即便是我,今日下去面对他们也都满心惭愧,只盼他们还能看在我宗父的颜面,不予太过计较。”

赵姬这才领命等候。

李夫人伸展光翼,带着步惊仙飞落祈福崖下的深渊。

飞落百丈时隐隐能见下面肤肉烂尽的森森骨堆。

步惊仙看在眼里,不由揪心的难过。

李夫人将他送到底下,竟然寻不到落足之处,堆起的白骨不知有多高,将本只有方圆约莫五十丈的深渊底部填满一层又一层。

“明日清晨我送食水下来。”

李夫人说罢展翅飞起,独自回去。知道步惊仙心中难过,却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悲伤,故而留他独自清静。

深渊底部积尸多年,腐臭气息积郁不能散,吸入体内不但不能供养所需,反而毒害身体。但步惊仙仗着体力恢复的快,毒气损耗他的体能远不及恢复的多,故而毫不在意。

面对累累白骨,他知道当年神魂山上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在这里,包括他的宗父。然而年月时久,大多衣裳都已腐烂粉化,此刻根本无从辨认谁又是谁。

步惊仙跪在白骨之上,手按人骨,再不能压抑内心悲痛,痛哭失声,难以自己。久久,才得以平复情绪,细细诉说当年神魂山浩劫之后的事情。

“……多年以来,我不敢忘记宗父教诲,也不敢忘记大家的遗志,更不敢忘记师父的寄望。为了实现神魂意志理念,我不断告诉自己必须放下仇恨,必须成就大事。然而,此刻形势让我心血尽毁,在北灵山等待师父的那一年里,我从少示和两位师兄口中总结多少讯息才找到黑狼族的北阴城,得以利用形势创造出今日的周国。而在关键时候,一切又无可奈何的中途天折,以致功败垂成。然而抱怨过去无济于事,眼前我别无他法,只有设法向世人证明、相信神魂意志力量的真实存在,以此引世人相信神魂意志的力量,假如成功,将来才可能让周国改制,成为神魂意志的国度。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能够让大业继续。可我明明是神魂原族,却始终不能唤醒原族力量,如今幸遇李夫人,如果宗父和大家在天有灵,盼能看在我步惊仙一腔实现神魂意志力量的诚心上,相助庇佑。我自知这些年的所为与神魂意志的谨守自身之道大相庭径,也不敢说这些所为就是正确的。然而,神魂山的覆灭让我无法不思变图新,也只有继续走下去。我知道你们不能够认同,但希望你们能够给我机会,让我走到底……”

尸骨积堆,难以料理,步惊仙只有凭借一身神力强行破毁山崖,挖掘土石成坑,以求埋葬。原本他只要毁了两面的崖坡,让山石堆落就能草草了事,却不愿如此。

“我既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所能聊表心意的,也只有尽心把你们安葬。”

次日李夫人送下来吃喝之物,受不了深渊底部毒人的瘴气,没说几句话又匆匆飞走。

赵姬在上面等了整日,总觉得不能安心。想求李夫人,又记得步惊仙的命令。

对着李夫人久了,不免就好奇多话。

聊着突然问起说“君上与神魂宗到底是何关系?”

李夫人淡淡微笑。“他不说,大概让你觉得不信任你。”

“赵姬不敢。”

“他是个最相信自己的人,这一点让他很孤单,也吃了很多本不必吃的苦,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活到今天,才能有今天。他的身世关系很大,因此格外谨慎对待也属理所当然。你还是不要探究的好。”

“多谢李夫人提醒。”

李夫人喝着茶水,琢磨着神魂宝藏的线索。想到步惊仙时,觉得他比起李狂而言心胸更豁达,当年李狂不愿让他人学得魂决,而如今步惊仙却连部属都愿意传授。

在她看来,李狂年轻时最大的缺点就走过于自私,也曾过于计较仇恨。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此半个月过去,深渊的积骨才被步惊仙埋葬十之八九。

深渊底下四面崖壁被他掏空许多,开始他还担心会让山崖倾倒,不料竟然无事。

这日他继续安葬尸骸时,发现最底下的白骨堆中有个硕大的草织大箱子。记得那是他宗父房里所摆放,不由大觉欢喜的拿出来。

年月悠久,这箱子竟然没有腐烂。步惊仙打开看时,见表面前是他父亲当年的衣物,已经暗觉疑惑。如果都是衣裳,不该如此沉重。翻找下去时,就看见个木匣盒子,他取放一旁,又在底层发现个锦木长盒。

这时他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将那锦盒打开看时,就见里面摆放一柄宽厚的长剑,剑鞘暗银,上面原本似镶嵌有珠宝,但似都被挖空。长剑出鞘时,寒光照亮方圆三丈。

‘上古神兵七星龙渊!’

步惊仙这才终于明白为何神魂宗宝物无数人都找不到,当年他宗父根本就将之放在房里的这口绳织的箱子中,谁都不会想到。神魂山面对巨变时,他宗父未免落入郑国手里,必定让人抛掷落崖。没想到这箱子本就极耐冲击,如此高空落下都没有损毁。

在这崖底,如果不是他今日来此收拾尽十数万人的尸骨,谁又能想到、找到!

步惊仙打开另一个木匣子,见里面旧的文献。唯有一封书信看来较新,见上面写着遗书二字,料想是他宗父在巨变中匆忙所留,连忙拆阅。

第十节 洗髓经

步惊仙收起书信,找到木匣中的神魂宗宗主令牌,小心收起。

这面令牌对他而言的确有用处,假如将来形势需要,他必须借用神魂宗继承人的身份号召天下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时,这令牌就是让人不能质疑的证据。

“宗父面临灭顶之灾犹自不忘神魂意志的大事,孩儿更不敢有丝毫懈怠,此生必定倾尽全力实现神魂意志理念。请宗父安息,请埋葬此地的十几万英灵安息!”

次日清晨,李夫人又如常飞落崖底。

见堆积的尸骨全都被埋葬妥当,步惊仙盘腿端坐地上,面前放着一长一方两个盒子。

“莫非……”

“李夫人猜想的不错,正是苦寻而不得的神魂宗宝藏。其中还有宗父临别前匆匆留下的书信,其中千万叮嘱方盒中的文献务必交给李夫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数人找遍神魂山而不可得的宝藏,当年竟被神魂宗主丢落到这里。也只有你才会不怕麻烦的细心安葬这些尸骸,从十几万人的尸骸底下发现这口大箱子。”

“李夫人,箱子中的秘笈是人族的文字,我识得不多。还请李夫人能够相助。”

“这洗髓经的确有改换资质天赋之能,然而,你本有百战天赋,如果修炼洗髓经就有可能失去这百战天赋。当然,假如时运够好,不但百战天赋得留,还可能得到第二种天赋。其中风险极大,假如你这神魂决改换出个精内天赋,此生可说休矣。”

步惊仙心中也委实难决。反问说“这洗髓经难练么?”

“不难。不过只有洗髓之奇效,其它作用并不神妙。一人一生只有这一次改换资质的机会。”

步惊仙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练。

“既然如此,我想就在这里修炼。如果宗父和神魂山的英魂在天有灵,自会庇护。”

“好。”李夫人说罢当场翻阅那本洗髓经,逐字逐句的解释含义。

不过两刻钟,步惊仙就记熟在心。

李大人受不了崖底的瘴气,步惊仙忙请她先上去。

“请李夫人代文将秘笈抄写两份,一份李夫人自己留下,另一份交给赵姬让她修炼。待她练成之后如果我尚未修成,则让她携带抄本返回周都北阴城,将译本亲手交给月妃。途中假如遭遇意外,命她宁可毁去译本也不能被人夺走。”

“你让我留一份?”李夫人颇觉意外。

步惊仙心想凭李夫人记忆必定能够记住,上去后随便对着原本也能私录一份,他又不能对李夫人做出灭口行径,还不如大方些。

“李夫人相助恩情无以回报,虽知李夫人对上古秘笈没有兴趣,但留之将来或许能赠与李夫人认为该赠的有缘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但也不能平白落你个人情,就告知你师父名姓作为回报吧,北灵老人本名——李狂。狂傲之狂。”

李夫人说罢展翅高飞,步惊仙忙道“多谢李夫人相告!”

他虽然不知道这算什么人情两清,但一直疑惑李夫人为何始终称呼他师父为北灵老人而从不言名姓。推想背后必有缘故,原本该是不愿让他知晓。一时虽然不明就里,但料想总有一日能够解开疑惑。

当即专注的修炼起洗髓经。

这洗髓经果然如李夫人说的那样,修炼容易。不过一个时辰已经练成十之八九,但最后一个周天步惊仙却不敢练了。心知练通时或许是走入地狱,或许是一步登天。成败全看运数,根本不能预料掌握。

他算计此刻时辰,天色。考虑着等到子时再说。

如此来往走动,心中竟不能平静。假如百战天赋果然变成精内之体,他也就没有未来可言,纯粹一个庸才了。然而在北灵山让他充分意识到天赋的重要,由百度惊仙吧精校提供此刻有一个获得双重天赋的机会摆放在面前,假如没有勇气去尝试,他相信自己永远都无法释怀。

如此忧心忡忡的等到子时,他把七星龙渊摆放面前,才盘膝打坐。

‘师父总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日面临的抉择之险更甚于当年北灵山的心法选择。如果命数使然这一练变成废物,我步惊仙就再无将来可言,不如使这宝剑自绝手此陪伴神魂山十数万英魂长眠。’

步惊仙下定决心后也抛开顾忌,盘膝坐地,依照秘笈继续催动气劲运转流走于周身经脉。

洗髓经流经经脉,引动人体潜能,片刻步惊仙周身亮起阵阵金光。他只觉得周身内外仿佛被热火焚烧,意识在烧热中渐渐支撑不住时,他额头的黑色腾龙印痕突然清晰呈现。黑龙骤然变大,顷刻间爬满他的身体,游走于烈火焚烧般的经脉之中。

与之同时,步惊仙的意识突然清明,对周遭环境的感知顷刻消逝。

他仿佛不再盘膝坐在深渊底部。他不知道是否已经完成天赋改换,缓缓睁开眼看时,身处在一片陌生的环境中。

漫天下着淅沥沥的雨。

他腰挂七星龙渊,背后站着数百黑甲将士,面孔全部陌生。

他们背后有一条倾斜朝上五十米的山道,直通入座要塞,要塞建有青石城墙,城墙上站满黑甲兵将,墙头还有成排的机弩。

他们的面前,则是清一色的红甲军士,铺满大地,极目望不见尽头。腰挂长刀,手执长枪,队列整齐的迈步过来,口中齐齐呼喊着“杀、杀!杀杀杀!”

“将军请速回营,我等誓死守住要道。”

步惊仙身旁的黑甲将领抱拳请命。

步惊仙环视周遭情景,虽不知此刻身在何处,是梦是幻,却暗想若非下雨必定能引燃草原退敌。形势明显不利,他背后的倚仗全在于那营寨的远程进攻器械。山道不宽,这五百人足可拖延不少时候,但绝不可能长久抵挡敌军的进攻。

“营寨中弓弩还有多少?”

“将军忘了?为今日之战将军准备了弓弩五十万。”

“你们速回营寨装备长弓,在营门外列阵射敌,山道入口由我一人防守。营内加强防御,务求减少被敌军弓弩杀伤。”形势分明,营寨内也许还有人马,然而眼前情况只要他能守住山道,敌军没有其它路可走,此战未必不能退敌。

第十一节 神魂原族的力量(上)

他背后五百兵将领命退回,步惊仙独立山道,等着漫山遍野的红甲敌军冲锋来攻。

“杀杀杀!”敌军号角响起,奔走冲锋的兵将踏得大地震动不止,蜂拥扑向山道前的步惊仙。

营寨城墙上的弓弩齐放,横过半空274190552,落地时乱穿红甲敌军。

步惊仙拳打脚踢,将冲锋过来的骑兵全部打翻打倒。

间中有骑兵的长枪刺在他身上,竟然皮破入肉。不由让他惊诧与这些敌兵的战斗力与装备之精良,不敢有丝毫大意。

步惊仙全力以赴,不敢让敌军形成有序合围,夺了两把长枪抓手,刺穿冲来的敌人又使之摔砸的其它敌人冲势被阻。敌兵冲来多时,他丢了杆枪,拔出腰间的七星龙渊,把冲近的敌军一剑一排的斩成两截,不让敌军有贴近机会。

一时间枪挑剑斩,山道前密密麻麻的兵将全被堵住,根本不能冲破他的一夫当关。

他背后的兵将换上长弓,帮着射杀山道下的敌兵,营城城墙上机弩不停发射,箭如飞蝗,顷刻间就能夺走成百上千的敌军性命。

在黑狼族的战斗中,步惊仙早已抛弃过去北灵山时模仿的招式不用。那些模仿练会的招式对上厉害敌人毫无用处,即使用来欺负弱小,相比与凭借强横体能的直接砍杀而言消耗的体力增加太多,根本就没有实用价值。

此刻眼前的敌众体能都有一千之数,手里拿的又是提升杀伤力惊人的神兵利器。他只能精确计算形势,奋勇战斗,减少受伤,再不能任由敌人攻击自己,能否长久支撑倚仗的反而是魂决与百战天赋造就的过人体能恢复速度。

激战之中,浑然忘记计较时候,步惊仙只觉得敌人仿佛永远都杀不完。他周身上下都已经被敌军兵器割伤过,被敌军的鲜血溅湿一遍又一遍。天色似乎从光亮走到黑夜,又恢复光明。

山道下的平原上,四辆钢铁制成的巨大攻城车缓缓开来。

如果被那战车冲上山道,他即使能够凭借力量制止前进,那时也会从战车上跳下来无数敌人,冲过他的阻拦。背后营门被攻破,则再没有胜利的可能。

“阻挡敌军一阵,我去破车!”

五百张弓搭箭的兵将立时拔出长刀,赶到接应。

步惊仙见攻城车尚有些距离,一味冲杀段时间内难以拦阻,忙奔上城墙,让兵卒用投石器将他整个投射出去。

人立时横空飞过百丈,高速飞投落地。

强大的震力让他气血翻腾,双足落地震裂一片大地,却没有因此震断他的骨头。不等被震力砸倒的敌军涌近,他挥剑舞枪直冲八丈外最近的攻城车杀去。

红甲敌众密集如蚁,却偏偏无法靠近他一尺之内。枪过处连人头盔带头颅一并轻易贯穿,剑过处利刃可及处全无阻力的被斩成两截。七星龙渊重不及王者之剑,锋利却远胜。神兵在手,步惊仙才知道杀人之易。

这些敌兵用的刀本来就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宝器,足可提升五倍多的杀伤力,但面对上古神兵七星龙渊时,全都不堪一击。没有一把能够抵挡七星龙渊而不折。攻城车腰粗的钢铁轮轴在他力量结合七星龙渊的锋利挥斩下,一击即断。

攻城车八轮皆废,沉重的车身压陷泥地,再没有威胁。

步惊仙势如猛虎,斩人如草,只身冲杀于敌阵之中,接连将四辆攻城车轮轴全部破坏。

回杀之际追赶的敌军中奔出四辆战车,由四匹快马拉带,车上站了八个兵车,手执长枪弓箭,远时连珠追射。那些弓弩箭头锋利的惊人,竟然全能射入步惊仙背部。追近时车上兵卒借着奔驰的冲力长枪乱刺,左右十六支长枪刺到时,让步惊仙堪堪不能招架。

步惊仙滚倒避过枪袭,蹬足将从身上奔过去的铁车踢的抛飞上空,迅速翻身爬起,照着本来的战车飞脚又踢翻一辆。滚地时弓箭都被压断,也让箭头入肉更深。他斩断辆拉战车马匹的绳索,翻身上马,伏低冲杀回山道。

途中反掌击胸,借助掌力将背部入肉的箭头震飞出来。箭伤迅速愈合,顷刻间就复原如初。

战车追不上快马,大群步卒又飞冲合拢堵截,步惊仙枪刺剑斩,一路飞冲回山道前。眼看前头被敌军堵塞,战马冲过去必然被乱枪刺死,当机立断借助战马冲力一跃横空抛飞过去,落地时敌兵乱枪迎刺,全被他挥枪挡开,使着七星龙渊杀人如斩草般一口气冲回山道。

那五百个黑甲兵将激战大半个时辰死伤竟然才一百余。

见他回来忙有序撤退,把抵挡敌军的压力全部转交,重又拿起长弓射杀敌军。

如此又变成步惊仙独自激战,足足杀到天色又黑沉时分,步惊仙接连受伤冲导致失血不少,体能恢复速度大幅下滑,渐渐跟不上消耗速度。终于被敌兵乱刀捅刺时,及时催动了灵能。霎时光亮闪动,将周围一尺内的敌军全部震死。

体能顷刻间恢复最佳状态,然而他心知失去的血液没有经过修养无法补充,体能恢复能力下降的劣势已成不可逆转的现实。被迫调整应敌办法,不敢再一味杀人,丢了长枪夺了把长刀,使之格挡敌军进攻,避免继续受伤。

离开北灵山至今,他虽然独自进行过许多战斗,但从没有兵卒能够伤他,更没有哪一场战斗的敌人数量如此之众。故而过去他只是冲杀,未曾考虑过防守。然而他在北灵山时曾经认真学习用剑,这时以七星龙渊舞起剑花,敌众如何乱枪攻刺也不能突破剑网,兵器碰上七星龙渊的剑光全部折断。

如此一来他不再容易受伤,但杀敌数目也变少。全靠背后城寨的部署飞箭射杀。

战的越久,步惊仙剑挥洒的越熟练。敌军久攻不下,时而退走使以骑兵、车兵冲锋,时而以箭雨射击。然而在他神力之下,冲锋的骑兵车兵毫无用处,马、车被他一扫就翻,箭雨再如何连绵不绝也无法突破他剑网的防护。

敌众奋不顾身的群起冲锋迫近时,他得神力相助,也总能轻易把敌群推的不成冲势。

如此激战三日,敌人也不知道被箭射杀了多少,仍然没有退走,步惊仙都已饿的体能下降了,那些敌众好像根本不知疲惫。

就在他支撑的越发艰难时,眼前景象突然漆黑。

再看见景象时,他又回到了祈福崖底。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他浑身是血,手里还抓着七星龙渊,体能还是片刻前久经激战留下的疲惫。他长长呼吐口气,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慢慢躺倒地上,大口喘息。

半响,他才记起原本是修炼洗髓经的事情。忙施展神眼自视,发现经脉上的彩光还在,长松口气。旋又发觉额头处燃烧着一团艳红的火焰,料想那是第二重天赋,不由庆幸欢喜。

“多谢宗父及吾道英魂在冥冥之中庇估之恩。”

“千万不要谢错了对象。”

李夫人飞落地上,失笑道“昨日故意没说,其实你的百战天赋根本不会消逝。因为有黑龙魂庇佑。”

“黑龙魂?”

“任何高明武功修炼到某种层次,力量就会变成魂。你师父当初武功被废,但修炼魂决而生的黑龙魂还在。此刻你还不能运用,只有在某些时候能够得到黑龙魂力量的庇佑。假以时日当你的魂决练到高深处时,能比其它人省下很多练魂的时间、精力。当然,没有名师指点的武修者甚至永远不知道心法的魂为何物。”

李夫人说罢又问他“第二重天赋有了吗?”

“额头多了团艳红的烈火。”

“倒是好运,天赋——不灭。提升十倍体能恢复速度,两倍抗打击能力。跟百战和魂决确实般配。不过——”

“似乎李夫人以为这并非最好的结果?”

“当然。魂决有重大缺陷,只能凭借天赋弥补。最好的结果是拥有疾风天赋,那才能弥补你的缺陷。”

步惊仙虽然不知道疾风天赋特性,但也知道魂决最大的缺点就是练不成任何招式,也学不会轻功。换言之,他没有追击敌人,和逃走的能力。遇到高手时,也容易被人利用轻功优势白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能够拥有两重天赋已经是我过去从不敢奢望的幸运了。”

“知足很好。上去再说吧,你那个下属赵姬,不见你人不肯领命,确实忠心。”

步惊仙被李夫人带上崖后,见赵姬果然还在李夫人居住的院子里。知道她担心情况,不敢相信陌生人的代为传话。不禁暗觉无奈,但赵姬所以让拜月放心,也正因为她的忠心和谨慎。

听他亲**待了,赵姬才忙向李夫人道歉,领命带着抄本赶回晚霞宗。

“她来去至少一个月,你有何打算?”

步惊仙见李夫人收拾东西,似乎要离开,忙问道“李夫人要走了?”

“文献既已取得,当然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还有几处已知信息的宝藏待寻。神魂宗宝藏中的文献很有价值,相信不久将能解开许多历史谜题。”

步惊仙考虑再三,忙道“李夫人能否助我唤醒了神魂原族力量再走?”

“难道你真想让我把你带到高空丢下地面?”李夫人大为不解。

第十二节 神魂原族的力量(下)

步惊仙听李夫人说二十后神魂原族力量再不可能唤醒,今年他已经十九,不可能再这么等待自然觉醒。神魂原族的独特力量对他的理想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而且深知魂决重大缺陷的他更觉得唤醒神魂原族力量的作用巨大。假如他能如李夫人般翱翔天际,根本不再需要轻功,魂决的缺陷将不复存在。

“正有此意。”

“好吧。”

最初李夫人把步惊仙带上百丈高空松手,急速坠落中步惊仙不由自主的胆寒,根本没能如李夫人说的那般排尽杂念。第二次尝试时虽然能够做到,但将落地时也没能如愿唤醒力量,好在李夫人及时接住,才没摔死。

第三次将他带的更高。

如此一次又一次的百般尝试,始终没能唤醒原族力量。

李夫人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步惊仙早发觉李夫人并没有高深的武功修为,不由暗觉歉疚。然面此事对他而言太过重要,无法就此放弃。

又一次被李夫人带上数百丈高空时,步惊仙道“这一次,请李夫人不要相救。”

“这是赌徒的想法,我很难认可。”

“并非是赌,李夫人说,当初跃崖时抛开了生死之念,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然而当时未曾留恋生命,反而有种解脱、向往用死亡获得自由的欣喜。我觉得明知李夫人会救,势必不能拥有那份心情。”

尽管步惊仙回答的认真,但李夫人犹自难以认可。

“情况不同。当时我被逼婚,而且从小就厌恶被管束、没有自我的人生旅途。那一跳当然能够觉得死亡能够带来解脱,能够挣脱所有的束缚。”

“我相信能够理解。对我而言,神魂理念是责任,也是沉重的包袱。尝试这么多次,我已经能够告诉自己,如果摔死就不必再负担这份重任,不必身心疲惫的面对生活。欠的就是能够死亡的事实,所以请李夫人千万帮忙。”

步惊仙并非说谎,反复尝试中,他慢慢让自己忘记责任背后的美好,只思考这份责任从小到大为他造成的负荷,那些负荷和痛苦在这种思想下越放越大,直至让人能够生出厌恶生存、以死亡寻求解脱的强烈渴望。

常言说的好,生死一念间。一念向生则求生,一念向死则求死。

“小小年纪就经历大变,背负责任,没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这样的年纪不像普通人般向往风花雪月之事,已成北君享尽荣华富贵偏偏没有快乐,万人跪拜呼274190553喊无法让你感到成就,万千娇美无法留住你的目光,只有理想和责任重负要求的克制、自律,身有如花似玉的娇妻相伴,心无睡倒温柔乡的自由。人说神魂理念为求自由,但你为了实现神魂理念却没有任何自由。”

李夫人说着这些话,分明在继续粉碎他对生的眷恋。

“多可怜的孩子呀……郑凛然是何等绝色女子,当年你曾经多么渴望表现真实的自己俘虏她的芳心,曾经多少次遐想与她携手一生的幸福,在北灵山长年被欺辱,多少次你心生无数对付那些可恶同门的计策,但你不能做,宁可压抑隐忍当个任人欺凌的懦夫。一切的一切都为了神魂理念的责任,这样活着真是可怜,我小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可怜……老实说,我觉得人如果这么活着,还不如一死解脱,一了百了。即便是出于怜悯,我也觉得你还是摔死了更好。”

李夫人突然松手。

步惊仙从千丈高空急速坠落。

而这一刻,他心里只有被李夫人言语勾起的、那些过去被掩藏和压抑的、对生命沉重负荷的疲惫。他耳中只有呼啸风声,眼里只有不断变远的天空。他多么向往神魂理念的自由,那种翱翔于天地,没有争杀,只有平静的自由。

李夫人看着急速坠落变小的身影,轻轻闭上眼睛。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神魂意志是否应该被实现,这孩子是否该得到解脱,这结果我已经不想知道。’

李夫人再睁开眼时,展翅疾飞落山头,拿起早准备好的行李,头也不回的投远空飞走。她对步惊仙用了惑人心神的幻术,这幻术同时也影响了她自己的心神。也只有如此她才能有此刻的举动,不愿看神魂意志的希望之火熄灭,也不愿看这个孩子继续背着沉重包袱孤独的行走。

天越远,地越近。

步惊仙看见李夫人的离开,翻动着看到越来越接近大地的危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会发生奇迹的征兆,这一次,他不会有救星。他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愿再想,缓缓闭上双眼的时候,心里最后的念头只是:‘如果神魂意志并没有选中我,那么……就这样吧……’

一颗浑圆的蓝色珠子在桌面滚动着,散发着静谧的光亮。

白铃单手托着下巴,失神的看着桌上滚动的宝珠,停时她伸指一拨,那珠子就又高速旋动起来。

她回到楚都时,楚高歌闻讯而至,领了一干高手迎接。

接风宴上又许诺资助重金建设白宫,对她母亲白灵之死又许诺以官员之礼操办后事。

白宫的山庄此刻已经投入建造。楚高歌领了不少达官贵人拜入白宫,拜她为师。如今她已经是楚国太子全力支持的武宗之一,名声传遍楚国,身份变得尊贵。徒弟超过三百,每天都还有许多人前来求师。

她知道,楚高歌所以如此,一是知道她的功力不比寻常,二是唯恐白灵的死让她心中怨恨,故而加倍厚待。说白了,是她母亲的死换来的。

这颗蓝色的宝珠对于内功高手而言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也是楚高歌所赠。

但这一切都无法让白铃欢喜,她宁可母亲不死。她讨厌楚高歌。但她不能无视母亲的心愿,她知道假如母亲知道一死能换来这一切,反而会认为死的值得。重建白宫重于一切。白铃很少笑,因为很少觉得开心。

她喜欢家,但从不知道家的感觉。从小就被白灵带看到处跑,为的是找到能够帮助他们重建白宫的贵人。她喜欢修炼武功,但对什么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没有兴趣,也不喜欢用一身本事欺负别人。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时,白铃一把握住滚动的珠子。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三节 仙意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十三节仙意

片刻,门外一把女声道“启禀宫主,是时候启程去燕国了。”

“知道了。”

白铃冷冷淡淡的答应着。

楚国即将出兵燕国,包括她在内的武修高手会先启程赴燕,有些人的任务是刺杀燕国官员将领,有些人的任务是假装相助燕国,实则刺探军情。

楚高歌让白铃负责这些武修者的事务,此事让蓝鬼等几个老辈高手十分不忿,连白铃都想不通楚高歌为何会有这种决定。论修为白铃自信比其它人都高明,但论声望、资历,她差的远。

马车徐徐前进,临近楚都城门时,街道上的人群突然骚动。

“你们看天上”

继而骚动迅速蔓延扩大,白铃拉开车窗,看向高空时也不禁愣呆。

高空,一颗燃烧火焰的陨石,拖带诺长的尾巴,呼啸着坠向大地。

尚未接近地面,楚都城墙的卫兵已经纷纷撤逃,附近的百姓奔走跑远,房屋里的老人孩子都被领着急匆匆的跑出来。

‘轰隆’巨响声中,巨石砸毁了楚都城墙,飞扬的灰尘迅速蔓延,不久便遮掩了十里天地。

突然发生这种事情,白铃也不由延缓行程。

整座楚都闹的沸沸扬扬,人们纷纷议论。

都知道天降流星,而且流星上还有文字。

‘神魂醒,魂使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

一时间,满城风雨。

一时间,那些饱受贫寒之苦的神魂意志追求者都公然走到街上,纷纷跪拜呼喊。

“神魂意志的力量觉醒了,神魂意志的力量觉醒你们这些堕落者继续执迷不悟必遭天诛”

而收到信息的郑王却召来飞仙宗的秋叶。

“不日前郑都天降星陨,上书‘神魂醒,魂使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这样的话,本王思来想去,此事究竟只有一人能够解答。”

不等郑王说完,秋叶已道“李夫人。”

“不错。恰巧本王听说她回了郑都,本王希望你前去拜访。”

李夫人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郑凛然并不知道李夫人的究竟,朝中的人李夫人又不愿意见,故而郑王只有拜托秋叶。后者本想见她,当即领命而去。

李夫人本是官宦之家,但其父母过世后就只经营。七强的大钱庄、客栈都有她的股份,此外还有几家古董商号,其富、可敌国。因此李夫人消息十分灵通,行踪也十分隐秘,让人很难追踪寻找。

李夫人的故居在郑都,也只有回郑都时,才有踪迹可循。

秋叶找上门,管家通报后请她进去。

秋叶直接被请到书房,见李夫人正在整理资料。见到她,微笑道“郑王让你来的吧?”

“是。”

“郑、韩、楚、陈、齐、燕、魏、周6续发生天降星陨的事件。郑王认为如果是人为,普天之下应该只有我能够办到。”

“郑王正是此意。”秋叶对李夫人不敢失敬,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说。

“此事与我无关。”

“那么此事就并非人为了?”

“郑王既然让你来,相信曾请问过天意,故而才相信此事属人为。然而此事的确与我无关。”李夫人说罢,从柜子里取出几页纸张,递给秋叶道“我知道你这丫头答应来这里为的还是求别的,不久前挖掘的宝藏中倒正巧有你所求,刚抄写好,你这丫头就来了。”

秋叶欢喜异常的小心接过,看着那几张纸页的眸子里闪烁奇光。

“多谢李夫人”秋叶小心的收起怀里,递过去一封书信告辞道“秋叶不敢再叨唠李夫人,这是郑王无意中得知的白云山宝藏信息,知道李夫人回来就让秋叶一定亲手呈交。”

“代我谢过大王恩赐。”李夫人接过收起,又道“丫头,给你的东西里有一页纸看过后就要烧掉。也是念在飞仙的情分上,你师尊当年总为你挂心,一直把你当作女儿般教养。多次托我设法帮忙,如今凑巧得了此物,正好能了却飞仙的心头遗憾。”

秋叶忙道“李夫人放心。秋叶看过之后只当从来没有看过。师尊在世时常叮嘱说李夫人的话就是她的话,秋叶绝不敢有丝毫违背。”

“去吧。晚些我就离开郑都了,今日就不请你吃饭了。”

“秋叶告辞。”

离开李夫人的庄园后,秋叶取出那几页纸匆匆浏览。

‘洗髓经……师尊’

李夫人的庄园在城外清静之地,这时秋叶思念郑飞仙的恩情,止不住的泪流满面,也不怕有人看见,靠在树上狠狠抽泣。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凭记性片刻就背熟秘笈,双掌一合,将那秘笈抄本震成粉碎。

心中已然明白李夫人得到了神魂宗宝物,但不愿被人知晓。然而修炼洗髓经的风险在秘笈之后说明的清楚,倒让人难以抉择。

‘师尊在天有灵,必然庇佑。师尊有心让我更近一层,难道我秋叶却没有这种冒险勇气了?’

这么想时,秋叶立时下定了修炼决心。

风起时,她只身行走于山道,一身红衫飘扬飞摆。

急风中,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被气流带的直直竖起。

……

步惊仙双目闭合,等着面贴大地时的解脱。

高度迅速下降,下降。

黑色的披风之下,突然生出两团黑光。顷刻间绽放开来时,化成一对黑色的巨大羽翼。

下坠之势,骤减。

步惊仙忽觉身子悬停在半空,缓缓睁开眼时,距离下头的山崖壁面只有三十丈的距离。这一刻,他心潮起伏。因为李夫人惑心之术的影响消弭散尽,他缓缓扭转头脸,看见背后伸展的黑色光羽翼。

他试着操纵光翼,拍动中高度骤然升起几丈,再试,又飞高了几丈。

他在空中左右飞移,最后仰面朝天,直直飞高。

不片刻就飞上了云雾之中,他欢喜之极的急速滑翔飘移,在云雾中左穿右移,看见下头振翅飞移的大鹰。忙追过去,片刻就追上那鹰,见鹰被他吓的急急拍翅逃走,他禁不住失声轻笑。

‘神魂意志的力量真实存在,这就是证据,我踏入了神魂意志力量的门槛’

他高兴之余,不禁手指苍天。

“神魂理念必将在我步惊仙手中实现你们这些在苍天之后躲藏的侵略者必将有一日被我神魂族所败,被你们夺走的自由必将重回神魂族手中”

步惊仙飞投地面,直落李夫人居住的山头时,由于冲势太快,落地时震的双腿发麻。

‘要想如意操纵适应这翅膀,看来还需要些时间。’

他遍寻不到李夫人,只发现石桌上留有书信,看封口墨迹并非临时所留,似乎早有准备。拆开看时,原来是李夫人教授收、藏翅膀之法。并不难,他一试即成。只是翅膀收起后背部总感觉到有股澎湃的力量,时刻都想钻出去似的。

‘既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我就以天意之名打开前进道路’

步惊仙当即飞移于群山之中,挑选合适的山崖,用力量破开崖壁,将大块的岩石搬到空旷的地方。又用七星龙渊剑在上面刻下字迹。

‘神魂醒

魂使现

信神魂得自由

逆神魂天必诛。’

步惊仙在巨石一面包覆引火之物,拖拽着升空。

光翼消耗体能,负荷重物时消耗倍增,如果不是魂决以及他天赋能力提升的恢复速度惊人,带这这么颗直径八丈的巨石,顷刻间就消耗一百体能,绝对无法支撑。

三天时间,他分别把巨石投放到七强及周国北阴城外。

末了又回到神魂山等待赵姬返回。

赵姬回去北阴城途中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回来时也带来天降陨石的消息,只说到处都在议论。人们都相信是天意,是神魂大仙显灵。

“本君不日前也曾梦见神魂大仙,看来神魂大仙果然要拯救世人了,就不知道这位神魂使者会是何人。”

赵姬忙道“理当是君上”

“神魂使者不止本君一人,此刻为止本君并没有得到神魂大仙的明确指示,不敢妄自以领导天下不灭神魂的身份自居。但本君相信,谁如果拥有神魂大仙赐予的神奇力量,谁就理所当然的要负起此责。”

“赵姬相信,这个人一定是君上。”晚霞族内虽然都称呼步惊仙为神魂大仙,但人们并没有看到神仙的力量,步惊仙的金刚不坏之躯在晚霞族能够让人取信。但并不足够,因为咖尔、少元都有此能。

晚霞族的人虽然都称呼他为神魂使者,但晚霞族以外,虽然也有人信,更多人不信。

赵姬学了神魂决之后渐渐不那么信任,她知道神魂决心法修炼的高明后一般的敌兵根本不能造成伤害。对于神魂大仙的说法自然就心存怀疑,直到一路上听说天降星陨的事情,才开始相信世上或许真有神魂大仙。此刻止不住的认为北君应该就是那位神魂使。

步惊仙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但他不急于马上以神魂使自居。现在展现神魂意志的奇特力量无异于让许多有心人猜到是他的阴谋诡计。让世人为此议论,闹腾。到某种时刻,他在展现神魂力量,取出神魂宗宗主腰牌。

自然能让更多人信服。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四节 没有热泪的同门相遇

“洗髓经修炼如何?,“回禀君上,赵姬修炼后觉得行走疾如风,正想请教君上。”

步惊仙就让赵姬展示,就见她执剑舞动,半走间旋风自生,带的她人移走快如疾风。不由暗自惊异,想不到这疾风气劲如此厉害,还偏偏让赵姬拥有。

“好。这是疾风天赋,正巧弥补神魂诀的不足口”

魂决被命名为神魂诀,通过晚霞宗传授于众,最开始说时升月和步惊仙联手所创,后来则说是神魂大仙梦中所赐,以此进一步神话神魂大仙。

“好了,我们这就离开郑国,从北面转道魏国。”

路上赵姬见步惊仙恢复往日神采,还关心起周国的局势,不由心觉安慰,暗想外出散心果然有助益。晚上歇息时忙到驿站托人送信到周国,以求让王妃安心。

在郑国境内赶路两天,果然如步惊仙所料。郑国已经无暇在意他的事情,飞仙宗忙于备战魏国,也没空关注一个杀害同门的仇敌。

但未免麻烦,他们还是从北关离羊郑国。

魏国北关外走几里转往东方向可通往魏国西北土地,途中千里之地人烟稀少,散布着许多荒蛮部落,因为是穷山恶水的地势,无论郑国还是魏国都没有出兵占领。人口稀少、资源缺乏,地势不宜建城,占领后布防范围广阔,得不偿失。

那些部落生存模式相对原始,也不与外人接触,极少攻击商道的过往旅客路人。

路上远远看见过去烧毁的周都重建的似模似样,步惊仙暗觉好笑。假如郑王果然把这新建的周都送给周天子,将来一定会让郑王追悔莫及。

他蒂着赵姬骑马直奔魏国,这一面的魏国边境防卫松懈,因为隔着千里荒野地,魏国也不怕郑国会发大兵过来。进入魏国途中根本遇不到村落歇脚,总是露宿野外匕一些日子下来,赵姬瘦了不少。

这日他们进入边境地带的一座村落,入村时,见村中聚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们寻了间小客栈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喊说“不灭神魂的流民又闹事了,大家快去看热闹口”

满厅的食客全奔出去,步惊仙也跟了责看。

就见大群流民聚集一起,一座屋院外站着一群派发救济米粥的人。正与那群聚集的流民争执不下。

“你们再敢闹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人人都能领的粥为什么我们不能领!”

“为什么?这些是王大善人救济良民的米粥,你们这些不灭神魂的人也配吃!天天无所事事,在村里妖言惑众,没把你们赶走就不错了,还想吃粥?”

“不灭神魂的怎么了,不灭神魂的就不是人?你们这些堕落者抛弃神魂族的信仰,还对不忘神魂理念的我们这样歧视就不怕神魂大仙降罪吗?不知道神魂大仙已经派遣使者下凡的事情吗?”

“什么神魂大仙!哼”正争执间,一声冷哼响起,显然是功力深厚的好手,夹杂内力的一声哼,仿佛直入人脑海般清晰无比,根本不受争执的噪音干扰。

只见来人身穿皮袍,面色如玉。身旁靠着个粉妆的美丽女子,乘车缓缓驶近争执处停靠。

许多村里的人都恭敬的躬身叫了声“王少爷。”

这人步惊仙认识”当年曾在北灵山学艺,是喜欢拿他练暗器的人之一。这时记起这个王武群家要就是这一代的大地主,就不知道他父亲为何又有王大善人之名。

那群聚集的不灭神魂中人见到他,也不害怕。反而振振有词的质问道“凭什么看不起神魂中人,凭什么对神魂大仙不敬!”

“凭什么?”王武群冷笑跳下车,抓剑在手,环视一群聚集的不灭神魂中人把剑一举“凭本少爷这把剑!不灭神魂都是你们这样的穷鬼、窝囊废。整日就知道胡说八道,我父亲看你们可怜收留你们,但本少爷可没兴趣把粮米分给你们这些废物吃。嗯吃米粥?可以”只要马上破口大骂神魂大仙一句,本少爷马上赏你。你们不是说什么神魂族不用车活就有饭吃吗?既然如此,找你们的神魂大仙要米粮啊”

就有人不忿道“王少爷不要胡乱曲解不灭神魂意志的理念”神魂族过去没有遭受侵略时的确能够凭借神魂力量的庇护不愁吃用,但侵略者用邪恶的力量把我们带到这今天地,我们才会受尽苦难……”

那人话没说完就见王武群拔剑出鞘,剑光闪动中,那人一只手顿时被斩断,带着鲜血跌落地上。

“你们总说这个世界虚妄,好啊,既然虚妄,本少爷斩断你的手肯定也不疼。睡梦中被斩断手脚怎么会疼。你为什么还惨叫打滚不止?哈哈哈……”

一众不灭神魂的人全都义愤填膺。

然而世道如此”如王武群这种身份地位,在领地内杀良民别人也不敢如何,何况是杀害逃难过来的流民。

“怎么?你们瞪着本少爷是不服气?哼!不知死活的下亣贱东西,若非本少爷今天心情好,怕把你们杀了脏了本少爷的土地,必定让你们好好见识北灵山武功的厉害。”王武群说罢又交待分米粥的下人道“这些下亣贱东西再敢闹事就打出村子,本少爷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不灭神魂的窝囊废!”那些分米粥的人纷纷应命。

郑国中不灭神魂的人不多,大多因为郑国剁灭神魂宗的事情逃了,或者改变了信仰。即使还有也都躲藏在人少的乡村”或者山上。

黑狼族的地方本来就没有不灭神魂的人,赵姬过去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即使在韩国看到的不灭神魂中人也不过是穷困,她们村子里也没有不灭神魂中人,听说的也少。此刻万想不到不灭神魂中人如此被歧视、侮辱。

“君上”赵姬不由义愤填膺,她虽然并非真正信仰不灭神魂意志,但晚霞族上下都以此自居。

“就去请教这位王少爷北灵山的武功,让他知道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同样有会武功的人。”

赵姬得了令,当即拔剑一跃王武群面前。怒视他道“胆敢侮辱不灭神魂意志,就看看你有何本事!”(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五节 信念,野心

“喔?,王武群眼前一亮,被一身武装,美貌艳丽又英姿勃发的赵姬吸引。“不灭神魂的下亣贱胚子里还有这样的美人?报上名来。”

“神魂使北君座下”英武将军赵姬。”

一时众皆骚动”都觉得这赵姬来头不小。那些聚集的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子,虽然都听说过神魂使北君,但他们不认为北君是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全都抱着神魂宗过去提倡的理念,排斥北君的作为。

“来头不小嘛,配也让本少爷出手了。”

王武群说时,拔剑摆开架势。

神眼中,王武群体力5oo,内力6o,神9,灵1.

当年他离开北灵山时影诀练到六重,如今八重。

赵姬魂决得到步惊仙的长期相助,与赵天一样心法进展很快,但步惊仙因此让自身的心法修炼进展变缓,为培养修炼魂决心法的精锐战斗力,不仅步惊仙如此”拜月和拜星、以及心法修炼极快但卡在九重无法突破的鬼见愁也都每日相助他人加速修炼内功,牺牲自己的修炼进度。

因此如今的赵姬魂决心法修为已经有七重,体能8oo,内力5oo,神1o,4灵。天赋疾风。

战斗力上不如王武群,然而神比王武群高,胜算并不低。十重魂决能形成特殊能量场”如施展者意愿的提升十丈范围内友军2oo的体能步惊仙这时催动十分魂决心法,赵姬的战斗力立时提升。

体能24oo,内力5o

王武群立时变的难有胜算。

只见王武群先手出剑,人化影,一闪刺到赵姬面前,不料赵姬根本不闪不避,硬受一剑的同时反手刺入王武群胸膛。

王武群这一剑不能刺入赵姬身体,内力虽然震伤赵姬,而他自己却被赵姬拼命的反击攻击刺死当场。

王武群之死让看热闹的村人个个惊慌失措,那些分米粥的下人全都不知所措,既不敢跟赵姬拼命,又不敢拔腿就逃。随王武群来的那个美貌女子惊恐尖叫“王少爷被杀了,王少爷被杀了,快来人啊,来人啊mp”

步惊仙见聚集的不灭神魂中人都有些惊慌,便走到王武群身体旁,低头看了眼,环顾众人高声道“神魂大仙已显神迹,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此人公然侮辱神魂大仙,这些人公然歧视神魂意志。作为神魂意志追求者的你们就应该反抗,就应该用武力把他们诛杀!何必等着让他们分米,王家既然是这一带的地主,既然逆神魂意志,那就当诛!其财物粮米就当收。

一干神魂意志追求者面面相窥,颇有些不知所措。

有个人反对道“神魂意志追求者求的是以无为之道感化天下的堕落者,怎么能像强盗!样杀人劫物”

“放肆!”步惊仙呵斥那人道“以无为之道感化堕落者那走过去神魂大仙给予神魂使者、昔日神魂宗宗主的仙意。但如今神魂大仙展示神迹,下达了新的指示。作为神魂意志追求者的我们就应该遵循神魂大仙现在的指示,神魂宗过去的倡导显然与神魂大仙如今的指示相违,难道作为神魂意志追求者的我们竟然把神魂使者的地位看的比神魂大仙更高么!逆神魂天必诛,这是大仙的意思。这些公然侮辱大仙,排斥打击我们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堕落者,就是必诛的范畴!诛杀他们,正是奉行神魂大仙的意志。”

那人说不出话,一干聚集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也都不知所措,难以辩驳。

步惊仙趁热打铁,高喝道“赵姬!命你带领同道中人杀入王老爷家中,倘若他也如这王少爷般违逆神魂意志,则诛杀之!”转而又对那些神魂意志追求者道“你们如果还有一颗追求神魂意志,相信神魂大仙的心,就拿起武器”先杀了这些侮辱大仙的堕落者,再随赵姬杀入王老爷家中!”

果然如步惊仙所料,有神魂意志追求者抓起跟木棍,逼近那些分米粥的人。其它人见状,全围过去口那些人本来才十几个,被百多聚集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包围,个个吓的发抖跪地哭喊。见状就有神魂意志追求者不忍下手,步惊仙却叫道“逆神魂天必诛,这是大仙的意思。”

就有人怒喝着挥棍下去,其它人见了全都动手,顷刻间就把那几个人打死,鲜血流了一地。赵姬这时举剑高呼,大群神魂意志追求者全跟着她直奔王大善人庄里。

动静闹的村里其它没有过来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也知道了,6续又追着过去了两百多人,男女老少都有。

“既然七强利用侵略者的仙人之说愚弄世人,我就以此为矛攻彼之盾。既然让我步惊仙得入神魂意志力量的门槛,那么神魂理念就由我实现,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命运就由我带领改变,神魂意志国就在我手中建立,宗父的无为之道就由我推翻改变!”

步惊仙心里想着,低头看着被赵姬一剑刺死的王武群。

“师弟能够成为神魂意志追求者拿起武器战斗的契机,也算死的伟大了。”他说罢又眺望那个在马车上,吓的不敢动作的美貌女子。笑道“北灵山弟子?”

那女子连忙点头。“在、在山腰学过艺。”

步惊仙早料到是,神眼中看她心法就像是策诀一支,但在山顶没有见过,必定是在山腰学艺的弟子。“你是神魂意志追求者吗?”

“是、是,我向来信奉神魂意志。”那女子连连点头,恐慌的答应着。

步惊仙便走上马车,在她身侧坐下,也不理会她的满面惊恐。“家居何处?能嫁给王少爷,料想家境不俗。”

“父亲曾经在魏国立城当太守,去年告老还乡,我们全家人都信奉不灭神魂意志,真的……”女子语气发颤,连连解释。

“那就好,那就好啊……”步惊仙说着,左前些,把背对着那女子道“本君背部不适,替本君按按。”

“是,是!”那女子连忙替他拿捏,手法极佳,不片刻就让步惊仙觉得周身舒坦。

女子的双手突然力道倍增,内气自她十指灌入步惊仙经脉。

步惊仙满不在乎的回头望去”那女子想不到制人的手法毫无作用,急忙拔出匕亣首,照步惊仙脖子就刺。后者满不在乎的任由她一剑刺到咽喉,看着她拼尽全力也无法把匕亣首刺入自己肤肉的惊惧模样,不禁晒然失笑。

“北灵山策诀,见识了。不是本君没有给你机会,是你不知珍惜啊。”说罢,步惊仙一指将她点倒。

他本知道这女子的害怕和无力都是伪装,策诀修内,不以争强斗胜为追求,只求智胜。步惊仙就怕她不动手,故而才假装没有防备的卖破绽。此刻她真实面目,他也就有借口理由抄她家产了。

步惊仙坐在马车上等了三个时辰,赵姬领着五百多个神魂意志追求者回来。

王大善人的庄园在村外五里处,抢杀之后赵姬让众人就地生火做饭,途中闻讯赶过去一些神魂意志追求者,全吃饱喝足了才回来。

“王庄的人冥顽不顾,杀了三百多人,有五十三个幡然醒悟,愿意追随神魂意志。从王庄收缴黄金五千两,白银十万两……”赵姬禀报罢收获,步惊仙才道“此刻我们应该做什么?如果大家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大家。此刻我们安该拿起武器,唤醒其它神魂意志追求者,让他们明白神魂大仙的指示,让他们也拿起武器,诛杀违逆神魂意志的堕落者,唤醒更多神魂意志追求者!”

“我们永远信奉不灭神魂意志,愿意追随神魂使北君奉行神魂大仙的指示!”数百人呼喊高喝。

传遍天下、让人们议论纷纷的天降陨石事件让他们相信步惊仙的说词;行动中得到的食物,衣服,钱财,让他们感受到力行大仙意志的价值。

“神魂使,这村里子还有些人一直侮辱神魂意志!”当即有人主动找寻应该被诛杀的目标,步惊仙就让那些人带路。又命赵姬领些人,带着那个被他制住的女子,去那女子家里。

这种村镇通常不会有多少驻军,城市的守军得知讯息要些时间,面对这种规模的动乱地方府衙的官兵力量根本无济于事。步惊仙琢磨着如何让动乱进一步扩大。

不久,赵姬领着一千三百多人回来,如步惊仙所料,其中果然掺杂许多难民和对官员不满的普通百姓,这些人并非不灭神魂意志的追求者,但眼看有人造反,也就跟着一起干。

“得到解救的同伴越来越多”但是这样不够,我们还要解救更多的同伴,甚至让天下的同道中人都被唤醒。魏王不仁,一向排斥神魂意志。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国家,根本是不灭神魂的敌人口不灭神魂从没有怕死之徒”为了奉行神魂大仙的意志,我们要去立城,唤醒立城的同道中人,摧毁堕落君王的爪牙!我们战斗的口号就是神魂大仙的意志“神魂醒,魂使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而我们,就是替天行道!”

“杀死那些狗官!”

“我们相信不灭神魂!”

步惊仙不在乎其中有许多浑水摸鱼之徒,要的是声势,要让这造反作乱的声势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六节 神魂军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十六节神魂军

立城只是座小城,守军不过五百。

原本这五百守军的军械装备足可应付一群乱民的作乱,然而因为步惊仙和赵姬的存在,让这五百守军的力量迅速被瓦解。

步惊仙让众人吃饱喝足,又准备武器,等着立城城守收到风声派兵来镇压时,途中与赵姬将那些官兵杀死大半。乘势攻城,城门未及合上就被赵姬控制,城墙的守军被步惊仙和赵姬分两路追杀,乱党拿着农用铁器冲进城里高呼‘神魂醒,魂使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的口号,遇到抵抗的就杀,见到富裕人家就抢。

残余的守军只怕跑的不够快,见到杀红眼的乱民就逃,但凡有被逮住的,当场就被锄头、镰刀之类的乱砸乱砍,惨死当场。城中居民个个关门锁窗,唯恐被连累。原本城中聚集的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和些穷困难民6续加入抢杀部队,让声势更惊人。

拿下立城的战斗不过进行了一个多时辰。

一千多人转眼增至八千。只是立城的军械装备不足,算上守城官兵身上扒下来的兵甲也只够装备七百人,有一千多人用的是从城里铁匠铺抢掠的兵器,其它人用的都是从城中居民家中收缴的肉刀。

步惊仙拿立城附近八十里的地形图看过之后,就将八千人分成十队,命令他们扫荡立城周遭八十里内的大小村镇。

又交待赵姬道“飞鹰传信给王妃,调派五十个修炼魂决的好手快马赶赴支援。然后带着我的书信火速赶往郑国东关,亲自交给郑国信侯凌落,不得有误。”

“君上是要借郑国兵马?”赵姬大惑不解。

“否则魏国一百里外的开来城大军杀过来,凭这些未经训练的八千人根本不足以抵挡。你立即去办,如果我所料不错信侯凌落早已在郑国东关城,原本就要进攻魏国,如今我们在立城起义,正替他们出兵创造了时机。”

“属下领命”

赵姬带着书信就走。

步惊仙又交待留下待命的一百个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到城中安抚民众,宣扬不灭神魂意志,自己则安坐于立城府衙,静等战果回报。

郑国细作得知立城变故火速回禀东城上关的凌落。

郑国原本打算在一个月前近日出兵伐魏,后来却因故推迟至今未动兵,而凌落却早早抵达城关。这是他第一次统领大军,心腹都是其父左庶长的得力部署。凌落对这次出征十分重视,唯恐有差错丢了其父的英名。大多时间都呆在军营大帐,考虑战事。

得到细作回报时,拍案叫好。

“好不灭神魂作乱的正是时候,传我军令,着众将即可来大帐议事。”

传令兵出去不久,又有人来报。

“启禀信侯,周国赵姬将军执北君书信,营外求见。”

凌落暗觉诧异,他来北关的事情国内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为的就是让魏国没有防备。“请”

见过赵姬,看罢步惊仙的书信,凌落心里对北君的评价不由更高。

“魏王不仁,天下共伐之理所当然。不知周国有多少兵马参与此战?”

“回禀信侯,君上原本只是外出散心,路经此地得知魏王的残暴不仁,因此才振臂高呼,带领民众起义。周国不会因此派遣兵马,然而整个魏国处处都有君上的兵马。君上只为解救受苦受难的民众,无意谋夺魏国土地,故而才希望与郑国结盟,一致伐魏。”

“好有劳将军回禀北君,你我两军即日起就是同盟,彼此不犯,一致伐魏”

赵姬走后,帐内谋士就劝道“如果周国进军伐魏,我军大有乘虚伐周的机会,信侯此举恐有不妥。”

凌落失笑道“我军结盟的是北君领导的不灭神魂起义军,而非周国。”

那谋士恍然大悟,直道“信侯思虑周全,佩服。”

立城之乱提前让郑国发兵伐魏,魏国本欲求助燕国,然而使节刚启程不久,楚国也对燕出兵。

消停没多久的天下,因郑、楚的出兵又再动乱。

而立城不灭神魂起义的消息更成火上浇油,三个月中,北君带领的不灭神魂起义军数目就超过二十万,稳稳占据立城周围几百里方圆的魏国土地。北君的起义更成为许多人的效仿对象,半年之中,天下到处都有规模不一的不灭神魂起义军,首领无不自称是神魂大仙选定的神魂使者。

最初许多人对于不灭神魂的起义军犹自不以为然,认为那些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的贱民不会有作为。然而很快,这些起义军的数目如滚雪球般激增超过一百五十万时,诸国无不为这些起义军造成的动乱头疼。

战乱不久,天下到处都有无家可归的难民,这些难民也跟随起义军作乱,让起义军的声势与日俱增。而这些起义军大多都缺钱缺粮,许多被七强平定动乱的大军攻打后就逃往周国,有些留在周国,有些又投奔立城。人都知道,周国北君是立城起义军的首领,不灭神魂意志的追求者。

周国因此之故,八个月时间,人口激增两百万。

而这时,立城北君率领的起义军号称神魂军,数目超过五十万,经过数月的训练和整备,乘着郑国攻打魏国的风势,夺取了立城东、北方向的两座大城开来和封关。经过训练的兵马超过八万,兵甲完备的正规军超过五万。

“君上,王妃飞鹰传信,说周国还有一支自被陈国杀败的起义军投奔立城而来,人数一万。”赵姬禀报的时候见步惊仙眉头紧锁,知道他为大军的供养忧虑。起义军声势惊人,人数激增,然而钱粮军械一直是头疼的问题,即使周国全力相助也根本养不起这种军容。

而步惊仙一直没有动用周都的钱粮储备,全靠在魏国两座大城给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人马训练不够,军械不齐,人数众多。假如不能继续进攻魏国则势必不能支撑,但魏国如今增兵防守,凭这种装备的战斗力又难以破敌。

源源不绝投奔而至的起义军无疑成为负担,让困难更增。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七节 飞天舞(上)

步惊仙曾考虑过万不得已时就让兵马去进攻魏国,数人换魏军一命,即使攻不下魏军城池,也能消耗敌兵战斗力,同时减轻自身负荷。但这是下下之策。

“君上,属下听说魏国边远城有位富豪,过去曾是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属下想前往拜访,如果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就能够解决燃眉之急。”

步惊仙考虑片刻,道“你留守,本君亲自去。”

赵姬所提的富豪姓陈名水,特别喜欢别人称呼他水爷。在魏国相当有名。十年前曾是个神魂意志追求者,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后来被魏国一位药铺老板救了性命,抛弃了神魂意志在药铺做事,娶了药铺老板的掌上明珠。

三年时间,药铺在陈水的经营下规模壮大,遍及魏国,在燕、郑、楚分别都有几十家分号。又经营了钱庄生意,成了富甲天下的大商贾,声名朝野皆知。

边远城位处开来城之南,如今距离郑、魏交战的前线只有两百里。八个月的战事,魏国被郑军攻陷三百八十三座大城。如今天气转寒,魏国近两个月也终于抵住郑军的势头,两军一时对持,战斗陷入僵局。

步惊仙对这位叫陈水的大富豪早有兴趣,假如此人还有神魂理念,他自信此行能够说动。魏国的局势又创造有利条件,魏国失去土地五百万平方公里,朝野动荡,民心不稳。边远城距离前线不远,魏军假如败北,必然受到波及。边远城未来是否仍然属于魏国十分难说,许多人会考虑后路并不奇怪。

当然,对于通常人而言最好的选择也是投靠郑国。起义军声势虽然浩大,但稍有见识的人都不会拿来与郑国相提并论。步惊仙所仗者,也是背后的周国。

他独自骑马奔走边远城,途中见到许多来往的游侠以及剑岳派的武修者。见路边有家茶店,天寒风冷,马儿也要休息。步惊仙将马交给店小二喂草料,寻个位置坐下喝茶。步惊仙穿件白色皮袍,七星龙渊剑鞘又是银制,在七、八桌武修者中显得格外出众。

步惊仙习惯性的施展神眼查看几桌武修者的战斗力,七、八桌过去,没有一个厉害人物,最后发觉身旁坐的一个女食客战斗力倒是高得惊人。

体能5oo,内力3ooo,神1o,1灵。战斗力7ooo,绝对战斗力14ooo。

不禁多看几眼,只见那女子看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十五、六岁的女孩,眉清目秀,戴顶平常之极的圆帽,头发都藏在蓝衫棉袍里。不见带着兵器,身旁放着把粉红色的花伞。

他对天下高手了解不多,一时也想不到这女子是谁。他打量一阵,那女子始终如同没有察觉般自顾喝着茶水,吃着个白面馒头。

步惊仙叫了十斤熟牛肉,吃剩两斤时,走道上远远奔来两拨人。

跑在前头的三个穿身麻布衣裳,身上都有血迹,长刀出鞘紧握在手。

后面一拨二十多个,个个握剑在手,飞奔急追。

茶店中就有四个人见状拔出兵器横道拦截。

奔在前头的三个人飞奔过来时大喝挥刀,交击中拦道的四个人纷纷受伤,但也没让那三人一口气突破拦阻,后面追赶的二十多人这时追上,把那三个逃跑的人围在中央。

拦道的四个武修者这时才问“王老弟,你们剑岳派追的这三个人是做什么的?”

第二拨二十多号人中一个男子抱剑谢道“多谢陈大哥帮忙,这三个是江湖败类!身为魏国人,竟然被郑国买通,今日在魏营刺探情报,一伙八个人,死了五个,剩他们三个奔逃了十几里,若非陈大哥相助,恐怕还得追下去。此事小弟必定如实禀报,赵将军必有重赏!”

拦道的四个武修者退开到外圈,各自处理刀伤。“王老弟客气了。”

剑岳派那人道声“哪里,哪里。”转而冲那三个被围的武修者道“识趣的就放下兵器投降,否则休怪我们剑岳派出手无情!”

“废话少说!你们这些官府的走狗,来多少我们也不怕!”

说话间,被包围的三人抢先动手。

步惊仙知道这三个人战斗力比之追击的剑岳派弟子高,但敌人多,这三个人也杀不出生路。

看了一阵,发觉被包围的三人刀法十分精妙,只是受限于心法威力,体能、内力都高的有限,招式消耗又多,难以为继。

斗了半个时辰,剑岳派有六个人被砍伤,那三个人自知没有活路渐渐拼上性命,显然务求要拉几个垫背。

眼看有个剑岳派弟子要亡命刀下时,一只茶杯从步惊仙脸前疾飞过去,正中挥动中的长刀刀身,强劲的内力震的那柄长刀脱手抛飞。

激战中的人不由一起住手,齐齐望向步惊仙身侧的女子。

就有剑岳派的弟子叫了声“是舞菲师姐!”

步惊仙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内力惊人的女子就是第一次神武擂夺得十大高手之名的、人称飞剑舞的舞菲!

被包围的三个武修者听闻其名,全都紧张。

只见那舞菲缓缓起身,拿起身畔的红粉相间的花伞,双足微微一动,整个人飞起三丈之高。

下一刻人如流星般急坠,张开的花伞先人一步飞射被包围的三人。

那三人内力远不及她,挥刀挡开花伞时,全被伞上内劲震的连步倒退。包围的剑岳派弟子都没有出手,怕坏了舞菲名声,被人说她对付三个无名小卒还携众围攻。

舞菲紧随伞后,手里不知从哪里拔出柄寒光闪闪的细窄长剑,落下时,剑光舞动成片,粉红色的剑气随剑光舞动,纵横激飞。顷刻间就闪过那三个被伞撞的势子未稳的武修者的双臂、双腿。

剑气射速飞快,几乎不分先后的切破他们肤肉,绽放的鲜血同时飞溅散开,犹如绽放的血色花朵。

舞菲落地时,拿住震退敌人又抛起的花伞,长剑迅速收鞘。原来暗藏在伞身之中。

那三个被剑气杀伤的武修者这时才一齐跌倒地上,四肢受创严重,根本没有挣扎反抗之力就被剑岳派众弟子捆成麻花。

“多谢舞菲师姐出手相助。”

几桌的茶店食客都在打量那舞菲,全没想到曾得神武擂十大高手之名的她竟然看来如此年轻。

“举手之劳。”舞菲说罢抱拳作礼,拿着花伞转身坐回桌旁,把刚才放下的半个白面馒头拿了继续吃。

剑岳派一众人带着那三个逃犯,抱拳作礼,一齐向舞菲告辞。

刚走几步,道上奔来一匹千里宝马,顷刻间从走道一头奔到茶店,马上之人飞身而出,长剑瞬间出鞘,落下时眨眼连毙三个剑岳派弟子,并斩断捆绑那三个逃犯的绳索。

“来者何人!竟然相助魏国重犯!”

一众剑岳派弟子纷纷拔剑。

来人俯身查看那三个受伤逃犯的状况,摇头道“我来晚了。”旋又站直了身体,浑然不将包围他的一众剑岳派弟子放在眼里,嘴角扬起抹冷笑道“剑岳派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一日不出来领死,你们剑岳派一日就是我李一剑的敌人!”

步惊仙早认出了是他,因为只有李一剑的出剑速度才能如此之快。

包括食客在内,人人都听说过李一剑在神武擂展现的本事,无不惊疑。与事无关者只觉得走运,一天之内见到十大高手的舞菲,又见到这个传闻剑快如闪电,连剑岳派华山支宗宗主魏武全都不敢应战的年轻高手。

不由都暗想今日舞菲势必要与李一剑动手,就不知是谁更厉害。

一干剑岳派弟子知道是他,自知不是对手,不由都将目光集中在舞菲脸上。李一剑察觉到状况,也留意起正把最后一小块馒头喂进嘴里的舞菲。

“你是谁?如果不是剑岳派弟子,就别管闲事,我李一剑不喜欢滥杀无辜,但如果谁敢帮剑岳派,那就是助纣为虐!”

当即有剑岳派弟子怒喝道“休得放肆!她便是第一界神武擂十大高手的飞剑舞、舞菲师姐!”

李一剑满不在乎的道“魏武全的本事也不敌我一剑,舞菲当初的本事还不及那魏武全吧。”

“放肆!魏宗主是华山支宗,强弱与我们衡山支宗岂能相提并论!舞菲师姐当年参加神武擂时才不过十四岁,魏宗主的资质恐怕还不能跟舞菲师姐相提并论”

那剑岳宗弟子说时,十分骄傲,显然是剑岳派衡山支宗一系。这番话倒也让人发觉剑岳派不同支宗间的关系并非融洽,一个衡山支宗的弟子竟然能不把华山支宗宗主放在眼里。

李一剑失笑道“这么说来……的确比那魏武全有本事。我不知道你们剑岳派内部如何,但一日魏武全不死,我就一日视剑岳派为敌。即使你是个小妹子,今日如果敢动手,我李一剑也不会留情!”

舞菲这时才把馒头嚼碎吞下,又端杯喝了。热茶,放下茶杯时,人也站了起来,又拿起靠在身旁的花伞。

“魏宗主的所为与衡山支宗无关,李少侠如果是要复仇,请去寻华山支宗的人。今日本宗奉命追捕逃犯,李少侠如果不是同党,请不要插手。”舞菲声音轻柔,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既没有让人听着有仗势欺人之嫌,又没有畏惧避战之疑。

“不巧了。郑国信侯是我李一剑的朋友,今日就是为了救人而来。”

“如此,舞菲请教高明。”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八节 飞天舞(下)

一众剑岳派弟寻纷纷让开位置,李一剑剑指身侧地面,正色道了声“出手吧”

步惊仙见那舞菲仍是双足微动,整个人一跃跳起九丈高度。

那李一剑轻功本也高明,见状追着飞身上空。

不料舞菲在半空中突然张伞,身体竟然轻如棉絮的飘然横飞,让追上去的李一剑只能挥斩剑气攻击。剑气一闪击中舞菲张开的伞上,竟然伤不了那伞丝毫,尽数被抵挡化去。

舞菲凌空拔剑出手,只见漫天剑光顷刻绽放,在她面前舞成一片,纵横激亣射的粉红剑气如流星般四面袭向身在半空的李一剑。

一年不见,李一剑功力有所提升。

体能25oo,内力25oo,神1o,灵1,战斗力1oooo,因他灵能运用在战斗时体能、内力都能提升一倍,实际战斗力为2oooo,绝对战斗力4oooo

然而步惊仙知道李一剑并不精通内力运用,施展的剑气根本没有威力提升,全凭特殊的灵能运用让威力倍增。而舞菲内力本有丑口之数,精修内力剑道,剑气未必不能伤到李一剑。

李一剑身在离地半空,根本无法躲避连绵激亣射而至的剑气,只有挥剑格挡,然而力量运转受限,展不开有效的守势,变成只凭内力硬接舞菲的剑气。

挡开舞菲七十多道粉红剑气时,李一剑人才落地。内力就这么顷刻间在硬碰中被消耗殆尽。步惊仙用神眼看的分明,舞菲剑气能提升内力杀伤力七成之数,七十三股剑气几乎不分先后”每一股都能对李一剑造成一百之数的伤害,若非李一倒有特殊天赋,这么七十多股剑气就让他没命落地了。

李一剑太过大意,飞身追击失了一招,那舞菲剑气释放之快又让人咋舌。这么起落之间,李一剑就已经损失战斗力过半。

他不敢随意起跃,在地上疾奔追向飘飞落下的舞菲,全凭身法移走躲避舞菲不断飞射出来的粉红剑气:眼看要追近时,只见舞菲挥动花伞,人竟足不着地的如棉絮般再度借力飞高四丈。

这时步惊仙才知道她何以博得飞剑舞的称号。如此绝世轻功”真如同飞在天上一般。顿时觉得李一剑今日绝没有胜算,他的快剑全在近身搏斗,然而他根本无法制造有效的出剑距离,内力又不足以承受舞菲的剑气,剑再快,打不到人也毫无用处。

剑岳派众弟子纷纷喝彩叫好,一众食客也都看呆了眼。

舞菲接连凭借花伞几度凌空借力飘飞,地上追赶的李一剑始终无法到达有效的出剑距离。只凭借步法闪躲剑气,但如此持续奔走,精神又集中紧张”体能消耗极快。舞菲见他身法迅快”剑气又变成范围性杀伤质性。

李一剑闪躲难度更大,接连两次被爆散的剑气炸伤。

体能竟然下降至12oo.

步惊仙也没想到这舞菲如此厉害”眼看如此下去李一剑今日必死,无疑。便思谋着如何相救。李一剑性情虽然极端,但的确是个有正义感的剑客,神武擂的一番交手让步惊仙对李一剑留有好感,也不想看他死在这里。

李一剑几度试图预测舞菲改向方向,提前拦截,不料舞菲手中的花伞每每挥动总能轻易改变飘势,人在高处时执伞飘飞,仿佛无重棉絮,落地极慢。让李一剑始终处于一味挨打的局面”内力恢复不到多少就被舞菲炸开的剑气余劲消耗,因此无法积累足够内力释放剑气,一味被动挨打。

眼看李一剑体能继续下降,很快低至一百。步惊仙抓起桌上茶杯,朝半空飘飞的舞菲甩手射出。

“李少侠快走。”

舞菲挥伞抵挡,借力飘飞更高。

李一剑听到叫声,回头一眼看见是步惊仙,怕说了北君之名会害他,只能心中感激,飞身跃上千里马背,催马就走。

舞菲竟也没释放剑气追击,任由李一剑驾马飞奔而去,轻飘飘的落回地上。

剑岳派一众弟子勃然大怒的拔剑指向步惊仙质问道“阁下是谁!莫非也是李一剑同伙?”

步惊仙抱拳道“我与李少侠曾有一面之缘,不忍见他丧命,故而出手相助,与郑国没有干系,对剑岳派也没有敌意。”

“那可难说!”剑岳派弟子不依不饶。

不料舞菲走过来道“不要牵连无辜,原本我也不想杀那李一剑。”

一群剑岳派弟子不敢不从,忙收剑入鞘,抱拳朝舞菲道谢,又重新捆了那三个逃狂,带回去复命。

“多谢女侠。”

“客气。”对于步惊仙的致谢舞菲表现的平淡,旋又抱拳道“告辞。”就丢下茶水和馒头的钱,自顾去了。

步惊仙不由对这舞菲心生好感,想不到出手相助李一剑的事情如此容易就化干戈为玉帛,原本他以为还会动手。也因此意识到江湖果然大,当时在神武擂以为看到多少高手,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舞菲的年纪和资质,所以放弃第二届神武擂比斗显然是有心问鼎武尊,故而才潜心修炼。步惊仙对剑岳派武功的了解只源自于凌落转述北灵老人的那些讲解,觉得舞菲的剑法不像正宗的衡山支宗的回风落雁,但也不敢断言。

这时天空飘落零星白雪,远去的舞菲张开花伞,把小小的身子藏在伞下,在冰雪破碎的泥泞道路上尤其显眼,也尤其另类。

郑国东关城三里地处有座城镇,叫做东商镇。

进出城关的来往商旅都会在东商镇歇脚,因此带动这座小镇的繁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街巷两旁站满了人。

七月的游历去过燕国,去过魏国。郑、魏开战后她收到飞仙宗宗主郑凛然的书信,负责带领飞仙宗派往魏国的弟子,专事消灭那些替魏国出力的大小武宗以及江湖游侠。近期战事僵持,郑国一时无法继续进兵,她才领了些同门赶往东商镇面见郑凛然。

这些时日的游历让七月变了许多,眼见诸多江湖中事,经历战斗超过百场。她已经不再如孩子般的情绪化,虽然不愿意与郑凛然见面,却明白关系战事,不得不见。

抵达东商镇时,随行的师姐安排客栈歇脚。

一行五个人正吃喝时,突然听见外头吵闹。

七月起身出门看时,正看见一群士兵绑了两今年轻女子走,两个中年夫妇哭喊着死命拽着那两个同样失声痛哭的年轻女子。

“你们在做什么?”七月喝住那群士兵。(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十九节 蜕变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十九节蜕变

一群士兵见到她的凤头金饰,都知道是武尊,连忙毕恭毕敬的回话道“小的奉飞仙宗冼大侠之命抓这两个人。”

跟随七月游历、教年长的那个这时附耳对七月解释道“冼大侠是武尊的师兄,拜入飞仙宗已有十五年,是当朝王将军的亲侄子,一直负责本宗在东关城的事务,向来都打理的很好。”

“她们犯了什么事?”七月又问。

那群官兵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不知详细。”

那对中年夫妇见那群士兵对这么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十分恭敬,料想她身份不一般,忙哭着扑到七月面前跪下,诉说恳求道“冼大恶人看上草民的女儿,上次叫人拿银子来买,草民一家虽然不富贵,但做点小日子还过得去,怎么愿意把女儿卖给那种恶人为妾被草民拒绝后那冼大恶人就派人来硬抢,女侠可怜可怜我们草民,替我们做主呀”

那群士兵大眼瞪小眼,不敢作声。

跟随七月那个师姐又附耳道“我看此事武尊不要管了,宗主还等着武尊呢。”

七月置若罔闻,冲那群士兵道“把人放了,替本尊请冼大侠来这里叙话。”

那群士兵不敢违背,忙把那两个年轻女子放了,领命回去。

两个女子跟父母抱一起哭成一团,旋又跪拜七月面前连连道谢。

“事情如何还需要等冼大侠过来后再说,你们不能走。假如事情真如你们所说,我会帮你们。但如果你们以一面之词欺瞒本尊,也不会放过你们。”七月游历途中见过不少事情,早就知道哪个门派都有败类,飞仙宗自然也有。但也有些看起来善良的人会阴险的利用别人同情心,编造可怜身世,颠倒黑白。她虽然管,但并不先入为主的判定是非。

那一家四口连连道是,又有些害怕。

七月的师姐早知道劝不住,但提醒和建议是她作为师姐、作为陪同游历的责任,即使七月不爱听,不采纳,她认为该说的也必须说。这时看出那家人的不安,就道“你们不必害怕,假如事情果然如你们所说,冼大侠日后绝对不敢与你们为难。”

那对中年夫妇这才稍稍心安,忙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冼大恶人无恶不作,在这一带谁不知道?”

“他还做过些什么?”七月凤目微沉,冷声喝问。这时她已经觉得这对夫妇并非虚言,否则此刻不会如此淡定,说假话的人最怕是当面对质,势必想方设法的回避那种场面,甚至借故偷偷溜走的也有。

那对夫妇就说了冼大侠在东商镇如何守军巧立名目征收苛税、草菅人命、抢夺他人财物、妻女的一些恶事。末了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这些受害者的亲人都还在东商镇,大家都知道这些事情,女侠大可以找他们问话。”

七月的师姐年长,早知道这些事情。但她原本出身也好,从来不关心普通人的事情,虽然觉得冼大侠这些做法过了火,但并不认为有多大的罪恶。在这一点上,她总觉得七月是因为出身低贱的缘故才会爱管这些闲事。她却不知道七月这时候想起的是当年被北君左岸所杀的飞仙宗李少和郑国将军凌少保。

那时候她还幼稚,认为飞仙宗不会有败类,都是如师尊般为国为民的好人。如今她却想知道飞仙宗是否有真有如此可恶的败类。

约莫两刻钟后,那冼大侠领着几个随从快马赶到客栈,见到七月一行立时堆起满面笑容,快步走入客栈拜礼道“飞仙宗冼求,拜见武尊,见过诸位师妹。”

“冼师兄请坐下说话。”七月以礼招呼,见他坐定后,才道出那对夫妇的事情,询问究竟。

那冼求根本不当一回事,失笑道“既然武尊为他们做主,那么此事作罢。说来我也是对她们姐妹一见钟情,上次派人去提亲被他们骂走,一气之下就让人去强拿,也并非白拿,留了两百银两算做聘礼。”

七月望着那对夫妇道“把你们刚才对本尊说过的话当着冼师兄的面再说一次。”

那对夫妇见事情已了,都不敢多事,忙赔笑着感谢七月,就说要走。

七月眉目一沉,冷声道“我说过,假如你们胡说八道,必不放过。你们刚才的话如果属实,就再说一次。”

那对夫妇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的把冼求做过的事情又说了遍。

“冼师兄,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冼求仍然不以为然,微笑点头道“他们所言太多偏见,有些事情稍稍夸张。我这个人做事向来公道,从不会杀了人丢句恶言了事,总会照规矩赔偿命钱,一定要的人也总会给足买人的钱。”

“冼师兄,那些人都并非奴隶,如何能够强买?”七月说时,眸子越渐冷漠。跟随她日久的师姐见状心知她动了杀意,连忙开口道“冼师兄,这些事情的确是你不对。快向武尊保证日后绝不可再犯”

冼求这时候也意识到七月的不善,虽然不拿这些当回事,但也不敢开罪她。武尊虽然并没有官位,却是侯。更重要的则是他本是飞仙宗弟子,武尊地位如同宗主,他低头也是理所当然。

当即忍着不快,微笑抱拳道“武尊说的是,师兄在此保证日后绝不再犯。”

七月的师姐忙笑道“既然冼师兄已经知道错了,武尊就原谅他吧。”

“如何原谅?”七月毫不给情面的话让冼求不由动怒。“本门门规是做什么的?师尊过去一直教导我们,飞仙宗不是个仗武欺人的宗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凡见到有违道义的事情就该拔刀相助,挺身而出。本门弟子更不能仗势欺人,郑王为本宗独设律法,本宗弟子行事如果与国法相冲突时必须另作计较。那是相信本宗弟子的行事一定对得起道义,相信本宗弟子杀的人必然该死,必然让人们拍手称快。绝非是给予本宗滥杀无辜的特权”

冼求明白到面前这位武尊的心意,不由动怒道“武尊假若如此说,我倒要反问,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事后上告,每个人也都收用了我给的钱财。怎么能算是强、抢”

“师兄不要跟我来官府办事的那一套,我根本不理会。如师兄所言,本尊如果强求师兄在身边当奴隶,本尊如果将师兄的亲人舌头全割了让他们口不能言,双手经脉全割断让他们手不能写。那么也没有人能为师兄上告本尊,本尊所为就对了吗?”

冼求想不到七月会说出这番话,不由激恼道“那么依武尊之意,今日之事待要如何?”

“念你毕竟是本尊师兄,自刎吧”

冼求大怒而起,却不敢动手,一时激怒的说不出话。

七月的师姐连忙开口求情,却被七月拂袖喝退。

正这时,郑凛然领着几个飞仙宗弟子匆匆赶到。

“发生何事?”

冼求连忙拜礼,又说了大致。

郑凛然听了不由心中动气,觉得这七月太过胆大妄为,不知所谓,简直比几个秋叶加起来还更可憎。

“七月,此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

“道理何在?”七月冷脸反问。

“本宗的决断,还不够”郑凛然越发气恼。

“不够”

“你”郑凛然勃然大怒。心想当初师尊一定没想到宗里会出现这么一个武尊,否则必定修改门规。武尊无权决定飞仙宗的大事,但有权执刑,任何违背门规的弟子,武尊都可以依照门规予以责罚甚至处决。换言之,今日七月不卖情面,郑凛然根本没有必须要求她放过冼求的道理。

“师兄既然不动手,只有劳烦师姐动手了。”

七月的师姐不敢违背,却故意迟疑,果然郑凛然怒喝道“谁敢动手”,她便借此台阶驻足。

七月见状身形忽动,闪电般一掌击落冼求的天灵盖,顿时将他毙命当场。

“七月”郑凛然险些气炸肺,却强忍着不立即发作,喝令其它人道“全部出去,本宗有话与武尊说。”

一群人立时退走干净,把客栈几层的人也都喝喊出去,又关上客栈的大门。

人都走后,郑凛然才发作道“七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宗主”

“未曾逾越,何言眼中没有宗主?”七月依旧冷静。

“既然如此,我已经说了此事罢休,你为何还在本宗面前杀人”

“杀该死之人,问心无愧。”

郑凛然怒容满面,在客栈大厅来回走动数步稍稍平缓情绪才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恣意妄为,但没想到你当上武尊后竟然如此飞扬跋扈,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过去你对本宗不敬,本宗都忍让了。但你今日胡作非为,可知道会为本宗惹来什么麻烦这冼求之父是郑王器重的大将,你以私刑把他处决了,他们告到郑王那里,会说本宗滥杀朝廷命官,干扰朝政,将飞仙宗律法凌驾于郑国国法之上”

“宗主对七月的评价七月不敢领受,过去没有如此因为过去七月没有这种本事,因为过去师尊不许七月离开飞仙宗外出游历,自然见不到这些该死之人。宗主说的朝堂那一套七月没有兴趣,师尊过去从没有教我朝堂那一套,也从没有告诉七月朝堂的该死之人就要饶恕,更没有说过郑国朝堂之人做的不平事就不能管我是武修者,对朝堂那一套没兴趣。除非师尊说,否则我七月就只做应该做的、问心无愧的事情。”

第二十节 决裂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二十节决裂

见七月说的理所当然,浑然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郑凛然气怒之余,也顾不得撕破颜面。

“你别拿师尊压人,七月,你如果不是武尊。凭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被三国列为通缉重犯,你以为自己还能如今天这般杀了人也无所谓?以为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的对本宗无礼?你早就变成通缉重犯,每日被人追杀逃亡,至死方休”

七月从容冷静的回应道“宗主,七月自幼勤练武功的目的不是欺人,更不是为了应付朝堂的官员或者助纣为虐。师尊当年如果教七月的是这些,七月宁可不入飞仙宗。但师尊没有教七月这些,师尊也不会教七月这些。师尊是武宗宗主,不是朝廷的爪牙,更不是朝廷的傀儡师尊为国为民而助郑国,不是为了让郑王喜欢、为了让朝廷的官员认可而助郑国。宗主今日教训七月,七月倒想问师姐是否还记得师尊的教诲了师姐每日与朝堂官员为伍,被人说是个抱着郑太子大腿的宗主,还有丝毫师尊的风骨么?”

郑凛然气怒交加,又委屈的不行,她如果不是为了飞仙宗,哪里会去应付朝堂官员,又如何会总替太子办事。为了飞仙宗她忍辱负重,今日还被七月如此质问。

“你就知道吃,就知道想做就做,知道什么大事本宗忍辱负重就是没有忘记师尊的交待,就是为了飞仙宗能够声威如旧师尊不在,郑王年事已高。一代君王一代臣,这道理你懂不懂异日没有太子支持,你以为飞仙宗还能一直如师尊在世般威震郑国?你自己就知道吃,就知道惹麻烦,还敢指责本宗不是”

七月扬眉冷笑,眸子里满藏不屑。

“这些道理谁不知道?但师姐别忘了,师尊所以是师尊,因为师尊是郑飞仙。而不是因为郑王的帮助。飞仙宗的天下是师尊拼出来的,飞仙宗的地位之超然是师尊的品德能力奠定的。郑国不能没有师尊,不能没有飞仙宗,所以才--有本宗的超然。其本质是师尊之能让郑国、让郑王依赖至不可失去的地步。师姐的行径却是在做相反的事情,是在把本宗带入依赖太子,不能失去太子撑腰的境况这样的未来师姐以为能够维持本宗?简直是本末倒置”

“你、你、你竟敢对本宗如此不敬是否以为自己是武尊本宗就不敢治你的罪”郑凛然气的身子发抖,指着七月的手指也因激怒颤抖不止。

“有一日,师尊教我练功时,突然让我把齐师姐的小花猫杀了。我问师尊为何,师尊说因为她看那只小花猫就心烦。我跪地恳求师父治罪,因为我觉得不该无辜杀害齐师姐心里最喜欢的宠物,可是我不杀就是违背了师尊的命令。师尊当时失声大笑,说她心烦是假,试探是真。师尊说,我求治罪是有忠孝之心,知道自己违背了她的话该受处罚;我抗命是有风骨,知道因为自己心烦而杀害无辜不对。”

郑凛然见她说的认真,神情专注,火气稍减,不解反问说“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师尊说,她当年也是如此,因而不能适应复杂的宫廷才独走江湖。师尊说武者就该有风骨,否则有武无魂,成就有限。最后师尊还告诉我,假如将来有一天我因为风骨触怒她,她要杀我时,我不能够因为忠孝而坐以待毙,如果能够打赢她,那就用武力决定观念冲突的结果。我败而死,风骨犹在;师尊若败,会说我对。”

“胡说八道师尊绝不会教你如此大逆不道”郑凛然这时已经明白七月说这番话的意思,不由大怒,不由斥责她捏造事实。

“当时冬雪和秋叶长老都在场。七月不敢反对师姐的决策,但七月无法认同师姐治理本宗的方法。七月虽然认为宗主的做法会把飞仙宗变成朝廷的傀儡,但如今事实没有铸成,七月没有道理干涉或多言。但师姐记住,如果本宗日后的变故证实师姐错了,七月会要求师姐必须改正。否则,七月会如师尊教导的那样,用武力与师姐争论对错”

七月说罢拂袖就要走,郑凛然气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知道打她不过,此刻立即就会一掌过去

“好,你不听劝阻,反而指责我不是七月……你不要后悔。你如此任性妄为迟早会自讨苦吃,本宗的忍耐有极限,郑王的忍耐也有极限。将来天下之大无你安身之处时,别说本宗作为师姐没有提醒过你”

七月驻足,回头,看着郑凛然的眸子里没有争执的怒意,冰冷如雪,让郑凛然越发觉得这个师妹变的让人无法琢磨。

“师姐不说七月也知道自己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是七月不怕,也不会后悔。因为七月相信师尊,也相信自己。所以七月也相信,纵使未来必然面对苦难,苦难也一定不会是我七月未来的终点。反而师姐只相信自己却不相信师尊,只怕你将来追悔莫及。”

七月推门而出,外头等着的一群飞仙宗弟子看见客栈里头怒容满面的郑凛然,都心觉不妙。

七月走后,郑凛然怒气冲冲的出来。

“从今以后,谁都别在本宗面前提起武尊”

谁都知道,武尊与宗主自这日起真正决裂。

秋叶在郑都收到郑凛然催促的书信,提前带领七月堂的百多高手赶到东商镇。

见面时郑凛然把别人都叫退,单独与秋叶说了客栈发生的事情。

“秋叶长老理当知道轻重,希望代本宗劝劝武尊。”郑凛然当日虽然气急,但也知道她与七月闹成这样对飞仙宗并非好事,最后还是飞鸽传信,把秋叶请来,希望秋叶能够劝七月收敛些,不要继续惹麻烦。

秋叶听完之后,暗觉无可奈何。

她早就觉得师尊喜欢七月是因为七月骨子里有许多地方与郑飞仙年轻时相似。原本郑飞仙是循规蹈矩的教七月,但时常欢喜时,就对七月说些真心的想法,把一些不该教的也教了给她。事后郑飞仙又暗觉不妥,还曾因此寻秋叶说过。然而话说出口自然不能反复无常。但在秋叶看来,郑飞仙虽然为此忧虑是真,但见到七月像她当年时的欢喜其实也是真的。E

第二十一节 上古神功秘笈

第十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第二十一节上古神功秘笈

后来因为忙碌还把七月交给她管,秋叶总觉得师尊心里其实也很希望七月这个弟子将来能够像她。但清醒的时候又会觉得这种心思不妥,故而又想弥补。但每每见到七月时,又忘了

秋叶所以恣意妄为,情形其实与七月有些类同。当年郑飞仙也非常喜欢她,心里也觉得秋叶像她当年。

如今七月性格已经成型,果然是像极了郑飞仙。天下间有人能劝得了郑飞仙么?反正秋叶是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人,如今郑凛然让她劝七月,她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

“并非秋叶推脱,师尊过去是把七月往她自己的性情方向教授,如今七月性情已定,根本不可能听人劝说。过去七月就不爱听我的话,我还是拿师尊的话压她。如今她武功已经比我高,师尊当年说过的话也不适用了,七月也不会再听我的。”

郑凛然不知此节,觉得神武擂后秋叶很多事情变的收敛,人前人后对她这个宗主也变的尊重,理当不会推脱。“师尊当年如何说?”

“那时我教七月练功,有些法子让她质疑,就不愿意听。我却非要她照做,后来告到师尊那里。师尊就对她说,我的武功比她的高,听我的没错。假如有一天她的武功比我高了,那就不必再听,她自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总拿这话压她,神武擂后就再也压不住了。”

“师尊怎会如此糊涂”郑凛然暗觉气恼,把七月教成这样,简直就是个祸害“难道就任由七月任性妄为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一个大将之子,该死之人罢了。武尊杀了就杀了,比起师尊当年做的出格事情而言,七月这些实在不算什么。当年师尊杀过亲王,杀过周国公主,斩过楚国太子,烧过齐国王宫,闯过燕国早朝大殿,在封王大典上指着魏王痛斥责骂过。曾经被天下三十多个国家视为仇敌,一连七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跟追捕的人打斗,郑王那时都不敢认师尊这个王妹,别人提起直说师尊早与郑国王室脱离了关系……”

秋叶说的平淡,郑凛然听的难以置信,她眼里的郑飞仙十分睿智、识大体,根本不是个会做这些荒唐愚蠢事情的人。

“真有此事?为何本宗从不见师尊做过出格事情。”

“那是因为宗主入宗时师尊早已威震天下无人敢惹,宗里事务繁忙师尊也无暇外出走动,没人惹自然不必动手,不外出游走自然见不到不平事。本宗威名赫赫,正因为当年那样的磨难也没有让师尊被击倒,天下谁都怕了师尊,全都不敢招惹。”

“哼”郑凛--然不屑一顾。“那也只有师尊才能办到,七月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师尊了么”

秋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想‘七月还真比师尊以前厉害的多。’

“既然七月不听劝,将来郑王也容不下她时,本宗也无力相救。”

“那是七月不听劝,将来吃苦头也怪不得宗主。”秋叶心里不以为然,自信这天底下没有谁能害得了今时今日的七月。闯祸这种事情她虽然觉得不智,但郑飞仙的经历让她觉得,人不怕闯祸,也不怕闯祸闯的多、闯的大。只要自己能承受闯祸的结果,那么祸就会变成*人的成就、声名、威名。如果承担不起,当然就会不得好死。

郑飞仙一生闯祸无数,但没人能奈何她。闯祸惹了郑飞仙的人无数,但全都不得好死。都是闯祸,结果却不一样。

秋叶知道七月会闯祸,故而直到认可了七月的武功后才放她自由。

闹翻后,郑凛然与七月没再见面,关于对魏国的战事交待都由冬雪长老转达。七月也不在乎这些,数日都在东商镇走动,这日经过东商镇外的一处村子时,竟见到村子门口驻扎了一群郑兵。

“这是做什么?”七月大惑不解,门口的郑军见到她连忙拜礼答话。

“回禀武尊,这村里都是不灭神魂的人,如今到处都在闹起义,未免他们闹事王将军奉命把他们集中看管。”

七月便进村去看,那些兵卒不敢拦阻,让路放了她过去。

军卒让开的村口横着封门的木栅栏,两个士兵打开前使枪戳里面离近的一些人,并没有真的刺伤,只是将那些人吓的退远了,才拉开栅栏,请七月进去。

村子里都是低矮的篱笆土墙筑成的房屋,村口栅栏内挤满了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见到七月进村,那些人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惊疑不定。

村子的房屋里都是些老人,有许多孩童在村里奔走戏耍,大人们则都成群成堆的聚集在一起,或坐或靠躺在墙壁、树下。还有许多人盘腿端坐,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却让人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类似的村子七月在游历时也曾见过,但如此严格管制的却少。

“堕落君王的国家必将灭亡神魂必兴”有个男人见到七月时怒容满面,突然一声高喊。紧接着其它人跟着高声叫喊,把七月围在中央。

不片刻,听见喊声的郑兵跑进来,一路拿棍击打那些站着喊叫的不灭神魂中人。

“坐下不想死的立即坐下,胆大包天的乱民竟敢公然胡言乱语……”

不久便冲进来,那些喊叫的有些屈服的坐倒,有些被乱棍打的倒地不起,最开始叫喊的男人被两个官兵乱棍击打的口吐鲜血,一会就昏死过去。

七月见冲进来的官兵没有拿人,便好奇询问。

“武尊有所不知,这些不灭神魂的人大多都是疯子,自从天降流星的事情传开,他们就如此。杀也杀不过来,信侯有令,说大王宽仁,不与这些疯子计较。所以才把他们集中看守,防止他们作乱。每日都有人送来米粥,只要他们洗心革面就能离开村子成为郑国国民。”

正说时,那个被打最严重的人渐渐没了生气,一个不灭神魂的人他试探鼻息后跪地闭目,仰面朝天,高声念叨。“舍弃皮囊的灵魂翱翔与天地吧,追寻神魂意志的自由吧,我们在这里承受苦难,我们在这里等待自由世界,得到自由的你在飘渺的云端为我们送上祝福吧……”

那人反复念叨喃喃悼词,声音越来越大,其它听见的陆续都如他般跪倒,神情肃穆的闭上双眼,仰面朝天,如那人一般喃喃反复的念叨着悼词。不片刻,整座村子里的人全都跪在地上,没有悲伤、只有虔诚的态度让人难以理解。

“不灭神魂的人都是疯子,死了人也很少有哭的,整日的把自由、自由挂在嘴边。”司空见惯的郑军说着,七月却只想起幼时的步惊仙。当年在韩国奴隶主庄园时,步惊仙也是问她,想不想要自由。

七月走出村庄时忍不住回头眺望一阵,村里不灭神魂的人依旧跪着。

一个飞仙宗的弟子急急找来,远远便道“武尊请速回东商镇,宗主急事相商。”

七月不由凝神,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郑凛然绝不会见她。

魏国。

群岳山岭,漫天遍野都披上白雪的外衣,一派冷清萧索的景象。

七、八个男女围坐火堆前喝着酒水,不时眺望上山的林子。

不片刻,一条小小的身影藏在张开的粉红花伞下,踏着白雪,渐渐走近。

“来了”围坐火堆旁的一个人欢喜叫道,其它几个全都站起身。

“舞舞,怎么来这么慢,让大伙好等”

“遇到点事情耽搁,让诸位久等。”舞菲抱拳作礼,那干人纷纷笑道“好了,这就出发吧。”

一行人抓起各自的兵刃,踩熄了火,朝更深的山岭里行走。

天色黑沉时,走到座山的腹地,停在处两坡的夹角之间。

一个人拿着地图仔细比对,半响,确定道“就是这里。”

几个人退开让出空间,舞菲一声轻喝,尚未张开的花伞随手一指,两坡夹角之间的冰雪骤然爆炸。碎冰、碎石飞散、滚倒一地。爆开的冰石之后露出个漆黑的山洞,里头飘出来阵阵难闻的气息。

众人退散一旁,等到山洞里飘出的气味淡些时,一个人燃起火把丢进去。半响,那火把依旧未熄。

“能进去了。”

那人走进去拾起地上火把,扭头招呼众人,余者鱼贯进入山洞里。

洞中空间不小,走一圈,不见有什么值得留意之物。

“墙上有字”一个人拿火把照亮墙壁,其它人闻声纷纷过去。

“舞舞,这些是武功秘笈吗?”

舞菲驻足阅览半响才点头道“的确是,这些好像是上古武当派的内功心法。”

有个人拿着火把走开远些的地方照亮墙壁,远远喊叫问说“舞舞,看看这里的。”

舞菲过去看了阵,点头道“上古佛宗的达摩剑法秘笈。”

一群人把墙壁上的字都看了遍,最后都欢喜的笑起来。

“果然没有白来这一共三十多套上古秘笈,发财了”那人说时已经幻想起把这些秘笈大量印制贩卖后换取的、堆积成山的金银

“大伙都帮忙,别让舞舞一个人抄录,筱筱你也识得字……”

“三哥这些秘笈错一个字差别可大的很,我是半桶水,怎么能乱来”被叫道的筱筱满脸责备之态。E

第二十二节 仙梦

“是是、倒是我太心急。”那男人笑着、说着,难掩心里的激动情绪,在山洞里来回走动,每每听人说舞菲译完一本时就欢喜地叫好,又忙取了水食频频让舞菲吃喝点。

一直到深夜时分,山洞里墙壁上的字才全部被翻译抄录。

有人拿了刀剑准备毁去墙壁上的字时,舞菲阻止道“这些都是古迹,怎可毁坏!”

“若不毁去,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秘笈哪里还值钱?”

“你们不必担心,明日我义母就会到,墙壁上的字迹会被她剥落带走收藏,绝不会被别人发觉。”

那群人面面相窥地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舞菲,收起刀剑。

“既然如此,也罢,这些秘笈换的钱财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

“如果信不过诸位,我又何必来?诸位也请放心,我义母绝不会影响了大伙赚钱,她也不在乎这些钱财。”

当中一人抱拳道“舞舞说的哪里话,我们如何能不知道李夫人的信誉,这些秘笈贩卖的钱财对我们来说多,但李夫人却根本看不上眼,也绝不会在意。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舞舞你一个人留此等待李夫人可要小心保重,山里半夜冷得很。”

舞菲抱拳送别,一行人带着抄录的上古秘笈离开。

他们走后,山洞里的舞菲一声长叹。

夜色渐沉,舞菲站在山洞外,久久眺望夜空。

夜空无云,圆月高挂,繁星密布。

月中,一点逐渐变大,越来越低。让人疑为天陨时,渐渐却看清那是个人,一个背展白色光翼的、会飞的人。

强风拂过,带的满地冰雪飞扬,白色的光翼缓缓合拢,最后没入李夫人的背。

“义母。”舞菲恭敬抱拳。

“果然有发现?”李夫人急急忙走入山洞,手抓几颗硕大的夜明珠,顿时照亮一片山洞岩壁。

“义母看,这些字迹看似很有些年代,实在匪夷所思!”

李夫人将石壁上的字迹浏览一遍,神情越发凝重。

舞菲陪她站着,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疑惑。

“三年前我陪义母来过这里,当时把洞中的古籍都拿走了,墙壁上绝没有这些秘笈文字。不久前陈义梦中遇仙人指点,说了此处,没想到今日到来后洞中石壁上果然有这些!义母,难道世上真有仙人么?”

李夫人也难以解释眼前遇到的情况,那些字迹印痕看起来绝非近期内被人刻上,但三年前她们二人曾来过,当时根本没有这些字迹。“水印:惊仙精校威武”“事情有些奇怪,昨日我收到郑王托人送的密函,说落公主遇仙人托梦,指点了一处秘笈宝藏,飞仙宗今夜就赶过去了。但落公主在梦中得知的藏宝地点位处皮县西面的深渊崖下,也早被我寻过,绝没有秘笈。”

“这……”舞菲一时也不得不怀疑世间有仙人了。

“是不是仙人作怪倒不必多想。这么多上古神功出现世间,势必掀起腥风血雨,天下武修者凡得到这些秘笈者,谁不想大展拳脚?说是仙人,我倒觉得这是恶鬼所为,可想而知未来会因此死多少人!”

“义母,这些上古功法果真那么厉害?”

“十之七八都是当世最高明的绝学之列,十之二、三不在北灵派和飞仙宗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之下。”李夫人说着,脸上满是不忍,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到这些上古神功的出世带来的无数杀戮惨祸情景。

舞菲在一旁不知说什么,只有沉默的陪着。

半响,李夫人忽道“你的性子适合修炼上古武当派的心法,记熟之后就先去吧,我把石壁上的字剥落下来就要赶往郑国与飞仙宗汇合。”

“是。”舞菲答应罢,又默默把石壁的上古武当心法念记三遍,自顾告辞而去。

七月又见到了秋叶,还是在一个她万想不到的地方——皮县。当年步惊仙身亡之地。

郑国兵车将铁锁连接一起,在崖上寻可靠的巨石或大树捆绑,另一头丢落下去,又派人顺索爬下,回禀长度是否及底。

忙碌了两个时辰,十根长索才都够着深渊底部。

这时,李夫人也来了。

七月见到李夫人时不自禁的注意打量,知道她就是当年师尊所邀请的贵客,但从外表看不出李夫人有何厉害之处,就只是随秋叶拜礼听令。

一行人陆续顺索下到崖底。

七月正等着李夫人也下来时,突然听见左侧方向传来喊叫声“你们顺崖边走过来,小心不要跌进熔岩里了。”

七月不由诧异,想不到李夫人是如何下来,又如何去到几十丈远的那边。

一行人顺着崖边慢慢行走,不久,路变宽敞,再没有熔岩。

七月想起步惊仙当年就这么坠入熔岩中尸骨无存的惨状,心里一阵悲戚难过,却碍于人多不好流露悲伤,只是更不愿意开口的沉默着。

见到李夫人后,一群人又跟随行走几十丈距离,便看见块巨石,又看见巨石旁通往地底的深邃地洞。

郑凛然见巨石被敲碎过,地上还有散落的碎石,又见李夫人熟悉情况,不由疑惑的询问说“李夫人来过?”

“几年前来过。但并没有发现有秘笈,如果这次能够找到,相信也是仙人庇佑郑国。”

郑凛然不知李夫人底细,心有所疑,怕宝藏中的秘笈早就被李夫人取走,但郑王有交待,她也不敢说无礼的话,不发一言的低身进了地洞。:由惊仙吧精校:

“你先下去。”

七月答应了声,先进了地洞。

地洞之外,就只剩下李夫人和秋叶。

“李夫人,敢问您何时来过?”

“记不清了。问这做什么?快下去吧。”李夫人说着低身走下地洞,秋叶追着进去,一把抓着李夫人的手低声道“我知道您何时来的,还知道您在这里救了一个北灵派的人。”

李夫人如若未闻,只管往地洞深处走。

地洞之内,除却些残石碎片,再没有其它值得注意的东西。

一行人拿火把照亮不大的地洞石壁,有人惊叫道“墙上有字!”

李夫人抬眼望去,心里暗惊。当初地洞她曾仔细勘察,墙上绝没有眼前的上古武功秘笈,而这些字迹如舞菲找寻的洞穴中的一样,看来很有些年代了。

李夫人隐隐从中嗅出一丝异样的味道,却无从与人说起……

第一节 不灭的神魂意志-第二节 小店老兵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一节不灭的神魂意志

北魏飞雪飘扬,纷纷扬扬的大雪掩了步惊仙一身。

他一路赶到边远城途中听人议论纷纷,无不是关于上古神功秘笈的事情。北魏出现商贾大量印制贩卖,燕国北武派为藏有秘笈的宝藏与诸多江湖武修者厮杀数日,郑国飞仙宗得获十多种上古神功秘笈,楚国同样发现,韩国发现的秘笈宝藏被江湖武修者抢夺殆尽,传闻齐、陈也都得到宝藏但秘而不宣。

两天前步惊仙收到拜星的飞鹰传信,称夜梦仙人,寻到处宝藏,得金五万两、银三百万两,珠宝三箱,上古神功秘笈九套。

事情发生在拜星身上,而且果然通过仙人托梦寻到宝藏,不由让步惊仙对仙人之说心存疑惑。

然而仙人毕竟是飘渺又难以求证的事情,他此刻更在乎的是如何说服巨富陈水。

陈水在边远城的府邸看起来十分平常,坐地三里,内外建设毫不奢华。

门口的人神情冷漠,态度却并不倨傲。

“烦请通报,江湖游侠衣申云鬼求见。”

“少侠稍等。”一个门守说罢进了里头。

片刻,出来道“少侠请,主人在书房等候。”便引路在前,领步惊仙穿过楼院,入了后园。途中步惊仙发觉房屋奇多,而且许多人看起来都有些古怪,一个个神情都冷漠麻木的很,见到为他引路的人时也视如不见,自管走过去。

同在一座庄园做事,人情关系如此冷淡实在离奇非常。

陈水的书房中不见古董玉器,桌椅虽然不致破旧,但也不是上好木料所制,完全不像一个巨富所居。

步惊仙坐定后,有人端来杯热茶,那人退出去后,书房里就只剩他与陈水。

陈水体形清瘦,面貌文秀,透着几分书卷气,静静坐在桌旁,似乎并不喜欢客套寒暄。上茶的人退走后,他就开口道“衣申云鬼,神魂也。既是同道中人,如果碰到什么难处只管开口,但不知道是哪位引荐?”

步惊仙这才明白这陈水果然心中不忘神魂宗,起居所以简朴也是秉承神魂宗过去的理念,想来时常帮助不灭神魂中人。

他故意打量书房半响,才正眼注视陈水道“神魂大仙既然已有指示,先生难道没有打算?”

陈水神容沉静如水,淡淡然道“有何高见?”

“神魂宗昔日的无为理念先生理当深有体会其不切实际的一面,现在大仙借星陨指示世人,天下各地都有同道中人揭竿而起,顺从大仙指示战斗求生、求神魂意志的光大。先生富甲天下为何不投身其中呢?”

陈水毫不动容,淡淡然道“这些日子来劝我起事的同道中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至今仍然不肯离去者就有三百,全住在庄里。重复的话说上多次十分累人,我只问你,十年前天下同道中人数目超过八百万,现在不足二百三十万,还没有剔除老幼。如今天下形势分明,凭何起事?”

“先生以为不可能?”步惊仙淡定反问。

陈水理所当然的淡淡道“当然不可能七强谁胜谁败都没有他人插足空间。”

“周国如何?”

“哼过去本还对周国有所期待,结果晚霞族不过是利用不灭神魂之名复兴大周而已,晚霞族变成了大周,却没有顺势建立不灭神魂国度,由此可--见过往宣扬的神魂理念全是做作不值一提”

说到此时,那陈水罕见的怒容满面,步惊仙不由心下大定,知道这陈水曾经满怀希望晚霞族能够建立神魂国,因为期望大,故而失望大,才会在提起时触动心结。

“周国的确令人失望,但未必绝望。如果先生肯相助,不出三年,周国必定能够变成神魂国,甚至于以神魂意志国一统天下也不会没有可能”

“好大的口气,我助你,你代我而为之,你凭什么夸口?”陈水说时颇有些不屑一顾,冷冷淡淡的端茶自饮。

“凭我是左岸。”

陈水不由动容,缓缓放下茶杯,十分意外的拿眼盯着步惊仙打量半响。

“你就是北君左岸?”

“不错。”

陈水一时没有声息,沉吟半响,才道“既然如此,北君可否告知草民,周国为何没有变成神魂国。”

“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本君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以致让苦心谋划的神魂国遭此巨变。为了弥补这番过错,本君才离开周国,于北魏聚集同道中人揭竿而起,以求他日借助这股力量重回大周,实现改制。”

陈水沉吟片刻,又摇头道“不够。北君出身哪里?草民不记得神魂宗有左的姓氏。”

步惊仙知道他的考虑,从怀里掏出神魂宗宗主令牌。“本君过去本是奴隶,幸遇神魂宗少宗主步惊仙,受其指引走入神魂理念。可惜他在郑国皮县不幸殉道,为此本君不惜落到深渊之地寻到这面神魂宗令牌,誓要继承他的意志,实现神魂理念。凭此令牌足以让天下的同道中人聚集一起,完成大事,先生以为如何?”

陈水沉吟片刻,起身道“北君请回,此事草民需要些时日斟酌考虑。”

步惊仙只好起身,抱拳道“先生需要斟酌理所当然。但不瞒先生,此刻本君所率领的神魂大军面临巨大危机,先生如果肯助,危机可解;先生如果不肯助,神魂大军势必不会再难有作为。”

步惊仙说罢抱拳告辞,头也不会的原路出了庄园。

陈水走出书房,看着步惊仙的背影远去。静立久久,没有动作。

不片刻,一个美貌的女子踏着碎步过来。

“夫君,又是来要钱的?”

“不。他不是来要钱的,他要的是我压上身家性命,或者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那女子不由冷哼道“夫君何必理会,他们一个个都知道夫君信奉不灭神魂,胡乱起事,等到没钱没粮了就来找夫君帮忙,好似夫君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那女子正说着,陈水的正室也闻讯而至。

那女子忙道了声“姐姐好。”旋又把陈水的话说了遍。

陈水的正室已经年过四十,风华不再,性子本就善和,为了陈水考虑才劝他纳妾,娶了那个年轻女子,后来也果然为陈水多生育了个儿子。平日里她们的关系很融洽,陈水并非喜新厌旧之人,那妾侍故而对陈水的正室非常尊重,从来不敢无礼。这时候就希望她能劝劝夫君,不要理会来要钱的人。

陈水的正室见他沉默不语,便问说“夫君,那人是谁?”

“北君——左岸。”

“是他”那年轻的妾侍大觉意外,也早听说北君左岸的声名,于神武擂举山高巨石的武勇、得——落公主芳泽的风流,兴——没落贵族晚霞族成今日大周的大智。“难怪夫君如此犹疑。”倒也明白陈水为何蠢蠢欲动的心情。

“夫君这些年经营生意,为父亲之重托不敢有一日懈怠,求的不过是让我们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辱。然而夫君自己却从没有一日感到快活,当年还被多少同道中人斥责唾骂是叛徒、堕落者。哪怕多少年来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始终也没有换得过去至交好友的原谅和认可。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每一次劝夫君尽管做想做的事情,夫君总是摇头苦笑说事不可为,理好这个家就是今生的责任和希望。”

陈水的正室说着,不禁伤怀拭泪。“但我们都知道夫君心里从没有忘记神魂宗的梦想,只是苦于无法实现。自从神魂大仙显现神迹,指示天下神魂中人积极复兴神魂意志的消息传开后夫君就变的加倍沉默。想放手去做又恐怕连累我们母子,不做又难以释怀。父亲去世多年了,夫君始终不忘他的恩助,一直到今天,已经够了。现在既然是北君来寻,他的名头世人皆知,必定能够不负夫君,夫君再不可只顾忌我们了,无论去哪里,只要跟着夫君,我们都无怨无悔,如果因此能看到夫君展开笑颜,那是让人何等欣慰开怀的事情”

“姐姐……”那年轻的妾侍还带劝阻,陈水的正室正色呵斥她道“修要多说你嫁与夫君七年有余,难道还不知夫君内心之痛?夫君所求的不是富贵权势,再多的钱财、再高的地位也无法让他开怀,不能让他快活嫁夫从夫,每日看着夫君满怀伤痛,郁郁寡欢,难道你不愿见到他展颜欢笑?不愿他真正快活开心起来”

那妾侍被说的低下头脸,心觉惭愧,再不敢做声。

陈水早红了眼眶,这时忍不住拿手巾拭泪。

“知我者夫人也。人生在世,只求一己之私者,是恶鬼,哪怕成就非凡也只是魔鬼;人有仁爱之心,故而人知养家护家之任,然而做到这些不过是拥有寻常的仁爱而已;知为国,为他人,那也不过是大仁。神魂宗理念求的是整个种族的自由,平等、欢快。超越家、国的范畴,那是圣仁人生在世,知圣仁而不求,岂非愚不可及?过去我知道形势不允许,强行作为不但无法成就圣仁,反而会连基本的仁爱都丧失,连累家人亲族。如今神魂大仙指示天下,那北君左岸聚集同道几十万,有心实现神魂意志国,倘若我仍然不动不作为,如何对得起满腔追求圣仁的激昂热切情怀”E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二节小店老兵

陈水说罢,对妻妾拱手作礼道“幸而两位夫人深明大义,我便全力以赴相助北君实现神魂理念,就从这残破的北魏开始,就拿这--边远城作为决心的表明”

步惊仙离开陈水的府邸不久,就发觉有人跟踪。

一想,疑心是北魏的细作,专门监视陈水的府邸。料想陈水长年相助不灭神魂的人,虽然外头知道的不多,但魏王势必早有耳闻,如今形势非常,会担心防备也是理所当然。连忙到布庄买了匹锦缎,内中夹带字条,托布庄老板送到陈水府上警示。

他自己则上马匆匆离开边远城。

风卷雪涌,步惊仙驾马飞走出城,奔走十里地,路越发难行,马又冻又饿,渐渐乏力。这时途过座村庄,他忙驾马入村,寻了个小店让马歇息吃草,自己要了半斤热酒,五斤牛肉。

店里有不少歇脚的客商,正吃喝的热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满面追忆之态的说着往年的英雄事迹,眉飞色舞,一些客商听的津津有味,一些人则失笑摇头。

“当年我跟着李狂将军,入选锐士团,打郑王的追击战一个人就杀了七十多个敌兵……”

听到北灵老人的名讳,步惊仙不由动容,见那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十分平凡。神眼中体力500,内力80,神1.说年轻时曾为精锐战士倒也不像吹嘘,如此年纪还有这种体能,确实不简单。

店门被打开,又进来三个年轻的汉子。旁若无人的坐下后就大声咋呼着让上酒肉,一些人不快的斜眼打量,见那三个汉子都带着大刀,又都不敢招惹。

一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催促着叫道“大爷您接着说,当时您爬上城墙被包围后怎么冲出去的?”

那三个刚进来的年轻汉子眼睛一亮,都被那个说话的女孩吸引了目光,邪yin的打量着她身体吃吃低笑。

那老者砸吧口烟,才继续道“当时城墙上就我一个,顶着一群兵卒的刀剑,硬是支撑了半刻钟,身上被人砍了五六刀,其它人都被挡在登城梯冲不上来,眼看乏力不敌,敌人一把剑就朝心口捅过来,以为要战死在城墙的时候,没想到那一剑不但没把我刺死,反而激发了我的神奇力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奋勇一刀把围攻的敌人全砍翻……”

“大爷你这话太吹,哪有被刺中心口还死不去的人,大爷难道还有金刚不坏之体?”几个客商不相信的大笑。

那个女孩却丝毫不怀疑的道“大爷接着说,我相信大爷不是吹牛。”

那三个一直打量那女孩的汉子这时说话道“小姑娘说的对,谁说刺中心口就一定死?我就能替这位大爷作证大伙看着,小姑娘你过来拿刀朝我心口刺,省得这群井底之蛙以为这位老大爷胡吹海吹。”

满厅食客都把目光吸引过去,个个难以置信,饶有兴致。

那女孩听了十分惊奇,却迟疑着没有过去,小心的问道“几位大哥不是说笑么?”

“说什么笑小姑娘你只管过来刺。”那个汉子说的一点不似开玩笑,倒引得许多食客好奇起哄,都怂恿那女孩去刺,好让大伙都见识一番。

那女孩这才大着胆子走过去,拿了那汉子递的刀,比划半响,四面张望,被人催促许久终于才敢握刀朝那汉子心口刺去。

众人都等着看那汉子本事,不料女孩刀刺出去就被那汉子一扭夺走,又顺势一带,那女孩根本不会武功,就那么拿不住步子的跌撞到那汉子怀里,不等反应过来就被那汉子抱紧。

“哎哟,小姑娘这么喜欢往男人怀里靠啊,那我只好成全了你哈哈哈……”

一厅人这才知道那汉子是设计,却没人敢招惹麻烦,都只愣愣看着。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坏蛋,流氓……”女孩挣扎不脱,被那汉子的手在身上乱摸,羞急之余哭喊不止,可惜一厅人大多都是普通客商,不通武艺,个个敢怒不敢言。

那三个汉子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正这时,一直讲当年之勇的老大爷怒喝道“三个败类赶紧把她放开”

抱着那女孩的汉子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老大爷,一把年纪了坐着讲你的故事就好了,别多管闲事,啊就你那身子骨老子还真怕碰一碰就给弄死了——”

那老大爷拿着长烟斗怒气冲冲的迈步过去,那三个汉子只是好笑。一个最年轻的拔了刀起身,迎过去当头就是一刀。

神眼中那汉子体能500,长刀质地优良,提升杀伤力约莫1.3倍。步惊仙手里抓着筷子,时刻准备相助。

没想到那老者拿烟斗横封住长刀时,体能竟然刹那提升了一倍,足有一千原本如此也会被震伤,不料神眼中老者提升下降的全是刹那虚增的500数提升,真实的体力竟然丝毫不损。

步惊仙注意到老者在承受那一刀时身体同时喷发出一股淡红的能量,由于稀薄,并不引人注目。

这变化让他十分惊奇,想不到这老人会如此奇异的功法,一时不替那老者担心。

那汉子一刀被老者架住,大觉意外,一时收起轻视之心,收刀绕老者踱步转走。“哟,大哥,这老家伙还真有点本事啊。”

“哼再本事也一把老骨头了。”抱着女孩的汉子不以为然之极。

那汉子欺老者年事已高,动作不灵活,绕着他连连出刀,竟然全被那老者不慌不忙的招架挡住,连攻十几刀,没能让老者身子晃动哪怕半下。另一个坐着的汉子不耐烦的拔刀起身,过去相助夹攻。

步惊仙看的惊奇,见两人夹攻之下仍旧伤不了那老者分毫。

老者的确年事已高,无法腾挪移走,只能如木头般被动招架,但其招架的本事十分高明,步惊仙过去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哪怕被人从前后同时攻击,那老者也能凭借丰富经验预料到对方攻势,一面刀格,一面使臂、掌、肘、甚至肩撞击长刀侧面化解攻势。

虽然因为身子骨不灵便无法施以反击,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那两个汉子的夹击在他而言毫不费力,抵挡的游刃有余。又凭借那奇怪的功法,所有超过体能负荷的伤害全都凭借虚增的体能抵挡,自身体力始终没有受损。

第十一章 决战在魏国 第三节 老兵的绝技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三节老兵的绝技

“一个老家伙还收拾不来,还得老子动手”坐着的汉子把女孩穴道一点,拿起长刀起身过去,就要加入围攻时,扬起的手臂被步惊仙一把抓住。

“哪……”那汉子发作的话刚出口,就被手臂上的痛楚刺激的说不下去。屋外飞雪飘扬,那汉子却顷刻间冒了满脸冷汗。

一厅人只听见阵咔嚓声响,就见步惊仙松了手,那汉子长刀跌地,痛的蹲在地上。

两个夹攻老者的汉子见状扬刀飞冲过来,却全被步惊仙一把一个抓住拿到的手腕。又两声咔嚓作响,臂骨全被巨力捏成粉碎,痛苦惨叫着滚倒地上。步惊仙毫不怜悯的一脚一个踩碎三个汉子左臂骨头。

“杀了你们会给这客店老板添麻烦,你们的手臂留着也是为非作歹,不如废了。赶紧滚”

步惊仙说罢一人一脚,把那三个汉子踢的滑到客栈门口。

那为首的汉子倒也吃的痛楚,恨恨盯着步惊仙问“有种就留个名号”

“留不留没区别,凭你们这辈子也别指望找我报仇,赶紧滚。”

那三个汉子忍着痛艰难的靠着门壁爬起来,却开不了客店的门。小二这时跑过来开口,嘴里得意笑道“你们三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敢在这里闹事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本店老板的恩公蒋大爷的厉害要是十几年前,就你们几个王八蛋,蒋大爷三两刀就把你们砍翻了,滚——”

说时开了门,那小二一人一脚,照那三个汉子屁股提去,直把那三个重伤的汉子踢倒客店门外的雪地里,复有呸了声,把门一关。回过身就朝一厅客人得意的说道“大伙刚才恐怕还不信蒋大爷的话吧?二十年前我们老板一家遇到劫匪,一百多号人就是蒋大爷一个人给打跑的老板感恩蒋大爷救了全家老小的性命,在这里开了店后就把蒋大爷如父亲般奉养,蒋大爷要是年轻十岁啊,这三个根本不是对手……”

一厅的食客欢呼叫道,直称赞那蒋大爷厉害,又说步惊仙少年英雄。

“小二,这位少侠的酒菜算我头上。我嘛是个商人,说跟人动刀枪的本事没有,但也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少侠有教训恶棍的本事,我就只能请客聊表心意了”

顿时有两桌商客也叫嚷说要请客,争执下又让小二给步惊仙加酒菜。

“如此,却之不恭,多谢各位。”步惊仙朝众人道谢,末了又解开那女孩受制的穴道,见女孩要跪倒拜谢,忙让女孩去谢那蒋大爷。“蒋大爷才是你的恩人,我只是仗着年轻力壮,那三个恶棍蒋大爷本来就能收拾,我站出来也只是让蒋大爷少费些力气。”

那女孩依言奔到蒋大爷面前,跪下就拜,又被扶起来。

步惊仙这才开口请蒋大爷同桌吃酒。

“年轻人有你这样的本事难得,更难得有颗侠义之心。”

“比起蒋大爷,我这点本事不算什么。”步惊仙说着举杯敬酒,那蒋大爷连吃三杯,越发欢喜。

“还是老了,身子不灵便,过去打仗的伤经常发作。腿也笨了,要不然就那三个混蛋,哼哼——早就被我老头子打趴了想当年我跟随李狂将军时,万里挑一的锐士团里面就数我最能打……”

步惊仙耐心的听着,待蒋大爷往事说的差不多时,才乘机道“在家见蒋大爷的本事很高明,晚辈虽然早曾拜过师父,也忍不住想要冒昧的请教,不知道蒋大爷能否指点赐教?”

“说什么赐教,我老头子年轻时虽然英雄,但从没有拜过师父学过武艺,都是跟着李狂将军在军中学了些军中刀法,教别人的本事没有,少侠看得上我老头子自己领悟的一点小门道,我老头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步惊仙忙趁热打铁的敬酒问起观战时察觉到的异处。蒋太爷言无不尽的细细解说教授。

“……这也是我老头子打仗时领悟的本事,只要冷静,放松,谨守恍惚中的一点清明不失,从身体里就能得到奇特的力量……你说抵挡刀剑的本事啊?你想啊,胳膊用力的时候肌肉是不是会变形?……对了,如果别人一刀砍身上,碰到皮甲的时候就有知觉,只需要想着把力量集中在肌肉上,就能通过骤然增大的肌肉从侧面用力把别人兵器的力量撞开,明明砍中你了也会偏到一边去,我老头子当年就凭这本事死里逃生多少回……还有一次敌人一刀砍我背上,本来那一刀能砍人半死,就用这绝招一挡,最后只在背上刮了一片皮肉……”

蒋大爷在战场领悟的格挡技法说来简单,因为步惊仙也是个长期承受攻击的人,一点就通。但那套通过虚增体能完全承受攻击,把对方攻击卸放体外的本事一时间却无法立即掌握。步惊仙暗觉其中的意念引导之法有些类似引导内力的诀窍,只暗暗把蒋大爷的话记在心里。

蒋大爷喝酒吃肉,渐渐有了醉意,步惊仙见状忙招呼小二来扶他歇息,又留了锭五十两的银子。“今日受蒋大爷指点受益匪浅,这点银子只算学艺的费用,劳烦小二待蒋大爷酒醒后转交。”

末了又拿碎银打赏小二,当作转交那锭银两的辛苦费。料想满厅食客都看着,小二即使有意也不敢私吞。

步惊仙觉得逗留太久,怕被魏国的人追上,与一众食客道别告辞就走。

刚出客栈,就听见远远传来阵阵马蹄声,连忙翻身上马,扬鞭急走。

出村不过两里地远,背后阵阵马蹄声就越来越近。步惊仙的坐骑品种普通,耐力较差,追兵的坐骑显然较为优良。换了天气好时还能奔走十几里路,这时冰天雪地,马匹体能消耗的快,两里的路程就消耗极多体能,越跑越慢。

步惊仙正要舍弃坐骑徒步走野路时,远远见路尽头方向一顶粉红的花伞被下面的娇小身影拿着,缓缓过来。他忙若无其事的驾马继续前奔,怕立即弃马会引起那花伞主人的疑虑。舞菲毕竟是剑岳派门下,必然会相助魏国。

纷纷飘扬的雪花落在那张花伞上,每每堆积的多时,花伞就会轻轻转动,将积雪甩飞出去。舞菲走的很慢,步惊仙驾马奔走的飞快。

不片刻,双方错身而过时,奔走的马儿突然嘶鸣着扬蹄急停。事出突然,步惊仙险些没能坐稳。

那马儿立定后就不肯再走,无论步惊仙如何催促。

奇怪的情况让步惊仙心生警觉,又发觉舞菲站在路边,静静拿眼看着他。

他故作镇定的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要走,那马仍旧定定而立,不肯前进半步。气的步惊仙恨不得以蛮力硬拽马走。却只能装作刚看清舞菲模样般笑道“原来是舞菲侠女,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末了又一脸无奈的叹息道“这马真是奇怪,才刚吃饱休息过。”

舞菲抱拳还礼,末了淡淡道“马儿被内气所阻,四蹄迈则剧痛,当然不肯走。”

步惊仙这才知道是舞菲做了手脚,装作不解道“女侠为何阻拦?”

“你为何被人追赶?”

步惊仙这才明白舞菲远远听到后面追赶的众骑声响,忙道“在下喜欢多管闲事,在边远城得罪了大人物,故而落荒而逃。”

“你到底是何人?”舞菲说的平静,但步惊仙感觉到她已经有动手打算,正想解释,就听她道“追赶你的分明是魏国龙卷风骑兵,边远城内没有官员值得让他们出动,如今龙卷风骑兵都驻扎在前线军营。你方才远远看见我时才又催马奔走,显然本要弃马而去,明明被人追击却装的若无其事,无非是怕引起我的怀疑。”

步惊仙这才知道舞菲如此心细,观察力如此过人。知道再说也是徒劳,当即旋身挪步双掌推马朝她飞撞过去,转身就逃。

那马承载巨力飞撞舞菲,却被她运转内力托着绕身旋转半圈,安然无恙的停落路边。舞菲犹自不急,神情温和的伸手抚摸马头,轻声安抚那马的惊慌。“不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自己寻个地方歇息吧。”

舞菲说罢了,这才施展轻功追步惊仙而去。

步惊仙推马借力飞退就逃,直奔冰雪覆地的山林里。他知道舞菲轻功高明,走大路绝对逃不脱她的追击,正面交手也难有胜算。一路飞奔逃进林地后,半个身子就陷入积雪之中。当即运劲发力,把一片积雪震倒,又拔地跃起棵树上,藏身树后,屏息凝神。

舞菲顺足迹追进山林,见足迹消失,大片雪地冰雪塌陷,以为步惊仙钻进积雪奔走。于是停在树旁,仔细观察塌陷积雪的痕迹,寻找步惊仙奔走的真正方向。

正看时,突觉头顶杀气迸发,速度飞快的扑落接近,连忙双足发力,飘飞同时回身出掌。

步惊仙此时魂决修为十一重,基础体能1200,魂决提升100%,魂决10重能量场提升200%,体能共计决提升一倍杀伤力与抗打击能力,百战天赋提升十倍体能自然恢复速度,一倍杀伤力与抗打击能力。不灭天赋提升两倍抗打击能力,十倍体能自然恢复速度。)实际有效体能6000,内力100,神10,灵8.实际有效战斗力1.22W,绝对战斗力9.76W。

舞菲体能100,内力5000,神10,6灵。战斗力9000,绝对战斗力54000.

第十一章 决战在魏国 第四节 决斗在雪山(上)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四节决斗在雪山

不久前步惊仙通过神眼看到的舞菲战斗力状况远不如今,内功心法根本不提升灵,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的心法加成竟然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巨大变化。如此数值的内功,仅凭精内天赋步惊仙相信绝难达到,不由疑心她如凌落般拥有罕见的神附天赋。

故而才不敢与舞菲正面交手,只盼如此偷袭能够一击得手。

他出其不意的从树上突袭,任舞菲反应迅快,退避之际两人的拳掌也正面相击。

步惊仙交手中的体能杀伤力徒手也达到六千之数,判断舞菲即使通晓卸劲之法,凭剑岳派的卸劲技巧最终也要承受至少4500的伤害,足可让舞菲在他一击之下丧失战斗力。没想到拳掌交击的瞬间,他的力量被卸去大半,仿佛击中的那面小小的手掌是滑腻的泥鳅,力量根本不能集中的四面偏开。

他这全力以赴的一拳,仅仅对舞菲造成600的内力损耗。

舞菲匆忙回身出掌迎击,来不及施展任何内功招式提升杀伤力,但只是本身的内力程度也足以震伤步惊仙5000数的伤害,承受伤害的刹那步惊仙的天赋及心法的作用让体能数值增为7400,然而实际损耗的体能也有1250之数。

原本是偷袭的他,损伤反而是舞菲的一倍

‘北武派卸劲心法’步惊仙知道天下只有北武派的内功能够具有这样的卸劲神效,剑岳派内功绝对不可能办到

然而一击不能得手,步惊仙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其它,料定舞菲必定借力加速飞退,忙全力蹬地飞冲。强大的力量震碎大片冰雪,随他飞冲之势激荡飘扬漫天。

他迅速拔剑,直追飞退的舞菲疾刺。

七星龙渊出鞘时剑吟之声响彻空寂的山林,凛冽寒光逼人。

这也是步惊仙匆忙上树后没有拔剑的缘由之一,舞菲这种内功高手听力极其过人,即使普通长剑出鞘之声也能老远听见,那时等于暴露了方位,连袭击的机会都没有。突袭时他本可用剑,但料定一拳得手能败退舞菲,用剑她则必死无疑,因为并不想杀她,故而徒手袭击。

万没料到舞菲一个剑岳派高手突然学得精深之极的北武派心法,以致盘算落空。这时候形势不利,被迫拔剑追击,但仍然打算这一剑如果侥幸追上,还是不想取了她性命。

七星龙渊的寒光穿过激飞的冰雪,直指飞退的舞菲胸口,眼看要刺中时,舞菲拔出花伞内藏的窄剑,运劲迎七星龙渊斩去。

两剑交击时,步惊仙忽然运剑转动,两柄剑刃口相对碰撞。

步惊仙早料到舞菲来得及抵挡,所以凭借七星龙渊的神兵厉害断了舞菲的剑刃,让她有力不能施展,以确保这一剑能够刺中。

没想到剑刃交击,振动的声响传开两里,北武派的卸劲之法发挥作用,硬把步惊仙这一剑带偏到一旁。

步惊仙毫无收获的双足落地,舞菲就势飞退至三丈外驻足。

激荡的冰雪飞散飘落,两人都能看清对方。

“好剑”步惊仙满心无奈,只觉得嘴角发苦,忍不住称赞舞菲的那柄利刃。他明明曾见过,却没想到一些时日没见,舞菲不但内功心法大变样,连武器都换成了把能够与七星龙渊硬碰而无损的神兵。

舞菲一手执伞,一手执剑,静静立在积雪之中。淡淡道“这把上古神兵寒霜平日并不使用,凑巧今日带着,倒也救了我一命。北君的剑也好,不知叫什么?”

“七星龙渊。”

“北君从树上下来时如果用它,我已经死了。”

“我只想让你伤退,不想杀你。”步惊仙暗叹无奈,计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舞菲的飞天舞剑法。他的翅膀现在还不能现世,翅膀让人知晓的时机关系大事,然而不用翅膀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摆脱舞菲,不由为难。

“北君此刻只怕后悔了吧?”舞菲的语气依旧平淡。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本君从不言悔,虽然你的飞天舞剑法正克制本君的武功,但今日也未必不能逃脱。与其懊悔过去,不如设法解决眼前的问题。姑娘天资惊人,当日能放李一剑活命可见仁义,观姑娘茶店食饮可知姑娘品性高洁。这样的人,本君不能不惜,又怎么愿意痛下杀手?”

“假如北君不是乱军匪首,不是动荡魏国生死存亡的大敌,今日舞菲也实在愿意放北君走。可惜北君走,魏国将来必然因为动荡死伤无数,纵使我今日心有不愿,也无法留手,必须将北君生擒,交由魏王发落,盼能用北君换回乱军占据的魏国疆土。”

舞菲说罢,手中长剑平举,遥指三丈外的步惊仙。

这么会交谈的时间步惊仙损耗的体能已经完全恢复。他想着老兵蒋大爷教授的奇法,暗想今日要想跟舞菲持久对战,只有掌握那奇特的技法。否则一单被舞菲的气劲正面创伤,一次就能让他体能恢复不及,8灵也支撑不了多久。

此刻他对内功的抵抗能力是通过抗打击力减少内功造成的实际伤害,天赋和魂决共提升四倍抗打击力,但蒋大爷的技法是用瞬间提升的体能完全承受内功造成的伤害。其中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体能为劲,遍布周身,于受创刹那引虚增体能排散体外……’说起来十分简单,但实现却茫无头绪。蒋大爷并非武修者,说的只是经验和做到的感受,根本无法把技法化成有效的、直指实现本质的道理。也就让人难以捉摸,没有相应的切身领悟就根本不能成功运用。

步惊仙暗想今日倒真有机会设法体会领悟了,舞菲的剑气连绵不绝,他今日想不频繁体会被内劲创伤的滋味也不可能。

“北君小心了——”舞菲说着,双足微微一动,人便跃起十丈之高,直飘飞上树叶落尽的古树之上,漫天白雪下,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人。

步惊仙一见她起跃,转身就逃。

前一刻他还握剑凝神戒备,下一刻就转身奔逃。不由让舞菲啼笑皆非,只得放弃出手的盘算,在高空挥动花伞,横空飘飞着追赶奔走的北君。

第十一章 决战在魏国 第五节 决斗在雪山(下)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五节决斗在雪山(下)

步惊仙飞奔高处,经过棵大树旁时突然旋身,那腰粗的大树被他一腿之力踢断,大半截树身枝叶横空飞投追近的舞菲。

后者手中花伞轻挥,凌空横移,躲过大树正面袭击,衣裳却被枝叶划破两道。

步惊仙踢飞大树,奔到另一颗前又是一脚,如此接连踢出断七颗大树飞撞舞菲,全被她轻轻挥伞,横飞躲过。

舞菲足点树枝,骤然又飞高七丈,顷刻就超过地势较高的步惊仙头顶上空,手中神兵寒霜挥动,与当日攻击李一剑那样的连绵不绝粉红剑气刹那绽放激射。

步惊仙眼中一时只见繁星般的粉红光亮高速罩落,移动同时急忙挽起剑花,只采取守势使剑拨挡飞射而至的剑气。密集的剑气攻袭追着他移走的身形一路飞射,顷刻间炸的山地十数丈距离的山石碎裂,满布坑洞,过处的树木全被气劲轰的千疮百孔,承受不住枝叶的重量东、西歪倒。

舞菲见步惊仙剑光密不透风,奔走不停,一时倒也惊奇于他用剑的本事,许多剑气回避不及的打在他剑上,一会工夫就有二十多股,偏偏他竟能承受的住。她知道步惊仙内力修为粗浅,完全是外功一道,不由暗觉其内功、天赋奇特,也知道他必然恢复能力迅快惊人。

步惊仙承受剑气攻击,每次剑刃拨档时都不免被内劲创伤的经脉胀痛,根据伤害程度也知道这些剑气威力没有得到提升,仅仅是舞菲本身内力程度的5000创伤能力。暗自庆幸之余推想是她内功心法改变后造成剑气威力得不到提升,但吃这么多股下来,他也难以消受。

每股剑气与他剑刃相触时原本杀伤力是5000,经过守势和宝剑的阻隔让他抗击能力提升200%,他自身心法和天赋又能提升400%的抗击能力。实际剑气杀伤力为800余数。他的体能恢复能力通过11重魂决提升2200%,百战天赋提升1000%,不灭天赋提升1000%。实际每个瞬间恢复215之数的体能。

但也根本承受不起这种快速的消耗。

如果不是借助较高的地形优势,通过山石、林木阻挡剑气取得喘息空隙,剑气的伤害早就让他的灵被消耗了。

步惊仙在神眼中看着舞菲的内力飞快消耗,虽然早推测出舞菲有精内天赋,故而内力衰减不会影响内力杀伤力,但倘若内力耗尽恢复势必需要时间,那期间的无以为继也就是他反击之时。不由疑惑于舞菲的盘算。

步惊仙一路抵挡剑气,在山林中急速奔走移动三百多丈距离,大片山地树木倒塌,巨石炸毁。好不容易支撑到神眼里舞菲的内力耗尽,正准备反击时,惊见身在半空的舞菲花伞绕身一转,一团蓝色光亮突然绽放,紧随着她耗尽的内力就突然爆满

如此不可思议的状况让步惊仙完全摸不着头脑,从没有听说天下有这等离奇功法,更没听说过有这种天赋。这才知道舞菲的飞天舞之名的真正厉害。他总计奔走几百丈距离,虽然有意迂回绕走,但这时候也已经接近坡顶,绝不可能再有足够障碍物让他支撑到舞菲的内力第二度耗尽。

一单被逼到高处,到时候舞菲占据较高的地势,对他更加不利。

当即乘舞菲内力重生,连绵剑气绝技尚未展开的空档飞奔山头,途中一拳震断棵臂粗的小树,使之以棍支地一飞落到山头,又甩动小树,横空斩断,留半丈长度往冰雪地上一放,踩上去时发力朝山下滑走。

舞菲双足落在山头,施展轻功一路下坡,追赶前头的步惊仙。一时间也为他的反应吃惊,根本没想到他沉静的外表下藏着颗如此机智的心。

山林积雪已久,地上一层全是冰,树干在冰雪上顺势下滑速度飞快,舞菲一时根本追赶不上。

步惊仙一路观察下方林间的树木情况,滑行一阵,突然让踩着的树干借地势疾飞出去。人在半空飞快前冲,他一把抓着早看准的大树,利用大树阻挡稍稍减弱冲势就放手,身体继续冲飞一段,又一把抓住棵臂粗的小树,冲势顿时将那颗树带的树身弯曲,步惊仙的双脚恰好稳稳夹在相邻的大树树身上停住,便那么目光烁烁的盯着后头舞菲追来的方向。

奔走中的舞菲见他飞出去时心觉疑惑,然而步惊仙经过的大树阻挡她的视线,只怕他逃,连忙借助冲势一跃飞出。

双手抓着弯曲小树的步惊仙听见衣袂拂动声响时,夹着大树的双腿立即松开,那臂粗小树的弹力顿时将他带的超前直抛。

舞菲飞跃朝下,看见步惊仙时,他已经松开小树,借助弹力横空飞近。

七星龙渊吟声大作,寒光扑面刺到。

七星龙渊提升体能杀伤力十倍,这一剑外功杀伤力足足达到60000。舞菲知道这一剑的厉害,急忙挥伞飘飞,极力改变冲势方向同时急挥神兵寒霜施展北武派卸劲之法格封抵挡。这致命的一剑在北武派的卸劲神法之下首先被卸去九成力量,手执寒霜格挡的舞菲体能相当于提升到1000程度,及时的守势又让承受的伤害减弱一半,即使如此一剑交击之力最后也对她造成2500的伤害。

然而冲撞之力让她冲势根本不能如意改变,被震的直抛雪地,手里挥动的花伞被冲势带到面前。

花伞刚刚转动,舞菲试图以内力灌注花伞改变摔势时,一股巨大的拉扯力量让她骇然之余被迫撤手。人也再无可挽回的摔撞在雪地,只疼的她背部险些没了知觉,起身时痛的牙关紧要,心里对步惊仙的神力更添畏惧。

步惊仙早知道这番突袭无法一击打倒舞菲,为的就是设法夺伞或毁伞,这时一把抓住花伞在手就不肯再丢,唯恐被舞菲拾回去。眼看舞菲摔撞雪地,握剑疾冲过去就是连绵攻击。务求不让她再有飞走退开的机会,因此剑挥斩刺击全求迅快。

舞菲起身就面对步惊仙飞奔过来的连绵剑光,根本不敢与他的剑相触,一味挪步退避,但步惊仙剑舞的又急又快,接连躲避三百多剑,移走几十丈距离、竟然都没有施展轻功跃起的机会。

剑风扫过时,脸庞生痛,更让闪避的她压力倍增,知道如果吃上哪怕一剑,也就再不可能站起来。眼看步惊仙剑剑留有余力,根本不求杀伤她,目的明确,就是要让她没有丝毫喘息之极,每一剑的余力都用于身法的加速变动,让她频频试图摆脱都不能够。

‘这北君轻功糟糕,步法却十分高明,出剑迅快简单,也不用任何剑法,偏偏剑剑逼人,我又不敢格挡他的攻击。花伞被夺,没了它做盾如何脱身僵局……’

无论舞菲如何卖破绽yin*步惊仙贪功,他都不为所动。舞菲沉浸剑道多年,曾是神武擂的十大高手,剑法高明。想要凭借剑法把她击败,步惊仙自问不能办到。内家高手巨大的缺陷就在于体能,如此强逼下去,舞菲急走移动间体力消耗必然超过自然恢复,即使有内家呼吸之法恢复体能,但步惊仙知道那种技法不能频频使用,只能救急,无法提供源源不绝的体能。

很快舞菲的体能会下降至影响动作迅快的地步,那时候她必败无疑

舞菲剑长,怕与步惊仙的剑相触受创,只能以指做剑,频频以隔空气劲反击,专打对手穴道。不料几十次的内气击打过去,全如石沉大海,根本制不住他。又施展阻碍人经脉气血的内家绝技,试图让步惊仙受内气阻碍动作变慢,气血不通。

最初还有效果,步惊仙察觉到舞菲意图时心知内家的这些绝技他解不开,只觉得体内多处血脉被内劲阻挡的流通不畅,情急中只能尝试蒋大爷教授的技法,没想到一试即成,很容易就能把握那些侵入血脉的内力所在,呼吸间就将那些入体的内气催逼体外。

这样尝试成功之后他才明白被攻击时总不能做到是因为难以掌握创伤自己的能量,那种情况一触即伤。蒋大爷的技法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很难掌握运用于实战,必须分毫不差的精确掌握受创的那一个极短的瞬间,稍早无用,稍晚也无用。

而入体内气持续存在于血脉,运用起蒋大爷的技法就十分容易了。

如此一来原本他只是一味硬受舞菲的气劲反击,决意哪怕拼尽灵也不能放她退远。此刻他开始利用舞菲反击气劲尝试如何把握受创瞬间的时机把握,开始失败居多,渐渐成功的多了,他明白到在受创瞬间只要意念跟上,蒋大爷的技法就能够成功。

如此反复练习,不过半刻钟就掌握的纯熟,极少失败。心里也因此欢喜振奋,觉得今日这场凶险的战斗打的值得。

舞菲的内力虽然恢复完胜状态,但体能持续下降,她渐渐感到不支。心知如此下去必败无疑,决意甘冒被重创的危险也必须格挡步惊仙的剑攻,只盼能乘机借力飞退,只要退开几丈,她就再不会让对手有机会近身发威。

当即窥准个时机,暗中凝聚北武派卸劲神技,突然横剑格封。剑剑交击的瞬间,她看见步惊仙挂起一抹轻笑,暗叫不妙。碰撞的时候没有她期盼的强劲冲力,反而有一股强大的拉扯力量带的前冲

‘回旋劲……’

第十一章 决战在魏国 第六节 施恩

第十一章决战在魏国第六节施恩

步惊仙早料到舞菲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出险招,神眼看得舞菲体能下降程度分明,早就等着她横剑格挡,当即施展回旋劲道,把舞菲带的冲向自己,紧跟着提膝撞上她小腹同时一把扼紧她纤细的粉颈,就势将她按倒冰雪地里。

舞菲被步惊仙扼住脖子,腹部又遭重击,根本使不出任何力量,头部又撞在地上冰雪里,立时昏迷过去。

步惊仙料想会魏国追击的人迟早搜捕过来,扼着舞菲粉颈,一手施展北灵派的封穴绝技,以指抵在舞菲天灵盖,顺额头眉间朝下,经过头脸、颈项、胸口、直至下阴。这是北灵派最厉害的封穴绝技,能让内家高手内力连通中断,即使内功修为非常高明,也很难实现冲穴。

步惊仙长松口气,拿起舞菲的寒霜宝剑,入鞘伞内,背着她奔走远去。

一个时辰后步惊仙已经带着舞菲远离交手激战处十里的一处破败无人的庙宇,架起火堆,煮着随身携带的干肉做汤。

舞菲的伞他观察半响,发现伞面的材质非常奇特,能够化解强大的冲击力量,寻常宝剑根本不能伤,伞骨扣动机关还能反向合拢,伸出利刃,变成支长枪,制作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爱不释手。

他早搜遍舞菲身上,从她随身小包里找到张伞纸,上绘风水墨画,材质与粉红伞纸一模一样。

又发现那花伞顶端能够转动,伞骨内设计有小巧的环扣,触动把柄机关后粉红伞纸自然分离,很容易就把那张绘风水墨画的白色伞纸安上去。伞看起来轻巧,实际上有三十多斤的分量,合拢后完全能当作短棍用。

步惊仙越看越觉得喜欢。

‘战利品,收起了。’他索性把粉红色的伞纸放进舞菲的小包,把寒霜和那把伞往腿边一摆,就成了他的。

末了又翻看舞菲身上的其它物品,钱囊里装有一锭五十两的黄金,还有十两的白银及些碎银、铜钱。步惊仙放回舞菲身边,无心占据。

还有本册子,他随意翻阅,是本道德经,末页夹了张纸,翻开一看,是上古北武派心法秘笈。

‘料想你早记熟了,也是战利品。’

他一把揣进怀里,再没发现什么有兴趣的东西。就把小包里翻出来的、舞菲的贴身替换内衣物折叠,却怎么也无法折成拿出来时那般的小巧,反复尝试间,越失败他越有兴趣,不觉过去许久,终于叠成指头大小的一个圆团。

他这才罢手,心满意足的长舒口气。

这才发现舞菲已经醒了,遇到他的目光连忙避开,满面绯红。

步惊仙早见惯了女人衣物,所以刚才翻时,放回去折叠时都没怎么当回事,见舞菲模样时才记起她是个年幼的女子,贴身衣物被个男人在面前摆弄难免尴尬难堪。他知道眼前情况多说也没用,索性若无其事把舞菲的小包装好了,自管添火照料肉汤。

舞菲难堪一阵,突然冷声道“堂堂北君之尊,竟然如此无耻”

“怎么无耻?你既然被本君制住,本君搜身查找战利品理所当然,不过是好心替你把衣物放回包里。跟无耻有什么关系?”步惊仙说罢拿出些干粮递给舞菲,后者不接,反问他道“为什么不杀我?要把我抓回去当俘虏么?”

“天寒地冻,回去路上难免再遇到魏国追捕的兵马,必须吃饱喝足。至于你,本君没有想过要杀你,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如果死在这里太过可惜,本君惜才。歇宿一夜,明日离开时会解开你受制的数处穴道,凭你的内力,两个时辰必定能冲破剩下的禁制。”

舞菲颇有些意外的反问道“你打算放了我?”

“本君惜才,既然不忍心杀你,当然只能放过你。”

“只怕北君枉费心机,虽说如此大度的确让人心中敬佩,但我舞菲绝对不会因此投靠乱军。北君放了我,为国家立场,下一次舞菲还会对北君全力以赴的出手,那时候北君未必还能如今日般巧计扭转乾坤,只怕北君到时后悔莫及。”

舞菲说的坚决,步惊仙听着又好笑又觉得欣赏。她如果聪明点不说这种话其实更好,所以如此,只是心中感恩,不想日后被他说是忘恩负义,先把将来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说在前面。这份立场恩义分明的坦荡心胸当然让步惊仙暗觉欣赏。

“假如魏国将来灭亡,剑岳派或者屈服于郑国,或者散走四方各谋前程。假如真有那一天,假如舞菲女侠那时会相助本君,也绝对不是为求安身立命的投靠,本君坚信,那一定是因为——相惜。在此之前假如不巧相遇,尽管对本君出手就是,国事为大,你为国家立场对本君出手毫无过错,自然没有人说你不该。”

步惊仙见肉汤煮好,拿用冰雪擦洗干净的瓦片盛装些端给舞菲,后者这次才肯接了,又拿起干粮充饥。两人无话的吃罢晚饭,步惊仙替舞菲把长发拢进外袍里,帮她戴上棉帽。就地各自和衣歇息。

一夜寒风凛冽,破败庙宇遮挡不住寒风,漫天大雪又落的急,总落到两人脚边。步惊仙频频起来清扫积雪,见舞菲没有内功护体,又脱了外套给她盖上。舞菲开始根本不敢入睡,把一切看在眼里,渐渐放心,相信他并不会对她如何。

见他侧躺屈腿睡的安静,总觉得他匀称的体型及俊秀的外表一点不像传闻中的那个神力盖世的万人敌。更不像魏国人谈论的那么凶神恶煞,歹毒无情。

魏国人都说不灭神魂的乱军匪首,北君左岸杀了多少无辜性命,又说不灭神魂乱军对占据的魏国民众如何欺压**,无恶不作。还说北君左岸有一丈高,面貌丑陋凶恶,虎背熊腰,邪力可怕,最喜欢徒手抓断人的脖子,捏碎人的头颅。还说北君的下属赵姬,也是个身形粗壮如男人、丑陋凶恶的女妖魔。

想着这些,舞菲不由想到不灭神魂的乱军,又想起义母李夫人。直到不知觉间困乏的合眼睡着。

第十二章 决战在魏国 第七节 日落西山

次日醒来,又吃些肉汤。

步惊仙领着舞菲穿过破庙,破开破庙后的山壁,硬打出个坑洞,等到里面尘土落定,就让舞菲进去,独自在外面拿冰雪封挡洞口大半时才入洞替舞菲解除一些禁制。

“何必多此一举?”舞菲大惑不解,不知道他如此大费周章为的什么。

”荒野破庙,说不定我离开后会有歹人经过歇脚,两个时辰内你都没有战斗力,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他说罢出了洞,用冰雪把洞口完全挡住,才道别说“安心在里面冲穴,就此别过。”

步惊仙大步离去,怕舞菲冲穴后追赶,一路奔走,倒也因此周身暖和,不觉天寒风冷。

舞菲的伞被他一路拿着把玩,越来越喜欢,不急赶路时试着张开,的确能遮挡风雪,还别有一番宁和的闲情逸致。

快离开边远城时,在关城旁的山地被一样搜捕警戒的魏军发现,所幸当中没有厉害的高手。大群追兵被他发力踩塌坡地、让滚动的乱石砸的溃不成军,翻过山地就是神魂军占据的领地,那些魏军不敢追击,任由他逃脱回去。

离开一些时日,神魂军的状况更吃紧。

步惊仙回去的第二天,就有边远城陈水派人送到的钱粮物资,全是通过商队名义出关绕路送到。日程上判断就在他告辞的当晚陈水就让人准备妥当了送出的。

有了这些补给,神魂军上下振奋,士气鼓舞。

与物资一起送到的还有陈水的密函,当中约定日期,由陈水率边远城聚集的不灭神魂中人起事做内应。又说往边远城的关卡守将与他交情深厚,必能说动。

魏国失去了五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国内人心惶惶,多少官员都在谋划后路暗中与郑国书信来往,全都等着看形势如何变化,如果魏国挡住郑国大军最好,如果挡不住,他们就会接二连三、陆陆续续的变节。

这种形势下除非天生忠勇,心思无二的文臣武将,否则都会暗自盘算后路。

步惊仙相信陈水并非无的放矢的人。当即命赵姬携书信往郑军大营。邀请凌落一起出兵,又约定边远城拿下后一半归神魂军,一半归郑军。其后神魂军往北面出兵,与郑军井水不犯河水。

魏国北面土地大多贫瘠,步惊仙的提议果然让凌落高兴的答应了盟约。

神魂军内对此有人表示反对,认为边远城能够攻破的话都

靠陈水相助,让一半给郑军不说,还放弃魏国肥沃的土地。步惊仙对此不做理睬,只说在梦中得到神魂大仙的授意,不敢不从。

神魂军众人不敢再说反对。赵姬对这套说法却十分怀疑。

这日夜里见步惊仙早早歇息,忙过去侍寝。**之后就忍不住问他“君上为何甘愿让郑国好处得尽?”

步惊仙知道赵姬根本不信神魂大仙托梦这种鬼话。

“比起魏国能否灭亡,我们占据的土地优劣只是小事。如果郑国无法突破眼前僵局,魏国短期内就不可能灭亡了,一单魏国得到喘息之机,未来局势复杂多变,极可能会有收复失地的机会。到时候天下大局又陷入僵持状态,谁也灭不了谁,会严重破坏我的计刮。魏国这些领地日后我们很可能会被迫放弃。为争眼前之利影响大事不值得。”

“君上为何如此说?神魂军军势日盛一日,如今打下来的土地将来未必不能稳守。”赵姬没有忘记最初起事时步惊仙说的话,但现在神魂军发展迅快,她觉得到时候即使要用兵别处,也足够分兵留守此地,就觉得他说什么放弃这里的话实在让人心不甘、情不愿。

“再说吧,如果可能当然没有人愿意放弃这片土地。”

步惊仙心里想着周国的情况,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黑狼族大罗毕会发兵周国,目前的周国还难以抵挡黑狼族的进攻。如果能够拖延到魏国的局势敲定,那时候他就能领袖魂军入周,黑狼族届时不攻周,周也会攻打黑狼族。

黑狼族大罗毕不是个没有远见的首领,周国陆续有神魂族起义失败、穷途末路的兵马投靠,一定会引起他的警觉。必然会让大罗毕认为眼前是攻周的绝佳时机,虽然拜星传来的书信说拜月不断向黑狼族示好,以郑国是共同大敌为理由化解敌意,但能否如愿拖延、拖延多久,实在难料。

周国内部更有隐忧,敖潘本不是没有心机手段的人。自从与拜月、拜星认亲之后,对她们二人极其亲热,事事表现的信任有加,根据赵天送来的密报判断,近日拜月对敖潘的警惕心巳有明显下降。

同意了周天子的请求,让周都王宫统军由周朝旧将之子担任,还让一位周朝文官参与政务。

自从拜月那时候违背步惊仙主意破坏了他建立神魂意志国的计划后,他没有插手过政务。如今离开日久,拜月心中既自责又多少对他含怨,怪他太过无情。步惊仙自知不便在这种时候干涉或提醒,他们之间的这道裂痕需要时间消除,再有冲突势必让渐渐修复的裂痕又变大,让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最让他高兴的是韩国最近的局势变化,自从当年陈国金光城的大火后,韩国从陈国得到的粮食资助大幅度减少,运往韩国出售的粮草也少了很多。从陈国别处运过去的粮草因为路程远了,成本高了,让韩国的粮食价格持续走高。

自从经历楚国出兵,陈国视齐国为救命草,对齐国大力讨好,自身又大肆扩军,粮草需求剧增,运送齐国的粮食数目剧增。更没有余力帮助韩国,如今韩国内的反对派不断鼓动民众情绪,斥责韩国今日的贫穷全因为上大夫郑不答应相助黑狼军攻打郑国造成。朝政动荡不安,朝臣内斗不止口衍生出政治主张不同的几派,一派力图革新;一派以郑不为首认为必须保持与黑狼族的关系,等待再度出兵伐郑的时机;一派认为应该远离黑狼军与郑国修缮关系。

步惊仙每日里整理这些情报,等待陈水送来消息。

魏国内部人心惶惶,郑国一日不退兵,魏国民众一日不安心。

许多热血的魏国民众集结闹事,痛骂魏王无能,失却广阔土地。原本稍加管制,对这些声音睁只眼闭只眼即可,甚至能煽动利用以补充军力耗损。偏偏魏王心胸狭隘,又有小人借此挑拨邀功,本就心情不快的魏王得知后竟然下令大肆抓捕那些口舌之辈。

因此杀了许多人,倒是没人再敢公然斥骂了,却惹的许多民众心中积怨。

边远城内有个在当地颇为出名的武派,派主是今年轻的女子,姓李名清。其祖魏国名将,到她这一代没有男丁继承香火,与朝堂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但这李清虽然是个女子,却有一腔报国忠心,武派上下都愿意为国出力。

因为魏王捕杀口出犯上之言的事情,李清在派内气愤不已。

正生气时,李一剑找了过来。一看到他,李清立时心情变好。

当日李一剑得步惊仙相助,骑马奔走,途中还遇到过拦截,被迫转道逃进边远城。恰巧遇到了李清,李一剑原本相貌堂堂,李清的武派与长期被剑岳派欺压,知道他是神武擂上大展威风的李一剑后,当即热心攀交,把他请到武宗修养伤势。

李清见识过他的武功后心里佩服,短短时日的相处中就渐渐芳心暗许,待他一天比一天好。

”宗主为什么气愤不平?”李一剑得李清帮忙,心里感激,见到她刚才怒容满面,不由关切询问。

“唉!魏王昏庸,朝中小人当道,如此下去真不知道魏国还能存在多久。”

李清说时摇头不止,长吁短叹。

“上次劝宗主弃暗投明,宗主十分不快。其实在下是好心,宗主有心报国,但魏国上下有心报国的忠良难道少了?一国之君昏庸,用人不明,臣民再怎么期望努力都不会有用。这样的魏王能教出像样的太子?魏国现在不亡,将来也必亡。我对这些事情本来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在乎谁能一统天下,如果魏王贤明那还好说,一个昏庸的君王,不仁的国家,存在只不过是徒添战事,祸害民众,不如早亡。”

过去李一剑说这类话时李清十分不高兴,今日气愤之余,竟然听了进去。

“李少侠为什么说这样的国家早亡更好?”

“这还不明白吗?魏国如果变成郑国的领土,魏国民众能像郑国民众一样安居乐业,郑王贤明。如果魏国不亡,战事拖延,战场上要死,多少郑、魏的兵将?多存在一日,就多死多少人。”

李一剑本身对政治没有任何兴趣,追求的是武道。认为凌落是交情深厚的朋友,所以答应帮忙郑国,他本来也要到魏国设法杀死魏武全报仇。但无心谋取功劳、功名。凌落有事相托他不会拒绝,没事时他只管做自己认为高兴的事情。

第十二章 决战在魏国 第八节 神魂宗剑圣(上)

李清也早知道他的为人,这时听了,叹道“我们这种小武派,也没有大本事。想报效国家也没有能力去刺杀郑国重臣大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坐看形势风云变幻。虽然心灰意冷但也做不出危害魏国的事情。今日陈富豪托人来说,本宗欠他许多恩情,可是也无法答应相助他起事。宗里有些弟子十分不满,认为本宗有些迂腐不化。李少侠以为呢?”

“不是迂腐,是愚忠。我觉得这样的国家,早一日让郑国占领了才是对民众的仁义。尽忠反而是在祸害无辜。”

李一剑随口的一句话,让李清被触动,不自觉的陷入自我反省之中。

李一剑见她走神以为她在想什么大事,就道“不打扰宗主,我去田园居拜访王大侠,请教剑道。”

李清忙起身相送,见他走远,不由好笑的暗自叹气。

王大侠只有三十多的年纪,在边远城并没有名气,但李清的父亲在世时一直对其十分尊敬,大侠的尊称只是李清随她父亲的叫法,旁人根本不这么叫。李一剑却与王大侠十分投缘,见过一次面后总去拜访。

男人之间的交情,李清知道不便陪同,见李一剑每次回来时心情都非常好,也就由他去。

李一剑骑马赶到田园时,正看见王大侠坐在屋外。

正值冬季,这天的雪虽然不大,但零零星星的自天上飘落,也还寒冷。

院中端坐的男人衣发都覆着层白雪,一头长发没有如寻常人般束起,而是随意的披散,直过座下的石凳。堪堪就碰着冰雪地上。

这男人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面貌清秀文静,神容沉静。

下雪的天气,他不在屋里烤火却在院中受冻。

李一剑抱拳问候一声,把剑往覆雪的石桌上一摆,就不清自坐。自从跟舞菲交手后李一剑痛定思过,发现他自己的剑除了快,再没有其它值得称道。一直仗着轻功高明,遇到的对手都能一击败杀。

神武擂的时候败给步惊仙他尚且没有太受打击,因为北君那样的神勇世所罕见,又身怀九命神功。然而败给舞菲,他才发现如果遇到轻功比他更高明的敌人时,他的剑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出手再快也无法近身。

在边远城认识李清,又凑巧结识这位王大侠,李一剑在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到王大侠沉静之下隐藏的高深修为,感觉到那种不能用言语具体化的、剑的气息。当即拜为高人,常来请教。

“前辈,在下昨日夜间领悟了几招,还请前辈指点。”

“我说过,如有疑问,但我所知必不隐瞒。然而我自己尚且在修行又如何能够指点你多少?毒龙剑客的武功独具一格,与我所练不属一道,也根本指点不了你。”王大侠回应的平淡,话像是推脱,但语气又不像推脱。

“好,那就请前辈看看这几招,然后谈谈想法!”

李一剑说罢拿起桌上的宝剑,在院中施展起来。

零星白雪飘落,剑光闪动不止,落下李一剑周遭一丈内的雪花竟然全被他的长剑斩成四片。片刻,剑气纵横飞射,一时舞的满院都是黑光,如妖如魔。

李一剑收剑入鞘,满怀期待的请教道“前辈以为这几招如何?能否克制轻功高明的内家高手?”

”暗杀之剑强做决斗之剑修炼,失之锐利,不得实威。”

李一剑其实本来就知道这几招不妥,这时跪地磕头道“请前辈收在下为徒,传授决斗之剑!”

“我不能收你为徒。”

王大侠对他的跪拜大礼无动于衷,回应冷淡。

李一剑大惑不解道“难道前辈看不起在下的资质?”

“你资质优异,十分难得。”

“那是为什么?”

“实不相瞒,也劝你死了这条心,我的武功绝不传于一一堕落者。”

李一剑眼睛圆瞪。难以置信的把王大侠上下打量半响,喃喃失声道“前辈是不灭神魂中人?”一时间也心如死灰,知道不灭神魂中人个个固执,对堕落者从心里视为异类,不管他怎么恳求也绝对不可能让眼前之人改变态度。

王大侠看着李一剑脸上的绝望,平静的眸子里渐渐添上两分怜悯。

“毒龙剑客的武功独步天下,你何苦弃而求它?”

“在下要学的剑法不是暗算杀人用的,在下要学的是能够站在神武擂,问鼎武尊的剑道!”

李一剑自幼被毒龙剑客收养,一直没听师父谈起多少过去,原本根本不知道毒龙剑客的武功是暗杀一流。此刻想起这身苦练的武功跟他的梦想背道而驰,又悲愤、又绝望。突然灵机一动,磕头问道“请前辈指引,在下愿意成为不灭神魂中人!”

“随缘吧,为学武功而虚挂不灭神魂之名并非我道中人。”

李一剑一时又急又无奈。

正这时院外响起阵马蹄声,很快停在院门外。

只见个清瘦的男人领着一样披头散发、衣裳破旧的男女走进来,顷刻就把院芋填塞大半。

“你回去吧。”

李一剑无可奈何的起身,冲这群人抱拳作礼,告辞离开。

他走后,王大侠面色不善的望着陈水喝问道“你来做什么!”

“请你出山。”来的人是陈水,随他而来的也全是不灭神魂中人。

“哼!”王大侠不屑冷哼。“虽然这些年你做了不少事情,日常起居从不奢华,的确不算完全丢失神魂意志,但不表示我就愿意与你为伍。”

“我来是为了神魂意志国,为了神魂意志的光大,为了天下同道中人能够看到实现神魂意志的明确方向。”

“哦?你且说说。”王大侠稍稍收起逐客之态,静听陈水说明究竟,末了,陷入沉思。

陈水说罢,见他一时不能决定,就告辞道“神魂意志需要你这位不灭神魂中的剑圣力量,神魂大仙的指示需要人去实践,而这个具备条件的领导者现在出现了,如何决定我们无法强求于你,但我相信,我们所具备的那颗相同的心、以及相同的信念一定会让你做出与我们相同的决定。”

陈水一行人离去许久,王大侠才从沉思中回神口他轻轻按掌石桌上,下一刻,寒风吹过时,石桌飞扬起粉化的颗粒,随风越飘越多,那石桌也随粉尘的飞离渐渐不成桌形。原来他轻轻一掌就把石桌震成粉碎,不片刻整张石桌都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第九节 神魂宗剑圣(下)

地上的坑洞里有个木制的锦盒,王大侠取出摆放腿上,揭开盒盖,里面摆放了把连鞘长剑。

剑出鞘时,白光四射,照耀方圆三丈。

“六年埋剑,今日、终于重见天日!”

王大侠到达陈水府邸时,府邸内聚集满了不灭神魂的人。稍稍年长些的都曾经见过,见到他,个个欢喜。

“王大,你肯离开菜园,大事必成!”说话的人年过五十,欢喜不已地介绍其它人与王大认识。“当年神魂山被郑军剿灭时王大幸运逃出,得蒙世外高人传授武功,带领我们一路从郑国逃到魏国,多少高手都败在他剑侠,人称神魂剑圣!”

“王大,你终于来了……”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人紧紧握着王大的手,情绪十分激动。“老陈前年被城里的恶霸使人乱棍打死在街上,小西去年被东员外的恶子强抢回府,陈水赶过去相救时她已经咬舌自尽了……”

王大听着那人的话,渐渐红了眼眶。

“我道中人越来越少,年轻一辈的都不愿意信奉神魂意志了,有做工的,有给地主种田讨生活的,有行商还有侍奉堕落者杖贵的……连我们都快绝望了啊!好在神魂大仙终于显灵了,终于有指示了!王大啊,我们这些人里头就数你武功最高,边远城的战事全靠你带领了啊——”

“大家放心!当年我王大不知手中长剑能做什么,这才埋剑田园。今日这把长剑既然能够为振兴神魂意志尽一些力,王大就绝不会负了一身所学!”王大说罢,又朝陈水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边远城与神魂军的关城副将是我的人,但守城主将却尽忠于堕落者君主魏王,需要你去关城,在起事时协助关城副将击杀郡主将及其心腹,一举掌握关城兵权,放神魂军入关。其它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神魂大军入了关,魏军必败!”

“好!”王大收妥陈水的书信入怀,握剑左手,大步出庄而去,那一头女子般美丽的黑丝长发,在雪风中飘摇不止。

身在立城的步惊仙收到陈水的密函时十分高兴,当即着令赵姬携书信往郑国。苦等消息的凌落收到书信时同样振备欢欣。魏国大军全压在边远城防线,让战局持久僵持,朝中已经有许多人认为这种消耗战斗不明智,提议与魏国罢战。

郑王开始并不动心,但持续许久的僵局渐渐也让郑王丧失信心,朝臣每日都施加压力,说财政开支如何艰难之类。

如果郑军不能有进一步的收获,郑王也将被迫接见魏国在郑都苦等多日的使臣。

凌落承诺必定照约定出兵,打发了赵姬回去。

帐内的谋士就道“北君为何主动相让魏国东、南的土地与我军?”

“先生以为其中有作?”凌落静静反问。

“也许老大太过多疑,只怕北君与魏国勾结。”

帐中就有人笑道“先生过虑,神魂军占的也是魏国土地,魏国怎肯与其串通一气?再者唇亡齿寒,我军若败退神魂据势必单独面对魏国大军的哦复。料想那北君不会如此不智。”

“老夫所虑者,是恐神魂军假意与魏军令作,又诱骗我军与魏军拼死激战,而他们则坐收渔翁之利,直夺边远城呐!”

那反对之人不由也没了声音,帐内诸将面面相窥,都被这话说的忧虑。

凌落见状不由拍案长笑。

“先生所虑不无道理,但先生对北君为人知之甚少。北君所以出力多,宁愿获利少,是因为他谋的是长远之利,求的是势!”

“老夫愚钝,还请信侯指点迷津。”

“先生过谦,指点不敢。七强根基深厚,如果我军此次不能重创魏国,一单让魏国得到喘息之机或者魏国使臣说动齐国、陈国、韩国、黑狼军相助施压。那么再想全力以赴地对魏出兵就成泡影,诸国间的连绵战乱势必延续下去。北君深知神魂军如若占据魏国肥沃的土地,他日必定遭遇我军攻打,周国距离立城山长水远,根本不能救应,神魂军只能孤军奋战。然而神魂军训练不足,借助我军攻势才得以接连攻破魏国城池,自身实力根本不足以与我军或数国的正规军相提并论。那时必定会为我军所败,得到的土地也会失去不说,还会因此损伤惨重。”

“信候所言有理,那么所谓求势,又是为何?”

凌落晒然失笑道“魏国的土地北君根本无意长据,显然北君的目的仍然在周国、在黑狼族的土地。七强根基稳定,民众都有归属感,逢战事皆有源源不断、补充兵力的根基。但周国人口少,兵力一旦损失则不易补充,更不可能大肆扩军。因此北君所要借助的正是不灭神魂的庞大根基,神魂军挑我军对魏用兵之际起事,就是让我军不可能阻挡其势。北君渴望魏国灭亡或被重创,以求天下大势剧烈动荡,同时神魂军需要保持战无不胜的光辉形象,以此成为楷模榜样,促使天下许多还没有作乱的不灭神魂中人投身于乱军。如此一来,魏国的土地失去也没有关系,北君会有源源不绝的兵力补充。这就是北君所求的势,北君要魏国灭,要神魂军以战无不胜的姿态成为乱军中无可争议的魁首。”

“信候高见,老夫佩服!”

凌落不以为然的微笑挥手道“先生过谦。北君心机深沉,知道大势,故而隐忍静观时局变化。先生对他没有了解,自然想不到这些。”

“既然如此,神魂军日后必定会成为大故,理当设法防范。”

“先生果然思谋长远,本候在神魂军起事不久已命人携密函呈交君上,君上也采纳了本侯的主意。如今已将郑国境内的不灭神魂中人全部管制,让他们没有机会作乱。过些时日君上会把这些人驱逐出境,只要不灭神魂不在郑国作乱,无论他们在哪里闹事,对郑国而言都有利无害。先生以为如此可算稳妥?”

“老夫一一真正服了信候!郑国有信候,实属国之大幸!”

帐内众将纷纷附和,都打心里觉得左庶长有子如此,实在不辱没其威名。

凌落见状也十分宽慰,他太年轻,当初刚到

东关城时许多将领心中不以为然,认为郑王把这种大事交给他太过儿戏。时至今日他时刻提醒自己,但凡军事相关不懂的,从不敢狂妄自大,必定虚心向众将请教详细、向经脸丰富的老兵请教详细,不怕别人笑他无知。因此没有出过错,又凭借智谋让军中上下将士陆续心服,才慢慢成为一个真正的统帅。

走出大帐时,凌落就感到身心疲惫。尽管他早有为郑国效力的准备,但这些年他确实感到疲累。神决许多绝技他都没有时间修炼,只修炼心法和部分喜欢使用的绝技,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被越绯追上。

在北灵山时凌落最投入于武功的修炼,离开北灵山再不可能像当时那样一心一意。这让他时常忍不住怀念当初在山上的时光。

他经过七月的大帐时,迟疑片刻,还是过去。

帐外的飞仙宗弟子连忙通报,片刻,里头的七月道了声请。

飞仙宗得到那些上古秘笈后,其中一份抄本交给武尊七月,但她还需要负责飞仙宗高手在魏国的活动指挥,故而暂住军营以便与凌落商议战事。凌落常过来,而且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进入大帐时,就看见七月坐在桌旁,单手支着脸庞,看着被她用手推动的红色咕噜果在桌上滚动到边缘时又拿手挡住。

“还要玩吗?”

“好玩好玩,再转。”那颗红色的咕噜果欢喜地大叫着被七月推动翻滚,上面两颗浑圆的眼珠子骨碌转动的比身子还快。

凌落不禁晒然失笑。

七月在人后的另一面就是如此,像个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天真女子。特别喜欢咕噜果,呆在大帐里时身边很少会没有咕噜果的陪伴。

桌上还有两颗咕噜果,一颗紫色,一颗蓝色。

看着红色的果子转动的欢快都忍不住叫嚷道“我也要转我也要转!”

红色的果子转得似乎有些意识迷糊,眼珠子呆滞,嘴里流着果汁。七月把那果子单手抱怀里,一手又推动那两颗叫嚷不止的果子在桌面左右滚动。

见凌落坐看着自己,七月抬头微笑招呼道“信候稍坐,红果子转了七轮,不让这两颗果子转够七轮它们会吵得人不能安静。”

“不妨。”

两颗在桌上滚动的果子转得渐渐晕眩,好不容易转够七轮,七月就把它们一起抱怀里,对着紫色那刻流出果汁最多的咕噜果亲吻一口。

那果子片刻就恢复精神,狂欢叫道“快吃我吧,我快化了快化了!我很甜。

第十节 封闭的心扉

七月就把果子都摆桌上,那只头沾了点蓝色果子嘴甲流出的果汁尝了,笑道“还是小篮最甜。”末了把那蓝色果子拿起,抛给凌落道“信侯请用。”

凌落一把接住,那果子就在他手里欢快大叫”我是甜的我是甜的,快吃快吃我,可以先咬头吗?七月说先咬头不会疼。”

”如你所愿。”凌落一口咬头,那果子立时没了生息,大眼睛和大嘴巴微微闭合,看起来像在打瞌睡般,十分可爱。

过去凌落并不吃咕噜果,自从跟七月来往后才开始吃,慢慢也觉得这些果子的确有趣,叫快乐果毫不为过。

”上古秘笈武尊都看过了?”凌落吃罢果子,无话找话。七月的性情有些奇怪,自从外出游历过以后,话变少了很多。也不喜欢与人聊心事,根据凌落的观察发现,七月跟果子有很多话说,跟人反而有事说事,不喜闲谈。

“看过了。”

七月答应着,依旧逗着那颗请求她吃的紫色果子玩。

“本侯也看过,这些秘笈会让天下武修者的战斗力提升很多,但对北灵派和飞仙宗而言并没有增盖。听说凛然宗主对此事十分在意,命令贵宗高手搜罗诸国发现的神功秘笈?”

“宗主怕天下武修者受益于上古神功秘笈后能够与本宗作对,这不是得到郑王点头认可的事情吗?信侯何必问我。”

”武尊对此似乎另有看法?”这时飞仙宗的弟子端来茶水,凌落接过喝了。,见七月兴致缺乏,只逗着咕噜果玩的开心。

“我的看法无关紧要。”

凌落暗自犯愁,发觉七月心扉封闭的紧,正觉得无可奈何时,帐外飞仙宗弟子通报说冬雪长老来了。

“稍等片刻。”七月的语气变的冷淡,拿起咕噜果吃起来,红色的果子殷切的看着紫色果子被七月吃光时,忙欢快大叫,我也好吃,快吃我快吃我。”

七月笑笑,抱着那果子一口咬下去,也不管冬雪还在帐外等,不慌不忙的把果子吃完,又拿手在桌上盆子里洗过,擦干了,才道“请长老进来。”

冬雪在帐外听到咕噜果的声音时暗觉荒唐,堂堂武尊总是没事就在大帐跟咕噜果玩闹,简直不成体统。

进了帐,见凌落也在,忙躬身拜礼。

凌落正要告辞,冬雪长老却忙道“无妨,此事本要禀明信侯。”见凌落坐下了,她才对七月道”燕国那几个武修者是武尊放的?”

”不错。”

凌落大觉诧异。前几日飞仙宗追捕了几个燕国的武修者,那几人身携上古神功秘笈,自燕国所得,因为燕国追捕的紧一路逃到魏国,趁乱出境后本想经郑国往北,却被飞仙宗的人拿住,临时关押在军营。

”为什么?”

”他们的秘笈得自燕国,被捕后秘笈已经搜出,算起来他们误打误撞之下还算为郑再立了功,不赏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罚?”

“武尊,这几个人早已熟读秘笈”冬雪说时已经按捺不住怒气。

“魏国还有商人在大肆抄录贩卖上古秘笈呢,购买者早超过万人,这些秘笈的内容根本不可能被控制流出。这种时局下还做这些事情有害无益。将来魏国武修者功力整体提升”我们郑国反而发现知道的就抓住处死,郑国的武修者如何跟敌人战斗?真以为凭本宗能对抗全天下的武修者了么”

冬雪气恼起身。“今日信侯恰巧在场”秘笈处决之事是君上的决定,武尊仗着身份胡乱行事,君上如果怪罪,说不得只有武尊独自承担!”

七月不以为然的道“你们总喜欢这么说。好吧,今日长老回去就告诉宗主,我七月就是仗着武尊的身份肆意妄为,又如何?谁若不服尽管来挑战本尊的武尊头衔。”

冬雪气急,怒指七月半响,“你、你、,,哼!”最终一声冷哼,拂柚而去。

双方争执时凌落不便插话,毕竟是飞仙宗的内务,但他早曾听说郑凛然与七月水火不容的事情。这时见冬雪气怒拂柚而去,七月没事人般气定神闲”禁不住好意劝道“正所谓上下齐心,凛然毕竟是宗主,武尊何必如此让她难堪?”

“师姐是宗主,我是武尊。本来宗主做宗主的事情,武尊做武尊的事情,互不影响。但师姐非要让我这个武尊成为俯首听命于她的木偶,水火不容是迟早的事情。她们总要拿我仗着武尊身份如何的话来说,索性就承认是这样。其实过去跟秋叶长老一起时,这些事情我也做的,她们那时就只说秋叶对我太过纵容,却不说我无视宗主威严。”

“如今武尊身份不同,旁人眼里看来性质当然也不同。

“我知道。但我不会因此就忘记师尊和秋叶的寄望而意气用事的丢了凤冠不当武尊,更不会因此就丢掉自己的意志不当七月。迟早不能避免会跟师姐闹僵,何必自添烦恼。”

凌落这才知道七月并非不明白人情道理,而是在人情道理和真实的自我意志之间选择了后者。这看起来很不明智,凌落无法芶同,但也因此才显得个性独特。在凌落看来,所谓个性独特,就是敢于面对别人不敢面对的困难,人在世事面前低头容易,抬头难。

这一刻凌落不由想起北君。当初神武擂时在郑都的相处让他发现北君的独特个性。七月是那种喜欢一直抬着头做自己的人,谁让她低头,就需要面对她的拳头,她不在乎因此造成多少人的敌视,不在乎面前的路充斥着刀光剑影,无所畏惧;北君是个喜欢低着头微笑观察别人抬头得意大笑的人,一边前进,一边把阻挡路上那些抬头大笑又不能收为己用的敌人逐个击例,他总低着头前进,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无所畏惧的走在同样充斥着刀光剑影的道路上。

七月是武尊,武道之尊。而左岸是北君,一个带着几十人崛起于北阴城,又带着一个下属在魏地创立神魂军的首领。

茶香满帐,凌落端杯轻饮,静静看着怔怔走神的七月,一时没有话说。(未完待续)

第十一节 边远城之战(一)

直到有人找来回报军务,凌落才起身告辞道“后日我军将与神魂军联手对魏军发兵,如若顺利必破边远城。届时还需要借助武尊的力量。”

“信侯放心吧。”

“有劳,告辞。”

凌落走出大帐时,正听见帐内的七月语气冷漠的道“给秋叶长老去信,后日凌晨时分。仙落凡尘。”

边远城城内的守军没有多少,为防范郑军和神魂军,兵力都集结在边远城西面、北面的关城。

这日夜色黑沉时分,魏军如常吃饱歇息。

子时刚过,大多魏军都已熟睡。

连绵几十里的军营大帐之上黑云密布,不见星月。

守夜的岗哨抬头也没看见半空滑翔过来的、载人的风筝。

营区内的一些马大暗携兵器,各自潜入目标军帐。

黑沉的夜色下,突然满天亮起无数火光。魏军岗哨这才看见那些火光映照着一个个身穿暗黑长袍的身影,顷刻,漫天火把从天上飞旋落地。大片营帐被点燃,军营中战马嘶鸣,毛发燃烧着火焰惊恐奔走,几十处存放粮草的地方燃气熊熊烈火。

“有奸细”

“敌袭!”

三百多个乘风筝而至的飞仙宗高手自七丈高处翻旋落下,全施展开仙落凡尘掌法,气劲的光亮起大片,落地时震的数至几十数魏军惨死毙命!

数个全身白衣的神决宗高手施展凭虚御风飞过关城城墙,直入营区,魏军的弓弩全被她们的护体神功震飞。齐齐施展起风起式,三里方圆骤然狂风大作,吹的那些燃烧的营帐火焰骤然拉长几倍,不等魏军救火,那些火焰就烧着周围的营帐,不片刻功大火焰已呈不可扑灭的蔓延之势。

大批魏国武修者这时候才赶到,一声“郑国神决宗与飞仙宗休要张狂!”各自选定目标冲过去围攻那些在军营中肆意杀人的郑国高手。

混乱的魏军没有忘记防御郑军大举入侵,大批兵马奔赴关城增援时,关城一侧的山坡上突然飞落条红色身影。

守城将领忙命人放箭,眼看那条身影从高处落下飞快,就要落到城墙之上时,突然那身影凌空高速旋转,凭空起风,呼啸震人耳膜。

“快放箭!那是郑国武尊秋叶,不能让她的仙落凡尘打上城墙”

平地飞起的箭雨全被旋动红影带起的劲风卷飞,城墙上留守的剑岳派高手纷纷拔剑”眼看那身影落下不足五丈时,一起飞身挺剑疾刺。

不料飞身而起,剑州刺出就被旋动红影击出的掌劲或打飞、或击的落回城墙。眼睁睁看那红影落下城墙,那对芊芊玉掌骤然推出两股掌劲,按在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魏军只觉脚下一震剧烈颤抖,紧接着就看见城楼砖石爆飞,直至城门的青砖全部碎裂,整面城门倾倒后压,砸死一群闪避不及的魏军。

关城外,杀声大作,郑军骑兵势如狼群,直奔过来。

城墙上的秋叶一掌把守将击毙,好整以暇的伸展着腰肢,冲几个围拢过来的剑岳派高手微微一笑。

“魏国灭亡后,剑岳派何去何从?”

说罢”她突然发难”双掌分别击飞两个剑岳派高手,又一脚踏碎片城墙,踢起大片碎石,把城头张弓搭箭的一群弓手砸死。

魏军一面协助剑岳派及魏国大小武修高手围攻飞仙宗与神决宗高手,一面救火,一面增援关城抵挡郑军的入侵。

一时间,黑夜被连绵大火照亮,被杀喊声充斥。

大火起时,边远城内陈水为首的不灭神魂中人对守军发难,城池守军中又有许多将领杀人接应,不过半个时辰,偌大的边远城就陷入陈水的控制。一万守军死伤不到一千,其余全部投降。城头魏国旗帜换成神魂军的黑旗。

陈水命人穿上魏军衣甲,奔往北苏求援。

北关守将听说边远城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神魂军攻打,难以置信之极。

除非神魂军能从天而降,否则不可能越过关城直接到达边远城。

“这不可能!你速命人抓捕来报的兵将,详细审问,本将料想他们是神魂军的细作装扮”意在调虎离山。”

一屋子将领都称有理,不料那副城守突然拔刀,一下就把主将头颅砍飞。

“边远城情况紧急,此人竟然不救,必定与神魂军勾结一气,形势紧急,本将权宜行事替君上处决了这个叛徒。你们速领兵马救援边远城,违令者斩!”

那群人一时惊怒,有人拔剑怒指那副城守道“我看与神魂军勾结的人是你”

房门突然爆开,一条身影闯了进来。屋内众将纷纷回头,只见是个看起来年轻冷漠、长发不束随风眺旭的儒装男子。

“不降者,杀无赦。”

那群将领部分意识到眼前危机一时不敢做声,仍有部分怒声呵斥道“叛逆!来。”

一声高喊尚未叫响,王大剑上飞射的青光剑气已经把那人杀死当场。

那副城守傲然落座城守位置上,盯着一屋将领喝问道”八十万神魂军此刻就在关外,西关已经被郑国大军攻破,魏国不久必亡。念在一场同僚的情分上本将才给你们这个机会,早早弃暗投明还能立功,迟迟不决者坐失良机、甚至有杀身之祸!”

一屋七八个将领只犹豫了片刻,就陆续抱拳作礼,齐声道“我等愿意弃暗投明,誓死追随效力”

“好!我命你们带领所属兵马支援边远城,到达边远城后不可进攻,再撤回来,那时神魂军已经入关,你们要劝所属兵马认清局势,投降效力”

“我等领命”

看那些将领出去后王大犹自忧虑。

“这些人果然会顺从?”

那副城守笑道“尽管放心,不识时务的人只有这两个死人,其它人不会蠢的陪魏国亡。”

半个时辰后,步惊仙率领倾巢而出的神魂军入关,见过守城主将和王大。

听闻神魂军果真来了八十万时,两人都大惊失色。

“北君倾巢而出,立城等地如何防守?”

“两位不必担心,立城等地重要关卡留有些守军,其它地方根本不必防守。此关只留一千兵马,其余人等兵分两路,一路由两位带领沿地图标记连攻三十八座城池;一路由我带领夹击与郑兵交战的魏军。切记,沿途关城留兵不可超过三百,城池留兵不可超过一千,粮草全部随军带走。不降又不宜释放者全部杀了,不要俘虏,沿途大小城池村镇的物资全部随军带走,迫使民众参战随军,老幼负贵看管运输军资。逃散的魏军不可分兵追击,只管一路攻城拔寨。”

“这。”王大和那守城主将都难以认同,如此一来逃散的魏军集结后势必能够攻陷关城栖身,到时候虽然攻陷大片土地,但土地中会有许多魏国残兵占据大小关城。

甚至有可能立城根据地也被残兵攻占。这种做法完全违背常理。

“立城不过是座空城,粮草物资都已经随军带来。即使有魏国残兵大胆攻占了也没有关系。此刻魏国内虚,不乘机攻城拔寨,等这里败退的兵马逃回去后再攻就难了。只要标记的这些城池被你们一路攻破,郑军随后会攻去这里、到这里的城池。那时魏国陷入郑军的全面包围,根本没有机会与我军直接交战。不管有多少魏军反攻我们的关城,他们都会陷入瓮中,既没有援军也没有补给,不需要我们费力的逐个围剿就会有许多人主动投降,剩下的那些,要刹灭也很容易。只要兵马和粮草在手中,这些关城被散兵攻夺只是虚的。你们明白了吗?”

王大十分吃惊,心里对步惊仙更觉敬服,只觉得他比预料中更厉害、更有手段。

那城守本来就通晓军事,听步惊仙拜解后不由拍案叫绝。

“北君果然高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拔寨,将魏国西北这一大片土地的守军化整为零,借郑军之势避免与魏军交兵,再以瓮中捉鳖之势料理零星的魏国散兵。原来这才是北君舍弃肥沃土地让于郑军的考虑!末将拜服,这便领兵出发”

那人走后,步惊仙拉着王大悄声交待道”此事还有一层风险,让此人领兵攻城拔察实属迫不得已。夹击魏军大部队的战斗不敢浪费丝毫战斗力,神魂军中目前除赵姬外再没有其它能够统领大军的合适人选。此人一路攻城拔寨必定不会遇到阻力,但他并非我道中人,万一他起异心想要独占那些土地时,只能靠你料理了!随他同去的二十万神魂军早得命令”全都会听命与你,沿途物资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万一发生不可预料的变故保不住物资则全部烧毁,只要没有兵粮,他就成不了气候。”

王大颇觉意外。

“我与北君只是初次见面,北君就敢交予重任?”

步惊仙不由失笑道“同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何必说这种话。我道中人所求并非荣华富贵权势涵天,投身战斗为的只是实现神魂意志。我又怎么会不放心?”

“北君放心!他如果敢有异心,我的剑绝不饶他”

王大说罢执剑穿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节 边远城之战(二)

不久,赵姬来报,说往边远城的兵马已经返回,关城一共三十万兵马,王大一行领走十五万原关城兵马和二十万神魂军,剩下的十五万关城兵马已经编入神魂军中,只等一声令下。

“好你领二十五万人依计划诱敌支援,途中伏击。其它人由我率领杀奔魏西关。”

“得令”

步惊仙统领五十万大军杀奔魏国西关大营时,几十里大营大半已经被火焰吞没,然而魏军仍旧在顽强抵抗,郑军虽然攻入关城,但仍旧没能击溃魏军的抵抗。

神魂军军械不足,只有小半人装备了甲胄,近半人穿的是粗布制作的制式黑衣,但黑夜里蜂拥冲击魏军后背,魏军也根本看不清究竟,更料不到背后会有敌人杀到。一时军心动摇,阵脚大乱。

这时的情况就是混战,没有排兵布阵,魏军军营许多还在燃烧,人马都极力集结于营外抵挡郑军,神魂军冲过各处烧尽的军营区域攻击魏军后背,顷刻间就陷入混乱的厮杀。步惊仙领着十数修炼魂决的下属如利剑般刺入魏军中央,只管疯狂杀人。

步惊仙催动魂决心法,周身荡漾开笼罩十丈的红色光圈,范围内的魂决修炼者体能顿时增加两倍。一行虽然只有十数人,但冲入魏军阵中个个都刀枪不入,神力惊人,剑砍落必震的一排、一片敌兵死伤跌倒,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围攻之势。

魏军中飞来的冷箭射在他们身上,犹如撞上铜墙铁壁,箭头变形的跌落地上。顷刻间步惊仙带领的一行人个个浑身浴血,却全是敌人的。

十里外、魏军正抵挡冲关的郑军,连绵大火蔓延过来时,乱成一团。

这些魏军背后,突然杀出来上千个郑国死士营的精锐。

其中的一队正是由王卡带领的毒蛇营。

王卡手执双刀,冲在前头直扑入回身迎击的魏军之中,双刀快如闪电的在他旋动身法下连绵不绝的斩过一个又一个魏军的身体。在后方高处、长发扎辫、长及臀部的小草手执张几乎有人高的奇特长弓,连连拉弓搭箭射杀魏军将领或些异常悍勇的兵士。

长弓十分奇特,共有纵横交错、长短、粗细不一的弓弦二十根,既可一根箭同时由二十根弓弦拉动射出,又能每根弓弦单独搭箭。弓身流动幽暗的紫光,质地奇异。这把弓十分有名,有天下第一弓之称,叫作——紫兰圣弓。

传闻郑王花费五十万重金从一位古董商手里够得,百般爱惜,后来认为留在身边只能作为摆设,赐给了死士营。每隔五年死士营的射箭高手都会比较射术,最高明的人就会成为紫兰圣弓的主人。

如今这把弓在小草手里。她使用紫兰圣弓的本领打破了郑国死士营过往的最高记录,已经能够同时搭箭四十九支,同时射出,命中不同的四十九面箭靶。

紫兰圣弓威力无穷,天下无出其右。郑国死士营装备最为精良,射击高手用的长弓全都是紫兰圣弓的仿制品。但限于弓弦材料的不可能仿造以及弓身特殊材料的不可能仿造,威力虽然达到能抛射三百丈的距离,与紫兰圣弓比起来仍然差距极大。然而这些仿造的弓都如紫兰圣弓般有个莫大优势,即使力量寻常的人也能通过紫兰圣弓的特殊构造技术达到普通八百斤力量才能拉动的重弓威力。

小草搭箭四十九,在毒蛇营后方五十丈距离射击,每轮飞射的四十九支精钢箭矢无一落空,每支箭都能连续贯穿六至九个魏兵的身体。

王卡带领的毒蛇营冲杀入魏军中央时,小草跟上队伍,被众人护在中央。

不久,众人四周全是包围的魏军时,王卡与三个人奋力击退一片敌军的战士同时飞身后退,口中大喝道“小草”

就见体型苗条的小草飞身跃出同时四十九支钢箭上弦,紫兰圣弓同时拉满,人正落到王卡等三人让出的位置,被击退的魏军拿住势子挥刀冲来之际,流动暗紫幽光的四十九支钢箭同时射出。

强劲的力量推动钢箭,组成六十度角激射飞出,接连贯穿魏军身体、每支箭都飞出六十张丈、杀死射伤两、三百个魏军才力量殆尽。

密集的魏军包围网的一面,倒下一片。直让人倒抽凉气,失魂丧胆

小草退走中央,立时有个毒蛇营弓手蹲地送上背负的箭袋,每一袋正好四十九支。每一个毒蛇营的弓手都背了十多袋,全为手执紫兰圣弓的小草所准备。

毒蛇营死士构成的防护圈又三人默契的全力击退面前敌人,飞退同时高呼声“小草”

跟刚才一样的场面又再重现,跃起过去的小草拉满圣弓,迎着面前的敌人脱手射箭。附带圣弓不可思议力量的四十九支钢箭每支都贯穿平地直线路径上的两三百个魏军才力量耗尽。

魏军统帅远远看见状况,一时被这种不可思议的杀伤力惊呆,根本想不到如何应付这样的杀戮神器。

“大伙都加把劲让这些魏国的兔崽子见识我们毒蛇营的厉害,今天是我们毒蛇营第一次参与大战,有我们齐心协力和小草的本事,杀不了几万魏军都对不起小草的紫兰圣弓、都对不起大王对我们毒蛇营的期待”

紫兰圣弓在小草手中两轮箭射,魏军如染瘟疫般顷刻倒下大片,本来密集的包围网突然空旷了两面。

其它魏军见状无一不胆寒,全没了斗志的转身奔逃。

“哈哈哈……魏国的胆小鬼害怕了,大伙跟我冲,一路杀到关隘城楼”

一众毒蛇营高手纷纷士气高涨的呼喊附和,围着小草直朝关隘城楼冲锋。原本包围的魏军全都不敢回头的逃散,远处关隘城楼上的箭雨零星射来也都被毒蛇营高手挡开。一百五十丈外远的魏军机驽一架接一架的都被小草手中的紫兰圣弓射毁。城楼上的弓手站起一排就被小草射杀一排。

正在关隘城楼下厮杀的郑军在毒蛇营不可思议的战斗力相助下压力消逝,城楼下的魏军背后再没有支援,最后一群魏军也倒下后,郑军蜂涌冲过破毁的关城门,长驱直入。

第十三节 边远城之战(三)

毒蛇营众人个个战意高昂,随王卡又冲锋魏军其它关隘防线,相助郑军突破阻力、大军破关。

如此攻破三座关城时,魏军急调的剑岳派高手终于赶到。

一时间王卡为首的毒蛇营高手全被缠住手脚,又要应付包围的魏军,再不能如之前那般所向披靡。小草被两个飞身入阵的剑岳派高手缠着,地势不容她退避,早已经拔出随身短剑,使紫兰圣弓当盾奋力抵挡,根本没有拉弓的机会。

“杀了这群死士!”

魏军将领咬牙启齿的下令督促。

王卡刚杀死伤两个剑岳派高手,又赶到三个剑岳派高手,眼看一个个都被纠缠的分不开手脚,围攻小草的人又多一个,他连忙高喝下令“收拢防守圈,一定要让小草腾出手脚!”毒蛇营众死士纷纷应命,奈何剑岳派高手增援的越来越多,显然魏军已经被紫兰圣弓的杀伤力吓怕,不计代价务求调派尽量多的武修者过来要将他们格杀。

毒蛇营死士越来越多人被剑岳派高手击伤,眼看形势更不利时,横空飞来七十多条身影。

为首的凌空翻旋落下之际,一掌震死三个围攻小草的剑岳派高手,长衫、长柚旋动飞舞之际连绵寒星四面飞射,顷刻间就把五十多个剑岳派高手射死射伤。

“七月!”小草看清来人正是头戴金凤的七月,不由欢喜大叫。跟随七月而来的七十多个飞仙宗高手接连落地,各自挑选对手协助毒蛇营死士与剑岳派高手缠斗起来,还有五人提着十筐钢箭丢在小草身旁。

“信侯看到你们毒蛇营的神勇表现,特意托本宗高手来相助,还带来这些钢箭。小草你只管用紫兰圣弓杀敌。这些魏国武修者自然有本宗高手对付!”

小草搭箭上弦,欢喜道,有你帮忙,何怕魏国武修者!让他们见识紫兰圣弓的厉害。”说时一轮箭射出,霎时射到数百魏军。“这些并非毒蛇营特质的合金钢箭,杀伤力有限。”

面对小萃的抱怨,七月无可奈何的叹道“这些是军中备置的钢箭,自然比不了毒蛇营一个月产出百支的紫兰神箭。”

得到飞仙宗高手相助,毒蛇营死士压力骤减。七月护着小草更没有一个人能够近身干扰,但凡有魏国武修者试图阻拦小草张弓,人没过来就被七月一掌震飞上天。

如此冲杀两刻钟时。大地突然有节奏的颤动起来。

就见包围的魏军纷纷撤退,四面八方来了一圈重甲步兵。每个人都有七尺身高,全身上下覆盖厚甲,手执厚重大铁盾,每面前超过八百斤重量。

“魏国神装兵!”

王卡暗觉不妙。

这支重装步兵是魏国精锐中的精锐,一共万人,几乎都有七尺身高,个个力量惊人。

身上的重甲重达五百斤,铁盾重八百斤。寻常骑兵的冲绎在魏国这支重步兵面前毫无作用,这支重装步兵也是魏军战无不胜的虎狼之师。

即使紫兰神箭没有耗尽。能对这些重步兵造成怎样的杀伤力也难以预料,更何况此刻用的还是普通钢箭,能否贯穿两排重步兵都是问题。

重步兵中又夹杂执大盾的魏国步兵,显然是专门针对小草那张紫兰圣弓而来。

小草满弓搭箭,一轮四十九支钢箭出手,每支钢箭竟然只能贯穿一个重步兵的盾和身体,射进第二个重步兵的盾上时就力量耗尽,钢箭剑身也因为受力不住而弯曲变形。

“嗨、嗨!嗨、嗨!”重步兵手执铁枪,有节奏的敲击着铁盾”中呐喊着增加声威。

“哼!一群笨重乌龟,本尊在前突破东面,只要冲出包围不怕他们能追上。”七月说罢只身迎东面的重步兵冲过去,双掌击中两面重盾,强大的力量椎的两排重步兵全部例地。她抓起两面沉重的铁盾。狠狠飞甩,呼啸的大盾直把两排六、七十个重步兵都砸例地上。

然而四面八方逼近的重步兵让除七月及两个飞仙宗顶尖高手外的其它人都束手无策,渐渐被逼退,防卫的圈子越收越紧。小草的紫兰圣弓每轮张弓虽然能杀伤几十个重步兵,但这种程度的杀伤力根本无法改变被困的局面。

七月一口气冲杀击例三百多个重装步兵,发觉王卡及飞仙宗高手陷入重围,只能回头相助,不料她一个人不能左右兼顾,刚帮助一边减轻压力,另一边又急待援救。绝大部分高手的力量面对这种程度的重装兵有力难施。拳掌打过去伤害有限,甚至毫无作用,内功掌法也只能杀伤面前一两个人,毒蛇营的精良刀剑也根本砍不破重盾的防护,只有王卡修为最高,手中双刀远能破盾杀人,但每一刀下去办消耗他许多体力。

那些重装兵动作迟缓,也根本不以短攻长,全举盾推进,想把敌人紧逼挤死。

眼看形势越渐不到,七月空有一身本领又因为穷于相助别人而无法施展,十方九五之尊的范围杀伤绝技只恐伤到自己人更不能施放。

就在形势艰难的时候,东面的一片重装兵突然阵脚大乱。

众人只见一百丈外的敌群头顶上空涌动着一股血红的能量光焰,光焰下的魏军如蚂蚁般被接连抛甩、直飞上几十丈高空,才又跌落。那股能量光焰囊括战场上空直径二十丈方圆的空间,飞快的接近过来。

凌空又有两百多个飞仙宗弟子横空而至,老远就叫喊道“北君听闻魏国重装兵在此,特来相助武尊。”这些飞仙宗高手赶过来就各施本事的协助七月和毒蛇营对抗那些围攻的重装兵。

不过片刻功大,那田血红的能量光焰已经过来。

只见过处的重装兵溃不成阵,被冲击的东歪西例。

七月再次看见北君,只见他双手各抓一面夺来的重装兵大盾,一路冲过来时砸的两侧重装兵无不跌例一片。跟随在他身后的十几个不起眼的战士个个力量惊人,抓着那些重装兵的重铁枪当武器,一路扫击试图逼近的重装步兵。

晚霞宗修炼魂决的弟子,根据忠心及资质被刮分几类,以步惊仙、拜月、拜星和鬼见愁为金子塔尖,每日负责帮助两到三个资质优异又忠心耿耿的魂决修炼者,牺牲自己练功的时间加快他们的心法修炼进度。

如赵氏兄妹赵天和赵姬、碧莲、拜月和拜星的贴身护卫四季花使,就属于这类魂决修炼者。每天她们又相助第三层的魂决修炼者,如此类推。

步惊仙这几年的修炼进程因此受到较大影响,魂决十重后更全力以赴的负责帮助赵氏兄妹,以求让他们早日达到九重,并且突破十重心法的大关。

他离开周国时,拜月、拜星、鬼见愁三人的魂决都达到十重和九重程度。赵氏姐妹、碧莲及四季花使的魂决都在七至八重。

今日随步惊仙冲入魏军中的十几个,魂决修为都有五到六重,原本资质都好。在十重魂决提升200%体能的特效能量场作用下,每个人的体能都在一千八百以上,实际战斗时体能达到2400以上的惊人程度。

这些人都知道身处君上左岸的红光能量场内力量增加惊人,每一个对于魏军普通将士而言都是刀枪不入、神力惊人的怪物。

魏革引以为傲的重装兵在步惊仙所带领的十数修炼魂决的神魂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方圆阵,协助郑国毒蛇营冲出重装兵包围,不可让敌人阻挡紫兰圣弓。”

步惊仙令下,那十数人立即以他为中心布成圆阵,协助毒蛇营和飞仙宗高手对付那些重装兵。有他们的加入,那些重装兵的威势立时被瓦解,随便三个魂决修炼者发力的一掌就能推例一排十几二十个重装兵,让他们变的毫无威胁。

垂装兵本来就动作迟缓,跌例后想要重新站起来极其困难。

步惊仙冲七月微笑道“飞仙宗武功擅长了无牵挂的在乱军中施展威风,贵国毒蛇营交给本君的人协助即可,武尊还是领贵宗高手杀敌去吧。”

七月早知道信侯与神魂军结盟,游历途中见识到许多名门大派中败类的嘴脸,对于李少的事情早已经不那么计较。此刻更不会不硕大局的计较飞仙宗的私仇,却也不愿意跟步惊仙这个飞仙宗仇敌说话。看他带来的人个个体能惊人,正好是这些重装兵的克星,当即下令留下五十个飞仙宗的高手协助毒蛇营。

又对小草道“小草,你们小心些,我去东面为你们清扫障碍。”自己飞身一跃横上十丈高空。

几次落下踏着魏国兵卒借力,飞走五十丈外时又一跃飞起十丈高。

步惊仙见状知道七月是不愿让人小看了飞仙宗的厉害,要施展本事把他领人来的威风比下去。但他更在意七月的那声“小草,的称呼,不由拿眼打量此刻不愿浪费箭矢、手执闻名天下的、紫兰圣弓的年轻女子。

他记得当年在韩国奴隶主的庄园时,七月跟一今年龄相仿的小奴隶关系好,那女孩就叫小草。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每个人长大后模样都变了,他虽然暗自猜测,但从面貌上也吃不准这女子是否故人。

第十四节 边远城之战(四)

小草虽然对这个曾经受命追杀又没有碰面,传闻诸多的万人敌北君很好奇,但这时只顾看腾空而起的七月。

刚才虽然见到七月出手,但小草知道她当时顾忌旁人不能全力施展本事,这时候只想看看这位变化最大的故友的厉害,也就没在意步惊仙的打量。

只看七月腾空而起,凌空身形急旋,衣袖长袍黑发只转出一团金光,紧随着漫天五十丈方圆的空间忽起狂风,竟把地上大片魏军都卷上天空,魏军的惊恐叫喊声响彻黑夜,引的无数人注目。

步惊仙认得七月施展的正是神武擂时的绝招方九五之尊最强杀招唯我独尊。

旋动的金色能量狂风卷带无数抛空飞旋的魏军,随七月一声娇喝,那些金光急投落地,如涌动的海涛巨浪,四面八方的急速蔓延开来。

百丈方圆内,所有魏军都被这一式唯我独尊震死毙命,无一幸免。

那些堪堪身处杀伤力范围外的魏军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片同伴顷刻间全部倒下,胆寒的全不能动作。

这时候飞仙宗的一群高手才飞身越过重装兵的阻挡,纷纷落到被七月一招清理的安全区域,朝四面八方的超魏军冲过去,全施展排山倒海掌势,那些魏军成片的被两百多个飞仙宗高手的排山倒海打的又倒大片,看着飘然落地的武尊身影,都没有了战意的纷纷后退,只想离这些飞仙宗的可怕敌人远点。

小草神情激动,万没想到七月如此厉害,却无暇为此欢呼喝彩,见北君已经双手各持把重装兵的大铁枪朝东面冲杀开路,连忙跟上。

步惊仙双手持枪,没有什么招式可用,也不需要什么招式。只管旋身一路直冲,双枪扫打的挡道重装兵成片伤倒。每每催动心决,浑身凝聚的能量伴随高喝释放,声波必然震的周遭十丈重步兵七窍流血、毙命当场。

威力竟如佛宗内家的狮子吼威力般厉害惊人,当初在神武擂他也是凭借此法战胜李一剑。其实并非什么绝技,凭借的不过走过人身体机能,制造通常人身体无法承受的声波。

毒蛇营在神魂军协助下跟随着朝东冲杀,半刻钟功夫就冲过十五丈距离,突破东面重装兵的包围。

这时候踏进七月一招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域时,才看到满地横七竖八的躺倒了多少魏军,才知道七月那一招的威力何等不可思议。

将重装兵丢在后面,小草的紫兰圣弓再度拉满。每轮箭射,必杀伤数百魏军。

步惊仙看着,心里十分惊讶,这才知道紫兰圣弓的厉害。

“难怪凌落专程派神宗弟子来请我相助毒蛇营,这紫兰圣弓活脱脱就是件杀戮神兵。”

一时不由觉得郑国毕竟是天下至强,高手如云、富强昌盛,还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神兵宝器,区区一个毒蛇营就有以一敌万的战斗力,这种深厚的根基的确不是如今的周国能比。

七月带领飞仙宗高手奔走别处支援杀敌,毒蛇营有步惊仙率领的神魂军魂决精英战斗力量开路,被甩在后面的魏国重装兵根本追赶不上。小草的紫兰圣弓连连发射,魏军大片大片的死伤,郑国大军从各处关卡冲入的越来越多,眼看魏军已经不可能挽回败势。

步惊仙暗觉不能全灭了魏国的虎狼之师重装步兵十分可惜时,就见夜空下突然亮起大片白光。

“凌落带领的神宗高手过来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要让魏国重装兵全军覆没于此。”

不片刻,凌落为首,共十一个全身白袍的神宗高手施展凭虚御风飞移而至。

十重神决特效能量场能够提升施功者为中心,心法重数乘以百丈范围的神决修炼者10内力。提升幅度虽然不如魂决,但范围要广阔的多。

这时百丈方圆全被凌落身上散发的白光照亮,地上的魏军即使从没有见过也都知道天上腰悬宝剑,挂宝玉的男子就是郑国名闻天下的左庶长之子,郑国驸马、此次郑国大军的统帅仙人信侯。

只见凌落带头,一众神宗高手纷纷双掌合一,高举过顶。

白光更亮,十一双手同时急挥平举于胸前。

地上,白色能量的旋风突生,直把几十丈内的魏军卷上天,四面抛甩。

紧接着空旷的地上多出是一把白色能量巨剑,又迅速汇聚融合成一柄,变的有五十丈长,八丈宽。

半空的十个神宗高手一起伸指点在凌落身上,地上的巨剑伴随凌落额头的白龙印记亮起,开始旋动着飞撞向那些魏国重装兵。

被光剑扫过的重装兵全部中邪般无力跪倒,头颅低垂。

步惊仙知道这是神来剑阵,却不敢相信凭这些人的内力能够支撑剑阵杀死近万重装步兵。

巨剑在地上旋动飞移,魏军根本不能躲避。

不过片刻就击杀了三千多人,那巨剑的体积也缩小至五丈长短。

又斩杀些人,巨剑消弭不见。

半空中却又多了柄十丈长的白光巨剑。

片刻从巨剑上绽放飞散出连绵不绝的寸长小剑,雨般飞坠落地。每一把光剑都精确的飞进一个重装兵的身体,凡被光剑击中的重装兵无一例外的立即毙命,重甲无一破损,面罩无一有血迹渗出,仿佛被仙法夺走灵魂般,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或跪或躺倒地上,没了生命。

步惊仙护着毒蛇营一路杀远,渐渐看不清凌落那边的具体状况。心里却为神决的厉害所震惊,暗觉郑国幸运,不但有飞仙宗,还有凌落为首的一群神宗高手。神来剑阵威力如此可怖,真如同仙人施法,让人闻风丧胆,更勿论抵抗。

魏国本来有六十万大军,为抵挡郑国百万大军的入侵大肆扩军,强征壮丁入伍,短时间内增兵七十万,但都是没有时间训练的新兵。一共一百三十万的兵马只有二十万分布全境边关城镇,其它一百一十万都压在边远城抵挡神魂军和郑军。

其中又有三十万在北关城,因为陈水的相助都归降了神魂军。

驻扎在西关城抵挡郑军的有八十万,结营几十里。

然而激战五个时辰,军营被大火烧了七、八成,烧死的兵虽然不多,失去的军械粮草却难以计数。关城接连被攻破,郑军得以冲过关正面与魏军厮杀,诸般守城器械都没有机会真正发挥防守伤敌的作用,又被神魂军攻击后背。

阵势终于被冲乱,从开始的顽强抵抗变成节节败退,又变成单方面被追击围杀。丧失斗志的魏军开始撤退的、逃跑的,更动摇了军心。到最后除了跑不掉的,其它魏军全放弃抵抗撤走逃散。

郑军在凌落率领下分兵长驱直入,与神魂军一并追击逃命的魏军。

第十五节 魏国最后的防线

撤到边远城时魏军才知道城池只失,又被包围夹击,损失惨重之后好不容易杀出的、已经不足三十万人。

凌落也没有错过乘胜追击的良机,郑军留下些防守兵马,其它分兵八路,长驱直入魏国领土。

一个月内,元气大伤的魏军都没能组织起有效力量,在追击中节节败退。

当魏国终于集结兵力借助天险守住山东城时,被郑国和神魂军抢占的土地竟然已经超过四百万平方公里。

其中一百万土地被神魂军占据,都是北面的土地,大多人烟稀少,城池也少。刺下三百万都被郑军所得,繁华的大城池数目超过两百五十座,魏国失去这些土地真正元气大伤,威风不再。

战前拥有土地一千五百万平方公里的大魏,在郑国进兵之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了五百万土地,死守数月之后又被神魂军和郑军杀的大败,节节败退之下又失去四百万土地。加上神魂军起义占据的,所谓大魏如今只剩下五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魏国许多官员,武将,武宗,商贾,甚至民众都因此灰心绝望,纷纷投靠郑国。魏国朝堂的官员更有许多设法主动与郑国或神魂军勾结,期盼有机会出卖情报邀功。

边远城之战极其惨烈,魏国死伤兵马超过三十万,被俘虏的超过二十万。这让诸强事先都预料不到,天下人都以为魏国虽然被郑兵攻打之初失去许多土地,但反应过来后必定能够抵挡住郑军的进攻。

边远城富贾陈水之名因此闻名天下,人人都知道魏国所以败,是因为他。魏国三十万大军所以不可思议的变节也是因为他。原本被诸强看不起的低贱不灭神魂起义军自此让人再不敢轻视。

诸强都愿意看郑国和魏国打下去,但都不愿意看郑国得此大胜,更不愿意看郑国灭了魏国。齐国、陈国联络韩国,派遣使节入郑,施加压力代魏国使节说情,希望郑国罢兵休和。郑王因此动摇,魏国虽然损失惨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土地虽然失去很多,但正因为土地少了,兵力也能够更没有后顾之忧的集中防御。

山东城易守难攻,得到的大量土地还存在隐忧,只有休战才能处理那些隐患。边远城能够攻下已经走出人意料的大喜,但这种幸运不会第二次发生在山东城。

凌落得了郑王密旨后回复说愿意休战,但前提是让魏国以割地作为代价。

这要求确实欺人太甚,然而唯恐打下去会灭国的魏王竟然答应了,于是又割让了本来就不好防守的八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给郑国,如此一来,休战协议似乎签订在即。

山东城位处魏国高原地区,周围险峻连绵,入口就是山东城的低山关。魏军败逃的二十六万兵马全部集中在此城”低山关本来又有两万守军,边远城魏国大败后又调派三万兵马至山东城,如今共计三十一万兵马。

关城城墙远比一般城楼更厚,用的是整块的刚硬山石砌成。魏国几乎将所有能够调派的武修者全部派来,又有许多忠心于国家的江湖游侠自发相助。最让人发愁的却是地势,关城前能容进军的道路狭窄,地势越上越高。

进攻大军位处下方,狭窄地势又无法发挥兵力众多的优势,纵使兵马多山东城数倍,也难以攻破。勉强硬攻伤亡必定沉重的让人无法接受。

步惊仙与凌落率领的大军追到时”低山关外的城镇居民纷纷逃散。

兵将追赶时,步惊仙发觉冲逃的魏国民众里有个三十多的中年人背着个大箱子,被大群逃走的魏军劫持般带走,华群人本要往低山关,不料被郑军拦阻最后掉头往西北方向逃去。

当夜半惊仙与凌落一起查看低山关城墙,都觉得难以硬攻。关城城墙窄而厚,又有许多武修者协助卫兵在城墙上防守。于是退回,再作计较。步惊仙独自在村子里走动,经过间铁匠铺时见有十几个郑兵守着,还有人在里头找寻什么。

“你们这是?”

郑军大多都认识步惊仙,听他问忙抱拳答话道

“回禀北君,陈将军说这的铁匠本领超绝,怕在混乱中被杀伤,特命我等保护,不料来时已经没人。”

“原来如此。”步惊仙说罢走开,不由想起那个被卫兵劫持般护着逃走的中年汉子。嗯了想,独自上马出镇,沿那群逃兵去的方向追击。

七月在镇里闲逛”提着包从镇上食摊、饭店搜罗的食物。镇上许多人都逃了,大多都没来得及带走什么东西。她边吃边走,也不在乎满街走动的兵将看她满手油腻的模样。

出镇的时候看见夜色下一条身影驾马飞奔西北方向而去,定睛一看竟然是北君左岸。七月不由起疑”便施展轻功远远追着。

步惊仙骑马追踪逃兵留下的痕迹,奔击半个时辰后发现脚印上了山地,山脚的草木被践糟的乱七八糟,也没有适合马上的路,他便把马系在山脚,步行入山。走没多远,发觉后面有人跟着,回头时正看见边拿鸡腿吃边追过来的七月。

月光透过林木枝叶,稀疏的落在她那身金色锦袍上,清澈的眸子一半映着柔和的目光,一半藏在林木下的黑暗里。

夜林寂静,突然响起阵鸡骨被咬碎的声音。

七月十指都沾满油腻,一会就把鸡腿的筋肉吃完,犹自含着骨头细细的嚼。

突然纵身一跃,落到他身旁,把半截鸡骨吐地上时,里头的髓油已经吸干。

“你在干什么?”七月追了一路,也闹不懂步惊仙独自跑出来做什么,索性跟上来直接问。

“来时看见一群魏军很可疑。”

七月便没了话说,步惊仙微微一笑,继续朝山上走。

“嗖”

一支箭忽从暗处飞射过来,步惊仙听见声响却懒得动作,也不管箭射过来抓起块石头反手朝箭来的方向丢去。那箭射在他颈上,毫发不能伤他的又被弹开落地,与之同时射箭者被石头砸死,跌滚几圈,撞停在树下。

七月在后面看着,突然问了句“难道不会痛吗?”

步惊仙愣了片刻,看着七月的眸子里渐渐流露笑意。“为了维持万人敌左岸的声名,你当然清楚,箭头锐利,岂有不痛之理?”没想到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会是你,我的两位夫人都从没有这么问过。”

“看来就在上面。”步惊仙一改感慨语气”自管迈步快奔上走,也不管是否会惊动前头的岗哨。

他奔走一段,快上山腰地段时,前头冒出两排兵卒,后面的山林里站起两群张弓搭箭的弓手。

“你是什么人!”

步惊仙这才发觉七月不知道去了哪里。

“左岸。”

“乱军头目!拿下他魏王必有重赏!”当中一个领队模样的将领令下,包围的魏军立时动作。

却说七月见步惊仙狂奔上山,觉得他的话听着让人颇觉悲哀。世人皆知北君神勇,神武擂更有被刺要害而无恙的金刚不坏之躯,但知道被攻击仍然会疼痛的人少,更让七月没想到的是连他的妻子都没有为此关问过。

“孤单的人。”七月没有跟着上山,知道前面必定有埋伏。站着自管又吃了三块鸡腿,末了把指头上的油腻吸允干净,才闪身入了左侧林子,施展轻功朝高处飞跃。途中远远看见步惊仙跟些魏军打,也不理会,只管往高处去。

没多久弄见有火堆,连忙飞身过去,才发现有个山洞,洞口站着的两个魏军来不及呼喊就被她掌毙当场。她见洞外舟魏军全去了设伏围攻步惊仙,便迈步朝洞里走。

山洞并没有多大,走到里面时,看见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睡觉,武功似乎并不高明,根本没有察觉她的闯入。

那男人身旁摆了个大四方箱子,七月打开后看见箱子里一半家满兵器,另一半放了四个锦木剑匣子。就把剑匣子和兵器都取出来,才发现这些兵器造型很奇特。

一面开刃,一面无缝,说是剑、刃头又稍稍有些弯面;说是刀,刃身又窄直如剑。

七月摆弄这些兵器的响动吵醒了那个入睡的汉子,他起身看见个陌生美丽女子,颇觉诧异,打量了几眼,见她不理会自己只管看兵器,就问

“你懂兵器?”

“不懂。”七月回答的干脆,从布袋里拿了块鸡腿丢给那汉子。后者欢喜的接过就吃,吞咽着还问她““有没有酒?”

七月晃了晃腰上的酒壶,道“喝完了。”

那汉子道了声“可惜”一会把鸡腿吃完,又问七月要,如此连吃三块肥鸡腿,才道

“你不懂兵器为什么一直看?”

“这是什么兵器?刀不像刀,剑不像剑。”七月逐把拿在手上打量,边自不解的问。

那汉子失笑道

“这有什么打紧啊?为什么非要像刀像剑?我做的这些兵器实用胜过刀,灵巧虽然不如江湖游侠用的长剑,但刺击威力更胜一般的长剑,威力比战场用剑更大。”

“你是魏军的铁匠?”

那汉子不屑道

“魏国的官员都是蠢货,哪里知道我这些兵器的厉害!”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镇上的百夫长跟我是好朋友,一直很欣赏我打造的兵器,过去曾多次向魏军将领椎荐,总是替我可惜。今天你们郑军和神魂军攻到,他怕我遭了毒手就带我逃了。”那汉子说罢,又问“你是郑国的武尊?我看你头上的金凤饰物像是别人传言的武尊凤冠。”(未完待续)

第十六节 妖剑红雨

“我是。”七月拿指头轻弹剑身,分不出好坏究竟,就觉得造型奇特有趣。

那汉子把被七月打开过的一个匣子里一柄兵器拿出去,递过去道“那这把剑送你。”

“我不用剑。”七月只是觉得有趣,自身不用兵器也没兴趣接受馈赠。

那汉子刚要说话,洞口传来把声音道“我看武尊还是收下的好,这把兵器非同寻常。世上败类多,武尊杀那些人何必玷污了双手,有把剑在身边岂非省事?”

七月只听声音就知道是北君,暗想他终于把那些魏军收拾干净找来了。

“送你就拿着,这是把好剑!”那汉子态度热切,七月只好接了。

“有名字吗?”

那汉子沉吟片刻,眼睛突然一亮,欢喜笑道“现在有了,就叫红雨。”

“红雨?”

那汉子忙拿过剑拔出,又拿火折子点燃炭火,举着剑身在火上,叫七月看。

“你看,剑身上有什么?”

七月这才发现剑身的纹路在火光照亮下隐隐显出幅漫天雨落的光景,只是那些雨线透着妖异的暗红光亮。

“挺有趣。”

那汉子一听满脸不高兴地叫道“何止有趣!你以为我是无聊做了好看的?你拿着、拿着!你一定有内力,把剑身对着这根木头,稍稍灌注些内力到剑身。”

七月照做,就见剑身上的红色雨线逐渐绽放起光亮,许多红点落在木头上,紧接着,那木头突然被点燃。

“咦?”七月十分惊讶,更觉得这剑有趣。

那汉子得意笑道“此剑由星陨铁石铸造,又掺入我家传的天火宝珠。用来跟敌人交手的时候不管白天夜晚,只要有月亮和太阳就会生出热能幻光,十丈内让人目不能视物,三丈内热光能烧伤人的眼睛、肤肉。假如是内功高手用它,就算在一团漆黑的山洞里面,剑身的红光也能把人点燃。你叫七月,七月多雨,这剑叫红雨正好般配。你要是拿着它杀魏军的话,过处红雨四射,全成火海!”

汉子说得手舞足蹈,似乎已经想像到那种震撼惊人的场面,而那些场面又反过来印证了他作品的无穷威力,让他倍感成就。

不料七月的话犹如一桶冷水浇身。

“真有趣,以后在野外露宿,烧火煮饭就方便了。”七月边说边灌注内力拿剑点燃另一根木头。

那汉子表情僵硬的愣了半响,没好气的道“亏你还是武尊,竟然想着用这么好的兵器烧火煮饭!”

“这么好的武器为什么送我?”七月也不在意那汉子的抱怨。

“这把剑是我目前最得意的作品,当然希望宝剑配英雄,你是武尊,也就不会辱没了它。老赵求了几年我也没答应给他,这么好的兵器给一般人就浪费了。”

步惊仙一直在看那些兵器,没有插话。那汉子这时候注意到他,颇有些期待的张口问说“你懂兵器?”

“不懂。”

那汉子立时没了精神。“不懂兵器你还一直看?”

“虽然不懂,但也知道这些兵器十分出众。造型看起来古怪,却刀、剑的优点,实战威力一定惊人。”

那汉子立时又欢喜道“不错!还算你有眼力。你看,不开封的一面用于格挡兵器,普通的剑最怕就是刃口损毁,江湖游侠的高明剑法都走灵动,因为剑不宜格挡,但在实战中,以寡敌众或者以众敌众的时候怎么办?哪里有那么多空间让人去施展灵巧的身法游走?剑在那种情况的实战效应就比不上刀了。但我的剑不一样……”

那汉子说起兵器,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根本不理会步惊仙是谁,问都不问。也不问带他来的那些魏军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步惊仙只是听着,终于等到那汉子停下不说的时候,才开口道“像你这么了不起的铸造高手为什么呆在这里?不把时间用在铸造兵器上不觉得浪费吗?”

“被老赵带到这里躲避神魂军和郑军。我也觉得闷,所以来了这里就睡觉。”那汉子说罢又问“你是神魂军还是郑军的人?追魏军逃兵来的?”

“神魂军,是为了请你而来。”

“请我?”那汉子不以为然之极。

“给你们神魂军打造兵器?神魂军穷的叮当响,哪有钱造好兵器,做些军用武器哪个铁匠不会?我可没兴趣浪费时间做那些事情。”

“让你这样的铸造高手做军用制式武器当然是大材小用。神魂军虽然没有钱,但周国还不算贫穷,所以想请你到周都铸造兵器。”

“周都……”那汉子沉吟片刻。“周国的拜氏公主倒也是懂兵器的人,虽然铸造工艺比不上她们的父亲,但毕竟有些本事,倒也不会欣赏不来我的手艺。”汉子说罢又拿眼打量步惊仙一阵,迟疑着问“这么说,你是北君?”说罢又自言自语道“真不像,又不穿黄袍,身上又没些值钱的宝珠、宝玉,剑鞘也平常普通。”

步惊仙失笑拔出腰上的七星龙渊,递到那汉子面前道“我对珠宝没兴趣,对剑有兴趣。”

那汉子一见七星龙渊双眼就直了,颤抖着双手接住,兴致勃勃地观看打量,半响,才抬头问道“上古神剑七星龙渊!这才像北君,这才像北君!”说着又低头反复打量那剑,口中啧啧称奇不已。

步惊仙由那汉子看个够,把七月拿出来的兵器都装回木箱子里,问她“你要不要?”

“不要。”七月说着把那汉子赠送的宝剑红雨收入鞘中,随手拿着。

步惊仙就把箱子背上。“边走边看如何?”那汉子答应了声就捧着七星龙渊跟着他走。“还没请教?”

那汉子随口答道“就叫我妖剑师吧!”

步惊仙想到七月拿的那把剑的特殊能力以及这些兵器奇特的造型,不由笑道“好名字。”

下了山,妖剑师发现只有一匹马,不由叫道“怎么只有一匹马!”

“请上马,我为你牵马。”

“这还差不多。”妖剑师毫不客气地翻身上马,犹自拿着七星龙渊琢磨。

“谢谢你的剑,告辞。”七月这时冲妖剑师抱拳道谢,也不等他说道别的话就施展轻功疾风般奔走远去。走远后七月还想着步惊仙背上的白色伞,暗觉他这人奇怪,一个男人怎么随身带着把那么好看的呢……(未完待续)

第十七节 飞仙宗主

妖剑师抬头看时,七月已经走远,不由喃喃自语道“这武尊的性情让人喜欢,爽快。”说罢侧目看眼步惊仙补充道“不像北君,心机深沉,阴沉。”

步惊仙不予否认,更不想辩驳解释,只是失笑道“大师看人的眼光像铸造兵器的本事一样厉害!”末了又看眼妖剑师的箱子问“大师木箱子中共有四把装在匣子的宝剑,不知另外三柄如何厉害?”

“一叫冰雨,灌入内力放射的寒光能冻结湖河;一叫地怒,颤动之声能引得大地震动,高手用来更有山崩地裂之威;最后一把叫西风,平地生风,甚至可生成幕天席地、毁灭一切的怒龙狂风。”妖剑师说罢又得意洋洋的笑道“以威力而论这三把与红雨不相上下,不过红雨铸造的最迟,坚韧锐利略胜这三柄。当然,比起这上古神兵还差了不少……”

步惊仙一路替妖剑师牵马返回镇上,途中总不自禁的想起七月追上山时披戴月光、毫无仪态自管吃鸡腿的模样,如今也只有这点让他还能认出她是七月了。

‘如果当初无论如何设法让她留在了北灵山,今时今日又何必如此……’

回到镇上后,步惊仙想着七月,禁不住回忆起当初郑飞仙带走七月的场景……

接连多日,以步惊仙为首的神魂军主要将领都与凌落为首的郑军将领共同商议破敌对策。尽管众人纷纷皱眉苦思,但也始终没有可行计策。相较于他们而言,七月虽然也一起议事,但却显得十分悠哉。从来没有发表过意见,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吃东西,偶尔会带着咕噜果玩。

这天众人又聚集一堂商议对策时,郑军将士突然来报,说飞仙宗宗主到了。

当初边远城大战时郑凛然没有投身于战斗,一直留在后方主持安排飞仙宗的事务,如今才刚抵达低山关。

郑军对飞仙宗宗主十分尊重,凌落闻讯连忙亲率帐下大将迎接,步惊仙也跟着出帐。

郑凛然的派头让神魂军上下都感到意外。

镇上街道两旁站满飞仙宗弟子,郑凛然的车轿足有一丈直径,上头没有卧榻,金丝编制的帐幕遮挡下让里面端坐的人若隐若现,直让人心生一窥全部神秘的好奇。

大轿过处,飞仙宗弟子纷纷跪拜,高呼“恭迎宗主!”

立身步惊仙身旁的赵姬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君上,这飞仙宗宗主好大的架子,君上和信侯都在此,亏她也敢摆谱!”

冬雪长老与一名飞仙宗高手揭开金帐,露出里头郑凛然的娇美面容。穿着身皇家的金袍,头顶凤饰,发上由各色宝石点缀成满天星光。其奢华让不认识她的乍看之下,肯定误会是郑国的王后。

步惊仙暗觉哑然失笑。‘郑飞仙当年的派头也不及凛然百分之一,她果然还是那般迷离于肤浅表面的幻美。’

众人迎了郑凛然入账,她看见端坐正吃东西的七月时,脸色不由微沉,视若不见地走过去,七月也如同看不见她,刚才根本没有出去恭迎。

步惊仙这才发觉七月与郑凛然的关系僵硬,细想这两个人的性情后又觉得理所当然,不由暗觉这么两个人一个当宗主,一个当武尊,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郑凛然听罢军中将领细述低山关的情况后,也陷入沉思。立在她身旁的冬雪长老看眼七月和北君,突然心生一计。微笑抱拳道“启禀宗主,属下倒有个说来不算聪明的办法,还望宗主定夺。”

一屋人都满怀期待的同请她说,无不希望能够解决眼前僵局。

步惊仙和凌落都不希望就此休战,只要破了低山关,魏国必亡无疑!郑国与魏国的休战协议商定在即,算上郑王下旨的时间,他们最多只有一个月,只要在一个月内破了低山关,长驱直入一举灭了魏国,天下不会有人说郑国失信。因为信侯凌落还没有收到旨意,一旦郑王的旨意送到,凌落就再不能用兵了!

“说吧。”

冬雪这才道“本宗有天下无敌的武尊七月,此刻又有神勇无双的北君。既然低山关不宜强攻,何不清武尊与北君联手去闯关呢?凭武尊与北君的厉害,魏国哪里有人能伤她们分毫?就算每日只杀几千魏军,十天半个月下来魏军也会被杀的丧胆,魏国武修高手也死伤殆尽,那时候本宗高手倾巢而出,又有信侯带领神宗高手一起打头阵,魏国再无法抵挡,低山关自然可破。”

这哪里是什么破关计谋,分明是借刀杀人的歹毒计谋。众人闻言无不变色。

魏国高手并非吃素,区区两个人冲进关内必然面对许多武修者围攻,没有接应、没有支援、与找死何异!

许多郑国将领都听说郑凛然与武尊翻脸的事情,但也没想到冬雪长老竟然能当众说出这种离谱的话。还把北君带上,无不暗觉荒唐。这样一番话除了能破坏与神魂军同盟的友好关系外,还有什么作用!

凌落当场变色,旋又失声大笑道“冬雪长老知道大家为战事发愁,故意说笑舒缓紧张气氛。”

郑凛然最初沉吟着没有说话,听凌落解围的话后,突然笑道“的确只是说笑。七月虽然是天下无敌的武尊,但也不可能只身一人就横行于魏国无数高手之中。更何况所谓的万人敌大多不过是形容之意,又非说果真就能独战万人之众。”

郑国众将听了凌落的话都及时大笑附和,不料郑凛然又如此说,就都笑不出来,只能静静看着。许多凌落父亲的心腹大将听了都暗觉不快,认为这番话等于把左庶长的威名也贬低了。

凌落正想转移话题时,安静着的七月突然开口道“我是水印,惊仙威武。”“既然冬雪长老此计有助于破敌,本尊当然赞成。”

满屋人无不意外,唯独郑凛然与冬雪早知道七月会答应。只是她们的心思各不相同,冬雪指望七月被魏国高手围攻杀死;郑凛然相信凭七月的本事必然能够安然撤回,只想借机让她狠狠受挫,从此能知道些天高地厚,再不要胡作非为惹麻烦。

凌落心中动气,没想到郑凛然能做出这种事情。然而当着众多郑军将领的面,七月又一口答应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本宗就知道武尊天下无敌,一定能够不负众望。”郑凛然说罢又侧目盯着步惊仙道“北君是郑国的重要盟友,伐魏之战出力甚多。如此危险的事情以北君身份当然不能涉险,此事实属冬雪长老的玩笑话。”

郑凛然早知道这北君根本不能激将,暗觉冬雪把他带上实属不智,此刻七月已经答应,她连忙化解神魂军的敌意。

七月一口答应的态度让步惊仙意外,又不意外。

这根本是不怀好意的设计,步惊仙认为七月没理由想不到,她绝非真如神武擂上表现的那样、狂妄自信。从她与凌落的对战,故意隐藏实力一口气击杀咖尔的同时故意营造不费吹灰之力的假象威吓天下高手等事迹看来,七月非常有胆识,有勇有谋。此刻的她看起来也很平静,并不像是因为受不了激将法而冲动。

步惊仙本来没有兴趣理会冬雪的激将,黑狼族地方的所谓万人敌放在天下本来就不存在说服力。在郑国高手看来,那就像一个荒僻村庄被称作大侠的武夫跑到城里仍然顶着大侠的头衔到处晃。

“既然武尊如此有雅兴,凛然宗主又有心试试本君万人敌之名是否浪得虚名,本君倒也愿意陪武尊一起见识魏国高手的厉害。”步惊仙一席话说的众人皆感意外,连郑凛然都绝想不到他会愚蠢的受激。

“君上!”赵姬就要劝阻时,被步惊仙抬手制止。

“不过,凛然宗主既然提出这种有趣的主意,理当有些彩头。”

郑凛然暗自冷笑,脸上却挂着热切期待的欢笑。“北君要什么彩头,但说无妨。”

“一时半刻倒也想不到,不若就拿凛然宗主无条件接受本君一个不损害郑国及飞仙宗利益的要求作为彩头如何?”

郑凛然斟酌片刻,暗觉这种好机会不能放过,知道如果不答应等于让他得了拒绝的台阶,当即点头笑道“北君的提议真好。就以十日为限如何?北君只要能接连十日都进低山关杀敌两个时辰就算赢。”

步惊仙知道这郑凛然的提议不怀好意,连续十天每天都进低山关厮杀,失去的血根本来不及有效补充,灵的恢复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但他自从跟舞菲一战掌握了酒店老兵的绝技后,在对魏国的战斗中又纯熟运用,此刻正想试试本事,又有心相助七月,料想能够互相协助。

“好!一言为定。”

“北君果然好胆识,本宗佩服!”郑凛然原本还怕十日连战的提议会吓退他,见步惊仙丝毫没有犹豫就一口答应,暗觉这北君原来不过如此。这等狂妄必定会丧命低山关,暗中盘算着让谁劝说,让七月勿施援手,料想以北君的轻功本事绝难在危急时刻脱身逃出关城。

凌落不便劝阻,更没想到连北君也会做这种明明没有胜算、必死无疑的不明智决定。却不知为何,心里又紧跟着涌起股冲动,只觉得此举气魄盖世,禁不住想起师父李狂过往的诸多威风事迹。(未完待续)

第十八节 战约

“哈哈哈……”这么想了片刻,凌落突然长笑而起,拍案道“难得武尊与北君有如此雅兴,本侯倘若错过势必后悔莫及!不如一起闯入低山关见识见识魏国的高手如何厉害!”

满屋郑国将士尽皆色变,齐齐抱拳劝阻道:“信侯三思!”

“信侯责任重大,万不可以身涉险!”

“信侯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之外,何需以武勇制敌!”

“我等愿率兵强攻魏关,拼死攻破低山关,替信侯抛洒热血!”

凌落哈哈失笑,望着北君,手指出言劝阻的诸将道“哈哈哈……北君请看,诸位都信不过本侯的武功。”

郑军诸将连忙齐声道“末将不敢!”

“既然如此,此事不必再说。武尊与北君都有如此豪情壮志,本侯难道就没有?”

郑凛然心中气愤。当年在北灵山她见识过凌落的神决厉害后,很长一段时日都默默在心里回忆、思念。后来凌落回到郑都,她本来有亲近之意,虽然因为天籁公主的关系不敢有太多非份奢望,但也希望能够成为凌落的红颜知己。

没想到步惊仙的死让凌落说出那番话,而且一直或明或暗的管制她与旁人的私交。这才让她心中含恨,一半是觉得凌落多管闲事,一半是觉得凌落对她毫无情意,伤她自尊。神武擂的时候她发现凌落对七月另眼相看,不由生出两分嫉妒情绪。

今日难得北君受激,北君如果战死低山关对郑国有利无弊,凌落理当乐见其成,偏偏不惜冒险相助。在郑凛然看来凌落所以如此当然不是为了相助北君左岸,分明是担心七月而已。

这么想着,一时竟然气的没有话说。

步惊仙知道凌落的梦想有两个,一是练成傲绝天下的本事;二是不负郑王恩宠,不负天籁公主情意,不负其父的寄望与威名。此刻有此决定,理当是受了七月和他的感染,勾起满腔豪情。

“好!信侯不愧是信侯,能与信侯并肩作战实在让本君迫不及待,再不想等到明日,此刻魏军正要安歇,我们三人联手杀进去。’正好让魏军疲困而不能安睡。信侯与武尊以为如何?”步惊仙握剑重放桌案之上,目光烁烁。

“有何不可!”凌落纵声长笑,拍案叫好。

“现在就现在。”七月满脸不以为然之态,迈步就走。

郑军将领个个默然,劝又不能,只有满怀担忧地跟着他们穿过军营,个个披甲列阵在低山关外目送他们三人上去。

话说低山关城楼的魏军看见郑军列阵,以为是攻城,忙传讯警示,顷刻、魏将纷纷披甲飞奔城楼,诸多武修者全紧张地聚集城墙、城门内。不料城楼的魏将和武修看见两男一女三条身影直往关城过来。

无不以为是敌军的使者,就有人远远运功喊话,不料反复喊问半响,都没有回音。

凌落走到城墙百步距离时驻足,只见他催功带的衣发飘动,信手一挥,平地突生疾风。

狂风急生,卷带满地土尘,以遮天蔽日之势涌向低山关,顷刻间就把关城内外的天地陷入沙尘风暴之中,让魏军上下目不能视物,耳只闻疾风呼啸之声。

凌落袖袍挥动,绕身半圈,旋风突生于步惊仙和七月脚下,托的他们一起飞起半空,乘着漫天沙尘之势横空飞上关楼城墙。

凌落才上城墙便施展风卷秋叶的绝技,顷刻间,城墙以内百丈内的魏军全被旋动的狂风吹卷离地,直升高空。步惊仙与七月默契的顺城墙左右冲杀,不过十丈长、五丈宽的城墙楼上的魏军顷刻间被七月全力出手的排山倒海式击飞出去。

步惊仙使那把夺自舞菲的伞变成长枪,一手握七星龙渊在沙尘中乱扫乱砍,沿城墙一路往左,过处的魏军不是被枪震飞就是被神剑斩成两截。然而他没有厉害招式,一路冲杀费去些时间,城楼上身手高明的武修者查知变故都飞身跃出城墙,十之八九都躲过了他的突袭。

凌落飞上城楼顶上,黄沙依旧弥漫,然而通过神眼他却能看出关城内魏国高手的方位。他双手高举过顶,聚功掌上,以神决功法提升感知能力、引动天地间流动的能量,伴随一声高喝——

关城内突然炸响滚滚惊雷。

凡内力修为不及凌落三成者,无不被雷声震的七窍流血而亡,即使是高手受此震伤也都内力受创甚至一时头晕目眩,意识朦胧。

剑岳派内功高手从远处赶来,其中有第一届神武擂的十大高手查小盖,舞菲以及魏武全。

查小盖人称狂剑,剑岳派华山支宗,与魏武全关系素来不合,为人独行。第一届神武擂后游历天下,为求进一步提升修为。郑对魏开战之初他也没有回来,直到边远城被攻破后他才匆忙赶返魏国。

凌落施展神决绝技以狂风吹沙制造混乱时,身在关城后方军营大帐的魏国高手匆匆赶赴关城,查小盖抓剑跑在最前,赶到关城下时,正听见那声惊雷炸响。忙施展开名闻天下的绝技——狂剑。

查小盖本是华山支宗中的内功一门,与专练外功一路的魏武全截然相反。一手狂剑施展开时,剑气奔放如狂风、如骇浪。只把迎面呼啸的狂风全部反向椎回,万千飞射的剑气纷纷轰击凌落制造的风源能量光球上,顷刻就把那风源能量光球击溃。

呼啸的狂风立时消停,卷动的尘土丧失风力推动,许多缓缓落地,许多四散飘远。

与之同时,七月一掌将右面城墙上的魏军及几十个武修者震死震飞,快步沿城墙奔走到尽头时横空一跃飞出,直落到关城内三十丈外,落地时,关城至她面前五丈见的魏军全被凌落的惊雷炸响震死,武修者也死伤十之七八。

狂风消停时,她催动第二重天赋与十方九五之尊,方圆三十丈内劲风突生。她人急冲自军营奔过来的魏军,二度推出排山倒海掌,只把面前六排的魏军兵卒推的后倒。那些魏军一个叠一个,一个撞一个,被她大喝着推走,不片刻工夫竟然叠了六百多层,直直倒退百丈。(未完待续)

第十九节 盖世威名(一)

若非舞菲赶到横空飞斩剑气迫得七月应付,那大片魏军势必被推的撞倒大片军营。

七月一鼓作气,威势骇人,但也陷入孤军深入的境地。

魏武全连同剑岳派大群高手拔剑围攻,舞菲执着粉红花伞飘飞半空施展飞天剑气连绵攻击。

七月运转心法,全化内力,舞菲的那些剑气就被她轻而易举的挥掌震散,无一能伤。然而舞菲剑气胜在快而密集,让人根本没有喘息之机。

七月身形急速移走,以求闪避之间能够腾出手脚应付冲来的魏武全。

十七把长剑一半内外兼修,一半全走外功一路,呈包围之势朝七月刺出。

眨息之间,七月心法六次运转,飞快调整体能与内力比例。先震散几股追上来的、舞菲射出的剑气,又调整体能一掌震退魏武全的长剑,同时旋身踢死个剑岳派高手,又转化体能为内力挥袖震伤两个内家高手,避过两柄近身的长剑,硬受七股内力剑气。

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十重特效的厉害尽显,如此应付一群或外功,或内功、或内外兼修的高手而不伤,全是神功奇异能力之效。

狂剑查小盖紧盯凌落,施展凭虚御风之术横空飞起三丈,狂风骇浪般的蓝色剑气铺天盖地的飞射凌落。

“郑国信侯休要目中无人!”

说话间斩出的三百多股剑气全飞百丈高空,光亮似冲天烟火。

凌落施展神盾,周身白光更亮,形成面光罩,身形在半空移走中闪过绝大多数的剑气,剩下那些打在神盾上也不能穿透。狂剑查小盖狂风骤雨般的剑气最初让凌落十分惊叹,然而观察片刻后,凌落渐渐发觉他剑法中的巨大破绽。

查小盖的剑气声势惊人,每一股剑气都通过特殊运气心法提升威力达到八成,然而同样犯了如北武派的错误认识,为求提升剑气杀伤力而牺牲剑气的破坏范围。看起来查小盖每股剑气的催放都有针对性的追击和封锁堵截敌人的移动空间,并没有浪费。

但实际上这些剑气只有十分之二打在他内力护体盾上,其它的全部落空。这么一小会功夫那查小盖的内力已经消耗一成。

‘根本不必与他交手,由他在背后追击,要不多久他的内力就会枯竭。’

神眼中查小盖额头的金光球体有十颗,神值为10;人形紫影为1,灵1;体力为深红色,色泽约莫占据身体三分之一,体能为300;依附经脉上的蓝色光球充分暴露其修炼的窍穴为何,蓝色光球共三十九颗,但其中二十六颗位于穴道上下,分明是天赋的提升,内力之数为3900。

从查小盖经脉储存内力的蓝色光球分布、凌落既知其修炼的穴道,立时看出这查小盖走的是杀伤力路线,内力恢复能力十分平常,剑气消耗又多,根本不能持久。

思念间凌落施展分身化影之术,凭空突生数条虚影,疾风般自两侧绕过查小盖,飞走后方。同时催动内力,凝聚气劲双手,挥动间白光闪动,犹如光剑,过处十丈范围的人凡被白光扫中者,不死也伤。

凌落飞走挺进,看见七月被一众魏国高手围攻,应付的越发艰难,忙加速飞赶过去相助。

却说七月凭借一身霸道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独自应付包括舞菲、魏武全在内的百多魏国高手围攻,初时凭借内外转化之能不但把敌友攻击化解,反而杀死不少人。后来围攻的高手更多,很多都有与飞仙宗交手的经验。

便指挥着布起剑岳派的十数种剑阵,集数人力量于一人之身,或是外功之力,或是内功之力。每每攻击时必然同进,以此克制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奇效,避免攻击的时间差异让七月能够及时运转心法催发内外功力。

原本七月的十重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催动时周身生风,但此刻受到太多高手的能量场干扰已经没有伤人能力。这些人都是魏国的高手,体内能力都超过千数,通过阵法提升凝聚一起,至少都有八千的内力杀伤力,得到兵器提升威力的外功剑招更让人难以硬挡。

迫得七月应付中不得不承受许多内劲创伤。

“攻!”魏国武修高手有人在专门指挥,令出就有四个剑阵分上、中、下、侧四路齐刺。

七月不能硬受,拼着被舞菲剑气击中的代价侧移半步,凭借体能硬撞飞三个包围的敌人,让剑阵的攻击受距离限制出现本没有的时间差,同时运转心法,体内数值迅速转变,一掌扫击在先到的剑上,震的那人抛飞中撞滚六个施阵的同伴,又化体为内就势抬臂格挡紧接而至的内家高手组成的剑阵,匆忙之际来不及反击伤敌,只把攻来的剑气抵挡化解,又急忙化成体能,旋身踢飞第兰组剑阵攻来的长剑。

这时七月运用的是神武擂领悟自李一剑的特殊灵用法,十方九五之尊的诸多招式根本不能施展,全凭体、内数值的反复变换调整后的过人强横应对围攻。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围攻的高手根本不给她丝毫喘息机会,被围攻半响竟然一招都不能反攻。

半空执花伞飘飞的舞菲眼看凌落突破查小盖的拦截飞来救援,忙挥动花伞,横空飘飞着迎凌落过去。

两人在半空飞近时,双双释放二十多颗气灵绕身旋舞,神来剑气纵横连斩,白光在虚空几十丈内扭动如蛇舞。

内力交击的劈啪炸响声阵阵作响,顷刻间交手三十多招。

短暂交手后两人一时距离五丈悬停虚空。

凌落心中惊疑,万没想到魏国剑岳派还有这等厉害人物。

神眼中舞菲经脉上的内力光球显示其修炼全面,攻防兼备,内力恢复之能卓越,并且贯通了难以大成的百汇穴,修成天人合一的绝技,经脉具备时刻吸纳天地自然能量储存转化的奇能,内力供给可谓源源不绝。

‘观其经脉,此女至少修成三种上古神功,不可小觑!’

一个人修炼数种内功,并不可能同时施展数种内功的能力。

但能够随心所欲的转换心决,这一刻可以凭借北武派心决抵挡和化解敌人攻势,下一刻可以凭借别的内功实施强横攻击。虽然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把多种奥妙内功的长处都练的一样厉害,但有所取舍的进行修炼并非不可行。

譬如精修北武派化解敌劲的长处,其它则置之不理;配合剑岳派衡山支宗的如幻般连绵不绝的进攻剑势,实战中自然也有厉害作用。

因此武修者都渴望集百家之长,学到更多高深心法。

神决原本就由北灵老人**多种上古神功所创,适用性卓越,又有上古武当心法的化解敌劲的奇效。名神体式,分神盾,神壁,神光三式。凌落周身的白色光罩就是神盾,受到攻击能够自然化解敌劲,功力越高同一时间化解的敌劲就越多。

神壁用于抵挡某一面的敌劲,当日他为七月抵挡邪风用的就是神壁。

神光笼罩范围极其广阔,消耗内力也极多。对战魏军时凌落就曾施展神光为冲锋的郑军抵挡魏军的箭雨。

刚才的交手让凌落看出舞菲剑气的厉害,查小盖的剑气提升威力惊人,但缺点在于单一,锐气十足是唯一的优点。舞菲的剑气威力提升上不如查小盖,但更灵活、更快。又能通过集中归一的巨型剑气极大幅度的提升杀伤力,还能催动杀伤范围大的爆散型剑气。

较之查小盖,在凌落看来舞菲更胜几筹。

“本侯凌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凌落也未曾见过舞菲,之前的战场上也没有听说这样一号人物,料想是魏国如今的危急形势才让她参与战事,就想知道名姓,不由抱拳礼问。

“剑岳派衡山支宗舞菲。”舞菲反应平淡的抱拳回礼。

这时狂剑追到,凌落忙横空飞移躲过来袭剑气,舞菲见状宝剑再挥,相助狂剑查小盖夹击凌落,三人在半空一时间战的难分难解。

话说步惊仙料理城墙左面的魏军费了些时候,那时七月早已经孤身深入,当他跳下城墙朝里杀时又遇到几个在城墙上躲过他袭击、又没有被凌落惊雷震死的游侠高手。

这时他魂决修行已有十一重,神眼中通体呈现淡紫颜色,既充盈状态为一万的体能。此刻基础体能1200,魂决提升100%,十重魂决能量场提升200%,体能值4800。百战天赋与不灭天赋分别提升实战杀伤力100%和抗击力300%。承受打击时体能为8400,攻击敌人时体能值为6000。

遇到的高手都有精内天赋,内力均在两、三千左右,出手的内功招式提升杀伤力不过一成。换了过去都会对步惊仙造成不少伤害,但如今掌握客店老兵领悟技法的步惊仙受创时虚增体能达到3600。

那些内劲打在他身上,全被虚增的体能所抵消,顷刻间变成股淡红雾气般的能量散放体外。

犹如体能远不及他的寻常兵卒挥舞兵器打在他身上,毫无威胁可言。

他一手执枪,一手握剑,面对围攻浑然不惧,枪、剑过处围攻的武修者无一能挡,第一枪就扫的一个武修者臂断抛飞,五脏六腑全被震碎。剩下的五个才知道他力量的强横可怕,又见出手的内劲招式打他身上犹如石沉大海,更无法阻挡他去路。(未完待续)

第二十节 盖世威名(二)

步惊仙挥枪舞剑,一路横冲,也不理会在半空与凌落纠缠交战的舞菲,查小盖及数个魏国的内家高手,直奔被困攻的七月过去。

冲到时,正有剑阵逼的七月难以招架,魏国高手从四面齐攻,久被围困的七月已经丧失足够的活动空间,眼看要被剑阵废去一灵。步惊仙甩手投出长枪,那枪附带巨大力量如流星般带风飞去,径直把一面剑阵的七个高手身体接连贯穿,力量犹自不止的刺穿三个闪避不及的武修者臂膀。

这些阵法步惊仙有所了解,杀伤力虽然惊人,但组成阵法本身的人抗打击能力并没有提升,因此绝不可能承受他投枪的威力。

包围的剑阵少了个,七月立时渡过危机。

长枪刺倒个武修后钉进地里时,步惊仙人也飞奔过来,自侧面挥剑杀死个武修者,迫得那剑阵溃散。刺下两个剑阵都是内家剑劲,七月从容运转心法全化内力,凭借灵闪的成倍提升后一掌一片的把刺下的、组成剑阵的十四个内家武修者全都震死、震伤。

突然多了个人,围攻高手一时调整战术,没有进攻。

步惊仙从容擒起钉了个人在地上的长枪,背对七月环顾周遭敌众道“武尊尽管放手施为,本君别无它长,难控耐打!”

七月无暇回头,但当初神武插时就知道北君心法奇特,体能惊人,一时也觉得多了个助力,再不怕魏国武修者以内、外剑阵齐攻的战法。心知北君体能惊人,当即默契的调整战斗能力为内力,迎围攻敌众擒先发难,推掌就是一式浪滔天。

金光的内劲自七月和步惊仙周围骤然涌动,直波及十丈直径的方圆。几个剑阵聚集内力、全集中与一人剑上,施展绝技抵挡气劲。

一时间大片范围内沙尘激飞,内劲碰撞之声如连环炸雷,震的人一时失聪。

两股气劲才刚对冲消饵,步惊仙人已扑出去,一格贯穿组成剑阵的四个内家高手,一脚踢死两个、震伤三个。

溃败的剑阵之后的剑阵刚要动作,施展灵闪绝技的七月一晃与步惊仙错身而过,已经扑到两座剑阵之间,人离地飞旋间拳、脚、肘、膝并用,长发化作武器齐攻。那些武修者哪里能够抵挡七月施展灵闪后的夸张内力程度,没有侧外的都被她一击毙命,眨眼间死了八九个!

包围的剑阵每每施展合围时,外功剑阵都被步惊仙硬生挡住的同时踢死三两个施阵的高手,失去外功剑阵的协助,单纯的内功剑阵对七月完全不能构成感胁。两个人并肩作战,片刻就将包围的剑阵杀的七零八落,再不能成阵。

魏军眼看剑岳派的魏武全、舞菲、查小盖等七八个高手在半空与凌落缠斗不体,又见其它高手围攻之下武尊与北君却越战越勇,不由调派大扯军将过来。

那些魏军兵将在出营结阵。全换上精钢弓箭,箭头在阳光下闪动幽蓝暗光,分明浸泡过剧毒。前面五排重甲步兵开路,后面清一色的弓手,在隆隆战鼓声的助感下逼近关城。

步惊仙见这些兵车过来,也知道厉害。虽说那些弓簧不足以伤他与七月,但剧毒触之有害,被弓箭射中的越多,沾杂的毒也就越多。

以北灵老人的理论而言。毒药的本质是一种破坏人体机能的物质,修为高的武修者对毒药的抗性也就更高,全因为修为高明者身体机能的修复能力更强。毒药的厉害之处在于持续不断的破坏性,即使体能回复快如步惊仙,假如沾染的剧毒过多。顷刻间对肌体的破坏造成的体能损失也就越多,等于变相削弱了他体能的恢复能力。

剑阵七零八落,步惊仙料想七月凭借灵闪提升的体、内能力足以应付围攻的魏国高手,当机立断的抓接冲出包围,直奔营区列阵过来的大军而去。

围攻的魏国武修看见他犹如金刚,眼看他冲杀过来竟然无人敢正面阻挡,全退避两侧同时挥斩剑气。打在步惊仙身上时,全被他以吐纳木化解体外,周身也因此总持续着股红色光雾。魂诀催动的深红能量光临覆盖了方圆十丈,犹如熊熊燃晓、跳起数丈高的火焰。竟然丝毫不受魏国高手的能量场影响干犹。一时间反例成了最惹眼的目标。

步惊仙也不理会退避的魏国高手施加的打击,直冲那群步、弓兵车,眼看他冲近时。那些魏国步兵列阵举盾,后面的弓手纷纷张弓接箭,一轮又一轻的毒箭暴雨般迎他落下。

步惊仙长接扭动如灵蛇,将那些箭全桃飞拔挡开,奔走过去的路上带起的尘土扬起十丈高。

三轮箭雨的工大,步惊仙已经冲到魏军面前,挥枪扫倒十七、八排兵卒,乱剑一路欲杀着冲入阵中。冲杀间魂诀运转到极限,如当初神武擂台上般一声爆喝,方圆十丈内的魏军全被震的或抛飞上天、或七窍流血的撞倒他人身上,顷刻间死伤一片。

步惊仙只觉得体内能量异常充沛,充盈的仿佛不释放出来就会撑爆了身体,眼看已深入敌阵,四面八方都是魏军,当即抬腿轮过面门,朝右侧地上重重一跺!巨大的冲击震力竟然让大地承受不住的立时裂开,一路朝他古侧过去裂开百丈长、半丈宽。顷刻晃动的大地捧了大样魏军跌入裂开的缺口里,不等魏军惊骇丧胆,步惊仙又一脚朝左侧重重跺地,紧跟着又旋身前一脚,后一脚。

四条百丈鸭沟就随他四脚跺地惊现低山关内,不说当时跌入大地裂缝中的魏军有多少,只说那些躲过一劫的魏军反应,一个个都惊吓过度的忘记了作战,也忘记救助失去平衡要跌下去的同伴,全都傻愣的看着裂开的大地发呆。

世人皆知飞仙宗先主郑飞仙有掌掌破天的殊荣,但世人也都认为那是夸张的形容。此刻魏军却亲眼目睹了步步裂地的不可思议的、超出想像和接受范畴的神奇力量,一个个如此失态也就不足为奇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节 盖世威名(三)

“愣着做什么!战啊一一战啊!”步惊仙连斩数人,又踢倒几排,战意昂扬的呼喝怒喊。只嫌这些魏军傻愣呆站的太稀疏,浪费了他的惊人力量,杀的太慢。

不想这喝喊却引得远处激战的众高手注意,一时间凌落、七月在内,全都吃惊住手,全拿眼看着几乎伸展过来的百丈大地裂起。

同一时间,低山关外,魏军大军依旧列阵待命,许多都担忧里头的战况。

突然间听到步惊仙的喝喊,人人都不知道情况如何。

郑凛然以为北君已成强弩之末故而垂死挣扎的失控喝喊。等了片刻,在高处观战的魏兵回来传令,一路高喊着回报低山关内的情况。

“仙人信侯空中独战魏国魏武全在内的**高手不落败像。武尊独战魏国千余高手围攻依旧杀人无茶。”北君踏地四步,步步裂地百丈魏军失魂丧胆呆若木鸡。

郑军将士听闻纷纷高声呐喊助威,一时间声响直震苍穹。

郑凛然在营中听闻消息后暗觉难以置信,无论如何不过三个人,魏国高手也非浪得虚名,又有许多名震天下的厉害阵法。至今拿不下七月和凌落她并不意外,以他们二人修为必定能够支撑些时候,但北君缺陷明显,内力不济、敌众我寡之下理当支撑不得多久。如今还没有战死倒也罢了,竟然还能一步震裂大地百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别说是北君,郑凛然相信即使是秋叶、甚至她师尊郑飞仙也没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功力!

“曾听信侯言道那北君深藏不露,莫非果真如此厉害。”郑凛然想起步惊仙出战前与她当众立下的赌约,隐隐担心最后会输。冬雪长老看出她心思,忙附耳低声劝慰道“宗主何必多虑,任北君如何神勇,久战而休养不足势必失血过多,绝不可能撑得过三日。”

“本宗自然知道。”郑凛然心中稍定知道冬雪武功虽然不及秋叶,但见识并不在任何人之下。

低山关的激战牵动关城外大军的心,虽然郑都并不知道低山关的状况更想不到此刻正进行着一场罕见的激战,但郑都里却有人时刻惦记着低山关的情况更惦记信侯凌落的状况。

越将军府邸的越绯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神武擂台上越绯表现出众,赢得天下许多武修者仰慕,郑王也因此赐婚太子与越绯。北灵山山顶弟子几乎都知道越绯倾心于大师兄凌落,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当初郑王赐婚时越绯曾经迟疑,但她深知王命不可违的道理,也无法因为单方面的情感而枉顾亲族几百人的身家性命。

当时她曾以目光求助凌落,企盼他假如对她的情意哪怕有一丝感动就能站出来为她说话,以便让郑王收回成命。但得到的是失望回答,越绯深知大师兄心系公主,并无法因此责怨什么当时绝望之下奉了王命答应嫁给太子。

那之后她就再不能参与军事”堂堂郑国太子的未婚妻不可能与敌人厮杀,越府也不允许她再做过去那些事情。

凌落领兵伐魏后她的情绪渐渐变的焦躁,总担忧对魏国的战事担忧凌落的安危。更让她难以接受的则是变成笼中鸟的事实。越绯自幼好武,当年百般哀求好不容易才被送上北灵山学艺”苦苦修炼一身本身虽没有当第二个郑飞仙的野心,但也绝对不愿埋没在深宫大殿里,更无法舍弃苦练的本事不用而去学习如何当一个娇弱的女人。

这些种种的复杂情绪让她越来越不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这日突然得知太子说服郑王答应立即派遣使者去低山关宣读停战旨意,她就再无法耐着性子呆在家里了。

越绯知道郑王虽然答应停战但心中仍旧期望凌落能够率军一举灭魏故而迟迟没有派遣使者宣旨。如今太子不知如何说服郑王,前线的凌落得知情况时宣旨的使臣恐怕已经出了几日。

越绯深知此役关系重大,假如凌落能够灭魏”声望势必如日中天再没有人会说他全凭公主的缘故才得以被器重。低山关守军只有三十万,而郑国与神魂军的联军数量过一百八十万,朝中文臣不懂军事,也不理会军事。不能拿下低山关,必定会成为日后被人攻击的把柄,说信侯不过如此”一百五十万大军还攻不下三十万人防守的关城。

自从神武擂后太子频频登门越将军府但越绯不懂强作笑颜,待太子颇显冷淡。后来太子又不知从谁那里听说越绯一直倾心于凌落的事情,当初凌落曾因为郑凛然得罪的两位王子人在旁挑拨。

竟然气的太子因妒生恨,得知前线战事后”一反常态的积极与魏国使臣来往,承诺设法劝说郑王。太子有意从中作梗,更有意借机打击凌落,怕人泄漏风声,又请飞仙宗的高手相助看守都城城门,防止有人通传消息。

不巧太子府的一位女奴原本出身越将军府,后来被送入宫中但始终感恩越将军的教养之恩。越绯离开北灵山返回郑都后又还惦记年幼时的主仆情意,寻她说话。那女奴因此视越绯为亲人,知道越绯并不愿下嫁太子,就把这些有心偷听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越绯。

天簸公主不在郑都,左庶长去了北关防备黑狼军和周国。

越绯知道她如果继续留在家里,再没有人能够突破太子的阻碍,把消息及时送到低山关。

当夜乘黑施展凭虚御风飞出越将军府又一路横空飞过郑都城墙,流星般飘飞出城。遭到飞仙宗高手拦阻时,那些人知道她身份非比寻常动手不能,轻易又拿不住越绯,只有眼睁睁看她飞远,急急忙赶去回禀太子。

话说郑太子知道时,两位王子也在一旁。他们见太子脸色铁青,气的手足抖,偏偏又要强忍着不肯作其中一位王子便起身道“天簌实在错信了那凌落!他仗着左庶长撑腰不但暗中与飞仙宗宗主郑凛然关系芶且,更迷惑太子妃。

年纪轻轻,毫无经验竟然借左庶长之势统帅百万大军,初时凭选借运气得了些战功,如今率百万大众竟然攻不下区区一座只有三十万残兵败将防守的低山关!足显其人不过是个武夫根本没有统兵之能”

另一位见太子没有喝阻,紧随着也起身走近过去道,“信侯唯恐战事暴露其无能之实被父王治罪故意拖延时间劝父王推迟宣旨使臣的出日期。信侯为一己之私枉顾郑国黎民百姓死活,岂能不知百万大军每日要消耗多少钱粮?父王因为左庶长的缘故轻信信侯,太子如果仍然心存仁慈、不予这种因私忘公的无能之徒惩处,我们郑国就要毁在信侯手上了!”

他们说罢见太子气的更厉害以为成功时,突又见太子重重叹气,不由迷惑关问。

“太子?”

只见太子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半响驻足望着两个手足兄弟道“父王近日频频头痛,实在不宜拿信侯的事情烦扰。再者父王也绝对不会惩办信侯,勿说不过是作战不利,哪怕罪责再加几等,父王也不会答应惩办信侯”

太车说罢又自顾叹气,只觉得贵为太子竟然还要受一个信侯的屈辱实属滑稽、荒唐之事。

就在他们三兄弟一筹莫展的时候,太子殿的下人匆匆忙奔来,入屋扑倒地上就拜悲声哭喊着道“大王驾崩了——”

郑都一片哀号之声中,郑太子继承了王位。

郑王死于睡梦中郑举国哀悼。所幸郑王生前早留有遗命,太子顺利继位,王兄弟中根本无人能够与之相争。左庶长收到飞鹰传讯时马不停蹄的赶返郑都,遵照郑王生前遗诏安排一应后事。

郑王猝死,让郑国上下措手不及。太子本来还怕局势动荡,不料左庶长赶返的及时,有他全力相助,直到继任大典结束都没有波澜。

就在太子登基之后,郑国文武都以为左庶长将受嘉奖的时候新王的两位兄弟为,七、八名官员跟随,一齐上奏指称信侯凌落统兵不利率领大军久不能破城空耗钱粮。还有人指控凌落率兵攻不下低山关是假,借故贪污军队钱粮,收受魏国贿略故意怠战是真。

朝堂上文武官员意外之余又都明白到新王有意打压凌家在朝中的势力,想到新王未曾封赏左庶长就以国防为重的理由让左庶长急返回北关城的事情,更意识到新王对此事的决心。不属于左庶长一派的文武忙见风使舵的附和指责信侯凌落,一些中立官员则保持沉默。

对于那些左庶长党派的文武官员激烈的反驳争辩声音,郑王全都记在心里,看在眼里。

郑都的一系列变故生的急促匆匆出城飞走魏国低山关的越绯毫不知情。她只想尽可能赶在使臣之前通知凌落让他能有足够的时间应对变化。因此一路不惜耗费大量内力施展凭虚御风,沿途飞走如此抵达魏国时,也用了三天时间。

第二十二节 盖世威名(四)

越绯赶到时,发觉低山关前连绵集结的营帐处处灯火通明,军将个个欢欣鼓舞,喝酒吃肉,情绪热烈。

当日郑凛然与北君订下连战十日,每日两个时辰的战约。这战约却提前结束了。

低山关内愁云惨淡,遍地尸骨,血浸大地十里方圆,断兵处处可见,大群魏军带着战后的满怀恐惧的情绪收拾着尸体。

魏国高手一个个垂头丧气或伤痛呻吟、或神容麻木。

剑岳派武修者死两千五百人,魏国游侠死三千两百人,魏国兵将死四万八千人。低山关关城城墙大半塌陷倒毁,关城往军营区的地面爬满半丈宽的裂痕,仿佛经历过一场可怕的地震灾害。

魏军上下士气低落,一些伤兵靠坐墙下,身躯犹自止不住的颤抖,目光涣散,似乎还没有从噩梦般的战斗中抽离心神。

舞菲陪着几个衡山支宗的师弟妹穿过军营,进入剑岳派的一座营帐里。帐内已经聚集了十七八个衡山支宗的弟子,千余神魂不灭威武。全围着一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那人是衡山支宗的长老,也是此次率领衡山支宗年轻弟子参与护**家战斗的领队。

他的伤势并不严重,但此刻神情有些异样,目光有些涣散,握着烟斗的双手有些哆嗦。

帐内的人见到舞菲到来,围过来致礼道“舞菲师姐,长老他还是这样。”

舞菲施以内气查探时,听见那长老口齿含糊的低声喃喃自语着道“……郑飞仙……郑飞仙的阴魂附身在她身上……她是郑飞仙……郑飞仙又要到处杀人了……”

在一众剑岳派弟子热切的期盼下,那长老经舞菲的内气相助,神智渐渐清醒,慢慢闭目睡着过去。

一干人欢喜的扶着抱着让那长老在卧榻躺下,又都冲舞菲道“师姐,长老这是怎么了?”

舞菲曾听说这长老昔年有五个兄弟,全都死在郑飞仙手上,料想是激战中被武尊七月的威势骇到,勾起对郑飞仙的回忆,一时神智混淆。但心觉不能说出真相,以免毁了长老在众人心里的形象。

“长老受伤以致经脉错乱,神智不清,稍稍休息就没事了。”

帐内剑岳派弟子纷纷宽心,这时又有其它衡山支宗的弟子匆匆过来,请舞菲前往医治同门,其它人都不敢挽留,纷纷送她出帐。

另一座营帐内,躺着一地十几个剑岳派弟子,男女都有。

舞菲逐一察看过后,神情不由凝重。

“舞菲师姐,情况如何?”

“血毒。”

几个剑岳派负责照料伤员的弟子闻言都追问道“血毒?”

舞菲叹了口气,神情哀伤的道“一种十分罕见的功法练就,我也只曾听说,还是首次遇上。这种功法能够集天地秽气于体内,将天地秽气溶于血液,变成一种奇特的力量。他27423们沾染了这种修炼者的血,故而中了血毒。”

“师姐既然知道,一定有救治之法吧?”

“虽有救治办法,也如同没有。这种血毒汇聚天地间一切秽气,毒性异常复杂,救治需要用到一千三百多种药物,药物的份量如何搭配又需要通过对修炼者的血液做详细测试才能够收藏确定,胡乱搭配份量反而会让中毒者断送性命。”舞菲说罢,看着一帐受伤的同门,满脸愧疚的道“中了血毒并不会立即致命,但是功力会被血毒所化,血毒缠身经久不散,会让人加速衰老,体质加速衰弱。即使功力极高明的人也无法对抗……”

几个弟子听了都心里难过,半响,一人突然道“舞菲师姐,我记得他们是围攻北君时倒下的,莫非北君修炼的就是这种歹毒功夫?”

舞菲心中一动,迟疑片刻,忙问道“中了血毒的有多少?”

“仅本宗就有三百多人,本派别宗还有四千多人,军营的更多,怕不下四万。”

舞菲犹疑片刻,终于决心走一趟。“劳烦师弟稍后来我营帐取清单,托请大将军派人赶回魏都求药,我设法尝试配置血毒解药。”

舞菲交待罢了急忙赶回营帐,迅速将记忆中血毒需要的千多种药材一一写下。末了交给赶来的同门,又独自拿着花伞离走低山关。

她并不知道此番能否如愿见到低山关外的北君,更没有把握能索到他的血液,只是干系着太多人命,她不能不做这番尝试。

低山关内的许多伤员神智都处于迷糊不清的状态,做梦般犹自陷在激战的状况之中。

“火……火……好大的火啊!不要烧我……”

当日陷身重围的七月得步惊仙相助击溃对她威胁极大的剑岳派高手组成的剑阵之后又与魏国游侠与剑岳派高手激战一个时辰,魏军组织的毒箭阵势被步惊仙一人所阻,大地的裂缝让武艺粗浅的魏军兵卒根本不能跨越。

条条裂开的地方让部分军营及往低山关的区域多处塌陷,深邃的地坑让人束手无策,一步裂地的雄威也让魏军上下胆寒惊骇。步惊仙阻住魏军的毒箭阵势后立即抽身退回寻魏国武修者厮杀。

寻常高手奈他不何,激战一阵,剑岳派组织了一群全真支宗的内家高手紧咬步惊仙围攻。全真支宗有些厉害的内家绝技,能以内力驱动宝剑,以高速飞行之势跨越远距离攻击目标,功力越高者飞剑距离越远,传闻曾出现过飞剑百丈杀人的厉害高手。

只是这些年全真支宗稍显没落,未曾出过威震天下的厉害人物。

数百全真支宗内家高手的飞剑假如面对七月和凌落,巨大的内力差距足以让飞剑的杀伤力如同不存在。但步惊仙内力极弱,虽然凭借卸劲神技不惧大多数内家高手的内劲伤害,但却恰巧被这些内劲驱动的飞剑打得苦不堪言。

通常兵器攻击附加的都是外功劲道,凭步惊仙的体能根本不怕,但这些飞剑全有内劲驱动,虽然施展飞剑的全真支宗高手内力修为不足以突破他虚增体能而对他造成重伤,但那些飞剑的利刃都能够破开他的皮肉。

一时间百多柄飞剑夹杂各色内劲光亮纵横射过,步惊仙舞剑挥枪也不能全部击挡,十六七柄刺中或划过身体,伤口全流出鲜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节 盖世威名(五)

如此激战步惊仙最忌迅速失灵,其次最怕失血,一旦失血过多,恢复能力下降甚至影响战斗力,必然危险。

吃了一轮飞剑袭击的打击,步惊仙知道厉害,顾不得是否引人发笑的将长枪变作花伞,如此勉强挡住第二轮如雨飞袭过来的攻击,七星龙渊接连斩断二十多柄全真支宗高手的飞剑。只是位处敌军的阵营,断敌兵器也只能拖延时间,敌人自然有许多兵器存备。

绘着白色水墨画的白伞扫荡一片又一片横空飞射的光剑,接连抵挡三轮时,步惊仙心知如此毫无反击之力的被动防守绝非长久之计,当即两步踏碎石地,勾起块大石,发力一掌过去。

这些全真支宗内家武修者的飞剑大多在十丈左右距离,巨石受力爆碎,碎块呼啸激飞,顷刻间撞落几十柄飞剑,又砸伤七八个闪躲不及的飞剑武修者。

反击的空档让防守出现疏漏,两柄飞剑正插进步惊仙胸口,被他发力震脱时鲜血刹时喷出两蓬。化虚神技将侵袭的内劲变成股薄薄血雾自步惊仙身体释放周围,与他身体里喷出的鲜血相触时,那些鲜血突然燃烧,顷刻间燃尽之后变成团红烟,四面飘散。

最初被飞剑所伤时步惊仙也发觉到这种变化,但那时失血较少,烟雾淡薄稀少,顷刻就飘散尽了。这一次却让他异常在意,总觉得变化有些离奇,透着些诡异。

胸膛的伤口迅速愈合,血液也不再流失。他也无暇细心琢磨红烟的古怪,握着伞乘机急冲一面全真支宗的武修者,频频足踢碎石四面反击敌众的飞剑。

那些全真支宗的高手本来也知道要避免与北君近身交手,千余神魂不灭威武,只是原本围攻北君的高手众多,见北君应付全真支宗的飞剑艰难时都知机的退散到全真支宗高手之后,步惊仙突然反击急冲,那些人有心后退阵势也难免迟滞。

一群十来个全真支宗武修者受背后人群阻挡,无法退走,一下就被步惊仙冲到面前。

七星龙渊连杀三人,一时别的飞剑也不敢过来,唯恐杀伤同门。

只是那十几个全真支宗的武修者也都悍勇,边极力退散,边拼命施展飞剑。

片刻间八个全真支宗武修者被步惊仙斩杀,五六柄飞剑也刺伤了他的身体。鲜血喷出时,触及化虚神技的薄雾,又在瞬间燃烧,化成红烟,四面飘散。

妨碍全真支宗武修者的高手远远退开,步惊仙即使极力挥剑也只杀死八个全真支宗武修者,剩下的眼睁睁看他们退散逃开。

步惊仙正暗自计较如何解困时,忽见明明没有被他神剑砍伤、退散开的几个全真支宗武修者接连栽倒地上,痛苦不堪地以双手在身上胡乱猛抓。

‘原来如此,精血为引,魂气为媒。’

步惊仙见状心念急动,快步朝一个倒地的武修者冲过去,勾起同时一剑刺进那人心口,又迅速拔出。那武修者心口顿时喷出大蓬鲜血,触上步惊仙蓄意施展的化虚神技的薄雾时,那些鲜血全燃烧成阵阵火焰,化成红烟,四面飘散。

‘果不其然,血中带毒,敌人触之则污,敌人之血既成毒血,可化为毒烟!’

那个全真支宗武修者心口喷出的鲜血化成许多红烟,四面飘散,远在十丈外的武修者或吸入、或触及红烟时无不栽倒地上,如出一辙的双手在身上胡乱猛抓。一时间竟然毒倒周遭十丈范围六十余武修者。

围攻众人无不惊恐退远,一时飞剑再不能出手,都被突然的变故惊吓,不知道北君使用了什么厉害毒物。

步惊仙又惊又喜,心念急动,立时明白过去修炼方向不得要领。以北灵老人的武学体系,根本不同于绝大多数武修者那般在意一招一式的杀伤力和技巧,魂决的方向在于绝对的破坏性和抗击性。

明明魂决练不出招式,他还总琢磨着如何提升战斗技巧,其实魂决根本不需要那些。魂决需要绝对的功力作为支撑,凭借更高深的功力基础让自身成为永远不会倒下的战神,魂决秽气就是不惧敌众的毁灭性杀伤手段。

想通这些时,步惊仙也立时有了新计较。

化虚神技其实就是利用受创产生的虚增体能,使之外放,所以他只需要操纵内力在体内自行激撞,恰当掌握能量激荡的程度即可实现虚增体能存在的持续性又不致对自己造成创伤。

持续不断的红雾自步惊仙身体扩散,不片刻就散放至周遭十多丈范围,十重魂决能量场的红色火焰燃烧的仿佛更激烈。

几十颗碎石被步惊仙连续投掷,接连击穿那些被毒倒的武修者身体,血液在红雾的笼罩下迅速燃烧、化成红烟,四面扩散。

顷刻间就又毒倒百多武修者,余者见状急忙退走,唯恐被红烟追上。

奈何奔走间忽听背后风声响起,一具被毒倒的尸体喷着血横空飞近,紧接着又被弥散的红雾化成红烟,那些奔走的武修者躲避不及的立时中毒,纷纷一头栽倒!魂决能量场的红光火焰原本笼罩三十丈方圆范围,已经让身处其中的武修者感到莫名压抑,持续扩散的红雾足足达到能量场的边缘,更让人观之心中莫名不安。眼看红烟触之就毒倒人时,能量场的红光火焰范围内更如同可怖的地狱,退散的武修者谁都不敢靠近。

一会工夫,退走不及的魏国武修者中毒倒地者超过两百人。

步惊仙也已经精确掌握内力激荡而不自伤的界限,他朝左走一步,左面一圈的武修者立刻退一步,他朝前再走一步,面前一圈得武修者就忙不迭带的退散一步。

红烟飘满能量场内,仿佛被魂决的能量场所挡,就是飘不出能量场的红光范围。一些飘在步惊仙面前,被他吸入体内,如此片刻,他突然发觉红烟吸入体内后他的精力越发充沛,渐渐意识到这些红烟入体后又经心法作用变成气血。

他根本不必担心气血不足。

‘十日连战大可不必,如此连续杀上两日又何妨!’

见周遭敌人都一味退避,不敢进入魂决能量场的红光范围,步惊仙不由失笑道“诸位不敢攻,那就本君攻!”

说罢步惊仙择一面急冲,那些武修者个个唯恐避之不及的施展轻功逃散,一时间步惊仙倒也抓不着人。他索性就朝包围七月的那些武修者冲过去,老远将抓着的两个中毒的武修者抛掷过去,紧跟着又投掷碎石,故技重施的利用毒血制造红烟。

散开的红烟顷刻间将包围七月的大群武修者全部毒倒,倒下的人又在步惊仙枪、剑、碎石的攻击下喷溅更多毒血,化成更多红烟。

失去剑阵威胁,七月虽然陷身围攻却没有威胁,凭借灵闪创造的惊人体、内,根本无惧诸多武修者的攻击。战况根本是一面倒,众多武修者看似在围攻七月,实则无人能伤她,反而一个个被她拳脚击毙,包围圈越来越散,溃不成阵。

“魏国武修者如此不堪吗?”七月抓断一人咽喉,踢碎一人头骨,下一刻身形一闪移走至丈外的三个敌人之间,过时拳、掌分别毙命两人,第三人匆忙退避仍被她掌劲震死、抛飞上空。

这些武修者这才知道七月如何厉害的不可思议,诸多自觉骄傲的、苦练的内外功招式好不容易打到她身上,只觉得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之上,伤不了她丝毫不说,自己反而被震得气血翻腾!

这些武修者大多是年轻一辈,许多不是没有与飞仙宗弟子切磋过,却从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无不觉得自己往日实属井底之蛙,只觉得这武尊根本就不可战胜,惊仙千余神魂不灭更为威武!修为高明的让人不能想像。

包围七月的众多武修者本来就战得紧张,步惊仙突然冲过去时,没有几个注意到发生在另一边、红烟毒人的可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红烟毒倒大片,这才开始撤退两旁。

七月也不管背后情形,突觉背后的敌众散开,估摸是北君杀回来,见魏武全等高手围攻凌落正打得激烈,当即横冲直撞地朝魏武全杀过去。

挡道的武修者本就惧她,见拦道的武修者全都毙命她拳掌之下,后面更不敢拦阻,连忙退避两旁,放了她过去。

话说魏武全参与围攻凌落,却并不全力以赴,他知道神武擂上凌落的威风,只是协助他人装腔作势的在打,只想等待时机突下杀手。因此心神得以照应周遭,七月杀奔过来时他暗叫不妙,连忙展开剑势抽身飞退。

奈何他退得快,七月追得更快,顷刻就一掌照头击过来。魏武全暗觉这一掌迅快不在李一剑之下,哪里敢挡!不料避过第一掌,第二掌又横扫而至,魏武全拼尽全力旋身飞跃,堪堪避过。不及松口气,见七月飞身追来,又是一掌。眼看这一张迅快无比,他又连躲两掌内气爆发不继,不由骇得魂飞魄散!

正这时,横空里一股剑气疾飞直取七月!(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节 盖世威名(六)

第十一章

决战在魏国

第二十四节

盖世威名(六)

魏武全看的分明,不由心生期望,却不敢配合剑气施展反击,仍旧采取守势,极力退走。只怕一但反击会激起追击者怒气,盼如此能让七月安心的先回头料理施救的剑气。不料七月对飞来的剑气毫不理会,掌势片刻也不停滞,正正击在魏武全面门

当即将魏武全头颅震碎。

施救的剑气也击中了七月后背,虽然伤了她,却并不沉重。

执伞飘飞半空的舞菲眼看魏武全被七月掌毙,虽觉可惜,又无可奈何。实没想到这武尊如此悍勇,为求杀死目标不惜承受本可抵挡化解的攻击。她心中如此想,却无暇停留半空唏嘘感叹,半空中凌落的神来剑气疾飞而至,舞菲急忙挥伞飘飞避开。

三、五股剑气追凌落而去,只见他从容施展凭虚御风横空左右飞移,轻松避过剑气攻袭,旋又飞走远去,骤然折身时挥手又施神来剑气分攻三人。奈何距离颇远,那三人也施展凭虚御风及时躲过。

僵持的战况继续依旧。

七月虽然能够通过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调整强横的内力,但她过去未曾在凭虚御风的内家绝技上多下苦功,自知跟不上此刻围攻凌落的那些高手,助拳也无济于事,索性折身又追其它武修者杀去。

半空与凌落纠缠激战许久的众魏国高手如陷身沼泽,抽身不能。明知打下去也难以奈何这个内功修为高明异常、功法绝技无懈可击的对手,又知道一旦抽身等于让其它人压力更大,一不小心就会遭了毒手。

如果凌落摆脱了他们纠缠,本就不利的战况再多个凌落,伤亡势必更重,只有一味纠缠的打下去,至少能让凌落抽身不能。

魏国高手乍遇步惊仙诡异的红烟剧毒,那些被毒倒者有些被人救走,服用了各门各派的诸多解毒药物均不见效,不由让人更不敢靠近他。偌大的激战场竟然演变出可笑场面,原本该遭遇围攻的步惊仙却无人敢靠近他三十丈方圆区域,他冲向哪里,大群的武修者就急忙撤走。

步惊仙难得追上些人,又不能让毒血红烟断了种子,索性就悠然自得的把中毒的武修者全抓了杀死,让鲜血喷溅更多,化出更多红烟。渐渐他能量场内充斥的奇毒红烟浓郁的让人再不能看见其它。

因为他的关系,七月被围之困也自然瓦解。

魏国武修者唯恐让步惊仙冲到军营毒杀更多人,就着军营区前塌陷的地坑,一些内外高手齐心协力之下,震出一条宽达八丈的深沟,恰好横在军营区与低山关之间。与七月交战的武修者们陆续也飞身跃过去,都怕被步惊仙的红烟剧毒沾上。

步惊仙无法跃过鸿沟,虽然未必不能冲刺跃过,但若那面的高手合力出手,一定会被中途震落。

七月却不管不顾的飞身过去,凭着蛮横惊人的战斗力杀入敌群。

凌落依旧在半空与一群内家高手纠缠打斗,无暇他顾。

一时间,步惊仙发现他只能独自一人站在地坑这面,无事可做。魏国武修者不敢跳过来找死,他也不能过去杀人。自然也不能发呆站着,只有故意口出狂言打击敌方士气道“魏国君主无道,民不聊生,军将无能,武修者也不过如此堂堂三十万大军,剑岳派弟子无数,游侠千万,竟然被区区三人打的龟缩不出魏国无君无道无勇无谋,还不灭国更待何时”

“乱世贼子神魂妖人休要张狂,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决一死战”

“本君正等着你们过来不怕你们万千人齐上只怕你们纵使万千人亦不敢越雷池半步……”

说话间有个热血上涌的剑岳派年轻高手在其它人“不可”的劝阻声中纵身跃出,人还没奔走到八丈宽的地坑旁就进入了魂决能量场的范围,触及红烟就倒。

步惊仙唯恐不够气人,纵声长笑道“魏国如此无人实在可笑,竟连本君百步都不能靠近”

说罢徒手插入地下,抓起块巨石高举过顶,朝着那面的魏国武修者飞甩过去。

巨石夹风呼啸,气势汹汹。那些武修者都知道他力量可怕,无人敢运功硬挡,纷纷退散避开,免被巨石砸撞。

“哈哈哈……本君本想见识魏国武修者的厉害,不料如此无人神武擂出个笑倒天下的魏武全,今日这低山关又是一群无胆鼠辈”

这头步惊仙无事可做,半空的凌落却与一群内家高手飞走打到三百丈外的营区上空,另一头的七月跃过地坑后不停杀人,打的兴起。杀到后来,七月索性不再施展灵闪,全用十方九五之尊的掌法招式。

只见一时金光掌劲四面扑飞,一时金光旋动急涌卷带大片人升空,又如枯叶般被吹的朝一面飘飞,撞死、撞伤人大片。

魏军眼看武修者挡不住七月,不片刻开出铁甲攻城战车,被大群士兵推动过来,一路轰隆隆的震响不止。

三辆战车刚开出来,左侧一辆就被横空飞落的巨石砸的变形歪倒,中间一辆被冲过去的七月一掌震的离地急速旋转抛飞,直把车上的兵卒全摔的四面飞散,最后撞上右侧那辆,一起变形翻倒。

魏军将领见到这等不可思议的场面,再不敢把战车开动出去。

七月厮杀大半日,想起腰间挂的妖剑红雨,便试着拔了出鞘,灌足内劲于剑中。

霎时剑上四面射开许多红光亮点,妖剑过处,十丈以内的武修者凡被红点扫中的,衣发必定燃烧,肤肉必定瞬间焦黑,功力稍低者甚至燃起火焰,惊恐吼叫着被熊熊烈焰吞没了全身,整个变成个火人。

发觉妖剑红雨如此厉害,七月索性施展灵闪绝技就拿妖剑挥砍冲杀,直往军营。

魏军将领见状急忙叫喊道“不可让她靠近营区”

魏国武修者都怕武尊手中的怪剑烧着营区帐篷,一时间许多人奋勇拦截,顷刻又将七月包围起来。

然而妖剑红雨的热光红线却把一个又一个的武修者燃烧,烧起的火人哀嚎奔走,有的引燃别人的衣发,有的跌地痛苦翻滚让人不敢接近。

火——

第二十五节 割袍断义(上)

“火火,不要烧我,不要烧我”

低山关内,战后的伤员想起同伴、营帐被熊熊烈火吞没的场面犹自惊恐喊叫,一个个斗志缺乏,士气低落。魏军将帅无不担心敌军会攻来,无不觉得这低山关难以守住。

“大将军!如此坐等我军难以坚守,何不乘敌军松懈大意,喝酒狂欢之际施以突袭呢?假如成功,必能杀的敌军大败,低山关才有可能守住!”

一今年轻的魏将此言一出,顿时有七八个附和赞同,并主动请缨。

魏国大将军原本要呵斥的话不由吞进肚子里,神色和缓的道“此计虽有道理,但此刻我军士气低落,敌军势大,贸然出击的话假如敌军有所防备,低山关兵力本就不足,那时更无法抵挡敌军进攻了。”

“大将军!错过今眼机无异于坐以待毙啊!今夜敌军欢歌载舞庆贺胜利,根本不将我军放在眼里好的出击时机”

又一人站出来附和道“大将军三思,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敌军绝料不到我军敢兵出关城,此刻出兵敌军必败无疑!”

这些话让些原本沉默的将领也出言附和赞同,却仍有不少将领出言反对,双方不由当场争执辩论起来。

魏国大将军原本并不赞同出兵,此刻却也犹豫难决。假如敌军没有防备,出兵袭击必然大胜,既能化解眼前危机又能一举振奋士气;但若敌军早有防备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低山关必失无疑。

眼看意见相左的部属争执的越来越激烈,魏国大将军终于做出决断道“既然几位将军认为眼前走出兵良机,就命你们统帅十万人马夜袭敌营,许胜不许败”

如此折衷也让帐中诸将都没有话说,求战的几位将军欢喜领命,各自回去准备。剩下那些都摇头不止,仍旧认为此举太过轻率。

此时此刻的联军大营,郑国将士正吃喝的痛快。

主帐内,郑国众将轮番敬酒信侯、七月与北君。

“信侯真乃仙人也!”

“武尊果然天下无敌,直视魏国高手于无物”

“北君神勇盖世,当真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

“从今以后这天下就多了三位战神,区区魏国低山关算得什么!”

相较于郑国军将而言,神魂军的将领倒显得较为平静,吃喝的也少,更没有人说些吹捧恭维的好听话,就只有赵姬会如郑人般频频举杯。

酒过三巡,步惊仙突然望着左首端坐的郑凛然道“凛然宗主大概不会忘记早前的战约吧?本君当时想不到彩头,如今却想到了。”

众人纷纷停了吃喝,都拿眼看着飞仙宗主,猜想她会否履行诺言,更多人认为堂堂飞仙宗主必然不会失信,只顾猜测北君到底会要什么。

郑凛然面挂微笑,端杯轻饮”心念急转。放下酒杯时就笑道“北君说笑,本宗岂会失信于人?不过北君何不等到大破低山关时再说呢?”

步惊仙闻言不禁大笑。心知这是郑凛然的拖延之计,如果答应,万一他日有变故低山关不能破时,他就不好再提战约的事情。

“凛然宗主所言虽然有理,不过低山关破关在即,本君何必要多等几日?”

郑凛然大觉诧异。“低山关数日可破?”

帐内众将都觉得意外,虽然低山关被三人杀的威风扫地,破坏的狼狈不堪。但低山关最让人难以下手的是其不利进攻的狭隘地形问题,这两日的伤亡说起来不少,但也绝不至于伤筋动骨,大军强行攻关,伤亡仍旧太大,得不偿失。

凌落这时突然纵声长笑。

“本侯与北君所思看来一样,低山关快则两慢则五日,必破!”

郑军将领无不欢喜,显然对信侯的判断十分信任,丝毫不以为他会口出狂言。

郑凛然轻,哦?,了声道“本宗对行军打仗不甚精通,倒想请教北君和信侯,低山关为何突然可破?”

步惊仙扫视帐内一圈,目光落在郑凛然脸上,信心满满的道“其一,敌军士气低落全无战意;其二,魏国文武官员本在观望时势,高官者既希望低山关不破,又时刻准备首先投诚争当功臣,低官者本对魏国失望透顶,只恨投诚无路而已。过去我军为低山关地势所阻,如今魏军都已不相信他们能够抵挡我军的进攻,只要我们派遣精明干练的将士入关游说,必能得到无数魏国文臣武将相助。何况。”

凌落这时突然畅怀大笑,望眼郑凛然道“何况还有宗主之计的助益!”

“本宗之计?”郑凛然脸色如常”但暗地里颇为不快,以为凌落在说反话。

“若非宗主献计,本侯与北君、武尊岂会联手杀入低山关,又怎会杀的魏军丢魂丧胆,斗志全无?”

郑凛然微微一笑,犹自不敢肯定这话真实用意。

凌落却说的兴起,长身而起,举杯环视帐内众人道“敌军斗志全失,皆被武尊、北君与本侯所吓,无不认为低山关守不过数日。是故删——”说到此时凌落昂首一杯喝干,帐内众人纷纷随同。末了,涛落一笑,转而对步惊仙道“北君且说下去,看你我是否所见略同!”

步惊仙也不客套,当即接话道“是故魏军今夜必来袭击,以求一战扭转乾坤”

“好!”凌落不由拍案大叫,旋又纵声长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但不知北君以为魏军会来多少?”

步惊仙知道凌落兴数大发,有意考校,只盼两人的思量越接近越好。

“魏军中必有许多将领早被信侯游说劝降,如今势必争相效力投靠,自然会劝说魏国大将军倾巢而出,而后暗中使人送信信偻邀功。但魏国大将军为人较为谨慎,料想没有倾巢而出的勇气,依本君椎想,魏国残兵今夜最多出关半数。不知信侯以为如何?”

“哈哈哈。北君所言,正如本侯所想!诸位如今该当相信低止,关不日必破之言了吧”

“我等从未敢怀疑!”

帐内诸人刻答应罢,郑凛然就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们岂可在此喝酒?理当安排应对方是。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步惊仙作势留住。

“凛然宗主莫非要乘机脱身,再不提战约一事了?”

“北君哪里话?本宗只是关心战况罢了。”郑凛然说着旋又坐下,笑道“也是本宗多余,信侯与北君必然早有安排。”

凌落呵呵微笑道“宗主不必担心,本侯有意让众军将都畅怀痛饮,实则早安排精兵埋伏等候,本侯料想北君也早已命神魂军埋伏低山关道左右,只等魏军出关后就切断后路。”

“信侯果然是本君的知己。”步惊仙说着举杯,与凌落一起喝干。末了”放下酒杯又问郑凛然道“凛然宗主如今能放宽心与本君谈谈战约了么?”

郑凛然知道已经避无可避,只得故作大方的道“北君但说无妨,只要不损害郑国与本宗利益,又是本宗力所能及,本宗自然不会失信于人。”

众人都拿眼看着步惊仙,猜测他会要什么。凌落也望着他笑道“本侯倒也好奇北君有何所求,飞仙宗秘笈宝物无数,料想不致让北君失望。”

“秘笈宝物本君并非没有兴趣,但比之本君所求而言,秘笈宝物则变得一文不值了。”步惊仙说罢,看着郑凛然道“本君只要一亲宗主芳泽而已。”

此言一出,满帐色变。

郑凛然也绝料不到堂堂北君竟然能在这种场合提出这等荒唐的要求,禁不住咬紧了下唇,一时心中慌乱。她还没有回应,步惊仙身旁的凌落却已经沉下了脸。

“北君莫非喝醉了?”

“信侯此话何解?本君未必有千杯不醉之能,但也不致吃不得区区几十杯酒。”步惊仙早知道这样会激怒凌落,但郑凛然的问题他考虑过很久,绝不愿罢休。

“北君倘若未醉,又岂会说出这等话来?本侯与北君本是知己好友,凛然宗主是本侯师弟之妻,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戏,莫非北君并未将本侯视为知己好友?”凌落说这话时神情十分严肃,丝毫没有玩笑,任谁看来都觉得他随时都可能发作翻脸。

步惊仙正视凌落,神情也变的严肃认真,一丝不芶的回应道“信侯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君对凛然宗主的爱慕之意信侯理当早有觉察。倘若信侯的师弟如今在世,又或者说他曾与凛然宗主结为夫妻,今日本君绝不会有此一言。然而据本君打听所知,他与凛然宗主不过定亲,根本未曾完婚。他既身故,岂能让年纪轻轻的凛然宗主孤守终身?郑国也没有这等违背常理的道德礼法吧?信侯干涉凛然宗主个人私情未免说不过去,此事本不该由信侯决断。本君与凛然宗主曾有约定,今日本君所求正属约定范畴,假如凛然宗主不愿履行约定,本君当然也不能问罪或强求。但凛然宗主若是有信之人,信侯怕也没有道理横加干涉、插手此事吧!”

第二十六节 割袍断义(下)

凌落万想不到北君会如此态度,心中激怒,却也没有道理干涉下去。

步惊仙望着郑凛然问道“凛然宗主如何决定?”

郑凛然心中慌乱半响也没有主意,这时被问道,既想拒绝又不敢再着郑国这么多人面当今失信小人。但此事无论如何她都难免受辱,不禁急的拿眼去看七月。没想到七月只是慢腾腾的吃着东西,目光冷淡的看着她,却没有任何话说。

“本宗岂会做失信之人。”

“好!飞仙宗主果然是信人”本君钦佩!”步惊仙早料到郑凛然不敢当众失信,否则势必传出去,被天下人说道。

七月这时猛然起身”冷冷盯着郑凛然道“今日起,宗主在非七月义兄之妻。”转而又含怒盯着步惊仙,咬牙切齿的道“夺本尊义兄之妻之仇,待战事过后本尊必报!”说完就那么当场拂袖而去。

凌落这时也站起来,长舒口气,淡淡望着步惊仙问“本侯如果希望北君念在你我交情,改而求其它,北君肯否?”

步惊仙知道如果拒绝凌落必然绝义,但他早曾考虑清楚,他与这位大师兄的将来,早晚都是敌人。早一日、晚一日,没有差别。

“对凛然宗主,本君志在必得,谁都不可能阻挡和改变本君的意志。”

白光一闪而逝,凌落的袖袍断开一截,轻飘飘的落在桌案之上。“本侯对北君惺惺相惜”然而更不敢忘记与师弟的情义,今日北君既然如此,本侯也唯有如此。”凌落再没有话说,径直出帐离去。

帐内众人都明白凌落是割袍断义,心知郑凛然要履行承诺,都知道不便留在这里目睹她难堪,纷纷起身跟随凌落离去,顷刻间走了个干净。

郑凛然仰首饮尽杯中酒水,脸色竟泛起圈红晕,火辣辣的烫人。她心中实在慌乱,七月恨她,她并不在意。她从没有把自己视为步惊仙的妻子,她只是没有想到凌落竟然都无法阻止北君。

尽苹她尽量想装的平静,但根本做不到。她从没有与男人亲密接触的经验,曾有过的幻想对象也只是凌落。当初两位王子确实对她有意,但哪里敢胡乱有非礼之举?那时她也还在犹豫是否接受,后来觉得毕竟也是王子,有心考虑的时候凌落就跳了出来干涉,硬把两位王子开罪了彻底。

步惊仙蹲坐在郑凛然面前,望着她笑。

“凛然宗主似乎很紧张。”

“只是酒喝多了。本宗不过是不愿当失信小人,何需紧张?北君说笑。”郑凛然努力装的镇定,偏偏心丰依旧慌乱。

“噢?”步惊仙失笑道“莫非凛然宗主真要为那个叫做步惊仙的无名之辈守寡终身?据本君打听所知,他不过是北灵山最无用的弟子,不得北灵老人前辈喜爱,未曾学得武艺本事不说,更是北灵山上最肮脏污秽又无依无靠的低贱之人。本君实在不相信那样一个人能够配得上宗主的美貌。”

郑凛然颇觉意外,没想到他会把这些事情都早早打听了清楚,不由暗觉丢脸,想起步惊仙时,她总觉得是一个耻辱的印记。

“北君倒是打听的清楚。”

“那是自然,本君既然对凛然宗主志在必得,岂能连这些事情都不事先打听仔细?”步惊仙说罢又替郑凛然满上一杯,递到她面前道“宗主爱喝,本君就为你斟酒。”

郑凛然接过酒杯时又仔细看清面前这张脸。

不黑不白的皮肤,漂亮又平静的眼眸,浓黑的眉毛,棱角分明的面容。确是相貌堂堂,更难得智勇兼备,胸怀大志。短短几年间做的事情无不让天下人吃惊,从昔日的一个区区郑国通缉犯到后来成为郑、陈、楚三国通缉的重犯”再变成北地的一方霸主,周天子敕封的北君,周朝公主的夫婿,如今统领近百万兵马的神魂军头目。灭魏的主要力量之一,又在低山关与信侯和七月一起打出盖世三战胜的赫赫威名。

,如此之人……,这么想着,郑凛然不觉有些面红耳赤。禁不住道“北君说的好听,凭北君又岂会将哪个女子放在心上?对本宗不过是别有目的罢了。”

步惊仙失笑道“宗主以为本君为的是利用飞仙宗?好,既然宗主有此疑虑,本君今日在此正式与宗主立约,你我之间,从今往后只论私情,绝不提国家大事。”

,谁曾与你有私情可谈……,郑凛然想着,这话却说不出口,不由更觉羞困。慌乱间突觉唇上火热,紧接着又有湿热之物钻进唇间,才要推开,身子就被人抱住结实,竟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脱。

意识到这就是北君要求的芳泽时抗拒之心顿减,便这么任由抱着她的男人肆意妄为,过的片刻,郑凛然渐渐动情,也忘了过去多久,只萎与步惊仙吻的激烈。

大账外偶尔有巡守的兵卒过去1月下的军营区到处是三军将士欢欣的吃喝说笑声。

大帐内两个身体紧紧拥抱,浑然忘却外头的天地。

这一吻,竟然过去了半刻钟时候。

两人终于分开时,郑凛然羞回的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

“这便被他得逞了……便这样了?我便这样被他……”

过得好一阵郑凛然274243255才理妥慌乱情绪,见步惊仙神容平静,不由板起脸道“本宗既已许了北君所求,这便告退了。”

步惊仙失笑起身,留住她道“凛然以为我为何只求一亲芳泽?”

郑凛然听见这话心里又乱,只觉得他可恶,又好奇以他胆识为何要的如此简单。“北君总该还有羞耻之心的。”

“两情相悦何言不知廉耻?”步惊仙失笑道“本君所以只求一亲芳泽,因为本君知道凛然今夜会在帐房等候。”

“北君休要胡说!”郑凛然又羞又怒,当然明白此话何意,惊怒回身时却见步惊仙全无戏诡玩笑之态,面带微笑,眸子里却透着认真的严肃。

“凛然会在帐房等候,屏退下人,等候本君过去。

因为凛然十分清楚,本君才是配得上你的男人。哈哈……”步惊仙说罢一阵短暂畅怀大笑,拨开大帐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节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留在帐内的郑凛然慌乱羞涩,直觉得他荒唐可恶,旋又意识到他既然如此说,今夜必定就会寻去她帐房。她该如何应对?让人在帐房外看守么?她与他不可能结为大妻,郑国不容,她也不可能为了私情舍弃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飞仙宗宗主之位。

“可事已至此,谁都知道我郑凛然失贞于他,纵使洁身自爱从此远离又能如何?”莫非,这就是天意么?他北君左岸莫非就是我郑凛然今生情感的归宿?,相较于此刻心乱如麻的郑凛然,凌落在帐房中只有愤怒,对步惊仙歉疚的自责化成的愤怒,对北君如此作为的愤怒!

“当初我不能照顾师弟,害他坠崖身亡,甚至尸骨无存,如今竟连他的妻子都不能照应!任由那北君如此羞辱,,凌落啊凌落,你何颜面对九泉之下三师弟的英灵啊”

就在凌落纠结于心事时,大帐的门突然被撩开,一个郑军将士将一茶身影请了进来,又不禀报的迅速放下帐门,退开几步。

凌落定睛一看,竟是越绯!这才知道为何帐外侍卫如此反常。倘若让人看见传开,说越绯离开郑都于深夜来到此地进了他凌落帐房,纵使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楚,郑国王室必然震怒。

“师妹!你怎会来此?”但凌落更清楚越绯的个性,如此突然的来到这里,必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越绯见到凌落安然无恙,并未受伤,不由暗觉宽心,连忙将郑都的变故说了。

凌落听罢之后沉吟片刻,突然摇头轻叹道“师妹关切之情师兄十分感激。只是郑王既然答应了太子,太子所遣之人必是神鹰,此人内力修为高明,最擅长凭虚御风之术,料想他就跟在师妹身后来了这里,此刻理当就在附近吧!”

越绯大惊失色,暗觉太过大意,竟然一路被人跟踪都没有觉察。

帐门列突然多了股气息,一把声音道,神鹰特携郑王急件呈交信侯。”

“请!”对方既然跟随越绯而来,凌落暗觉也不必再让越绯躲藏了。

帐门打开时。一个三十开外的男人步子稳健的走入大文字帐,躬身双手呈上加印急件。

凌落拆阅例览,末了道“劳烦火速赶返郑都,告知君上,低山关快则两日,慢则五日,必破”、

神鹰无动于衷的静静道“信侯,这是大王的旨意,岂能讨价还价?”

“此事不比寻常,劳烦辛苦一趟。低山关若破魏国必亡!此时罢兵魏国必得喘息之机,他日再想灭魏只会比如今难上千百倍,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事攸关郑国大业。

神鹰这次不等凌落说完就静静打断道“信侯,抗旨可是重罪,盼三思。”

越绯见状更替凌落担心,她知道太子本要问罪凌落,但统兵不利的罪责最多借机拿走凌落手里的兵权,假如太子以抗旨不尊作为把柄。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大师兄!君上的旨意如何你就如何行事吧!”

凌落牙关紧咬,一时不能做声。心中又气又恶,万没想到横生这种枝节。

灭魏是每等大事!此次发兵魏国原本并没有指望能够一举灭了魏国,论兵力,国力,郑国原本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灭得了魏口然而天佑大郑,恰巧碰上北君在魏国起事,艰难的边远城僵持局面又因为北君得以突破,这才能一举杀到低山关前。

诸多的巧合时机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谋求,错过这次,谁又知道日后还有没有这种时机?魏国不灭,必然成为祸患。失去如此多土地,魏国岂有不伺机收复失土的道理?郑国将来无论哪里再有战事,都不得不小心谨慎的防备一侧的魏国。只有魏国被灭,郑国一侧才再无忧急,异日对外用兵就能调派更多战斗力。

两相比较,差别何止区区?

然而越绯已经说了太子的打算,他如果抗旨。自己也知道会有大麻烦。

“父亲一生为郑国尽忠,自幼就曾听他说过,为臣者,忠心于主,不负于民。只要行事不忘如此,即使一时受到误解,受到屈辱,也不必畏惧。此时此刻不正是如此么?今日我若退缩,坏的可是郑国将来多少年也未必能挽回的大业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劳烦神鹰代为转告君上,魏国灭亡在即,君上不知此地情况究竟,倘若知道,必然会另有主意。为了郑国的大业,本侯只能暂缓受命,灭魏返都之时,必定负荆请罪,甘愿接受君上发落。”

“大师兄!”越绯大惊失**劝不能。从凌落平静而坚决的眼神中她巳经读懂,大师兄绝对不会改变主意受命,为了郑国的大业,他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将信侯的话一字不漏的回禀大王。”神鹰静静说罢,转而又朝越绯拜礼道i,太子妃突然离走郑都,太子殿下十分着急,属下大胆,恳请让属下护送太子妃回郑都。”

越绯自知不能拒绝,默默随神鹰走出大帐,回头看凌落时,眸子里泪光闪动,散放朦胧白光的脸上写满忧虑和离别的不舍。“大师兄,珍重。”

“恭送太子妃。”凌落躬身拜礼,心中感激不尽。

抬头时,越绯已经飞走,风中隐约留有她惯用的香料气味。

凌落眺望夜空,月下一团白光急速飞远,朦胧的月光映在条身影上,真如月下仙子般,美丽又迷幻。

步惊仙先回到帐房,交待赵姬与修炼魂决的一众勇士如何配合魏军出关后的包围战,赵姬一众领命离去不久,有人来报说“一名身披长袍,看不清头脸的女子在帐外求见。”说着就递上张拜帖。

拜帖内绘了副画。

白雪睽睽的山地,一面有座破庙,一面是冰雪覆盖的山坡。

步惊仙立时知道来的是舞菲,画里正是当日他们分别之地的景象。

孤身一人,藏头遮面而至,步惊仙推测舞菲此来必是为魂决异毒解药,但他根本不知解药。却也没有犹豫,就让人领舞菲进来。

那神魂军将舞菲领到后就自顾走了,舞菲发觉那人对步惊仙的言语中没有任何对君主的尊敬,甚至来去都没有通报必须的礼节,好似熟捻的平等之交,北君的大帐随意可出、可入。

“刚才那位是?”

步惊仙猜到舞菲询问的疑惑,微笑请她落座了才答道“神魂军中的寻常战士。”

舞菲十分意外,接过步惊仙亲自递至的茶水,喝着,满脸难以置信之态的反问道“如此说来,北君建立神魂军是为了建立神魂意志国,推行神魂宗教派体制?”

“姑娘冰雪聪明,看来对不灭神魂也颇为了解。不错,这正是我左岸建立神魂军的目的。神魂宗体制虽有违背现实之处,但也有值得推崇的方面。我左岸虽然是神魂军的首脑,虽然神魂军上下会听命行事,但我左岸不是神魂军的主宰,更不是凌驾于他们之上、奴役他们的君王。

舞菲内心安动,却不流于言表。古往今来多少成大事者都说类似的话,然而一旦成就大事,就变成了主宰一切的君王。此刻的北君算得已成大事,也算得大事未成。是否果然言行如一,凭眼前这些还做不得结论。

“此番冒昧拜访北君,是希望北君慈悲为怀,怜悯生灵。”舞菲放下茶杯,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步惊仙,那张看来稚气尚未脱尽的精致面容上丝毫没有哀求于人的低声下气或刻意堆起的亲热笑容。

步惊仙根本不知有否解药,却不愿直言相告,设法套话道“姑娘既然知道此毒厉害,自然也该知道此毒难解,低山关内中毒者不知有多少,仓促之间能够救得多少?”

舞菲忙道“如果北君大义,解毒所需的一千多种药材我自然会从魏国王宫中求来。”

步惊仙暗自砸舌,一千多种药材,常人想要搜集齐全几乎没有可能。

“即使如此,本君只怕也没有时间制药。”

舞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修炼血毒的人竟然会不知道解毒之法,也就根本未曾想到对方是在套取信息。

“北君只要肯赐些鲜血,舞菲自信能够通过对北君血液的测试,掌握血毒质性,精确药材用量,配置出足够解药,不需劳烦北君动手。”

“血液检测?,步惊仙暗觉新鲜,却已大致明白了究竟。毒性需要的药材多,如果没有他的血,舞菲虽然知道解毒之法,也无法配置解毒药物。明白这点,步惊仙立时有了计较。魏国必灭,他日剑岳派的激进份子会投身对抗郑国和神魂军的势力。同样也会有许多剑岳派弟子会因为魏国的灭亡冷却热血,认真考虑自身的前途未来。

步惊仙认为舞菲并非那种激进之人,他今日如肯施恩,未来更有把握能拉拢到这个力量。

此次对魏国的连番战事让他越发意识到身边可用之人太少,成就大事需要更多的助力,舞菲无疑是值得争取的对象。(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决战在魏国 第二十八节 施恩

“其实解毒之法本君并没有随身携带,用药数量太多,本君当初也未曾用心记忆,如今印象都已经模糊。原本低山关内的魏军都是未来战事的阻碍,但今日既然是你亲来,本君实在不忍心拒绝。只是本君修炼血毒不易,并非信不过姑娘,而是血毒质性秘密绝不可能让天下任何人知晓。姑娘如果想救人,又信得过本君,只管把药材送来,顺便抄写一份制药配方,本君必定竭尽全力、尽快将配置好的解药交给姑娘带回低山关。”

舞菲暗觉疑惑,照说修炼血毒的人不可能不认真记忆解毒配方,甚至于会随身携带、备置些解药。以免不巧误伤自己人,或者是伤害了身边的亲近之人。以舞菲想来,月族公主嫁给北君已久,如果不是凭借血毒解药,根本不可能当得了这么久的夫妻。

一瞬间,她有些疑虑。恐怕北君使诈,要走药材却故意拖延时间。数万人所中的毒需要的药材数量惊人,魏国也不可能顷刻间再找出足够的份量。这念头又很快打消,假如北君不愿救人,只要拒绝了,她根本毫无办法,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再者她心中也觉得,北君虽然未必是值得由衷敬佩的当世君子,但也绝非无信义的可耻人。

“北君如此仁义,舞菲不敢有疑。”来时舞菲也曾考虑过这种情况,但血毒修炼者很容易改变血毒质性,本来并不会害怕被人得到血液,因为能配置解药一次,但下一次就会不管用了。这也是血毒另一层的厉害之处。

步惊仙见她当场拿出配药的方子,接过之后匆匆浏览,末了放下道“检测血液之法本君也记不太清,姑娘若不介意能否抄写赠予?”

舞菲的疑虑不由更深,血液检测之法是旁人配置解药所需要通晓的必要环节,但血毒修炼者对自身血液毒性理当十分了解,根本不需要外在的检测手段。她思量半响没有做声,步惊仙耐着性子静等,一点不显得着急。

舞菲怔了一会,突然开口,语气迟疑地试探着问道“北君莫非根本不懂血毒解药配制之法?”

步惊仙也早想到可能会被拆穿,但制药之法他已经拿到手,舞菲要救人就必须教他真正的血液检测秘法。此刻既然已被看破,继续掩饰倒显得虚伪可笑,索性坦言承认道“姑娘不要笑话,本君的确不知。”

舞菲心念急转,吃惊之态写满脸上。

“如此,月族公主她们……莫非也练成血毒之功才逃脱危害?”

“正是如此,所以本君其实也急切需要这血毒解药,还请姑娘成全。”

“北君肯施救低山关数万人,舞菲感激不尽。”

舞菲说罢要了纸笔,当场写下血液检测之法。

步惊仙见状十分高兴,暗想日后如有意外也不致被其它魂决修炼者难倒,虽然他是意外得到化虚神技才得以炼化红烟血毒,但难保魂决并没有其它方法催动此毒,其它魂决修炼者将来是否有人练成这种本事,谁也说不定。

舞菲起身告辞,戴上宽大的袍帽,把那张美丽的头脸都藏在帽里。

“舞菲再次感激北君的仁慈,千余神魂不灭威武,就此告辞。”

“不送,姑娘慢走。”

步惊仙驻足帐外,看着她巧的身影在神魂军的引路下越走越远,月光映照的她身影越来越长……

‘可惜我有心,也来不及造出解药,低山关不日必破,关内魏军有多少人还需要解药尚属未知之数。不是我步惊仙没有仁慈之心,只是神魂意志的道路艰难险阻重重,非我道中人者,他日指不定都会成为欲杀尽我道中人才甘心的死敌……’

送走舞菲,步惊仙估摸时辰差不多了,独自去了郑凛然的大帐。

途中与凌落不期而遇,彼此没有言语的错肩而过。今夜的战事他早已交待赵姬,根本不需要他参与,本也有意乘机让郑国知道神魂军并非只有他北君一人有统帅大军作战的能力,以图让赵姬借今夜之战成就些声名。

但凌落为人谨慎,此战尽管把握十足也不愿独自回大帐歇息,此刻仍旧在郑国诸将陪同下巡查营区。

如此错身行远时,步惊仙心有戚戚,不由自主地想起北灵山的点点滴滴,满怀唏嘘……

‘可惜我步惊仙注定为神魂意志而活,一切私情都只能在此之后,大师兄,师父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你我敌对便是注定的天意吧……’

没有言语的错身而过,凌落也同样唏嘘感怀。

‘我凌落何其有幸,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凌落得了两个。非是我凌落太过执着于过去,只是人生在世,许多事情必须无愧于自己。北君既不惜为红颜触我逆鳞,我凌落也只有狠心绝义。这又是否师父在世时所常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夜风吹过,两人错身而过的道路上尘土阵阵飞扬,风过后,又静静落下。

郑凛然的大帐外,步惊仙驻足已久。

其实步惊仙还没走到大帐外时,郑凛然就已经知道他来了。

帐内的郑凛然一直心乱如麻。她理当制止这种轻浮的、荒唐的事情生。然而她回到大帐不久,竟然鬼使神差地交待下去,让别人都不要来打扰,甚至不许人靠近大帐。

她如此交待,本该接受帐外那个男人的到来,偏偏又犹豫挣扎、难以下定决心。

‘他为何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他若真的进来了,本宗到底该让他走,还是……’

步惊仙一点也不着急地站在帐外。他知道郑凛然不是用蛮横霸道到底的方式就能俘获其心的女人,但他有信心,帐内的女人一定会先开口,她的迟疑和犹豫不会太久。

郑凛然渐渐等得等得不耐烦,她觉得北君早就该直接闯进来,也不必累她烦恼如此之久。

“北君准备在帐外守门一夜?”

“本君当然不会为人守门,但本君也不喜欢一厢情愿。假如宗主并无情意,本君立即就走,永不会再打扰宗主。本君所以静等至今,为的只是希望宗主理清思绪,有所决断。如今宗主可否告知君该进来,还是回头?”

第二十九节 有一种狠毒叫做沉默

帐中的郑凛然暗觉气恼,怪他如此可恶,非要逼的人低头承认才肯进帐,然而此刻的举动就让她觉得十分羞愧,好似个伤风败俗、不要脸之极的放**人了,如何还能说的出那种话呢?

‘他若真走,怕就再不会来了……’

“夜深风寒,有什么事情北君还是进来再说吧。”郑凛然终究委婉地表示了态度,还是无法说得直接。

帐外的步惊仙知道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事实上这话等于是叫他进去。当即不再迟疑,迈步走入大帐。

帐内一团漆黑,没有火烛灯光。隐约可见郑凛然端坐桌案旁,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安的光亮。

步惊仙迈步过去,一把拦腰将她抱紧怀里。此时此刻,他己经不需要再兜兜转转。

郑凛然佯作勃然大怒状道“本宗只是请北君入帐说话,假如北君如此无礼,就请退去!”

步惊仙早非昔日阿蒙,知道郑凛然这话不过口是心非,淡然道“凛然既已请了本君进来,本君岂会如此离开?”末了又微笑道,非是本君太过心急,一则是对凛然思慕已久;二则是怕再等下去魏军已经兵出低山关。”

郑凛然羞怯难当,又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听着他表露情意的言语,听着他胸有成竹、满满自信的运筹帷幄。一时竟然心跳的如同随时会蹦出身体。

步惊仙也没有给她矛盾的机会,吻落她唇时已经将她抱上大帐内的床榻……

郑凛然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步惊仙成婚已久。被抱上床榻之后,郑凛然哪里能抗拒得了他?不久便迷失在**之中,浑然忘记其它。

这番沉沦,直到不知过去多久之后,听到远远传来的军车‘投降不杀!投降不杀’的威吓高喊声时才恢复清明。便才意识到她早已**了身体,女人的贞洁早已被身上的男人所夺,身体已经被这个男人所占据。

看着身上男人在黑暗中的轮廓,眸光。体验着因为这个男人而产生的愉悦**,片刻前的些许抗击之心,突然消弭殆尽。她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俘虏身心,已经变成了他的女人。

回忆着过去有限的会晤,这时想到的全是身上这个的男人那些、让她为之赞赏的优点,也就越的觉得欢喜,越的愿意沉浸于此刻的**。直到身心疲惫不堪,再懒得动弹一下手指时,她才从渐渐挣脱,感觉到大帐此刻的静谧。

她已经变成一个女人,再非是贞洁之躯。莫名的懊悔让她难过的几欲落泪,然而清醒的现实提醒她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北君果真对本宗爱慕已久?”

这番话让步惊仙哑然失笑,但不敢真笑。这是一句在郑凛然而言,理所当然又饱含情意和期许的问话。她恐慌自己被人玩弄,又相信事实并非如此,更希望倾听他诉说如何对她爱慕,体验那种满足的幸福。

他当然对她爱慕已久,曾经在北灵山时就爱上了她。

步惊仙是如此。

他并不愿意用这种方式达到目的,也不喜欢陷身于过多情爱事情。赵姬只是拜月之故,只有郑凛然,他觉得必须如此——才能甘心。

“当然,自从一见,本君再不能忘……”

这是郑凛然希望听到的开头,也心满意足的听着步惊仙说着情意绵绵的话语。只是这些话说的不如她希望听到的多,这让她有些失落,但又觉得身旁的男人确实有成大事之能,即使此刻也没有忘记正事。

“……原本希望与凛然好好享受这**,奈何外头战事早已有结果。凛然不知愿否陪本君同往享受胜利喜悦?”

宫中得宠时风光,失宠时凄惨的女人她见的太多。

何况她是堂堂飞仙宗宗主,根本不必倚靠某个男人才能立足于天下!

“北君先去吧,本宗稍后再来。”

步惊仙明白她所想,并不强求。因为他知道,今晚还会再见面,当即穿戴衣冠,郑凛然看着,突然替他穿戴。沉默中的举动分明表示,这种时候她心甘情愿当他的女人。

步惊仙的心里突然被触动。此时此刻的场景,很多年前,他曾经有过希冀。

他走出大帐时,没有回头。内心的些许触动已经被他抛之脑后。因为那些希冀,在多年前已经坠入了皮县的深渊,已经伴随步惊仙那个名字消逝。

神魂军已经等了他很久,他知道赵姬一定在找寻他禀报战况。

他到时,的确有很多人在等他。

凌落看他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淡,几分羞怒。

众人已经找了他很久,而凌落已经猜想到他去了何处。他的冷淡为已经绝义的关系,他的愤怒为步惊仙的在天之灵、为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可耻的女人郑凛然!

赵姬振奋不已地说着此战经过。

低山关出来的十万魏兵被埋伏的郑军阻挡去路时,魏兵中的大将近半率领亲部倒戈,余者慌忙回逃,却被埋伏的神魂军数十万人马切断退路,三面包围。几乎没有抵抗的全数弃械投降。郑军俘虏了三万,神魂军俘虏了七万。

步惊仙静静听罢,问赵姬道“这些人可愿投降我军?”

赵姬心的低下头脸答话道“只有两万人愿意。”末了声音更轻地说道“其余的人都希望投降郑军,认为不降我军郑军必然会接收他们。”

“再问,假如依然不降,则杀无赦。”

步惊仙面无表情地交待这命令时,凌落在内许多郑军将领都听得清楚。

“且慢!”

凌落自觉再不能沉默地站出阻止。

“信侯有何见教?”步惊仙故作不知凌落心思。后者静静道“与其徒伤人命,不如将这些俘虏卖于我军如何?价钱方面北君但说无妨。”

“本君不卖。”步惊仙干脆的拒绝之后又命令赵姬道“还不去办?”后者忙领命而去。

凌落不由急道“北君如此决断不怕被天下人斥为滥杀暴君?数万人命,无寸铁的俘虏,北君竟下得手!如此未免有违天道,有逆人心,令天下人大失所望!”

“信侯此言差矣!神魂军只有神魂意志,没有君王。神魂军上下皆因神魂大仙的指引而聚集一起,为神魂意志而奋勇作战。此举正属神魂大仙指引之道,何言有违天道?至于说天下人如何看待,信侯以为非我道中人对神魂意志者的非议还少吗?神魂军上下齐心,信念坚定不移,多少年来受尽天下堕落者白眼、受尽欺凌折磨犹自没有放弃,又岂会介意区区嗜杀暴君之枉议!”

步惊仙说得面不改色,身后站满的神魂军齐齐呼喝附和。

“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魏军不知悔改,当诛!当诛!当诛!”

包括凌落在内,郑军众将此时此刻才认识到一直合作的神魂军到底是些什么样的疯狂群体,才认识到面前这个看似正常的北君内心那些与神魂意志同样疯狂偏执是何等可怕……

然而凌落的念头却更多一层,他从此刻场面意识到神魂军已经变成一群、狂热、偏执、极其信服北君领导的信徒。

‘神魂军比之周都可怕十倍……如今才明白这些,再追悔当初不该与神魂军联盟伐魏已经悔之晚矣!’

看着面前北君眸子中的沉静,夜色中并不阴沉的冷漠表情。凌落突然觉得,这根本是个魔鬼,根本是个领导着大群魔鬼的暴君!其心之毒、之狠,远远乎他过去的估计。

“既然如此,北君好自为之,本侯尚有要事,告辞。”

再说也没有用,凌落也不愿浪费口舌。原本想要紧接着商量破关的事情,此刻也不想多谈。事实上他能推想到北君的盘算,北君也能猜测到他的重要部属。即使未曾商议,他们也必定能默契配合,互相协助地突破低山关,直灭魏国!

凌落走,郑军诸将也都满面复杂表情的跟随他散去。

无不觉得面前的北君太过残暴不仁,竟能对手无寸铁的俘虏施以屠杀,过去的钦佩和敬畏这时都变成了莫名的畏惧。

步惊仙眺望对面夜色下残破的低山关城墙,知道明日低山关必将被攻破。今日这些将领的带头作用会让低山关中许多对魏国绝望、有心归降的文武争相效仿,唯恐背叛得不够快、唯恐失去了为郑国立功的机会。

再完美的地势天险也不可能挽救这种离散的军心,低山关已经不存在任何力量能够阻挡联军。

第十二章 决战在魏国 第三十节 暴君(一)

赵姬回来时,带给步惊仙的是让人失望的消息。

俘虏的魏军仍旧不肯投降神魂军,无论赵姬如何说得明白那些人都认为郑国必然会接收他们。魏国兵卒原本没有如此强烈的执念,但俘虏的魏军中多位将领早早为信侯凌落派人所游说,此次领魏兵出关后又有劝降之功,无不等着投降郑军后被封赏。

这些将领都有明确的主意,相较于神魂军,他们更愿意投降郑国。

“既然如此,全杀了。尸体不必料理,就地丢弃,自然会有郑国去料理。”步惊仙对这结果早有准备,赵姬却有些迟疑。

“君上,数万人……”

“不必多说,无威而不能立。今日不杀他们,明日更没有魏军会投降。”步惊仙说罢又静静注视赵姬一阵,神情平静、语气却不失严肃地道“神魂军跟周国并不一样,或许你还没有明白什么是神魂意志。”

赵姬一时愣呆,直到步惊仙离开她才渐渐回神。她意识到这句提醒话背后潜藏的目的,她其实早已经现自己跟神魂军的许多人并不一样。她视北君为君主,而神魂军的人没有这种概念。

赵姬并非不懂其中区别,只是根深蒂固的地位差别、关系让她难以调整适应。这些日子她止不住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很有些时候北君没有让她侍寝,甚至连起居都不需要她照应。不少事情也交给神魂军里的人去做,甚至有许多安排她事先也并不知情。

‘君上自从来了魏国杀人越来越多,抢掠、屠杀魏国民众许多,如今又坑杀魏军俘虏。如此下去势必遭天下人唾骂,他日回到周都我又如何向王妃交待?’

低山关夜派十万兵马袭击联军,兵马出城不久,黑夜里就响起阵阵厮杀声。

低山关领兵的魏国大将军频频询问消息,奈何天色太黑,探子也不知道情况。低山关内的魏兵在焦躁中苦等一个多时辰时,探子回报说看见关下烧起漫天大火。

“大将军!我军成功突袭敌军,关城下联军大营一片火海……”

魏国大将军闻言大喜过望,犹自难以置信地道“看清楚了?联络的火箭了?”

“了!”

“好”魏国大将军重重击案,起身按剑下令道“众将随我出战!让联军知道我军的厉害,一举将他们杀回郑国!”

魏国大将军率领十二万兵将以及武修者飞奔出关,看见关城下的火海汪洋无不振奋,连忙加快脚步赶路,只盼尽快汇合前部,乘势追杀更多联军。

当一部分魏兵下了低山关前的平原、分兵左右挺近火海时,却觉不妥。

大火烧得旺盛,却根本不见有敌军踪影。

这时一些内功高明、飞走半空的武修高手看得更清楚,急呼喊叫道“快退!……这是敌军的诡计……火中都是我军的衣甲……”

“退!”

魏国大将军呼喊退时,关城外的后路已经开始了激战。

赵姬带领一群修炼魂决的神魂军堵住魏军回关的道路,低山关狭窄、利守的地势如今反过来被她们所利用,纵使魏兵人马众多也根本不能突破。

下了关城低地的魏兵面对呼喊包围过来的联军兵马无不失魂丧胆地回头欲逃,奈何后路被堵,根本无路可逃。

魏国大将军自知已经身陷绝境,然而他非同一般将士,深受魏王器重,如今战败也根本不能够投降。没有哪个君王会看得起一个投降的大将军,他也不能因为怕死而让亲族抬不起头做人。

于是他高举佩剑。

“联军残暴不仁,侵我国土,杀我魏人!今日虽陷身绝境,然魏人的风骨不可失,大家伙随我与敌军拼啦——”

魏国大将军有不得不拼死决战的理由和勇气,然而魏兵许多将领却没有为魏国战死的意志,他们各自游说自己的亲密部属放下兵器投降郑军。当魏国大将军被武尊七月一剑斩杀之后,更多的魏兵毫无战意地丢弃兵器。

不片刻刀枪兵器就丢了一地。

天险低山关,不攻而破。

低山关沦陷后魏国再无阻挡联军的天险可倚仗,联军分作七路,势如破竹地夺取一座座城池、关卡。魏国低山关聚集的本属全国之兵,低山关被攻占后一则来不及募集,二则募集的新兵也无济于事。

七强之一的魏国,就在郑军和神魂军的联军侵略中灭亡,魏都也仅仅抵抗了一日就沦陷。魏王被问斩前,魏都的民众纷纷大骂活该。

攻陷魏都,联军上下欢庆。

昔日的魏国王宫,如今成了联军庆贺胜利之地。

魏国官员都成了阶下囚,昔日风光无限的魏国王后如今被看管在一偶。昔日魏王的妃嫔只等着被封赏或充当官奴。

统帅伐魏大战的信侯凌落在攻陷魏都的当夜就收到郑王召回的旨意,凌落不敢耽误,当即交割了职务军事,独自一人赶返郑都。

郑凛然接受郑王旨意时非常意外没想到郑王突然驾崩,太子已经继位。更没有想到太子继位后竟会对她如此信任器重,凌落的统帅大印竟然会交在她这个本没有任何军职的人手上。

然而这份器重并没有让她欢喜太久。郑凛然意识到新王继位后要对凌落动手,然而她很清楚左庶长在郑国的势力。如今郑王对她寄予重任,她如相助新王无异于变成左庶长为政党的敌人。

郑凛然原本不需要犹豫,但她自知有把柄在凌落和天籁公主手上,于是投鼠忌器。而如今,她还多了层担忧、烦恼,不敢对任何人言道,甚至让她这些日子里无心感受胜利的喜悦。

第十二章 决战在魏国 第三十一节 暴君(二)

低山关后的次日,郑凛然练功时突然走火入魔,一身苦练的武功险些散尽。尽管后来通过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霸道勉强逃脱了走火入魔的厄运,但至今体内那股异常的能量仍旧无法排导,时不时作,一旦作时必定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时此刻的郑凛然根本不敢与人动手,甚至唯恐在作时被人用神眼神通看出究竟。堂堂飞仙宗宗主练功走火入魔,她简直不敢想像被人知晓后会有何等厄运。

郑凛然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为何如此,不久前她听闻北君修炼毒功的事情,隐隐怀疑自身武功变故与他有关,却因为接连战事,总没有机会探问。

凌落交割军务时郑军许多将领都不服、甚至反对。这让郑凛然心中不快,但也尤其谨慎心,唯恐被人抓住把柄,更不敢私自约北君见面。

却说联军攻陷魏都后,王宫被神魂军和郑军控制,库房、王宫内外大殿全被兵卒看管。都忙于魏国王宫的钱财宝物,点算人员俘虏。

当夜凌落就被郑王召回郑都,步惊仙当时才知道郑王驾崩,太子早已继位。心里不由更感庆幸,魏国如愿以偿的灭亡,郑国新王继位,局势必定动荡。传闻凌落与太子及两位王子关系不睦,说不定此番回去还会遭遇挫折。

形势的展一切都那么顺利,顺利的好像是天意的运转方向与他的计划一致。

唯一让步惊仙颇觉疑惑的只是郑凛然,她的武功并没有被魂决化尽,仿佛若无其事,不受其害。

‘当年大师兄曾说师父知道郑飞仙有暗伤,而郑飞仙又绝不承认此事。…莫非与魂决有关?倘若如此,或许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本有对抗魂决侵害之能……’但此事步惊仙急切无用,也只是偶尔想想。

这晚凌落走后,他在魏国王宫花园散心,思谋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原本他打算暂时稳固神魂军在魏国的土地,如今郑国新王继位,他觉得有必要改变考虑。新王如有意打压凌落,势必借伐魏之战为题挥,凌落与神魂军合作结盟必然是被人攻击的把柄。

朝堂上郑国文武势必会说,凌落的结盟之举是策略失当,如果没有结盟郑国依然能够灭魏,而且得到魏国所有国土。如此一来,郑王必须证明这点。基于郑国利益考虑,攻击神魂军夺取魏国全部土地也是必然。

神魂军声势浩大,但战力根本不足以稳守在魏国所得的土地,如今郑军士气高昂,大军又正在魏国境地,甚至没有调派的费事。一旦兵,神魂军必败无疑。最佳的选择是不待人动手就主动撤走。

步惊仙考虑再三,决定派遣使者,提出以魏国所得土地交换周国旧都土地。

周国旧都对郑国而言并不紧要,神魂军与郑军刚刚结盟大胜,郑国立即翻脸毕竟有所顾忌。倘若神魂军主动让出魏国土地,郑国必然高兴。未免被人说道,为此让出周国旧都的区区土地,步惊仙推想郑王必然愿意。

所难者反而是如何让神魂军上下接受。

魏国王宫建造的奢华,重重门户互通,又有地下通道。步惊仙经过花园时,见一群神魂军围坐一旁,十丈外有面被打开的石壁,似乎通往地下,从内飘散出阵阵古怪的香气,气体中明显带毒,吸入体内时体能下降得迅。

“就是这里?”

几个神魂军答话说是。

“两个时辰了里面的毒气还没有散尽。”

两个时辰前曾有人禀报过,当时步惊仙不太在意。从侍候魏王的心腹口中得知这面石壁的事情,说魏王隔三差五就会瞒着别人独自进入。但石壁打开后散出的气体带毒,神魂军本想等到毒气散尽再进入查看,步惊仙也没料到里头的毒气竟然能持续飘散两个时辰之久。

‘内中到底有何古怪?如此毒气,那魏王岂能每每进去一个时辰而无恙?’

“我下去看看。”步惊仙说罢迈步进去,几个神魂军道了声心,仍旧坐在外面等候。

走进石壁下的黑暗通道,步惊仙更觉这毒气的厉害,顷刻间夺人八十余体能,普通人不出一步就会毙命气绝。

地道中隔些距离就有夜明珠照亮,夜明珠之下都悬挂着八卦镜,镜下吊着块玲珑别透的宝玉。

通道长不过五十丈就到了面纯由翡翠玉石制造的石壁前,步惊仙试了试,现并非能够活动打开。

又见玉石壁前有张松软的床榻,榻旁立着两个栩栩如生的女子全身像。他仔细打量片刻,越觉得逼真,不由伸出触摸。

这一摸,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些根本就是活生生的人!

步惊仙仔细查勘,觉这两个女子都没有呼吸,但身体却温热,都是翩翩起舞的姿态,却又纹丝不动。

‘实在古怪……’

香气的源头就在这两个似死似活的女子处,持续不断的毒气都由她们微微张开的红唇里散出。

步惊仙正觉得古怪时,突见那两个女子动了!

他唯恐背后有异,急忙放开心识四面查弄,却不觉有人接近。

刚才还似雕像般的两个女子这时候已经婀娜多姿地舞唱起来,面容表情变化多端,丰富如最出色的舞者。但她们好像看不见步惊仙,只顾全神贯注地轻声歌唱、起舞。

玉璧突然散光亮,从翡翠中透出阵阵白光,那些白光又在玉璧前映照出一条身影。

步惊仙不由为之动容。形成的光人背后拂动着一对白洁的羽翼,与李夫人的一模一样!然而身影却分明是个男人,穿戴似那些装神弄鬼的术士。让步惊仙看着顺眼的倒是那腰上的白色飘仙带,在北灵山的神决宗弟子多喜欢佩戴。

步惊仙见这光人的面貌一点看不清,不由轻笑道“装神弄鬼,何不真面目示人?”

“北君终于来了,本仙等你已久。”

“仙?”步惊仙哑然失笑道“装神弄鬼的假神仙见的多,真神仙倒从没见过。”

通道数丈内都被白光充斥,步惊仙也整个被白光吞没其中,虽然看来神奇,他却毫不在意。

“仙有仙道,凡有凡道。凡人自然无缘见得仙道,世间一切早有定数,北君是得见仙道的不凡之人,也是注定为本仙所庇护之人。”

“喔?敢问阁下是什么仙?神魂仙?还是人类的仙?”步惊仙犹自满腹怀疑,猜测不到这是什么手段形成的古怪。

“天下一切早有定数,不得仙估者,终其一生也休想成就帝业。昔日魏国运数使然,得本仙庇佑三十七年,时至今日,时日已至,魏国也就灭亡了。而北君则是本仙必须庇佑百年的神武下凡,今日相遇,也是命数使然。”

步惊仙本身曾借用仙人名义做了许多事情,对这些说辞根本难以相信。只是眼前看不破这人的虚实古怪,面前的光形体也并非实体,这时就止不住轻笑道“既然你是庇佑我的仙人,那么能帮些什么忙?照你的说法,受你庇佑又必须为你做些什么?”步惊仙说罢看了眼两个仍旧在轻歌欢舞的女子道

“如魏王般建造这样的地方,提供美貌的女子?”

“北君心存疑虑在所难免。明日王宫殿前,排兵点将时,本仙会为北君了却一桩心愿,那时北君自会知道仙道的真实。”

不等步惊仙再说什么,玉璧散放的白光迅消逝,两个轻歌欢舞的女子突然石化般不动,片刻后,化成粉末,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积成两堆。

步惊仙照玉璧一拳过去不料拳头未及,那玉璧也突然整面粉化,变成普通的石头灰尘般积了一地。

‘倒是古怪得很……’

接连的离奇变化中步惊仙都没有察觉到有任何能量的波动,无论内功、外功,势必会产生能量的波动变化。

步惊仙不由对这些古怪暗自诧异,更疑惑那人所说的了却心愿为何。他的心愿说来不少,但也不多。那人所指为何呢?

走出地下通道时,毒气已经散尽。

外头的神魂军见到他出来,都问里面的情况。听步惊仙说空无一物,就有个人下去委看,其它几个便告退散去歇息。

这番遭遇让步惊仙一时心神不定,赵姬来禀报说让舞菲逃掉了时,他的心神才回到现实。

“剑岳派投降郑国的有多少?”

“目前没有多少,个个都痛恨郑国和我军,大部分高手都冲杀出去了,料想也难以抓捕。”赵姬答罢又递上叠纸张道“得自魏国的上古武功秘笈,这些是我军抄录的一份。”

步惊仙接过收起后想起正事,低声交待赵姬道“命你连夜赶赴离北,叫剑圣王大改变行动。所有随行大军的魏**民全部带往北地,一切能抢夺的财物全部带走,不愿跟随的人全部杀死,魏国逃散的乱兵顺道则剿灭杀尽,魏国的领土近期就要放弃,绝不可做任何长久停留的准备。”

“君上!”赵姬觉得步惊仙越来越喜欢滥杀,急忙要劝时步惊仙却打断她道“立即照办,在黑狼族我只学会一件事情,留下不属于自己的人口和财物就等于为敌人增加战力!”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一节 神武

赵姬无话可说,在黑狼族的北地时她对于屠杀早巳适应,因为那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但她觉得七强的情况不比在北地,这里的屠杀必然会把自己推入与天下敌对的境地。她实在不明白一向睿智的君上为何越来越偏执。

“是。”

赵姬领命离去,步惊仙犹自在魏国王宫花园中散步。

一个飞仙宗弟子突然寻过来,递给他一封书信后又匆匆忙离开。

步惊仙拆开看了,果然是郑凛然送来。

“听闻北君夫胜而不曾欢喜,夜深而不能入寐。凛然有心相伴奈何形势不遂人愿。”

步惊仙便明白到郑凛然此刻的大概处境,想到魏国都城外有座寺庙,便着人送去消息,约定明日夜间于寺庙中相会。

夜已深,步惊仙走着走着却依稀听见说话声,循声过去近些时,他不禁哑然失笑,已经听出来是咕噜果的声音。咕噜果夜间通常不会做声,都在睡觉。步惊仙心念一动,推想如果有人,十之**会是七月。

花园中的一偶种了六棵咕噜果树,结了十七八个颜色各异的大果子。映着朦脆的月光,一个个咧开着大嘴笑的正高兴。

七月穿着身七彩蝶装,衣带飘飘,覆着朦胧月光,一时如月夜蝶仙。

惊觉步惊仙过来时七月侧目眺望一眼,原本的微笑立时变成了冷漠,抱起两颗红色的咕噜果迈步就走,显然不愿多看他一眼。

步惊仙知道她性情干脆,料想不能挽留,却忧心郑国新王继位对她的影响。不禁提醒道“郑太子与郑凛然关系不浅,过去你曾杀郑国不少权贵,如今新王继位势必要笼络人心。那些曾得罪过的人一定乘机难,郑凛然如不保你,你又不屑于成为郑王的傀儡,难免会遇挫折打击,心为上。”

他见七月自顾走远,如若未闻,一时心湘起伏,摘了咕噜果下来时才不由展颜微笑。忘却了烦忧。

七月走远些时驻足回头,丛林遮挡早已看不到步惊仙的身影。她怔怔片刻,低头冲怀里的咕噜果微微一笑,喃喃低声道“红呀红,你说他是不是好人呢?为什么我刚刚不想杀他的时候他偏偏又要做出些让人痛恨的事情呢?秋叶总说人死不能复生,为逝去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可秋叶不也总忘不了师尊吗?凛然师姐就算不愿为步哥哥守寡一生,她毕竟是本宗宗主,岂可那般放荡,与那北君半夜私会。丢尽了本宗的脸面!早曾说过师姐,靠太子的关系迟早变作傀儡,如今太子继位要她办事,她推也不是,不推也不走了。”

月色朦胧,清风阵阵。

郑凛然在榻上辗转难眠,坐起又睡下,睡下又坐起。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数年前,当初在北灵山见过凌落的风采后,回到飞仙宗的很长一段日子里都会难以入眠,总想起凌落那仙人般飘逸的身影和俊秀的面貌。接管飞仙宗后,那些藏在心里的情思才渐渐淡去。

如今,这股情思又被一个叫左岸的男人勾起。

“怕是不能入寐了。”

郑凛然正自想着,送信的那个心腹弟子轻轻叩门。

“宗主。北君约您明夜在城外的**寺相见。”

“果真?”郑凛然立时笑开了颜,让那弟子回去歇息,满心欢喜期待的躺例榻上,想了一阵北君,竟然不知觉的就睡熟过去了。

次日,魏国王宫大殿前,郑国兵将及神魂军个个衣甲鲜明,列满广场。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

步惊仙与郑凛然站在阶梯尽头、大殿门外。宣读魏王、魏国的罪状,简述伐魏战事的大胜利。

艳阳渐渐移走正空,照的人不敢抬头正视。

突然间,人们觉得天色似乎变暗,就有兵卒抬头眺望,惊觉晴空烈日颜色变的暗淡,其红如渐渐凝固变暗的血液。

天色迅变暗,引得无数人抬头眺望。

步惊仙与郑凛然也走出檐下,眺望黑红的太阳。

“生什么事情啊?”

“是不是不祥之兆。”

将士们纷纷低声议论时,天空的黑红太阳忽然又绽放开七色的彩光,映的天地一片彩亮,宫墙大地全披上了彩衣。

将士们的议论声热切,但不再认为是不样之兆,都认为是吉兆。

冬雪这时急中生智,运功喊道“苍天有眼,见无道君王灭亡,神光普照,仁泽众生。大家还不跪谢神恩!”

整座魏国王宫,人人跪例磕头。

步惊仙见郑凛然也跪例,他却不动,只是疑心此刻变故会否与昨夜遇到的那人有关。

彩光初时刺眼,渐渐变的柔和,让人能够睁眼正视时,晴空中突然幻出一各巨大的身影。

只具那人背生白光羽翼,身着飘飘飞扬的洁白长袍,面貌全被炙亮的白光包围,让人看不见形貌。

“是神仙!神仙显灵啊!”

类似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人们磕头更急、更热切。

“神魂醒,魂使现。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夫必诛。”

虚无缥缈的声音响彻天地,跪例的人们闻言无不心惊!

“神魂仙人。”

这样的念头在人们心里不约而同的浮起。

原本没有跪拜的神魂军这时呼啦啦的伏倒一片,纷纷呼喊着神魂大仙,更有许多饱受生活折磨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欣喜激动的泪流满面。

步惊仙这时已经明白昨夜遇到的仙人所谓的了结心愿是什么,也装模作样的跪例地上,口呼“神魂大仙在上,神魂意志追求者左岸聆听仙意!”

“神魂意志追求者左岸,本仙命你执掌神魂宗,集结神魂意志追求者寻求仙道自由,赐你为神魂仙使,赐仙号神魂仙君,赐予神魂意志力量神武战神仙翼,神武战神黑龙甲。望你带领凡间不忘神魂意志力量的族众,继续踏寻仙道的自由,光大神魂意志的力量。”

一阵炫目的彩光直直罩落步惊仙,亮的让旁人都看不清里头状况。

步惊仙身在彩光之中,配合的伸展开黑色光翼,惊觉一身鳞甲在彩光中迅变化。

当彩光消逝时,身上的战甲已经变了模样,闪耀着黑光的奇特材质,厚重坚实更胜过去,胸甲、腿甲、护臂全镶嵌着头黑色的飞龙,龙目均由艳红色的宝石点缀。(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二节 声名天下

一时间,步惊仙也难以否认这个自称神魂仙者的非凡俗力量。只是他心中仍有疑虑,不信此人就是神魂意志力量的代表者。

“世间真有仙人?莫非苍穹之上果真藏着许多人族的仙人掌管一切若如此,只怕此仙不过借用神魂大仙名义意图诓骗我族,他日必须加倍防范,绝不可让他成了神魂军的主来……,步惊仙思念百转,脸上却平静无波,轻轻拍动黑色光翼,缓缓飞起半空,自高处俯视王宫内外跪满地上的军民。

“仙有仙道,凡有凡道。神魂大仙以仙人之躯不能涉足凡间之事今日破例显现仙灵指引我族,我族绝不负仙人期望!神魂大仙耗费神力展现神迹,我族全体无不振奋雀跃,请神魂大仙相信我族追求神魂意志力量的信念,勿要继续耗费神力消耗仙灵”

步惊仙怕这仙人总冒出来会干扰神魂军未来的行事,索性将计就计说的让他不能随意冒头。

神魂军上下不知就里,都以为步惊仙对神魂大仙的事情清楚了解,无不呼喊附和,请神魂大仙不要继续耗费仙灵,一个个高声宣誓永远追随神魂意志力量、死不动摇。

天空的神迹渐渐消逝神魂大仙的身影逐渐模糊、淡去。

晴空依旧万里无云,艳阳依旧火热高照。

烈阳下背生黑色光翼,身穿龙纹黑甲的步惊仙则成了魏都军民观望的风景。

神魂大仙于原魏国王都显现神迹,赐北君左岸神魂意志力量。不多久时间”此事传遍天下,神迹被人渲染的越偏离实际情形,也越荒诞离奇。

这消息也让天下各地的神魂起义军斗志激昂,让更多的神魂意志追求者都站了起来拿起了武器。

身在周都北阴城的拜氏姐妹听说此事时,都觉得难以置信。为此又飞鹰传书询问赵姬,得到她的回禀后才敢相信魏国仙人显灵的神迹。

拜星为此十分欢喜,总说“夫君得了神仙庇估了!世上竟然真有神魂大仙呢”

拜月却越忧愁,心中一时对不灭神魂懵恶,一时又觉得是她自己太过偏见。如此数日,拜月这日突然提议说“妹妹,夫君不日将率领神魂军返回北地,不如我们姐妹赶往途中迎接夫君如何?”

拜星大喜过望”早就想去找步惊仙的,出迎能早些见面,她欢喜的连忙一口答应。

鬼见愁因此领兵随行保护,一路上都对碧莲嘀咕抱怨说“老子资质惊人,神仙怎么就没看上老子?”

话说凌落当初急匆匆赶返郑都,途中收到其父左庶长的飞鹰传信。

里面只有一句话。

“为国为民虽无悔,明哲保身亦无罪。”

凌落稍加琢磨,便明白了父亲的提醒。

凌蒂回到郑都时,郑王没有立即召见。而是让他在王宫等候到次日早朝才在朝堂上召见。

凌落觉两位王子如今也得以上朝议政”就明白太子继位后急切培植势力,连两个根本不成器的兄弟也用上。他又觉许多敌视其父的官员个个目光中暗藏得色,便猜想今日如果应付不当必有大难临头。

郑王先对凌落统帅大军灭魏的成果予以褒奖,军中一应有功者都得到应有的赏赐。又封赏凌落千里良田,黄金万两,御赐宝剑宝甲数件,府邸一座。

凌落谢恩之后”忙请命道“启禀君上,臣在低山关受了暗伤,这些日子一直没能静心修养。震东大将军之职暂时无力担任,恳请君上收回将印、另选贤明,并准许臣在家修养伤势,暂不上朝。”

凌落突然请辞”放手大权,让满朝文武都感到意外。

郑王沉吟半响”还是点头准奏。

“爱卿既然带伤那就先回去修养吧。爱卿是国之栋梁,安康万不可疏忽以待,本王日后绮仗爱卿之处还有许多。”

凌落当场谢恩告退,径直离宫回府。

到家不久,天簌公主也赶了回来。见到他在家,不由奇道“信侯如何在家里?莫非没有早朝?”

许久未曾见面,凌落握着天簌公主的手时觉得她瘦了不由疼惜的道“公主瘦了”

“信侯不必如此,信侯领兵在外才是真的辛苦。”

凌落扶公主落座,说了请辞的事情后,公主连连点头道“信侯如此甚好。此番回来也正要面见君上请求收回郑王剑”从此不再上朝议政。”

凌落闻言心神一颤,既愧疚又感动的握紧了公主的手道“公主自幼一心为国为民,好不容易能够为国家做些事情,如今为了我,竟然不惜放弃上朝!公主如此,让我如何心安呐呃……,——”

“信侯如何说这种话?信侯所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国君,对得起臣民。如今偏偏受此屈辱尚且没有抱怨,我若只顾自己,在这种时节尚且不能为信侯避免灾祸、不能陪伴信侯左古,岂非愧时信侯的情义!”

郑王要打压他凌落,天簌公主也势必受牵连。如今他主动请辞让郑王不能再行罪责,犹如让郑王满腔怒气无处泄,只有天簌公主也远离朝堂避免是非”郑王才真正对他们无可奈何。

凌落想到公主这番用心,不由满腔愧疚。

此后一段时曰,凌落深居简出。朝中文武知道郑王对他不满,许多官员也不到他府上走动。

不久左庶长从北关返回郑都”移交了将印,将兵权放手。父子二人一时都清闲无事”每日在府中谈论兵书,练武下棋,倒也悠闲自在。

左庶长的主动让郑王十分欢喜,郑国文武职务短期内接连变动,:文字由百度惊仙巴出品:满朝文武逐渐都变的只看郑王脸色行事”左庶长党派辞官的辞官,被调派闲置的调派,一时间威风全失大有没落之势。

总有人上门求见左庶长,却都被拒门外。

这日凌落听说北君提出以魏国神魂军据有的土地交还周国旧都的土地事情,在府中十分忧虑。

“什么?君上答应了?”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报说郑王已经答应,凌落不由情急,疾步走动几趟就要更衣出府求见郑王时,被闻讯而来的左庶长拦住。

“父亲!周国旧都土地绝对不能交给神魂军,看似无关紧要,然而周都与北关原本隔着长河,距离又远,周国想要兵必须渡河,大军渡河时就必然为我军所察觉。倘若北君得了周国旧都的土地,无异于方便对我国用兵啊”

凌落焦急,左庶长却不急拦住他道“所以你想求见郑王,阐述利害,请郑王拒绝北君的提议?”

“不错!”凌落答应之后见父亲脸色冷漠,忙又躬身作礼,虚心请教道“父亲以为此举不妥?”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国家命运”只有君王一人做得主,为人臣子者,倘若因为忧虑国运就做出越其职权的事情,那就是犯上!此时郑王不会听信你话,你劝阻、不过是引火烧身,让郑王认为你狂妄自大,似乎郑国没有了你凌落就会衰亡,郑王不但不会考虑你的良言,反而会有杀你之心。”

“可是……”凌落还待再说,左庶长一句话打的他再没有了力气。

“不懂明哲保身者绝非国家栋梁,今日你为一件事就冲动送死如何能在日后为国为民做千千万万件事情?如果你有心成为忠言进谏死于非命而流传美名的臣子,父、不阻你。”

凌落颓然叹气,恢复冷静。他当然不是为了成为那样的人而生于世上。

“父亲——有力不能施,忠心不被用的滋味如此磨人”凌落叹罢又道“倘若先王在世又岂会如此……”

左庶长淡谈一笑。

“我儿休要如此,人无完人。当年先王曾因拒婚之事将为父冷落,三个月内降职六次,做了三年看门卒。”

凌落不禁愕然,过去只听人说其父威风的事情,从没听说这种难堪的经历。这番话倒让他突然心情开朗”明白人生在世,经历诸多。今日过去之后,明日看今日不过是已逝的云烟。忧愁烦恼无济于事,还不如放开心胸,尽情享受此刻的安宁。

“只怕父亲焦急。”

“哈哈……为父虽老,然战场不惧,离战场不急。多少年来在家中清闲的时日算来有限如今只当享受天伦之乐。何急之有?”

“好!便学父亲心胸,优哉游哉,坐观风云变幻。”

两父子随意谈论些战场交兵经历,多是左庶长听凌落细说伐魏战斗的经过。末了”说起北君左岸,凌落尤其兴致的道“父亲看北君如今是何打算?”

左庶长摇头微笑。“为父不过将帅之才,那北君是帝王之才,为父猜不到他的打算。只是眼前局势看来,北君灭黑狼族已成必然。”

凌落不禁哑然失笑。“父亲总是如此谦虚”说是不知,实则一针见血。北君野心勃勃,早知魏国土地不得久据,如今弃走,势必要一统北地继而谋取灭韩之道!届时于周朝旧都布下重兵即可防备我郑国借助韩国领土便利或待郑、楚一起攻陈,或取道齐国。北君行事但求迅猛,有志于十年内一统天下,绝不肯长久养精蓄锐,北地或许不出一月就将燃起烽火。”

“我儿之才远在为父之上,日后要抗北君,还看我儿啊”

“父亲谦虚了。但为人子者”理当为父分忧。战场凶险,孩儿实在不愿父亲再披战甲与敌人厮杀。”

左庶长含笑抬脸眺望远空淡淡然道“我儿孝心可嘉。只是狼虎战死方休啊……”(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三节 异己

这话让凌落听了十分不安,不由暗自痛下决心,一定要让父亲安享晚年。

左庶长父子的淡定让左庶长政党逐渐灰心丧气,有的设法向郑王表示忠心,有的则设法靠拢郑王绮重的重臣。

飞仙宗宗主郑凛然回到郑都后也成了郑国的得意人物,人尽皆知郑王对她十分绮重,虽没有实权官职,但飞仙宗弟子本就遍布郑国,势力庞大惊人。

郑凛然本身也在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的得意。

只是让她倍感烦恼的确是武尊七月。

在如今已归郑国苏有的原魏国旧都,七月连番闯祸。郑凛然回郑都时将事务移交给当时赶过去的郑王心腹后就急匆匆赶返。

清点魏国王宫财宝原本也是郑王有意打赏心腹的美差,但七月却因此杀了八个从中得好处的官员。

如今郑王得知惨案,震怒异常,本要命人拿下,顾忌武尊武功高强怕会逃脱才隐忍不,只传旨让武尊回王都。

郑凛然虽然厌恶七月,但并没有欲见其死而后快之心。但郑王震怒异常,她也并不愿意为七月求情,总觉得七月的性格早晚都会落到这种田地。只是想到七月的武功,如果就此被问个死罪,对飞仙宗或是郑国而言都不利。

冬雪唯恐七月不死,从中挑拨郑凛然的怒气,虽然没有让她因此丧失理智,但也更难下定决心为七月求情。原本郑凛然有心等秋叶来求,借秋叶这个台阶为七月说情,不料秋叶对此事竟然毫不理会。她就只能眼睁睁看七月返回王都、入宫拜见郑王。

郑凛然听说七月回来后没有到飞仙宗,只托人给秋叶及一些同门师姐妹带去礼物,连忙赶去王宫。

途中碰到郑王派来的使者,说让她及飞仙宗的长老都去王宫。

郑凛然知道郑王是畏惧七月的武功,有意让她们护驾,内心不详的感觉更强烈,担心事情不能善了。

她赶到王宫时,正看见七月抱着颗红色的咕噜果在宫门内说话,好似根本不知道此刻面临的处境。

郑凛然不禁又气又恼!

“还在跟咕噜果胡闹!你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吗?”

七月回头看见是郑凛然,便收起笑容,淡淡然道“无非是郑王想杀我”

郑凛然闻言更气,好一个无非!无非!

“无非?早告诉你不要肆意妄为,你不但不听,还在魏国杀了八个重臣!此刻大祸临头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总说谨记师尊教诲,师尊让你当被杀头的武尊了吗?”郑凛然了通脾气,稍稍平息怒火,转而道“稍后见到郑王好好认错”

“没错为何认错。”七月回应的平淡,却让郑凛然更激怒。

“没错?你以为那几个人虚报财宝的事情只有你知道?郑王不知道?那些人本就是郑王的心腹,为郑王办了很多事情所以才被安排美差,有意让他们从中得利,全算赏赐而已。你却把人给杀了,如今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没错?”

“要是这样,杀的更没错了。”七月依旧不以为然,反问郑凛然道“伐魏之战,将士出力不说,就本宗高手死伤多少,一个个是怎样拼命战斗的?郑王要赏赐,那就光明正大的赏赐。多少流血甚至丢命的人才得一两黄金的抚恤赏赐,那几个什么功劳都没有的贪官却大笔一挥拿走价值几百万两的财宝!”

“闭嘴!死到临头仍旧不知悔改,你敢对君上如此说话吗?”郑凛然激恼的欲疯,不料七月冷冷一句直如冷水浇头,让她气恨之余。决意再不理会七月死活。

“我本就要对君上说这些。”

“好!你要找死,谁也拦不住你!”

郑凛然说罢拂柚而去,过不多久,飞仙宗四季长老陆续赶到,都奉了旨意直入王宫。

秋叶见到七月时。禁不住好气的摇头失笑,见后者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唯有哭笑不得的骂了句“死丫头!”。

“你死我还活着呢!”七月不以为然,见秋叶要入字忙追问句“好喝吗?”

“魏国干柴酒虽然粗鄙,但烈性够,可惜刚喝一杯就被你害的往这里赶。”

秋叶说罢自顾追着其它三位长老进了王宫。

她很清楚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也很清楚以七月的性情必然会经历这种劫难,旁人的解救治标不治本,而且开罪的是郑王,在郑国也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然而秋叶毫不担心,因为七月绝没有生命危险。

秋叶一行进去了两刻钟后,才有人来宣旨,让七月入宫。

七月边走边把咕噜果吃个干净,领路的太监暗觉好笑,堂堂武尊竟然如此没有仪态。

七月吃罢咕噜果,又自顾低头衣带,先紧紧腰束,又系紧拳护,最后把身上一些装饰的挂饰逐件取下,收妥。

郑王在大殿等候已久,王座前议事的还有十几位官员。

看到七月来时,一个个都偷眼打量,见她神情平静、满不在乎的大步走入大殿,无不暗皱眉头。

“拜见大王”

郑王也不让七月平身,隐忍着怒气耐着性子沉声喝问道“新东城之事武尊作何解释?”

“他们虚报财物,中饱私囊,杀之理所应当。”

七月回答的镇定,郑王也更加激怒,当即拍案斥责道“大胆七月!朝廷命官纵然有错也该奏明本王处置落,堂堂朝廷一品大员岂容你滥用私刑!到底有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可知你犯了何罪!”

“无罪。”

“放肆!”

七月越是满不在乎,郑王越是愤怒。当即拍案喝令道“来人,将狂徒七月拿下,听候落”

郑王本也知道七月厉害,虽然盛怒但也不想真杀七月的头,不过认为此事必须让七月吃足苦头,知道利害,否则继续狂妄下去无异于让他这个君王颜面无存,威严扫地!

飞仙宗春季长老这时忙劝阻说情道“请大王息怒,七月年轻不更事,请念在她毕竟是郑国武尊、神武擂为郑国出力甚多的功劳上饶恕她一次。”

“哼!堂堂郑国武修者如云,就只剩她一个武尊了么?飞仙宗神功盖世,少了她就再教不出武尊了么!凭借武尊之名胡作非为,本就该罪加一等!谁敢再为她求情,一并同罪论处!”(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四节 狂傲不屈

春季长老再不敢多说,她本性仁厚,与七月吊然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但因为她是飞仙宗的骄傲,理所当然的愿意相护,见七月仍然自顾站着不动,忙使眼色示意她低头认错。七月微微一笑,以示感激。

郑王见七月犹自不肯低头认错,心中更气。

“拿下”

从大殿外顿时奔进来两个全副武装的王宫侍卫,伸手抓向七月肩膀时,突的一起痛哼抛飞,齐齐跌倒地上,摔晕过去。

郑王见状震怒的双手抖没想到七月如此大胆狂妄,竟然震伤王宫侍卫,公然抗旨!

“大胆七月!胆敢造反么?”

“七月!你做什么?”郑凛然见状也惊怒呵斥,唯恐她如此张狂再不可能得到宽恕。

七月依旧不以为然,理直气壮的直视郑王道“飞仙宗弟子杀不法朝廷命官何罪之有?凭何拿我。”

“好个狂妄之徒,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么!就凭你欺君犯上死也不足以谢罪!宗主与诸位长老还在等什么?快将这狂妄之徒拿下”

郑王大怒催促。

郑凛然一时为难,心知王命难为,但她更清楚自己绝非七月对手。在场的四位飞仙宗长老也只有秋叶或能与七月一战,其它人根本奈她不何一七月丧失理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便只急忙催促七月道“还不快跪下向君上认错”

“无错如何认错。”

七月犹自不理会。

“立即拿下!”郑王急怒攻心,命令近乎吼叫。殿外本来大群兵卒,尚未冲进来就被七月一掌柜例十数排、纷纷跌倒殿前台阶上。

冬雪见状知道不能善了,只好动手。

春季长老与郑凛然这时也不敢再迟疑,忙运转心决分左右配合冬雪起攻击。

不料三人的合围尚未攻近就见眼前的七月施展灵闪、一晃错身而过,竟然直扑到郑王王座面前,不等秋叶施救,已经一把拖住郑王咽喉!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连秋叶都没想到七月如此大胆,竟敢对郑王动手!唯恐郑王遇害,连忙急喊道“七月住手!师尊一生为国,今日你若杀了君上,郑国势必大乱,内忧外患。将有多少人因此遭遇刀兵之祸?”

郑王原本强自镇定,唯恐露出丑态,但咽喉被七月拖紧,几乎喘不过气来,又惊觉她大胆狂妄的不可思议,唯恐遭遇毒手,身躯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只吓的冷汗满头,几乎失禁!

七月回头忘了眼秋叶。淡淡然道“我当然知道,还不会就这么杀了他。只是郑王心胸狭隘满脑子只有如何稳固皇位如何让满朝文武都围着他转。赏罚不明,善恶不分。为郑国立功的人被逼走,无能者身居要职作威作福;对奋勇为国者赏赐气,对阿谀奉承者不惜赐予数百万奖赏。如此君王简直是郑国的不幸,今日虽不能杀他,也要让他知道君王不是拿着国民生死荣辱取乐的得天独厚者是集万千国民生死荣辱于一肩的责任承担着!不明白这点,就有人会不在乎他虚有其表的君王宝座”

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

郑王左脸上就显出个掌印,继而迅红肿高高隆起。

郑凛然吓的抬掌捂嘴,一时竟不知说话。

秋叶在内、飞仙宗长老个个呆若木鸡!

十几员郑国官员无不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之极!

王宫侍卫统领呼喝大骂,激怒的恨不得冲上去一剑刺七月个透心凉!

“她竟然掌掴本王,她竟然掌掴本王,她竟然敢掌掴本王。”

郑王还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神智就已经被七月的举动惊呆,心中不断的如此喃喃自语,惊怒过度,一时竟然忘记屈辱。

不等他回过神智,又“啪”的一声响起大殿。

郑王的右脸也被七月抽肿。

“今天就只打你两耳光,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凭借王座作威作福,要是日后郑国在你的治理下日渐衰败,民不聊生我七月一定回来取你性命,那时就算杀了你九泉之下师尊也会说杀的好,杀了你才能让其它有能力的人治理郑国”

七月说罢松开郑王的脖子。双足力,人如闪电般急冲升起,抬手一掌震破殿顶,飞撞出去后施展轻功疾奔飞走。

郑凛然急忙道了声“追”便风一般追出大殿季长老连忙足跟上,顷刻间全追赶飞走出王宫。

那些宫中侍卫呼和叫喊,宫中高手都施展轻功追击,寻常侍卫哨声传讯,顷刻间整座郑都处处皆兵大肆围捕逃走的七月。

话说七月奔出王宫后直去城门,不料王宫警讯响起,远远看见城门只经关闭。她轻功高明,根本不把郑都的十丈城墙放在眼里,本要就那么横空过去,不料突见前方街巷探出张熟悉的头脸,忙飞身落了下去。

这才看清走过去一同外出历练的师姐与几位师妹,匆匆忙将早准备好的包袱递给她道“武尊快走吧,城外老古井旁备有武尊的坐骑红影,这里面前是金银,仓促之间我们也备不得多少,千万不要嫌少。

“师姐,这。”

“不要多说了!快走吧,我们早知道武尊不会对郑王低头,只是我们都有亲族在郑都,害怕连累,否则也愿意随武尊亡命天涯。”

七月见那师姐说的情真意切万没想到一路历练中这位师姐总对她做法不赞同,但此刻竟如此相助。害怕多留让人瞧见了连累她们,也不敢再多耽搁,作礼谢过道“我走了,来日方长一定能够再见面。”

七月提着包袱飞檐走壁,横空飞过郑都城墙,直投城外林道。

那些追兵片刻就丢了她的身影,只能漫无目的的四面搜索、派快马骑队顺大道搜寻。

七月一口气奔到城外的一座荒废古井,见坐骑红影果然在井旁,欢喜的过去抚摸马儿头颈,正要上马走时,听见背后一阵衣袂拂动声响。

回头一看,果然是秋叶追来。

这老古井除了随她游历的师姐妹、就只有秋叶知道,以轻功论飞仙宗中此刻在王都的高手里也只有秋叶能有这么快。

“你个死丫头”秋叶没好气的破口大骂。“你动手也罢了,竟然敢掌掴郑王!你如此打他,岂非让天下人都笑掉大牙?日后他即使意识到今日做的错了,也万万不可能赦免你的罪状,如何还回得来郑国?真想在外头流浪一辈子、还是索性投靠别国?”

七月初时见到秋叶还展露微笑,见秋叶走近时笑容渐渐敛去,听秋叶说完时,目光已经变的冷淡。

“秋叶,你要杀我么?”

秋叶表情一窒,继而笑弯了腰。

“死丫头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要杀你”

“你怕我为别国效力是不是?”秋叶笑,七月却不笑,表情异常严肃。

“死丫头说什么疯话!武竟连我都不信了?”

七月沉默半响才轻声道“我感觉得到你刚才潜藏的、一闪而逝的杀意。可是我不怪你你最敬重师尊,今天眼看形势展成这样,怕我将来效力别国,成为郑国的大敌,所以突生杀意,只是这念头一闪而逝、并不持久。显然因为感情之故,并不打算真的动手。”

这时一阵疾风吹过,卷的地上一片落叶飘起半空,飞旋一阵,又自纷飞落地。

秋叶被说中心事,半响没有言语,暗觉有些惭愧、有些难以面对。

“你这丫头何时变的如此厉害,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情,何必要戳穿。”

“我不想假惺惺的装作不知道,而且我希望秋叶知道,我绝对不会为别国效力,即使终身不能回郑国、回飞仙宗、我始终视自己为飞仙宗弟子。我很清楚师尊教养我本事绝对不是要她的弟子变成郑国和飞仙宗的阻路石。”

七月字字清晰、表情认真的说罢,翻身上马。

秋叶叹子口气道“乘机四处走走、看看,无论最后是你被世道改变了锋芒,还是你用锋芒战胜了世道。你都会再回来,因为你属于飞仙宗,飞仙宗也不能没有你。”

七月抓着缰绳走之前回头微笑道“秋叶,我会把外头的好酒托人带给你品尝。”

“好!我等着喝。”

秋叶目送七月的坐骑奔走远去,一时无力的坐倒地上。

“傻瓜,就怕你将来连饭钱都没有着落了,哪里还能有钱给我买酒吃。”

郑都的搜捕警戒依旧持续。

凌落在府中得知外头动静,忙命人打听。

那下人回禀说了王宫里生的事情后,凌落整个呆住。

“掌掴君上。狂言弑君,?这、这”

整座郑都的军民听说此事时,没有多少人的表情比凌落好看。

郑王被武尊七月掌掴,消息不胫而走,不多久就成为了天下人的笑谈。

身在返回周都途中的步惊仙听闻这消息时,正在喝茶,当时就呛着了自己。难以置信的反问道“郑国武尊七月掌掴郑王?”

“是,全天下都知道了。”

步惊仙想笑,但想到七月未来的艰难,又哭笑不得。

“我还怕她吃郑王的亏,没想到吃亏的是郑王,她竟然真敢做得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五节 烽烟(一)

七月的消息让步惊仙笑了一路。

掌掴郑王,此事足以流传千古,古往今来刺杀君王者不再少数,掌掴君王者屈指可数。

步惊仙率领神魂军离开魏国已有数日,这时正经过原魏国与郑国北关之间的数千里穷山恶水之中。

这是片无人窥视的土地,一来地势险恶,不利耕种,难以建城,交通不利;二来生活有许多没开化的真正蛮人,都是部落聚居的方式,凶狠野蛮,难以统治。但这些蛮人也畏惧来往的大军,通常远远见到人多就会回避躲开。

步惊仙倒不怕这些蛮族来袭击。只是道路难走,百余万大军数日才走了百里。

途中周国频频以飞鹰传送消息,黑狼族方面的形势展十分顺利。

通过拜月的手段,支撑至今也没有起战事,近期黑狼族得到探报,知道步惊仙率领神魂军翻越千山万水赶回周国,内中开始滋生恐慌情绪,许多罗毕都要求大罗毕立即起兵,意图在神魂军回到周国前灭了晚霞族的兵马,拒神魂军于长河对岸。

步惊仙离开周国的这些时日拜月也没有闲着,晚霞族如今拥兵六十八万,而且都是军械齐备的精兵。

这股战力还不足以确保战胜黑狼族,但也足以让大罗毕忌惮,打起来势必让渔翁得利。

神魂军快穿越穷山恶水的荒蛮地带时,周都又送来消息,摆渡大罗毕派少元罗毕到北阴城拜见周天子,向天子表示忠心,承诺定期纳贡。用意显然,已经放弃起兵,期盼能够继续和平共处。

步惊仙这时才敢长松口气。

尽管他早已派赵姬、剑圣王大率领神魂军中的精锐急赶回周都,却仍旧担心大罗毕兵。晚霞族自然不会因此迅灭亡,但战事一起,等到神魂军回到周国时,伤亡势必惨重。那时就算灭了黑狼族,周国也已经损失惨重,对未来的大计势必造成不少影响。

越近周都时,步惊仙内心竟然越难以平静。

当初他离开周都时,未曾如此。如今返回,想起拜月和拜星,不由记起郑凛然的事情,暗觉惭傀。除了惭愧,还有一丝对相见的期许。在魏国战事连连,让他根本无暇想起其它。如今却总记起当初在北地时,与两位夫人的诸多点滴。

当初拜月坏他大事的事情,因为后来的遭遇以及神魂军至今的成功和顺利,渐渐不再介怀。过去收到不少拜星的书信,其中不止一次提到拜月后来的自责和难过。魏国那位不知真假的仙人造就的神迹传到周国后,拜星在书信里更说拜月对神魂意志的态度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试图让周国改制目前看来仍旧困难重重,但步惊仙对此早已另有想法,倘若拜月改变认识,真心信奉神魂意志、全力支持。其中的许多困难势必都能够被克服。

若连他的妻子都无法真心信奉不灭神魂意志,何谈让天下人信奉?

如今可能了。这个契机早被步惊仙谋划在显示神魂意志力量、光翼的时候动。但他原本的设想是在下一次的神武擂擂台,人为制造类似神迹的惑人状况,而后展示神魂意志力量。

不料有那仙人的相助,竟让他的构想得以提前实现,并且能够以更震撼世俗、更让人信任的方式实现。

终于走出穷山恶水,见到碧草丛丛的平原地带时,神魂军无不欢呼大叫,都为地势的困苦折磨得身心疲惫。

前头的探哨这时快马回来,禀报说“前方四里处有队人马,:,金黄旗帜,旗绣弯月图案,挂的是个拜字。”

那探哨本是魏国的人,未曾见过周国的旗帜,但曾听说过拜氏公主,只是对堕落者心怀排斥,尽管猜到是神魂仙君的妻子脸上也没有丝毫欢喜之态。

步惊仙料想拜月有意给他惊喜,故而飞鹰传讯中不提,人却早早到了这里迎接。不由又想起拜星的沉不住气,每次这种事情她都会破坏拜月的盘算,提前让他知晓的。

‘今次拜星倒沉得住气,事先没有透露丝毫。’

步惊仙率领五千骑兵先走,不片刻就见到周国的兵马、旗帜。

那头等待的人马也列开阵势,响起鼓乐,摆开恭迎的两列百人长队。

拜月与拜星走下车驾,一身凤袍锦装在众人之前尤其醒目突出,双双按捺着激动直直看着久别的夫君驾马越奔越近。

五千神魂军骑兵在距离五十丈处停下。

眼看步惊仙过来了,周**将纷纷跪拜地上,齐声高呼“恭迎神魂仙君凯旋回都……”

拜月和拜星让人非常意外地微微躬身,单掌按上额头,行了个不灭神魂的见面之礼。

五十丈外的那些骑兵都看得分明,无不对拜月姐妹突生亲近之心,虽有些看法传统的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仍然对她富贵的身世有所排斥,但都觉得她们算得半个同道中人。

步惊仙对于拜月的举动十分意外,却更觉欢喜。拜月无疑借此告诉他,她愿意相信神魂意志了,愿意以神魂意志追求者的身份与她并肩走下去。

步惊仙翻身落马,先回以不灭神魂的见面之礼,这才认真打量两位阔别已久的妻子。不禁觉拜月操劳过度,看起来精神已不如过去好,颇显憔悴。

三人隔着一步彼此对视、打量,本有千言万语,这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拜月只道了句“夫君辛苦了,如今回都,有何打算?”

步惊仙晒然一笑,眺望北地方向,伸手一指,高声道“欲将神魂意志传遍北地!”

拜月欣然微笑,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始终如此,让人信任、让人仰望。

相较于拜月的沉稳与心思,拜星却显得天真童趣。

如何一统黑狼族的事情她不想,反正步惊仙和拜月说如何做,她就帮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刻她绕到步惊仙背后,伸手在摸他的战甲,又拽着战甲空隙,伸脸凑近了看,半响,嘀咕道“夫君,为何没看见仙人翅膀?”

步惊仙与拜月闻言,不禁双双失态大笑。(未完待续,请!)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五节 烽烟(二)

笑了一阵,拜星脸红撇嘴、不满道““欺人大甚。……

步惊仙见状失笑抱住她道“夫人要看仙人之翼,夫君就让夫人看。”

说罢伸展开半丈长的黑色光翼,周国兵将个个看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目睹步惊仙抱着拜星振翅直飞上天。

步惊仙抱着拜星在半空盘旋飞移了会突又加坠落,将措手不及的拜月一把抱起升空。

“回都!”

笑喊声中,周国及神魂军兵马一起出。

高空中步惊仙一手搂住位夫人的腰直飞北阴城。

此刻北阴城中作为黑狼族大罗毕使臣的少元罗毕正搂着个美丽的女子,百无聊赖的等待神魂军抵达。

北阴城少元还是第一次来,踏入晚霞族的领地时,他一路见到六座城池。让他想起郑国和韩国的楼城口少元内心原本就向往七强的那种社会生活方式,总不明白黑狼族为什么始终排斥城池。

青、白坚石堆砌的城楼,围护着里头的人们安居乐业。不怕外敌的突然袭击,不怕凶猛狼群的伤害。

也只有在那样的城池里面统治一切,少元才觉得有尊贵的优越。

但黑狼族上下都对七强的城池嗤之以鼻,少元也没办法,自幼在部并长大的他也并非不能适应,日子久了,慢慢也淡忘了对城池的向往。

自从来了北阴城,在王宫居住了些时候,才又勾起他对更美好生活的向往。看着周天子在王宫中华丽的殿堂,精致的花园,成群美丽的侍女你来我往,无数太监卑躬屈膝的低贱。他觉得当天子真好,住在王宫当主子真好。

而这次来周国,少元满怀欣喜,因为他所希望的这些极其可能实现。

北阴城的王宫突然骚乱,许多宫女太监都抬头看着天空指点议论。

少元觉后也走出去弄,正见到天空的景象。

龙纹的黑甲,半丈长的黑色光翼在烈阳下徐徐拍动。

犹如仙魔。

“左岸罗毕!”

少元认出缓缓落下的正是抱着拜氏公主的左岸罗毕,惊喜之余不禁喊叫出声。

“少元罗毕久等了。”

步惊仙停落地时拜星犹自兴奋的满面红潮”沉浸在翱翔天际的滋味里头不能自拔。

王宫的人识得、不识得步惊仙的都纷纷跪拜,口中高呼““拜见北君,祝北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步惊仙说罢搭着少元的肩头直往里走。“少元罗毕我们喝再吃烤全羊说话!”

“好!我们喝酒吃烤全羊!”

阔别多日未见,步惊仙觉少元未曾如何改变,不过身体比过去粗壮了许多。还有就是仍然带着那颗黑石,如今魂决的心法修为已经达到十三重的高度,越了他这个师父。自从当初在神魂山巧遇李夫人后步惊仙已经知道少元拥有的是双百战天赋。

如今少元的体能在神眼中为紫色,基础体能有oo,魂决提升百分百十重魂决能量场又可提升2oo次,双百战天赋提升杀伤力和抗击力2oo。额头的金光球1o颗,灵旧战斗力达到144万,绝对战斗力有。

当初在北灵山时步惊仙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意外收的一个徒弟资质如此惊人,会在今时今日成为当世的绝顶高手之一。

对黑狼族用兵”始终让步惊仙自感难以面对的就是这个徒弟。他深知少元对大罗毕的忠心,欲灭黑狼族,势必要战少元。

此刻与少元喝酒、吃烤全羊。他心里却不禁有些唏嘘。

“少元罗毕在北阴城等了我这么久,有什么急事?”

吃饱喝足,步惊仙就单刀直入的询问他知道跟少元兜圈子没意思。

少元也吃的心满意足,拍了把肚皮,直言道““父亲让我跟左岸罗毕商量大事。”

“少元罗毕只管说。”

“左岸罗毕带了神魂军回来北地”肯定要一统北枷……”

少元这话直接的过火,步惊仙不得不打断道“少元罗毕何出此言?”

“哎呀!”少元像看不懂步惊仙脸色般不耐烦的道“左岸罗毕现在兵力强盛当然要统一北地。换了我是左岸罗毕有这么多兵马,也会统一北地,当今真正的王。干什么要让别人在旁边跟我同起同坐啊?父亲也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已经打不过左岸罗毕了,也不想自取灭亡的硬打。父亲说我们黑狼族本部愿意听命、效忠周国”对于北地其它不愿意服从的部落,我们愿意听从指挥,出兵协助平定。”

步惊仙颇觉难以置信。记忆中的大罗毕是个绝对不甘心屈居人下的头领,虽然说黑狼族如今的兵力的确无法跟声势浩大的神魂军相提并论但神魂军不完全的军备状况任何人都清楚。并非说黑狼族完全没有勉强一拼的战斗力,这种情况下大罗毕竟然会愿意投降,不得不让他惊疑。

如果是旁人来提此事,步惊仙必然疑心是大罗毕的缓兵之计。但少元不是个能够负担这种职责的人,所以会派少元来说此事,兴许也是大罗毕表示城意的方式。少元的性情是个人都能了解,又本与步惊仙交往较多。

然而步惊仙十分谨慎,唯恐大罗毕设计,根本把少元也一并隐瞒。

“既然是少元罗毕来说,我当然相信大罗毕的诚意。只是少元罗毕别怪我多疑,大罗毕是个了不起的人,从来不愿屈居他人之下,黑狼族内众罗毕都有求战之心,大罗毕为什么选择弃战呢?”

“父亲就知道左岸罗毕不会相信。其实父亲不是不敢跟左岸罗毕交战,是不能跟左岸罗毕交战。”少元说罢喝了杯酒,又道“左岸罗毕知道黑狼族的守护神吗?”

步惊仙不由一窒,他在北灵山时就听少元说过。黑狼族过去并不强盛,最初叫狼族部落。曾经被别的部落联合打击的险些灭族。在最危险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上天派来的救星,那人只身一人杀退数万部落联军,那人被黑狼族称为黑狼战神口黑狼族的名称也是从那之后易更,黑狼族类似祖祠的秘密山洞里就雕刻有黑狼战神的全身像。

“少元罗毕说的是黑狼战神?”

“左岸罗毕知道啊!”少元欢喜的叫道“我们黑狼本族对黑狼战神十分尊敬,父亲和本族的圣女在同一天晚上一起毒见黑狼战神,黑狼战神说左岸罗毕是他的传承者,会带领黑狼族走向更强盛的道路。所以左岸罗毕在返回周都的途中父亲也没有出兵攻打周国,正因为受到黑狼战神的指引。没有黑狼战神就没有黑狼族的今天,黑狼战神是本族的守护神,本族相信战神的指引。”

步惊仙心念百转,很快想到一个可能。

仍旧是魏国的那个自称神魂仙人的家伙,那人既能制造神迹,托梦装神弄鬼这种把戏未必不能办到。利用黑狼族对黑狼战神的敬畏,谎称自己是黑狼战神托梦黑狼本族的大罗毕和圣女,如此一来对他步惊仙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从一开始步惊仙就未曾想过能够和平收服黑狼族,皆因那大罗毕极其自负,不战死绝不会甘休!如果大罗毕能够归附,黑狼族等于得到一半,其它的罗毕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归附有好处,也有不利的一面。

以武力一统北地步惊仙能够轻易推行神魂体制,而归附过来的,他却不能如此。

“原来如此。今日我才知道神魂大仙原来就是黑狼族的黑狼战神!只是神魂大仙指引我实现神魂意志,黑狼族并非信奉不灭神魂,将来恐帆……”

“父亲说过,其它的事情黑狼本族全听左岸罗毕的吩咐。只求左岸罗毕封父亲为黑狼王,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即使让黑狼族住进城里面,为了黑狼战神、黑狼本族也都愿意”

这话说的好像居住城池生活犹如下地狱,让步惊仙哑然失笑。但他知道黑狼族习惯部落结构模式,这是鼻未曾想过改变的习惯,妥行更改,当然跟下地狱没有差别。

“黑狼本族如果愿意住进城池,那就入住,如果不愿意的,绝对不会勉强。只是一点,黑狼本族尊奉的黑狼战神既然就是神魂大仙,从此之后理当信奉不灭神魂意志,必须学习不灭神魂意志的理念,逐渐适应、成为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

“好!左岸罗毕派人教我们。”少元说罢又道“其它罗毕不是黑狼本族,他们信奉的神跟我们不一样,所以他们不愿意投降”必须打。左岸罗毕决定要打了就派人告诉父亲一声,黑狼本族就会全力以赴。

步惊仙大喜过望,想不到区区一个梦竟然能够带来这样的结果。过去他虽然知道仙人之说能够利用,今日才知道威力何等惊人!真正胜过百万雄师!

少元吃着酒,望着一旁服侍的宫女,突然扭头问步惊仙道““左岸罗毕,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能喜欢很多女人吗?”

“自仧由的意思就是做任何你喜欢做、又不抚杀其它不灭神魂意志追求者意愿的事情。如果对方并不拒绝,当然可以喜欢很多女人。”步惊仙说罢扭头问那宫女道“少元罗毕十分喜欢你,你会拒绝他吗?”

那宫女当即羞红了脸,然而她如何敢拒绝?

“这是奴婢的荣幸。”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少元罗毕只管随意,她并非神魂意志追求者,而且也没有拒绝你。”

少元二话不说一把拦腰把那宫女抱起,走出门外时又一把将方才陪伴他的美丽女人也抱起,大笑着往寝处去了。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七节 烽烟(三)

少元走后,步惊仙在拜氐姐妹陪伴下前去拜见周天子敖潘。

天子带着皇后及周国文武出殿,不等步惊仙跪拜忙就扶住了直道免礼。

叙话一阵,周天子打量步惊仙片刻。

“爱卿威武不凡,联早知爱卿乃人中龙凤,却也没想到爱卿原来是仙人转世。周国得爱卿相助实属大幸,联敕封爱卿为周国护国国师,奉神魂宗为天下第一神教。”

“臣一一叩谢龙恩。”

步惊仙知道这是拜月早向天子提出的要求,谢恩起身时,与拜月眼神交汇,双双一笑,不言之中。

“启禀天子,臣以为北地众部落名义上尊奉陛下,实则各自为政,心怀鬼胎。不久前臣又得密报,北地共八十七部落领密谋兵周都,欲兴兵谋反。陛下贵为天子,绝不能对这些乱党过于宽容,如今周都又得仙人庇护,得神魂宗归心,正走出兵计伐乱党,让天下知道陛下威仪的时机!臣愿亲率大军,为陛下扫平叛逆!”

敖潘早知道步惊仙此次回来势必要一统北地,但也没料到他如此着急,人才回来不等歇息就请命出兵。敖潘心中其实并不愿意看着黑狼族被灭,如今有黑狼族在,他尚且还有退路。一旦北地一统,他这今天子就彻底成为笼中鸟,任人宰割,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但他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就在周天子沉吟的时候,一个周国武将跪拜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神魂军刚到周都理当歇息整顿,国师斗志高昂虽是好事,但却未免失之急切。颇显不顾黎民百姓死活了!”

步惊仙不认识站出来说话的将领,估摸是离开期间周天子提拔的年轻将领,打量了遍随同敖潘的那些人,现竟有十数今年轻陌生的面孔,不由暗自皱眉。

拜月见有人横加阻挠,心中大为不快。正待呵斥时,突见步惊仙猛然拔剑,挥剑就把那跪地劝阻的年轻将领的人头砍了下来!

鲜血抛洒一地,人头在地上翻滚数圈,满面惊怒的圆瞪着眼珠子!惊的周皇后连步后退。失措喊叫。一众周国文武,个个面色白,吃惊异常。

敖潘出了一头冷汗,明白这是步惊仙杀鸡儆猴给自己看,知道此刻的北君已经根本不屑于顾惜人们非议,不愿为任何人或事情耽误计刮片刻!

“陛下,此人为乱党说话,乱我军心。臣未免士气动摇,故而痛下杀手,还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步惊仙说是请罪。语气却十分平淡。

敖潘镇定了情绪,挂起笑脸道“爱卿忠心为国,何罪之有?讨伐叛逆一事但凭爱卿做主就是,联只是担心爱卿太过操劳啊!周国全绮仗爱卿支撑方有今日,爱卿不可不格外顾惜身体。”

“陛下关怀备至,臣感恩不尽。但叛逆一日不除,臣一日不能安心。”

步惊仙说罢告辞,按剑离去。

拜月从吃惊中回过神,急忙追着过去。

“夫君年必如此?当着许多人面岂非让天子威严扫地?传开出去天下人也会说夫君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步惊仙不以为然的淡淡道“过去周国的文武气焰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需要知道。我只需要让他们知道,这北阴城是我们的天下。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妨碍阻挡,今日有一人敢站出来阻拦,明日就能有一群周国文武站出来阻拦!”

拜月虽然觉得此话有理。但仍旧认为此举过激。总觉得此次步惊仙回来后人变的比过去暴戾、霸道了。

“人已经杀了,夫君所虑也有道理。只是臣妾要劝夫君行事不可过于偏激急切了,臣妾知道夫君忧虑大事,唯恐多拖延一日就多了些变故阻碍。但也不可急切的浑然不顾其它,夫君以为然?”

“黑狼族如今事,大罗毕既然诚心归附,其它的罗毕已经不是问题,我们大可分兵七路,不出半个月必能一统北地。”

拜月心中也赞同,兵力优势已经过于明显,其它罗毕失去大罗毕率领犹如一盘散沙,力量不能聚合,又处于被动局面。轻易能够逐个击破,扫荡剿灭。

“既然如此大君何故如此焦虑?”

步惊仙驻足叹气,手指西南方向道i,韩国!韩国虽然兵力不多,但关城防卫建设完善,且经历过大战,几乎都是精兵。欲破韩国本就不易,更难又在于郑国的干扰。如今楚国还在与燕国交战,郑国势必出兵伐燕,如此一来才让我们有了灭韩的时机。一旦郑国腾出手脚,韩国势必求助投靠,郑国出兵拦阻,我军绝难一举吞韩。为此我早早谋了一计,但难在如何能够实施。”

拜月早想到步惊仙一统北地后必然对韩国下手,但却没想到他如此急切,根本不予大军休整的时间。

“大君想到何计?又有何为难之处?”

“说来也不甚高明,但也易于成功。我们统一北地时,韩国势必畏惧。只要设法买通韩国当权重臣,从中协助口我们谎称军粮不足,本又与陈国有深仇大恨,要求韩国借道放我军去攻陈,许诺事成后予以韩国些好逊。”

拜月眼睛一亮,大喜过望的接话道“假途灭娆之计!例是行之有效,韩国畏惧我军本不敢拒绝,但必然害怕我军会乘机攻打他们。因此必须买通韩国权臣在韩王面前说话,如此才能让韩王答应!此计绝妙,陈王灭晚霞族一事天下皆知,我军一统北地后兵力强盛,兴兵讨伐报仇理所当然之极。只是。韩国如今当权人物不过三两位,能够说上话的恐怕非韩国承相郑丕不可,但郑丕此人虽无大才却也不算无能之辈,对韩王也还算忠心,郑丕本身也是个财主,对财宝之类并不甚太在意。我们与他又从没有交情,想要攀交恐怕不易。。

“所难正在于此,而且最佳的时机还是近期,如果在北地尚未统一时就能寻上门去说,韩国防备之心必然大大减弱。等到北地一统时,多少人都会看破此计了,那时成功的机会最多六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神魂仙君 第八节 烽烟(四)

话虽如此,但步惊仙也知道如果没有契机则不可能迅与韩国左丞相郑丕建交。

郑丕此人为官后嗜好依旧如初喜欢在奴隶身上绘制图案但这么多年来据说只成功了三个其它奴隶无一例外的丧命台上。除此之外,郑丕让人再难投其所好。然而郑丕根本不缺奴隶”步惊仙又上哪里找个让郑圣欢喜的、现成的杰作送做见面礼?

两个人正犯愁时一个侍卫过来禀报说“启禀月妃那个古怪的女人会说我们的语言与其它几个蛮人大不相同。”

“喔?”拜月颇显惊疑末了又记起步惊仙对此多不知情就笑道“昨夜与星等待夫君之心殷切”以致难以入眠。于是领了四李使出营散心”不巧遇到群蛮人,见臣妾等人少,又都是女子身,便以为好欺。为的女人形容古怪,带了几十个蛮人想拿臣妾后来被臣妾杀死大半李使又生擒了那为女人和七个蛮人。”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暗觉那群蛮人实在不开眼自寻死路的撞在拜月她们手上。

“如何古怪?”

“左右无事不若夫君移步一观如何?”拜月反而卖起关子,似乎那个女人还真古怪的罕见。

步惊仙见她如此”倒也不在乎耽搁片刻,左右军事整备在返回周国的途中就已妥排,后日才能出兵今日理当陪陪两位夫人,便微笑答应。

侍卫领他们去了天牢”将那群蛮人押了出来。

只见当中唯一的女子披头散无任何衣物遮掩的身体上纹着密密麻麻的凤凰密的让人根本看不清她原本肌肤的模样。

步惊仙忙叫人拿那女子头脸抬起来。

一眼望去,他立时惊呆!

那女子脸上纹了九只凤头。

若干年前的记忆刹那间浮起步惊仙脑悔。

当初被送到郑不的奴隶庄园七月被王卡挑唆到厨房偷吃的”奴隶监工为找出偷将他们一群孩子拉到冰雪之中,本欲全部打到说为止”步惊仙自愿站出来背负黑锅因此遭遇监工的狠毒鞭打。本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模样时一个脸上纹九只凤头的女子喝住了监工。

“凤姑娘。

一声轻呼让原本惊慌的凤姑娘呆若木鸡难以置信的死死盯着步惊仙打量、搜索记忆中一个又一个人的模样。

然面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的搜寻记忆的库房也找不到一张与面前相似的脸。

步惊仙早知没有记错。顷刻间他推想了许多可能”凤姑娘为何会在这里?她本是郑丕身边最受宠的女人”原本他一直以为凤姑娘至今还在郑丕身边享受荣华富贵。

当年凤姑娘的相助恩情他一直记得。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肯定当初凤姑娘是一番好意此刻他决意试探”假如当初确属好意今日他势必报答假若当初另有目的他则另有主意。

“凤姑娘这般的大善人怎会不在郑丕承相身旁享受荣华富贵,竟然落得与蛮人为伍的田地?”步惊仙说这话时面色冷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拜月熟悉他的性情”虽然心中惊疑,但却不一言”怕坏了步惊仙的主意。

凤姑娘听见这话,脸色立时变的难看。知道她过去事情的人”必定与郑丕有关极其可能曾是奴隶。若不然她绝没有不记得的道理。既是奴隶当然不是受过她的恩惠那么这番当然是反话!

“不知何时曾得罪过大人,贱妾过去年轻不更事实在有眼不识泰山”恳请大人不计人过饶贱妾一命!”,说到最后凤姑娘连忙磕头求饶。

步惊仙心中已经有了一半定论这时冷哼着道真让人费解,区区一个低贱的奴隶与凤姑娘有何关系?莫非是凤姑娘的私生子么?竟要为此打死我那为人和善的表亲”

尽管事隔多年”凤姑娘仍然立即想起当年的事情。

只在心中暗骂“又是那今天煞的贱种!”她自觉落到这般田地全因为那个叫做步惊仙的奴隶”若非他,当年绝不会被连累,就绝不会逃跑。更不会被黑狼族的部落抓去当奴隶受尽折磨好不容易逃脱”结果又误入穷山恶岭。

本以为必死无疑或遭遇更凄惨时不料因为身上的纹身,被那蛮人部落视为仙人,因此变成蛮人部落的领。却从此陷身于荒蛮山野之地不得离走”过着原始的凄苦生活。如今还不幸遭遇横祸,被几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生擒活捉”还恰巧碰到这样一个仇人!

凤姑娘又怕又气”霎时间哭的泪流满面”连连磕头口“大人饶命呐一一当年贱妾也是不得已”郑丕看那贱种胖气倔强,吃的痛,有心送他到九死一生台纹身,我也是受了郑不命令!大人的表亲平素和睦待人和蔼庄里上下人人都与他交情好贱妾本与他交情深厚若不是被郑丕逼迫”如何忍心叫人打他啊!当初本也是郑丕听了别人的谗言,贱妾不忍他被害冒险从中说话就让人只把他打重伤给个教训哪想到下手的人暗中受了郑丕命令”竟然就把他给活活打死了过去。”

听到这里步惊仙已经明白大概。知道这凤姑娘当日果然不怀好意。当日事出突然”绝不能是郑丕的命令不过是凤姑娘临时起意,十之**为了讨好郑丕。如今把一切推在郑丕身上,只想乞求活命而已。

“如此看来她所以不在郑丕身边或许也是怕郑丕为庄园烧毁的事情迁怒罪责于地。真是天助我也!”

步惊仙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继续追问究竟只吩咐道“给她穿上衣裳”送到西宫妥置日夜心看守,倘若让她逃跑了诛九族。她若有什么需要可满足的尽量满足”不可待她无礼。”

当即有人领命带走凤姑娘。

步惊仙见拜月始终未一言,便笑道“夫人此女之事异日闲暇时再与夫人细说,郑丕之敲门金就是此女”夫人不巧正将她生擒”实在帮了大忙也真是天意!本君这就寻赵天交待,稍后再来见夫人。”

拜月微笑点头道“夫君尽管去吧大事要紧。见步惊仙走后拜月就命人叫来拜星,一并到妥置凤姑娘的西宫。

这时凤姑娘已经沐浴更衣”正在吃喝,见到拜月姐妹到来吓的连忙跪地伏到连连磕头。

“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公主殿下。”

“好了起来说话吧。”,拜月懒得听她罗嗦这些,打断了让她平身,拿眼将凤姑娘仔细打量一阵就问话道“当年你在郑丕手下,后来因何离开了?凤姑娘忙把当年如何受奴隶拖累,被迫逃亡及后来的遭遇一一说了。

拜月耐心听着末了,就问她说“那个害了你的奴隶可知其名姓?”

凤姑娘忙道“奴婢死也不能忘记了!那奴隶叫做一一步惊仙。”

屋外一记闪电突然炸响,紧接着便落下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宫殿屋墙上。

凤姑娘犹自低头坐着不知这两位贵人为何询问这些。

拜月呆若木鸡一旁的拜星心思简单”未曾多想只觉得步惊仙这名字与夫君的字尤其巧合,又觉得似乎从哪里听说过这名字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说。反倒奇怪身旁的姐姐为何听到这名字后整个人就呆了。

拜月半响才回过神恢复镇定。

“你没有记错?”

“回禀王妃,奴婢被那贱种害成如今的模样怎么可能把他的名姓给记错了呢?”

“你再跟我说说那个叫步惊仙的奴隶是如何烧了郑丕庄园的,要详尽。”

“是!当年。”

凤姑娘一五一十的把当年郑丕庄园如每被火烧的事情全说了。

拜星听的吃惊又觉得有趣。嗯不到一个奴隶竟然那么可怕,却也不明白姐姐为何对一个奴隶的事情如此感兴趣,放着许多事情不做”偏偏在这里听故事。只是拜月不急拜星更不会着急也就耐心的陪拜月听着。

间过凤姑娘的话后拜月让人多加美食赐予凤姑娘便领了拜星走了。

“姐姐,你今日真奇怪。”

“奇怪吗?”拜月语气平淡拜星更觉得姐姐情绪反常。“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明白姐姐为何寻她问话?”

“不知道。”拜星很干脆的摇头。

“步惊仙这个名字你没有印象?”

“似曾耳闻,就觉得跟夫君的字很相似嘛或许因此错觉。难道姐姐在哪里听说过?”拜星依旧茫然不解。

“那你还记得夫君曾无意中透露说他幼年时曾当过奴隶,并且在那时杀过人”还杀过不止一个人的事情。”

拜星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时候夫君生气时说的,还是我把夫君气的呢不忍心看奴隶也被捆绑严呢。”拜星只是不如拜月般关心大事,心思本没有放在这些事务上但并非蠢物。这时候已经有所明悟”却觉得难以置信的急声反问道“莫非姐姐那个奴隶步惊仙就是夫君”

拜月淡淡然广笑。(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九节 烽烟(五)

“**不离十!当年夫君说自己在北灵山打杂,本来承诺婚后告知过往一切,结果后来一则事多,二则大君似乎有所顾忌,再没有提起。这女子根本不认识夫君,夫君却对她印象深刻,此为一疑;夫君编造表亲,所提之事又理当只有当初在场的那群奴隶才知道。可想而知夫君必然是那群奴隶中的一个。以夫君性情,遭遇,武功,还有什么疑惑么?”

“步惊仙。步惊仙。”拜星却还是想不起来这名字从哪里听说过。拜月见状不禁摇头叹气道“你呀你,当年郑国曾出过件不的事情。北灵老人的三个得意弟子、衣钵传人因为黑狼族的起兵匆忙逃出北灵山,郑国天簌公主冒险亲自赶往接应其未婚大信侯凌落。逃亡途中北灵老人的三弟子舍身为两位师兄断后,不幸坠崖身亡。”

拜星隐约记得曾听说此事。

“北灵老人的大弟子正是信侯凌落,二弟子则是如今的楚太子楚高歌,三弟子则是如今郑国飞仙宗宗主郑凛然的未婚夫婿步惊仙!”

拜星立时愣呆,喃喃自语道“飞仙宗宗主郑凛然的未婚人。北灵老人的得意弟子。信侯与楚太子的师弟。是、是夫君!可、可。可是当年在楚国。”

“此事我也觉得蹊跷,当年在楚国看信侯与楚高安并不识得夫君,但当年我便觉得那信侯凌落并无心致夫君于死地。,当年你遇到夫君的地方,我记得河流之上正是皮县,也就是步惊仙坠崖之地,只是夫君既与飞仙宗宗主有婚约,又有那般的两个了得师兄,为何事后不曾相认呢?恐怕其中定有蹊跷,料想也是夫君隐瞒名姓不提的缘故所在。”

拜月话未说完,就见拜星猛然转身折向,疾步快走。她连忙追上去拉住喝问道“你做什么去!”

“问夫君啊!他怎么可以至今连真实名姓都不对我们说!”拜星说着,眼眶已经泛红,心中大觉委屈难过,只觉得始终不曾得到丈夫的信任。

“胡闹!夫君不说自然有缘故,我们姐妹追究理所当然,但只能装作不知,焉能去当面质问夫君。”

拜星一把摔开拜月的手。

“我不管!为何不能问?不问怎么知道猜测是真是假!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夫君连我们都要隐瞒?我今日非要问清楚了不可,除非姐姐杀了我否则拦得今日、也拦不住明日!”

“你!”拜月暗觉失策没想到拜星对此事竟然这般介怀,她本以为拜星虽然反应激烈,但毕竟不会太在意区区一个名姓身世的问题,稍加劝阻也必然能让她冷静。若早知如此,她势必宁可隐瞒拜星也绝不带她同来。

拜星心急之下施展开轻功飞走疾去,拜月连忙追赶,但任她说什么劝阻的话拜星一概不听。

片刻间已经到了书房,拜星一把推开房门。看见赵天正在聆听吩咐,便也稍加按捺情绪,只是心情激烈,一时也不能开口说话。

拜月紧随跟到,知道无论如何劝阻不住,便道“赵将军暂且退下。”

赵天见状觉得有异,忙道“末将告退。”

步惊仙点头准许道,去吧,大概也就如方才交待,你尽快出去办,事情一旦成功立即飞鹰传讯!”

“是!”赵天退出书房时,不忘对拜氏姐妹致礼。

步惊仙一时吃不准拜星何故生气,怀疑是赵姬回禀了他与郑凛然的事情,却又觉得拜星不会因此激恼至此。

“何事如此激怒?”

拜星盯着步惊仙望了半响,才一字字的开口道“步惊仙”

三个字。

让步惊仙如被锤击!

顷刻间他已经推想到究竟,不禁苦笑的望着拜月道“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你的心细,你们见过凤姑娘了?”

“嗯,见过了。”拜月轻声答应。

拜星却激狂如若失控般怒吼质问道i,为何瞒着我们?夫君为何瞒着我们!”

“星!”拜月试图劝阻,却被拜星一把推开。

步惊仙见状已知拜星的心情,但他熟悉拜星的脾气,也清楚她的弱点,了六个字,就让激狂的拜星刹那冷静。

“因为。不堪回。”

语气中的酸楚犹如锐利的宝剑,精确无误的刺中拜星的要害!让她原本的激狂如被桶冰水浇头,顷刻熄灭。满腔怒火全化成对步惊仙的爱怜、疼惜。

“夫君,过去的事情不要想多了,好吗?”

拜月一旁看着暗自失笑,明知步惊仙有意攻击拜星弱点,偏偏总是奏效。

月如钩。

拜星躺在步惊仙怀里,温柔的抚摸他胸口,心酸的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夫君再没有找过她说清楚么?”

“何苦自取其辱?再者师父也有交待,并不希望我前往郑都,又巧遇你们姐妹,接连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如今我哪里还想去什么郑国了。”

拜星怔怔回忆着往事,半响,突然问说“夫君一定还没有忘记那个恶毒女人吧?”

“胡说。”

“一定是,否则夫君为何在魏国拼死换她芳泽?”拜星说时眸子里闪动狡黠的光亮,步惊仙这才知道入套,原来她早知道魏国的事情。

“我只是。”

不等步惊仙解释,一旁的拜月就懒懒打着呵欠道“夫君只是为了报复。”

步惊仙连忙点头称是。“果然还是。”

没等他说完,拜星接口道“早知道夫君要如此说的,既然报复为何又不告知她身份?”

“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是愚弄,让一个人爱上她原本不屑一顾的人,并且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这种愚弄更可怕。再者。

“再者夫君有心坐等飞仙宗日后变故,倘若有机会则假作是她可以倚仗的男人,乘机拉拢一股飞仙宗的力量,然否?”

拜月接话,末了懒懒打着呵欠,步惊仙连忙夸赞她贴心,不料换来拜月一记白眼。

“得了吧,谁知道夫君心里怎么想,借口这种东西,一抓一把!”

便不待步惊仙再说什么,把身子一扭,背对着他自顾睡熟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节 烽烟(六)

步惊仙再看拜星时,她也故意把身子一扭,背对他自管睡觉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虽说世风如此,拜月与拜星也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自己的丈夫拥有别的女人时,难免心中不快。总是需要时间接受和情绪,他自然也不必强求什么。

他正要入睡时,外头有人通报,说王大求见。

步惊仙不敢怠慢,连忙披袍出去相见。

魏国的时候王大出力极多,如果不是他,魏国投降过来的几十万兵马未必能够带回北地。领头投降的将领原本为的是前途,后来知道要放弃魏国来北地时,十分不情愿。如果不是王大,步惊仙绝不敢说那人不会索性率领魏军割地雄踞一方。

寝宫大殿外,剑圣王大双手按剑,竖于身前。披散的长直及腰际,那身青布长衫在月光的映照下尤其显得孤傲冷寂。

“出什么事情了?”

见面时,两人一齐致以不灭神魂的见面礼,末了步惊仙直问究竟。

“燕国的同道派人送来求救书信,宗主请看。”王大出身神魂山,对步惊仙喜以神魂宗宗主称呼。

步惊仙拆阅看罢,一时难以定夺。

“你有什么看法?”

王大大惑不解,反问道“这是好事!宗主为什么迟疑?”

步惊仙踱步慢走,沉声道“不错。燕国的神魂殉道军头领承认我为神魂宗主,希望得到救助,照理说应该义不容辞火前往救助。但眼前情况紧急,我也不必对你隐瞒口北地战事后日将起,紧随着的是对韩国兵的大事。灭了韩国。神魂军才算真正立足于天下。”

王大想了想,道“既然有这种难处,不如让我去燕国!”

“要去燕国,非我不可。燕国的神魂殉道军的目的是要亲眼目睹我的神魂意志力量才肯信服,才愿意上下齐心归附我们。燕国的这支神魂殉道军数量过六十万,如今身处夹缝之中,既要面对燕国的讨伐大军,又要防备楚军。缺钱缺粮,形势非常严峻。要想让这支神魂军能够立足生存,非常困难。”

王大听了。暗觉自己也没有这种能力。

“那就非宗主亲去不可了,只是北地这里”

“为难之处正在此。”

王大思谋半响,突然提议道“宗主,两位宗主大人难道还不足以领导北地的战事,不足以掌管灭韩的军事?”

步惊仙暗觉有苦难言,一时没有说话。实际上北地的战事胜券在握,根本不必担心。难则在于韩国的战事,如果让拜月掌管全局,她的能力并非不足以信任。但灭韩后步惊仙势必要把韩国变成神魂宗体制,对此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当年周再的变故让他狠狠受创,如果韩国灭亡后推行了周国的体制,那么百余万的神魂军就变的没有真正的立足之地。韩国是个试验场,在他的勾画中,韩国将成为神魂宗体制治理的源地,以韩国为起点,北向北地展,南朝陈国、齐国展。

王大见身披黑锦长袍的步惊仙在月下踱步慢走,眉头紧皱,眸光闪烁不定。猜想他寺难言之隐。

“宗主,王大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但燕国的神魂军不能不救,否则同道中人谁都会质疑,将来更别想让天下的神魂军全部归心,何来力量对抗堕落者的君王?以王大之见,燕国宗主既然必须亲自去,这里的事情大可交给宗主大人。神魂军上下对宗主大人也都愿意认可,相信会听从指挥。”

王大说罢见步惊仙犹自没有做声,猜测着又道“假如宗主是对两位大人不放心,王大觉得,大人倘若无心追求神魂意志,宗主不如效仿神魂宗前宗主,亲手杀之以免后患,天下间的堕落者他日都势必是我们的敌人。假如大人可信,宗主就不该怀疑犹豫。王大虽然对北地的情况不了解。但能够如宗主般统领大局者,显然只有月大人。”

“唉”步惊仙不禁叹气。“她们并非不可信,只是神魂宗与七强任何国家都不一样。拜月、拜星自由生长于陈国势族,很难接受平等之念。现在她们只是相信神魂大仙的真实存在,相信我拥有仙人赐予的力量。并不曾与神魂军真正接触,我是怕到时会有诸多冲突,神魂军上下对她们难免不认同,她们也难免无法接受差异。”

王大一时没有话说口他也知道如拜月那种出身的人习惯高高在上,人人地位平等这种念头她们从不曾有。

“宗主何不试试呢?与其猜测,不如尝试。王大愿意陪护两位宗主大人,时刻提醒开导,假若她们愿意信奉神魂意志,必能渐渐适应。,步惊仙考虑片刻,心觉只有如此,想了想,又还是有些不敢放心。

“王大,两位大人对神魂宗体制非常陌生,届时难免冲突,希望你能多加体谅,视她们为刻踏入神魂意志道路的同道中人耐心引导,假如。假如她们的确不可能成为我道中人,甚至因此妨碍神魂意志的大事时删你就将她们软禁,待我回来后再另行处置。”

王大不拜道“假若如此,王大索性将她们杀了,何必留作祸患?”

“不可!”步惊仙说罢又道“患难之情、之恩,夫妻之情、之恩。纵使她们不可能成为我道中人,我也不能杀她们。”

王大不由觉得步惊仙追求神魂意志之心不够坚定,否则就不该有这种心软。非我道中人,早晚成敌,留之为祸理当杀掉。这也是神魂大仙的指引。

步惊仙察言观色,猜测到王大的想法,不禁失笑道“如果我的大人都不能够信奉不灭神魂意志,谈何让天下堕落者清醒?所以我不会轻言放弃,务求设法引导她们踏入我道,才算的成功。”

王大这才由衷接受,点头道“宗主此意值得推崇,尽管神魂大仙有所指引,但能够引导的堕落者确实该以引导为主。”末了又问“燕国之行,宗主如何打算?”

“三五日内即往。”

“那么宗主早些安歇,王大告辞。”

王大走后,步惊仙却没有了睡意。

天下各地都有起义的神魂军,神魂大仙显现神迹的事情传开,他早料到会有神魂意志追求者投诚。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第一个来求救的会是如今声势最洁大的三股神魂军之一。

拥兵最多的自然是他所率领的、自魏国起义建立的神魂军。

除此之外还有三股起义军声势十分惊人。一是陈齐交界地带聚集的神魂追道军,人数整过九十万之众。大多是受陈国排斥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本来逃亡到齐国,但生活状况也都凄惨,受魏国起义军影响,聚集起义,对外称之为神魂追道军。

一股是楚国南面,蛮荒部落的神魂不灭军。聚集了许多在楚国起事,许多是被楚军击败逃亡的神魂意志追求者,还有则是在蛮荒部落艰难度日的不灭神魂中人。如令人数过七十万。

再者就是燕国的不灭神魂殉道军,人数六十万。这支神魂军起义仅在步惊仙建立的魏国神魂军之后,由于燕国与楚国交战,形势混乱,让这支神魂军起义后得以迅壮大,本来声势犹在神魂追道军之上,由于三个月前被燕国二十万精锐军打败,死伤无数,以致锐气大减,如今面临存亡危机,形势极其严峻。

欲救援这支人马,从形势判断而言几乎没有可能。即使有人相助,也根本无法运送军械物资到燕国,进退无路的情况也让这支人马无处突围。

接连两日步惊仙都寻燕国神魂殉道军派来的使者问形势状况,却始终没能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

而拜月主持的统一北地战事这时已经展开。

出兵时,北地十数位势力最大的罗毕都被大罗毕召串到黑狼族本部大帐。

那些罗毕无人料到大罗毕竟会投靠周都,个个满怀欣喜的以为大罗毕终于决定出兵伐周。

大帐内,大罗毕与少元坐于上,众罗牛如常围坐帐下。

“大罗毕,此次召集我们过来是否决定对周国兵?如果是,我们个个都愿意全力以赴!”

一位罗毕说罢,其它的全跟随附和。

大罗毕神情冷淡的自顾端杯喝酒,放下时开口道“今天让你们来,是念在旧日交情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众罗毕闻言无不暗觉心惊,意识到情况不妙。

“大罗毕请说。”

“北君受黑狼战神庇护,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异日必将一统天下,成就帝业。黑狼战神是世间最强大、法力最无边的神仙!是不败的象征!我族受黑狼战神指引,已经追随了黑狼战神力量的继承者一一北君。假如你们不能舍弃无能的神灵,投到黑狼战神座下,全部都会灭亡!”

一众罗毕大惊失色料不到由此变故。两个罗毕愤怒起身,大步出账就走,不料刚走出大帐,就被帐外埋伏的刀斧手砍杀!

“大罗毕!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罗毕!你为何甘心屈服于他人之下!”

其余罗毕见状不敢说走,却禁不住愤怒质问。(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一节 烽烟(七)

大罗毕不为这些言语所动,甩手将金铸的酒杯抛掷地上,道“我并非屈服于他人之下,而是遵循黑狼战神的指引!黑狼族相信黑狼战神,相信黑狼战神所向披靡的力量!今日你们如果不降,那就是黑狼战神的敌人、黑狼族的敌人!”

帐外脚步声丛丛,几位罗毕一看,全是强壮的黑狼本族战士,一个个都拿着刀斧。

立时有几个悍勇的罗毕默契地飞身扑向大罗毕,意图将其生擒换得平安归去。

不料他们挥动的马刀全落到闪身挡在大罗毕身前的少元身上,巨大的震力让他门的马刀全部脱手飞出,紧接着胸口接连被少元踢中。

一个个胸骨尽碎、五脏破裂、当场毙命!

大罗毕傲然长笑而起。

“我儿少元得天独厚,惊仙芭千余神魂不灭又如此威武,拥有黑狼战神赐予的万人敌之武勇,凭你们也想伤他!”

帐外的刀斧手这时蜂拥冲入大帐,明晃晃的刀斧一阵乱砍,不片刻就把剩下的罗毕全都剁成肉酱。

滚滚狼烟直冲云霄。

周国与神魂军的兵马见到狼烟信号,在拜月的喝令下分作十数路杀奔而出。

大半的北地在接连的十日内,处处浓烟滚滚,哀嚎遍野,处处都有横尸。战争的烽烟直把北地的太阳遮蔽了十日,灭亡的部落数以百千计。

其中反抗的男丁都被杀死,投降的全变成了奴隶。

维持部落生活结构的北地,自此之后步入新制。

无数的奴隶被迫辛苦劳作,建造起一座座城楼。

大半北地的奴隶、战士都穿上黑色的长袍,上绣‘神魂’二字。

周天子新令。所有辛勤劳作满一年的奴隶,一旦得到神魂意志追求者引导,即可脱离奴隶身份,成为神魂意志追求者,神魂军的一员。

此令传开,让天下许多人看明白了周国实况。如此一来,哪有奴隶不愿意为摆脱奴隶身份而成为神魂意志追求者?周国的大量奴隶逐渐都会变成神魂军,周国做主者根本不是天子敖潘,而是神魂仙君左岸。

一时间诸强大做文章,声讨北君左岸的罪恶。

而在这时,才刚平定北地的周国于周国旧都驻军二十万,又在长河大肆建桥,布置关防。又聚集四十万黑狼王本部精兵及一百万神魂军南下。

周天子同时宣召天下,责陈王无道,滥杀功臣之后,以及过往诸多不遵天子行令的犯上罪责,明令拜月公主率军讨伐。

此事出人意料,又在天下人意料之中。

世人皆知拜月公主昔年领导的晚霞宗被政敌陈国左丞相灭族,被迫逃亡,因此才辗转去到北地的事情。此仇早晚必报,如今北地一统,周国共有兵马过两百万,陈国无论如何挡不住。

陈国得知天子诏书后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面派遣使者请求援助,当求助对象又是齐国。

话说赵天当日得了步惊仙的密令,携凤姑娘赶往韩国。

入境之时禀明身份来意,倒也没有受到阻拦。

赵天一路上不敢耽误,直奔韩国国都。

不料途中碰到一伙流寇袭击韩国车队,不忍袖手旁观,又正看见车里被保护的女人让贼寇拿上了马背,当即拨剑救助。

赵天在周国深得器重,一身魂决心法一直得到鬼见愁相助修炼,修为进展飞快。偏偏天资出众,十重的难关竟然没费多少时候就跨越过去,如今心法反而比停留在九重日久的鬼见愁更高。

279o的体能在贼寇中横冲直撞,直如拥有刀枪不入之体,根本无人能够伤他毫。

那遭擒的女子穿着身白色衣裙,身形消瘦,偏偏肌肤白如冰雪,眉目清纯。突然被贼寇飞甩绳索拽离马车,禁不住失声惊叫,身子横空飞到那贼寇马背上。见那贼道目光淫秽,形容丑陋,不禁吓得瑟瑟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正以为不能幸免时,就见道路那头过来的车队为的黑甲长、绣着黑龙图案长披风的年轻男子拔剑骑着匹千里宝马闪电般冲过来。

纵使身处危境,这女子也一时忘了害怕,竟被冲来的赵天吸引住目光,看得痴了过去。

眼中只见赵天冷峻的神容,飞扬的丝、还有闪动寒光的宝剑每每挥动间带起的绽放的血花……

抓着白衣女子的贼盗得了收获不愿逗留,催马急走,唯恐被半路杀出来的人追上。奈何他的马劣,赵天的却是千里宝马,奔出没片刻正要回头探望后方情况时,惊见赵天已经追到身旁,眼里只见剑光闪动。

整颗头颅就那么离开脖子,旋转着抛飞上天。

那些贼寇见赵天厉害非常,全没了战意地四散逃跑。被劫车队的护从急忙奔向被赵天所救的白衣女子,形容关切。

赵天驾马过去,一把抱了白衣女子下马,一言不地折向奔回马队,任那白衣女子如何呼喊也不回头。

“将军!将军请留步、将军……”白衣女子情急奔走追赶呼喊挽留,却哪里能追上赵天的坐骑?眼睁睁看赵天回到车队,从岔路走了,不由怅然若失。

赵天回到车队后,一路竟也不能忘记那白衣女子的美貌。当时若非肩负重要使命,唯恐耽误,也绝不会那般无情的自走。

顺利抵达韩国都城,赵天问明韩国丞相郑丕的府邸,便带了两个人押着凤姑娘求见。

话说郑丕当年由于庄园被烧,得程将军相助追击步惊仙一行逃跑的奴隶,结果眼看奴隶逃入郑国领地。郑丕本待入境拿人,不料受了郑**将的狠狠羞辱。心高气傲、自尊极强的郑丕自那日起明白到商不如政的道理,立志走仕途。

后来花费许多钱财。又凭借家中关系和程将军的全力帮助顺利为官,一路挖空心思地在官场攀爬,后来抓住了一个时机得以接近太子,逐渐成为太子信任倚重的人物。韩王驾崩,太子继位后郑丕受到重用,官至韩国丞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人物。

郑丕的结拜兄弟程将军也得益于他,成为统领韩国近半兵马的大将军。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二节 烽烟(八)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二节烽烟(八)

郑丕统管韩国大事,程将军军权在手,二人彼此帮助,彼此照应,风头在韩国再无他人能及。

郑丕当年受郑国兵将羞辱而走入仕途,故而恨极了郑国。政治理念上始终主张脱离郑国控制实现自强,以图成为越郑国的霸主国。故而当初积极与黑狼族建交,甚至不惜冒险参加伐郑的军事联盟。

然而伐郑军事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郑丕因此承受了巨大压力。

韩国为战事投入极多,大战之后穷困交迫,许多郑丕的政敌乘机对他大肆攻击,将战败的责任全推到他身上。韩王也为此险些对他疏远冷落。

如今战事过去许久,战后国力倒退的情况被郑丕极尽努力的缓和改善,局势的稳定让韩王不再气恼战败的事情,对郑丕的倚重和信任又恢复如初。

但郑丕并没有因此高枕无忧,战败的阴影始终蒙在他心头。越郑国、击败郑国是他的政治主张,对此他绝不肯放弃。

然而郑国国力日盛,如今又灭了魏国,实力比之过去更增。

郑丕思来想去,陈国无从指望,齐国也不值得考虑,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北地的周国。假如韩国能够与周国结盟,以神魂军与郑国的关系而言,此事也极有可能促成。

神魂军在魏国的土地得而不能保,必然对郑国心怀怨恨。

但郑丕的主意遭到朝堂上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和质疑,无不认为韩国如今自身难保,与周国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

为此郑丕近日十分气闷,在府中点了三个奴隶躺上九死一生台后心情才稍稍好转。

这日突然有人来报,说一个自称周国来的使者,名叫赵天的求见。

郑丕大喜过望,知道这赵天就是周国的镇东将军,深受拜氏公主器重,也是北君左岸的得力爱将之一。

“快请到正厅”

郑丕连忙更衣,唯恐有失礼数让周国使臣以为怠慢。

赵天在正厅喝茶等待了片刻,终于见到郑丕出来。

两人是初次见面,彼此都不免将对方一番打量。无一例外的吃惊于对方的年轻。

‘年纪轻轻竟成周国大将’

‘如此年纪竟然已经身居相位,势必非常人,此行责任重大,必须加倍心应付才是。’

郑丕请赵天坐下说话,两人分主宾落座。

赵天抱拳道“此番前来还为郑相带了份见面礼,不成敬意,还盼郑相喜欢。”

“噢?”郑丕以为不过是些珠宝之类,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也欢喜周国如此礼数周到,脸上装作期许的回以笑脸。

就见从外头押进来个人。

只一眼,郑丕就惊的站了起来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进来的这个女人已经不似当年般年轻美貌,身姿也不再那般绰约迷人。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张脸上的九只凤头,普天之下绝难找出重复

“凤儿”

凤姑娘见到是郑丕,当即吓的哆嗦着身子,再没有力气的跪倒地上,颤抖着只想求饶,偏偏过度的惊吓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天起身抱拳笑道“君上听人说郑相一直在找这样的一个女人,于是记挂心上,派人多方查探,终于在日前于北荒山遇到。也不知是否正是郑相所求之人。”

“北君如此有心,替本相找到此人,此情此义本相铭记在心,劳请赵将军代本相谢过北君——来人,把她押下去,心看守,倘若不心放跑了——哼哼”

“大人、大人——”凤姑娘这时害怕的慌忙大喊,直到被郑府的侍卫拖远。

郑丕稍稍情绪,重又落座。

“北君如此厚爱,不知本相有何效劳之处?”

“郑相言重了君上素知郑相忠心为国,更是韩国唯一有远谋、宏图大志的重臣。此番派在下前来,为的也是国事。关乎韩国的国事,理当先见过郑相。”

郑丕颇觉意外,又道“赵将军客气。周国声势正如日中天,迟早盖过郑国。韩国只是弱国,实在让人猜不透赵将军的来意啊——”

“郑相如果知道周国有两个必取之敌,料想会明白此番来意。”

“愿闻其详。”郑丕其实猜到赵天所指,却想听听他如何说。

“晚霞族昔日曾遭无道陈王迫害,此仇必报;郑国蛮横霸道,伐魏之战若非君上相助,郑军连边远城也不能攻破。事后郑国却恩将仇报,大军压境,欺周国不能补给物资兵马,迫得君上舍弃偌大的魏国土地换取周国旧都的区区弹丸之地。此仇必报。”

郑丕深以为然,这些利害关系他早有考校,于是对赵天此来的意图多了几分信任。

“郑国势大,如果连周国也莫可奈何,凭韩国的国力又能如何?”

“郑相何出此言?韩国受前番战事拖累,以致缺少钱粮。实则韩**民悍勇,上下齐心,任何人都不敢觑。”赵天说罢略微观察郑丕脸色,才又继续道“韩国的难处也是周国的难处。周国短时间内大量增兵,声势固然惊人,但钱粮也不足以支持长久用兵。郑国国力非同可,想要战绝难实现,故而君上才决意先讨伐陈国,以陈国钱粮作为伐郑的倚仗。韩国曾对郑国用兵,如今郑国忙于相助楚国伐燕,但迟早会将矛头指向韩国。郑国即是周国的大敌,也是韩国的大敌。既然如此,周与韩理当携手互助,共战强敌。”

郑丕心中十分欢喜没想到周国主动派遣使臣前来结盟。

但他也并非蠢材,也怕周国设计,来个假途灭虢。

“那么周国的意思是?”

“我军欲取陈,势必经过贵境,还盼韩国能够借道。作为报答,伐陈之后所得钱粮将予贵国一成。”

郑丕听了更觉忧心,正所谓天上不会掉馅饼。于是故意出言试探道“一成实在不多……”

赵天闻言故作为难的道“郑相此言差矣,贵国借道之情当然不比寻常。但伐陈之战毕竟损伤的是我军将士性命,一成所得决计不少。倘若再多,倒不是君上气,只是难以让周国上下人等心服啊倘若郑相认为不够,只要贵国愿意出兵相助伐陈,收益自然能够再商量。”

郑丕稍觉安心,但仍然不敢轻易相信,于是故作为难道“出兵之事,以韩国目前情况实在无能为力。但一成之数未免太少,恐怕难以说服君上答应,倘若能有三成之数,本相认为必定能够说服君上”

赵天记得步惊仙的交待,故作心中有气却强自按捺,抱拳道“三成之数我军实在无法接受,还请郑相体谅。”

“这……”郑丕敲指桌面,故作为难沉吟,半响,才道“至少也需有两成,否则本相实在无法对君上开口。”

赵天便佯装愤怒的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请恕在下打扰告辞。”

郑丕也不起身挽留,任由赵天大步出府而去。

末了召了心腹过来交待道“你跟着赵将军,心些不可让他现,假如他们果真不逗留的出都走南面的路,立即拦下,把他们请回府中说话。”

那人忙细心的询问清楚道“如果走的不是南面的路呢?”

“倘若周国真心借道,势必早有两手准备,我们不肯借,此人必定不敢耽搁浪费时间,会从南门经东边关入郑,求郑国借道。假若他们不走南面的路,那么此来就是诡计,骗不到本相就立即返回北地复命。自然也就不必拦阻挽留,任由他们离去即可。”

郑丕心中早有主意,这时说出,那心腹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忙领命去追赵天。

郑丕在府中静等消息,自以为如此万无一失,却没料到步惊仙早留意过他过往的事情,对其性情、行事风格做出了分析。因此他的试探手段根本没有出乎步惊仙的预料,赵天离开郑丕府邸后就气呼呼状奔南城门而出。

走不多远,就被郑丕的心腹拦住,好言好语的请了回来。

郑丕见赵天果然回来,这才敢相信周国借道的用心确是伐陈,连忙加倍客气的礼待赵天,并力求他住在府中。次日一早就将准备好的奏折带进王宫。

赵天在郑丕府中闲着无事处走动,只等郑丕能够带回来好消息。

郑丕府邸占了整条街,府中园景足足让赵天逛了半日还没看遍。

用膳的时候,赵天索性就在园中。

吃罢歇息不久,突然见来路方向过来几个女子,当中那个穿身粉红长裙,尽管当初不过匆匆一面,但赵天根本没有忘记她的美貌,立时认出正是那日在路途中救助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本在与人说笑,猛然回间看见庭中端坐的赵天,立时懵呆。惊喜之余又疑心是幻觉,直勾勾的把赵天盯了半响,才敢相信。

“将军”

欢喜之余,她禁不住失声叫喊了一声。旋又羞红了脸的忙对左右同行的女子解释说“他就是那天救我性命的将军。”

“喔?”那两个女子一个是郑丕的长女,一个是程将军之女。

当日被郑丕所救的女子是郑丕的表亲,早早没了母亲,父亲又在前不久得急症病逝,临终前把她托付给了郑丕。郑丕念在往日情分答应收留,还特意派了人护送她入都。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三节 烽烟(九)

不料途中遭遇流寇袭击,危机时刻又得到赵天救助。

这女子姓韩,名柳。过往极少外出抛头露面,乍遇赵天一颗芳心就此被勾动,如今在郑丕府邸中意外巧遇,心情不由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话说赵天始终没能忘记韩柳的美貌,本没有想过还能相见,不期再次相遇,一时也有些心潮起伏,难以自己。

“原来是姐。”

两人相对而立,赵天越看越觉得韩柳美丽异常,不由看的痴了。

那韩柳原本心慌意乱,但碰上赵天的目光,竟突然忘记了害羞,也目不转睛的痴痴看他。

原本陪韩柳游园的两个女子见状相对失笑,悄声无息的一起退走,都看出这两人彼此都已倾心对方,一方面觉得韩柳本是美人,一方面又知道赵将军是人中龙凤,便不愿妨碍了他们的好事。

园中初时清风阵阵,渐渐云移日现,照的大地越渐炙热。

赵天这才回神,忙请韩柳移步亭中说话。

初时韩柳羞怯而不敢言,不片刻就现赵天十分沉默,根本不善言辞,这才鼓起勇气主动开口。

话说郑丕早朝回府时满面春风,下人见状都知道他今日心情极佳。

“赵将军何在?”

下人回禀说曾在园中见过,说罢就要去请时,郑丕拦住道“不必,本相亲自去。”

今日早朝后郑不吸取上次的教训,单独求见韩王,将赵天来此的经过详细禀报。又阐述利害,韩王也害怕郑国日盖强盛的势头,知道迟早会大兵压境报昔日之仇。听郑不一番游说。也有心借助周国的势力对抗郑国,便准了结盟借道之事。

但唯恐周国别有用心,再三叮嘱说只可借防城外的道路,郑丕本也有此意,连忙答应。

韩国的边境筑造了一条长达一千二百里的城墙,原本韩国就有六百里城墙边防,是昔日灭亡的晋国遗留,本来破毁较多。当初韩国与郑国关系密切,也就没有浪费钱财、人力修缮加强。

自从对郑国出兵后,韩国才加强修缮。把原来的六百里断缺处连接完整,长达一千二百里。这道城墙被称为防城,也是当初对郑国起兵,后来能够抵抗郑国反击的绮仗。

防城外就是郑国的领地,借道周国,但不让周国兵马进入防城,也是万全考虑。

韩王准了此事让郑丕十分欢喜,认为韩国终于能有抵挡郑国、甚至击败郑国的希望。当即匆匆回府要寻赵天说这喜讯,听说他在花园,欢喜之下甘愿亲自去寻。

郑丕满面微笑的到了花园。从下人口中得知赵天所在,不料过去时远远看见韩柳与赵天在亭中说话。虽然隔了些距离,但他也看出两个人彼此都已倾心,情意全写眼睛里、脸上。郑丕思念百转,立时有了主意,便悄然折身退了回去。

郑丕深知赵天在周国地位高,极有前途,难得又一表人才,智勇双全。韩柳若能嫁他本是个好归宿,倘若促成此事,赵天势必对他感激,两人之间从此多了层关系。韩柳此女又极其忠孝,他日周国有什么事情,只要郑不询问,必然不会隐瞒。

于是当晚餐后,先与赵天说了韩王应允借道的事情,又说只能从防城外过兵。

步惊仙对此早有预料,也有交待,赵天对此表示毫无问题。不由让郑丕更感到稳妥,再不怀疑周国别有用心。

末了就问起赵天有否婚配,听说没有,就让人把韩柳叫了过来。

郑不说明心意后,韩柳一时羞囧低头,心里却十分欢喜。她父母双亡安身于此后。婚姻大事本就由郑丕做主,如今婚嫁对象还是倾心之人,自然没有异议。

赵天闻言一时愣住。

尽管明白郑不心意,更知道韩柳对他的情意,却越难以决断,又唯恐过度迟疑会让郑丕起疑,忙寻了个借口道“郑相美意赵天感激不尽,若得妻如此,则再无所求。只是婚姻大事赵天不敢擅自做主,月妃乃师,此事不敢不先禀明。”

郑丕见他不似推脱,不禁大喜。

韩柳却总觉得赵天这番话不似真心,不由暗觉失落。

当夜韩柳在房中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也不顾人非议,使人去请赵天到园中说话。

赵天回到房中一直烦恼,于情,他实在喜欢韩柳。只是他身负使命,异日周国兵破魏都,那郑丕沦为阶下囚时,韩柳知道一切都因为受他欺骗,如何能够接受?

韩柳派人来请时,他迟疑许久,还是硬着头皮去赴约。

在园中看见韩柳时,她换了身白裙,月光照耀下越显得美丽圣洁,好似天女下凡。赵天不由看的痴了,半响才记起过去。

韩柳躬身作福,末了例脸低头,几分哀怨的语气道“将军方才言不由衷,莫非是心中不愿却不便落子郑相好意么?”

赵天忙抱拳作礼道“姐万勿误会,绝无此事!”

韩柳不由轻咬下唇,迟疑片刻,才鼓起勇气轻声问他“如此说来,将军是愿意的?”

赵天这时也忙表明心迹道“自从见过姐,未曾忘记,如得姐为妻,赵天何等幸运!”

韩柳听了这话却不见欢喜,仍旧轻咬着下唇,抬脸直勾勾望着他道“我知道将军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既然这般说,必定真心实意。倘若如此,将军方才又言不由衷,不敢答应。是否将军此来目的根本不是真心与韩国结盟,实是假途灭琥之计?故而将军才犹豫不能决,恐怕日后难以面对?”

赵天一时惊愣没料到这样一个弱质女子竟有这种见识。

顷刻间,赵天陷入两难之中,他不愿说谎骗她,又心知不能坦言,甚至过多的迟疑也势必会让韩柳看破他的心思。

这些念头只在顷刻间,他也在顷刻间做出取舍决定,尽管这决定让他揪心难过,身上仿佛压上座山般不堪重负!

“姐何出此言?赵天方才之言绝非椎脱,赵天能有今日全因君上与月妃器重,一身本领也是得自月妃传授。婚姻大事如果不禀明月妃,让我赵天心何以安?姐心细如,看出赵天方才别有心事,但赵天只是恐怕月妃未曾见到姐不会应允罢了,患得患失之心,还请姐明察!”(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四节 烽烟(十)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四节烽烟(十)

韩柳这才释然,满面欢喜之态的反问道“将军此话当真?”

“不敢有瞒”

韩柳心里头的乌云顿时散尽,羞涩的低脸,轻声道“既然如此,郑相府中有传信的飞鹰,明日就能飞到周都,有郑相去说此事,料想月妃不会拒绝……”

说到最后,她已经羞涩的细若蚊声。

赵天良心难安,但心知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如果推诿势必惹她怀疑。然而如此答应,他异日何以面对韩柳?这份罪责他又如何偿还?

郑丕听了韩柳的请求后爽快答应,当夜就书信一封,使人让训练有素的飞鹰携书信送往周都。次日就收到周都拜月的回复,对赵天与韩柳的婚事十分赞同。

郑丕行事本不喜拖泥带水,不日就布置安排,让赵天与韩柳完婚。赵天本要推辞,奈何郑丕道月妃已经应允,只说待他们回去周都时,再办一场。

新婚之夜时,周都的大军得了韩王的允许,鱼贯自防城外南下,足足连绵百里。军势之浩大,让韩国防城上的韩军观之肃然起敬。

韩王虽然畏惧周军有诈,却不敢怠慢。

当拜月领兵行至韩国东关时,郑丕受韩王旨意,率领韩国文武官员于防城外迎候。

也就在当晚,得密令的赵姬乘夜将东关外南下的一条桥摧毁。

得到报告时,拜月勃然大怒,直斥责前方探哨办事不力,让陈国奸细毁了石桥,阻碍大军南下。

防城外的坦荡大路在东关外被条大河隔断,本有座石桥,如今桥毁,短时间内难以建造,周国兵马极多,又没有足够船只。绕路既远、路又狭窄,大军倘若如此南下,耗费的时间势必多上几倍。

而且就在郑丕派人去狭窄道看护时,去的人快马回报说,峡道一段被陈国奸细堆满乱石,难以清理。

周军受此阻碍被迫在防城外驻军,后面的大军也无法继续前进。

当晚韩国群臣在韩王面前辩驳不休,各执一词。一方的人认为应该让周军入防城,绕过被陈国奸细捣毁的路段;一方认为事情蹊跷,不可不防,宁可出钱出粮招待周军,再派大量奴隶修筑新桥也绝不能让周军进入防城以内。

郑丕在这场辩驳中,站在了放周军入防城的立场。

当夜,防城外周军扎营近百里。

赵姬得了兄长赵天送出来的密信后急忙回禀拜月。

“启禀月妃,韩国为是否让我军入防城一事争执不休,韩王犹豫难决,一时恐怕没有定论。”

站在大营右、竖剑而立的王大轻嗯了声,以示提醒。

拜月心里便十分不快,却装作微笑道“赵姬,神魂意志追求者何来高低贵贱之分,怎么又忘了?总是这般跪礼。”

“属下疏忽。”赵姬说罢起身,一旁的王大见状不由摇头。觉得这赵姬根本没有追求神魂意志的坚定信念。

拜月对王大十分不喜,但因为是步惊仙临行前的安排,说让王大当她和拜星的引导人。关系近似师徒,于是让拜月作不得。

原本拜月对信奉不灭神魂积累了满怀热情,只想从此投身入道,再不让步惊仙忧心烦恼。

结果刚领兵出时就遭遇不快,她才意识到要信奉不灭神魂根本没有预料的容易。

当时黑狼王大罗毕率领的几十万北地骑兵与神魂军列队待命。

见到拜月时,黑狼王的北地兵马齐齐跪礼相迎,而神魂军却个个如木头般站着,甚至连恭迎的话都没有。

拜月不由怒气横生,拂袖沉眉。以为神魂军上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厉声呵斥质问神魂军为何见她与拜星不跪

神魂军上下却面面相窥,觉得宗主夫人的质问莫名其妙。只有些伪不灭神魂中人则明白这位宗主夫人并不了解神魂意志追求者,或暗自好笑,或暗觉荒唐。

王大见状忙附耳拜月提醒说“宗主夫人,神魂宗人人平等。今日夫人虽然代表宗主指挥大家,但即使宗主也不过是大家推举出来、让人信服的、最有能力的决策者。地位上与神魂军任何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神魂意志追求者跪神魂意志力量,跪神魂大仙,不拜人。”

拜月暗觉荒唐,她堂堂周国公主、北君之妻、神魂宗宗主夫人,这些寻常军士见她竟然不跪旋又平复了怒气,劝慰自己说神魂宗人奇奇怪怪,不跪也就不跪吧

不料王大带头,对她致以神魂宗的问礼,神魂军上下便一起致礼。

拜月稍觉欢喜,暗觉虽然不跪,但如此倒也过得去。

不料她还没欢喜一会,王大又提醒说“宗主夫人,你也该回礼。”

拜月不由窒住。想她生来就高高在上,如今身份比之过去更高贵,便是见周天子也可免礼。如今却要让她对一群普通兵卒行礼拜月并非不知道这种礼节需要双向,但过去在周国,尽管步惊仙如此说,事实上也只有他们夫妻间才会如此。

其它人见到拜月时哪里敢受她的礼?

‘荒唐……荒唐’

“宗主夫人?”王大见拜月愣着没有动作,二度催促提醒。

拜月心中十分不悦,却也只有回礼。

一路上行军途中,拜月更对神魂军上下毫无礼数,对她毫无敬意的散漫不能习惯。

‘倘若为者日夜操劳,为许多人谋生谋利,却与个普通兵卒一般,谁还愿意当这领了’

这念头让拜月越觉得神魂宗的平等之念荒唐可笑,违背实际。若非还有神魂大仙的存在,以及步惊仙拥有的、神仙赐予的力量存在,她必然只想对神魂意志嗤之以鼻。

最让拜月难以忍受的还是神魂军将士但凡有事都随意进出的陋习,尤其最初,那些兵将有事来时,走到帐外招呼一声人就进来了,根本不等她允许。

半夜还有些睡不着觉的兵将从大帐外经过,虽然交谈声音不大,但在她这种功力深厚的人听来,就是种骚扰。根本不似在周都,没有她的许可哪里有人敢在寝宫附近制造些许噪音?最初几天简直扰的她和拜星不能入睡。

诸多事情没有一件让她感到愉快,最后让她忍耐的理由只剩一条。

‘权当为了夫君的统一帝业罢’

是这种念头支撑着拜月说服自己忍受神魂军的诸多不适。

王大更让拜月不喜,但唯一让拜月不得不敬服的,则是王大的武功。

最初听步惊仙说王大有神魂剑圣之称时拜月尚且觉得可笑,以为神魂宗本无什么高人,神魂宗里的剑圣又能厉害到哪里去?不料一路上王大不仅教授她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大事宜,还教她剑法武功。

因此拜月见识了王大的本领,十分敬佩。

王大见拜月虽然对遵循神魂宗的规则不甚情愿,但也愿意照做,渐渐对她也没了偏见,以引导者的身份悉心传授所知,包括武功。渐渐现拜氏姐妹资质都非常优越,尤其还有天赋异能。

月族的印记在夜晚总不断吸收月亮的精能,转化成一种特殊的力量。那种力量伴随拜氏姐妹武功心法的提升而展现出越惊人的威力,如今竟能让没有内功修为的她们如同施展高明的凭虚御风内家绝技般飞移于虚空。

因此之故,拜月虽然不喜欢王大,但也敬重他的本事,心中对他的诸多管束也就并没有怨恨。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韩都但凡能够攀交的文武官员我们都已经打点妥当,假若如此也不能促使韩王决心借道,也是莫可奈何,只有强攻防城一途。”

王大点头称是,主动承担重任道“王大走内功一道,倘若必须强攻王大愿意独身入关杀入韩都——配合赵天生擒韩王”

拜月十分欢喜,本也佩服他的胆识。

“有剑圣出手,谅区区韩国无人可敌。”

就在拜月做两手准备,暗中部属强攻事宜时,郑丕笑容满面的带来了让人欣喜的好消息。

“让月妃在防城外久候,实属韩国的失礼韩王特命在下来请月妃移步防城内歇息,明日一早关城大门即开,以便贵国大军的行程不致耽误,以免战事拖延陈国更多准备。”

“韩王如此相助,实在让人感激不已。他日伐陈成功,势必加倍报答。”

拜月当即命人叫来拜星,只让四季剑使随行保护,在郑丕陪同下进了防城。

赵姬、王大等人在城外连夜准备入关事宜,人人知道大战在即,无不抖擞精神。

次日,黑狼王率领的兵马先入关,当神魂军的兵马全部入关时,大军突然难

黑狼王率领几十万骑兵沿途冲杀韩军,直往韩都方向冲去

神魂军步卒将措手不及的防城韩军杀败,沿防城城墙两面冲杀,杀的韩军节节败退,根本不能抵挡。

其时郑丕酒醉未醒,迷迷糊糊之间被拜月的贴身侍卫春季剑使拿下,一应在边关内的韩国文武尽数擒杀,无一漏网

身在距离防城边关百里外,受邀在韩都王宫的赵天见到冲天信号时只身独剑闯入韩王书房,杀倒百余护卫,一举将韩王生擒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五节 烽烟(十一)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五节烽烟(十一)

赵天横剑韩王颈项,背靠殿墙,神经紧绷,唯恐被韩国高手有机可乘救走人。

“退开、立即退开”

“赵、赵、赵将军你为何如此待本王?本王借道周国,对将军礼数周到……”

“韩王厚待之恩赵天不敢忘,然而周国虽要伐陈,却欲先取贵国赵天身负重任,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韩王配合,周国绝不会伤害韩王。”

“大胆赵天再不放开我王休想活着走出王宫”

周围内宫高手一个个虎视眈眈,出言威吓。

“劝诸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韩王难保会有什么闪失周国百万大军此刻已经杀入防城,黑狼族数十万铁骑要不多久便会冲入王都。天子英明神武,公主殿下智谋过人,北君更是万世明主,韩国唯有被周国治理,才能摆脱贫穷弱,异日才可能战胜郑国”

那韩国文臣怒声呵斥,抱拳对韩王作礼道“胡说八道周国北君残暴不仁,杀人如麻,专权犯上,欺压天子你赵天却甘心成为这种魔鬼的鹰犬,此刻回头,我主宽仁,不仅不会追究你的罪恶,还会与你荣华富贵,岂不胜过在周都百倍?”

便有人试图以言语攻心,韩王也忙不迭带的做出承诺保证。

但赵天哪里肯理会

那人见状突然想起韩氏,忙低声叫人将韩柳公主请过来。

赵天与韩柳完婚时,韩王为表示对周国的敬重,也为了表彰郑丕,收了韩柳为义女,赐封仙柳公主。正是如此赵天这日才会身在王宫。

不片刻韩柳请到,她看见赵天挟持韩王的场面时险些晕倒过去。被两个宫女扶着才得以站稳,泪水顷刻间便全涌出眼眶,泪眼迷蒙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夫君,原来周国借道是假,乘机灭韩是真。”

骤然见到韩柳,赵天也不禁咬牙。

为这一天赵天早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看见韩柳伤心欲绝的模样,听她悲戚的语调时,仍然揪心难过。

“王命在身,不敢徇私望夫人见谅。”

韩柳只是流泪,心中的难过无以言表。一旁的韩国文臣见状忙低声劝慰,又教他如何说。韩柳只是摇头,好不容易略整悲伤。就对赵天道“夫君,如果臣妾劝你放过韩国,你会否愿意?”

赵天望着韩柳,无言的缓缓摇头。

韩柳惨然一笑。

“夫君,臣妾父母双亡,若非郑相收留,如今不知是何等凄苦遭遇。更勿论能够有幸嫁给夫君。臣妾是韩人,绝不能眼睁睁看韩国为夫君而亡,更不能眼看韩国被北地暴君统治如果夫君不肯罢手,臣妾唯有一死而已”

赵天惊恐交加,不由瞪大了眼睛。万没想到韩柳反应如此激烈,又觉得以她性情未必做不出来。

忙道“国家大事,本不该你理会。何况韩王无能,看韩国这些年是何等境况?我本是韩国人,却被迫背井离乡,外出谋生才得以苟活直至幸遇君上,命运才得以天翻地覆的变化。君上智勇举世无双,韩国如被君上治理,势必胜过如今千百倍你何苦要为这样的君王求情?”

“北君智勇如何臣妾不知,但北君如何残暴天下皆知夫君因受其恩而助纣为虐,岂是大丈夫所为?”

“你误会君上了”

“何来误会魏国降军莫非不是北君所杀?魏国无辜民众莫非不是北君所屠?如此暴君,如何能够让他治理天下不灭神魂中人个个痴狂,祸害天下如今不知从哪里求得个邪神庇佑,其势更疯,夫君何苦跟他们为伍留下污名让万世唾骂?”

韩柳言辞激烈,说的怒容满面。赵天再听不下去,喝阻道“住嘴休要妄加罪名,无端指责君上魏国事情三言两语不能说清,当时形势所需,君上也是迫于无奈。于人道不符,然为形势所必须。并非旁观者那般能够轻松谈论仁义,战场无情,你死我活,有时本容不得仁慈”

韩柳见状,彻底绝望,知道无论说什么赵天都不会听。

不禁惨然一笑。

“倘若有来世,盼还能侍候夫君。今日韩柳不能劝阻夫君弃暗投明,更无颜面对全韩国人,唯有以死谢罪,一死以警示夫君早日离开那北地暴君不得人心如北地暴君者,天下人势必共唾弃之,休想有一日能够一统天下”

“不可——”赵天情急呼喊,却又害怕防脱了韩王,这么片刻犹豫间再要救人已经来不及。

就见韩柳拔出身旁一个韩国兵士的长剑,当场刎颈自绝

赵天眼看鲜血喷洒一地,韩柳的身躯无力跌倒在个惊恐的宫女怀里,一时间心如死灰……

火辣辣的艳阳照的天地一片火红。

那宫女抱不住韩柳的尸身,连自己也跌倒。

鲜血徐徐自韩柳颈项流出,那身白色衣裙映着艳阳的光亮,似乎比血更殷红。

韩柳缓缓抽搐着,紧紧凝视赵天的眸子渐渐暗淡,红唇欲张,似有话说,却再不出一点声音。

赵天握剑的手臂青筋暴露,内心悲痛的只想大哭,然而他不敢忘记此刻身在何处,不敢忘记身负的使命。生擒韩王,等待周军杀入王宫。那时控制王宫内外,此战才能更快结束,才能减少更多伤亡。

韩国文武见韩柳如此刚烈,又见赵天情绪激动异常,再不敢有丝毫异动,唯恐韩王伤死在他手上。

如此对持不知多久,王宫外传来大军的铁骑奔走响动。

不片刻,黑狼族的兵马杀入王宫,但有反抗者全被杀死。王宫高手眼看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许多人自顾逃跑求生,有些则不敢反抗,唯恐无谓丢命。

赵天这时才放开韩王,一步步走到韩柳的尸身旁,将她已经没有血色的脸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再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却偏埋脸韩柳上,不愿被人看见。

‘你何苦为无能韩王如此,何苦如此……偌大的韩国,文武千万,他们都尚且没有为韩王如此求死,你又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王宫形势已经被控制,走动的周国兵将见赵天始终抱着个女子尸身一动不动,却没有人敢过去关问。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六节 烽烟(十二)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六节烽烟(十二)

赵姬陪同拜月一路冲杀入韩国王宫。

路上拜月看见围杀韩军的神魂军时,心里也不禁对这些人的悍不畏死感到喜欢。

纵使训练不足的神魂军被反抗的韩军捅穿身体,也会毫不畏惧的抱紧敌兵,死命咬断敌兵的喉咙。与敌兵一起跌滚地上后,也不呻吟喊痛,反而神情激愤凶恶的大声叫嚷道“追随神魂意志,虽万千刀剑加身犹自不悔我要先一步离开这片虚无的天地了,愿我道中人加倍勇敢战斗,不负神魂大仙的指引——”

伤死者左右的神魂军总无人做女儿态的停下哭泣,而是战意更高昂的奋勇围杀韩军

拜月这时才对神魂军稍生好感,觉得平素虽然诸多陋习,又无礼法,但作战的时候倒异常悍勇。

韩军数目根本不敌周军,又没有事先准备,尽管奋勇战斗,但神魂军比之更悍勇,寡不敌众的变成单方面被屠杀。

拜月马走王宫,得知赵天果然不负使命生擒韩王时十分高兴,就叫赵姬过去寻。

“去寻赵天。”

赵姬知道拜月有意留她们兄妹说话,顺便让她帮忙看护未曾见面的兄嫂,以免乱军中横生意外。

赵姬问到赵天所在,过去时,看见他抱着个女子尸身,就知不妙。她深知赵天性情,极重情意,如今妻子为战事而死,心中势必悲痛自责,不禁替他感到难过。缓步走过去,抱着赵天轻声呼喊了声“哥……”

便觉赵天的肩头抽*动,知道他再按捺不住悲伤,正在落泪,便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陪着他难过。

好一些时候过去,赵天的情绪才缓缓恢复,擦干了泪,沉着脸,抱着韩柳的站直了身体。

赵姬这时才看清韩柳的模样,不禁轻声道“嫂子真美。”末了又恨道“该死的韩国是谁累死嫂子的?”

“罢了。”赵天哀声劝阻。“你嫂子不愿见多伤人命,不必追究了。”

赵姬便没了话说,默默陪着赵天朝王宫外走。

不多久,正碰到陪着拜月找来的王大。

见到韩柳的尸身,拜月也料想到生了什么事情,就问了赵天详细,末了,叹息道“如此忠烈的女子实在罕见,可惜生了在韩国。尽管她是为韩王尽忠,但这份忠心也实在让人感叹迟些就在韩国都城为她建寺立像,也好让世人瞻仰她的风采,知道她的忠烈,也算是本……我的些许心意吧。”

赵天感恩不尽,忙跪谢道“多谢月妃”

王大本来见赵天为个堕落者如此悲痛就不甚高兴,见他这时又对月妃行堕落者的君臣之礼,更没了耐性。

“不过是个痴迷于虚幻的堕落者罢了,有何值得在意。”

赵天本就满怀悲痛,又无处宣泄,更不知如何宣泄。骤然听到王大如此冰冷无情、又充满轻蔑的话不由勃然大怒,难以按捺

当即猛然起身,按上剑柄怒声质问道“你说什么”

王大哪里害怕他?静静注视他,脸色不变的道“我说她不过是个痴迷于虚幻的堕落者罢了,有何值得在意”末了还唯恐不够清楚的补充道“神魂意志追求者本就不该对堕落者用情你如此在意她,她却为堕落的君王自刎,不过蠢物。”

赵天再不能忍耐,当即拔剑刺过去。

赵姬早防备他会动手,急忙拔剑架住,又用身体挡在中间,低声劝阻道“哥,别这样,月妃在此岂能如此放肆?”

赵天不由恢复冷静,一声冷哼,收剑入鞘,跪拜请罪道“末将无礼。”

“不必如此。赵姬,去请周大夫帮忙为韩柳姑娘收拾遗容,安排后事。”

赵氏兄妹忙谢过拜月,一并去远。

拜月也觉得王大刚才说话过份,丝毫不顾及赵天的心情,便道“赵天忠心耿耿,为人极重情意,为了灭韩战事痛失爱妻,剑圣何必如此说话。”

王大不以为然道“这不过是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做的选择,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然而他放不下一个堕落者,理不清与堕落者的情感则是应该反省的错误。”末了他又冷哼道“难怪宗主要在韩国建立神魂国,周国一团糟糕,根本不可能成功建立神魂意志的国度……”

王大不过无心之言,只顾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却没想到一旁的拜月听者有意,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话说北地战事时,步惊仙独自飞赶燕国。

燕国的神魂殉道军派遣的使者日夜焦急,北地战事一切安排妥当,纯属没有万一的必胜之战。

如今天下皆知步惊仙得神魂大仙赐予神魂意志力量、拥有仙人之翼的事情。使用光翼不仅没有顾虑,反而让更多人亲眼目睹光翼的存在就越有利于展示和宣扬神魂意志力量。

离开周都时,步惊仙直接展开黑色光翼,在北地无数人抬头仰视中飞往东南。

自由翱翔于天际,这种滋味自幼步惊仙就从宗父口中听闻、向往。如今得以实现、体会,其中欢喜与满足无以言表。

穿梭于云雾之间,追逐于鹰鸟之后,于苍穹俯览天地之,近青天仰望日月仍遥。

黑色的光翼带给他的不仅只有飞翔的便利,还有那无限接近神魂意志力量的骄傲。

燕国位于郑国东南,北与原魏国接壤,南与楚接壤,西北与郑国接壤。国土面积不及魏国二分之一。但地势却比魏国更复杂,易守难攻。交通看似四通八达,实则处处险恶,十分不利进军。

燕**队战力不及魏国,更不及楚国。但燕国最厉害的是军械,对外出兵那些军械本就利害惊人,倘若应付外敌,配合燕国的复杂地形时,那些军械威力更如数倍提升,极其可怕。

这也是楚军攻打燕国至今还不能让燕国灭亡的根本原因之所在。楚国不惜花费代价的志灭燕国,若说为的是得到燕国强大的战争军械,只怕这话也不为过。通常大军出战,配置战争器械投石机数十、上百、机驽数十已经很多。但燕国用兵,投石机少则上千,多则两三千。防守战斗又都把器械架设在地形占尽优势的高处,往往可同时攻击三五条峡谷通道。

其杀伤力之可怕,可想而知。

更何况天下大型战争军械的工匠能人几乎燕国,军械工艺、威力也远别国。燕国长期以往的重视这类工匠的培育,这些人在燕国也极有地位,受人敬重。一个出色的工匠在人们眼中甚至比一位善战的将军更光彩。

这些都源自于燕国特殊的地形,别国无论如何效仿不得。

燕国历史上曾有百器守御,破敌三十万的经典战例。因此燕国重军械胜于兵将,也是别国所不能效仿。

楚国与燕国交战至今,收获看似不多,好像楚国劳而无功。但实情并非如此,楚高歌的战略比步惊仙预料的更高明,耐心也比步惊仙预料的更好。

燕国有三十万军械,威震天下。

交战至今,已有十万毁于楚军,一万被楚军所得。除此之外还有成千上万的军械工匠被楚国生擒或刺杀。而楚军为此付出的代价不过五万兵马而已

燕国看似守住了楚军,实际上形势危急,如此下去即使郑国不出兵相助楚国,燕国的军械也会很快消耗殆尽,只剩举国投降一途。

楚高歌所行乃王道战法,务求损伤最低,杀伤敌人也最少。如此平定敌国,几无任何后顾之忧,所得又如同敌国举国归降般完整。楚高歌所以敢如此作战,也根本是谋定了大局变化,料定陈国根本不敢出兵,也根本无力在背后攻打楚国。

然而如此作战,郑国一旦出兵,极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对此,步惊仙不禁疑心楚高歌早料定郑国会为北地周国所累,眼看燕国的利刺拔尽也无暇张嘴去咬。倘若如此,他实在觉得楚高歌的厉害远在他和凌落之上。

那种差别就好似他与凌落的武勇胜于楚高歌之多。

步惊仙飞翔高空,其即使最优良的宝马也不能相提并论千里距离也不过一夜之间。

接近燕国领地时,他飞低飞慢,为了更清楚的察看燕国地形。

下头的燕国兵将明明看见了他,也无可奈何。尝试过以机驽射击,但距离太过远,又是从低射向高,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步惊仙盘旋飞走,寻了块巨石举着飞上边关高空,飞投砸毁架巨型机驽后燕国边关兵将更不敢再以机驽徒劳射他。

他自顾悠然自得的在半空或停或缓慢飞移,却惹得地上燕国兵将个个注目,都难以置信人竟能背生光翼,如此自如的翱翔天际。

步惊仙看够飞走,不多久,突见燕国边境一面山地似乎有人被一群人围攻。好奇之下就飞近过去看,不料这一看,倒让他吃惊。

他绝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七月,但他早已料到七月掌掴郑王后势必会被郑国高手纠缠不休的追杀。

此刻他眼皮底下,就正是七月在与一群郑国高手奔走激斗。

只是追杀七月的人,让步惊仙既意外,又觉唏嘘。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七节 烽烟(十三)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七节烽烟(十三)

百余头戴斗笠,手执郑国仿紫兰圣弓劲弓的高手追着七月射击。

十多个自魏国投降郑国的内家高手施展飞剑术自两侧飞移紧追七月,附带各色内劲光亮的宝剑纵横飞舞,与追击的弓箭配合默契,彼此绝无碰撞。

王卡在追击大队的中央,不断号施令。

身形高挑的草手执紫兰圣弓,在王卡右侧紧紧跟随,只是她手中的紫兰圣弓虽然搭上九只合金长箭,却久久不见射出。

尽管围攻者多,劲箭连绵射击不断,然后被围中央的七月双袖挥动,移动快如闪电、动如旋风,那些劲箭或被她长袖挥拂挡开,或被她收入袖口又借助旋势飞甩击敌,并不见压力如何巨大。

不由让步惊仙奇怪她为何没有对追击的人下杀手时,只见那些飞甩反击包围敌众的箭眼看有些能伤人时,草弓弦上的劲箭便如闪电般分向散射出去,堪堪在七月飞甩的劲箭伤人前把箭撞开。

几乎在草弓弦劲箭射出同时,七月人化虚影四道,看似犹如分身化影,同时朝四面包围的敌人扑去。

然而草紫兰圣弓上留着的那支箭仿佛就为此时而留,直取其中一道虚影脱手射去

劲箭快如闪电,瞬间射上

施展灵闪绝技状态的七月动作更快,横剑身前,正将劲箭格挡

紫兰圣弓威力之可怕,不由让步惊仙咋舌

以七月此刻灵闪提升一倍的体能,挡下那支箭时竟然被震的双足陷入地下,径直抵在地面拖出条七丈长的沟

其余追击的死士营及高手纷纷乘机射击、飞剑。

七月身形被震退间妖剑急挥连续格挡击开一片飞剑,左袖运劲挥拂,金色旋风突生,直把连绵射到的箭矢全卷带的四面抛飞。

这工夫,草的紫兰圣弓上又搭上九支合金劲箭。然而她背后的箭囊中已经剩不多少支箭,约莫还能上弦三、四回。

然而半空看着的步惊仙通过神眼却看出七月的情况更糟糕,她看似仍旧精力充沛,实则灵早已耗尽,体能受到刚才那支劲箭震伤,受创不少,最大的问题还是她此刻的体能不仅没有迅恢复,反而在缓缓下降。

分明是多日未曾进食补充,长久的战斗又让能量过度消耗以致不能通过吸纳天地自然的能量补充身体亏损。

如暴雨飞击的劲箭全被七月卷飞、四面抛散。

追击的郑国高手一时没有立即再起进攻,只把七月包围在中央。

而七月清楚自身的状况,一时也不愿徒劳进攻继续耗损体能。

王卡看着被包围中央的七月时,心里又一次泛起复杂情绪。

想当年在郑丕的奴隶庄园时七月给他的印象是瘦弱、容易使唤、欺骗的丑丫头。时隔多年之后的七月,出落的如此美丽惊艳,武功高明的让人难以置信。

王卡从没有想过世上有人能够在三十丈内挡住紫兰圣弓射出的箭,更不敢相信凭借人力能够挡住紫兰圣弓却不死、不伤

七天七夜的追击战,七天七夜

足足七天七夜连续不断的追击战,七月仍旧没有显现任何疲倦之态,动作仍旧快的不可思议,力量仍旧充沛可怕,眼力、身手仍旧那么精准敏捷。

毒蛇营精英尽出,配合魏国一群内家高手追击围攻她一个,至今没有伤她分毫。

而魏国擅长飞剑术的内家高手已经被活活累倒一百多人。

死士营长年进行的都是极其艰苦的训练,长久战斗的耐力本就惊人,即使如此此刻的王卡也觉得身体渐渐不能支撑。

而此刻被包围在中央的七月仍旧不见任何疲态

“草,紫兰神箭所剩已经不多,假如你还不能下定决心,当紫兰神箭用尽之时或许就是我们丧命在七月剑下的时候”

草握着紫兰圣弓的手上缠绕的防滑蚕丝早被汗水浸的湿透,她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力,又松,如此周而复始。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追击战开始之前,乔装改扮的毒蛇营精锐高手尚未完全包围就不知为何被七月看破,当时七月拔剑抢先难,连杀数人。不等草张弓人剑已如闪电般扑到,寒光闪动,却只把草的斗笠斩裂两截,冰冷的剑刃架在草的咽喉。

那一刻,草分明看见七月目光中流露的情感,流露的不忍。

“回去吧,我不想杀你们。”

说完这句话后七月拖剑疾走,王卡下令追击。

七月的轻功非常高明,但毒蛇营最擅长的本是轻功,又有许多利害远程劲弓相助,足以拖的七月欲摆脱追击而不能。

然而七日七夜的追击战中草始终无法下杀手,只有在眼看自己人会被七月杀伤时才射出救命的一箭。

众人背负携带的紫兰神箭在长久的追击战中逐渐消耗,如今只剩下三十余支。

草从没想过与七月之间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她成了郑王下达必杀之令的重犯,而深受郑王赏识的毒蛇营则收到追杀七月、至死方休的死命何谓死命?就是不能完成则不能回去,或者永无止尽的追击下去,或者全部被追击的对象杀死。

“七月束手就擒吧,凭你的本事,飞仙宗宗主及长老必定会为你说情,劝郑王息怒。再打下去你非死不可”

七月的强大不禁让王卡震撼,早已让所有追击者又惊又畏。

草不知道七月是否后悔在一开始没有杀自己,然而原本就不忍对七月下杀手的她因为饶命之恩,至今都无法说服自己对七月全力以赴的下杀手。紫兰圣弓的威力天下无双,草相信假如她全力以赴,七月绝不可能在紫兰圣弓面前活命。

王命不可违,毒蛇营大群亲如兄弟姐妹的同伴的生死荣辱更不可能越她的私人情感。

紫兰神箭所剩不多,如此下去草也知道必然会贻害大家伙的性命。

深知她箭术水平的毒蛇营在如此久的追击战中,至今没有人抱怨过她,但草知道,大家或者疑惑,或者根本知道她手下留情。

王卡的话提醒着她,催促着她。如同在说,继续留手等于让大家伙全部丧命。

草已经没有选择,于是只能自己也不抱期望,又渴望生奇迹的最后一次劝七月投降。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八节 烽烟(十四)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八节烽烟(十四)

晴空烈阳,风阵阵,时而轻如抚,时而急如攻。

七月手握妖剑红雨,随意垂放身侧,斜指地面。

风轻时,带的她衣微微飘摆;风急时,带的她衣凌空急摆。

然而无论风轻风急,她的人始终稳如泰山,眸光始终沉稳冷静,神容始终冷漠。

她很清楚草一直手下留情,她曾在边远城战斗中见识过草运用紫兰圣弓的、神乎其技的箭术本事。

“既然你们受了死令,杀不死我追击则没有结束的时候,那就只管全力以赴。紫兰圣弓虽然厉害,但我七月未必就不能应付”

“草”王卡紧了紧手中的仿制式紫兰圣弓,唯恐草还不能下定决心。

草心知如此迟疑下去最终会累同伴们丧命,紫兰神箭继续浪费她将再没有把握击败七月,当即把心一横,拉满圣弓正对七月。

“七月对不起了,不杀你,毒蛇营的兄弟们一个都不能活命。”

七月横剑面门前,寒声道“为求生存而战,何必说什么道歉。如果你的神箭用尽还不能杀我,除你们之外,其它人都会死在我剑下”

草狠了狠心,身形骤然急退半步,拖弓急反向旋动,借内气冲撞及身形凌空急旋力量,脱手射出三支神箭

几乎同时七月身形急退半步,旋身挥剑面前,伏低了身体。

不料她的反应似乎被草预先判断,两只箭射空飞远,一支却正朝她伏地的身体射到。

却被七月旋身挥斩的妖剑红雨挡个正着。

强劲的冲力震的七月抵着地面急往后拖,一只按在地上稳住身形的左掌竟因此磨的血肉模糊

草射出三箭,动作毫不迟疑、行云流水般二度借力急旋,又三支箭附带紫色光亮、如妖光般疾追七月射去。

此刻被震力击退,根本不能挪移闪避的七月眼看无计可施时,偏偏凭借那只血肉模糊的左掌生劲,带的头脸几乎贴着地面旋动,堪堪避过贴飞过落空的三支神箭只是方才受神箭震力冲击的退势依旧不能化解,犹自急往后拖。

草心念急转,绝没有想到那等可怕的冲击震力之下七月还能够生力改变身形,躲避攻击。不由暗觉射出的三箭太过托大,倘若稳妥些,七月绝不可能全部避开。然而她深知后悔无用,身形就势前冲,再度在贴地急旋中就要脱手射出第三轮、两支神箭

一条黑影如幽灵般突从高处飞落,根本不待旁人反应已经掠过凌空旋动的草

两支紫兰神箭尚未能射出,已被步惊仙一把抓住,连带紫兰圣弓也被他夺走。

受此阻扰的草身形一时不能拿稳险些摔倒地上时被王卡一把抱住。

一干魏国毒蛇营高手纷纷抬头眺望半空的身影,一时全都惊呆……

烈阳下,一袭龙纹黑甲、背展黑色光翼,腰悬七星龙渊,背负长枪,神容冷峻的北君让这些曾见过他的高手个个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此刻包括七月,也都失神的注视着半空的步惊仙,不敢相信魏国的传闻如此真切,人竟真能拥有神仙赐予的翅膀,这般自在的翱翔于天际。

“紫兰圣弓”草一声惊叫,一众毒蛇营高手纷纷回神,全张弓搭箭疾朝半空的步惊仙射击。

暴雨般密集的箭矢蝗虫般朝他罩落

只见步惊仙黑色光翼轻轻一抖,便带的他人横向疾飞,轻而易举避开大片箭雨,又自低空振翅急转向掉头,化作团模糊的黑影闪电般直扑七月,不待他人看清就一把将七月抄抱怀里,带起要飞。

毒蛇营众人正惊恐间,忽见步惊仙飞移的身影骤然停下

一柄明晃晃的宝剑剑刃正架在他咽喉,握剑的竟是七月的手

毒蛇营众人,包括王卡和草在内,都为眼前变故迷惑不解。

“以为我需要你救?以为我七月就对付不了紫兰圣弓?”七月神情冷漠,这番话却让步惊仙晒然失笑,觉得这话或许只有郑飞仙才说的出口。

“即使不必,也不致如此吧?”

“把紫兰圣弓还给她。”七月语气冷淡,说时剑刃贴步惊仙肤肉更紧。

一句话,让毒蛇营众人全部惊愕。

王卡目光复杂的紧紧盯着七月那张在躲避紫兰神箭时贴地擦伤、不再美丽的脸庞。无论如何想不到她会如此。

草愣着,胸膛急骤起伏,一时感动,一时自责,一时懊恼,竟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七月冷淡的表情,听着她无情的威胁,步惊仙却不在意。

满腹自信的微笑道“我拒绝,你只管杀吧。”

七月目光更冷,威胁道“我的剑割断你的喉咙后就再不可能被你摆脱,无论多少条命都没用”

步惊仙当然相信,也早知道七月懂的灵能延迟术,灵能喷根本无法把她击退,只是此刻的她根本没有灵能够用以对拼。只是七月绝料不到他会有神眼神通,故而才出言恐吓。

“我相信。但是我更相信你不会如此对待一个来救你、至少是有心帮你的人。如果要让我认为这份自信的判断是错的,除非你杀了我。”

七月使剑刺破步惊仙皮肤,恶狠狠状恐吓道“别忘了你有欺我兄嫂之仇”

步惊仙面挂不以为然的微笑,根本不言语回应,以示对她这些话的满不在乎。

七月见状稍稍迟疑,既下不得手,又不愿意罢休。

步惊仙见她目光挣扎,不由失笑道“与其无谓恐吓,倒不如说说为何要我还她神弓朋友之间的相商,倒还来的有用些。”

七月见他根本不惧威胁,尽管心中不情愿,但为了草一众人,内心本又自觉亏欠了步惊仙恩情。这种复杂心情下才肯稍稍低头,轻声道“丢失紫兰圣弓,她们一个都不可能活,凡有亲族者必定全被牵连,九族全诛。”

步惊仙握着紫兰圣弓,举放面前,打量着道“紫兰圣弓,足可称之为天下第一的杀戮神器。天下欲得此弓者难以计数,相信天下君王知此弓威力者无不愿意以数十万大军交换今日被我左岸所得,奉还回去绝非为了他们会因此受牵连丧命,只是因为本君视你七月为友,不愿为一把神弓而轻贱了你我之间的情谊而已”

步惊仙说罢,脱手将紫兰圣弓丢出,只见圣弓旋动间幻起一团紫影,高飞投落地,被飞身跃起的草一把抄握手中,落地时又如释重负的紧抱怀中。同时松一口气、暗觉庆幸的还有毒蛇营众高手。

七月一时说不出话,明明觉得他是借机卖口,然而眼看这把天下第一神弓被他毫无可惜之态的甩手丢出,重回草手里,想到他如今天下皆知、纷纷议论的暴君之名。也无法说什么反驳的话。

步惊仙甩手圣弓后再不逗留,振翅直投东南方向飞走,片刻间身影就变成黑点,继而的看不见。

王卡为的毒蛇营高手心知不可能追上,连日的追击战又让他们个个疲惫不堪,唯有放弃追击,择地歇息修养,同时飞鹰传信后方运送箭矢等补给。

草抱着弓,独坐棵树下,心中既有对七月的歉疚,又有对同伴们的愧疚。

七月到最后犹自记着她们,同伴们至今没有责备她一言半语。

如果她早早全力以赴,战斗也不会拖延至今,七月自然不会被突然出现的神魂仙君救走。

如今她们身处敌国境内,后方补给运送困难,还要在步步危机的情况下找寻追杀目标,谁又想不到前途之艰难?

“王卡,下一次再碰到七月,如果有机会、你能下杀手吗?”

草觉得烦恼无处诉,恰好王卡过来坐下,便忍不住问他。

王卡抬头望着夜空,沉默半响,才道“死士营不过兵器、是工具。我们没有决定和选择的权利,我们努力的挣扎求生,奋斗至今,为的是有一天能够功绩赫赫,被提拔调离死士营,成为能够拥有相对决定权的、活生生的人。”

王卡说罢,又道“草,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现在的我们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决定权的死物、一件兵器,一件能够杀人的工具。想杀死目标也好,不想杀死目标也好,结果都只能遵循命令这不是说服你必须冷酷的借口,更不是安慰人的理由,而是赤裸的、真实的现状”

草无言的抬头仰望夜空。

只见满天繁星密布,月圆如轮。

她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往日,从记事起……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调离死士营,成为大将呢?为什么我们只能这么辛苦的、不断承受悲伤和折磨的活下去才有可能得到许多别人看来并不在意的简单幸福?’

繁星静静眨眼。

草心中的疑问得不到解答。问王卡,他永远会说,努力奋斗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大家会一起摆脱低贱的身份,得到尊严,得到地位,得到荣誉和荣华富贵

‘七月,你曾经是何等的幸福。被你满不在乎抛弃的那些、可知道都是我们苦苦奋斗至今、渴望而没能拥有的吗?’

草如此想着。

而此刻的七月,没有想这些事情。

她只顾在吃喝。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十九节 烽烟(十五)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十九节烽烟(十五)

步惊仙把第三只烤熟的野猪腿递给七月,后者毫不客气的拿过就吃。也不怕刚烤熟的热烫,用手撕扯一块,就那么整块喂进嘴里。吃的双手、嘴都是油腻,脸庞上都沾了不少。

步惊仙见七月躲避紫兰神箭时擦伤的脸已经好了,只是接连战斗数日,不知道出过多少汗水,衣肮脏狼狈。过去身上戴的那些值钱饰物一件也没看到。

“拿着。”他把一个包袱推到七月身旁,后者拿脚轻踢了下,道了声“不要你的钱。”

“想学你的师尊郑飞仙?”

步惊仙晒然失笑。

“不要直呼师尊名讳”

见七月着恼,步惊仙收起笑容。“我猜你身上的金银珠宝全都变卖入腹了吧?郑国高手还会继续追杀,而你打算饿着肚子跟人拼命?如今不比过去,许多武修者得到上古神功秘笈,体能、内力增涨迅,谁不想击败你名利兼收、光耀门楣?”

上古神功秘笈中的绝技短时间不可能练成多少,也难精深。但有底子的武修者一旦得到秘笈,成功领悟,轻易就能贯通多重心法,体力、内力的提升可以用一飞冲天来形容。战斗力比之得到上古神功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过去的天下,许多资质优异,又修炼武道的人物限于修炼的心法威力不足,即使勤奋刻苦,也达不到绝顶心法一半的战斗力。每每与人动手总是吃亏于这种先天不足,如今上古神功秘笈越来越多人学会,其中势必有这种为所学心法拖累的天才,修炼神功前后的差别,必然是一天一地。

如果有这类人追杀七月,一两个她尚可凭借灵闪的威力击败,若是多了,生死胜负如何仍旧难料。好比有三五个没有修炼神决绝技,却有凌落那般内力修为的人物,岂是容易对付?

七月冷哼了声道“不必枉费心机,我不会投靠任何人。”

“郑国弃你,而你仍旧为郑国尽忠?真感人……”步惊仙的语气里流露明显的嘲弄,七月却不因此受激。

“不负师尊在天之灵就是我高兴的生存信念,你别想能挑拨激将。”

七月说罢又撕下块野猪肉往嘴里喂,吃的津津有味。

“好吧。”步惊仙觉她如今的性情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一些计谋根本拿她无法,索性也不说下去徒然让她看不起。“那么,如今你有何打算?又有何谋生本事?”

“不会谋生就挨饿,左右神功护体,忍忍嘴馋的食欲靠神功吸纳天地能量也根本不怕饿死。没有钱就只穿破旧衣裳,好运时碰到恶人,总能得些钱财购买基本所需,总不至于会光着身子示人,穷困有什么可怕”

“喔?”步惊仙抬眼望她,微笑道“好像你曾经历过贫穷困苦?”

“有也好,没有也好,关你什么事”

七月说着做个凶狠的吓人模样,旋又撕下块肉。

“你这样的性格,难怪会没有朋友,注定孤独一个人苦苦求生。”步惊仙见状故意拿话气她。

“第我不需要朋友;第二,我很自由,所以我很快乐。”七月说罢,又冷眼看着他道“不像你,是根本就没有朋友,甚至孤独的连真正为了你、而帮助你的人都没有”

步惊仙笑了笑,这才知道七月的嘴巴像武功一样厉害。

她的话很拗口,但步惊仙明白话里的意思。

有的人因为他是北君而服从,有的人因为他是神魂大仙指定的使者所以听从。

“我不说自己不在乎,只说你想错了,即使我并非北君、并非神魂仙君,我的妻子仍旧不会弃我而去。”

七月不屑冷笑。

“这是自欺欺人吗?神魂仙君束手无策的只能用残暴之道凝聚神魂军人心了……”

“何出此言?”步惊仙吃惊之余不禁开口打断想不到七月能有这种见识,只怕她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看懂他的作为。

“神魂意志被世人所憎恶,走收买人心的仁道收效见微,耗时长久,十年收效,二十年得大成,三十年才得圆满;唯有走残暴之道,以自我质性凝聚人心战力,排他质性收获威名,让他人唾骂又畏惧的唯恐躲避不及。”

七月说的平淡,一点也不为这番见解自鸣得意。

步惊仙却不由自主的轻轻鼓掌,对七月真正刮目相看。他早知七月并非如表面那般无智,但也绝没想到她内心藏着这等见识。周国武将中赵姬与赵天算得智勇双全,然而总以为他变的残暴;拜月才智更在赵氏兄妹之上,其能足可担当大任,然而对此事也以为他过激。

神魂意志追求者在世人心中形象不堪,十年都不能扭转。人最多偏见,哪怕十年之后,大多仍旧以过去的偏见看待,试图改变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形象,十年最多得成,不过只有些亲身经历、目睹神魂意志追求者变化的人会称道那些改变。

只是十年步惊仙也根本等不到,仁道不宜在乱世治国生存,王道本是取以仁道之法治人又弃仁道的过份宽厚,以残暴之道治军又弃残暴之军过度的暴戾。神魂军根本得不到仁道,这王道失去一半,自然是先天不足,不宜时势。

残暴之师不得人心,推崇武力,自我排他。但战斗力惊人,纪律严明,自律性极强,杀敌侵略凶猛狠毒,让敌人闻风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残暴之师势必带来的无数骂声,步惊仙并不在意。乱世之中骂声何用?既不能灭国,又不能退敌兵。任他把自己打造成何等仁义贤明的圣者,也无法从天下收获多少兵民,所依仗着只有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力量,旁人骂他何妨,神魂意志追求者信他从他足以战天下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有圣人之名者偏偏一生颠沛流离,贫穷困苦,还不及一个活着时被人唾骂的贪官恶吏生活的殷实?可知这用言语称道最虚,因为言语称道说好无需本钱,为圣人做些什么却不如只逞口舌之快那般容易。

他只要能够尽快以神魂意志国一统天下,不在乎得个什么名声。

“如今的郑王真是个心胸狭隘的无知之徒,若武尊肯相助,便是当着天下人面掴上百千掌,本君也只笑不怒。”

七月毫不得意,凑近到步惊仙面前些,盯着他先是展开微笑,突然又把脸一沉,冷冷道“再告诉你一次,不必对我枉费心机试图笼络,我不吃这一套”

第二十节 烽烟(十六)

步惊仙无奈苦笑道。真正服气了。。

便不再说话,默默看七月把整头野猪消灭干净,连猪头也没放过,末了还把骨头咬破吸食里头的髓肉。

终于吃剩一地骨渣了,她才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伸展着腰肢道“舒坦!”

说罢轻轻一跃,就那么跳到前面五丈外的河水里,整个人扎了进去,不片刻头又自水中缓缓浮起。

步惊仙见她就那么穿着衣裳入水清洗,不由失神的追忆起往昔。

那时他领着七月往北灵山,刚出就走了三天才见到村庄。两个人都是满身汗臭,污迹覆面。见到村庄外有河流,七月就要脱了衣裳入水。

步惊仙见状忙劝住她问“胡闹,人来人往,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脱的水?”

那时七月当奴隶时日不短,早低贱惯了,对这些也毫不在意。听步惊仙说了后便只睁着大眼睛看着河呆。

“我教你一法,就穿着衣裳下去,虽然麻烦些,只要仔细点,连身子、衣裳一并能洗干净了。又不怕有人看见难堪。”

七月睁着大眼睛,有趣的听着他说,末了,拉着他手道“步哥哥下水教我怎么洗。”

步惊仙回忆着往事,静静注视着水里的七月失神。

头脸浮出水满的七月静静看着他的失神,一时也自顾想着心事。

月如钩,星辰不见繁密,稀疏散布于天幕。

只是朦脆的光亮照的大地的黑夜隐约已能视物。

水波荡漾,圈圈、层层面扩散。

水面,七月的眸子明亮如星辰,静静的神容又似百无聊赖的呆。目光偶尔飘向步惊仙看眼,又缓缓移到水面,看着圈圈涟漪荡漾。

不知过去多久,步惊仙才收起追忆的思绪,眸子里重又映入水面中七月的面貌。步惊仙缓缓起身,展开黑色的光翼。羽翼黝黑,却又似吸收着天上的月光,聚集起一片朦脆如幻的金黄,照亮周遭一片。

拍动的光翼带着他的身躯缓缓升高。

“杀死不愿杀的人,自己一定伤心;被人杀死,会有别人为自己伤心。若以此而言,有时候残忍杀死不愿杀之人,是用自己的难过换取对那些会为自己伤心的人快乐。是让自己难过,还是让关爱自己的人难过?有时候,只有这两种选择。没有自由的悲伤就是不得不陷入这种选择。”

天空突然响起闷雷滚滚,片刻,又亮起一道仿佛刮破天地之间的紫色闪电。

步惊仙把背上的长枪取下,启动机关恢复伞形,轻轻一抛,那伞便缓缓落到地上的包袱旁。白色的伞面映着淡淡的月光,尤其显眼。

“赠与你遮风挡雨。”

步惊仙说罢急振光翼,身形变化团模糊的疾光,直投高空飞走。

七月静静盯着包袱上的白伞呆,久久浸泡水中。

“他为什么对我好呢?”

这疑问七月不止第一次在心里自问,只是今日感受尤其强烈。

舍紫兰圣弓,任她如何态度不堪也毫不在意,赠送机关宝器。

曾见识过舞菲本事的她很清楚这伞的厉害,退可抵挡子箭暗器刀剑,进可变化长短凶器。

七月在游历中觉,世间男人太多情,又太薄情。世间女子最可悲的就是总当男人的殷勤为深情。多少为情爱所苦的无不如此,落得个深闺独苦守,生为取悦他人笑的凄凉景。然再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正在犯这样的错误。不由自主的觉得北君左岸对她好像比之对其它人好的太多。

这种念头七月早曾有过,正因为如此她才尤其不愿给步惊仙好脸色、好言语。只想拒之于千里之外,然而如今竟在燕国巧遇,躲也不能躲。

“异日还了他今日人情就是,惊仙吧千余名神魂不灭威武绝不可与那轻薄之徒接近。”

步惊仙高空飞翔,不多久满天乌云遮日,雷声滚滚,顷刻间便落下大雨。

光翼不惧雨落,他衣虽然淋湿,却也满不在乎。

燕国的神魂殉道竿情况紧急,他为七月已经耽搁了时候,此刻更不愿为避雨而耽误。

燕国的神魂殉道军被燕国大军攻打后退守至群山中的一座孤峰,周遭地势凶险,光秃秃的高山险峰此起彼伏,原本修建有索桥,如今都被神魂殉道军破坏。燕国大竿如果要追击则必须通过山群之间的峡谷道,绕走三百里,才能到达接近神魂军的孤峰。

上山的道路又十分崎岖,极其难攻。神魂军占据地势之利,燕国的竿械也难以从山底攻击到峰顶。

因此之故燕竿在杀败神魂殉道竿后没有继续追击围剿,只等叛军自己支持不住时出来投降。

百余丈孤峰之上,雷鸣闪电照亮天地时,巡夜的神魂殉道军有人站在避雨处,抬头看天,忽见闪电的光亮中有一团黑影。

“天上好像有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大的雨鸟都躲起来了。”

另一个人说话间跟着抬头眺望。

又一道闪电亮起时,两个人都看见头顶上空悬飞着一个人!

“人、人是人!有翅膀的人!”

两个守夜的神魂殉道军吃惊叫喊,他们身后屋子里的人由于受风雨声惊扰,以为有变故,当即拉起警铃。

整座孤峰沉睡的人全被满山晃动的铃声惊醒,匆匆抓起武器奔出,如蚂蚁般片刻占满半座孤峰。

这才现并非燕国出兵袭击,而是头顶上空有个长翅膀、会飞的人。不由都看稀奇的议论纷纷。

步惊仙见到孤峰的骚动,有意不下去喊话。一则想看看神魂殉道竿的组织性,二则有意借此机会让他们目睹自己的神魂意志力量。

孤峰骚动一阵,神魂殉道军的领打量许久,终于运功喊话道“是神魂仙君吗?你是神魂仙君吗一一?”

步惊仙这才缓缓降落,双足落在人群自让出的空地,旋即按掌额头,微微弯腰绕四周致礼道“在下左岸。”

众神魂殉道竿纷纷按掌额头,弯腰回礼,喊了声“神魂不灭!惊仙吧千余名神魂不灭威武”

步惊仙料想是他们的招呼用语,便也补了句“神魂不灭!”

“神魂仙君果然是神魂大仙指定的神魂宗领导者,不远万千里的赶到燕国相助同道中人,请到里面说话。”

步惊仙略微打量这神魂殉道军领。

见他皮肤黝黑,身材壮而不粗,高而不巨,剑眉细眼,穿身神魂宗传统的旧制式黑色连帽长袍,身上不见携带兵刃,在他两旁、战斗力出众的几个人也都没有佩戴兵刃。

步惊仙不由怀疑这人出身神魂山。

当今天下神魂意志追求者罕有再保持神魂山的习惯和信念。不屑于使用任何兵器,相信神魂意志力量强于一切。只是此人年纪看来不过二十余,修为却十分高明,又大违神魂宗修炼人类武功的固执。

孤峰之上的屋舍都显得简陋,布局早让步惊仙暗觉像极了神魂山的。四座村舍分别位于四角、一座主村位于中垩央的格局。

“我叫千羽飞,目前是神魂殉道竿雅选的领,在这里代表六十万的殉道军感谢神魂仙君的救援。”千羽飞说罢又从怀里取出面制作工艺粗劣的黑铁牌,递给步惊仙道“殉道竿受神魂大仙星陨的指引在燕国聚集作战,由于过去不知道仙君,因此由我暂领大家战斗,如今仙君来了,请成为殉道竿的领,带领大家为神魂意志而战斗!”

步惊仙也不罗嗦客套,知道这人是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将领职责让给更让同道信服的人,也是心甘情愿。

便双手接过铁牌,受领了这份责任。

“受神魂大仙的指引,带领天下同道为神魂意志战斗是我左岸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不知道左岸担负此责,是殉道军共同的意愿,还走过半的意愿?”

神魂宗的领以及诸多负管理职责的人都靠推选,领、至少需要过半数。半数的信任有一种领导之法,全数又有一种领导之法。两者不可混淆,故而步惊仙必须询问清楚。

“仙君拥有神魂意志力量,天下所有的同道都会完全信任,殉道军也不例外。”

“好!”步惊仙十分满意,又问“职责行使的期限是旧例,还是众议?”

所谓旧例就是三年,众议则是通过众人商议,投票决定期限。

作为全数推举的领,在接受领责任的期限内,一切决意别人即使有其它看法也只能提,而不能有反对和拒绝听从。这是未免各自主见让领不能全力以赴,又避免因为见解不同形成各种彼此对立的团体,也就是通常的政治党派而设。

“旧例。”千羽飞回答的很快。

“大家都先休息,明日议事。”

堂内众人都答应着作礼回去。

只刻千羽飞领步惊仙往宿处,路上后者问他“曾听神魂剑圣说神魂山有位千村护,不知。“

“正是亡父。”

“原来如此。”步惊仙微微点头,记起神魂山上的那个孩子,在神魂宗灭亡时,他们一起被生擒,逃亡路上帮忙咬断他身上绳索的孩子里,就有这千羽飞。只是当初在山上虽然常见面,关系却并不密切,时日久了,步惊仙只记得那孩子姓千,是村护之子,而不记得名讳。

第二十一节 烽烟(十七)

那千羽飞当年与神魂山的几个孩子咬断步惊仙的绳索后,看守的官兵看见步惊仙从坡地滑下去逃走,注意力一时分散。

他就乘机与另外三个同伴一起从另一面斜坡滑下去逃脱。

后来幸运的碰到一群神魂意志追求者,跟着一并乞讨度日。

没多久又随那些人来到燕国,在燕国时,千羽飞与三个同伴凑巧碰到个受了重伤而垂死的武修者,那人不由分说的硬传了他一身武功,还留下本武功秘笈气绝而去。至今千羽飞都不知道那人名姓身世。

最初千羽飞因为一身武功再痛苦总认为他自己变成了个堕落者。伴随时日推移渐渐他现自己的强大三今年纪不大的孩子看着千羽飞拥有武功后的厉害,终究是孩子心性羡慕久了,竟也都想学。

这才让千羽飞对于修炼人类武功的事情变的不再那么介怀。

长年来凭借武功千羽飞在燕国帮助了不少同道中人。那些神魂意志追求者本来也不走出身神魂山,没有神魂山人的许多偏见,对于修炼人类武功的看法也没有那么偏激。

时日久了”千羽飞虽然年轻,但在燕国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中也很有声名、人望。

燕国最初起义时有八位义军领其中有的被捕有的战死。最后只剩下千羽飞一个。那些领的人马陆续都投奔过来这才让千羽飞带领的神魂军数量激增。

步惊仙来之拼了解过燕国殉道军的情况,不久前被燕国击败,算不上是千羽飞的无能和失职。

当时有一路六万的神魂竿被燕国追击,撤逃投奔至千羽飞处。事出匆忙,受那支神魂竿的阻碍以致殉道军准备的诸多防御设施不能使用导致大败。大败之后千羽飞能够稳住局势败而不溃由此可见其人确有本事。

如今殉道军被迫入绝境,也是形势所致,根本怪不得千羽飞。那时退走,只有此处能够容身否则早被燕军杀散而后逐个击破了。如今燕竿在孤峰周围的峡谷道安装大量器械,有意把神魂军困的不能动弹,强行突围无异于飞蛋砸石损伤多少也无法突破包围。

殉道军必须外援,仅凭自身根本不可能解决困局。

纵使他步惊仙凭借飞翔之能每天出去破毁燕国器械那也要一两个月才有作用。殉道竿在孤峰上的粮食根本撑不过半个月。

然而眼前情景只有联燕抚楚和联楚抗燕两个选择。

联合燕国最有可能成功也不怕殉道军不会服从。然而如此一来,等于为求让殉道竿能够生存而破坏迅一统的可能魏国灭亡后齐国蠢蠢欲动,假如燕国不能亡,日后局势展会大利于郑国。

楚不能灭燕则收获不足。一旦楚国被迫罢兵”郑国的势力则独傲天下楚、燕仇恨连绵日久,必将拖累的楚国不能伐陈。郑国将能从容对付周国势必压制的周国再难伸展手脚。

“宁可殉道军灭亡也不能因此阻碍未来大事或许又需要请那仙人出来说话……”

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联合楚国打燕国。然而此事看似容易实则困难重重。

先楚高歌接受提议的可能性极低他部属许久如今快等到一举灭燕的时机根本不需要借助神魂军的战力。其次楚高歌本有意坐看殉道军灭亡”根本不会救助未来的大敌。

纵使果然联合成功,燕国的殉道军将来也几乎没有可能生存。

燕国灭亡时,楚军必灭殉道竿无疑。而殉道军无处可逃,更不可能在楚军的打击下自给自足的生存下去。燕国地势复杂”仅仅靠一两座城池不足以生存是一个问题”任何一座城市如果没有外援力量都会更容易被敌人切断包围擅长用器械作战的特点又让被动死守城池与等死无异。步惊仙思来想去最后也没有更好的主意。眼前只有设法先说服楚国愿意相助才能摆脱危急。

燕国灭亡时如果策刮得当,让殉道军开赴至与郑国相邻的地界并不难实现。

到时如何设法让郑军不攻殉道军就是唯一的生机。此事虽然难,但相较于设法让楚国不攻殉道军而言却简单又现实的多了。

次日步惊仙当众说出主意。

殉道军未曾遭到楚国攻击,虽然同样视楚国为堕落者但魏国时有步惊仙与郑国联合的先例,殉道军都没有强烈的排斥。

“对于未来的大事我在此有责任对大家说明。我军形势不利之极,燕国灭亡后楚军必打我竿”郑国也极可能夹击。本来最合适的选择该是与燕国联合燕国形势危急急需帮助,而且事后不敢立即翻脸,不得不容我军占据其土地。”

殉逆军众都听着许多人气愤燕国杀了不少同道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只觉得不与燕国联合才是对的。

千羽飞还算冷静虽然有仇恨但也听得进这些话想得通形势的必须。不由疑问“既然如此宗主为何选择楚国,与虎谋皮?

“问得好!”步惊仙环视众人高声问道“我们拿起武器,战斗流血”为的是什么?”

殉道军众都没有迟疑齐齐答喊道“为了神魂意志的实现”

“神魂意志的实现和生命哪者更重要?”步惊仙目光烁烁再问。

“神魂意志高于一切!为此我们不惜付出生命面对任何困难”

“不错!许多同道因为不能忍受生存的折磨接二连三的背弃了神魂意志变成了堕落者。而我们、从没有放弃,始终坚持!终于等到神魂大仙的指引,终于看到实现神魂意志理念的道路。”

步惊仙说的声情并茂语气高亢。

“一切都是为了神魂意志!为此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如何实现神魂意志?必须战胜所有的堕落者必须建立神魂意志国,必须以神魂意志国统一天下!如此才能教化堕落者,才能让神魂意志成为天下所有人信奉的力量。

第二十二节 烽烟(十八)

第十二章

神魂仙君

第二十二节

烽烟(十八)

今天有事,回家晚了,导致更新延迟。望书友们见谅。:)

“但是,仅凭我们的力量需要多久才能战胜数量远在我们之上的堕落者?很久很久……我们必须让堕落者打堕落者,让堕落者灭亡堕落者,让堕落者变相帮助我们消灭堕落者的国家这——是为了实现神魂意志而任何阻碍的人都是实现神魂意志的、我们的敌人”

步惊仙拔剑高举过顶,神兵七星龙渊的寒芒在日光下反射的华光几乎刺眼,高亢的语气带动殉道军众纷纷呼喊答应。

“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

见众人反应良好,步惊仙这才沉眉喊叫道“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阻挡神魂意志实现的堕落者、冥顽不顾的堕落者都是我道中人的死敌为实现神魂意志,我道中人不惧牺牲,不惧危险。因此我们必须相助楚国灭燕,利用堕落者国楚国的力量消灭燕国,即使为此我们的未来充满危险,甚至于全军覆没也不能突破郑国的拦阻与北地的同道汇聚,我们也一无所惧,我们仍旧坚定不移因为我们的牺牲至少换得一个堕落者国的灭亡,为实现神魂意志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步惊仙说到此,掌按额头,面朝青天,高喊道“神魂不灭为神魂意志的实现我们不惧怕任何危险,在此,我们以信念对青天之上、庇护我们、等待我们成功的神魂大仙起誓”

绝大多数神魂殉道军毫不迟疑的跟随而为,掌按额头,面对青天呼喊起誓。

偌大的孤峰上,顷刻间几乎被仰起的头脸占满。

就在步惊仙猜想那个所谓的仙人会否果真灵验的配合‘显灵’时,青天之上,烈阳突然变暗。

天地间突然一片昏暗,这种昏暗持续约莫半刻钟,烈阳突然绽放一道七彩的光柱,自青天烈日中径直投落地上,正好把步惊仙笼罩其中。

“神魂大仙已经得知我们的决心,得知我们坚定不移的信仰”

原本那些迟疑的伪神魂意志追求者骤然见到神迹,无不慌忙掌按额头,效仿致礼,随众人高声起誓,呼喊决心。

“为神魂意志的实现,我们不惧危险,不惧牺牲,坚定不移的追随神魂仙君,与堕落者战到最后一刻,万千刀剑加身犹自不悔”

千羽飞呼喊出声,殉道军众人无不跟随重新宣誓。

片刻,彩色光柱缓缓消逝,仿佛缩了回去般迅速变短,最后消失在青天下烈日之中。

天地又恢复如常的光亮,烈日再没有绽放异常的彩光。

然而整座孤峰上下的殉道军却人人振奋,充满对神魂大仙的虔诚,充满对神魂意志力量追求的坚定信心。

步惊仙看着一切,想着突然显灵的仙人,一时庆幸,一时觉得自己越发像个骗徒,一时忧虑那个至今没有提出要求的仙人用心。

然而他此刻无从选择,无论哪里的神魂军中都必然充斥大量伪神魂意志信奉者,那些人根本不会如真正执着的神魂意志追求者般遵守神魂宗的规矩。面临让他们送死的局面时,那些人绝对不会规矩。造谣、诽谤、制造混乱,为打击他这个宗主的声望势必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利用神魂大仙让神魂殉道军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最糟糕情况抱有坚定不移的信心时,那些伪神魂意志追求者才毫无办法,只有逃跑或跟随其它人拼命两种选择,试图制造混乱让众人不信任他这个宗主,绝对没有可能成功。

稳定神魂殉道军方面的问题,步惊仙当即飞往楚军所在城池,决意亲自游说楚高歌。

途中他在半空发现孤峰不远的山岭中有许多咕噜果树,不禁低飞落下仔细查看。这一看,才惊讶的发现燕国这一带的咕噜果树多的让人难以置信,吃惊之余不由满心欢喜,信心倍增。如此多的咕噜果树足以让神魂殉道军饿不死,如此一来即使不能很快说服楚高歌与殉道军结盟也没有灭亡之忧。

‘咕噜果啊咕噜果,当年与七月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或许早就饿死途中。今日殉道军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又是你们带来让人振奋的希望,他日神魂意志国一旦建成,势必立你们为国树,栽种满神魂意志国的土地’

步惊仙心里想罢,振翅飞走。

他却绝没有想到就在他飞走不久,原本所立的咕噜果林中,一些咕噜果树树身都睁开了如咕噜果般的眼睛、嘴巴。

片刻,那几棵树散放颜色各异的光亮,散发出阵阵各色光点,那些光点汇聚成光河,四面飘开。但凡飘过之处的咕噜果树无不迅速长粗,枝叶迅速茂盛,以惊人的速度盛开起色彩缤纷的咕噜果花,那些花朵又迅速凋零,各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舞漫天,顷刻铺的连绵几十里的山地地面上堆起了半寸高,其艳丽,足可让人叹为观止

那些咕噜果花凋谢之后,又迅速结起果子……

飞扬的花瓣在突然升起的风吹中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孤峰之上的殉道军都在等待步惊仙游说楚国回来。

正在思谋如何解决大军生计问题的千羽飞突然看见几十里外的山群中飘起漫天色彩缤纷的花瓣。

“咕噜果花”

千羽飞在内,许多神魂意志追求者都惊喜呼喊。

不片刻整座孤峰的殉道军都在张望那飞舞漫天,仿佛能遮天蔽日的缤纷花瓣。

“如此之多的咕噜果花,那边山群中势必有许多咕噜果树这一定是神魂大仙的庇佑,一定是神魂大仙的指引”千羽飞惊喜交加,高声喝喊道“走,来些人随我过去察看”

大群殉道军欢喜雀跃的跟随下峰,直奔飘飞花瓣上空的山群方向。

神魂意志追求者十之八九都喜爱咕噜果,过往食不果腹的时候总是居多,又常常被堕落者从这里驱赶到那里,又从那里驱赶到这里。

漫长的路途中倘若遇到咕噜果树如同见到救命稻草。

因此神魂意志追求者大多对咕噜果怀有敬意,如今看到纷飞遮天的花瓣,都知道或许能解决食物的问题,谁不高兴?

飘飞漫天的花瓣让飞远的步惊仙无意中回头间发现,眼看飘起的花瓣渐渐遮挡了百里天空,他只觉得难以置信

咕噜果树开花结果极没有规律,倘若无人采摘,一片果林自然会形成挂满果子的景象,但如果有人采摘,或许明天就又结出一颗,或许十天甚至一个月后才会再结出一颗。

因此一起开花,漂亮的花朵一起凋谢,那是十分不易碰到的情景。

更何况就在刚才,他还亲眼见过那片果林,绝没有如此多的花开

‘莫非又是那仙人弄的手段?’

步惊仙不由如此猜测,一时为此欢喜,一时又担心燕君见到会派人毁树,但料想千羽飞势必会有对策,也就没有回头,自顾飞往楚国大军驻扎的城池方向去了。

飘飞的彩色花瓣,片片都是椭圆形状,有些在空中飞舞时缓慢旋动,有些则旋动的飞快。

阳光照在上面,一半光亮被遮挡,一半可透。

因此之故,漫天的花瓣在日光照射下竟形成色彩斑斓的大片彩云般美丽,让无数人看着,都惊奇不已。

距离咕噜果林二十多里的地方,七月满面惊喜笑容的抬头眺望漫天的咕噜果花瓣。

‘太美了……’

自幼喜爱咕噜果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震撼的美丽景象,不由被漫天飘移、闪动或强或弱彩光的美丽所吸引。

如此驻足眺望一阵,七月毫不迟疑的施展轻功飞走,直朝飞起花瓣的群山中奔去。

当日与步惊仙分别后七月无处可去,想着步惊仙相救、相助的恩情,总觉得一日不还则一日不得痛快。

左右无事,她索性就决定去寻神魂殉道军,料想步惊仙来到燕国必然是为了殉道军。打定主意如果殉道军有什么必须帮助、她又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去帮忙。以此作为送还步惊仙人情,将来也就两不亏欠了。

七月赶到这里时,万没想到会看见这种让人震撼、沉醉的美丽景象,只觉得不虚此行,哪怕只为看一眼此刻的异景,来这一趟也就万分值得了

二十多里的路程对七月而言不过片刻。

当她接近果林,看见满林的地上遍铺的咕噜果花,看见结满的各色成熟的咕噜果子全睁眼咧嘴,展露笑颜,盯着到来的她纷纷叫嚷时。

咕噜果的那些话在她听来丝毫不觉得吵闹,反而如同美妙动人的乐曲。

七月情不自禁的漫步果林,跟果子们聊天说话,摸摸这个果子的脸,捏捏那个果子的大嘴。渐渐又旋起天仙舞,人如幻影般在彩色花瓣铺满的林中移走,长袖挥拂如虹,身影幻动如仙……

“好看好看,漂亮的好人舞的真好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漂亮的好人过来跳舞……”

七月笑容满面,边自舞动,边与叫嚷的咕噜果子聊天说话。

就在她沉浸于欢喜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远远响起,立时让她收起笑脸,眉目冷沉,蹲低身体,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唯恐是追击的郑国死士营高手。

第二十三节 烽烟(十九)

片刻,听声音约莫十几个,料想不是死士营时才稍稍安心,便又挂着笑脸对着周围的果子道“可不要暴露了我的行踪喔,让我悄悄过去什么人来了。”

那些果子竟然全听话的一起挂笑闭嘴,一个都不再吵闹。

整片热闹的果林顷刻间寂静的再没有一个果子的说话声音。

七月大觉诧异,万没想到会如此,她原本不过,本知道果子顽皮,有些越不让说话偏说的越大声,有些则会乖乖听话。但她刚才的话不过只有附近几棵树的果子能听见,此刻竟然满林果子齐齐闭嘴,状况不由不让她感到惊异。

“从没见过你们这么乖的果子。”

周遭的咕噜果齐齐眨巴眼睛,不做声的冲她展露笑颜。

七月施展凭虚御风,双足离地飘飞,寻脚步声方向小心过去。

刚飞走不远,突见一路过去的果子都冲她挤眼,仔细一看,发现果子的目光都齐向一方。七月心中惊疑,还是试着顺果子们目光投望的方向飘飞,如此一路周折飘飞,不久果然看见入林的人群。

而她更恰巧绕到那些人经过的后方。

“这里的果子竟然如此聪明”

话说入林的这群人,都是剑岳派衡山支宗弟子。

魏国灭亡后他们在舞菲带领下杀出重围,南下来到燕国。燕王知道魏国投奔而至的武修者个个都有亡国灭家之恨,得他们相助实属万幸。故而对这些武修者无不厚待,又承诺异日必赐封地让他们在燕国重建武宗

这些武修者也都心甘情愿帮助燕国抵御楚国,更巴不得与郑兵交战、杀死仇敌以解心头之恨。

舞菲带领的衡山支宗尤其得燕王厚待,支宗上下都知道是得益于舞菲昔年神武擂的盛名。不知觉中支宗上下都待她尤其敬重,虽然无人明言,但许多弟子都认为他日支宗得以重建时,舞菲必当是宗主。

此次舞菲带领一群高手相助燕国,被请来对付神魂殉道军。

见到漫天飞舞的咕噜果花瓣时,燕军中有人知道这里必有许多咕噜果树,就委派舞菲率人查看。

“舞菲师姐,此地距离殉道军的孤峰没有多远,如此多的咕噜果树被他们所得势必没有缺粮之危,我们是不是该把这片林子毁了?”

“是啊,舞菲师姐,林师弟说的对!”

四五个人附和答应着,突然一声冷哼响彻林中。

舞菲在内,众人纷纷四面戒备。

那声冷哼听起来十分清晰,但方位却让人无从把握,好像出自一人之口,又好像来自四面八方无数人之口。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突见左面多出条身影。

只见来人长发披肩,一对凤目满含杀气,步走间长柚飘飘,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不知哪来的风吹的地上堆积的花瓣阵阵纷飞。

“这里也有!”又一个弟子望着右面大叫。

原来右面竟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这里也有……”后面的弟子吃惊低叫,一时以为碰到仙魔鬼怪。

只有舞菲目光沉静的看着面前的第四条身影,暗自惊异于七月突飞猛进的修为,竟能将分身化影施展到如此惊人的程度。

“武尊别来无恙?”

舞菲淡淡然看着面前的身影,手中握着的花伞斜斜垂放一旁。

一众人这才知道正是曾在低山关见过的郑国武尊,只是当日她满身金饰珠宝,衣装华贵,如今穿着身粗布长袍,且多处打着补丁,形貌差别过大,一时让众人竟没有认出。这时看仔细了,才发现果然是她。

一些男弟子不由都暗觉幸灾乐祸,只想,你也有今。

一些女弟子则觉得她没了过去的华装金饰,美丽也减去三分,落魄至此,实在可怜。

舞菲打量着七月的变化,不由发现她反握着的白伞,暗自惊疑,竟不知为何心情变的难以平静,忍不住问道“武尊所执的莫非是北君的飞天伞?”

七月没有答话,却把伞正握,垂放身旁,让舞菲看了清楚。

“怎会在她手中?莫非自北君手中所夺……”

舞菲稍稍平静了情绪,淡淡道“听闻武尊已经离开郑国,难道还要为郑国与我们为敌么?”

“敢毁坏此林一颗树木,就让你们全部葬身此地”

七月说的冷淡,在衡山支宗众人听来却觉得狂妄!

然而他们也知道武尊的厉害,都不敢贸然插话”只听舞菲如何说。

“原来如此。早闻武尊尤喜咕噜果,适才听到师弟们的毁树之言所以动怒。只是武尊大可不必。舞菲自幼曾得义母教导,知道这咕噜果极有灵性,实属天地间最神奇之物,虽然喜爱之心不比武尊厚重,但也绝不愿意蓄意伤害。所以,本就没有毁林打算。”

“如此,自便。”

七月一声说罢,身影瞬间没了踪影。

一群衡山支宗弟子犹自戒备半响,才敢言语道“舞菲师姐,她走了?”

“走了”

众人均觉如释重负。

“哼!她以为自己还是郑国高高在上的武尊么?仍旧如此张狂”

舞菲知道那师弟的脾气,也不说他什么。

“师姐,倘若动手能胜过她么?”

舞菲淡淡然道“虽然未必会败她,但也实在胜不了她。七月武尊之名实在当之无愧,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如今的北君有望胜她。”

“北君?”一众人无不诧异。“北君不过会些邪恶毒术又耐得打而已,不见如何利害啊?”

舞菲淡淡然道“耐得打如何还不厉害?任你如何拼命,他自毫发无伤。最终你还得逃命,若不然便会筋疲力尽的变做待宰羔羊。再者如今的北君得了神魂意志力量,有仙人之翼,再想打着他就已不容易。看似北君无甚厉害杀招,然他神力盖世,随便一拳一脚打中了也让人消受不起,威力本就胜过无数招式绝技。”

众人这才觉得确实如此,便都对北君重新认识,无不对舞菲的话由衷信服。

“师姐,那这里的咕噜树果然不毁了么?”

“我虽对武尊忌惮,却并不致因为惧怕她而放弃毁树。只是这咕噜果的确是世间最有灵气之物,且生来让人食,被食而欢,实在是天地间最善之物。本不该有意伤毁,故而本没有毁树主意。”舞菲说罢招呼众人折返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节 烽烟(二十)

路上又道“你们不必担心。殉道军势必来此采摘果子,回去后禀明王将军,只要在他们满载而归的途中发兵,必能重创。而后再在林前布满器械,便能让殉道军绝望。”

一群衡山支宗的弟子这才欢喜叫道“原来师姐早有这等主意!实在胜过毁树。师弟愿意留下监视殉道军动向!”

又一个弟子也忙请命说愿意一起留下,有何动静时能够跑腿传讯。舞菲一一应允,便自领了其它人急急回营禀报。

舞菲离去不久,留下的两个衡山支宗弟子就看见远远过来的殉道军众,忙都伏地了身子,小心窥视。

话说七月听舞菲表示不会毁树,就懒得再与她们多言,自顾走了。

林中的咕噜果这时候又开口说话,个个见到她都叫喊说““美丽的好人。”

逗的七月欢笑不已,于是就在林中一路施展天仙舞,直让咕噜果子个个看的叫好不已。

这天仙舞其实是十方九五之尊的练功之法,犹如许多武功搭配心法修炼的外功拳路一般,故而飞仙宗弟子都练的纯熟。

郑飞仙原本就精通舞术,在王宫时曾与宫里一位极有盛名的舞者关系亲近,天仙舞的蓝本也是那位舞者的看家本领。

由于十方九五之尊威力霸道,郑飞仙恐怕许多弟子过于追求强劲杀伤力而误入歧途失了灵敏,才苦心设计了天仙舞搭配心法修炼。故而飞仙宗弟子不仅掌力厉害,敏捷灵巧也绝不在任何绝技之下,轻功本领更是当世顶尖。

七月舞动中忽见前方有双硕大的眼珠子盯着自己,吃惊之余立即拿住势子,蹲地打量。

这一看,立时放下了戒备之心,却又满腹疑虑。

三丈外,有五颗尤其粗壮的咕噜果树,围成一圈生长。

其中一颗树的树身上睁开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子、咧开笑着的金色大嘴。

分明便是咕噜果子的笑脸,偏偏却出现在咕噜果树的树身上!

七月见过无数咕噜果树,却从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果树!

但她坚信咕噜果的善,哪怕眼前景象古怪也不怕会被伤害,完全放松了身心,只觉得稀奇的迈步过去,站在那颗树上的笑脸前”仔细打量半响。

“你是什么东西?”

“咕噜。”

“咕噜?”

“我是咕噜。”

七月伸指入那张咧开的金色嘴里,片刻,里头就流出金色的汁液。七月尝了尝,笑道“酸咕噜。”

“酸的好,提神醒脑健体排毒养颜除病利修炼……”

那怪树嘴里蹦出一大串好处,听的七月呵呵失笑,听着数着,那怪树竟然足足说了一百三十多种好处,越听七月笑的越厉害,到最后已经捧着肚子弯下了腰。

怪树犹自在说好处”七月实在笑不动了,忙插话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好处无穷无尽了。再说下去我要笑死啦”

村身上的果子脸连连眨巴眼睛,又说话道“我是很认真的。”

七月不禁又笑,旋即正色道“我笑的也很认真呢!”

“你应该要相信一个咕噜仙的仙液一定比普通的果子独特。”

“咕噜仙?”七月又笑,退后了一步,拿眼上下打量怪树一阵,笑道“倒还像那么回事。

不过我知道咕噜最爱吹嘘自己的好处,你若是咕噜仙,也该比普通的果子更会吹嘘自己的好处。”

咧开的嘴里伸出条金色的舌头,把从嘴里流出的一些汁液全舔回去。

“不一样。普通的果子害怕人不吃,所以说自己的好处。但我是咕噜仙,不让人吃,不需要吹嘘自己的好处。”

“不让吃的咕噜?”七月大觉诧异”还是头一次遇到。

“那当然,如果让人吃了,就不能变成咕噜仙了。如果我把自己给你吃了,这一片的咕噜村全都会干枯而死。”

“办没了你这咕噜仙其它果子就活不成了?”

“这里本来不能生长,因为我的存在土地才能逐渐改善,还需要好多几年才能改善的让咕噜树生长,所以我现在不能让人吃。”

七月听的有趣,索性一手托脸,一手抱臂坐在树下。

“你真是个神仙呀?那你为什么会变成咕噜仙呢?”

“妈妈变的。”

“妈妈?”七月虽然亲近咕噜果,但过去遇到的果子都十分懵懂单纯”从没听果子说过妈妈这个词汇。“妈妈是谁呢?”

“妈妈就是妈妈,所有的咕噜仙都是妈妈生的。”

“那,她在哪里?”

“就在这里呀,你不是也站在妈妈身上吗?”咕噜仙说的奇怪,让七月不由低头看着那些花瓣,又觉得并非咕噜仙所指,不由猜测道“莫非是说,大地?”

“大地就是妈妈的身体。”

七月啼笑皆非。

“大地为母,你说的对。”

七月正觉得这咕噜仙可爱,突觉周身的血液温度骤升,片刻间就热的让她难过。

“为什么这么热?”

“我说了,我的汁液好处多,一会你就知道了。”

七月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不片刻整个人竟然仿佛烧红的铁,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一身衣裳竟然燃起火焰,身体仿佛随时都会燃烧,不由急运内功自视体内。不觉有何异样,只发现身体越来越热,时刻都会燃烧似的。

“我好像快烧着了……”

“烧一会就没事了。”

说话间,七月只觉周身蓬的跳起火焰,整个人痛苦的几乎疯狂,然而这种火烧的痛苦只那么短短一瞬,便恢复了清醒。再看自己身体时,好像刚才燃烧火焰只是幻觉。然而一身的衣物却实实在在的不见了。

一阵风吹过,七月周身都觉得凉。

旋即看见一些彩色的丝,飘飞到面前几缕。

她看得疑惑,不知何物,不由回头张望。这才惊觉那些彩色的丝,来自她头上!

忙一把抓了长发来看,这才确信一头黑发变成了彩色。

“这……”

“太好看了”咕噜仙这时称赞道。

七月却气的拿手捏咕噜仙咧开的嘴唇,急叫道“快把我的头发变回来!”

“痛、痛……”

七月见状又不忍心的松开手。“快把我的头发变回来!你太顽劣了,把我头发变成这样如何见人!”,

“这么好看为什么不能见人?”,咕噜仙好似完全不懂七月的心情。

“好看?哪里有人的头发如此古怪,岂非让人把我当作怪物了!”,七月叫罢又急道““害我衣裳也被烧了,哪里有什么好处了”

她正说时,地上的花瓣突然纷纷飞起,顷刻间将她整个人环绕、包围、覆盖。

一阵彩色的光亮骤然绽放,片刻功大又消失。

那些覆盖在七月身上的花瓣竟然变成了一身完整的彩装袍衫。

七月愣愣看着这身艳丽的衣裳,不敢相信会是花瓣所变。

“这身衣裳比你原来的好看多了吧?很耐穿的!”,

咕噜仙笑脸说着,七月半响才回过神,不认识它般拿眼上下打量。

“仙术?”

“妈妈送你的,我没有这种能力。”

“妈妈?你是说大地?”七月手指地面,觉得有些荒唐。

“是啊妈妈说你是应该被守护的人,所以让你喝我的汁液,送你衣裳。妈妈很喜欢你。”

“是、是吗?那么代我谢谢她。”七月一时难以接受,但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又素来相信咕噜果的单纯,也就无法否认。旋即她又想起头发的事情,道“把我的头发变回来吧。”

“这样很好看呀。因为你的头发现在得到咕噜仙液供养,所以才会是彩色,除非把血抽干了换成普通人的血液,不然变不回来。”

“什么意思?”七月莫名其妙,问罢,她才发觉自己的肌肤变的奇怪。皮肤白的离奇,白的仿佛会在发光。

“你的血液被污染了,虽然平时没有异样,如果接触到媒介,污染就会发作。可是现在不必担心了,再也没有任何污染能够伤害你。这是妈妈赠送给你的礼物,从没有人得到过这种礼物。妈妈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我这样子怎么见人?”七月大急。

咕噜仙却突然道了句话然后闭上了眼睛和嘴巴。

“来了很多人。”

“喂!咕噜仙,我的头发怎么办?”,七月着急的抓着树叫喊,然而任她如何呼喊,咕噜仙就是藏起头脸不肯回应。

七月拿它无法,又不忍心真的做伤害它的事情。

无奈一阵,想起来或许是殉道军,便又记起舞菲离开的事情,忙飞身找寻殉道军的踪迹。

话说千羽飞带领了大群殉道军找到咕噜林,见满林都是咕噜果时无不欢喜大叫,个个兴垩奋的冲进去采摘果子。

正忙碌着时,突然听见把陌生的声音响起,似同时自四面八方传来。

“燕军不久前查看过咕噜林,没有放火烧林一定会设兵袭击,你们如果没有准备不但果子带不回去,还会丧命此地!”

陌生的声音接连说了两次,便再没有了声音。

千羽飞等众人面面相窥,不知这提醒者是人是仙。却都不敢不信。

“盛回去再带十万人下峰埋伏在东面……”

千羽飞临危不惧,迅速安排准备。

不久从孤峰上下来十万殉道军,连最早下来的五万人,共计十五万。分作三队在东面埋伏,设陷阱,末了又调派五万人佯装采摘返回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节 烽烟(二十一)

当燕军步乓推着器械出发赶路二十里时,衡山支宗的弟子飞奔回来,直把殉道军的动向说了。

得知殉道军已有准备,燕军只有返回大营,另作计较。

夜色漆黑。

燕军大营中走出条单薄的身影。

舞菲独自离营直往咕噜林。

白日里燕军被迫流产的计划让舞菲总觉得与武尊七月有关。当初在燕国时双方虽然敌对,但七月的武功却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时候她只感受到七月的强大与坚定的斗志。对七月本身为人毫不了解。

魏国灭亡后,突然听说武尊七月掌掴郑王,被郑国重令追捕,独身逃出郑国,在外流浪。

那时候舞菲才突然对七月的性情有了些模糊概念。

舞菲说不清那种复杂的心情,倘若非要概括,她觉得是仰慕。

一个武尊,一个立于武修者顶点的天下武尊,郑国飞仙宗的武尊。权势、地位、财富,拥有的这些可以说是一个武修者的顶点。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束缚她,这一切也都无法让她留恋不舍,为了她的原则,可以把这些通通抛弃。

视功名利禄如粪土,这话俗话舞菲听说的多,见识的少。倒也有些小官员因为看不得庙堂的复杂诡诈而弃官回乡的,然而那类官员原本就做的憋屈,既谈不上拥有什么权势,微薄的俸禄也谈不上富贵。

因而舍弃也就谈不上有多难。

如武尊七月这般舍弃赫赫地位者,舞菲从未听闻。

舞菲走到咕噜林时,发觉有殉道军在林外设置岗哨,便小心的躲过那些人视线直入林中。

她出来前特意穿了身粗布长袍。

夜色漆黑,林中的果子都已安睡。

舞菲施展凭虚御风飞移入林,避免踏足声惊醒了这些可爱的善物。

偌大的咕噜林中垩央,几颗尤其粗壮的咕噜树围成一圈生长。

几颗树的中垩央有片空地,堆积的花瓣尤其厚。

一地的彩色花瓣之上,卧着条婀娜的身影。

月光照在她身上,仿佛月华被她所吸收,头颈的肌肤散放着朦脆如幻的白,彩色的裙袍披覆着月华的光亮,迷彩如幻。

最让人惊奇的还是那披散一地的彩色长发。

乍一看,舞菲险些没能把七月认出来,直觉以为是否碰上个月下仙子。

若非七月在她到来时神情冷淡的回头注视”那对特有的、冷漠而宁静的眼眸才让舞菲一下子认出。

“这。”舞菲不敢太靠近,惊仙吧威武,怕让七月误会来意而被迫动手自保,便停在三丈外,望着她那一头彩色长发,惊疑的不知该说什么。

“吓到你了?“七月整日都在为这头彩色长发苦恼,不想第一个看见的人竟是舞菲。

“不,很美丽。”

“你真会安慰人,如此古怪明明像个怪物。”七月也不知为何突然会与舞菲聊天,或许魏国时就已欣赏她的武功本事,或许对舞菲很难生出敌意,又或许此刻她为彩色头发烦恼苦闷,无人倾诉。

“若带着成见看,的确如此。如果放下成见,的确很美。”舞菲说的平静,语气却不乏诚恳。

“可是世人多有成见。奇怪的事物总视为可笑,但无论多么奇怪荒唐的事情,有一天变成了常规时,世人又视之为理所当然。”七月看着铺散花瓣上的彩发,说着让舞菲觉得不可能出自她口中的话。

“武尊个性本已是天下罕有”又何必害怕有这么一头与众不同的彩发?”舞菲说着把背来的大包袱取下。

七月也坐起身,淡淡然道“我哪里独特,只是天下奇怪的人太多。”

舞菲这时解开包袱,原来全是些酒肉,约莫有百多斤。

“不如吃饮着聊?”

七月注视舞菲一阵,没有做声。

舞菲见状误会道“莫非怕酒菜有毒?”

“料你也不是那等小人,更不会没见识的以为天下有什么毒能致我于死地。“七月说罢看了眼酒肉又道“只是我不喜欢受人恩惠,无端让你请客总觉得不痛快。”

“我视武尊为友,朋友之间相聚吃饮闲谈,何来受恩惠一说。武尊如此说既把自己小看了,也把舞菲小看了。”

“喔?”七月颇觉诧异。“我在魏国杀了许多剑岳派的人,你不恨我?”

“生死较量,死虽让舞菲悲伤,却不会让舞菲迷失理智。若说杀人,舞菲在战场之上杀的郑人又何尝少了?若说其中有恨”那也是国恨,又与各为其主拼死战斗的勇士们何干?”

弄菲淡淡说着,已经斟满两杯酒”递上一杯给七月。

后者终于露出笑容,接过就喝。

“想不到你竟让我如此觉得投缘。”

舞菲闻言也欢喜的露出微笑,先喝干一杯,才道“其实舞菲仰慕武尊已久,不想能在此相交。”旋又把酒满上,问道“方才武尊说,世间奇怪的人太多,不知此话何解?”

七月又仰面喝干一杯,徒手撕扯了块肉吃了。舞菲见状不禁失笑,想了想,也舍弃带来的银筷不用,徒手撕扯块肉,学七月般喂进嘴里大吃。

“你为什么也这样吃?”七月看了不禁失笑,觉得舞菲原本该是那种文静、有礼的人,绝不会如此用餐。

“受武尊感染,突然想体验这种纵情肆意,无所束缚的滋味。

七月听了不禁开怀大笑。

“说的真好,正是我的感受呢。”说罢,七月又与舞菲对饮一杯,这才回答舞菲的话道“武宗宗主醉心政事而疏忽武功修炼;国之栋梁明哲保身而置军民百姓生死于不顾;一国之君不思强国富民反而痴迷于培植党羽。奇怪的事情何其多?”

舞菲忍俊不禁,只觉得被七月这样说出来,的确荒唐可笑。

“还有哪些奇怪事呢?”不由还想听七月说下去,却见她突然没了笑容,表情有变的有些冷漠。

“世人渴望公平,然而在我杀死践踏公平的贪官恶吏时,身边的人说我不该,不识时务;民众说我痴傻张狂,迟早不得好死。”

舞菲听了不禁黯然,又忙道“世间总有好人。”

“当然有为此叫好的,不过沿途还是听见人拿我被郑王追杀之事说笑、幸灾乐祸,当有趣的多。逃出郑国时实在疲惫不堪,凑巧碰到原先救过的故人,本想求一餐便走,不料被出卖行踪,引得郑国死士营紧咬不放。”(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节 烽烟(二十二)

舞菲听了更觉心酸,止不住劝慰道,郑王悬赏大过诱人,无不是世人梦寐以求,倒也难怪有人会舍弃了良知的。”

七月失笑一声,喝了杯酒笑言道“你不要以为我心中怨恨,其实没有。早曾在游历时我就知道,世人唾骂权贵的那些,其实也是他们所渴望得到的那些。一但易位而处,十之八九如那些口中唾骂的权贵一般嘴脸。”

七月难得与人谈论心事,不由喝的更多,舞菲便一杯接一杯的陪她。

“其实世间就是如此奇怪。看许多人悲伤哭骂时,抱怨不平时,本也不是带着感念天下之心而斥骂那些不平,无不是因为自己受了委屈或勾起曾受的委屈而骂。情况变化时,他们自然不会理会是否同样的伤害了他人……”

“……你若觉得这些奇怪。由百度惊仙吧精校提供,其实我觉得更奇怪的还不是这些,那些为了所谓命令去杀本不愿杀之人的是否更奇怪?那些明明不堪忍受君王昏庸、官吏蛮横的人们是不是更奇怪?多少地方,酷吏贪官还不足民众万分之一,偏偏那么多的人每日忍受压迫,任由一撮酷吏贪官压榨却不知反教……”

两人喝的越多,吃的越多。舞菲过往并不饮酒,今日只是为了陪七月。但仗着内功深厚根本不怕饮醉,仅有三分醉意,尤其觉得心情舒爽。

“我就是七月你说的奇怪的人了。总是只想专心练武,想知道武道的更高境界是何等模样……偏偏师门寻来时又放不下师门情意,被迫卷入郑、魏之战……嘻嘻,七月我不是魏国人呢,原本也是孤儿,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国人……”

“既然知道那些君王嘴上都爱说什么为国为民其实不过为了自己的君王权势地位,何苦还让师门参与进去?……飞仙宗哪里相同,师尊本是郑国王室血脉,自然会相助郑国,如今飞仙宗里掌权者除了秋郑国的权贵世家出身,他们怎能不帮郑国……剑岳派不过是武宗,卷入魏国战事还算是为护家,偏偏还来搀和燕国战事?……为国为民?哈……笑死人的鬼话。如果真是为国为民,明知自己无能,明知打下去也是害军民枉死,那就该投降呀,还打做什么……”

“……姐姐总爱杀贪官恶吏,打报不平事,舞菲却做不来。皆因曾经目睹一位爱民如子的清廉之官被个险恶小人造谣挑拨,结果一城几百个男丁不明是非倒也罢了,竟然丝毫不念那清官过往的诸多善举,活活把那清官给打死街上。那个险恶小人倒因此执掌一城之地,而后暴露嘴脸,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偏偏那些曾经敢打死清官的男丁却对那险恶小人唯唯诺诺,避之唯恐不及,任由他欺压!姐姐你说,这样些人哪里值得去帮……舞菲反正不愿做那些事情,只想心如止水,专心修炼……”

两个女子喝得兴起,聊得投机,根本不记得聊了多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困乏了一起睡去。

酒醒之时,日头早已正午,刺目的太阳照得她们睁目不敢正视。

而后双双撑地对视。

舞菲先记起昨夜结拜的事情,试探的轻呼了声“姐姐?”唯恐七月只是酒醉糊涂。

“妹妹!”七月应罢轻声失笑,想起昨夜醉意朦胧时说的许多胡话,只觉得好笑。

舞菲这时也记起来,不由一齐咯咯失笑。

七月带舞菲在林中的溪水处洗漱,末了又一起吃些咕噜果子饱腹。

舞菲离开军营一夜本就不妥,这时不能继续耽误,另分手前十分不舍,拉着七月的手问道“姐姐来这里,莫非是要帮助殉道军?”

七月也不瞒她。“因欠北君一个人情,只想早早还清,索性就来相助殉道军了。”

“那姐姐千万要小心楚国的白宫宫主白铃,曾听闻她对姐姐仇恨,几度立誓今生必杀姐姐才肯罢休。倘若她知道姐姐来了燕国,必然不肯放过。”

七月当初知道白铃没死时虽然意外,但也并不担心,这时听舞菲提醒,不禁轻笑道“放心。当初在神武擂我尚且不怕她,现有摆渡惊仙罢千余神魂不灭撑腰,如今更不会怕她。”

“白宫的绝技幽灵修罗功的确有独到之处。”

“我知道了。”

见七月听进了,舞菲才与她道别,走时她张开花伞,七月见了不禁扬扬手里的白伞,惹得舞菲轻身失笑。

“倒应了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七月也觉得有趣,不禁失笑。

白伞本也是舞菲的,落入北君之手,后又转赠给她,如今她与舞菲又一见投缘、结义金兰。执着一样的飞天伞,倒似成了见证她们金兰情义的宝物,真正有些天意安排的味道。

看着舞菲那单薄娇小的身影在花伞的遮挡下渐渐远去,七月才渐渐找到结义金兰的那种感觉。

从陌生人,变成义气姐妹。

这让等同于当孤儿的她突然觉得心头温暖,仿佛回到当年与步惊仙的患难时光。

“我、是她的姐姐?姐姐……我有了一个妹妹!”

话说当日步惊仙飞赶楚国所在的城池,没有多久便已飞到城池上空。

远远打量地面,发觉楚军军法严明,纵使烈日高照,天气炎热,也没有一个兵卒露出疲态,宁可顶着烈日晒得汗流不止,也没有人疏忽职守的寻阴凉处躲避日光。

虎狼之师的楚军有天下第一军的威名,此刻步惊仙弄来才觉并非浪得虚名。

城下的楚军看见半空的人时纷纷惊异,却都不敢忘记职守,叫响警讯,大群楚兵弓手齐齐张弓搭箭,又有许多军卒将机弩调到对准高空。

一个楚将运功喊话道“来的莫非是神魂仙君?”

步惊仙缓缓拍动光翼,渐渐飞低下去,同时喊话道“请转告楚太子,左岸拜访。”

那楚国将领答应一声驾马入内禀报,满城楼墙上的楚军依旧凝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

其实楚高歌此时早已得知讯息,走出门外,正抬头眺望半空的左岸。

“想不到魏国传闻竟是真的。”楚高歌心中情绪复杂,既觉得左岸幸运,又觉得人竟然能够得到神仙赐予飞翔力量实在难以接受。更感到神魂军日后的威胁非同小可。

“请北君话吧。”

楚高歌不等人来报,便交待了折身入房。

对于步惊仙的来意楚高歌十分清楚,北君丢开周国之事赶赴燕国,所为者必定是救助燕国的神魂殉道军。

‘北君放着周国大局不顾,竟然亲身赶来燕国,莫非周国竟还没打算对韩国动手?细作明明得到消息周国要在平定北地后起兵伐陈,向韩国借道,莫非这并非假途灭虢之计?且听听他如何说法罢……’

步惊仙被带到正厅时,正看见两个侍女分左右执面大扇,为正坐中央、闭目假寐的楚高歌送风。

“启禀太子殿下,北君来访。”

“喔?”楚高歌仿佛刚睡醒般,迷迷糊糊地答应一声,这才睁眼朝步惊仙看过去,旋即挂上热情的笑容,起身相迎道“不知是北君来了,有失远迎。”

“楚太子客气了,今日左岸冒昧来访,多有叨扰。”

步惊仙其实在半空时已经看到楚高歌,知道他故意诈作未曾目睹他的神魂意志力量,也不点破。

双方分主宾落座,下人送来茶水。

楚高歌发觉这次见面步惊仙没有自称北君,而是直道名讳,隐隐意识到如今的他心中视神魂军为主要,并不在乎周天子敕封的北君王号。

“不知北君所为何事?”

步惊仙这时放弃原本拟订的第一套说辞,发觉楚高歌并非无意结盟,只是有意借助谈判多提些要求而已。

便单刀直入的道“此番前来是代表殉道军欲与贵国结盟,共同伐燕。”

楚高歌不禁纵声长笑道“北君这提议实在有趣,区区一个燕国,我楚国取之易如反掌,殉道军连二十万燕军都抵挡不住,又能帮得什么?”

楚高歌本待听步惊仙说辞,不料见他直接站起来抱拳作礼告辞道“脆然贵国没有此意,告辞。”

楚高歌立时觉得自己陷入被动。尽管早知道这左岸厉害,还是没想到他竟然厉害至此。明智如他,在见到左岸前早已分析过利害。眼看殉道军灭亡当然是让人愉快的情形,然而燕国形势恶劣,如今郑国又要出兵夹击。

倘若他楚国拒绝殉道军,以左岸手段必定立即寻燕国结盟,面临灭亡之祸的燕国绝不可能拒绝这样一支同盟力量,不仅会答应结盟,还会赠送补给。

如今结盟等于将敌人分而击之,先灭了燕国,再收拾殉道军。楚高歌自知若眼看殉道军与燕国结盟,实属愚蠢至极的决定。此刻明知步惊仙是欲擒故纵,也只有认栽。连忙起身追出两步,笑言挽留道“北君留步!”

步惊仙轻‘喔?’了声,停步回身望着楚高歌道“楚太子还有何事?左岸尚有要事,楚国既然不需殉道军作为盟友,惊仙芭千余神魂不灭生气了!实在不知此刻还有什么话可说?”

“北君误会,我楚国虽然灭燕国易如反掌,也不以为殉道军战力如何厉害,但如今殉道军既有北君统领,自然非比过去。双方如果结盟,自然大利伐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支持作者)

第二十七节 烽烟(二十三)

步惊仙这才重新落座,望向楚高歌时,不禁微微一笑。后者知道他所笑为何,想到方才的试探,这时候也觉得无谓,颇有把对方小看了的意思,不由也莞尔一笑。

“想不到与北君合作竟也如此愉快,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多余兜圈,结盟伐燕即刻便算立约,一旦燕国灭亡,盟约便算解除。”

步惊仙知道燕国灭亡时楚军必定进攻殉道军,在这一点,楚高歌不愿意使诈落人非议,有损信誉,但也不可能让步。也就不再无谓啰嗦道“好燕国土地殉道军只取北燕山一城。”

楚高歌立时明白步惊仙的盘算,有意在燕国灭亡时设法打通郑国方面的环节,倘若郑国愿意放殉道军过去,就能通过北燕山以北长途跋涉、攀山越岭周折上到北地。只是楚高歌料定郑国不可能愚蠢的放过殉道军,只要郑国不放殉道军走,那么燕国灭亡时殉道军如同瓮中之鳖,势必被两面夹击而亡。

“好北君快人快语,一言为定”

楚高歌发觉与北君谈话也十分省事,简单干脆不在凌落之下。无谓的奢望北君一点没有,他自己也无需多余费口舌的交涉谈判。不由升起几分喜爱之心,便挽留道“昔日神武擂一别,难得今日能在燕地重逢,今日北君是客,请留下稍作盘桓如何?”

“如此,却之不恭,打扰了。”

结盟立约后,楚高歌与步惊仙商议了结盟细节。

具体事宜步惊仙早已考虑妥当,知道楚国所需,也知道楚国不能接受的状况。当提出来时,只让楚高歌心中既欢喜又吃惊。

“燕军南面军械经太子殿下的深谋远虑,如今已经消耗殆尽,北面郑国进军必定迫使燕国不敢分调防御军械,燕国西面也与郑国交界,同样不敢马虎。燕国为抵御楚军,势必将东面的军械调派过来。如此,如今东面一带则成了虚处,只要太子派队兵马相助殉道军突围出去,左岸即可领殉道军经此杀往东面,一路北上。如此便让燕国处于四面皆敌的局势,殉道军就作为一支孤军,迫使燕国不得不调派这里至这里的器械抵御,如此一来燕都自南中央一带防御力量大减,太子骤然发力全力进攻,大军必然势如破竹,只需突破面前阻碍而已。那时燕国再想调派军械阻止楚军也已来不及了……”

楚高歌听着,只觉得这番考虑正如他所思。只是如此一来殉道军则成了孤军深入,独自面对燕国庞大的防御力量,他原本还担心难以说服北君答应,不料竟听他自己说出来。

“如此一来殉道军压力巨大……”

楚高歌故作沉吟,等着北君提出要求。

“压力巨大固然不错,但只有如此才能成功分化燕**力,实现避实击虚,让楚军在短期内攻破燕国都城。殉道军独自面对这些压力固然困难,因此需要楚军提供些粮草,最主要还是兵甲,殉道军大多手无寸铁的状况太子料想知道,倘若没有足够的兵甲,纵使奋勇突围出去,也难以一路挺进北上,达成战略目的。”

楚高歌早知道会有这样的要求,便问“北君需要多少?”

“殉道军六十三万人,兵甲目前不足一万。太子深知军事消耗,料想会给足所需。”

“太多。二十万兵甲如何?”

楚高歌不愿给太多兵甲,装备殉道军无异于增加异日消灭殉道军的阻力。若不给,又的确难以让殉道军实现他所期望的用途。

“二十万兵甲,左岸只有三成把握实现计划。”步惊仙知道楚高歌为人,越要他越不肯多给,姿态低些,反而好商量。“如果太子认为值得冒险,二十万就二十万罢。”

楚高歌本以为北君会要求更多,不料听他如此说,倒显得他没有诚意了似的。思量片刻,问道“如此说来,即使六十万兵甲北君也只有九成把握?”

“不错。左岸没有对燕**械的经验,即使兵甲充足也没有绝对把握,倘若太子能派几个这方面有充足经验的人指点一二,那就有十成了。”

楚高歌暗自计较一番,派几个人过去不过小事一件。

“如此说来,若兵甲不足,即使派人过去也只能多一成把握?”

“那是当然。兵甲不足,战力有限,纵使有多少取胜谋略,赤手空拳的大军也难以作战,不过虚有其表而已。”

楚高歌考虑一阵,估摸殉道军如果照计划挺进北上沿途能劫掠多少粮草了,才道“兵甲六十二万给足殉道军,但粮草我军也不足,最多只能提供半个月所需。”

步惊仙已经喜出望外,没想到楚高歌如此爽快。粮草问题他早知道要不到多,楚高歌算计的清楚,务求让灭燕时殉道军无粮可食,给半个月所需,其它全靠殉道军抢掠燕**民解决。绝不会让燕国灭亡时殉道军不仅有兵甲,还有充足的粮草。

“如此,多谢太子。”

楚高歌笑言不必客气,末了又道“听闻周国有意伐陈,不知是否有此事?”

步惊仙不由暗自苦笑,本以为北地该没有多少诸强的奸细,不料如此隐秘的事情也早被楚高歌探知,不由感叹细作果然无处不在,难以严密防范。

“周国与陈国本有仇恨,何况陈王那等无道君主,本该讨伐。”

“不知周国打算何时出兵?”

步惊仙知道楚高歌想知道的并非周国何时出兵,而是想知道预料中郑国为防范周国而撤兵燕国的期限是否与他推想的一致。也就不过于惺惺作态,给楚高歌一颗定心丸道“料想郑军来不及将大军开赴燕国。”

“喔……呵呵呵……”楚高歌知道北君猜到他所想,欢喜之余,更觉对方厉害。

有楚军相助的殉道军得到足以装备全军的兵甲,又得到楚军出兵相助,在结盟的第四日就成功突破燕**械的围困,杀奔燕国东面土地。十天时间,掠城三百余座,赶路一千三百里。

第四十三节 烽烟(四十)

李一剑笑容灿烂,抱拳作礼道“多谢你带为报了仇、雪了恨。”

七月这才知道他指的是低山关击杀魏武全。“顺手。”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激你。”李一剑说罢从包袱里取出个黑色木盒,打开推到七月面前。

盒子里放着奇怪的东西,冰雪般的颜色,如海底珊瑚的模样,但又并非石质。

“这……”七月看着想起一物,却觉得不敢肯定,试探着道“莫非是千年冰珊瑚?”

“早知道你认识!”李一剑说罢又微笑道“低山关时因为一个有恩于我的朋友之故,没办法过去找魏武全报仇。听说他死在你手上,我就想方设法感谢你,又听说你喜爱品尝天下美味。而这千年冰珊瑚本是天下女子都极喜爱的宝物,于是花费了点时间找寻.凑巧有位曾得过我帮助的山村药师知道了.就把这东西带了给我。”

李一剑从包袱里取出壶酒、倒满两杯.邀七月同饮。见七月没有接.只好独自喝干一杯.免她疑心有毒。

“听说你来了燕国.又费了些周折才得到你的大概下落。为了把这东西送你.一路找到这里,希望你会喜欢。”

李一剑说着又斟满酒,举起邀请七月同饮。后者颇有些不近人情的淡淡道“杀魏武全只是顺手,谈不上感激报答,东西你收回去,我不会要。至于喝酒.多谢你的好意、我如今不喜饮酒.更不喜与不熟悉的人同饮。”

李一剑的表情立即变得难看,苦笑着道“这也太干脆了吧!”说时已经放下酒杯.见七月无动于衷.只好道“我跟信侯是好朋,你跟信侯也是好朋友,不算……”

“那不等于我跟你也是好朋友。

不等李一剑说完七月就打断了。

李一剑无可奈何状叹气,从惊怀里取出封书信道“实话说吧.这冰雪珊瑚并非什么山中药户所赠,其实是信侯知道我在找,从他府中取赠。

这里有书信一封,不如你看过再决定是否收?

七月便拿过看了.见里面字迹不多。

.低山关一别不料世事变迁,自此相见无期。听闻李兄寻觅冰雪珊瑚,原本不敢居功.但恐怕七月不受,这才预备书信于李兄。此珊瑚一半寄托了李兄的感激之情、一半寄狂了凌落的关怀之情。如果七月视凌落为友.请坦然受之:如果不受,只有请李兄将珊瑚便宜处理。

七月读罢.想起凌落的身影.这才筷变了想法.拔了妖剑红雨,一剑落下。那冰雪珊瑚就从中一分为二.七月拿出一半。

“信侯的心意我领了.至于你的那份,心领。

李一剑为之目瞪口呆,从没有见过七月这样的人。见她说罢也不理会自己反应.就拿着半个冰雪珊瑚咬了口细细品尝。一头彩色的长发近半披在胸前,近半披在背后,都还有些微微湿润。

吃着冰雪珊瑚时、凤眼般的降子里闪烁着惊喜的光,樱桃般的红唇每次咬下一些点,细细的吃.姿态美不胜收。

那时未曾仔细近看,只觉得她美,不想原来如此之美…

李一剑还没来得及感叹眼前的赏心悦目.突然见七月那张樱桃小嘴聚然长大成了蛇嘴般,一口就把剩下大半的冰雪珊瑚吃进去,大口的、

迅速的那么嚼一阵.就那么咽了下去!

.这、这…,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李一剑难以接受,一时目瞪口呆。见七月又自硬撕扯野兔肉大口的吃着,忍准痛心疾首的道“如此珍贵的冰雪珊瑚你、你那般吃法岂不浪费?”

七月不以为然的道“总要吃完.细细品过其味了,当然干脆点吃进肚子里省事。难道还要放在身上、隔个几天吃那么一小点?”

“这、这……话虽如此,只是如此吃法……

“再说了,我爱怎么吃东西跟你什么关系?需要你管吗?”七月说着.瞪他一眼。后者立时没了话说.心想那一半是信侯所赠,他真正没有任何发言权。想着,又看着盒子里剩下的半个.不由愁眉。

“这半个请你收下吧。

“不收“收下吧。.

七月索性不理他。

李一剑见她不理,只好暂时放弃,把冰雪珊瑚收了起来,转而端杯敬她道“那么.喝杯酒总可以吧?、

“不喝。”七月吐出两个字.自硬啃食兔骨。

李一剑不由满腹郁闷之气.忍不住含怒道“莫非武尊如此看不起我李一剑!”

“你非要自己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早已经说过.我不与不熟悉的人同饮,更不收没道理的礼物。”

“既然如此,告辞!”李一剑莫名的动气.伞了盒子带上酒壶起身就走。

屋外犹自在下雨,他也不管不顾,戴上斗笠一跃飞身上了马背.驾马就走。

如此奔出几里路时,他的怒气才渐渐平复。

.不远万千里来这燕国为的就是道谢.如此回去又算什么?这冰雪珊瑚没了一半,剩下一半难道奉还信侯?岂非成了笑话。我李一剑还就不信了.诚心道谢之礼难迸还无法送出让你收下这冰雪珊瑚.我就不叫李一剑!,李一剑当即调转马头,奔回村庄.见七月己经吃罢野兔一堆碎骨,正在盘膝闭目打坐。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他也不怕丢脸的往火推旁坐下,也运功盘膝打坐.休息养神。

夜半三更时分.雨下越大。

村庄外突然本来阵骑蹄声.七月骡然睁目.拿起包袱迈步走出门外。

李一剑也听见响动.忙起身跟着她出去。

只见一行二十多骑奔入村庄、看见他们时立即骑马围过来,全都张弓格箭对准了七月.喝喊道“不关事的滚开!妨碍开山宗者杀无赦!

李一剑举起双手,悠然自得的迈步走远一旁.坐那看着。那群人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倒也不敢横生较节的继续说些恶话。全不理他的只管看着七月,为首那人打量一阵.笑问道“七彩长发.仙女之貌。可是郑王要的武尊七月?”

者这些人来势汹汹,七月就知道是燕国的武修者.为的都是拿下她换取郑王的赏赐。

“不知天高地厚,凭你们这些鼠辈以为人多就能拿下我。”

哼!郑国神武擂算什么.请的都是些假仁假义.自命请高.权贵之家油头粉面的花拳绣腿!

那人口出狂言.其它人纵声附和大笑。

“看你这武尊生的这般好着.莫不是靠陪男人睡觉得的武尊之位吧?

“一群无知狂徒。

七月说罢故意迈步.装作要动手.那些人见状果然一起放箭,二十多支劲箭激飞而至。

那些人以为如过往遇到的那些对手一样.凭借弓努就能杀伤。

眼看二十多支劲箭快飞到七月面前时.只见身动旋舞.彩袖翻飞,那些劲箭就全没入她衣袖。

那二十多个武修看见状连忙张弓要再射时,只见七月双袖挥拂,一片寒芒雾那横空散飞。

二十七支箭,分别命中二十七个人的咽喉。

只有那个发号施今的带头者因为没有射击.此刻也没有被丢回来的箭射中。

那人手足发抖,甚至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僵硬又颤抖的双脚渐渐漓开马蹬.抚自不知。突然就那么身体倾斜.滑浦跌进满是泥泞的地土,忙又爬起来跪地连连磕头。

“武尊饶命,仙子饶命…….

那汉子只顾磕头求饶.也不管地上泥泞.不一会头脸都是泥水.犹自不俘的磕头苦求。

“带钱了吗?”

七月轻声问,那汉子忙把身上的钱囊取出来.不等她再说,忙又奔过去把被杀死同伴身上的财物全取出来,堆在七月站着的房子门口。

忙完了,忙又跪倒地上。

“仙子还有什么吩咐?

“带吃的了吗?.

汉子这次学聪明了,顶着大雨,逐个把同伴马上装东西的包囊全取下来,堆积一起,甚至连同伴的兵器、箭支、暗器、火折子等物都搜刮干净.又把包囊中的食抽全取出.分门别类的堆放在破屋屋据下,列了一排。

这才又跪伏在泥水里。

“仙子饶命!

七月始终静静看着那汉子忙、直到这时,才冷冷道“飞仙宗最恨人轻视女子,留下半截舌头,然后你可以走了。

那汉子听了.还想再求,但见到七月冰冷的目光.又缩了回去。

心里尽管害怕,但半截舌头换命、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便也只有鼓起勇气,拔出佩剑。一手捏着舌头.一手抓着剑。

如此僵持半响,紧张害怕的竟然在大雨浇头之下还冒出一身汗。

“还要我帮你?只怕割的更长。

那汉子闻言猛的把你一横.用力挥剑!

半载舌头立时被斩断,他人也疼的捂嘴低吼,直跪趴地上,久久才适应了那种疼痛.再也不说话一“也无法说话.翻身上马.挥鞭催马就走。

快马的四蹄踏地时溅起泥泞四射,那汉子奔走远去.眼看快消逝在七月视野时.十月足动一踢一支劲箭,哩,的横空飞追过去,正中那汉子的背心.带的他人也从马上飞出.抛飞十数丈才跌滚落地,已然没了气息。

“你!”李一剑一跃而出,怒气冲冲的瞪着七月质问“岂能如此言而无信!”

第四十四节 烽烟(四十一)

对于跳出来打抱不平,愤怒质问她的李一剑,七月毫不理会,自顾打开那些钱袋将里头的银两取出,往自己的背包里装。

李一剑见状更怒喝问道“说话!你既然说了只要他割下舌头就能走,为何还要杀人?”

见七月仍旧在自管点数银两,李一剑激怒之下迈步就过去。

待得接近一丈范围时七月突然难,人如闪电般挥剑斩至!

李一剑反应也快,长剑骤然出鞘堪堪在妖剑红雨砍到时格住!

只是七月力量更大,妖步,自低朝高挥斩,一击之下震的李一剑身体飞起足足横空倒退十数丈、双足落地又连步退走三丈人才拿稳势子。

“力量竟如此可怕!”

“堂堂武尊,信侯之友,天下多少武修者所仰慕的第一高手,竟然凭着蛮横武力行言而无信之事,以为武功傲绝天下就能咨意妄为了么?”李一剑抬臂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些鲜血,目光坚定无惧。“今日纵使杀了我天下也有无数正义之士唾弃武尊的无信行径”

七月缓缓收剑入鞘”淡淡道“那么你以为凭借道德礼仪的口舌利器就能咨意妄为么?今日纵使不杀你天下也有无数耻笑仁义君子的人唾弃你可笑的行径。”

“你”李一剑气恼之极,想不到她竟然甘愿自比无信人,正不知如何说时,突然又见七月冷笑道“再说了,刚才我何时答应不杀他不过说他可以走了。暴雨之,距离三十丈,以足踢箭准头原本不过三成历来有大多人得以不死甚至不伤而走,本是有心予他活命机会。”

“这、这……”李一剑一时没有话说,想起州才七月的原话的确没有明言放那人活命。唯有满腹郁结的收剑入鞘,只是总觉憋屈认为她的行为太不光明正大。要杀人,何必那般折磨羞辱。“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折磨羞辱!”

他说罢迈步出村”一脚在村外路边震出个坑拖着那汉子的尸体丢进坑里。正要掩埋时,突见那汉子死像难堪,圆睁着眼珠子,大张着嘴巴。嘴里全是血,但最让李一剑目瞪口呆的则是那张嘴里分明伸出条舌头!

他唯恐自己看错还不惜跳下坑里拿手捏开嘴,低头仔细打量。

“他的舌头怎会完好无损?”

李一剑大惑不解忙又折返村里奔到屋前在泥泞地里找寻刚才看见那汉子丢下的、血糊糊的半截舌头。结果却只找到一团衣布,上面分明有血迹但更多已被雨水冲刷的流散地上。

李一剑看七月已经把钱银食物装好入屋坐下烤火。便忍不住走进屋里问她“那汉子方才明明割了舌头,为什么完好无损?”

“漆黑无光”他手掌遮挡视线,一剑割破手臂连带一截衣袖,装作痛苦不堪伏倒吃了伤口一嘴血又把衣布揉成团从嘴里吐出血浸湿了。起身就那么一丢你只隐约可见是团血糊糊的东西,只当舌头,他人上马就走”

李一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汉子假装答应割舌,其实在迟疑间早思谋出这种瞒天过海之计”就觉得那汉子实在太会伪装期间毫无破绽,便是割舌时的表情都充满鼓起勇气、把心一横的拼命伏地时身体颤抖的仿佛果然不能自己低吼之声也像极了。

不由奇怪七月如何看破。“既然如此,你如何知道?”

七月也不搭话”自管闭目盘膝打坐。

李一剑独自坐了一会忍不住道“方才是我太过冲动糊涂误会,还请恕罪。”见七月犹自不理他,闷了半响无话找话的又道“说来当初在神武擂时让我非常惊讶,想不到天底下还有第二人会用瞬剑绝技当时就忍不住好季你怎会修成这种绝技?”

这一次七月却睁开了眼睛。

“瞬剑?那你又是如何修成?”

李一剑追忆着往事,半响,才慢慢道“当年我七岁,师父答应替我找寻父母有一天突然领了一对夫妇,说是我父母。就在我高兴的要过去时师父却飞石点了我穴道,当我面把那对夫妇捆绑在机关之上,眼看那机关上有锐利铁刺缓缓朝惊恐挣扎摆头却说不出话的夫妇头上接近我害怕的哭喊求饶师父放过父母。”

说着,李一剑拿树枝添火。

“师父解开我的穴道,然后站在机关前,对我说“能刺到他,就放过我父母否则,他们死!”我知道师父素严厉哭求不能只有拔剑冲过去刺口但出剑太慢,根本刺不师父。眼睁睁看着那对夫妇的头被铁刺刺穿惨死当场。悲痛过度的我当时只知道嘶吼哭喊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杀害我的父母。师父只是冷眼看着,见我悲哭不止又带来个女子把那女子也捆绑上机关还对我说“她是你的姐姐”刺得为师,她活刺不她死。”

七月听着不由想起当初被秋叶骗的那些事情只是秋叶以同门的伤死压力骗他而且那些人也并没有死倒不如李一剑的经历残酷。

“那时我悲伤过度脑海一片空白,拔了剑就朝师父疯狂刺砍,最后还是没能砍,眼睁睁看那女子死了。师父却还微笑丢话说明日再带我哥哥过来仍然是刺不他,死。次日师父果然又绑了个男人,那一夜我苦苦思索,慢慢记起救那女子时的剑好似快了许多,便整夜拿训练起慢慢摸索出瞬剑运用的诀窍。

七月只是听着”也不问他什么知道那时的他不可能刺自己师父。

“但第二日还是没能刺师父,仍然眼睁睁看着那男子死去。绝望之余,我只气恨师父。恨恨说将来必杀他报仇一身本事他所授,命他所给养杀了他后我自然也会赔了命给他。师父听见只是仰天大笑,才说出真相那些人不过是些江湖败类,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亲人。怕我不信又带了我下山,在城里看那四个人被通缉的画像

第五十二节 仙人(上)

“得天机子如此赞誉,实在让人受宠若惊。”过去拜月曾有过礼贤下士的做法,但面对一今生平仇敌,如此隐忍宽恕,还是首次。只觉得一时情绪激荡恨不得动手杀了他,一时又想到日后天机子变成她的臣子,俯首听命的模样十分让人得意。

两人都施展了凭虚御风飞走,途中拜月想着金光城的惨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道“当年陈国时你我政治主张不同,彼此为敌理所当然,彼此打击也是理所当然。但陈王既然有心助你,不过禁了晚霞宗的议政权力就是,何苦那般歹毒?”

“哈哈哈。”天机子闻言仰面大笑。见拜月几分含怒,几分隐忍的模样,自顾长笑一阵,才收起笑声摇头不止道“终于还是问了,如此才像拜月!此事我只说对你说这一次,信则信,不信则罢。当年陈王听了我的主意,本要借左岸之事拿下晚霞宗,安之大罪,却处以轻罚。”

天机子说罢一声长叹,积郁多年的郁结情绪仿佛一吐而快。

“可惜那金光城城主,借机铲除异已,竟指使心膜见人就杀,以致晚霞宗族众激愤绝望之下开启了同归于尽的机关。金光城至今没有恢复如初,成为我天机子唯一不可补救的错误,势必让后人引以为笑,也早让天下人引以为笑。‘天机子’天机子,算尽机关除晚霞,火烧了自己眉毛。”这首童谣在金光城流传已久,月妃怕未曾听过吧?”

拜月确实未曾听闻,毕竟只是流传于地方的歌谣,过去也未曾在陈国部署细作,如今这歌谣怕也没什么人再唱了。

她想起金光城主的为人,对天机子这番话不由信了几分。仇恨之火因此稍减。

天机子这时又道“非是我为陈王说好话,无论我说什么,神魂意志国都必取陈国无疑。只是当年金光城事件,陈王事先曾经几度不忍对晚霞宗动手,认为晚霞宗对陈国贡献极多,虽然政见于国不利。”

“不必说下去了。陈王如果肯降,本妃自然不会因一已私仇而杀他泄愤,但他若不降,陈都墙倒之时,也就是他的死期。”拜月说的坚决,根本不容商量。

天机子哑然失笑道“是我天机子糊涂,如今的月妃已不是当年的一宗之主,岂会没有容人海量。世间只有败军之臣将可用,却没有败军之君王可用。只是月妃如果以为我天机子能说服陈王举国投降,未免就太看得起人了。”

这时二人走入官道,等候的王大驾来马车,也不招呼,拜月就邀请天机子上去,车里还有春、夏剑使,一个陪在拜月身畔,一个坐在天机子对面。

拜月这才接话道“陈王与天机子的交情,陈国上下皆知,明知不敌而灭亡,眼看至交无谓狂死,当然不是为友之道。”

正说时,外头飞落头黑鹰,王大取下鹰脚上的竹筒,递给车里的夏使。

夏使又双手呈奉给拜月道“宗主夫人,是神魂国都送来的急件。”

拜月展开看了,不禁哑然失笑。

“拜星平定了旧周之乱,又快马赶到神魂国都,正碰到宗主带回三棵奇大无比的咕噜果树,称之为咕噜仙树。就这等事情她也要迫不及待的飞鹰传信。”

春、夏俩使忙道“星夫人与月夫人姐妹情深,自然无论巨细都迫不及待的分享。”

天机子这时不由失笑道“旧周群臣终于作乱了,晚霞族功臣元老也果然不堪忍受神魂宗,不知天子天后如何处置了?”

“先生既然想知道,告知无妨。天子未曾参与此事,周后自然也没有涉足。旧周群臣全部伏诛,晚霞族功臣元老岂会与旧周乱臣同流合污?此次平定叛乱全靠他们及时发现、传讯。”

天机子晒然低笑道。“,原来星公主劝降了晚霞宗功臣元老,并且宽大处理,倒也难得如此仁义大度。”

拜月知道难以瞒过天机子这种人,也不无谓否认争瓣,也不多余附和芶同。

车外星月隐蔽,似将有大雨。

春使连忙支起车窗外的挡雨蓬。

“风雨欲来,奈何再大的风雨也挡不住神魂军点燃的万千里战火烽烟。”天机子看着窗外,自语般感叹。

拜月暗自冷笑。步惊仙早曾说过,欲速统一势必要战,神魂军要的就是让天下无处不战火,无处不被熊熊燃烧的战火烽烟所充斥。

神魂意志国建立之后,跟随的就是运送军械给陈、齐交界的神魂意志起义军,并大张旗鼓的收容被郑、楚所驱逐,原本为韩国阻隔而难以跋涉到北地的散乱起义军。

“烽烟处处,黑袍遍地。”

听见拜月嘴里吐出这八个字,天机子只盼陈王能听从他临行前的计策。

话说步惊仙拔出三棵巨树,用铁锁捆绑抓提着飞走神魂意志国。

才刚飞升高空,还没有飞过燕国东部的天际时,突然黑云密布,闷雷滚滚。

步惊仙怕被雷电所伤,正要落地暂避时,突见黑云中绽放一团彩光。

紧接着那彩光中渐渐幻化出一条身影,那身影脸面被光亮所覆,让人看不清楚,背后却伸展着一对白羽的光翼。

“哦?神魂大仙突显仙灵,不知有何指示。”

步惊仙对这神魂大仙始终没有信任,越是迟迟没有提出要求,越让他戒备疑虑。

幻出的光人以盘膝姿势端坐,偏偏又伸展着光翼,看起来十分怪异。

“北君要将这些妖物带往神魂意志国?”

“妖物?”步惊仙不禁失笑,继而沉眉冷笑道“这倒有趣,大仙说说这些咕噜仙如何妖邪了?”

光人手指那三棵咕噜仙树上骨碌碌转动着眼珠子的仙果,语气飘渺的道“这些结地气而生的邪物自称仙果,又妄称受大地之母庇护,实则不过是些得了地之邪气的精怪,根本不属仙界。倘若平素安份,那么仙界对它们也不做理会,只是这三个妖物敢妄自称仙诓骗北君,实属非分之举,则不可不以仙界戒律惩之了

第五十三节 仙人(下)

步惊仙暗自冷笑。这个自称神魂大仙的家伙真实身份如何尚且不知,如今还敢当他面指称咕噜果仙为盅惑人心的妖物!这在他听来,无异于天下最滑稽的笑话!

生而为人食,为人食而欢的咕噜果是妖物?

“大仙真会说笑话。”

步惊仙说罢,振翅带着三棵咕噜仙果树就要飞走。

乌云中突然劈落七八道闪电,正好把步惊仙包围在中央,警告意味,明显无疑。

“喔?大仙何意?”

步惊仙变做单手提着铁链,转身望着那光人。

“北君难道要庇护妖邪之物而触怒仙界么?难道不怕从此为仙界所唾弃,再不得仙灵庇护么?”

言下之意,竟以仙人之灵要挟。

步惊仙不禁失声大笑。

“哈哈哈……真正可笑!我倒想知道,没有了你这个神魂大仙是我左岸不能成就理想,还是你这个神魂大仙失却更多。既然大仙如此说了,你我自此分道扬镳。”步惊仙说罢振翅就飞,不料乌云中又劈落雷电阻路,不禁让他勃然动怒,转而拔出七星龙渊在手,面对那光人道“既然分道扬镳,倘若再阻路,就休怪我左岸不客气了!”

“北君如此狂妄,竟敢对仙人举剑相向……”

“哦?大仙太过可笑,神魂意志者与天下堕落者为敌都尚且不惧,还怕你这伪神魂大仙么?”

“北君如此,只怕今日无法离开了……”那光人犹自出言威胁。

“只怕是空有声势而无其威吧!”那光人越如此,让步惊仙越疑心其虚实。当即二度振翅飞走,再有雷电劈落时,他也毫不理会,不管不顾。那些雷电落下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偏偏没有一道劈到他或带着的咕噜果树。‘果然,他不过能制造幻象声势,根本不能真正凭此伤人。’

步惊仙最初对仙人的疑虑就来自于实际与人们口中相传的不符。

如果存在人们口中的那些仙人,若无欲无求为何要助世人?若有欲有求为何不凭借无边法力占有凡间一切?如今天下称王者为何都不是仙人?这个自称神魂大仙者法力倘若果真厉害,为何既不愿示人,又要装神弄鬼地择人相护?

这些种种都让步惊仙无法解释,但他知道背后必定有特别的理由。

“北君留步……”

步惊仙闻声驻足,看着那团彩光里的光人缓缓过来。

“本仙劫数中注定需要庇护北君,是故无论如何不能伤害北君,北君既然一意孤行非将这些妖物带回不可,本仙也不能强行阻扰。只是妖物终不能登大雅之堂,倘若北君视这些妖物为仙界之人,为其等建造庙堂、焚香供奉,那么必定有大难临头。国土领地必然天灾地旱,届时就算本仙有心相护,也不能违背仙界诸仙之决意。良言于此,盼北君万万不要视之儿戏,疏忽以待。”

步惊仙早被这伪装神魂大仙的光人折腾得云里雾里,此刻听他言辞真假难辨,又见他如此委屈、忍气吞声地退让,更让他疑惑难解。‘左右方才话已说开,今日再不问个明白将来必定寝食难安。’

“大仙如果真心相助我左岸,就理当早早明言所需,正所谓彼此互利互惠才能信任,才能确保友好合作关系长久的维持下去。大仙只是帮我,却始终不提所需”未免太让左岸猜疑。”

步惊仙说罢又收剑入鞘,道“倘若不能坦城以待,不如自此分道扬镳。”

夜空中阴云渐渐有散去之势。

“北君既然如此爽快,本仙便与北君说明究竟……”说到这里时,半空的阴云散去更多,隐约已能看见星光。“容日后再谈,此刻……”

不等那光人说罢,散尽的阴云之上出现团光亮,光团中盘膝坐着个白眉长须的老者。也是个只有光彩,没有实体的人。

只见他挥动手里的拂尘,冷冷道“区区下仙何故胆敢擅闯本仙的地方?”

那自称神魂大仙的光人突然便消逝没了踪影。

那白眉长须的老者轻声冷哼,目光落在步惊仙身上,又落在被他提着的三棵咕噜仙树上逐一扫过。

“北君竟拿妖物做仙人看待么?其实以北君的仙缘,本上仙本该相助,只是北君却从没有前来拜会老朽,反而先被那魏国的区区下仙所惑,如今又为这等妖物所欺。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北君终需与老朽相遇。以北君之仙缘,又岂是那区区下仙所能相助庇护得了的?可笑那下仙不知仙缘,以为北君只是区区凡俗,以为抢先相遇就能阻碍机缘。”

步惊仙此刻终于肯定,这些仙人择人而庇护,必定有所求。倘若存在所谓仙界势必存在些独特的规则条例,促使这此仙人不能够用真身在人间活动,而只能以这种凡人看起来如同神迹般的手段收获人心。

原本步惊仙对那自称神魂大仙的仙人十分怀疑,此刻却觉得那人更有合作的价值。

昔日曾有传闻,说天下诸强王宫中都供奉着仙人,如今看来,传闻不虚。

这老者十之庇护燕国君王的仙人,如今燕国眼看局势不可挽回了,他又想成为神魂军的庇护者。这老头如果也是仙人,地位或许真比魏国相遇的仙人更高,否则也不会一句话就能将其吓退。

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步惊仙认为与这老者难以合作。其姿态过高,全不像那魏国遇到的仙人般对他过份迁就。

“巧遇上仙实属左岸之幸,只是今日左岸尚有要事,他日还要回来燕国,料想必有相遇机缘,容左岸先行告退。”

那老者挥动拂尘,淡淡然状道“原本机缘未至,今日与北君不过有相遇之缘,北君但去无妨。”

步惊仙提着咕噜仙树径直飞走。

这时天空再无阴云,星月之光璀璨明亮,也无被雷电击中之忧。

步惊仙一路思索着这番遭遇,低头看见三棵咕噜仙树都睁大了眼睛骨碌碌地转动,却始终没有说话。不禁失笑道“他们说你们是妖物,为何不见你们反驳,莫非果真是妖物?”

三棵仙果异口同声地道了句话,让步惊仙禁不住失声大笑。

“什么是妖物?我们只知道动物……”

……

步惊仙飞到旧韩都城王宫,如今神魂意志国的宗主殿,又拿原韩国王宫的殿堂做了祈福殿,通往祈福殿必经王宫的御花园。

他就在原韩国王宫的御花园中择了处地方,把三棵咕噜仙树种植妥当。知道他回来的神魂军许多过来帮忙,无不被三棵仙树之粗大所震惊。

种植妥当之后,步惊仙又照咕噜仙树所说,发动大家采摘咕噜果,在新鲜时就埋入土中,埋藏点之间距离半丈以上,一丈以内。

要找寻足够种植遍神魂意志国都的咕噜树十分极难,但要找寻这等数量的果子却并非太难。神魂军早曾被动员,原本也在找寻咕噜果树,这时需要,自发组织成群到发现的咕噜果林采摘果子。

一时间整个神魂意志国国都的神魂军、韩国投降后如今还是奴隶的大量奴工,全都来来往往的抱着咕噜果子在标记的街道两旁、房前院中、屋后河旁埋入新鲜的咕噜果子。浩大的工程在齐心一致下竟然只用了仅仅两日时间就完成。

原本步惊仙还担心昨日埋下的果子会已经腐烂。

当他把全部埋藏妥当的消息带给咕噜仙树时,自三棵仙树之下,埋藏一日的果子土壤处突然钻出绿芽,那些绿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长高、长粗。

整个韩都的神魂军及原韩**民都看着满城埋下的咕噜果树幼苗钻出土壤、迅速长成半丈高的大树过程。

这种难以置信的奇迹让那些奴隶们不由自主的跪拜地上,磕头高呼“神魂大仙显现神迹了,是神魂大仙显现神迹了……”

国都城门外来往的神魂军、车马、奴隶听说城内的奇迹,无不呼喊着争相涌入去看。

而在城外,拜星这时正骑马赶到东门,却见城门人群拥挤,不片刻那些拥挤的人群又都跪拜地上高呼“神魂大仙显现神迹了……”

拜星骑马挤不进去,只好让马儿独自在城外吃草歇息,施展了凭虚御风,一飞上了城楼。

眼前城内的景象顿时让她惊呆!

长高的咕噜果树以高速生长、伸展开树枝,继而又长出茂密的绿叶,一时满城都是耀眼的嫩绿。

绿叶之间又很快开出颜色各异的咕噜花,满城的嫩绿又变成那些五颜六色花朵的陪衬。

不过多久,咕噜花纷纷离树,各色皆有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满全城,铺满了街巷。

有风吹过时,花瓣飞起漫天,只把都城的天空都给遮挡。

飘扬的咕噜花瓣随风飞过城楼上的拜星,直让她看的眼花缭乱,身心全沉醉在此刻的异景之中,不能自拔。

“结果了,结果子了,结出咕噜果了……”

城里的人们呼喊大叫,自王宫最近的那些果树最先结果,继而成蔓延之势,那些果树一层层地迅速结出硕大的成熟咕噜果实。

整座国都,跟随着就只听见无数欢快、清脆的叫嚷声音。

“快来吃我,快来吃我,我最甜最好吃了……”

第五十四节 咕噜奇迹

“这些一定是仙果,大家感谢神魂大仙的恩赐,一起吃仙果啊、”

目睹神迹的人们纷纷摘取树上的果子,也不理会摘到的是甜是酸,全如饿了多日般狼吞虎咽的把摘下来的果子吃个干净,犹自不够的继续摘取第二颗、第三颗……直到肚子饱的再也装不下了才肯罢体。

这时候连平素注重神魂宗规矩,绝不过份食用以免形成贪欲、浪费物资的真正神魂意志追求者也禁不住多吃几颗。

全都相信眼前的奇迹是神魂大仙法力的作用,这些果子是大仙的恩赐。

满城飞扬的咕噜花瓣飘扬飞远,人们吃饱了时,才看见半空那对黑色的光翼,才看见光翼前那身龙纹的黑甲,以及黑甲上那头迎风激荡的黑色长发。

“神魂大仙不能以仙身长处凡间让我道中人敬拜,故而分化仙识与三棵咕噜仙树之上,此树既为神魂意志国神树,有神树在此,可保我道中人永无饥渴之忧。凡我道中人即日起摘果必须食尽,以做神魂意志坚定之鉴,以示对神魂大仙信奉之坚定。”

满城神魂意志追求者全都面向王宫方向跪拜,口呼神魂大仙之名,喃喃念叨神魂宗祈福庙时的那些言语。

拜星看着悬停半空步惊仙伸展的仙人之翼,看着眼前的奇迹,心里突然升起股崇拜的情绪,只觉得她的夫君的确不是凡人,而是神人。

拜月押着天机子回到神魂意志国时,拜星正在御花园里,步惊仙在忙于查阅新制实施后的情况记录。

拜星原本棒着颗咕噜果满面欢笑的说话,看见随拜月来的天机子时眉目立时冷沉。

“姐姐将他生擒回来受死了么?”

“夫君尚未走吧?”拜月不答反问。

拜星使手一指,道“在庭中看奏折。”

“见了夫君再说。”

拜星只好忍着没有发作,随她们一并去了园中凉亭。

凉亭旁就种着那三棵咕噜仙树,拜月与天机子见着了,无不叹为观止。问拜星“这三棵就是咕噜仙树?让国都两日遍地咕噜树发芽结果奇迹的仙树?”

拜星这才又欢喜起来,笑着描述当日发生的奇迹。

拜月早曾听说,此刻听拜月再说起,还是觉得不可恩议。

凉亭中的步惊仙看见他们三人同来,忙出亭相迎。

步惊仙记得,这是他与天机子第二次见面。

天机子默默打量片刻步惊仙这些年的变化一时想起当年在金光城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他穿着布衣,拿把沉重无比的巨剑。武勇透着不可一世的锋芒毕露,有宁死不屈之风骨,又有绝不放弃求生之坚韧、智勇。

“想不到多年后,我与北君异地重逢,异位而处。”天机子唏嘘感慨。

“陈王虽有抱负,也有决心,然而形势不容他实现变革,大势也没有容他从容合纵整顿国内局势的机会。”步惊仙说着作势请天机子入亭坐下说话,又对拜星道“劳烦夫人热些酒莱。”

拜星其实满腹不快但听步惊仙如此说,还是压下不快答应着去办。拜月料想他们有话说,又想乘机开解拜星,忙道“怕妹妹太过操劳,我也去帮忙。”

“啊,好,有劳两位夫人。”

天机子目送她们离开后,才转而对步惊仙道“看来星妃全然不能释怀。”

步惊仙微笑道“亲族大仇,轻易当然不能释怀。拜星虽明大势但性情外柔内刚,认为有所为有所不为,故而有所宽恕有所不能宽恕。何况她并不知道先生的本领,故而不知为一人故而忘却仇恨的必要。”

天机子淡淡一笑。

“我将陈国治理成今日模样,天下人都引以为笑话。戏说陈王费劲心思请出天机子不料强国不能,反有灭国之危。北君却如此抬爱,实在让人费解。”

“不以成败论英雄。古往今来多少高人,虽败亦不能言其智勇不及所致,无矿之山不能炼铁,设法谋矿也需要外在条件,倘若无路可通,则必须修路,若路未修成而人力不及,就不能说是方法不对更不能说是能力不足。”

步惊仙说罢又道“陈国为礼仪之邦,走中庸之道的意识根深蒂固,内部派系争斗激烈。如强而一举除之晚霞宗之害势必频频重演;缓而解之,势必耗费时日长久。其中两难,任谁也不能改变。倘若再给陈国三五年安静时光,变苹必然成功,更可收初步效盖。

可惜时势没有这段光景给陈国,变革失败也是在所难免,那不是先生能力不足之过。”

天机子沉吟半响,又问“北君需要我天机子作何效劳?”

“效劳不敢。”步惊仙说罢突问“敢问天机宗宗旨为何?”

“以天机平定天下战乱。”

“好!”步惊仙高声喝彩。“如此一来,我与先生就有话可说了。”

“愿闻高明。”

“天机宗既为止战,止战最佳之法莫过于天下一统,天下一统又必须以武力。那么先生自然不会因为与陈王的交情而不愿会力以赴相助神魂意志国了。神魂意志国面临诸多问题,首当其冲就是北地黑狼族,周国如何与神魂意志国融为一体。此事非大智大勇大能者不能办到,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

天机子思量半响,失笑道“原来北君要人相助以治法使人信奉神魂意志。”

“先生果然是知已,不知先生是否愿意相助?”

步惊仙问时,拜月正送来几样凉菜,一壶温酒。

天机子看着桌上的酒菜,失笑道“我若不答应,怕就吃不得这些酒菜了吧?”

步惊仙笑道“我对先生敬仰已久,即使先生不愿答应,也必然好生款持数日。”

“数日之后?”

“神魂意志国自有其制,不知悔改的堕落者,杀无赦。”

拜月这时插话道“夫君对先生引为知已,正所谓惺惺相惜,先生想必一样珍重这份相惜之情而不愿拒绝。”

天机子拿起筷子,连吃三式凉菜,又喝了杯温酒,肠胃才舒服了些许。

“果然好手艺让人回味无穷啊……”

步惊仙不禁露出笑容,知道他已经答应,忙端杯道“敬我与先生未来的成功大业!”

第五十四节 咕噜奇迹

“这些一定是仙果,大家感谢神魂大仙的恩赐,一起吃仙果啊、”

目睹神迹的人们纷纷摘取树上的果子,也不理会摘到的是甜是酸,全如饿了多日般狼吞虎咽的把摘下来的果子吃个干净,犹自不够的继续摘取第二颗、第三颗……直到肚子饱的再也装不下了才肯罢体。

这时候连平素注重神魂宗规矩,绝不过份食用以免形成贪欲、浪费物资的真正神魂意志追求者也禁不住多吃几颗。

全都相信眼前的奇迹是神魂大仙法力的作用,这些果子是大仙的恩赐。

满城飞扬的咕噜花瓣飘扬飞远,人们吃饱了时,才看见半空那对黑色的光翼,才看见光翼前那身龙纹的黑甲,以及黑甲上那头迎风激荡的黑色长发。

“神魂大仙不能以仙身长处凡间让我道中人敬拜,故而分化仙识与三棵咕噜仙树之上,此树既为神魂意志国神树,有神树在此,可保我道中人永无饥渴之忧。凡我道中人即日起摘果必须食尽,以做神魂意志坚定之鉴,以示对神魂大仙信奉之坚定。”

满城神魂意志追求者全都面向王宫方向跪拜,口呼神魂大仙之名,喃喃念叨神魂宗祈福庙时的那些言语。

拜星看着悬停半空步惊仙伸展的仙人之翼,看着眼前的奇迹,心里突然升起股崇拜的情绪,只觉得她的夫君的确不是凡人,而是神人。

拜月押着天机子回到神魂意志国时,拜星正在御花园里,步惊仙在忙于查阅新制实施后的情况记录。

拜星原本棒着颗咕噜果满面欢笑的说话,看见随拜月来的天机子时眉目立时冷沉。

“姐姐将他生擒回来受死了么?”

“夫君尚未走吧?”拜月不答反问。

拜星使手一指,道“在庭中看奏折。”

“见了夫君再说。”

拜星只好忍着没有发作,随她们一并去了园中凉亭。

凉亭旁就种着那三棵咕噜仙树,拜月与天机子见着了,无不叹为观止。问拜星“这三棵就是咕噜仙树?让国都两日遍地咕噜树发芽结果奇迹的仙树?”

拜星这才又欢喜起来,笑着描述当日发生的奇迹。

拜月早曾听说,此刻听拜月再说起,还是觉得不可恩议。

凉亭中的步惊仙看见他们三人同来,忙出亭相迎。

步惊仙记得,这是他与天机子第二次见面。

天机子默默打量片刻步惊仙这些年的变化一时想起当年在金光城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他穿着布衣,拿把沉重无比的巨剑。武勇透着不可一世的锋芒毕露,有宁死不屈之风骨,又有绝不放弃求生之坚韧、智勇。

“想不到多年后,我与北君异地重逢,异位而处。”天机子唏嘘感慨。

“陈王虽有抱负,也有决心,然而形势不容他实现变革,大势也没有容他从容合纵整顿国内局势的机会。”步惊仙说着作势请天亭坐下说话,又对拜星道“劳烦夫人热些酒莱。”

拜星其实满腹不快但听步惊仙如此说,还是压下不快答应着去办。拜月料想他们有话说,又想乘机开解拜星,忙道“怕妹妹太过操劳,我也去帮忙。”

“啊,好,有劳两位夫人。”

天机子目送她们离开后,才转而对步惊仙道“看来星妃全然不能释怀。”

步惊仙微笑道“亲族大仇,轻易当然不能释怀。拜星虽明大势但性情外柔内刚,认为有所为有所不为,故而有所宽恕有所不能宽恕。何况她并不知道先生的本领,故而不知为一人故而忘却仇恨的必要。”

天机子淡淡一笑。

“我将陈国治理成今日模样,天下人都引以为笑话。戏说陈王费劲心思请出天机子不料强国不能,反有灭国之危。北君却如此抬爱,实在让人费解。”

“不以成败论英雄。古往今来多少高人,虽败亦不能言其智勇不及所致,无矿之山不能炼铁,设法谋矿也需要外在条件,倘若无路可通,则必须修路,若路未修成而人力不及,就不能说是方法不对更不能说是能力不足。”

步惊仙说罢又道“陈国为礼仪之邦,走中庸之道的意识根深蒂固,内部派系争斗激烈。如强而一举除之晚霞宗之害势必频频重演;缓而解之,势必耗费时日长久。其中两难,任谁也不能改变。倘若再给陈国三五年安静时光,变苹必然成功,更可收初步效盖。

可惜时势没有这段光景给陈国,变革失败也是在所难免,那不是先生能力不足之过。”

天机子沉吟半响,又问“北君需要我天机子作何效劳?”

“效劳不敢。”步惊仙说罢突问“敢问天机宗宗旨为何?”

“以天机平定天下战乱。”

“好!”步惊仙高声喝彩。“如此一来,我与先生就有话可说了。”

“愿闻高明。”

“天机宗既为止战,止战最佳之法莫过于天下一统,天下一统又必须以武力。那么先生自然不会因为与陈王的交情而不愿会力以赴相助神魂意志国了。神魂意志国面临诸多问题,首当其冲就是北地黑狼族,周国如何与神魂意志国融为一体。此事非大智大勇大能者不能办到,我相信,先生一定可以。”

天机子思量半响,失笑道“原来北君要人相助以治法使人信奉神魂意志。”

“先生果然是知已,不知先生是否愿意相助?”

步惊仙问时,拜月正送来几样凉菜,一壶温酒。

天着桌上的酒菜,失笑道“我若不答应,怕就吃不得这些酒菜了吧?”

步惊仙笑道“我对先生敬仰已久,即使先生不愿答应,也必然好生款持数日。”

“数日之后?”

“神魂意志国自有其制,不知悔改的堕落者,杀无赦。”

拜月这时插话道“夫君对先生引为知已,正所谓惺惺相惜,先生想必一样珍重这份相惜之情而不愿拒绝。”

天机子拿起筷子,连吃三式凉菜,又喝了杯温酒,肠胃才舒服了些许。

“果然好手艺让人回味无穷啊……”

步惊仙不禁露出笑容,知道他已经答应,忙端杯道“敬我与先生未来的成功大业!”

第五十五节 仙界秘闻

兄弟们。我去了。终于被我等到一次..

果断插子关我吧.

我罪有应得

吃菜喝酒时,天机子听步惊仙谈论到神魂意志国的事情。

知道步惊仙要在神魂意志国取缔货币,改而以神魂意志信奉度作为代替货币作用的新东西。神魂意志信奉度根据生产和换取需求物资决定增减,每个修炼武道的神魂宗人都能得到基本生存所需的信奉度。

国人从事耕种、生产、制造等等工作时都能够得到信奉度,而各种工作在有限的情况下又施行过往的凭能力比较选拔制度。信奉度的所有增减都必须通过国家的制度操作,不能私下进行。

包括金矿在内的一切开采所得均归国有,又根据工作效率决定进行相应工作者获得信奉度的高低。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途径能够获得信奉度,本文有白度惊仙把惊叫题供。包括金银在内的一切资源、成品,在新制开始的指定时期内如果不取出变换成金银,那么将再不能变换。

信奉度可换取任何资源、成品,但非食物类物资只能租用,而不具有所有权,租用以刻为时间单位扣除相应的信奉度。

凡是信奉度为负数者,即为丧失坚定神魂意志者,以堕落者论处。

信奉度的增减消耗,自村往州,均需要摆放明细记录,任人查看。凡有违规者,敌方神魂国人可于七日祈福时公投替换负责者职务。

天机子听着想着,暗觉这些制度的变化之大。

常言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神魂国之制真正应了此言。然而此制下,资源之集中,又远远超越任何帝国的体制。

“先生以为神魂国制如何?”

“根绝人性之贪婪,杜绝投机取巧之偏门邪道,人人热衷所从之事,又人人积极生产,积极寻求自我进步,物资完全牢控,用于国家建设发展。但有一点疑问,此制下,北君但有决意也必须经过公投才得施行,但天下大势看懂者总少,看不懂者居多。如此不怕妨碍大业么?”

步惊仙笑道“宗主决意的大事在统一大业完成前会沿用神魂宗旧制,待统一天下时才会使用新制。”

天机子听了,不禁微笑长声道“天下君王,无一人所拥有君更多——”

步惊仙知道天机子不相信将来公投体制会用在他这个宗主身上,但此刻解释再说也是徒劳,便微微一笑道“终有一日先生会知道,天下君王也没有一人拥有的比我左岸更少。”

天机子不置可否,只是端杯自饮。

两人聊至深夜,才各自歇息。

步惊仙却没有直接返回寝宫,而是飞出都城,落在一座寂静无人的山腰。

“神魂大仙在否?”

步惊仙喊了声,半响不见动静,便又叫了声道“神魂意志追求者左岸,恳请神魂大仙现身相见……”

林中这才亮起团朦胧的白光,出现那光人,仍旧以白光遮面,人蹲伏姿态在地上,背后的光翼却依旧伸展大张。

步惊仙发现这光人今日的身形与常人一般大小,不再弄成巨大身躯制造威势。

“大仙似乎情绪不佳,出了何事?”

那光人依旧蹲坐姿势,半响,才说话道“既然已经知道我只是个下仙,北君为什么不让燕国的上仙帮助,还要叫我出来?”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还在这里?”步惊仙不禁失笑,收起光翼,随意坐在块大石头上。

“我不太喜欢燕国上仙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这两个仙人编造鬼话,争相要相助于我左岸,必有缘由。倘若你愿意坦城相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才可能彼此信任,倘若能够彼此信任,即使你的力量比不上那燕国的上仙,我左岸也更愿意与你合作。”

“北君如果知道了究竟,更不会愿意跟我合作。下仙与上仙地位差了两等,燕国的上仙更是即将晋升为大仙的厉害上仙,怎么是我这种才当神仙不久的小小下仙能够比较。”

这番言语说的像个凄苦无助的孩子,声音也没有了刻意制造的、虚无缥缈的神秘,清脆得犹如尚未变音的孩童。

“神仙、是如何当上的?”

就听那光人道“人死后如果生前行事达到条件,就会被变成神仙重生,但过去的事情全不记得。我当上神仙才一年多,因为凑巧知道魏国的上仙晋升成了大仙,从此不再食人间烟火,离开了凡俗,我又凑巧破解了那法阵的奥秘,这才能冒名顶替地在魏国王宫住下,可惜没多久魏国就灭亡了。”

步惊仙十分注意地倾听,这时忙又问“香火?”

“大仙以下都需要在凡尘历练,大多都带有使命转世成*人,忘记前事的在凡尘行使使命,一旦使命完成,寿终正寝时就能回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界。像我这样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在几尘找到能够供给香火的人,运气不好或许一年到头得不了几根香火,运气好、能庇护到前途无限的君王,那么一路晋升的前途也就有了希望。”

步惊仙这才明白,白度惊仙芭千余神魂不灭威武。仙界的神仙不下凡,下凡的大多转世为人,剩下的就是倒霉鬼。既没有肉身在人间活动,又没有真正能改天换地的法力能影响现实,只能凭借些幻术、手段收归信奉者,信奉者的香火就是他们晋升的根本。

香火食用越多,幻术也就越强大、还能拥有些别的神通,更便于收获信奉者的信任。当变成大仙的时候,就不必也不能继续留在人间,能够去仙界自由自在的修炼。人间的事情再也不能插手。

“上仙有些什么神通?”步惊仙继续打听虚实究竟。

那下仙果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明明知道他自己法力不及燕国的上仙,不知为何还心存希望。

“太多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上仙每月能施展一次仙视,查听任何位置的情景、声音,甚至能知道一些天地灾变。这是很了不起的神通,每月向君王预测次将要发生的大事,君王当然会维持对仙人的信任。”

“仙界的神仙又有些什么本事?何人统管?状况如何?”步惊仙继续探问,但那下仙已经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仙界我只短暂地呆过,就在一座云雾环绕的殿堂中听大仙讲些下凡后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步惊仙见问不出仙界的更多事情,转而打量那光人,笑问“你为什么总藏着头脸?”

“这、这……”半响,那光人才道“我形容丑陋,不愿示人。”

“也罢。既然如你所说,为什么你还会在这里?你在此留恋不走,显然认为仍有机会得到香火,是不是?”

那光人这次倒坦然承认了。

“燕国的上仙不要多久就能成为大仙,到时候我还有机会庇护北君,吃燕国大仙不再需要的香火。”

这理由合情合理,让步惊仙一时不再起疑。他思索半响,又问他“你不担心韩国的仙人?韩国的仙人得韩国人香火已久,理当在你之上。”

“韩国没有仙人。”

“韩国没有?”步惊仙大觉意外,只听那下仙说明原委道“郑国和韩国的仙人交情极好,所以过去让两国齐心合力在乱世中丵共进退。郑国势大,人口众多,郑国的仙人不久前晋升大仙。仙人不能同时有两个护主,所以韩国的仙人去了郑国,吃起原来郑国大仙的香火,韩国就变得无人理会。但韩王仍旧供奉原来的仙人,并不知道韩国已经被抛弃,王宫里面本来还有仙人过去居住时制造的仙人结界,法力不及的下仙通常没有可能破解奥秘在结界范围内制造幻术。神魂军灭亡韩国时破坏了王宫的仙人法阵,结界才消失。”

步惊仙恍然大悟,又想起魏国时看到的玉璧和两个活人般的女子,就问那下仙香火如何供给。

“建造寺庙,塑造仙身,王宫内布置仙人法阵,结界会让别的下仙知道护主已有仙人相助。只有法力更高的仙人才会尝试进入结界设法展示神通让护主易换所信奉的仙人,抢夺香火。”

步惊仙这时又想起个问题,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在燕国时称害怕我为咕噜仙树建庙供奉香火?”

“仙树不是凡俗之物,如果吃了香火,可能得仙人神通。在仙界中这类生物只是妖物,确实不准其食香火成仙,只有生长千年后才能根据其千年中的行事决定是否升为下仙。”

步惊仙想起燕国的仙人,突然想起个主意,问他“如果仙人长久吃不到香火会如何?”

“法力会越来越弱,法力耗尽时就会变成下仙,什么幻术也不能施展,只能在人间胡乱晃荡,偶尔被人看见只当是鬼怪。在凡间落得这样结果的下仙非常多。”那下仙说起时,语气明显透出对那种处境畏惧的表情。

“不过很多中仙、上仙在抢夺了下仙的护主后都会分他们些许香火,虽然不足以提升法力,但也能确保不落到法力尽失的凄惨处境,作为交换那些下仙会为法力更高的仙人做事情,帮助他们维持护主的信任。不过得到君王为护主的仙人通常不会如此好心,他们吃的香火多,法力非常高强,不太需要下仙帮忙做事。”

说到这里,那下仙觉得知道的都说的差不多,就试探、商量般地询问步惊仙道“北君将来能不能替我跟燕国的上仙说说情,让上仙分些许香火,我一定竭尽全力地为上仙做事。”

第五十六节 人仙协议

………………

步惊仙怔怔思量片刻,看着那下仙时不禁失笑。

“我可以在北地和神魂意志国建造大量寺庙,并建造你需要舟法阵为你提供香火。但以后有需要时,你必须尽可能的满足我的要求。其次,我需要你设法获取更多关于仙界,以及仙界对人间具体操控或者影响的信息。”

那下仙初时还难以置信,从始至终他只抱着能够稍稍分些维持法力不降低的香火”为燕国的上仙打打下手,等到燕国的上仙晋升为大仙时,在没有别的上仙或中仙来抢夺前,他能多吃些香火。

从没有想到步惊仙会舍弃上仙不要,而选择一个下仙。

“北君难道不需要燕国的上仙相助吗?”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燕国的上仙如果想要香火,只有他愿意协助你时,神魂意志国及北地才会有他的塑像。”

“上仙、协助我这个下仙?”

对于那下仙的惊愕,步惊仙晒然一笑,不予置评。

“神魂大仙尽快将塑身形貌及法阵如何布置绘制清楚,以便本使为大仙准备妥当。”

说罢,他便振翅飞走。

燕国的大仙既然快要晋升,那么燕国灭亡后一定需要香火不断,迫切之心胜过任何时候。楚、郑、齐、陈都没有香火让他可得”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他步惊仙。越是如此,步惊仙打定主意越不让燕国的大仙轻易得到足够的香火顺利晋升,仙界的事情燕国的大仙知道的比这个下仙多,对其它国家的仙人底细也了解的多。

不把那燕国上仙的价值充分榨干,步惊仙绝不会让他吃足香火晋升成大仙离开人间。

神魂意志国的状况无忧,步惊仙又匆匆忙飞赶回燕国殉道军大营。

话说这时天下大势。

自从北地魏国被灭,原本的平衡就被打破,北地黑狼族被神魂军收服后,军力最强的国家排名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原本郑国有精兵一百五十万,在魏国收得投降的魏军三十万,加上因为战事扩充的新兵二十万,如今共计二百万兵马。国力鼎盛,一日胜过一日,称霸之势不减反增。

楚国对燕国的战事几乎没有损失兵马,也没有因为对燕国的战事而进一步扩军。还是八十万兵马,人数虽然比之郑国少,但楚国土地也不及郑国,需要分兵防守的关隘也少。且楚军训练精锐”战斗力最高,数量虽然远不及郑国,但战斗力的评价上极高。楚国明明有余力大肆扩军,偏偏至今没有,也因此让国民富足,国库充实,即使与燕国的战斗再打上十年,楚国也能够支撑的住。国力、战力,如今都已经明显追上、甚至超过了齐国。

齐国本有兵马一百二十万,由于齐王的变革失败,导致裁军二十万。虽然失败告终的变革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荡,但也让国力不进,才让楚国追上。而自从变革失败后,齐王似乎也有些心灰意冷,渐渐变得只顾享受安逸,只求维持齐国的繁荣不衰,再没有太大野心。也是因此,在楚国攻打陈国时”齐国只愿相助抵挡楚军而不愿主动进攻楚军。

天下人看来,如今的齐国仍旧能列身第二强国,与楚国不相上下。

而陈国因为变革造成政局动荡,内中派系斗争不止,原本已被天机子所压制的各派在天机子被驱逐出境后,又都纷纷冒头出来。天下人都不看好陈国,陈国的有识之士也个个为国运忧心,却无力解决。

北地周国本为不少人所不看好,但当魏国灭亡,北君带领一百三十万神魂大军万千里跋涉回到周国,又迅速收服黑狼族的五十万兵马后,任谁都知道,周已非过去的周。就在天下人还来不及感叹,还没有议论够周国的声势时,韩国灭国的消息又传遍天下。神魂军在韩国收得降军三十万。如今周国有晚霞族的旧部精兵五十万,黑狼族的精锐兵马五十万,神魂军一百七十万,韩国收的降军三十万,共三百万。

尽管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其中有一百多万的兵马训练不足,军械配置也还不足。但如此数量的军容”也足以威震天下。

周国如今的声势,被天下人认为与郑国齐肩。

天下人都在等着看北君率领的燕国六十万大军最终命运会如何,如果那六十万殉道军兵马得以立足,周国称霸天下的军势就再非郑国能及。

韩国之变,燕国殉道军的状况,天下人都很关心。

但最关心的莫过于郑国。

周国如今从北至西都与郑国交界,周**事越强,郑国越忧心顾虑。

就在韩国灭亡不久,天机子被驱逐出陈国后,陈王采纳天机子临别前的建议,派遣重臣作为使者,赶赴郑国求见郑王。

郑都。

自从新王继位成功录夺了凌家的兵权后,满朝文武唯郑王之命是从。

但郑王还来不及为王位的稳固、王权的紧握手中而欢喜,就被周**事扰的终日烦忧。

原本郑王命王后越绯之父为征东大将军出兵燕国,不料韩国的灭亡,北关外旧周都的增兵迫使郑王不得不放弃出兵燕国的打算。眼睁睁看着燕国的大块肥肉不能入口,那滋味不仅让郑王难受,也让郑国满朝文武一起难受。

这日郑凛然被召进王宫,直往御书房拜见郑王。

如今郑国上下都知道飞仙宗宗主郑凛然极得郑王信任,朝中文武无不对她礼敬三分。

初时郑凛然十分得意,但渐渐的越发感到不自在,甚至气闷。

她进了王宫后,郑王身边的心腹太监早已等着,拿双透着几分邪异的眼睛上下打量她,每每这时郑凛然都觉得全身起了无数鸡皮疙瘩。这些太监本都让郑凛然不喜,曾在宫中呆过的她知道许多太监的心理都有问题。

而这个太监,就让她有这种感觉。

只是这太监跟随郑王多年,十分得郑王信任,满朝文武无人敢开罪。郑王甚至赐了其郑姓,还封了侯爵。

第五十七节 合纵

“郑总管好,今日偶得一块美玉,知道总管喜欢,特意带了来。”

郑凛然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块翡翠宝玉,那郑总管欢喜地一把接过收起,脸上的笑容顿时更显灿烂。

这不是郑凛然第一次赠送财物,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郑总管早就收得习惯了,也非常高兴郑凛然能够如此会做人。

不等郑凛然问,郑总管就边引路边低声道,陈王派来使者,发誓陈国愿意对大王称臣,每年纳贡,行臣子大礼。大王想答应又不想答应,所以才召大家来商议。宗主稍后说话千万谨慎,我看大王更想出兵灭陈。但丞相与尚书等人力主接受陈王称臣。”

郑凛然连忙点头道谢,吃了这颗定心丸,不由放宽了心。

郑王的心意往往不容人劝阻,正因为如此,所谓召集众人商议根本是希望有人能提出与他一样的主意。

心中非常不喜欢唱反调的声音。也只有郑总管才知道郑王真实的心意,只有得了好处时,郑总管才会悄悄透露。

“郑总管,君上不是正为周**事忧心么?如何能够出兵灭陈?”

郑凛然就见那郑总管吃吃地怪笑,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忙又承诺道“恳请郑总管不吝赐教,迟些本宗必有重酬。”

那郑总管这才道“宗主太过客气,本来不告诉宗主正是为宗主好。其实神魂意志国的北君也派了使者,就在陈国使者后面抵达。希望两国结盟,共伐无道陈王。只是此事宗主只能装作不知道,大王问起北君使臣的事情时宗主更不能表示任何意见。”

郑凛然听了其实已经猜到原因,却故作不知地反问“这是为何?”

郑总管凑近了些低声道“有人造谣,说宗主与北君关系非浅,如果宗主还在此事上表示意见大王必定不悦。宗主理该知道大王本有意立宗主为妃,只是被陈太后阻扰才被迫搁下未提。”

“原来如此,这真是多亏郑总管提醒了!”

“好说、好说,我与宗主那是何等深厚的交情!岂能眼看宗主触霉头?呵呵……”

所谓陈太后从中阻扰其实是说得隐晦,陈太后本是郑凛然为了拒绝婚事所请。后来得陈太后从中周旋,又用郑王与她是近亲血缘的理由迫得郑王不得不放弃主意。郑王知道其实是郑凛然不愿意入宫,因此心中耿耿于怀在所难免。

今日若非郑总管提醒,她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与神魂意志国结盟,都必然让郑王龙心不悦。

那郑总管的提醒虽然帮了大忙,但郑凛然毫无感激之情。只因为那郑总管为人实在太过贪得无厌!毫无情义可言。

无论过去给了多少财物,一次不给,即使明知你要触霉头也绝不会提醒只言片语。

满朝文武中能如郑凛然这般常见郑王又每次都送得起像样财物的人能有多少?那些从不送财物或送少的,早晚还会被郑总管在郑王面前借题发挥地说坏话。因此郑总管十分遭人痛恨,只是郑王对他信任,又没有真正干涉过政事,还有太后也为其撑腰,朝中文武拿他毫无办法。

都只求不要开罪他,以免惹祸上身。

即使是郑凛然也不敢开罪,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还没到御书房,迎面突然看见王后越绯过来。郑总管见到越绯,连忙跪拜大礼。越绯却对他视若不见,心中十分憎恶郑总管为人。

郑凛然看在眼里,暗自摇头。她早曾提醒过越绯,郑总管这类人不能得罪,哪怕敷衍也都必须。奈何越绯根本不是适合在宫廷中生存的人,也根本不屑于应付郑总管这类小人。

这些日子郑王与越绯正在冷战,若不是郑王实在对越绯太过喜欢,以越绯的作为只怕早就在后宫中被冷落得无人在乎了。

“宗主可是要去见大王?”

“正是,王后有何吩咐?”

越绯也不理会郑总管还跪着,自管道“父亲他想请战伐陈,可是宗主也该知道。我父亲他虽是良将,但不是传世名将。与那北君一同伐陈,结果如何实在难料。那北君城府极深,足智多谋,更可怕是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信侯统兵,其它人势必会落得被北君算计,损兵折将却得不到多少陈国土地的结果。”

郑凛然对此不予置评,却认为越绯的忧虑十分必要。越绯之父固然是良将,但的确不可能是北君这种人物的对手,郑国朝堂中不乏有人能够应付北君的智谋,但那些人又没有统领大军的能力。

除左庶长和信侯既能统帅大军,又有足够智谋应付北君之外,实在再也找不到其它人选。以北君之狠辣,绝不过放过借陈国兵马消耗郑军的机会,甚至于突然翻脸设计让郑国大军回不了郑国也绝不奇怪。

“王后是想……?”

“旁人也无从托付,只能寄望于宗主帮忙劝大王不要答应我父亲的请求,并且帮忙劝阻郑王,要确保伐陈成功,势必要请左庶长或信侯统领大军……”

郑凛然听的暗自摇头。可以想像郑总管把这番话说给郑王知道后,郑王内心是何等滋味。越绯始终想帮助凌家,但旁人帮还罢,独独是她,越是为凌家说好话,郑王就越会反感排斥凌家。

郑王心中有根刺,每当越绯为凌家说话时,那根刺就会扎得更深。

偏偏别人劝阻的话越绯总听不进去,在郑凛然看来,越绯实属关心则乱。身在宫中心在凌家。

更曾有传闻,说新婚之夜郑王被越绯闹得震怒,没多久就离开东宫。郑凛然更从郑总管口中得知,郑王和王后越绯其实至今没有真正圆房。

“此事本宗也无法担保,只能答应王后,必然会设法劝阻大王用越将军伐陈。”

越绯听她答应,十分欢喜地道谢径自走了。

郑总管跪伏地上,高声道了句“恭送王后娘娘——”

直到越绯走远了,郑总管才敢起来。

神情看起来有些不快,但看着郑凛然时却又露出笑容,显然不愿被她看破。

“劝宗主还是不要替王后娘娘说话的好,郑王跟王后娘娘近日关系僵硬得很呐……”

郑凛然故作为难状道“只是王后娘娘这么交代了,我也不敢不说。但最多也只能提提越将军伐陈的事情,至于凌家的事情,那是万万不敢忽略郑总管提醒的好意,绝不敢提一个字的。”

郑总管知道郑凛然还是要帮王后说话,心里不甚高兴。但郑凛然话说的圆滑好听,让他也无法可怪。不敢得罪王后本是情理之中,也算不得是不给他面子。

这么一段路就走得郑凛然身心疲惫,烦躁不已。

她只觉得处处不自在,当年郑王没有继位前,她面对先王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别说是区区一个太监总管,那时她这个飞仙宗宗主哪里会要小心谨慎地琢磨个内侍的心思,即使面对先王,也只要注意必须的礼法而已,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多少顾忌。

纵使先王有事交付,也不会以命令的姿态,总是委婉地表达意思。如果郑凛然实在觉得难以办时,稍稍表示,先王就会改而让别人想办法。

而如今,郑凛然大气也不敢出地垂首静立在御书房左侧,与其它人一样,看着郑王黑着脸。

半响,又两个大臣匆匆赶到,人齐了,郑王才发话道“陈王欲向本王称臣,定期纳贡,并行君臣拜礼。与此同时,周国北君派来使者提出共伐陈国的盟约。”

郑国丞相忙道“臣以为北君狼子野心,不可与之共谋。北君正是怕君上接受陈王称臣,那时他再不敢对陈国有非份之想。故而才派来使者商量结盟。陈国不可怕,相反,北君才是必须防备的恶狼!”

郑王点头道“丞相所言十分在理。只是那北君的书信中言辞谦卑,坦然暴露神魂军训练不足、军械不足、粮食不足的诸多问题。并承认神魂军根本不是郑国的威胁,以郑**势,五十万即可破尽神魂军。也正是因此北君才不敢独自攻打陈国,只有本王答应结盟,他才敢、才有把握能够攻下陈国。而且承诺,灭陈国后土地十分之八归郑,周只取两分。”

郑国尚书这时道“君上,北君越是如此越是不能答应啊!兵法有云,敌人明明强盛却故作谦卑,必然有诈。”

就有武将不快地反对道“尚书大人此话何意?难道尚书大人认为周国的军势强过了我们郑国!”

那尚书大人勃然大怒道“李将军如何能如此歪曲!周国固然比不上郑**力,但比不上郑**力不等于周国的军力就孱弱……”

意见不合的文臣武将就此开了头,争执吵闹作一团。

郑凛然一言不发地独自沉默。

半响,郑王发觉,就喝住众人,转而望着郑凛然问“宗主有何看法?”

郑凛然忙道“本宗一介武夫,这种军国大事的才识谋略实在没有,有君上决断,有众位大人、将军各出主意,本宗只能一旁听闻高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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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一)

郑王便不再强求郑凛然发表意见,道“诸位说的都有道理。接受陈王称臣,可以显示郑国仁义,只是当今天下,燕国即将不存。只剩陈、齐、周、楚,显示我郑国仁德似乎无济于事,如今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如果能够一举灭了陈,陈国之粮即为我郑国之粮,陈国之兵甲即为我郑军之武装。”

众臣见郑王做出决意,尽管有些心怀忱虑,也只有三缄其口,只一齐作礼道“臣等听从君上决意。”

“好!”郑王起身道“本王以为,陈王无道,我郑国国富民强,仁义爱民,为让天下再无刀兵之苦,故而出兵伐陈!”

“我王英明!”

众臣齐齐拜倒。

郑王正自觉得得意时,发觉郑凛然犹自站着,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后者被他眼角斜光看着,不甚情愿的随众人跪拜地上。

郑先王的诸多规则都如同不存,原本飞仙宗宗主见郑王可不拜,如今也为郑王所不喜。郑凛然知道郑王对她本有芥蒂,如今又正是满怀凌云壮志时,根本不容有他人不拜倒在其君王权威之下。

越绯之父并不在场,郑凛然也就自然不必实践承诺。

离开王宫时,郑凛然正想着此次郑国出兵的大事,迎面走来郑王之兄弟一一一平王。

“见过平王。”郑凛然连忙致礼。

那平王拿眼上下打量着郑凛然,心中止不住的赞叹她的美貌,不由想起过去,只觉得当初与郑凛然本有发展关系的可能,偏偏被可恶的凌落拦阻。

“碰见宗主正好,贵重的春季长老实在可恶!本王想寻宗主说此事已久。”

郑凛然忙问“不知春季长老如何得罪了平王?”

“春季堂有一名叫徐燕的弟子,本王与她一见如故,前几日她在本王府中演了支天仙舞,不料被春季长老知道后竟要罚她禁闭一月不说,还要杖责一百。哼!本王亲自前去说情,春季长老竟然丝毫不予情面!本王看她是老的不会理事了正要去寻王兄说呢。”

郑凛然心中犯愁。

郑飞仙在世时就曾立下规矩,飞仙宗弟子凡有以武做艺,卖弄风骚出卖姿色者,重则杀或废除武功驱逐出宗,轻则禁闭加杖责。春季长老如此处置,其实已经是看了平王颜面从轻发落的。

只是不久前郑王开了先例,让一百飞仙宗弟子在王宫为太后献舞。结果惹得满朝文武个个看的如痴如醉。平、镇两王更是使尽手段的诱威飞仙宗美丽的女弟子入府,白日观舞,夜里享受温柔。

郑凛然对这些事情早就知道,只是无法理会。当时入宫献舞是郑王对她提出的要求,因为不能拒绝,只有勉强答应。如今开了先例,她也难以惩治。只是今日听说许多朝堂的文武大臣也都有样学样,许多飞仙宗弟子或屈服那些人的权势,或受不了财物诱感,软语吹棒。

郑都近日甚至还流传出笑话。

说当天天下第一武宗是飞仙宗,第一窑子也是飞仙宗。

倘若再不治理,形势发展势必更加不可控制。因此四季长老曾寻郑凛然商议,她也就借着台阶说一经发现、必须处置。

“平王有所不知,其实春季长老已经看在平王的面子,处以了最轻惩罚。”

“嗳一一一?宗主这说的是什么话?宗主领人入宫献舞可以,就不许本王的至交好友入府歌舞了!哼,本王明白了,宗主是看不起本王,既然如此,本王去寻王兄说去!”

郑凛然连忙叫住平王。

“平王留步、平王息怒。”

平王这才驻足,回头,冷冷然道“宗主还有什么话好说?”

郑凛然知道如今郑王非常信任他的两个兄弟,绝不会为了区区飞仙宗的一个长老而让平王颜面无存,事情闹到那里,必定更难以收拾。

“平王发了话,那徐燕自然不再处罚。”

郑凛煞说罢见平王不见欢喜,忙道“平王还不满意?”

“当初若春季长老识趣,本王不过要求放过徐燕而已,如今本王亲自寻到宗主说此事,岂能如此简单了结?倘若如此,旁人还不把本王看轻了,说飞仙宗一个长老都不把平王放在眼里,平王还得苦苦哀求宗主才能够救得至交好友无事。”

郑凛然心中不安,只怕平王要求太过,脸上却只能笑问道“不若如此,就让春季长老包下郑王楼,亲自为平王斟酒赔罪,平王以为如何?”

“哼!本王说过,那春季长老已经老的不会做事了,宗主难道还不明白何意?”

郑凛然一窒想不到平王越发变的没有气量,要求竟煞如此过份!

春季长老武功虽然不及冬雪长老,但为人谦和,赏罚公正。昔年又跟随郑飞仙出力建功极多,在飞仙宗内声望可说无人能及。怎可能说撤就撤?

平王见郑凛然迟疑不答话,不由冷哼道“宗主果然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那也是,本王算什么?宗主连君上都敢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本王!王兄有意让宗主入宫,结果宗主寻陈太后相助,分明是无视君上的龙威王权。罢了,本王不敢自讨没趣,还是去求王兄做主吧。”

“平王留步—一”郑凛然无可奈何,唯有放低了身段,躬身作礼道“平王有所不知,春季长老年事已高,曾为飞仙宗出力甚多,实在。”

“本王不想听这些。飞仙宗的人,难道宗主还不能做主?既然如此,那就看王兄能否做得飞仙宗事务的主!本王不仅要那老东西滚,还要让年轻有为的徐燕接掌春季堂!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本王不信,在郑国,还有王兄管不得、做不得主的事情!”

平王的要求太过,郑凛然不可能答应,只能眼看他入宫面见郑王,只盼郑王不会满足他如此荒唐、过份的要求。

然而希望归希望,当郑凛然回到飞仙宗不久,郑王派的使者带着圣旨就到了。

“飞仙宗春季长老李如春以下犯上,本应处以极刑,顾念她曾为国建功,年事已高,从轻发落。今命李如春卸下飞仙宗内一切职务,专心养老。飞仙宗弟子徐燕年轻有为,命其接替李如春的长老职务。钦此,谢恩”

第五十九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二)

跪满飞仙宗宗主大殿内外的弟子一时全都默不作声。

携圣旨而至的御史不由怒道“还不谢恩?”

郑凛然权衡轻重,还是带头道了声“谢主隆恩。”

不料许多跪地的弟子却激怒叫喊出声道“先王有律法,飞仙宗之事,朝廷不能干涉。本宗内务大王不该干涉”

那人如此一说,立时有许多弟子纷纷口出愤言。甚至有叫嚷说“大王如此分明是不忠不孝,视先王于无物,如何做天下表率……”

郑凛然听着弟子们说话越来越放肆,却不敢呵斥她们。知道郑王此举触犯飞仙宗众怒,此时她如果制止,无异于成为众矢之的,但放任下去,又怕郑王大怒。

“莫非飞仙宗要谋反么?”御史高声质问,一时纷纷之声暂止,仍有人不怕的执理而言道“飞仙宗不敢也从没有谋反之心,但大王凭何干涉本宗事务,倒需要请教个明白”

那御史便冷笑道“先王说过飞仙宗事务不得朝廷插手,但未必就包括了大王何况郑国之内,君上何事不能做主?先王当初有其考虑,如今天下大乱,君上为求上下齐心,故而不用先王治理太平盛世的方法,也是英明之举。”

御史说罢又喝喊道“李如春何在?到底接不接旨”

就见跪在人群中一个两鬓白的女人慢慢的站起身,过去接了圣旨。

“李如春谢主隆恩。”

春季长老接了旨,人群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这才敢站出来,跪拜磕头道“徐燕谢主隆恩。”

许多人弟子这时都用愤怒的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齐齐瞪着那徐燕看,只是后者竟然胆气也足,并不如何害怕。

那御史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犹自冷哼声对郑凛然道“凛然宗主实在该好好管教门下弟子了”

那御史说罢径自走了,一群飞仙宗弟子、长老纷纷望着郑凛然,喊了声“宗主”

“大家稍安勿躁,本宗这就入宫求见郑王。”郑凛然一时没有主意可想,只好来个金蝉脱壳,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再说。

众人目送郑凛然走,都盼着能有好消息回来。

只有春季长老李如春默默叮嘱春季堂众弟子些话,就要走。

“长老留步宗主入宫尚未回来,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宗主见了君上也不能让大王收回成命,正所谓君无戏言,岂有旨意刚到,又立即更改的道理?”李如春说罢又淡淡然微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才能,武功比不上秋叶长老,公正严明比不上夏长老,处事干练比不上冬雪长老。只是先宗主顾念我年纪长,又把大半生都搭给了飞仙宗,这才提升了我执掌春季堂。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大功劳,勉勉强强没有出过什么大错罢了。如今郑王下令,我退下安度余生其实也很好,只是、本宗是武宗,先宗主常说,练武为的就是无所拘束,为的就是快意恩仇远离那些复杂诡诈的政治,现在本宗好像变成了朝廷的了,这让人想着实在伤心呀——”

一番话说的大半飞仙宗弟子都心中悲愤,李如春自己也泪流满面。

夏季长老也老脸垂泪,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冬雪长老忍着心里的难过情绪,道了声“春姐,别说了正所谓祸从口出。”

冬雪为人功利心颇重,但与李如春关系却很好。春季长老为人和善,与别的长老有什么利害冲突时素来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破坏同宗的和睦关系,又都是老一辈的人,过去不知曾经多少此并肩战斗,彼此相助的同门情谊难以算计谁欠谁多少。

冬雪也向来知道李如春对飞仙宗的忠义,视飞仙宗之重过一切。昔年李如春本有段美好的姻缘,但为了飞仙宗,狠心割舍。但从没有忘记过去,所以才至今寡然一身,始终没有婚嫁。

眼看李如春年老落得这等境地,冬雪也止不住满怀同情,想说李如春太过厚实,又觉得说也多余,就不想她再说多的话招惹祸患。

冬雪心里又不由觉得对郑凛然失望。堂堂飞仙宗宗主此刻竟然如此胆怯,实在令人大失所望冬雪过去颇欣赏郑凛然的手段,今日却现郑凛然如此没有魄力。一个没有魄力的宗主根本不是她、也不是她认为飞仙宗需要的领。

“多谢冬雪师妹提醒,我不说啦,不说啦。”李如春便自回去了,一众春季堂弟子全追着相送安慰。

冬雪看了眼只顾伤心的夏季长老,折身去了寻找秋叶。

秋叶在飞仙宗外教练秋季堂精英弟子武功,突然见冬雪来访,虽然十分不愿意见她,但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冬雪叫了秋叶到一旁僻静处,说了郑王旨意的事情。

秋叶十分震惊,急问道“宗主如何说?”

“宗主?当时一言不,知道大家都正激愤,便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走了。稍后回来还能说什么?一定是‘郑王无论如何不肯收回成命’之类的说辞,你还能指望宗主什么?”

“岂有此理先王在世就曾公然宣示,飞仙宗不受郑国律法管束。就是先王也从不插手本宗事务,本宗长老岂能由郑王说撤就撤?”秋叶说罢又冷眼盯着冬雪质问道“你跑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平素你不是最有手段么?赶紧去把那个什么徐燕给处置了,让郑王知道本宗的事情不到朝廷做主”

冬雪忙道“处置徐燕何难?但眼前本宗面临的问题并非区区徐燕。”

秋叶这才知道冬雪别有目的,没好气的道“有什么话就说罢。”

“过去宗主为本宗之心,让人敬服。但今日我才现宗主魄力不足,俨然已成郑王的鹰犬,郑王一开口,宗主便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本宗为郑国,那是理所当然,也是师尊的意愿。但本宗是武宗,从不做朝廷鹰犬,更不依附朝廷而存这也是师尊在世时明确、不容更变的根本信念。”

秋叶冷然道“你跟宗主最亲密,为何不去劝?反而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如果能劝,我何必找你?”

秋叶闻言不由皱眉,低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废了宗主另选贤明。”

秋叶不禁忍俊不禁,一时笑的花枝乱颤,直笑的冬雪动怒呵斥道“有什么好笑”

“这、这还不好笑?”秋叶按着冬雪肩头,犹自吃吃笑不止,半响,才稍稍正色道“说半天你想当宗主啊?你说可能吗?我会同意?夏长老会同意?”

冬雪冷哼道“你们当然不会同意,我当然也不敢有这种奢望。坦白而言,要是夏姐和你这个癫妮子都不在了,为了本宗的未来考虑,我必然要争宗主之位。”

“哼还算你知道我和夏姐在你就没有这种指望。”秋叶说罢又冷笑道“我当你也不会同意,夏姐也同样不会放心。”

冬雪就接话道“那就让夏姐或春姐当?”

见秋叶半响没做声,冬雪便冷笑道“你也不同意。你也知道春姐为人和善,但没有统领飞仙宗的武勇才能;夏姐虽然公正严明,但同样不是能够统领飞仙宗的材料。让她们当,还不如让凛然宗主做下去,是不是?”

“废话”秋叶不喜欢背后议论春、夏两位长老的不足,但冬雪所言又是实情。

“废了凛然,我当宗主,你当武尊,我们一同……”

冬雪话没说完秋叶就又大笑不止,恼的冬雪止不住的没了耐心作骂道“你个疯妮子有什么话说不可以?总是如此没有正经,别人与你正经谈事,你动不动就一阵颠笑”

“好好,我不笑”秋叶正经了脸色,但看见冬雪严肃的表情忍不住又笑了一阵。“冬雪啊冬雪,你就别指望当宗主了。你这人狠辣不足以成为枭雄,过于功利不足以成为英雄。根本不可能统领偌大的飞仙宗,当个副宗主你的能力的确称职,当宗主,你差了十万八千里”

冬雪不快道“谁说我狠辣不足以成为枭雄?”

“啧啧,偷偷摸摸放走冬师妹连武功都没废她的,多少次晚上独自躲房子里抽泣的人不知道是谁……”

“你——”冬雪面色大变,窘羞交加的低喝道“不许胡说”

“放心,此事连师尊我都没说,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我虽然讨厌你,但知道你这人虽然功利,但也并非无情。其实暗地里忍不住的帮过不少同门师兄弟妹,有时候甚至不惜甘冒被师尊重责的风险。但正因为如此,你既当不了枭雄也成不了英雄。”

“我不与你争论。既然如此,你当宗主,我做副宗主如何?左右当初师尊本也曾有意传你宗主之位,只是看你太疯癫、再者又非王室血脉,那时所以要收你为义女,本就是为了将来传位给你。”

提起郑飞仙,秋叶就再也笑不出来。这段事情秋叶早就知道,不由又勾起对郑飞仙的感恩之情。

“别呆,怎么样?你该知道我是真心为本宗将来考虑,否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你爬到头上”

“还是不行。”

“怎么又不行?”冬雪来之前,思考过各种可能,本以为如此一来秋叶绝没有话说。这时出乎意料,不禁有些恼怒。

第六十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三)

“如果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今天你如此提议,为了本宗将来考虑我必然答应你。毕竟我也知道,对你而言,我当宗主固然让你难受,但如果能确保本宗不被朝廷操纵,你还是一人之下而已,但本宗如果沦为朝廷鹰犬,你就成了万人之下。所以,此事你的确用心。”

冬雪立时没好气的道“莫非你要说七月?”

“不错武勇、智慧、魄力,她全在你我之上,比起她,你我都没有资格当宗主。”秋叶说的断然肯定,冬雪却没好气的道“我承认七月外表粗鲁鲁莽,其实心明智巧,魄力更在你我之上。但她不知变通,过于固执……”

“慢着这点你可错了,正因为你没有魄力胆色,许多事情总依赖巧计应付,所以才不能把自身的潜力提升到极限,今时今日武功也不及我。七月因为知晓这道理,又有足够胆识魄力,故而才不去变通,用压力不断提升自己。”

冬雪觉得这话纯属一派胡言,但懒得跟她争论,点头道“就算你说的对,但她是一个根本不可能的人选,郑王还在追杀她,最恨人提起七月,那两耳光被视为必雪的奇耻大辱。让七月当宗主等于逼迫郑王动大军剿灭飞仙宗”

“那就等吧,等到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一起废了凛然宗主,到时我让你当副宗主,甚至把秋季堂也交给你统管也行。”秋叶说罢就走,急的冬雪在后头追着叫说“你是不是蠢物?本宗的情形还能等下去?再等、就沦为了朝廷鹰犬;再等、春季堂就不知有多少弟子会离开了”

“我知道。但是该走的留不住呀。”秋叶满不在乎的说着,把冬雪气了个半死,不由怒骂“你对得起师尊吗”

秋叶转而面对冬雪,抬臂托着下巴,把她上下打量两遍,正色道“我说过。你的胆色、魄力都不足。又太过功利而计较,总用那颗自以为天下最聪明的脑袋算计得失,什么都不愿意失去。所以你根本不懂师尊,也不懂我的想法。盛极而衰,本宗会衰,但不是一落千丈的衰败,衰落只是为了攀升的更高”

秋叶说罢自顾扬长而去,冬雪盯着她的背影沉默半响,最后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神经病白日做梦”

得不到秋叶的支持,冬雪也只能放弃废除郑凛然宗主之位的盘算。她知道郑凛然入宫不会有结果,也就没有在宗主大殿等着。到晚上郑凛然回来,她向弟子打听,知道郑凛然果然是那番如她猜测般的说词。

众人都气愤郑王,不满的矛头倒也被郑凛然成功转移,因此责怨她这个宗主的倒大为减少。

冬雪气恨秋叶的不合作,又责怨她因为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置飞仙宗处境于不顾,就让人去跟秋叶说,处置该死之人的事情她不会去。

徐燕当上春季堂长老,但春季堂的堂主只当她不存在,全去了李如春那里。直把她气的辗转不能入睡,只想着如何告诉平王,如何求平王做主帮忙。

黑夜里,一条身影突然闪入房内。

徐燕犹自不觉,直到床前突然多了道窗外月光照出的身影时,她才惊恐蹦起,叫道“是谁”

便看清是秋叶长老在那立着。

她稍稍松了口气,又问“秋叶长老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秋叶淡淡然打量她一阵,道了声“好姿色。”

徐燕觉秋叶有些古怪,不由又有些紧张害怕。

“难怪能迷的平王神魂颠倒。”

“秋叶长老你到底要做什么?”徐燕越惊恐,怀疑秋叶来意不善。

“不入本宗的话,即使你到青楼卖身我也懒得理你,可是本宗的天仙舞学来是为了修炼,可不是用来迷惑男人,出卖姿色的。”秋叶越说、语气越冷淡。

徐燕这才知道秋叶要伤害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冒险突然出掌,只想能把她打伤以便逃走,不料这一掌出手尽管突然又迅快,却还是被秋叶一把抓住,就再也无法挣脱。惊恐交加的徐燕大声喊叫道“你不要乱来平王如果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一定会杀了你……”

“嗤——”秋叶不以为然的懒懒一笑。“我一掌下去,明日御医来诊断的结果也会是说,你突疾病,以致血气激荡,睡梦中没有察觉没能及时抢救以致内出血过多而死。”说着,秋叶一把捏住徐燕的下巴,让她难以出清晰的声音。

“入了本宗,不思自强勤奋修炼。出卖姿色不说还敢妄图利用权贵势力扰乱本宗,如此罪孽,不可饶恕今日就依权宜处置之法,背开人群执行宗规——”

说话间便一掌击落徐燕身上,只见徐燕面无痛苦之色,仿佛只是轻轻按在徐燕身上而已。

但不过片刻,徐燕就面显失血,意识渐渐模糊,再没了力气的瘫倒床上。

秋叶将她身子放平,又细心拉扯床被,这才悄然离去。

却说郑凛然这时也根本不能入眠,始终想着春季长老被撤的事情。知道今日她威严尽失,然而她又知道以郑王如今的脾性,倘若拒绝受命必然会为飞仙宗带来灭亡之灾。她自觉得无可奈何,又觉得这种局面让她在内的飞仙宗众人都不能接受。

偏偏这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从王宫回来时不见冬雪时就隐约猜到自己失去人心,冬雪必然心中不满,已经不如过去那么对她信服。

郑凛然思来想去,无法入眠,终于忍不住写了书信,系在鹰脚上,又喂饱鹰才解开铁链。

“去吧,如今也只有他能听我说说心事,千万要送到。”

那鹰振翅一跃,飞上高空,转眼便远去没了踪影。

次日一早,郑凛然还没睡醒,就有弟子匆匆奔来。

“宗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郑凛然从睡梦中醒来,急忙喝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就见那弟子喘着粗气,顾不得歇息的就急忙禀报道“方才我跟离师姐看见春季长老与大群春季堂弟子出去,开始以为是送行,但离师姐觉其中许多人都带了包袱行李。于是我们跟在后面,不料他们全出城后都不回头,城外还有许多春季堂弟子早早集结等候。离师姐便上去招呼询问,让我回来报信,宗主快去看看吧”

郑凛然大惊失色,想不到春季堂众弟子竟会集体随李如春离开

第六十一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四)

郑都的飞仙宗四季堂,在这里的全是四季堂堂主、节主,倘若带头离宗,引的一系列变故难以预料。对飞仙宗而言,实属沉重打击

郑凛然连忙叫那弟子去找夏、秋、冬三季长老,自己忙穿上衣带,急忙出宗上马追出城外。

郑凛然追到城外时,只见官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马和车,竟排了两里之长足有千余人之多。

大惊失色之下,她一路追赶到前头,一路大声呼喊“全部停下全部停下”

一直追到李如春乘坐的马车前,见李如春下车拜礼,禁不住怒气冲天的呵斥道“李如春你心怀不满挑唆春季堂离宗叛出么?”

李如春尚未答话,就有跟随的弟子怒声道“宗主如何能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就妄加罪名春长老一再安抚我等,只是我们心意已决,非走不可而已。并一起立誓,倘若春长老知会宗主不让我等离开,我们就全部自刎于她面前”

“此事是李如春处置不周,请宗主息怒。”

那李如春不为自己争辩,本份的拜了一礼请罪。

郑凛然这时火气稍息,想起李如春的为人的确不太可能做这种事情,见众人个个气愤不平,便道“刚才是本宗一时气怒攻心,错怪了春长老,请起来说话。”

便有人扶李如春起来,其它人的不平之气也因此消散大半。

“本宗知道你们为春长老鸣不平,其实本宗又何尝不是如此?但郑王性情本宗比你们了解,今日若拒不受命,势必激怒郑王兵,安飞仙宗一个抗旨不尊的大罪名”

就有弟子不屑一顾道“宗主不要说了。这些话春长老已经说过,我们不敢说不知道宗主的难处,但我们当初所以加入飞仙宗学武,一是敬仰十方九五神功的天下无敌,二是向往先宗主追逐武学,不喜险恶复杂政治的崇高情怀如今这里既然不似从前,我们自然只能走,无论跟着春长老去哪里安身,无论前途如何,总归对得起当初学武的志向,总归不必如朝堂中人般卑躬屈膝”

“你们家人都在这里,难道不怕因此连累家人?”郑凛然见道理不能说服,只好改而以亲情打动。

不料她话刚说完,就有人高声回答道“倘若因此就要治罪我们的家人,那不是我们的过错,而是令者昏庸无道的过错”

郑凛然看见其中一个人是王宫北门的统领,不由转而寻求突破道“你为何也在这里?”

不料那人神色冷傲的抱剑答道“原本我就对当官没有兴趣,当初所以答应统领禁卫守护北门,一是因为先王英明;二是因为本宗视保家卫国为义务责任。但我从不视自己为朝廷中人,只当守护北宫门是为保家卫国尽义务。如今、哼哼……”

郑凛然没有办法,只好对李如春道“春长老,你就劝劝他们吧”

李如春不禁老泪纵横,跪拜地上磕头请罪道“老身实在用尽了办法说词也不能劝阻他们,老身无能,给本宗添乱,对不起先宗主了”说着,竟要运功使头撞地求死,却被早有防备的春季堂弟子扑地挡住、抱住。

“长老倘若如此,我等全部相随而去宁死不愿在这里做侍奉他人、卑躬屈膝的狗奴才”

郑凛然一时又气又急,又无法责备实在无辜的李如春。

正不知如何时,夏、秋、冬三季长老骑马赶到。

见李如春满面是泪,众人劝慰不止,大约都明白了状况。

郑凛然如同见到救星,忙道“三位长老快劝劝他们。”说完却见秋叶神情十分不以为然,夏季长老惭愧低头,一副有心无力的模样,连冬雪都怔怔失神,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

“冬雪长老?”

郑凛然只能指望冬雪,于是又喊一声,冬雪这才回过神般迎上她的目光,开口说了句话却把郑凛然气死。

“宗主,让他们快点走吧。”

“你说什么?”郑凛然勃然大怒,正要作,夏长老也道“宗主,他们去意已决,留难无用啊……”

“宗主,再拖下去天亮城外巡守看见必然禀报郑王。到时事情可就闹大了……”冬雪这时忙又接话劝说。

郑凛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一时却又想不到办法。

这时秋叶却踱马近前,十分不以为然的扫了眼李如春,转而冲郑凛然问道“宗主只要一声令下,秋叶愿杀了这群离宗的叛徒。”

郑凛然一窒,却立即明白秋叶这是反话。无异于在问她‘不放李如春他们走,难道要杀了他们?’

“罢了”郑凛然调转马头,背对李如春,灰心丧气的道了句“春长老快走吧,天亮再走就迟了。”

“宗主老身……”

“不要啰嗦了,快走。”

李如春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却明白拖下去会害了跟随的众人,便忍着激动情绪,挥泪与她们道别,上了马车,说了声走。那些跟随的弟子这时也有些感动郑凛然的举动,在有人带头下纷纷跪拜地上,齐齐道了声“宗主保重,众位长老保重。他日本宗如过去般时,只要宗主需要,我等哪怕身在万千里外,也必然立即赶回”

一行人渐行渐远,最后消逝在官道那头。

郑凛然早已含泪,这时候便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怪我无能,可今日如果拒不受命,郑王大怒,必然安飞仙宗一个谋反大罪我又能如何?你们倒是告诉本宗,此情此境本宗除了坐视春长老受受委屈外还能够怎么做?”

“此事非宗主之过,宗主千万不要太过自责……”夏季长老见郑凛然真情流露,哭的伤心,连忙出言劝慰。

冬雪虽然觉得郑凛然可怜,也觉得她确实为难,却看不起她此刻的软弱姿态。只觉得倘若要别人告诉怎么做,那她又怎么会是宗主?宗主所以是宗主,正因为能够面对和解决其它人解决不了、面对不了的问题。做不到这一点,就不是一个优秀、合格的宗主。做软弱态伤心哭泣除了博取同情之外对局势毫无作用,只会更显示出她的不称职而已。

这么想,冬雪就越把郑凛然看轻了,更不愿意说些劝慰的话,只是立马一旁,冷眼看着。

郑凛然次日入宫求见郑王,说了春季堂离走的事情,末了,求郑王道“君上怜见,恳请君上收回成命,以免本宗人才流失,声名坠落。”

郑王不以为然的看眼郑凛然,淡淡道“区区千余人离走就走了,飞仙宗有弟子十余万,何必在乎千余人?这些人分明对本王不满,本来都该治罪。但念在宗主情面上,本王已经宽大处理了。宗主还要如何?至于说声名坠落,宗主大可不必担心,不过千余高手罢了,本王明日就找三千高手拜入宗主门下,足可补充缺失了吧”

郑王说罢,也不管郑凛然反应,就轻轻挥手、淡淡然道“好了,本王还有国事料理,宗主先退下吧。”

郑凛然离开王宫的路上犹如失魂落魄。她终于意识到郑王的心意,郑王根本是要把飞仙宗牢牢掌握在手中当初想让她入宫,一是为她的美色,二是为了完全掌握飞仙宗。后来被她拒绝,恰巧平王又因为徐燕的事情找郑王做主,于是顺水推舟,借题挥的答应了平王的那些过份要求。

她今日找上门,根本是自投罗网,正好让郑王顺势安插亲信到飞仙宗内。

如今她骑虎难下,被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要么屈服,反过来求着被郑王收入王宫,或许能继续独掌飞仙宗。要么就坐等飞仙宗被郑王安插的亲信逐渐控制,把那些冥顽不顾的人逐个清除,最后把她这个宗主架空

‘郑王根本不需要臣子,他需要的是狗听凭他支配,不允许有任何个人意志,事事都必须顺从他的狗’

这念头让郑凛然既痛苦又绝望。

其实她与无数飞仙宗弟子一样,当初所以向往飞仙宗,正因为郑飞仙的风采。武功傲绝天下,地位崇高却无关于政治,不依附于君王,偏偏又有满腔保家卫国的高尚情操,为郑国建功诸多,与郑王几乎平起平坐却又不是朝廷中人。

然而此刻的她,却落到这种境地。

郑凛然回到寝房狠狠痛哭了大半个白天,茶水不进,饭菜不食。

直到天黑时分,那只传信的鹰突然飞回。

她才止住了眼泪,取下鹰脚上的书信展开来看。

只见上面步惊仙的笔迹写着:

‘骑虎难下之势凛然徒奈其何?所谓势,趋向也。于郑国,君王即为势之所向。今日境况,凛然根本无计可施。除非势变,然势如何能变?除非君王之位易主而已。左岸不敢挑唆凛然做那谋反之事,只想劝慰凛然勿要为此伤心难过,自责太多。谋反叛乱之事凛然绝不可做,但以左岸之见,郑王如此,郑国未来必有大变。凛然此刻与其徒劳挣扎反抗,不如索性放手。倘若左岸所料不错,将来势变,主势方向者必然是天籁公主与信侯凌落。凛然偃旗息鼓,只做清闲享受,可多多往信侯府走动来往,他日势变,必能乘势而起,一飞冲天,扭转乾坤假若实在受不得郑王委屈,神魂意志国、周国、随时有左岸恭迎,只盼凛然勿将左岸这番真诚关切之情看作挑拨拉拢。如今左岸身在燕国,局势复杂凶险多变,不能抽身前来陪伴,只能如此表达关切之情,凛然勿要责怨才是。’

第六十二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

郑凛然把步惊仙的书信反复看了几遍,最后又心折叠,抱在贴心口处,一时只觉十分温暖,突然像有了个倚靠,不再那么孤单无助。不片刻,竟然就沉沉睡熟过去。

次日一早,郑王就调派过来三千高手,一个个看模样行举分明都是精锐军士,其中甚至有死士营的人,其它不说,郑凛然就从中看见王卡。

当初王卡率领的毒蛇营在边远城一战成名,低山关时郑凛然曾见过他的面。

这群来的人表面上对郑凛然毕恭毕敬,但拜入飞仙宗后就拿出郑王的圣旨,要求郑凛然让其中数百人接替春季堂离走那些人的职务。

郑凛然心中十分愤怒,但昨夜收到步惊仙的信,此刻局面也根本不容她能够拒绝,只有隐忍答应。

郑王安插亲信到飞仙宗的意图也让飞仙宗上下许多弟子内心愤怒。

冬雪更为郑凛然没有任何表示的举动而震怒、失望。

当晚,郑凛然召集三季长老在宗主大殿聚集。

见冬雪和夏长老神情都显得不快,只有秋叶依旧如故,一副对眼前情形无所谓的模样。

“郑王意图,想必诸位长老都看的明白。”

见无人答话,郑凛然又继续道“诸位长老该知道如今郑王的脾性,自从凌家被疏远,不得入朝议事后,郑国上下都唯君上之命是从。本宗对郑王忠心耿耿,不料仍旧得不到郑王信任。如今公然安插亲信入宗,分明要逐渐控制本宗、将本宗变成朝廷的一部分。”

夏长老这时忍不住问道“师尊曾说过,飞仙宗绝不沦为朝廷鹰犬,不知宗主有何对策?”

冬雪暗觉形势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哪里还能有什么对策?更气恨秋叶没有答应她的主意,如今即使废了郑凛然的宗主之位也难以改变局面。

不料却见郑凛然从容自若的说话道“本宗从不能与郑国为敌,师尊所不愿,形势所不能。本宗弟子十之八九都是郑国人,倘若公然抗命,以君上如今的脾性,必然激怒而不惜大动干戈。那时本宗在郑国的基业势必被毁。”

“难道就此沦为朝廷鹰犬么?”冬雪这时忍不住反问。

郑凛然看了她眼,镇定的继续道“当然不能本宗绝不能变成朝廷鹰犬,然而也不可能枉顾十万弟子身家性命而公然抗命。本宗以为,如今我们必须偃旗息鼓,只做听凭君上决断状。如此一来能够确保本宗弟子不致被视为眼中钉而遭遇沉重创伤。”

冬雪听了暗觉虽然没有新意,但毕竟郑凛然开始面对局势,在设法解决问题。心里的不快情绪不由大减。

“宗主如此说,是认为隐忍只是暂时了?”

“不错”郑凛然环视三位长老一圈,把步惊仙的见识当作她的自信,十分有把握状道“以本宗之见,君上伐陈必然遭遇重挫。届时君上的自信势必遭受重创,郑国朝堂局势也必然生巨大变化。君上也再不会自信满满的以为能够把一切独自掌握手中,局势变化之时,就是本宗乘势而起之际。”

这时连秋叶都露出动容之态,觉得郑凛然突然变的振作已经奇怪,还变的懂的隐忍,如此自信的断言未来局势变化更是离奇。

冬雪心思急转,也被这番话点醒,立时有了主意,试探着低声探问道“宗主的意思宗可以让郑王伐陈不出差错也出差错?”

郑凛然没料到冬雪如此不择手段,竟然想要在两国战事上作梗,拖郑国后腿。她觉得如此做实在不妥,但看见夏长老没有立即反对,而冬雪又目光烁烁,似乎又变的充满干劲,一时也不好义正言辞的回绝。

如此作为,无异于出卖郑国。郑凛然自觉此事如果被人知道,罪名绝背负不起。

但想到郑王对飞仙宗的作为,她心中也咬牙切齿。

“宗主为何犹豫?俗话有说,你不仁我不义。这又并非真的是投敌叛国,不过是让君上知道,为人君王者必须心胸宽广,广纳良言,才能上下齐心,一致对外罢了。”冬雪看出郑凛然的迟疑,便进一步劝说诱导,末了又问夏长老和秋叶道“夏姐和颠妮子怎么看?”

“此法虽然有些偏离正道,但也不失为权宜之计。”夏长老沉吟半响,最后还是赞成了冬雪的主意。

秋叶则干脆直接的道“礼尚往来,理所当然。”

郑凛然见众人意见一致,这才点头道“此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交由冬雪长老主持,劳烦夏、秋两位长老全力协助。本宗今日起必须装作灰心丧气,不做挣扎的姿态以消除君上的戒心。并且会常往凌府走动,多多与天籁公主亲近。宗内事务不得不倚仗三位长老操劳费心,弟子多有怨言,千万安抚妥当,避免招致无谓祸害。对君上的人也需要应承隐忍,一切都是为了本宗的将来。”

见她有了方向、主意,又如此镇定自信,夏、冬两位长老也都恢复了信心,这时都由衷作礼领命道“宗主只管放心。”

郑凛然着众人散去时,见秋叶留在最后没走,正要关问,就见秋叶盯着她,突然说了句话道“昨夜,秋叶见到宗主的飞鹰自外归返。”

郑凛然便觉得心里虚,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故作不解其意。“秋叶长老的意思是?”

“秋叶以为,宗主大可多多向燕国之人请教大事,但若关系国家大事之类,则不可不防。只是宗主或可不必过于防备,秋叶以为燕国之人对宗主当有诚心。宗主能够得其相助,实属幸事。”秋叶说罢又长身而起,作礼道“秋叶今日酒喝多了,胡言乱语,不敬之处宗主勿怪,请宗主好生休息,告辞。”

郑凛然只觉得双颊火辣滚烫,十分尴尬难堪。但又突然觉得秋叶心细如,说这番话倒也是一番好意,并且没有为她与北君的事情表示反对。也就没有因为这番话恼羞成怒或心生反感了。

想到如今三位长老都重新归心,充满信心,郑凛然也不再为眼前的局势而忧郁低落。

只是想到要去见凌落,让她有些紧张难堪,不由想起在低山关凌落与北君割袍断义的场面。

第六十三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六)

自从低山关后。郑凛然就没有跟凌落来往。

但她自觉有把柄在凌落手里,人前人后也不敢对凌家有轻视的言辞,因此倒也谈不上交恶。

此次主动去见凌落,她围然算是主动放下脸面的,难免要说些放低姿态的话。换了过去郑凛然绝不愿意,但此刻为了飞仙宗的大事,又信任步惊仙的判断,也就不得不强迫自己放下颜面。

凌落在府中与天巅公主弈棋,突然府中下人来报,说飞仙宗宗主郑凛然求见。

“哼!不见。”凌落想起郑凛然就觉得不屑,不齿其行举,气她失节。

天簌公主见状忙小心劝解说“见一面也无妨呀,信侯素来心胸宽广”对凛然宗主的问题上不得不说颇有些太过小器了。”

凌落犹自生气,但听天径公主说了话”也不愿为此拂了她颜面,便改口道“请她来此说话吧。

那下人连忙去了。

有客来访”然主人自顾下棋接待,本只有对身份低于自己许多的人适用除即使如此,那也显得怠慢了客人。

郑凛然被领到花园看见凌落与天簌公主在下棋,心里便十分不快,知道凌落果然还在记气,还是为那个北灵山的乞儿与她为难。

“信侯与公主如此悠闲自得,实在让人羡慕……”

郑凛然装作不觉被冷待状,笑容可掬的在一旁坐下观棋。

凌落不冷不热的道“宗主不知有何事?”

郑凛然早想好子说词,故作落寞状,语气满是哀愁的道“不知信侯是否知道郑王欲控制飞仙宗的事情?”

“未曾听说。但宗主若为此而来,大概来错了地方。”凌落依旧不冷不热。

“信侯勿要误会。君上如此,凛然无话可说。尽管决意撒手飞仙宗事务不管,心中却难免郁结愁闷”偏偏寻不到一个说话的人,不由想起公主与信侯”来此见到两位如此悠闲自得,实在心中羡慕,只盼能学得这种胸怀,不去想那些多余之事……”

凌落看了眼郑凛然家颇觉意外”印象中郑凛然是个颇为追递权势的人,突然说出这番话,实在反常。

“宗主既然能看开,又有何苦可言?

天簌公主觉得凌落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忙笑道“只要宗主愿意除随时都欢迎来此做客都只是这里单调”不过练武弈棋两件事情可做而已。

郑凛然忙欢喜笑道“难得公主不嫌凛然打扰,实在让人感激不尽。

她说罢见凌落依旧那副态度”便单刀直入的轻叹着问说“信侯还在责怪凛然么……”

凌落想起低山关的事情犹自动气,强忍着厌恶之情道“凌落岂敢!

郑凛然便红了眼眶家楚楚可怜状低声道“信侯怪凛然不守妇道也是理所当然。当时凛然骑虎难下,被那北君所逼”不愿答应”可是又不能不顾忌堂堂宗主之躯,若被天下人说飞仙宗宗主言而无信,满宗弟子如何能抬头做人?全都被跟着笑话,本指望信侯当时能够说服北君家不料那北君竟然色胆包天,毫不顾惜与信侯的情意。信侯去后”凛然又能如何呢?”

凌落本不想多言”听了这番话,对她狗厌恶稍减,但怒气却更深。

“宗主岂能如此考虑?名节大事家遭人非议一世。那北君人出要求本就兔礼,纵使拒绝天下人也只会指责他北君而非宗主!如此明白的脸情宗主竟然顾此失彼,舍重取轻!都,郑凛然哭的越发难过状自责道“信侯训斥的是,凛然事后十分懊悔”只怪自己当时糊涂家只顾忌着飞仙宗的声名却忘了轻重。但信侯该知道凛然本就无智”比不得信侯明智。当时骤然遇到那般情况,早就心乱如麻失去了方寸家实非愿意!”

这些情况凌落并非没有想过,此刻听了家一时也难以再发作。再者郑凛然如今失意之际能想到来这里,又对着他们如此流露心情,也让他实在难以继续说下去。

“宗主勿要如此伤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者宗主当时顾念飞仙宗声名,不敢为宗派声名留下丝毫污点,本属情理之中。”

天簌公主这时弃了棋局不管,坐到郑凛然身旁温言劝慰。

凌落看着郑凛然这般模样,一时也生不起气来。

半响,见郑凛然心情好了些,才道“只是听说宗主后来似乎与北君还有往来。”这些本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凌落也无法求证真*实与否,这时说出来不过试探郑凛然反应。

后者虽然心虚”但自觉后来与北君的见面没联系不可能被凌落知道”便做激愤状道“信侯岂能相信这种胡说八道的可恶话!真正是毁提清白,无的放矢。自低山关后本宗恨北君犹自不及,岂能再有往来!如果不是自知武功不是北君对手。早就寻他一决生死了……”

凌落这才稍稍原掠了她些,便不再提起此事。转而问她“宗主可曾去过皮县?”

郑凛然心念急动,忙又做可怜状道“如何能不去?只是想到被北君羞辱的事情”觉得愧对了夫君在天之灵。于是踌躇而无颜相见,到去时,已经过了他祭日,当时心中羞愤无处诉说,止不住的在皮县悬崖前一场痛哭,也不知道夫君是否能够原谅”

郑凛然料定凌落有天簌公主陪同过去,不可能在祭日结束后还逗留,故而编造这番话谎言。事实上凌落也确实没有在那悬崖上过夜,听她一说,便心中释然。知道她还愿意去皮县,前面的话才有了可信成份。

对郑凛然的态度也因此转变好些,不再那般不近人情。

三人如此聊了一阵,郑凛然突然说起郑国与神魂意志国结盟共伐陈的事情。

“伐陈之事不知信侯是否听闻?”

“朝野皆知……”凌落说罢重重叹了口气。“实属失招……”

郑凛然忙问“何出此言?

“君上想借同盟确保北君不会发兵袭郑除而后便能腾开手脚派兵往燕国分一杯羹。看似郑国得利,只是北君得到更多,更属养虎为患之举。郑国固然能出兵伐燕,但北君在燕国领导的六十万殉道军也必将能穿过郑国领地,安然脱困。

凌落说罢又断然肯安道“其实北君根本不敢乘郑国伐燕时出兵,神魂意志国必须先取陈国,否则将来势必为过度庞大的军势所累。

“君上听闻神魂意志国得神魂大仙相助除举国皆长满咕噜果树除大军粮食已经不成问题。”

郑凛然不明白凌落为何说的肯定。

“满朝文武竟然能够如此糊涂,咕噜果的确能保神魂军摆脱饥饿之苦,但咕噜果离树不能久存,岂能作为大军出征之供给!”

郑凛然恍然大悟,旋又觉得并非满朝文武无智,而是包括她在内,谁又知道咕噜果能存放多久?论名贵的药材、美食,她及许多人都如能数出几百种,但说咕噜果那些低贱食物,凡郑王身边的人谁会知道!知道的都是些低级官员,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参议这种军国大事。

“咕噜果,不可久存?

凌落颇觉无奈,想不到郑凛然与七月过去多年同门师姐妹,竟然没有从七月口中听说。

“不错,最多不过两日。所以北君欲征战,必须先取陈国。绝没有力量对郑国出兵自取灭亡。只是神魂意志国得了神魂大仙相助,别人欲发兵攻打却也难,被动防守时他们不惧无粮可食。”

郑凛然恍然大悟。“所以,即使没有结盟”神魂军也不敢在郑国攻打燕国时出兵,反而要迫不及待的出兵伐陈。然而粮草问题让神魂军的伐陈不可能有十足把握”不能短期制胜除则必然为粮草所困,故而才有联盟之求,实属一举三得……”

“是五得,引郑、楚为燕国生隙为一得;教燕国殉道军脱困为一得;让井陈之战有胜无败是一得;瓦解陈国称臣之策是一得;让郑国大军在陈国遭受重创又是一得。

郑凛然心思沽动,琢磨着是否该借此机会见郑王,陈述利害邀功。但想起过往对郑王处处小心,还是落得如今田地,又放弃此念。私心中又颇有些不愿意因此让北君的大计付诸东流,心情竟然尤其复杂。

“信侯为何不提醒君上呢?”

“无谓之举。郑王不用凌家”更不可能采纳凌家献计,那等若说郑王离不得凌家相助”凌家越是劝阻,郑王反而越要背道而行,必然要用事实证明凌家所献计策不过是杞人忧天才能证明君上的英明。故而,沉默不语,君上反而可能突然改变主意,明言劝阻却会逼迫君上一意孤行到底。”

“信侯时刻不忘国家大事除如此事情上还在为郑国考虑,实在让凛然钦佩……”郑凛然暗自轻叹,总遗憾当初若非凌落如果不阻拦她的私事,时至今日她也必定还在为其武功才智倾心。纵使没有过多奢望,也必然会是知心好友。

“看来他也认为郑国之内只有凌落堪当对手,所以才自信满满除认为必能让郑国出兵伐陈落个惨淡收场。料定那时候郑王无可奈何之下势必重新重用凌家尴,这尴这这,郑凛然这么想时,不由暗觉感动。的如此一来他等若透露许多大事,他竟待我如此放心?他如此情意,我若还为得郑王欢喜坏他大事,岂非愚不可及?

第六十四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七)

郑凛然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演变成另一种豁然开朗。

‘本宗他日重振声威后只要如过去般为郑国用心就是’郑国要务不提与他知道,又何必自寻烦恼?。

凌落因为郑凛然的姿态以为她果然真心愧疚,见她频频来往府中,渐渐解开心中郁结不再在意飞仙宗大权旁落的情况,越发待她亲近,低山关的事情也就不再提起。仍旧当了郑凛然是步惊仙的遗孀对待。

话说在燕国的七月。

自从将咕噜仙树的秘密透露给步惊仙后,自觉人情两清,就再没有跟着殉道军同走。

当初步惊仙给的那些金银快花完时,她思谋无路,偶然看见燕国城中的通辑悬赏,其中许多是乘战乱之际烧杀抢掠的恶盗,便开始找寻通辑重犯的行踪。原本她不是燕国人,难以吃上这种饭,然而其盛名却让许多武修者及江湖游侠愿意攀交,又都认为她与郑国敌对,正是燕国的朋友,竟有许多武修中人主动攀交,不遗余力的提供那些通辑重犯的消息。

此时风雨之夜,大雨模糊了天地。

七月即使手举着花伞,一双长靴仍旧放淋的湿透。

山林中漆黑无光,她找寻一群抢掠城乡的山贼而至。

在七月背后十丈方位,李一剑带着斗笠,提剑跟着。

七月察觉李一剑过度的关心之后就变的对他更加疏远,然而李一剑却越发如同着了魔般始终讲缠。如今七月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李一剑的心,让他根本不能割舍放下。尽管七月未曾遇到过真正的危险,李一剑仍然不放心的跟着她。

但李一剑不敢跟的太近否则七月必然着恼,他打不过七月,而七月在言语警告无效的情况下会真的对他动手,李一剑受了几次伤,不得不学乖了。

这时他顺着七月脚步追赶,突然听见后面来路传来阵阵枝叶急动的声响,他忙闪身躲进路旁树后,屏息凝神。

过得不久,见一大群人个个施展着高明轻功飞奔上山。

黑夜中看不清头脸,李一剑怕被察觉忙把头脸藏于树后,等到那一大群人全过去了,才闪身出来,在后面小心的跟着。

‘莫非山贼知道七月来此’设下埋伏?只是这些山贼武功竟会如此高明?刚才一行少说也有两三百人,个个都有不俗的武功修为。,李一剑紧了紧手中的毒龙宝剑,暗自冷哼。‘倘若如此’正好拿他们试剑,看我从后面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山上,一片借助地势建立的山寨门外城楼上立着两个岗哨。

“他奶奶的,这鬼天气!正好碰到我们值夜。”

一个岗哨心里不痛快的大骂抱怨。

另一个吃吃笑道“猴急也没用啊,就那么几个姑娘,大王和几个当家玩完了还有别人,到咱们起码要十天之后了。”

“十天?妈的,上回第六天就被他们那些玩死了!十天我们他妈的只能楼尸体。”

“那也没办法啊!你总不能指望深更半夜冒出个漂亮女人吧……”

那人这话刚说完,就看见黑夜中一条彩亮、会发光般的身影风般奔过来。

“喂……”

“干嘛?真有女人?”另一个扭头去看,正见到个手执白伞,身穿彩妆的身影停在山寨大门前。“奶奶的真来了个女人!”那人惊喜叫着,又道“你看她,头发怎么是彩色的?还他奶奶的会发光……喂,姑娘找谁?”

“这里是山虎寨吗?”

那两个人怀疑是认识他们债主的武修者,虽然想看那张藏在伞下的头脸却不敢怠慢。忙答话道“没错。你找谁?”

“取东西,让你们山寨的几个当家把头提下来。”

“哪里来的疯子!老子正愁没有女人,疯子老子也干了!”那山贼说着拔刀从一丈高的哨塔上飞身跃落,竟然有些武勇。

只是他身体还没落地,白伞下突然飞闪出一道金光,直接就把那汉子的脑袋斩断,一颗脑袋翻滚着摔跌在泥泞地里,没了头颅的尸体扑跌落地,动弹片刻,便没了动静。

哨塔上的另一个山贼见状知道厉害,忙拉响警钟。

铃声大作,刺破黑夜里的风雨之声。

原本昏暗的山寨骤然亮起无数灯火闹嚷嚷的奔下来一大群人。

为首的山寨王是个魁梧粗壮的汉子,瞪着七月打量半天,原本嚣张的气焰突然熄灭。

“莫非是盖世三战神中的七月彩蝶?……

自动七月离开郑国后,渐渐许多人不再称呼她为武尊,或叫她过去的外号哭仙,或因为她如今的彩发、彩装而称呼彩蝶。而低山关之战让凌落、七月和北君声名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畏三战神的武勇。

故而无论称呼七月哪个外号,前面大多会加上盖世战神的尊称。

“我来取头,你们是要让我带走七颗脑袋,还是满寒的人头?”

那山虎寨头目原本希望不动手,听见这番话,知道对方根本不会罢手,左右是一拼,也就不愿再故作客气。“哼!别以为山虎寨是魏国那些孬兵那么好打发,就算我们一察的人头都送了给你,还怕你没有那么多手提!”

七月按上剑柄,缓缓拔出七月红雨,剑身上散放红光的雨线在黑夜中尤其妖邪、引人注目。

“堆成山高,我也拿的动。”

山虎寨一众大多都有些惊慌惧怕,说低山关的魏兵全是孬种不过狠话而已,谁都知道当时还有魏国剑岳派高手及游侠,如果不是武功盖世,绝不可能打出盖世战神之名。

眼看要动手时,夜空中突然从四面飞落数百条身影,一言不发的尚未落地就开始对山虎寨群匪施展打击。

七月又惊又疑的举高了白伞,愣愣看着大群身影自空中落下时施展的仙落凡尘式!

她一时既欢喜在这里与如此都的同门相见,又担心是郑王派来追杀自己。与同门拼死决战,她实在不愿意。

“你们是那条道上的朋友?有仇还是有怨……”

山虎寨头目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身后一个飞仙宗高手的掌击中天灵盖,毙命气绝。

第六十五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八)

七月心潮起伏,定定看着突然现身的大群同门把山虎寨匪盗杀了个一干二净。

一众人见无一活口时,带头的一个男弟子才呸了。道“就算你们人再多几倍,我们也提得走你们的狗头”

末了,那男人带头,一众人齐齐面向七月,拜礼道“拜见武尊”

七月不明所以,一时愣呆。

原本跟在这群飞仙宗弟子后面的李一剑这时一跃现身,那带头的男子见到他忙也客气抱拳作礼道“想必是一剑封喉,护花使李一剑大侠吧?”

“客气,正是在下。”李一剑忙抱拳回礼。

由于李一剑总跟着七月,不久就传开出去,武修者就在他原本一剑封喉的外号后面加了个护花使。有的是欣赏他的痴情,有的则是好笑他的纠缠不止。

七月这时回以门派之礼,末了,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一句话,问的那群飞仙宗弟子个个低头。李一剑见状忙抱拳退避走开,以免听了他们门派之秘。

见舟走了,那群飞仙宗弟子才齐齐跪地,道“回禀武尊,郑王欲控制本宗,宗主……宗主无力反抗,我等实在不愿意当朝廷鹰犬,因此随春季长老离开了郑国。知道武尊在燕国,春季长老就带领大家找到这里,为找寻武尊,我们分了五队,不料被我们先找到。”

“师姐一步错,满盘皆输,难以挽回。终于还走到了今天这步……,……”七月不禁忧虑飞仙宗在郑国的情形,知道这种权力更替会有多少同门变成牺牲品。她难过了半响,又道“只是你们来寻我又有何用?郑王非杀我不可”我如果回郑国,反而会连累更多同门。”

“我们知道武尊的难处,也知道形势不允许让武尊回郑国。只希望跟随武尊,重振飞仙宗,如果他日能够回去最好,即使不能,也要让天下人知道,飞仙宗的信念和尊严不会因为郑王而丢失”气节也会继续传承,飞仙宗永远不会成为朝廷的鹰犬”

一众飞仙宗弟子纷纷齐呼“请武尊带领我们”

七月迟疑半响,直言不讳的道“如今我连自己都险些不能安身,我不知道你们跟着我将来前途会如何,会不会连三餐温饱都不能确保……”

“请武尊不要有这些顾忌!我们相信,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必然能闯出一片天地!武尊担心不能善理账务,但有春季长老相助”这些都一定不会是问题。”

“请武尊带领我们!”其它人又一齐出言相请。

七月原本就未曾把自己视作飞仙宗外的人,如今宗派大变,众人于危难时候不远万千里找到她,本来她就没有想过拒绝,只是突然领导别人,她不知道如何做起而已。这时想起当初踏上神武擂前,秋叶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你不需要有心理准备,你对本宗、对师尊有多少情意”你就有多少信心。,想起这句话,七月就充满自信。她不需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有,那么早知道郑凛然过于依附太子的结果早晚会如此的她,早就应该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大家心意一致,那就让我们一起战斗下去!只要我们一息尚存,就有机会重振声威!”

“我等誓死追随武尊,必将重振本宗声威!”

众人一齐宣誓,声音直把风雨都盖过。

就在众人为相聚欢喜,商量了准备去约定的**点与其它四队找寻的人马汇合时,李一剑过来抱拳道“诸位如果看得起,我李一剑愿意加入飞仙宗,为重振飞仙宗声威尽一份力”

众人无不喜出望外,都知道李一剑的声名和本事。便都拿眼望着七月,不料后者却道“师尊已然不在,你若要入本宗,只能做低辈弟子。”

其它人都大惑不解,飞仙宗本来也有荣誉高手,那些人并不算真正的飞仙宗一员,但享有颇为尊贵的地位,全是天下有名的武修高手,多是老一辈的人物,如今许多已经退隐。多年前郑飞仙因为感谢那些人相助飞仙宗的贡献所立的制度。

此刻本来适用,但七月却如此刁难,实在让旁人不能理解。

李一剑不由一窒,知道七月是变相拒绝他的情意。如果辈份高低不等,他为人正派,自然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否则侠名必然沾上污点。倘若他们是主从关系那还没有什么,主仆之间的所谓师徒从不被重视,但他们是武修者,就绝不能不在乎。

“既然如此,李一剑虽不能拜入飞仙宗,却愿意为飞仙宗竭尽全力,请诸位日后多多指点。”

众人见他如此诚心,不由都为他对七月的痴情感动,忙纷纷回礼道谢。

七月这时才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请做本宗的贵宾,荣誉堂主如何?”

李一剑不知究竟,旁人却忙加以解释,他听了,十分欢喜,忙道“如此,多谢武尊抬爱。”转而又冲其它人作礼一圈道“诸位同门,李一剑对本宗宗规所知甚少,烦请多多提醒。”

众人这才一起到**点,等到春季长老等四队人回返,见面不免又是一番热闹。

末了,就开始商量将来的打算。

七月知道飞仙宗在郑国的生意囊括范围极广,才有那等财力支撑运作。如今在异国他乡,千余人吃穿住用,无一不需要用钱,如何能够立足牛存就成了当务之急的大问题。

然而飞仙宗在郑国的那些产业都得到朝廷及地方势力的支持与认可,在燕国,他们根本没有依靠,谁也不会愿意让别人去分一杯羹。一时之间七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听春季长老出主意。

“武宗营生,无权无势的只能靠收徒维持开支,稍稍奢侈则必定入不敷出;若有权势,则能得官府一应护卫保镖的差事,又有权贵重金请做护院;积累了钱财,打点了关系人情才能开药铺、酒坊、赌场、青得……”

“赌场、青楼?这,长老,开酒楼不行么?”这些飞仙宗弟子十之**都有些出身,只觉得做赌场、青楼生意太过低贱,就是酒坊也多是些市井之徒混迹,多少也损伤颜面。

春季长老听了不禁失笑。

“你们呀——如今是什么时节?首先要学会放下过去那种高高在上的身段。酒楼其实获利不丰,主要是为了方便打听消息,搜集情报,让来往的门人方便落脚,便于联络。初时开不起来的。最赚钱的还是赌场和青楼,其次是药铺和酒坊。”

李一剑颇觉难以接受的道“如此一来岂非和那些霸地一方的武宗没有区别了?”

春季长老看了眼他,又笑“大侠也要吃饭穿衣,也要修补宝剑,还要养马赶路或追击恶人用。这些都需要钱,钱从何来?李大侦行侠仗义多年,料想一应需用都有受恩的地方武宗或权贵奉送,但他们所奉送的金银还是如此得来。”

李一剑在神武擂一战成名,那之后未曾被钱银所困,不似七月,从不接受别人馈赠,故而他未曾感同身受。这时听了春季长老讲解,才觉得惭愧汗颜。

“请长老说下去吧。”

“有了这些生意作为根基,武宗才能不断积累更多资本,才能打点更多关系人情”涉足兵器、钱庄和珠宝古玩生意。那时候也不必在为生存立足发愁,尽可打开了局面的扩充门人弟子了。”

众人听罢了忙又追问“既然如此,以长老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开始?”

春季长老便望着七月道“大概已经说的清楚了,如何做,还要看武尊决断。”

七月一直在听、在想,没有答过话。

这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也明白春季长老把决定权交给她的理由。便决断道“长老说的十分明白。但本宗不是一个缺乏人力,缺乏战斗力,缺乏声名的小宗派。一些过程不必去经历。以长老的说法,我倒有个主意,能否行得通还需要长老裁定。”

说罢了,七月站起身道“飞仙宗威震天下,如今我们既然被迫在燕国立足,必须要为生存立足。那么,就去砸燕国地方武宗的招牌,他们的生意我们要,他们的弟子我们也要,地方官府、权贵的信任我们也都要了”

说罢,她知道许多人心里还有疙瘩,便又道“赌场、青楼的确不是光彩的生意。但总有人做,因为哪里的人都需要。本宗在郑国的生意中其实也有这些,举国都有分号。

不必为此耿耿于怀以为伤了颜面,我们只是拿钱做这些生意赚钱的人,只是用力量确保这些生意稳定经营的人。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春季长老这时接话道“武尊说的极是,本宗高手众多,根本不必如那些小武宗般一步步慢慢走,砸地方武宗招牌无疑是最便捷的办法。但武尊理该知道,届时必然有敌方势力与官府勾结一气。”

其它人听了,都拿眼看着七月。

只见她稳稳立着,目视远空,一字字冷冷道“那就战!昔年师尊领本宗师兄姐们战遍天下,而后才得天下服威。今日我们难道因为害怕流血,害怕战斗反而要去阿谀奉承,低头躬身的去逢迎讨好那些官员权贵而求生存立足安身么?谁欲为敌,则战谁!”

第六十六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九)

一众人被七月的意志感染,纷纷齐声喝喊道“谁欲为敌,则战谁!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天下无敌,霸道无双,所向拨靡!”

为纪念这个夜晚众人提议将决定未来方向的山林叫做武尊林……

次日一早,七月就带领众人直奔最近的燕国望乡城入城后,飞仙宗千余高手每人手提两颗山虎寨匪盗头颅,聚集在望乡城府衙门前把那些头颅堆积成山,引得城中军民驻足围观久久不肯散去……

望乡城城守被惊动,带着大群人马急急忙赶到府衙维持次序。

看见堆成山的人头,十分吃惊。

又看见七月将揭下的悬赏榜丢在地上。

“山虎寨贼众?”

“不错。”

“谁知道其它的人头是否杀的乱民充数?”那城守的副将这时冷笑质疑。就有飞仙宗弟子不忿要发作对,那城守呵斥那副将道“盖世三战神的彩蝶仙子杀区区匪众还需要造假么!”那城守说罢又高声喝令道“来人—取赏钱!”

不片刻就有军士送来赏钱,有飞仙宗高手查了数目无误后就丢负背后。

这时春季长老就对围观的众人抱拳作礼高声道“诸位望乡城的朋友们好,今日起,盖世战神武尊七月在此城开设武宗一一飞仙宗。但凡有意学武强身者,本宗无不欢迎!但若有人想欺负本宗人生地不熟,那本宗也绝不怕事!”

围观的军民纷纷鼓掌叫好,城守看了一阵,调转马头领众离开,他那副将却十分不快的瞪了眼飞仙宗一众。

当日众人找寻了城外一处闲置的麦场租做落脚地住处有限,许多弟子都合衣睡在地上、树上、稻草上。

次日一早,众人吃饱喝足,在城中洗浴收拾一番,到处走动叫喊宣传收徒。

七月知道燕国民众如今十分贫穷,收徒一律不要学费,只需每月缴纳数额不多的些许粮米,吃住自理。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这种条件别说大武宗没有,即使许多小武宗也不愿如此。而飞仙宗及七月本身的声名又盛,燕国的战乱让许多人都渴望学成好身手或自保或杀敌报国。

第一天带着粮米、肉菜、鸡蛋、布匹等物拜师的竟然就有数百人之多。

当天晚上飞仙宗众人正愉快的欢庆时望乡城的城守副将领了三千兵马及几架器械巨车来到麦场。

直呼七月名讳让答话,见七月走出来后,就喝问“你们立宗有否在县衙上报?有否得到准许!”

白日里春季长老本带了银两去拜访城守,银两那城守收下,但却没有立即批示。春季长老见多识广,知道那城守坐观风势,而这副将就是来投石问路的。意在给她们下马威,让他们低头顺从,而后再看如何殷勤贿赂,再决定日后予以飞仙宗在望乡城多少好处。

这些本也是惯常的套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是此意。

通常识时务者自然会低头赔笑,百般殷勤,得了官府的应准开始营生了,频频拉近交情,打点银钱,日久关系密切时,得到的关照自然就越来越多,能经营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多。间中势必为官府办些差事,说白了就是看官府脸色行事。

七月却决意不理这套。

这时听了那副将的话便道“上报未批。

那划将听了,怒声呵斥叫道“未批岂能收徒!速速将收下的弟子散去,何时批下来,何时收徒!”

七月双手负背,淡淡然反问道“不散又如何?”

“你说什么!”那副将握枪直指七月怒声呵斥道“别以为飞仙宗在郑国厉害来了燕国还能如在郑国般横行无忌!原本你们这些郑国来的人就有可能是奸细,城守大人宽容才没有拿下你们查问,如今来了望乡城还敢不遵燕国法律任意妄为么?郑国武尊、盖世战神是否传言夸大其词,是否郑国故意吹嘘尚未可知,本将大小战役十几场,就还没见过能力敌万人的武修者!识趣的就本份些,否则本城一万兵马还不怕拿不下你们!今日收留的门徒散、还是不散……!”

“不散”七月说话间人已闪移到那副将马旁,单袖一挥,便把那副将缠住,抛起高空。“一一×一”说到此时人已旋身聚功,按落地面。“一如何!”

可怕的震力自她掌,精确的顺应她预计的方向对大地形成强劲冲击。

那些望乡城的兵士只觉得大地一阵剧烈晃动便纷纷站立不稳的掉倒地上。

三千兵卒本来分成中军、左右两翼的阵势排列,阵势之间都被大地裂开的缝隙所分割,面前、左右、背后,全都裂出两尺宽的痕迹。

人与人之间所立位置也全是指宽的、如龟纹般布满地的裂痕。

而那副将人则被七月抛甩的高飞至抬头看不见的半空。

那些燕军无不被七月这一掌威力震惊的觉得匪夷所思,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所立地面的裂痕,看着同伴掉地的狼狈,哪里还有人敢动手?

就是飞仙宗的高手也被七月这一掌的力量所惊呆,难以置信掌力击地竟然能把三千兵卒所立的大地会都震出裂痕,偏偏那些裂痕还都精确无误的、如同用兵器划出来般的齐整现则。

整个场面立时变的诡异的安静。

久久,众人才看见被抛甩上天的那个副将急速朝地面掉跌坠落,那副将身在半空,直惊怕的放声叫喊!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

眼看离地只有十丈时,七月隔空又一挥袖,落下的那具身体便迅速变慢的旋动起来,待离地一丈时,慢的已经如同枯叶飘坠。

方才都以为那副将会摔死的人,这时呆呆看着那副将安然无恙的双脚先落回地上,只是惊怕让他一时不能回神,双脚根本没有力气的跪倒了在地上,半响,才满脸冷汗的知道打量身体、双腿有否受伤。

那些燕**士哪里还觉得这是武功?一个个都直觉得只有仙人的法术才可能如此厉害,又见七月美貌如仙子下凡,彩发、彩妆飘然出众,不由会跪倒地上,呼喊“仙子饶命,仙子饶命……

第六十七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十)

那些燕国军士呼喊仙子饶命,之声久久不绝,惹的飞??众人、包括舂李长老在内都纷纷敬畏的呼喊跪地道“武尊武功傲绝天下,旷古绝今,先宗主在天有灵必然欣慰含笑,本宗有望,本宗有教!”

先前张狂的那副将这时候已经恢复七分神智,却因为惊恐过度,手足都不由自主的战抖,根本立不起来。

七月挥手着众人安静,末了,高声道“我们所以离开郑国,正因为不愿丧失武人的气节,不愿成为朝廷的傀儡,飞仙宗是武宗,而非官府的鹰犬口如今来到燕国望乡城落脚”无意欺凌无辜弱,无意搀没政脸。谁愿意彼此和睦相处,我们必然礼待,但谁若想欺压,也绝无可能!”

七月说罢,又盯着跪在面前起不来的那城守副将冷声道“战与否,你还做不得主。本宗离开郑国来到燕国,恐怕燕王知道我们来此也会礼待为上宾,你们借由安加罪名,不说望乡城区区一万人马根本不被本宗高手放在眼里,只是燕王知道,也会治你们个无能重罪。不都舂李长老这时喊话道“如何来,如何去。你们还不来难道要吃武尊第二掌么?再出掌,恐怕就不会如此手下留情了。”

那副将哪里还敢说话,两个与他亲近非卫忙扶着他上马,牵着招呼其它人落荒而散。

舂李长老这时来到七月身旁,禁不住躬身拜礼道“今日才知道武尊不但神勇盖世,更兼难得有这等应对大局的睿智。如此武威与利害齐用,既可让本宗立于不被人轻视的境地,又迹免无谓的大动干戈。”

七月这时才收起方才那副傲然的姿态”轻叹了声道“如果逼的与燕军战斗,这么多同门哪怕死伤了谁也都难过,我们既然是武宗能迹免与军队战斗还是迹免的好。

但若望乡城官府及军将依然不知所谓”还想欺压我们,那时就必须一战到底,哪怕拼尽了性命也要让世人知道飞仙宗不容任何人骑在头上,即使以寡敌众,也必然不会屈服!”

一众飞仙宗门人听了,纷纷表态道“武尊放心,我们绝不怕死!燕军如果敢再放肆,武尊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必让燕军知道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厉害!”

舂季长老看着七月看着一众同门直从心里笑到脸上。

暗觉过去实在把七月看来了眼,此刻更相信郑国无论局势如何变化,只要有七月带领大家在这里多他日飞仙宗绝对不会没落,郑飞仙创立的威名必然不会坠落。

见众人个个抱着必死也要战斗的决心她不禁微笑劝慰道“大家不必如此,望乡城的燕军哪里还敢跟武尊动手?武尊最后那番话也说明要害,即使燕王知道武尊在此立宗也会设法拉拢而不会愚蠢的迫成敌对局势,望乡城的官员如果逼的我们与燕军动手,燕王得知必然会惩处他们。那些当官的人,眼看欺压不能、恶化下去必然落的丢官丢脑袋的结果时,肯定会反过来大献殷勤修缮关系。如果老身猜的不错呀,今晚那城守就会领着望乡城的大官员、押着方才那将领来负荆请罪。”

有人不信道“长老一那城守不知所谓呢?”

“若那城守如此愚蠢,今日就不会收下银两。他收了银两而不即刻批示,就是要看看风头火势。明知那副将必然来寻晦气,若我们可欺他自然会摆架子,若不可欺,则会把事情推在那副将头上,直说是那副将擅作主张。”

便有人不屑骂咧道“这些当官的,在哪里都是这般阴险可恶!”

“官场自由其身不由己没有这些本事,他们哪里能把官做下去。人各有志,咱们也就不必说他们什么了。只要他们不欺我们场面上的客套礼待也是要的。”

这时城池方向远远移过来大群火把,有人叫道“长老说对了果然来了。”

如同舂季长老所料,方才那个副将被五花大绑的带过来捧在众人面前。

望乡城城守带着几十个官员满面堆笑的客气作礼,先把那副将斥责一顿,转而那城守就对七月拜礼道“我陈某人管教不力,竟让这厮胡来!开罪了彩蝶仙子,如今拿他来交给仙子处置。也是怪我,今日见到仙子领众飞仙宗高手来到望乡城,心过又惊又喜,忙就四处为诸位找寻适合收徒立宗的场地,这才让他得了胡闹的机会。唯恐仙子及众位英雄误会,特率望乡城官员亲自来向诸位赔罪!”

众人听舂季长老事光说了,个个心中不屑,表面上不想无礼,也都纷纷抱拳回礼。,但却都不愿意与这些官府的人多说话。全是舂季长老代为周旋。

众人当夜就被那城守百般热情的请进城,果然也准备了地方让众人落脚居住。

而七月的动作也迅快的让所有人都吃惊。

在第二日,她就让舂李长老安排弟子扫荡城内的赌场、酒坊、青楼妓院。

舂李长老怕七月过于急功近利,当时劝阻道说“武尊,我们刚刚立足,就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会让满城文武都憎恨,一时间开罪太多人,恐怕不妥?”

其它人虽然战意昂扬,但也都觉得太过突然,太过急促。

七月却不以为然的道“将亡之国,还理会什么同时开罪太多权贵势力?官府那些人舂李长老代为转告,现在那些武宗及地方恶霸每月交给他们多少,我们都多交一杂三天之内,要把城中所有武宗及恶霸控制的酒坊、赌场、青楼妓院全部清扫,成为我们的产业。到时如果望乡城官府置身事外乐得拿钱,就留下五十人打理照顾此城生意,其它人随我往东燕城!”

“三天后去、去东燕城?”

包括舂季长老在内,没有一个人不吃惊于七月的决定。

“武尊,这未免太过急躁了吧?”

七月自信满满的道“万法归一。动则如迅雷,重如山岳。燕国将亡之国,北君如今与郑国结盟,郑国必然出兵伐燕。燕国土地未来必然被郑、楚所瓜分。郑国伐陈之战还需要些时日,那时要想让郑王不会因为要拿我而大动干戈,只有一个办法。”

“请武尊说下去。”众人都迫不及待,想到那时郑国占领了燕国,郑王肯定不会放过七月,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解。

“那就是现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可能多的掌控燕国城池的经济命脉。到时我们的产业一部分在楚,一部分在郑。

郑王为求稳定局势,很可能会暂时隐忍,等到燕国的局势稳定才敢对我难,必然会担心立即动作会导致所得城池生变。退一万步说,即使郑王勃然大怒立即问罪多我们也可以带来钱银到属于楚国的城池中安身。”

众人纷纷点头,都佩服七月的长远谋刮。

舂季长老却忧虑道“只是如此必然开罪许多敌人,未来必定会讨好郑国,恨不得设法把我们来,那时敌人众多,只怕……”

“所以,凡为敌的武宗及地方恶势力,能根,的就必须根,。这也是当年师尊为什么总要对那些敌人尽杀绝的不得已理由。形势所迫,不允许我们有任何仁慈。为敌则不可手软”但是一点。你们必须谨记并奉行,对那些良善的武宗势力不可立为死敌,仓促间占了他们的产业是莫可奈何,事后必须详加打听求证,如果确认他们过去并无什么恶行,不过是为求财营生的话就要把占得的产业全部奉还他们。本宗不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无论善恶都杀的恶类”绝不允许因为贪念而欺压善类,这一点如果有人违背,就别怪我到时以宗规处置。”

众人忙一齐宣誓领命,保证绝不违背。

七月又道“我们人力不足,要多多善用新收的门人弟子,但也不能忘了让他们知道那些人该杀,那些人不该杀,但有明知宗规而犯者,不可轻饶。尚未清楚宗规而犯者,过错倘若并非不可补教,则可以轻处以示警戒。这是权宜之法,日后局势稳定,则不允许有人以不知宗规为由而得以轻饶。”

众人纷纷领命,舂季长老也立即着手分派人去城中查探大赌坊、酒坊、青楼妓院的信息。

而此刻的殉道军,已经在步惊仙的带领下突破燕国东部,到达燕国东南。

一路上遇到过十几场战事,有步惊仙在前方冲锋,破毁那些军械,伤亡并不惨重。沿途又拿燕国军民补充,人数不仅没有少,反而从六十多万变成七十五万。然而被殉道军所杀的燕国军民,数目却多的骇人!

如今燕国早已经视殉道军为杀人魔鬼,许多城镇、村庄的燕国军民知道不能抵招,早早就逃来了。

这晚殉道军扎营歇息时,千羽飞笑容满面的来见步惊仙道“再有十日就能抵达燕国北部的北龙城,只要击溃北龙城的守军,我们就有希望了。”

第六十八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十一)

步惊仙却笑道“我们根本不去北龙城,就在这里扎营歇息些时日。等到郑军与燕国开战时,继续走东北方,绕这一片,再到原来燕国与魏国交界的这里,走山路往山岭关城。”

“这、这岂非要多走十日?”

“必须如此。郑国会盼着我们攻下北龙城,然后按兵不,等着燕军把我们前后包围,在我们拼死挣扎,死伤惨重的时候郑军才会大举出兵。说去北龙城不过是幌子。”

千羽飞恍然大悟,连连叫好。末了又道“楚太子有书信到,责备宗主与郑国结盟的事情。”

“不必理会,楚高歌一心独吞燕国土地,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楚国本来就十分强盛,更可怕还是君臣齐心,如今的楚王虽然没有过人的能力,但胜在也没有什么对国家有害的缺点。

文臣武将、军民百姓都拥护楚太子,他日绝没有宫廷之乱,强盛之势只增不减。如果让他们得到燕国全部土地,得到燕国全部的军械和工匠技术,日后就是大患。与其如此不如让郑与楚共分燕国。”

“但郑国已经太势大……”千羽飞不无担心。

“郑国……的确势力太大。不过日后必有大乱,根本没有楚国可怕。”步惊仙说罢又道“目前不必考虑这些,请一队擅长轻功、又有探路经验的先去东北方查探路况,沿途留下记号。”

千羽飞去后,步惊仙振翅独自飞走北方查探燕军军情。

燕国军将早对步惊仙无可奈何,身在半空,日飞万千里。燕军多次的围捕堵截行动都因为军向被步惊仙轻易获知导致无疾而终。

眼看高空的黑羽翼飞走过去,燕军的军械徒劳的射些巨弩箭,才射起百丈高时步惊仙已经飞走远去,徒劳无功的境况让燕军只觉得沮丧。

步惊仙飞巡一个时辰便把殉道军方圆千里内的燕军动向看了个清楚,又转而直飞北面郑国与燕国交界的、原魏国南关城而去。

远远见郑军仍然没有进攻迹象,昨日增援的大军明明已经抵达,知道郑国果然不急于一时,想等着殉道军吸引燕军火力了再动。

‘郑王你就等吧’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等到郑国兵马出伐陈时,就让你有苦难言!。

殉道军依照步惊仙的主意驻扎歇息数日,才又朝东北方向拔营启程。

而与之同时,神魂意志国在拜月的妥当安排下集结了一百三十万,启程南下,逼向陈国的北关城。

郑国拜了越绯之父为征西大将军,统领六十万人马,自西关城出兵,奔赴陈国。

而此刻身在郑都王宫的越绯则连日焦躁不安,几度想托人帮忙说话,奈何郑凛然不能指望,朝中文武大多与她没有交情,都不能托付。那些能托付者又在郑王面前说不上话。郑王因此事与越绯争执而闹的十分不快,数日都没有见过面。

这日越绯实在按捺不住,还是主动去求见郑王。

郑王在书房听了传报,想了想,还是让越绯进来拜见。

“王后莫非还是为伐陈之事而来?”

越绯低声道“不敢有瞒大王,臣妾正是为此而来。”

郑王便满脸不快的道“王后实在让本王费解,伐陈大事,朝中多少将帅争抢率兵,本王却把这等大事交托给越将军,王后偏偏执意反对,到底为何?”

上一次争执时越绯只说担心父亲,不敢直言顾虑,这一次却觉得必须执言相劝,再不能隐瞒,否则不过重演上一次争执的结果而已。

“请大王恕臣妾无礼冒犯,伐陈之战,郑国势必伤亡惨重而收获土地微薄。父亲虽然熟读兵法,但为人太过正直。根本不会是诡计多端的北君对手……”

“够了!”郑王勃煞大怒的呵斥打断。“原来王后也是反对伐陈!也以为本王不善用人,不是那北君对手!哼,此事王后不必再说了,王后只要在后宫等着大军凯旋归来的消息即可。来人送王后回宫!”

“大王一一”越绯眼见郑王再没有兴趣理睬,只得告退。

回到东宫,越绯想到其父出征陈国总是担忧,郑王又态度明确,绝不可能收回成命。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呆在这宫中坐视父亲危险了!。

当夜,越绯打了侍女,在寝宫换上过去穿的神宗白袍,又把一身华贵的珠宝金饰全卸下放妥。

她看着镜子中恢复如初的形容装扮,只觉浑身轻松、舒泰。

‘王后的凤袍实在太过繁琐沉重’还是这身衣装来的简单轻松。。

越绯熟知王宫守卫巡逻的时间、路径,一路离开王宫,根本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离升郑都,走在夜幕下的城外官道,越绯只觉得夜风吹在身上的滋味比在王宫中的任何时候都让人惬意、舒服。

她在官道等不多久,就有越府中过去服侍她起居的贴身侍女骑来匹宝马。

“姐,你要当心些呀!”

越绯点点头,抱着马颈一阵亲热,那马儿见到她亦十分欢快,一声嘶鸣,浑身充满劲力的四蹄急动奔走,快如飞驰,顷刻就把送马来的侍女甩的看不到身影。

周、郑联军同时抵达陈国的北关城和北关城往东三十里的郑陈关。

面对来势汹汹的联军,陈王无可奈何之下向齐国称臣,以求国不灭亡。然而齐国畏惧郑、周,拖延了许多时日才终于决定出兵,此刻五十万援军还在中途。

就在郑国的兵马抵达陈国边境时,燕国与原魏国交界的旧魏国南关城突然被北君拜访。

郑国伐燕的主帅是平王,得到传报时,大吃一惊,连忙问左右道“殉道军不是走北龙城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有魏国名将李工建言道“平王可要求殉道军与我军一同伐燕,绝不能答应放他们过去。”

平王觉得这主意很好,又有谋臣道“只怕难以拒绝,如今我国伐陈大军料想已经抵达郑陈关,倘若这里为难北君,只怕君上会说我们不识大体啊……”

李工为的几个将领却坚持劝阻道“平王三恩,燕国的殉道军无论如何不可放过,否则周国声势更大,且他们入了我国领地,难免不会别有用心!”

第六十九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十二)

平王见众人争执不休,两种意见又都有道理,一时间难以决断时,身旁的谋士建议道“不如先请北君进来再说,假如他愿意共伐燕国最好,假如坚持不愿,那也不能因此坏了君上的伐陈大事。

平王觉得这话有理,于是让人去请北君,众人见他已经决断”不再争执。

片刻,步惊仙人到,见到平王时十分客气的抱拳问好。

“久仰平王威名,本君恨见之心已久,此次郑王识人知人,能够派平王主持伐燕大事,必然马到成功,兵至城下,一路直破燕都!”

那平王虽然骄傲自负,但也知道北君的威名,听他如此吹捧”不由满心欢喜,态度也更显热情,直请了坐下说话,又让人把他自己带来的好茶奉上一杯。

“北君威震天下,那才是让人恨见已久啊!不知此番为何没有攻占北龙城而突然到了这里?”

“哦!”步惊仙不以为然的笑道“平王此言差矣。燕国灭亡无疑,只是个楚国燕军就不能战胜,如今又有天下霸主的郑国大军而至,还有平王亲自率领”燕国的事情哪里还需要人担心?本君既与郑国结盟,自然不能对燕国土地起凯觎之心。燕国这里根本不需要本君多余逗留,反而是伐陈之战,本君不得不亲往才能放心啊!今日来,也是想知道平王准备何时兵攻打燕国北关城”那时殉道军一定全力相助,而后本君就要借此关的路回去了。”

步惊仙说罢不等有人插话,又继续道“本来我们两个结盟,这种事根本不会有任何问题,本君知道贵国绝不会没有结盟诚意而拦阻殉道军过关。只是本君久仰平王,实在不想错过今日碰面的良机啊!哈哈哈……这”

平王立时不好说那番早准备好的话。

郑国大将李工见状忙道“平王但然不会对殉道军过关阻拦,只是殉道军岂能不助战就来呢?”

步惊仙失笑道“其一家本君方才已经说了,有平王及郑国天下无敌的军将在此,根本无需殉道军相助;其二,殉道军缺乏兵器粮草家实在一刻都不能耽误,否则甚至赶不回北地就会饿死在半路。”

李工立时接话道“倘若我军愿意为殉道军提供兵器粮草又如何?”

步惊仙暗觉这人厉害,但来之前他早考虑过这种可能,便笑道“倘若平王如此迫切需要殉道军相助才有把握攻克燕国,又愿意提供足够的兵器粮草,本君当然不会推脱!”

那李工忙转而劝平王,不料还没开口就被皱眉的平王呵斥阻住“胡闹什么!”转而又对步惊仙和颜悦色的道“北君勿要在意家李将军最爱说笑。我们自己的兵器粮草也没有多少,哪里能帮助殉道军?再者区区燕国何足挂齿,北君既然有不得已的理由,那就待燕国北关城破后回去就是。”

“平王……”李工闻言急忙要劝,被平王横眼一瞪家只好闭嘴。

步惊仙暗觉可笑,想不到这平王比传闻中更加没有见识。吝惜些兵器粮草,又如此受不得吹捧激将,竟然甘愿把七十多万的殉道军放虎归山。

“郑王如此用人,实在可笑。”

他脸上不动声色,依旧微笑道“平王果然干脆爽快,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本王听说平王最好弈棋家正巧在燕国得了副白玉棋,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还是希望平王能够笑纳。不、

便有人来接了礼物,送到平王面前打开。

他见棋盘棋子均为美玉所制,实属难得的宝物,不由心花怒放家满怀欣喜。

“北君太过客气了,太过客气了!”

平王心中欢喜,连忙叫人备置酒菜,无论如何要让步惊仙留下做客。

步惊仙这时现平王不但没有才识,且十分好面子,又如传闻般贪婪财物。便答应留下,吃过酒宴”平王几分醉意的要让带来的美婢侍候步惊仙就寝。

“北君看此女姿色如何?倘若看得起家今夜就让她相陪!”

步惊仙对美色没有太浓厚的兴趣,此刻心里别有主意家更不想把时机浪费错过。便笑道“平王身旁哪一个不是绝色美妇只是本君此次来,为的是一睹平王风采,倘若平王未醉,不如你我喝酒谈他一宿如何?岂不更觉痛快!”

平王今日大觉受宠若惊,也早听说过许多英雄相惜,畅谈一宿的典故。但他却从没有试过”又知道北君威震天下”如此看得起他,心中自然更觉得得意,想也不想就答应道“北君如此抬举,本王岂会拒绝?只是北君才是威震天下的雄主,只怕本王才疏学浅,会令北君失望啊……”

这时他对步惊仙越欢喜,本也觉得他虽然是郑国的平王,轮名望、本领都不足以与北君相提并论,不觉也愿意谦虚。

“平王何故如此谦虚?大丈夫立足于天地之间,只要有本事,何怕锋芒毕露!本君早知道平王才识过人。”

“北君说的极是!今日才得以与北君见面,实在让人觉得相识恨晚呐——”

步惊仙其实与平王没有什么话可说,说是畅谈一夜,但平王并非练武之人,平素又过于沉溺酒色,身体根本支撑不住。谈不到一个时辰就醉的趴倒在桌上,步惊仙也不叫人来扶持,只作也喝醉了,一样趴倒在桌上。

直到炎下人现,才把他们扶来。

次日平王酒醒,听说北君已经来了,又说留了书信。

“北君昨夜喝的大醉,与平王一并醉伏案上……”

平王见书信中言辞恳切,大有依依不舍别离之情,想起这短短时日,竟忍不住以为北君是知己之人。

“过去常闻知己二字,本王直至今日才得一知己啊——!”

平王不禁由衷感慨,竟就视了步惊仙为生平知己。

步惊仙此刻也绝没想到平王如此容易被打动。原本他也知道平王并非有能之士,短暂观察中他觉平王极易被他吹捧,开始他还疑心平王是故作姿态。后来才明白这平王其实也想当英雄,但过往没有提称颂,对其敬畏礼待者都是冲着他的身份”而不走出于敬佩其才识。

步惊仙推想是平王过去被郑国先王轻视的多,又比不上如今的郑王、他的兄弟有才能,自然而然就不敢当自己是英雄,却偏偏又暗自得意。因此被他这个声名满天下的周国真正君王吹捧时,就格外受用。

步惊仙估摸着平王将来必然有用,这才放着殉道军一夜不管,只为与他增进交情。

话说平王当着许多人感慨,惹得李工等人连忙提醒说“那北君可是郑国未来的劲敌”平王如此,恐怕君上不会高兴,位尴人”

平王闻言不由沉脸道“如今与北君是盟国,将来君上一统天下而必须为敌时本王自然不会因私忘公”何需你们提醒?”

末了他又下令道“本王已经与北君约定,明日出兵燕国北关城!届时北君亦会率领殉道军夹击……”

李工忙又劝阻道“如今急切要攻下北关城的是殉道军,何不借此逼迫他们抢先攻城,以减少我军伤亡?”

“胡说八道!”平王早对李工不高兴”觉得他总是唱反调,这时候不由动怒呵斥道“楚军已经对燕国起全面进攻,我军如果继续等,哼!只有眼看燕国土地都落入楚军手里!”

李工知道得罪了平王,只好不再说什么。心中却觉得平王实在不懂军事,就算楚军已经进攻,但短期内不可能攻得多少土地。而殉道军缺粮用以远行,稍稍等待两日,北君必然被迫要去攻打北城关。

“君上用平王,实在太过失策!哎毗——里次日,平王率领郑国大军与步惊仙率领的殉道军一起攻打燕国北关城,燕军没想到殉道军突然从关城内东面杀到,尽管组织起拦截,奈何军械杀伤力挥不到原本的三成作用,大多都被步惊仙所击毁。

又寡不敌众,不到半日驻军二十万的北关城就被攻破,败退的十几万燕军仓皇逃来,被平王率领的大军一路追杀了一百三十里,直到逃入北龙城得以幸存。

而殉道军因为得到平王的帮助,离开燕国时还获得平王赠送了些粮草,在燕国北关城被攻破的次日,大军就抬扶着伤员急急赶路,没入原魏国边境的山岭地带而去。

郑国虽然借道,但不肯让殉道军从境内的大道来,故而与殉道军约定,让殉道军来防线外的山地,绕道北面,经过郑国北面那片穷山恶水的地带返回北地。如此一来耗费时日漫长,但毕竟能够平安归返。

殉道军人人振奋,倒也不怕路途遥远,本来他们其中大多都走过关颠沛流离生沽的神魂意志追求者。

然而殉道军却使了个障眼法,根本没有全部从东面转往北。面是从燕国北关城外的西面沿燕国境外的山地赶路。

步惊仙曾考虑全军北上,把殉道军藏在穷山恶岭之中,带日后对郑国用兵时作为奇兵攻袭原魏国的土地。然而仔细斟酌之后,他觉得与郑国交兵还是将来的事情,如今更应该确保伐陈、甚至未来伐齐的成功。

第七十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十三)

故而使了障眼法,瞒天过海的让殉道军分乓一半自燕燕国境外奔赴楚与郑交界的山地,再如当初逃亡到楚国般,杀奔陈国金光城。

而此刻的陈国”已经被郑、周的联军攻破三百多座城池,直到齐国的援军赶到,联军才暂停了进攻。

然而陈国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楚国兵三十万,突袭攻破陈国与楚国交界的东城关。

正在攻打燕国的楚军竟然将国内原本为数不多的兵马调集攻陈。

与之同时,楚国派出使者面见陈王,陈述厉害,提出陈国割地于楚,则楚不但停兵,更愿意出兵相助陈国抵挡郑、周的联军。

形势的危机让陈王每日烦忧,不知该拒绝楚国使者,还是答应。楚国要求的土地太多,足有城池千座!

齐国内本就有反对支援陈国的声音,因为楚国的参战,让齐国更不愿意打下去,唯恐会把几十万大军葬送在帮助陈国的战斗中。

陈王不由陷入了两难之中。

答应楚国,则必然显得给齐国太少,齐国必然要走,仅凭楚国也不可能挡住两国联军。倘若答应楚国,又给予齐国更多,那么陈国的土地,等于不战而拱手送了人五分之一。

陈国朝堂每日吵闹不止,有说答应,有说拒绝。

陈王只头痛的在早朝上当众叹息说“苍天莫非要亡我陈国——”

然而因为楚国参战而头疼的人却不止陈王。

还有郑王,还有步惊仙。

因为就在楚国使看到陈国的同时,也分别派了使看到郑都和周”

楚国方面表示,并不希望与两国为敌,只是为怜悯战事牵连太多无辜百姓,希望能够和平解决战事。大意是说,楚国认为陈国必然割地,那时郑和周国再提出让陈国割地而罢兵的要求,楚与齐必然对陈国施加压力,迫使陈国答应。

如此既消饵了一场不必要的大战,又让无道君主陈王能够得到教训而知道反思过往的错误。

楚高歌这一步棋走的高明。

事实上楚国没有能力相助陈国抵挡联军,如果与郑国翻脸,不但燕国那里两军会很快开战,楚与郑交界的新城也会卷入战事。

楚国绝不愿如此,郑国也绝不愿如此。

答应提议对郑、楚、齐而言都有大利。唯独让周国灭陈国变成泡影。

楚高歌料定郑王会答应,故而周国若不答应,则成为众人之敌。平白获得陈国土地对谁都好,同时三国也不会眼看神魂军独吞陈国。

拜月对楚国恨之入骨,想不到楚国来这么一招阻扰她灭陈。

于是不想答应”就以周天子名义派遣使者往郑、楚、齐,要三国共同讨伐无道陈王。

步惊仙收到拜月的紧急书信后,急忙赶往陈国神魂军答应与拜月商量。

这时候大军已经停了十日未动,郑王方面也还没有决意。

见到步惊仙回来,拜月忙说了措施状况。

“我已经给郑王送去书信”但郑王至今还没有决定。虽然用天子名义了诏书,但齐与楚看来都不打算理会。夫君看眼前情形如何处置?”

“拖!设法再拖十日,再有十日,就有把握让楚国被迫奉诏。”步惊仙说罢又让拿来笔墨。“我再给郑王去一封书信,即使不能让他下定决心战下去,相信也能多拖郑国方面几日时间。”

末了,步惊仙又写了封书信,交托给拜月道“如果四日后郑王还没有决断,就能把这封信在第五日送去楚国。”

拜月眨动着凤目,疑惑不解,半响也猜测不到信,忍不住追问说“夫君到底有什么办法让楚国改变态度?”

“夫人很快就会知道,倒非信不过夫人”只想让夫人惊喜。”

“好吧。”

末了拜月又大概说了当下伐陈的状况,步惊仙当夜不敢留宿就又匆匆忙离去。

拜月满怀期待”又焦急的等待着。

到第八日,书信经快马送到楚国都城。

楚王见到信后十分震怒,险些要当场斩了拜月派去的使者,却被满朝文武劝住。

第九日时,楚国新城与郑国南关城之间的楚国北关城外的山林突然竖起连绵几十里的神魂军旗帜。

得报的楚王骤然改态,对拜月派至的使者百般热情,并且立即表态,楚国愿意遵从周天子诏书”伐陈。

楚国改态,得知消息的郑王也就不再想让陈国割地,立时要求大军继续前进。

拜月知道殉道军突然出现在新城前的北关外,又惊又喜。这才知道步惊仙兵没有带着燕国的殉道军往北,而是经燕、郑交界的山地奔赴楚国,朝陈国来。楚国国内空虚,尽管新城有不落之称”但此刻驻军也只有十万。

楚国又不知虚实,以为燕国的七十多万殉道军全到了新城外,自然害怕与陈国议和会导致殉道军攻打新城。那时郑国必然不会同意罢兵,楚军为了自救伐陈的兵马不得不撤回抵挡殉道军,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国被郑、周、齐三国瓜分。

原本答应帮助陈国的齐国,见形势急变,根本不敢同时开罪郑、周、楚三国,立即撤走兵马。

陈王为求不亡国,不惜派遣使者往齐,承诺割城池两千座,求齐国增兵抵挡联军。

齐王终于动心,答应增兵。

然而齐国要求先得城池,再增兵。

陈王知道这是齐国的诡计,得了城池后必然迟迟不兵,坐看陈国灭亡而不费一兵一卒的白得陈国五分之一的土地。

齐王的要求被陈王拒绝后,号称奉周天子旨意,突然翻脸,对陈用兵。尚未离开陈国的齐军调转枪头,疯狂攻占陈国城池。

偌大的陈国,竟然在这番变故中最后变成一块让四国争相抢食的肥肉。

齐国翻脸不久,陈王收到拜月的书信。

“若见,势必想起晚霞宗灭族惨祸;若不见,逝者已矣。,拜月的书信只有这么一句,陈王却看懂了暗示。如果见到活着的他,陈都被破之日,拜月必然诛杀陈王室所有族众;若看不到活着的陈王,过去的已经过去,她拜月不会追究往事,可以放过陈王室族众。

第七十一节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十步无路可走(十四)

陈王原本就觉得愧对陈国先王,形势早已让他绝望,他是个有志的君王,却落得惨败灭国的下场,本来就有求死之心。见到书信后,不加思索的惨然长笑一阵,猛然拔剑自刻。

陈王死后,陈国局势更见混乱。

强武派推举年幼的太子为新王,顽强抵抚。

其它几派又分别推陈王的堂兄弟为新王,无不主张投降。

忠于陈王室的那些大小官员们每日听说这里或那里又被攻陷,这里或那里又有谁不战而降。悲愤激怒下或是破口大骂,或是不甘羞辱自杀示忠。

拜月统帅的神魂军依旧延续过去的战斗方式,无论军民,但有不降者统统杀死,其行让陈**民闻风丧胆,少有敢与之交战抵抗的。

偌大的陈国,每日都被四国的羊队吞没许多土地。

陈王死后,除了强武派占有的五百座城池,其它都没有抵抗能力,空据城池土地兵马而坐等灭亡。

齐国在翻脸之初因为大军本在陈国腹地,数日里就攻陷三百多座城池,但伴随整合力量的强武派抵抗后,攻略的城池数目则停滞不前,几乎没有增加。

陈国上下最痛恨的不是郑国,也不是周国和楚国,而是翻脸无情的齐国,于是许多江湖游侠,民间义士,纷纷在强武派呼喊救国的声音中聚集了与齐军战斗。

郑、楚两国正在为侵占的土地、城池而曰日庆功时。

尚未沦陷的陈国土地几乎在一夜之间,包括陈都、以及强武派在内,几乎全部挂上了周国的旗帜。

而郑国大军背后、陈国与郑国交界的金光城东北方的关城,突然被步惊仙所率领的殉道军攻占。

陈、齐交界的神魂追道军突然进入陈地,支援强武派攻击齐军。

楚国南面边境的神魂不灭军同时兵至楚国南关城外十里驻扎,摆开攻关架势。

这变卦,让齐、郑、楚三国同时大惊失色,又恨的咬牙切齿。

而此刻的拜月,却正为大计的成功而得意大笑。

她逼死陈王,为的就是让陈国无主自乱。而后派遣人联络陈国的强武派”许诺承认强武派支持的太子为新的陈王,只要愿意降周,他日将能够如黑狼王般自理陈国。同时又派天机子主持招降其它几派的事宜,全都予以一样的承诺,凡是归降周国的,都承认他们如今占有的城池领地,以天子名义承认他们推举的君王的权利,允许自治。

当初晚霞宗在金光城时本是陈国强武派的重要成员,收到拜月的书信后,强武派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反对声音的就答应了归降周国。天机子利用过去在陈国的人面游说倒还费了番工夫,但拜月给予的条件十分优厚,诸派都认为降谁都不会比之更好。

那些派系的主要官员又都信任拜月与天机子的诚信,反而都担心降了郑国日后会被欺骗。于是达成一致协议,约定了日期,同时挂上周国旗帜。

而此刻在金光城东北方关城的步惊仙,却正在感谢那神魂大仙。

“陈国仙人料想不易说服吧?”

那神魂大仙叹了口气道“不是北君的说词不足以打动,而是我的地位太低下,让陈国上仙耻于投降。”

步惊仙暗觉他倒坦诚,却不由感到好奇,追问说“既然如此,陈国的上仙最后如何答应帮忙的?”

那神魂大仙迟疑半响,才鼓起勇气道“后来我跪在他面前,一直磕头,足足磕了九百九十九下时,他终于答应帮忙用神迹让陈国诸派系的官员相信归降周国才是天命所向。”

步惊仙一时愣住没想到这下仙为求大事成功竟然如此委屈自己”禁不住一时心潮起伏。

“你也是仙人。”

“我只是个下仙,有多少我这样的下仙能求得法力不退就是万幸,得蒙北君看得起,如果不能竭尽全力帮助北君成大事,怎么对得起北君的恩情?”那下仙说罢又轻声道“陈国大仙在人间混迹的时日最长”比燕国的大仙年纪都更长,本身是个讲究身份资历、颜面的仙人。虽然北君答应陈国归降后会让他继续吃陈国领地的香火直至他成为大仙作为条件,但如果因此答应我这样一个下仙”即使成为大仙他也会觉得无颜立足。受了我九百九十九次大礼拜求,他颜面得存,将来到了仙界别人也不会笑他。所以北君不要以为我太过无能所以只能用这种让北君羞愧的办法,实在是情形只能如此。”

一人一仙,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步惊仙当初就相信与这样一个下仙合作,对方必然会加倍受恩,此刻无疑证明他的决定无误,但这下仙的努力也确实让他感到吃惊,故而心情起伏,不禁生出两分感激、感恩。陈国的归降的确是大事,也是计划中极为关键的环节。

假如陈国如今的领地没能大部分归降,大事欲成则最少要多费三年时光。

“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光翼是法术变化的幻术么?”步惊仙不想继续谈论,毕竟如此忍受屈辱,他知道这下仙内心也并非毫不在乎。如下仙所说,日后他即使到了仙界,这一次的事情也变成被其它仙人耻笑的污点“不是,我本来就有光翼。所以那时候才敢自称神魂大仙。”

步惊仙大觉意外,便绕着那下仙走一圈仔细打量,发觉他的体型其实很瘦弱,平时衣袍宽达又有亮光遮掩,倒看不太出来。

“变成仙人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每个仙人都不记得。”下仙说罢了又迟疑片刻,才又道“可是我想见一个人,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她的容貌。”

“是谁?”

那下仙就施展幻术,一团光亮中立时晏出今年轻美貌的女子。

步惊仙看了,觉得似曾相识,但想来想去却又发觉并未见过。

“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一直没有找到她。也许这只是她很久以前的相貌,因为我变成仙人已经很多年了,如果曾经认识她,如今她或许已经老了。”

步惊仙便爽快答应道“你放心,回去我就绘成画像,一定设法替你打听出来。”

步惊仙关心明日战事,又怕过久了不能把画像记的丝毫不差,就要回去时,又问那下仙说“你知道神魂原族吗?”

那下仙答的很快。

“神魂族的守护神,所以当初才敢以下仙身份见北君,正因为神魂宗都相信神魂原族的存在。”

步惊仙这才敢相信这下仙原本就有光翼的事情,不由对他多了几分亲近之心。

“我已经交待拜星开始建造寺庙和你的塑像”只是”你面貌的目纸让拜星说太像女扮男装。”

那下仙静了半响,才道“我本来就是女仙,只是怕北君认为女子太纤弱才故意装做男仙人。”

步惊仙晒然失笑,其实早就怀疑,刚才看了她体型时更认为如此。

“想必你要寻找的人是你亲人。”

“也许是姐妹。”那下仙说时,笑的尤其开心。

步惊仙回去就立即把那下仙法术显现的女子面貌绘制成图。他在北灵山曾跟凌落学过,虽然算不得如何高明,但绘画至不失本相的水平还有。

“这女子虽然美貌,但天下美丽女子本多,恐怕不易找到。假如那下仙过去是神魂原族力量被唤醒的人,从她过去的身份着手应该还更容易些。”李夫人对这类事情了解的应该最清楚,问神魂原族力量唤醒者,理当求助她才是捷径。,步惊仙不敢耽误,当即飞鹰传书,让拜月把赵姬派来。正所谓予取予于,那下仙对待他的事情不遗余力,他自然也不能对她的事情拖拖拉拉,如此难免伤了她的感情,势必觉得他步惊仙对她并不重视。

发出书信,步惊仙照常来到军营。

小草等人见到他连忙招呼坐下同食。

殉道军的粮草不继,这时候还无法得到补充,因此明日就必须先破了郑国伐陈的大军”才能得到来自拜月方面的补给。

一路跋山涉水过程中都靠步惊仙找寻咕噜果为食,其它采摘的果菜都尽可能的留存。

这时候大军没有咕噜果为食,把那些留存的果菜都拿出来,就着攻打关城夺得的、郑国的军马煮出的肉汤吃。

步惊仙端起的碗里也只有肉汤,高声叫喊道“大战前的这顿饭还不能让大家吃饱喝足,作为宗主,我愧对大家。但是明日只要击败郑军,就会有神魂意志国的补给。我希望大家能够克服困难,即使力气不够,明日也必须奋勇杀敌!”

一片军营的神魂意志追求者纷纷呼喊答应,引得远处这时才听见的人也都轰然叫喊答应。

小草见碗里有根野菜,忙夹了要给步惊仙时,却被他拒绝道“作为宗主,这种时候我更应该自律。”

“好吧。”小草知道步惊仙一直与大家同吃,也就不无谓坚持。

却不由想起年幼时在郑不庄园里,步惊仙分食的情形。一些时日的相处,她更明白与众人同甘苦的将帅的确能收服人心,如她们这些死士这些时日都没有为饥饿抱怨过,反而个个战意昂扬,浑然忘记饥饿之苦般,每日欢笑的多。全因为没有嫉恨,也没有不平之感。

步惊仙喝罢肉汤,突然把紫兰圣弓交到小草手上。

第七十二节 天下皆战(一)

“明日就要与郑军决战……我知道你不会因此丧失斗志,论对弓箭的天份,我实在及不上你,这把弓只有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威力。大家这些日子都受了许多苦,虽然斗志高昂,但体力毕竟跟不上,希望你能够用此弓尽可能多杀敌,替大家减轻压力。

小草用紫兰圣弓多年,每每看见时,都止不住的生出怀念之情。用其它弓时,更觉得诸多本事无从发挥,却不敢提出要求。

这时禁不住心情激动,却又按捺着反问“宗主不怕小草拿了圣弓就叛回郑国吗?”

步惊仙不由失声长笑道“我不信你们会放弃在这里当人,而回去郑国当奴。”说话间就把紫兰圣弓交到小草手里,后者双手握弓,激动的只想拜谢,刚要动作就被步惊仙以目光提醒,忙止住,半响,不知如何感谢,最后只有道了句“宗主放心,小草一定用紫兰圣弓杀敌,为大家尽量减轻压力!”

话说此刻的郑军,本来正为侵略的土地欢欣鼓舞,一夜之间竟见陈国城池都桂上周国的旗帜。众将个个不知所措,就一齐去见统兵的越将军。

越绯之父一时也没有主意。照说郑国与神魂军如今同盟,自然不能发兵,然而如此结果他根本无法回去复命。

就在为难之际,有谋士出主意说应该先派遣使看见北君。

“将军,北君当初答应伐陈之后土地两分归周,八分归郑,如今理当派遣使者,看北君如何说法。届时无论如何我军都有道理也不会被人指责说背信弃义。”

又有人道“那北君已经先攻打了我军关城,还与他说什么?如果再等下去,恐怕周军就会将我们前后夹击了!”

就在众人争执不下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北君的使者在帐外求见。

越绯之父忙传,就见来的是今年轻男子,神情有些傲慢无礼,惹的帐内众将都心中不快。

“奉周天子令,陈王自裁,罪孽已赎。陈**民原本无辜今陈国已会部归降周国,令郑、齐、楚三国立即罢兵,退出陈国领地范围。抗命者以犯上之罪论处,由北君代为讨伐……”

郑国文武个个怒容满面,都知道这是周国的诡计,否则岂会今日陈国城池才挂上周国旗帜,周天子的诏书就立即送达了?

越绯之父也心中激怒,却按捺着没有立即发作,反问那北君使者道“莫非连我们郑国已得的土地也要拱手相让?”

那使者淡淡然道“你们堕落者有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以没有土地是你们的天下的土地都是周天子所有。”

“好一个神魂意志者!”越绯之父勃然大怒,拔剑就要斩杀时,被其它人架住劝阻。“将军不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杀了他岂非正中北君诡计?”

越绯之父这才恢复几分冷静,下令叫人用乱棍把那使臣打出去,末了又吩咐三军道“我等奉命伐陈,如今形势,进退不能,唯有奋勇激战杀败了退路上的殉道军再说其它。希望众人齐心协力,不要辜负了君上的期望!”

众人纷纷领命答应,散去准备作战。

这时越徘走进来,见到她父亲后就劝说道“父亲,我军如今进退无援三面俱是敌人,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击溃殉道军,即使让他们退入关城,也只有灭亡结果。那时候得到的土地一样失去,还搭上几十万将士的性命,才真正是让郑国损失惨重。父亲理当暂忍屈辱,如此一来那北君也没有道理攻击我军,只能放大军回去。”

她说罢只见其父一声叹息。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

“为父何尝不知交战没有胜算?但郑王为人你该比为父清楚,伐陈寄托君上诸多期望,只许成功而不许失败。为父若就此将所得城池土地拱手让出即使回到郑都也是死路一条,纵然因为你的缘故得以不死,怕也再没有机会上战场。马革裹尸才是为父的夙愿如今只有设法击败殉道军,所得的城池土地才能确保,才能恢复与国内的通道。”

“父亲,殉道军有七十余万之众,拜月公主率领的五十万神魂军又呈夹击之势。如此勉强战斗实在难有胜算,父亲就此退回还能保留几十万将士的性命。”

越绯说罢见其父迟疑片刻还是摇头,只道“我军尚有胜算,殉道军虽然攻占关城,但郑王必然派遣援军,只要支持一两日,那时殉道军必然陷入前后被夹击之势。拜月公主率领的神魂军要突破防线救应殉道军也未必有那么容易,我郑国五十万将士并非纸糊!”

越绯还待再说时,有将士进来,她只好闪身出去,听他们商量战事到半夜还没结束,只好先回去了体息。

次日一早,郑军就接到殉道军决战的拜帆双方在金光城摆开阵势,郑军兵马二十万,步惊仙率领出战的殉道军五十万。

越绯穿着铠甲,装作普通兵车,站在其父马旁,眼看殉道军的头领北君背展黑色光翼,飞停在离地八丈的高度。她不由更觉得担心,这时才敢相信外间的传闻,相信人果然能够得仙人赐翼而飞翔天空。

“奉劝越将军勿要违抗皇命,否则,这里怕就是将军的葬身之地。”

“北君以诡计欺蒙盟友,又撕毁信约,天下自有公论!今日胜败犹未可知,体要把人小看!”

“个人信义在皇命面前何足挂齿?本君忠于天子,反而越将军却视皇命于无物,难道不知抗旨不尊是诛九族的大罪么?倘若将军仍不知悬崖勒马,体怪殉道军无情!”

“废话少说!北君挟天子之事天下谁人不知?今日就要殉道军知道郑国精锐之师的厉害!”

步惊仙拔出七星龙渊,烈阳下剑刃放射的光亮其形如头缓缓摆动的龙。伴随神剑挥动,殉道军便队列整齐的大步迈出,边自以兵器敲击盾牌,口中边自大喊“逆神魂,天必诛!”

郑军同样军容齐整的摆开阵势,弓手会部举箭,静等敌军进入射程,两翼骑兵马不乱鸣,人不眨眼的只等听从号令冲锋。

第七十三节 天下皆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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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殉道军快要接近郑军射程范围时,从殉道军后方突然飞出几十支劲箭,几乎不分先后地飞到郑军那里,把四十多个指挥弓队的将领射死落马。

与之同时,殉道军呐喊加速冲锋。

一时大地都被无数人的踏步震动。

身在半空的步惊仙也在小草射击之后闪电般疾冲郑军统帅、越将军所在的位置。

装作步卒站在父亲身旁的越绯时刻关注步惊仙的动向,一见他飞扑过来,立时将凝聚的神来之剑迎面斩出!

越绯本以为如此突下杀手即使击不中步惊仙也必然能把他逼退,通常人遇到意料之外的袭击,第一时间必然是回避了再说。

她却没想到步惊仙根本具有神眼神通之能,早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这一击、根本就抱着硬受她神来之剑攻击也要杀死越绯之父的决心。

一道掌宽的白色神来之剑首先打在步惊仙甲上,霎时将他的黑甲斩裂,余势不消地打在他胸口。然而红色的薄雾喷出,化虚之术将这一击的大部分杀伤力全部抵消。

越绯眼看着第二道神来剑气轰中北君胸口时他依然没有闪避,:文由摆渡惊仙把精校:心中立时充满恐惧。她当机立断的放弃第三股剑气的释放,匆匆忙提劲催功欲施展风撞绝技推开步惊仙的冲势。

不料她功力提聚尚未释放,就见步惊仙飞行速度骤然提升近倍,快得根本看不清形貌,只有那对黑色光翼在高速移动中幻出的一路黑影。

上古神兵七星龙渊闪动的寒芒在他挥动中带出一道璀璨剑光,那光芒接连把两个侍卫的身体砍成两截,然后从她父亲颈项一闪而过。

鲜血喷溅出来时,越绯已经呆了过去。

无数郑军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拍动黑色光翼,一手握剑,一手提着主帅头颅的敌军首脑飞停在头顶上空。

“大军之中取敌首对我而言不过如探囊取物,独战万千兵马也不过出身热汗的力气。倘若你们立即投降,还能得条生路,如果冥顽不顾继续违抗天子的旨意,那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郑军上下畏惧于眼前场面,这才知道得了仙人之翼的北君何等可怕,然而郑军纪律严明,这些将士又都是郑国人,根本不可能投降,眼看主将被杀,反而生出拼命之心。也不再等殉道军冲过来就杀喊着迎过去,两翼的骑兵不等号角声响起就一起冲出,大有神挡杀神之势。

然而郑军指挥的那些将领一个个被小草的紫兰圣弓射杀,郑军虽然杀气腾腾,个个勇猛,阵势却越来越混乱。

半空的步惊仙本知道郑军不会投降,也不过是要乱了郑军阵脚,眼看郑军冲出,他在半空等了片刻就直扑郑军腹中落下。

挥剑连杀数人,立时催动魂决能量场。那些喷溅的鲜血全化成了红雾,迅速四面扩散,但凡被红雾沾上的郑军,纷纷中血毒倒地。步惊仙这时飞高些,拿弓四面射杀郑军,而后又飞过去将血化毒雾。

不过一刻钟工夫,弥漫的血毒雾气就将郑军后半兵马阻挡的前进不能,更有数千人中毒倒地。

这时两军正面交击还厮杀得激烈,互有死伤,难分胜负。

步惊仙不理会交战的状况,只管一路飞走杀人、化毒。

郑军冲过去一半人,后面的人受阻而不能及时补充,战不多久必然力量不及,陷入寡不敌众的局面,等若被血雾切割成几部分,而后被逐一击破。

殉道军的战斗力实际上并非如何出众,虽然悍勇,但比起训练有素的郑国精锐之师而言,实在不能相提并论。所以殉道军能够突破燕军阻拦,能够走到这里,可以步惊仙一人之功。

自低山关学会运用血毒之后,步惊仙就知道只要是他率领的军队,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为敌。他能够破坏敌军的阵势,击杀敌军将帅如探囊取物,能将敌军分而杀之,而敌军却对他没有办法。

今日虽有出乎他意料的变数——越绯,但他也并不害怕她能改变今日战局的结果。

而此刻的越绯,犹自没有从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杀死在眼前的噩梦中恢复神智。她看着父亲没有了头颅的尸体跌落地上,禁不住蹲地,满面悲痛之态地做哭号状,偏偏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那双芊芊细手站满了鲜血,一时摸父亲的手,一时摸父亲的胸膛,一时又满地摸寻那颗不见了的头颅。

她无法接受眼前的结果。

她明明就站在一旁,竟然眼睁睁看着父亲被人一剑斩杀。

‘神宗第二高手,我是神宗第二高手?‘越绯痛苦地紧紧抓扯头发,只把束发的缠带都扯掉,直把满头整齐盘着的头发抓乱成一团。久久,她才终于能够悲哭叫喊出声“父亲——!女儿愧对父亲的栽培和期望,竟不能保护父亲周全,眼睁睁看父亲被人杀死一一!”

郑军全从她身旁奔过,一个个都只顾冲锦杀敌,没有一个注意到她原来是王后越绯。

两支从殉道军射来的劲箭自高处落下,正落向悲哭哀嚎的越绯。

然而箭未及体,就被越绯护身的能量盾给挡开。

受此攻击,也让越绯恢复了几分神智。

“北君!还我父亲命来!”

神决心法全力催动同时,越绯一飞冲起半空,炎日下,一团白光夹杂劈啪雷电炸响声的旋风风暴顷刻将越绯包围在中央。她如施展仙法的仙人,横空朝着步惊仙所在的方向飞去。

郑军将士这时才知道她的存在,许多将领纷纷运功叫喊“越绯王后亲自督战,大家绝不可丢了郑国的武勇,杀尽殉道军为越将军报仇!”

神武擂时越绯大显威风,白度惊仙芭千余神魂不灭威武,风头之盛堪比击杀咖尔的七月。在天下人眼里,因为越绯极似仙女的本领、形貌而为之爱慕欣赏者广多,因此她的人望甚至超过夺得武尊的七月。郑军将士见到她,无不振奋鼓舞,个个士气高昂,异常勇猛。

步惊仙远远看见越绯夹带的风雷能量场飞追过来,一时也被她如今全力催功的力量所吃惊。

越绯体能100,内力4800(10重神决基础内力1600,精内天赋提升100%,十重神决特殊作用提升内力100%),神10,灵11。战斗力9800,绝对战斗力达到107800。

‘越绯神决心法修为竟然达到十五重的程度,她莫非是个练武天才么?入派比大师兄和我都晚,如今心法修为竟比我更高!神宗招式全面又厉害,风雷能量场干扰气流,必然让我飞移不能遂心如意,被她缠上,下面的战事必然不利,看来必须避其锋芒。’

步惊仙知道神宗招式的厉害,更对他的飞行能力具有极大的干扰、甚至控制作用,当即也不理会越绯追赶,只管加速飞行,到处杀人化血为毒。每每越绯追近时他就飞起高空,盘旋绕到十里外的战场另一端继续杀人制造血毒。

越绯追赶不上,初时十分焦躁愤怒。然而步惊仙能飞上青天,而她的凭虚御风最多不过十丈高度,速度上也根本比不上仙人之翼。后来她渐渐恢复冷静,知道这样追赶下去毫无作用,只会被北君带看到处乱转,休想能抓到他人,而地下的郑军却会成片成片地倒在毒雾之下。

越绯恢复冷静后,当机立断地放弃追赶北君,转而直飞殉道军过去。

‘你杀人,我越绯就不能在大军之中杀人了么?’

话说殉道军方面看见夹带几十丈风雷过来的白光时,人人心中骇然,想不到除步惊仙外郑国的堕落者竟然也有这种如同神通的能力。便都指望弓手们能把她逼走,不料小草在内,即使紫兰圣弓的神箭飞入风雷能量场后竟然也只落得被劲风带得不由自主的、在能量场风雷中乱转的结果,弓丵弩对越绯,根本没有任何威胁能力!

小草难以置信地看着九支齐射出去的箭没入风雷中后变得毫无声息,眼看那风雷能量场如此厉害,她只有改而射出一箭,以求让力量最大化。

然而风雷白光阻碍,她根本不知道越绯身在风雷能量场中的何处,单箭射出,虽然威力能够贯穿风雷能量场,从一面射入,从另一面飞出,但根本射不中其中的人!

小草徒劳地接连射出十几支箭,全都从能量场另一面飞出,投向远处,无一能够抓着目标。

而这时,越绯已经飞到殉道军上方,原本下方蓄意控制范围的风雷能量场骤然扩大,霎时将几十丈内的殉道军包覆,就只见人群如蚂蚁般被风雷卷带得在能量场内飞旋转动,彼此碰撞或被雷电轰成焦黑,根本无人能够挣扎。

步惊仙远远看见越绯过去时,就知道她的主意,只管争取时间的多施放了毒雾,见越绯快到殉道军那边时,才拔起高空,运功喝喊道“郑国王后越绯可敢与我左岸决一死战么!”

他的血毒威力可怕,但他知道越绯的神决能量场杀人同样可怕!神宗的武功杀人更可怕!尤其是殉道军这些修炼武艺不久、甚至训练都不足的兵马,甚至丝毫都不能抵抗风雷的席卷。他只能缠住越绯,期盼拜月早些突破郑军的防守赶来支援,那样郑军才能败得快些,殉道军才能死伤得少些。(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节 天下皆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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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绯本待冲入殉道军中杀人,骤然听见步惊仙喊话挑战,知道他为形势所迫,然而她也担心错过此刻再难有机会与步惊仙决战,平时他若要飞逃,她实在没有办法留住。

“北君还我父亲命来!”

越绯催动功力,横空飞追过去。

步惊仙不敢大意,眼看越绯疾风般扑来,连忙飞走移动,不愿立即冲入她风雷能量场中,口中却不忘挑衅激怒她道“人死不能复生,如何能还?”

“还命!”越绯爆喝声中施展神来剑式中的十字剑气,只见风雷能量场中骤然飞出两道十丈长、一丈宽、前后交集成十字的剑气缓缓旋动着追半空移走的步惊仙而去。

步惊仙飞到东,十字剑气就追到东,他飞到西,十字剑气则追到西。

眼看剑气旋动越来越快,追击速度也越来越快时,风雷气场中骤然又飞出十道、一模样交集成十字的剑气,呈全面包围之势高速旋动着朝飞移的步惊仙合拢,分明走出其不意的断了他飞远逃走的可能。

倘若是不知道神决招式底细的人,见到这种状况必然会设法从旋转剑气中的空隙冲出去。但步惊仙深知如此并非逃出生天,而是会结结实实的全受十字剑气的杀伤力。

他缓缓悬停半空,眼看着六面的十字架剑气高速合拢过来,就在那些剑气彼此接触的瞬间,步惊仙骤然拍动光翼,身形如幻影般一闪冲出。

几乎在他冲出的同对,那些剑气交汇间骤然化作一张光电的巨球,球中雷电光亮闪烁不绝、劈啪炸响之声经久不绝。

步惊仙乘剑气能量转化的刹那间隙一举突出,让能量场中的越徘为之难以置信。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原本只等步惊仙陷身电网一时移动停滞而准备催发的连环神来剑气,这时候越绯也知道释放只是徒劳。

便双手结印,霎时操纵了气场外一片区域的气流,引动为旋风。

步惊仙飞行之势骤减,知道胡乱挣扎更难以脱出,便冷静的感应气流旋动之势,凭借光翼之能,一时毫不挣扎的任由气流将他带着旋走,一时振翅移飞,间中越绯射出十几道神来剑气,却都被闪过。

不片刻,步惊仙便脱离控的气流区域,振翅直上高空,急速盘旋一阵,又疾飞落下。越徘连连释放剑气,追击飞行中的步惊仙,然而他飞行速度时快时慢,让越绯难以预刻速度,那些剑气无一能够射中。

步惊仙从地面抓起两个郑军将领,又飞起高空,直朝越绯能量气场飞撞过去。被他带着的两个郑军将领只害怕的放声大喊。直到被带进风雷气场之中,他们的声音才被风雷吞没。而步惊仙在进入越绯气场不久,就将那两人的脖子硬生抓断。

鲜血喷溅四射,顷刻又在步惊仙催功制造的魂决能量场中变成血毒雾气,随风雷气场的气流迅速弥漫。

而此时身处其中的步惊仙也十分难受,气场内风速极快,又能随越绯心意变化,让他根本不能如意飞移,只能凭借时逆时顺的移动让越绯连续的剑气攻击纷纷落空。

弥漫的血毒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多。

当一些血毒碰上越绯的护体能量光盾时,骤然绽放阵阵彩色光亮,血雾迅速消饵,而越绯也因为护体盾能量的迅速消耗而发觉内力飞快流逝!

‘这血毒竟然如此厉害!。

大惊失色之下,越绯连忙撤去气场,人同时急速飞退,又挥手弓动一片区域的气流全向远离自己的方向流动,以此既避免被步惊仙追击袭伤,又把那些血毒烟雾都远远吹走。

发觉气场消逝,步惊仙不等越绯再发动气场就急退飞走,又飞落地上抓起两个郑军将士,朝着越绯的气场飞撞进去。越绯见他冲进来,发觉血毒弥漫,就不得不再次撤去气场,故技重施的操纵气流吹散毒雾。

两人如此在半空僵持几轮,只要越绯催动气场,步惊仙就抓郑军撞进去制造血毒。

越绯本是个耐性极佳的人,原本也不怕如此周而复始的耗下去。然而她明白的知道步惊仙制造血毒根本不消耗体能,而血毒在气场内却会让她的内力飞快消耗。继续下去她也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根本不能杀伤击败敌人。

殉道军能够耗,能够等待援军,而郑国耗不起,不能尽快取胜于眼前的战事,则争取不到时间让郑国方面的援军攻破殉道军占据的关城。

当步惊仙再一次抓了两个郑军将士撞进气场制造血毒时,越绯不再撤去能量场,而是全力以赴的、拼着被血毒雾气消耗大量内力的、绝技尽施的对气场中的步惊仙施以打击。纵横飞射的剑气连绵不绝,许多打在步惊仙身上,却在他化虚之能作用下不能造成实质伤害。

越绯通过神眼知道剑气无用,虽然不知道步惊仙用的是何绝技化解的内劲,却也立即改变了战术,便先操纵气流顷刻间压向步惊仙,令他难以飞动,继而施展风旋绝技,以正反逆动的数股旋风将人束缚的不能动弹。

步惊仙惊觉气流变化,知道是风旋绝技,但他稍稍试了试光翼对气流的影响,发觉光翼足以一举将束缚自己的气流粉碎,便只做受困不能动弹状,等着越绯出绝技。

只见神武擂上凌落击杀北武派宗主时制造的那般巨大光剑出现在能量场内,以疾风般的飞移速度撞向步惊仙。

大量内力的消耗也让越绯的风雷气场不能维持,笼罩天空几十丈方圆的风雷风暴伴随巨大光剑射出的同时突然消逝。

步惊仙同时操作光翼骤然急拍,顿时把束缚身体的数股旋风吹的溃散,就要飞移避开巨剑直扑越绯时,惊觉那巨剑突然加速,一闪便刺到胸口上!

步惊仙险些惊的魂飞魄散!

当初神武擂时凌落以此绝技一击便要了那北武派宗主的性命,巨剑入体,顷刻便杀人一灵的厉害他一直记忆犹新。本以为能够及时挣脱束缚避开这一击同时飞过去反击越绯,不料光剑原来还有加速飞击之能。

然而他虽然惊惧,但天生的冷静却让他迅速采取自救,及时施展化虚之术,硬受那巨剑的攻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节 天下皆战(四)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七十五节天下皆战(四)

当巨剑击中步惊仙时,他立时松了口气,也知道这巨剑的杀伤力的可怕其实取决于施展者内力的修为。

绝技本身提升施展者内力百分百的威力,以越绯四千八百的内力制造的巨大剑气对敌人瞬间可造成九千六百的内力创伤。巨剑的可怕在于入体后根本没有被闪避的机会,看起来似乎是缓缓消逝,其实内力在击中时就一股脑的灌入人体内。

而后再有次序的爆威力,可以说,这绝技就是针对能够运用灵能的对手而设计。

步惊仙此时魂决心法十四重,基础体能一千五百,魂决心法提升百分百,魂决十重能量场提升百分二百;魂决心法提升杀伤力、抗击力各百分百,百战天赋提升杀伤力、抗击力各百分百,不灭天赋提升百分之两百抗击力。正常状态体能为六千,攻击时体能总值为九千,受到攻击时体能为一万零五百。

虚增体能达到四千五百。

越绯这招神来之剑的绝技每次对他造成的伤害实际只有五千一百,而步惊仙高的体能恢复度又让两次能量喷尚且不足以耗尽他的体能,实际上三次内力爆才能夺取他一灵。

在旁人看来,那巨剑好似缓缓钻进步惊仙胸口般。

当整支巨大光剑完全没入步惊仙胸口时,不过才夺了步惊仙。

越绯难以置信的看着神眼中步惊仙体能的红光在三次神来之剑灭魔式的攻击下才被耗尽。

这一招,施展者自身有多少灵,巨剑就能实现多少频率的能量爆攻击。

可谓是神决中最厉害的杀人招式。然而这一招好不容易得手,竟然不能一举击溃对手。

而此刻的越绯,因为施展灭魔式而内力耗尽,尽管有灵的关系不惧不能恢复,然而这时候的她,也等于没有了战斗力。

光剑消逝时,步惊仙便化成道黑影,直扑越绯而去。

后者尽管施展凭虚御风,催动了三十六颗气灵散布体外,又以威力不大的剑气频频射击扑来的敌人,然而也根本无法在光翼的度面前保持距离。

她见步惊仙盘旋飞移半响还没有扑过来攻击,心里不但没有轻松感,反而更紧张。

步惊仙这时正陷入两难,神决心法还有一重厉害就是修炼者到一定境界后根本不会被击晕,更有强大的冲穴、和抵抗点穴的能力。他若就这么一剑过去,越绯万万抵挡不住他的力量配合七星龙渊的锐利,然而若一剑不能制住,不过会杀伤其灵,反而让她得到完全恢复战斗力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本是用北陵老人最得意的封穴手法,但那手法一旦施展,势必会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原本那封穴手法只有凌落、楚高歌和他得过传授。但凌落为人心胸宽广,从不嫉贤妒能,必然传授过给神宗弟子。

步惊仙飞移两圈,始终等不到能够一击出手让越绯绝没有机会反抗的机会。灵的差距又让他不敢与越绯对拼,思量无法之下,却想出了个不是好主意的主意。

人便收起宝剑,朝越绯横空飞冲过去。

越绯见他收起宝剑不用,更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奈何内力恢复不多,根本无可奈何,出的剑气步惊仙毫不理会的硬受,眨眼就冲到了她面前。

数股剑气连续击中步惊仙的胸口,越绯极力退避,仍旧被他一把扼住咽喉。不等她双手动作反抗,就被步惊仙扭到背后。

“你们的王后都已被擒,此时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郑军看见半空中的情景,个个失措,先是主将被杀,紧接着王后也被敌人生擒了去。许多将领连连高呼杀敌,却也心乱如麻,知道如此败回去也要被问罪,便都拔了兵器奋勇冲杀,只想多杀些敌人赚个够本,左右是死,不如战死这里还能落得好处给家人。

那些将领乱了阵脚,郑军兵卒更六神无主,一时没有战意,又没有人指挥全局,渐渐都便成各自为战的局面。

越绯被步惊仙制住,不能动弹,经脉受阻,内气也无法如常流通运作,这才知道对手精通内家气脉流向,是个制穴高手。

‘方才想用灵能喷伤他而没有自行用内气对冲损灵,如今竟然没有这种机会了’

步惊仙直带着越绯疾飞去关城,让驻守的兵士拿来牛筋绳索,把越绯捆成个粽子般才放心的撒手,又让人取来大木桶,把越绯提了丢进桶里,灌上大量的水,这才放心的振翅飞走。

越绯不由一阵绝望,知道即使有足够时间冲破穴道禁制,也难以在水中震断一身的牛筋绳索。浸泡水中牛筋绳索更耐冲击,水本又具有消化内劲的奇能。

“放开我放开我——”激恼的喊叫了两声,没有人理会,越绯稍稍冷静几分,知道如此叫喊根本没有用处。一时想起越将军死在眼前的情景,一时想到再也见不到郑都的凌落,心情纷乱的不能自理。

而这时步惊仙已经飞回战场,没有了越绯,郑军再没有人能阻碍他。

红色的薄雾在战场上处处飘散,本已陷入混乱的郑军被红雾切分的互相不能救应,一群群的被殉道军杀死、杀败。然而郑军军纪之严明这时显现无疑,直到最后一群郑军倒地,竟然也没有人叫喊投降或逃跑。

步惊仙眼看殉道军把那些中毒而丧失战斗力的郑军拖拽到一起,心里也不禁赞叹今日交战的郑军精锐确实名不虚传。

战场尚未清理干净,拜月竟然已经突破了郑军的防线,率领十万骑兵赶到过来。

看见战斗已经结束,拜月又惊又喜,一对凤目把大群忙碌的殉道军打量了又打量,禁不住低声问步惊仙道“夫君,殉道军伤亡如何?”

“死伤十五万人。”

“真实漂亮的胜仗,足可灭郑**威”

以十五万殉道军换取三十万郑国精锐,的的确确是场大胜仗。但步惊仙还是觉得代价有些高,却不提这些,转而问“粮草何时能到?”

“预计两个时辰内,沿途关城都已经控制,残余的十万郑军犹如瓮中之鳖,绝没有能力袭击辎重。”拜月答罢被步惊仙扶着下马,笑道“听说还生擒了郑国王后?”

“是。应该是担心其父,乔装藏身军中保护。”

“可还是被夫君杀了。”拜月深感自豪,也曾听说过仙女越绯的大名,只觉得在步惊仙的神武面前,不过如此。“她在哪里?”

步惊仙晒然失笑,便一把抱住拜月,振翅飞起。

“早知道你会迫不及待。”

“神武擂后声名冠绝天下的仙女越绯,又有天下第一凡脱俗的美女之称,岂能让人不想一睹其风采?”

拜月说的理所当然,这时竟显现十足的女儿态。步惊仙轻笑道“只怕你要失望。”

当拜月见到水桶中被捆成粽子般的越绯时,的确很失望。再美丽的女子被浸泡水里,捆成粽子,又披头散,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没了仪容何论气态,没有气态何谈美丽?

“哎……”拜月忍不住轻声叹气,横了眼步惊仙道“夫君实在不懂怜香惜玉。”说罢又接过步惊仙沏的茶水,陪他一起坐下,看了眼水桶里越绯那双对步惊仙仇恨而视的眸子,淡淡然道“传闻郑王对她十分爱护,夫君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交给夫人处置,杀也罢,价值压榨也罢,都由得夫人。”步惊仙说的轻描淡写,拜月却轻声的笑。心知步惊仙所以生擒就是因为凌落的关系而不想杀越绯。

“殉道军麻烦夫人统领,我这就赶去陈、齐交界,见过神魂不灭军后主持剿灭齐国大军的战事。”

拜月点头答应,末了又不无忧虑的关切道“夫君千万心,陈国之变后,郑、楚、齐必然结成联盟共伐周国。齐国国力鼎盛,吸引能人无数,不比陈、韩为天下高手所不屑投奔,千万要加倍心。”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齐国才更需要迅消灭,如此才能专心面对楚、郑联合。”步惊仙说罢,想到接连多年来战事激烈,拜月从昔日的青春少女,变成如今成熟又满面憔悴的女人,其中困累不言而喻。而未来局势将变的更凶险激烈,她与他却必须各司其职,不能并肩一起面对险恶的局势。

“心保重,郑、楚一旦联合,飞仙宗及楚国高手必然不择手段。楚国南关城外的神魂追道军务必多加叮嘱,只可让他们威吓楚军,绝不能真的攻关交战。一旦攻关,楚与郑必然迅达成瓜分燕国土地的协议,形成联盟;若不攻关,楚高歌无论如何必须设法谋取更多燕国土地作为对楚国上下的交待。郑、楚的联盟也自然会被耽搁。”

拜月知道步惊仙担心自己,心里十分宽慰,微笑安慰道“夫君放心吧,有剑圣不离十步之外,不怕郑、楚两国的武修高手行刺。只是……仗还要打很久吧……”

“不是神魂意志追求者被杀尽,便是再没有堕落者。从神魂意志追求者起事开始,就注定了只能是这两种结果。如今,天下除神魂军外,所有人都会对我道中人杀之而后快。我们没有退路。”

看着步惊仙飞走,拜月叹了口气。

第七十六节 天下皆战(五)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七十六节天下皆战(五)

拜月并不认为局面无法改变。

郑、楚联合势在必行,但若能够顺利灭了齐国、或杀的齐国割地议和,再抵挡住一阵郑、楚联军的攻势,那么必然能够休战。那时再修生养息数年,孱弱的齐国轻易可灭。而郑、楚绝非短短时日能够击败的国家。

许多黑狼王及周国的文臣武将都在庆贺议论封赏的事情,打了胜仗,理当希望得到丰厚赏赐。

拜月想着这些,不由叹气。望了眼水桶中的越绯,后者这时才开口说话道“你就是拜月公主?”

“不错。”拜月答罢,静静喝了两口茶水,才道“你说,郑王愿意用多少座城池换你?”

越绯冷冷然道“休要白日做梦,郑王绝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试试何妨?”拜月说罢晒然失笑道“我以为,郑王至少愿用五百座城池换你。”

“痴心妄想”越绯不以为然之极,认为郑王没有什么情义,为了王权稳固罢了多少功臣良将,甚至连打下郑国一半江山的凌家都没有放过,又岂会为了她而拱手让出五百座城池?

“假如会呢?”拜月长身而起,悠然自得的道“假如郑王真的答应交换,你会不会感激我?”

“哼。”越绯不屑一顾,只觉得没有可能。

“郑王如果是位明君,当然不会答应,可惜他是个糊涂的君王,所以,糊涂的君王做糊涂事情一点都不应该让人觉得奇怪。”

正这时,春使匆匆赶来,禀报道“启禀月妃,天机子领了三十万神魂军赶往北地,说是奉了君上的命令。星妃来信,说得了君上飞鹰传信要她调旧周三十万兵马往神魂国东关。”

“天机子执有君上令箭?”拜月沉眉反问,春使连忙答了声“有。”,旋又心询问道“月妃果然不知道?”

拜月沉吟半响没有做声,看了眼水桶里的越绯,领着春使出去,走远了才道“难怪君上要用天机子,看来是要用天机子治理北地周国,分明是想凭借天机子的酷刑严治推得北地军民入道逃避。君上怕北地有变,故而才调走旧周兵马,又派神魂军往旧周。”

春使茫然不解的追问道“但北地形势已定,有星妃主持大事,君上怕什么?”

拜月突然立定,望着春使一字字道“怕的就是我们”

“这、这……”春使愕然以对,根本想不明白。“王妃与君上素来夫妻同心,君上岂会如此防备?”

“他只是怕我们领导北地和旧周的兵马主张停战,方才我的一句话让他不放心了。”

春使见拜月脸色变幻不定,忙心问道“那、该当如何?”

“灭了齐国再说吧,他交待星妃负责调派旧周兵马分明是要让我知道他的心意,此刻什么都不能做。”

“可是,大家都以为灭齐之后必然大势已定,能够稍做休息。勉强战斗,军将都已疲惫……”

“好了,今日起这种影响军心的话再也不要说。否则,君上若要杀你,我也未必能救。”

拜月说的斩钉截铁,春使连忙低声答应,摸不透拜月此刻的盘算想法。

话说赵姬乔装打扮,一路风尘仆仆的带着画像赶到郑都,打听问路,终于在城外找到李夫人的庄园,便去敲门求见。

不料开门的管家打量了她几眼,就说“夫人不在。”

就要把大门合上,赵姬连忙道“请禀报李夫人,说是神魂山的故人。”

那管家顿了顿,道了声让她等等,就又进去了。

不一会,又出来开门。“请进。”

赵姬一路跟着那管家,觉这庄园外表看来平常,只是占地大,不料里头建设的十分繁杂,该堂皇处富贵奢华,该简洁处清新怡人。这才知道神魂山的那个李夫人外表看来平常,原来如此富贵。

在书房见到李夫人时,赵姬十分欢喜的叫了声“赵姬拜见仙人。”

李夫人不禁失笑,着人送来茶水,拉了赵姬坐下说话。

当初在神魂山,步惊仙在祈福崖底期间,赵姬与她独处,时常称呼她做仙人。

“这种时节北君还把你这个心腹大将派到郑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赵姬忙从怀里取出画像,展开了道“为了求夫人帮忙寻人。”

不料李夫人见到画像时,整个人都变了脸色,竟怔怔的望了半响,赵姬觉有异,连呼数声她都充耳不闻。

李夫人不由自主的拿起画像,细细打量着,半响,眼里突然滑落泪水。

赵姬知道李夫人必然认识画中的女子,且不会只是泛泛之交,因此又不禁黯然,李夫人如此悲切,那么画中女子十之**已经不在世上。

“此画从何而得?”李夫人放下画时,边自拭泪,边自询问。

“君上所绘,只交待说让赵姬无论如何送到李夫人这里,托李夫人帮忙打听此人消息。”

赵姬边回答着,边看着李夫人和画中的女子,越看越觉得面型轮廓、五官形态都十分相似,只是李夫人长年在外,皮肤粗糙黑黄,又有些皱纹。而画中的女子保养的极好,又青春美貌,若非这么比对,一时还不会觉。

‘莫非是李夫人的姐妹?’

“北君为何要寻此人?他又为何绘制了这幅画像?”

“赵姬实在不知道。”

李夫人沉默半响,突然道“留下吃饭吧,天黑时,我带你回去,画中女子我认识,只是要当面告诉北君。”

“多谢仙人”赵姬心里欢喜,不由叫起这称谓。旋又道“不过君上此刻或许已在齐国,倒要辛苦李夫人了。”

“辛苦什么,我是仙人嘛,会仙法。”李夫人晒然失笑,与赵姬说起玩笑,只是轻声笑过后,眉目里又透出淡淡的哀伤。

当日下午,赵姬在李夫人府中逛了半日,见识了许多过去闻所未闻的宝物,更被李夫人兵器库中收藏的诸般神奇不可思议的宝物所吸引力。其中也见到步惊仙夺自舞菲手中的飞天伞。

“这伞、赵姬见过。”

李夫人微笑说道“天下人称之为飞天伞,本名其实叫做飞天舞,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女圣人所制,共做了九把,只是伞面有差异。”

第七十七节 天下皆战(六)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七十七节天下皆战(六)

李夫人见赵姬十分喜爱,不禁失笑道“既然喜欢,就挑一把,何必这么客气?”

大喜过望的赵姬禁不住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如此贵重的宝物、可、可以吗?”李夫人挑了吧青色伞面的,问她“喜欢吗?”

赵姬本喜欢这颜色,当即欢喜的双手捧着接过,点头道“谢谢李夫人。”后者微微一笑,带着她观赏别的宝剑。“客气什么,带你来这里就是把你当作朋友,又怎么会吝惜这些?出土的宝物本来就该有所用处。”

赵姬见其它宝剑把把寒芒逼人,材质奇特。禁不住赞叹道“天下的兵器库,收藏莫过于夫人的了。”

“这话错了。”李夫人说着手指大地,笑道“天下最大的宝库莫过于大地。”

赵姬愕然,旋即晒然失笑。

逛到天黑时分,赵姬才把地库第一层看完一半,地底共有七层。李夫人笑说这房子本是建在座古迹之上,地底下的七层古建筑,埋藏在地下不知多少个年头了,仍然坚固,就用来当作库房。

用过晚饭,又等到天色黑沉,人大多都睡去了,李夫人才带着赵姬飞上夜空,直投西南方向的齐国而去。

夜晚时分,赵姬与李夫人飞到陈国西部上空,从高空看下去,大片地上的火焰烧成一片,只是离的太远,看不清究竟。

“来的不巧,看来陈、齐交界的神魂追道军正与齐军展开决战,看情形百里之内都在混战。”李夫人说罢横空飞走,直到看见片山林地带,才迅飞地降落。因为度太快,又是朝地上栽倒般的急坠,尽管赵姬明明知道不会有事,眼看山林迅接近时,仍旧不由自主的惊恐喊叫了一阵。

李夫人带着她贴林木上方疾飞,不片刻飞出山林地带,如此又飞三十多里,依稀才看见有村庄、道路。

两人这才踏实地面。

“恐被人看见,这里离陈国最近的城镇大约有三十里,我们步行。”

“如此要辛苦夫人了。”

两人走到座城时,见插着周国旗帜,赵姬表明身份后要了两匹快马代步。送马的陈国兵卒却认识李夫人,寒暄一阵,两人才得以上路。

“李夫人果然交游广阔。”

“曾在附近挖掘过上古遗迹,刚才那人,当时还是个猎户,出了不少力气助我。算来也有七八年了,想不到他还记得。”

“人说贵人多忘事,李夫人还记得他,才难得。”

赵姬由衷敬重,觉得李夫人对这样一个普通人也能记忆的清楚。

两人赶到座城池,找到负责战事的神魂追道军询问步惊仙所在,那人直说不知道,又让他们到两百里外的靖城找神魂追道军的领。

赵姬怕李夫人疲惫,就歇宿了一夜,次日两人换了两匹马,赶了一日路,途中换了五匹快马,总算在黄昏时候到达靖城。

入城后,赵姬觉城内的追道军个个穿戴着陈国和齐国的兵甲,队列齐整,神容肃穆,俨然经过训练。又见那些人知道她身份后都行军礼,不由让她诧异。

李夫人见她脸色古怪,就问“怎么?”

“神魂追道军怎会如此奇怪……”赵姬止不住道出内心的疑惑。

“奇怪?”

“他们根本不像神魂意志追求者。”

“呵呵。”李夫人不禁轻声失笑。赵姬忙又补充道“他们根本像是七强的兵将,军阶森严,制度分明,哪里像是神魂意志追求者?”

“这不奇怪。”见赵姬满面疑惑之态,李夫人微笑解释道“当年陈国经历不少变故,许多神魂意志追求者被陈兵屠戮、驱逐。离韩、郑、楚边境近的大多都迁了过去,离远的则移往齐国。那时候齐国恐怕陈国生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之乱会在齐国重演,就不许那些神魂意志追求者入境。一些不愿意改变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就在两国交界的地方建立村庄,愿意改变的就谎称自己是普通民众从而进了齐国。”

李夫人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让赵姬十分意外又有倾听的兴趣。

“那些在交界地带居住的神魂意志追求者缺乏食物,许多饿死、病死,后来又闹过瘟疫,许多年轻人就逃到齐国,也放弃了对神魂意志的固执,选择以变通的方式进入齐国求生。仍旧没有走的,差不多都因为那场瘟疫而送命。进入齐国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接连多年都不敢祈福,也不敢对外人行礼,唯恐被赶出齐国后死在瘟疫之下。这样又过了几年,齐国渐渐放松了对神魂意志追求者的防备,那些人才又敢以神魂意志追求者自居。”

“有些大胆的回到陈、齐交界地带,重新建设村庄,生活起居,慢慢过去的人越来越多。一直到北君在魏国起义,陈、齐又驱逐神魂宗人,许多人自然都被迫投奔交界的村庄求生。在交界神魂村村长又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年轻人,他从当时的状况判断出举事的可能,于是对那些投奔过来的同道中人订立诸多要求,凡是不能接受的,就不能留在交界的村庄。”

赵姬恍然大悟道“那些去的人本就曾经历惨祸,为求生而曾舍弃神魂意志,所以对那些要求都能够接受,对他们那些堕落者而言,求生比一切都重要。李夫人说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如今神魂追道军的领——乾天。”

“是啊。所以神魂追道军从神魂国的角度看来,已经是一群堕落者,至少不会是合格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想来北君会接纳他们,也是迫于形势,必然有别的考虑。”

说话间,她们到了靖城城守府,门口的守卫问了他们名姓来意,跑了进去禀报,片刻,一群人走了出来。

赵姬见为者神容冷沉,步走稳快,颇有威严,估摸就是乾天。

“不知赵将军驾到,乾某有失远迎,请里面说话。”那乾天一副官场人说话,让赵姬十分不适,却不忘行了神魂宗的礼。乾天等人见状,忙跟着回礼。却有几个随行兵卒开始抬起手时,根本不知道放在哪里,都拿眼看着乾天按在额头眉心处了,才知道仿效。

入了里头,落座后,赵姬就询问步惊仙在哪里。那乾天看了眼李夫人,赵姬恍然道“这位是李夫人,宗主非常敬重的前辈。”

乾天及其几个心腹忙都作礼问好,这才坦言道“宗主挑选了三万精锐,走北恶林,穿齐国黑溪水,奇袭齐都北城关。走时还曾有交待,说赵将军如果在三日内回来,就让赵将军追去相助。如今宗主出才两日。”

赵姬大感意外,没想到步惊仙有这番打算,乘陈国这里的齐国大军还在顽强抵抗时,谁都以为他必然在这里指挥战事时,领兵穿过穷山恶水,袭击齐都。只是此举十分冒险,齐都北关至黑溪水还有百里,途中还有几座必经的军镇城镇。如果都驻扎有重兵,必然不能轻易突破,一旦耽搁,让齐都北面的城关有所准备,凭借那种隘口的地形优势以及完备的防御设施,必然不容易攻破。

那时就会变成孤军深入面楚歌的境地。

“不知这是否宗主自己的主意?”赵姬觉得这乾天不像善类,恐怕这主意是他所出,不由多了个心眼,询问清楚。

就见那乾天抱拳遥向北地方向,道“君上来时就有这番计议,只是从追道军中挑选了一万勇士,显然早曾勘察过奇袭路线。这番长远谋略,让追道军上下个个敬佩。”

赵姬听了这才放心,连忙起身道“既然如此,赵姬这就去追赶宗主,告辞。”

乾天等人一直送出府外,又叫人备好快马,准备了食物、饮水。

李夫人和赵姬出城奔走一阵,就弃了马,改而飞走。

万千里路,在李夫人的光翼之下,根本不过多久。

李夫人本也知道路线,飞到北恶林时就降落到低空,在树上飞走,找寻踪迹。

如此一直穿过北恶林,进入黑溪水的沼泽地带时,果然现大军过去的踪迹,追不多久,月光下已看见了远处地上移走的大军。

飞近些时,两人踏实地面,步走追赶。

这时那些将士正好停下歇息,有人看见她们来,忙警惕的围拢过来,听见赵姬喊话,这才没有射弓弩,只是围着。片刻,得了传报的步惊仙过来,那些人才收起兵器,回去营地歇息。

“李夫人”见到李夫人同来,步惊仙十分意外。忙要请她休息说话,不料李夫人却道“北君随我来。”

赵姬见状,估计他们有话说,自觉的告退去了奇袭大军的宿营处。

步惊仙跟着李夫人走一段,见李夫人张开光翼,忙也张开。便一起飞走向东,约莫十几里地时,李夫人停在块大石上,折身招呼步惊仙过去。

步惊仙在李夫人身旁停下时,就现巨石上有刻痕,忙点燃火折子照亮了看。只见上面一行字:‘北恶林——黑溪水——灭齐之道也李狂’

第七十八节 天下皆战(七)

“师父所留……步惊仙不由为石头上的字痕所惊,这时才意识到北灵老人当年曾关注过天下战事,此地料想是勘察地势后所留。

李夫人微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李狂怕也想不到你这个弟子会与他当年所思不谋而合。强盛的齐国遗留至今的弱点就是这条道,李狂曾说用兵之道不外乎正奇,正以挡,奇致胜。此刻陈国战事激烈,你领兵走此路突袭齐都,恰合正奇之要。他若有灵,当可含笑九泉了。”

步惊仙这才意识到当日李夫人在神魂山以师父的名讳作为答谢所包含的深意,这才反省自我,觉得过去太过忽略对师父过往的了解。那时候曾在魏国遇到的老兵,本想时候询问关于李狂的事情,但后来再派人去时,那老兵已因疾病去世。

李夫人说罢一番话,由得步惊仙静静沉思半响,才忽然转换话题问道“赵姬所执画像,你从何所见,如何能绘?”

步惊仙这才回神,忙道“李夫人认识?”

“先答了我的问题。”

步惊仙考虑片刻,才回答说“仙人以法术展示,见而绘之成目。”

“原来你也得了仙人庇护,这么说,要找图中之人的,是那仙人?”李夫人对这问题十分关心的态度让步惊仙摸不着头脑,只能乖乖回答“是。”

“如何能够见到那仙人?”李夫人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让步惊仙更觉得不明白。“神魂大仙要见的是画中女子,只怕……”

“自有道理。”李夫人打断了步惊仙的话,颇有几分不悦。

步惊仙脑海中转过无数念头,这时候只疑心那仙人会否是李夫人的亲人。“好吧,我这就施法请仙人试试。”他说罢煞有介事的念咒做法,李夫人看了片刻,没好气的道“北君这些装神弄鬼的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摆弄了,快叫那仙人出来!”

步惊仙也不觉尴尬,作为神魂使,既然要请神魂大仙,自然要装的煞有介事才能让人相信。倘若随便呼喊几声仙人就出来,旁人看来哪里还觉得仙人似神仙了?

“神魂不灭,我道长存,杀尽堕落,振我神魂!左岸已得到大仙所寻之人的消息,只是李夫人必须见到大仙才肯说明,请大仙过来!”

下仙在宿主身上施展有法术,只要护主呼喊约定的暗号,仙人无论身在何处都会立即能够听到、看到护主周遭的情形。由于法术开启后会持续消耗法力很多,故而不可能总是关注着护主的状况。

李夫人这时又问“要等多久?”竟显得十分焦急,神情还有几分紧张、局促似的。

“如果大仙此刻没什么事情,最多半刻钟必到。”步惊仙答罢,又忍不住探问道“大仙所寻女子与夫人到底是何关系?”

李夫人看了他两眼,犹豫半响,才道“图中之人,正是我自己。”

“是夫人年轻时的模样?”步惊仙暗觉自已愚蠢,旋又大感不解,不等他再追问,李夫人已经眼眶含泪着轻声道“途中钗是我新婚之夜所戴,天下只有一人见过我戴那头钗!”

步惊仙听了这话不由又惊又疑。难以理解的道“如此说来,理当是李前辈。那么神魂大仙又如何会知道?”

李夫人却没有答话。

因为那下仙已经到了,正静静悬浮在他们身旁,依旧如往常那样,背后伸展着一对白色羽翼,穿身宽达的白色长袍,盘膝姿势坐着。

“北君说的,就是这位李夫人?”下仙说着,仔细看着。

而此刻的李夫人,却如遭雷击,愣呆立着,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下仙。

就在步惊仙以为她们果然是姐妹时,只听从李夫人口中吐出两个让他目瞪口呆、绝想不到的字。

“夫君”

步惊仙难以置信的、甚至以为自己听错的呆立一旁……

“夫君?”那下仙十分诧异,不敢确定的反问道“你是叫我?”

“夫君,你忘了程儿了吗?”

下仙神色迷茫的看着李夫人,久久,才不甚敢确定说了句“你好像就是总在我脑海中出现的那个女子……”

“我是程儿!”李夫人这时泪如泉涌,激动不已的说着。惊仙吧千余神魂不灭威武。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当神仙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脑海中总浮现你的模样,可我是女仙,你也是女子,为何会是你的夫君?难道我当神仙之前是个男子?”

“夫君!你真忘了过去了?当年你出生,父亲正被封为勇侯,随后又一场大病,弥留之际为了能把侯爵继承下去,好不容易得了你这个孩儿的父亲只有谎称你是男子,以此欺君之法确保了亲族一众的利益。从那时候起,你就做男装打扮长大,文韬武略,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十三岁就开始为郑国南征北战,立下战功赫赫,威名朝野。”

“后来你我相遇,来往甚多,但我表露情意时,你却总显得有难言之隐。我父母以为你骄傲自大,故而逼迫不许与你往来,更为我订了一门亲事,逼我嫁人。你听说我逃婚,连忙追来,眼看我宁死不嫁他人一跃出崖,便也跟着飞身跃出去!那北灵山的痴情崖,就是因为你我而得名。”

李夫人说着,满面悲切,禁不住捂着脸嘤嘤哭泣。

“不料我们没有死,反而因此唤醒神魂原族的血统力量。我们知道不被世俗所容,知道父母家人不能接受,坠崖之后没有回去,双双远走天涯海角,看遍了山河美景,自此以挖掘上古隐秘为乐。”

那下仙听的入神,见李夫人停了,只顾抽泣,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后来呢?我是怎么死的?”

李夫人忙道“李狂为了神魂意志的狂想,说什么天地虚妄,只有破开虚妄的天空才能拯救神魂族。天下诸国君王都同时得到仙人托梦,说天空如被击破,苍生必亡。于是诸国君王都秘密召集天下高手,阻止李狂。在郑飞仙的邀请下,夫君也参与了阻止李狂的战斗。当时共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三位高手,围攻李狂整整三十七天!死剩四个,眼看郑飞仙也击不败李狂,体能渐渐不支时,是夫君你用神魂原族的力量,牺牲自己的生命才废去李狂一身武功,拯救了苍生!”

第七十九节 天下皆战(八)

下仙努力回忆着李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些事情,然而久久,都役有收获,最终只是茫然摇头道“我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但我应该认识你。”

步惊仙在一旁听着,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知道了原来李夫人的夫君根本是个女人,知道了北灵老人曾为神魂意志的实现做出要‘破天’的疯狂事情,不惜与当时天下的那么多高手死战。

‘破天’师父曾要破天,却功成垂呃……本宗一直流传的说法都言天地虚妄,故而师父想到破天之法吗?,步惊仙心思百转,李夫人只顾因为重见亡夫而欢喜,浑然忘记了他的存在。

“你能不能带我去你说的,过去的那些地方看看?”

“好!这就去。”李夫人说罢便张开光翼,那仙人跟着她直飞上高空,转眼便融入涛黑的夜空之中。竟都连招呼也没记得与步惊仙打个。

而此刻的步惊仙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想着李夫人那些话中透露的信息。

‘师父如此关注天下大事’甚至早曾思虑过如何灭齐国,理当曾有征战天下之心,后来为何却没有?反而做出与天下人为敌的、破天之举?……莫非神魂意志国根本只是泡影,最终不能克服诸多现实问题而走向破灭?。

步惊仙思索半响,只能暂且把这些念头压在心里。

‘总不能因此放弃眼前要做的事情’一切待将来再说。。

回到大军营地时,众人还在吃饭,因为不能烧火,带的都是干粮。

见到他回来,追道军战士纷纷起身,毕恭毕敬的道“宗主。”

“不必多礼,都坐下吃,吃饱之后好好休息。十五日内必须穿过黑溪水,未来的一段时间还要辛苦大家。”

“不辛苦!”众追道军齐声答话。

见步惊仙坐下,他们才6续坐下继续吃东西。

赵姬这时过来。

“宗主,他们……”

话未说罢,步惊仙便以眼神示意她打住,同时凑近了些低声道“无谓的话此刻不必说,既然能接纳陈国,就该能接纳追道军,日后再做理会。……

赵姬明白到眼前灭齐才是大事,其它事情只能暂时不做计较。

步惊仙带领的数万追道军勇士,每日赶路黑溪水一百三十里,终于在第十三日穿出黑溪水沼泽地。

众人为此蓄积力量已久,出了黑溪水池域,个个奔走如飞,乘夜直奔齐都方向杀去。

途中阻道的城镇果然如步惊仙判断及得到的情报显示的那样,根本没有多少兵力驻扎,轻易就被他们攻破。破城之后,三座城池分别留守五百人断后,以阻碍可能出现的援军自后夹击。

齐都北面的北城关遭遇追道军攻击时,满关将士都以为在做梦,城门轻易就被步惊仙以身躯飞冲撞破,方圆丈宽、厚的门闩根本禁不起七星龙渊的斩击。

城关门打开,追道军蜂拥杀入。

城关本来就只有五千守军,从没想到会有敌人攻来,骤然遇袭时,几乎都在睡梦之中,仓促应战,根本不能抵抗。

步惊仙不愿有人逃出报信,亲自在半空督战,见有修为高的要突围出去时就飞过去一剑斩杀。不到一个时辰,城关内的齐军全被杀光。步惊仙命人找出城关备用的门闩,留下一千人驻守,不做停留的直奔齐都!

而此刻齐都王宫内,年过五十的齐王仍然没有入睡。

数日前,齐王在仙人殿求签,得了个下下签。他恼怒之下,也不理签上说什么,就自顾冷笑拂袖而去。

多年前,齐王曾有雄心壮志,并且对仙人十分信任。不料变革最终失败,且闹的国本动摇,自从那之后,齐王就极少到仙人殿。

数日前所以会去,还是因为梦见仙人指点,不料不仅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让人败兴的消息。

此刻与妃嫔饮酒作乐,没有睡意。

齐王后来看了几趟,见许多妃嫔都已困的频频呵欠,却又要强作笑颜的奉陪齐王,便忍不住过来劝道“君上,夜色已深,该好生安歇了。”

“本王……不困!”齐王说着又喝干一杯。

“大王,请保重龙体。”

“保重何用?”齐王哈哈大笑,末了又醉眼朦胧的指着王后质问“怎么?你也要因为仙人殿的签劝本王事事谨慎心么?”说罢,也不等王后答话,就一把按着王后的肩头,满嘴酒气的道“本王告诉你、”说着扭头环视众妃嫔一圈,才继续道“也告诉你们!仙人欺世盗名,根本不必理会!如今齐军在陈国虽然受了神魂追道军阻碍,但那群乌合之众没有作为,不出几日,五十万援军赶到陈国时,就是那群乌合之的众哭经边日!说什么大凶,本王能有什么大凶?”

齐王说着,醉醺醺的抬手指着头顶的夜空,哈哈大笑的叫嚷道“难道天上还会落下大石,砸到本王不成?哈哈……来,喝!”

“大王不可如此亵读仙灵……”

“什么仙灵!谁敢再说,就以犯上罪论处!”齐王厉声呵斥罢,又举杯要众妃嫔陪他同饮。“喝!”

齐王后也不敢再劝,知道齐王喝醉,此刻动了怒,再说无用反而自寻麻烦。

正这时,有侍卫飞奔而至,惊慌扑地跪喊道“大王,不好了!北君率军攻破城门,正朝王宫方向杀来!”

齐王醉意朦胧的望着那侍卫,半响,喝合道“来人呐,把这个失心疯、胡言乱语的东西拖出去斩了!”

那侍卫惊恐叫喊道“大王、大王、北君真的率军快来了,大王——

一众妃嫔及王后都觉得那侍卫一定患了失心疯。

陈国追道军距离这里山长水远,除非全都如北君般长了会飞的仙人翅膀,否则怎可能突然就杀到了齐都?

齐王拍案大笑不止,直说“人都疯了,好好的一个侍卫也疯了。”说笑间,身躯没站稳的后仰摔倒,王后及妃嫔们慌忙七手八脚的去扶。齐王挣扎着站起时,突然看见空中阴云飘开的月下,有团黑光。

看了一阵,视线因酒醉而模糊,总看不清楚。就手指那团黑光问道“月下那团黑光是何物?本王看着隐约像只立着的大鸟,你们替本王看看清楚……”

众妃都当齐王喝醉,纷纷抬头打量。

“那是……会飞的人!”有反应慢的妃嫔惊声叫着,引得齐王哈哈大笑。

齐王后等反应快些的,都吓的瘫倒地上。“北、北、北、北君!是北君!”

齐王哈哈大笑不止,指着一众瘫软地上的妃嫔道“你们、你们真会逗本王笑。说,是谁的主意?如此做作,煞有介事,实在引人笑啊,该赏、该赏!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王笑了一阵,见众妃嫔都只顾看着半空,渐渐的、一个个惊恐交加的就那么爬动着极力远离自己,不由更觉得她们表演的逼真。

于是笑的更畅怀,但他没有笑多久,就看见一双脚慢慢从天上落入眼帘,紧接着看见一队黑色的、巨大的光翼。

齐王一阵激灵,酒醒了几分,慌忙丢掷酒杯,连步后退同时口中高声呼喊“来人!有刺客一一!”

步惊仙定定看着酒醒了几分的齐王,随手一甩,就把那只酒杯打落地上。

“昔日威名赫赫的齐王,如今不仅老了,还昏庸了,一身传闻中高明的武功,也被酒色侵蚀殆尽,可悲、可叹!……

王宫中没有人来,只有追道军的杀喊声到处叫响。

齐王的那些妃嫔也都没能逃远,很快被杀过来的殉道军生擒活捉。

攻破齐都,控制了王宫,步惊仙留兵三千驻扎齐国王宫,其它都镇守齐都城门。满城戒严,败的齐军不降者全部杀死,以防他们做了外头兵马的内应。郑都的文武群臣全被押进王宫,集体看管。

齐王及其妃嫔,还有太子,众王子公主全被驱起到早朝大殿。

步惊仙看着瑟瑟抖的御史,喝问道“齐王玉垒何在?”

那人看来文弱,胆,却竟然颇有骨气,忍着牙关打颤,断然拒绝交出道“休想拿到玉望!”

这时候齐王等被押到,齐国文武群臣眼看齐王被人推倒地上,无不感到屈辱、悲愤。

步惊仙望着齐王道“让他交出玉奎,下旨公而告知齐国上下,齐国已降。”

齐王愤恨的盯着步惊仙,这时禁不住哈哈失笑。

“本王今日虽然败了,但也绝不会对你这等乳臭未干之徒磕头求饶!成王败寇,不过一死,本王绝不会降!”

“好!不愧是昔日威名天下的齐王,如今虽然沉溺酒色,武功尽失,毕竟还有齐王的风骨!”步惊仙高声喝彩,说话间,已经走到齐王面前。“既然如此,我左岸也不敢羞辱于你,便成全了你的王者威仪!”

说罢,骤然拔剑,只见寒芒急闪,便那么割断了齐王咽喉。

众齐国文臣武将纷纷悲声呼喊,更有数人激怒冲出,要徒手与步惊仙拼命,却全被展开光翼的步惊仙飞迎过去挥剑杀死。

连杀十数人,剩下那些齐国文武才不敢动作。

第八十节 天下皆战(九)

步惊仙见再没有人敢送死,甩掉剑上尚未滴完的鲜血,膊磐口那个被齐王后抱在怀里的太子,喝令道“让他取出玉篮,公告齐国上下,齐国已降。”

那齐太子吓的瑟瑟抖,想去又不敢去,异怕被人看不起。步惊仙连说三遍,见他犹自害怕的没有动作,递剑刺穿他咽喉,也不理会齐王后的哭喊哀嚎,移剑指向太子同父异母的王弟。

“现在你是齐王,让他取出玉玺,公告齐国上下,齐国已降。”

步惊仙杀死齐王,杀死十数齐国文武,又刺死太子。那王子早吓的牙关打颤,见剑指到,再顾不得会否落个骂名,慌忙爬到王座,抓起笔就要写圣旨,偏偏双手因为恐惧抖得利害,久久拿不稳笔。

步惊仙收起宝剑,淡淡然道“齐王不必害怕,只要齐王能够配合,自然没有人会伤害你。”

那王子半响才控制了双手,忙写下道旨意,末了又催促那御史去取玉玺,后看见状木然跪拜领命道“臣——遵旨。”

片刻,玉垄取来,盖在圣旨上。

接连写了三十七道,也派出三十七个使臣携书出都。

派出的使臣都有家眷在齐都,不敢有异心,都只走到达目的地后把齐都的状况与诸侯及手握重兵的主将说明清楚。

许多不甘心屈服于周国之下的齐国诸侯及将帅便联络了一起兵齐都,然而更多诸侯却拥兵自重,有意观望局势,暗自扩充军力,图谋大事。

齐王原本兵五十万往陈国,欲夹击神魂追道军。然而大军即将抵达陈国时,被步惊仙逼迫而写下的降书送到,统帅大军的忠义侯王彤见形势有变当即假作奉旨,撤回了兵马却没有返回齐都交差,而是回到自己的封地

把兵马掌握在手中,如许多诸侯般观望局势变化。

陈境内的齐国兵马遭遇追道军与陈国强武派合击,交战大半月,死伤十余万。本就只能苦苦坚守,只盼有援军来,不料援军没有等到,却等来齐国已降、命令放下武器投降的圣旨。雅尔文知道勉强交战只有死路一条的这些兵马当即放弃抵抗

卸甲投降。

诸侯兵齐都,宣称救主。

却在还没有汇合的时候兵力最多的一支八万人马就被步惊仙率领的两万追道军杀败,伤亡惨重的狼狈逃回。这一战,让其它几路叫喊救王的兵马军心动摇,又见许多诸侯都自管拥兵观望,怕不是北君对手平白损伤兵力,就此偃旗息鼓的撤回了封地。

步惊仙回到齐国王宫时,就命齐王写禅让王位的诏书。

寒剑架颈,才坐了七天王位的齐王不敢不从,先是苦苦哀求说从此必定效忠周国俯称臣,见步惊仙不为所动,最后只有含泪写下子禅让诏书。

诏书中禅让的对象并非步惊仙自己,而是统领五十万大军赶赴陈国又撤回的忠义侯王彤。

步惊仙带着诏书径直闯入后宫最后进了上善公主殿。

这上善公主十分美貌,有齐国第一美人之殊荣,生的楚楚动人,眼波如秋桃面杏眼,十分动人。

但见到步惊仙来时,她却衣衫不整、似在更衣而受了惊吓害怕的连步后退,直靠到墙上、退无可退时才惊恐交加的问道“北君要做什么?”

“前日你说追道军的乾天与你早曾私定终身,他所以会起义,为的就是成就功名,让齐王专目相看并答应将你下嫁给他。是吗?”

数日前,步惊仙命人杀了齐王室的许多人,当时这上善公主害怕之际大声叫喊说不能杀她,直说她认得追道军的领乾天。

步惊仙怕她说谎,这几日派人调查,已经知道这上善公主早年游玩时结识乾天,遇难几次都得乾天相救,因此生了情愫,分别之前,更情不自禁的私定了终生。乾天也是因为她才不甘平淡,才有后来见神魂军起义而组织追道军的事情。

因此之故,步惊仙修正了原本的策略。

“不错。”

步惊仙伸手捏着那上善公主下巴,打量片刻,淡淡一笑。后者害怕的道“北君到底要如何,莫非竟连自己下属之妻也要欺辱么?”

步惊仙失笑撤手道“你知道为何英雄会不过美人关吗?”

“不知。”

“因为英雄不害怕中了美人计。”

上善公主咬唇半响,无惧状反问道“北君怕还称不上是英雄,最多不过是个枭雄。枭雄又如何?”

步惊仙淡淡然道“枭雄当然也不在乎美人计,只是枭雄会舍弃美人换取江山,而英雄不会做这种事情。”他说罢又冲赵姬道“替她收拾打扮,我要让王彤对她一见痴迷,神魂颠例。”yaersp;上善公主听了不禁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把你嫁给王彤,齐王已经把王位禅让给了王彤,而你,很快就是齐国王后。”步惊仙说罢,淡淡然看着那上善公主惨白的脸色,又道“三次会面,你都如此表现自己,目的不过希望以美色引我入局,而后让那乾天羞怒之下反叛,领兵来杀了我,为你父王报仇而已。如果不是你另有大用,我很想给你这个尝试的机会。”

步惊仙说罢自顾走了,上善公主无力的瘫倒地上,一时失魂落魄。

步惊仙命人携带禅让王位的诏书去给王彤,并说要将上善公主嫁他做王后。

赵姬恐怕那王彤不敢来受命,步惊仙却信心满满的道“齐王之位,上善之美。再胆的人恐怕也愿意拼了命的来此赌上一把。”

没过三日,那王彤果然就来了齐都。

步惊仙见到王彤时,才知道上善公主为何那般绝望。原来这王彤长的十分丑陋,圆头大鼻,肥面耳,唇厚如板,眼如鼠。

“忠义侯王彤,拜见君上!”

“免礼!”步惊仙笑容满面的过去扶起王彤,把臂邀请同坐。(,忠义侯之名本君早有所闻,果然如传闻一般高大威武,气度不凡。无怪乎齐王会把王位禅让。日后齐国有忠义侯治理,军民必然能够安居乐业,再不会有兵祸之痛。”

第八十一节 天下皆战(十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八十一节天下皆战(十

那王彤原本来时还有些担心会被谋害,见步惊仙如此热情,受宠若惊的连忙又拜。

“王彤能有今日,全是君上所赐,从今以后,唯君上之命是从,绝无二心。”

“哎起来说话,起来说话。你已经是齐王了,岂能如此多礼?你我都是效忠周天子的君王,地位平等,岂能对我行此大礼”

那王彤一时起来也不敢,不起来又觉得违了步惊仙的吩咐。

后者看出他的窘迫,便笑着拉起他,带着往后宫去。

“齐王且先看看王后如何?”

王彤不由满面兴奋激动之态,迫不及待的大步跟着。

不片刻,两人到了后宫一座桥上。

距离十丈外,上善公主正在赵姬陪同下端坐花园庭中,见到他们来,漠然投来一眼,又别过头脸。

只是匆匆一眼,那王彤就已经瞪大了眼睛,为上善公主的美貌所迷。

半响,才回过神的扑地拜倒磕头。

“王彤谢主隆恩”

“起来说话。”步惊仙说罢又笑道“看来齐王对齐王后还算满意,如此甚好。齐国如今局势动荡,不少心怀不轨的诸侯拥兵自重,料想日后会拿些说词举兵作乱,但齐王室已经没有男丁,自然不可能复辟。齐王之位是禅让所得,天下人都没有话说。”

那王彤忙道“君上放心,那些乱臣贼子,臣一个都不会放过”

“好好凭齐王的智勇,对付那些人不在话下。只是有两件事需要提醒齐王,第一,本君亲手处决了不少齐国的人,因此齐王与上善公主的婚事不宜在本君离开前操办;第二,本君听说上善公主与追道军的乾天似乎关系不同一般,虽然本君会叫那乾天从此安分守己,但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齐王还是要严加防范,避免王后出宫或是书信于乾天才是,以免徒生不必要的枝节。”

王彤听了,不禁神情含恨,显然为自己的女人心中思念别的男人之事而不能释怀,却故作顺从的答应道“君上放心,臣一定小心防范,避免横生枝节。”

“好有齐王这句话,本君就放心了。如今齐国局面还不算稳定,故而本君也不从齐国抽调兵力用于别处的战事了,以免让齐王兵力不足以应付诸多图谋不轨的诸侯。原本还想与齐王彻夜长谈,奈何陈国还需要本君赶返料理,故而只能期盼下一次会面时再说。今夜本君就会走,齐王可派心腹回封地调集大军来齐都,以防不测。”

“臣――”王彤连忙又跪伏地上,高呼应命“――遵旨”

离开齐都后,步惊仙就交待赵姬道“回到陈地后告诉乾天,说王彤心怀不轨,只说我迫于形势才将齐国暂时交由他治理。让乾天攻打,如果追道军能够平定齐国,将齐国诸侯消灭,稳定住局面,日后齐国就由乾天治理,我会让天子敕封他为齐王,齐国全境都是他的封地。倘若乾天询问为何没有旨意,就说我关心楚国南境神魂不灭军的形势,离走匆忙,故而先传口谕。”

赵姬不解道“王彤既然不可靠,君上为何叫齐王禅让王位给他?”

“你必须牢记,神魂国的目的是以神魂意志国统一天下,而不是为了统一天下而呼喊神魂意志。不能入道的堕落者,无论是否可靠,都只有灭亡。齐国局面复杂,武力硬取一时难以攻破,所以我才杀尽齐王室男丁,让齐国诸侯互相残杀争夺土地。齐国没有诸侯会听从王彤的命令,尤其在乾天对王彤起兵讨伐后更不会有。一时半刻齐国这里分不出胜负,自然也就不必忧虑。他日分出胜负结果时,无论谁胜,都必然伤亡惨重,那时再收拾也比现在容易十倍。”

赵姬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到步惊仙的主意,根本是要让齐国变成混**战的局面。只要齐国混乱,就不可能能够干扰前方的战事。迫切之间要想使用齐国的兵马难有可能,让齐国兵马闲置又让人时刻担心,只有让他们彼此交战不休,才能确保没有后顾之忧。同时又让并非神魂意志追求者的齐国兵马和追道军互相消耗惨杀,减轻日后的压力。

“陈国又如何处置?”赵姬见步惊仙下了马,知道他要飞走,连忙下马追着询问。

“陈国的事情全权交由夫人处置,你不要过问理会。办妥了追道军的事情后就快马奔赴旧周都与鬼见愁会合,到时的安排随后会告知你们。”

步惊仙交待罢了便展开光翼,一飞冲天而去。

赵姬率领袭击齐都后的精锐兵将全骑快马星夜赶返,五日后,平安抵达陈国追道军占据的城池。

见到乾天,赵姬把步惊仙交待的话说了。

那乾天十分欢喜,信誓旦旦的保证必然不负所托。

赵姬又道“齐国诸侯拥兵自立,必然不会甘心听命于王彤,然而王彤军力强盛,那些诸侯也不敢与之正面交战。乾侯务必早早发兵,设法拉拢那些诸侯消灭依靠王彤的势力。万不可让王彤收复了那些诸侯而变得更加强盛。”

“赵将军放心,王彤不过蠢物,乾天必然能够将他擒杀”

这时乾天已经被封为侯,也是步惊仙见他对名利十分上心,故而让拜星代周天子敕封。只是乾天知道赵姬极其得宠,故而在她面前态度恭谦,不敢摆侯爵姿态。

“带去的三万勇士,伤亡了两千多人,在齐都又补充了一万二千人。君上见这些人十分勇猛,故而要我领往月妃哪里听命,待陈国局势稳定后再调派回来。乾侯该当没有异议吧?”

乾天尽管心疼,这时也不敢抗命。其实这三万人是追道军的精锐,个个以一当十,不能助战对齐国的战事影响极大,但乾天恐怕不舍姿态会让人误会他图谋不轨,忙道“君上有命,岂能不遵?请赵将军代为向月妃请安。”

话说此刻在郑都,可谓是上下震动。

伐陈大军全军覆没,为神魂军所灭,主将战死,甚至王后都落入敌手。

郑王在宫中发了大通脾气,把宫中侍卫骂了个遍,怪他们无能,竟对王后离走毫无知觉。

末了又在早朝上发怒,要集结大军攻打周国,却被满朝文武硬给劝住。

就在君臣为是否攻打周国的事情争论时,从神魂国来的使者到了。

早朝殿上,郑国文武听说周国竟然要求郑王以千座城池交换王后越绯时,个个激怒,纷纷进言请求郑王斩杀来使。即使满朝文武个个请求,盛怒的郑王偏偏没有同意,反而让人带那使者下去歇息。

“诸位爱卿都以为王后不能救?”

“回禀君上,王后当然要救,但万不能以郑国江山为代价交换。”

文武官员附和声一片,不料郑王却冷哼发怒,拂袖而去。

闹的众官员面面相窥,这才明白郑王竟然交换之意

一些见风使舵的官员见状连忙追着去求见郑王,其它人则个个摇头不止的退朝回去,一路都在议论伐陈大军的惨败。

就有人道“周**势本就强盛,如今陈国又举国投降,反观我们郑国,伐陈一役折损五十万精兵燕国的战事一时还没有结果,万一周国来攻,谁能够抵挡?”

就有武将道“照我看,君上若再不请左庶长父子领兵,周军来时,我等还真未必能够挡住。”

“哎呀――君上恨信侯入骨,谁敢提啊”

“赵大人这话就错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君上必然也想让左庶长父子领兵,只是没有人提,君上也不便主动说起。倘若我们一起上书,君上必然应允。”

前者冷笑道“就怕孙大人如今日这般,会错了意,弄巧成拙”

“赵大人实在不知变通,不明形势。当初君上罢免左庶长父子是因为王权,如今左庶长父子在朝中已经没有了势力,而此刻外敌势大,威胁我们郑国。君上岂会不愿意用左庶长父子领兵抗敌?”

那叫赵大人的不忿讥笑道“孙大人既然如此识时务,明日早朝就等孙大人上奏君上了。”

“上奏就上奏,本官为君上尽忠,何惧之有”

“好个为君上尽忠,谁不知道孙大人的侄子是左庶长一力提拔?”

“你”

两人面红耳赤,眼看要吵起来时旁的官员连忙从中劝阻。其实两人素来不和睦,总爱争执斗嘴,倒也未曾闹出过什么大事。旁人一劝,便各自冷笑着拂袖走副不屑为伍的姿态。

朝武对郑王的信心动摇,而此刻在御书房的郑王同样没有了朝堂上的暴躁激怒之态。

“如今可用之兵还有多少?”

丞相连忙回禀道“北关三十万,西关三十万,国内能够抽调到郑、陈谷道的兵马不到二十万。其中还要算上寒枫将军所带领的、驻守燕城的五万兵马。”

郑王听出丞相的弦外之音,沉吟半响,目光闪烁不定。最后还是问道“丞相认为寒枫将军能否击败北君?”

丞相假作思虑状,片刻,才回答道“请君上恕臣直言。寒枫将军固然能征善战,但与其只用寒枫将军带兵,倒不如请左庶长领兵作战。”

第八十二节 天下皆战(十一)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八十二节天下皆战(十一)

“哦?”郑王装作不在意的反问道“如何说法?”

郑国丞相当然明白郑王在故作愚钝,只是要借旁人作为台阶罢了,便也一副认真的姿态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左庶长战无不胜,又是寒枫将军的恩师,郑国更有许多猛将都是由左庶长提拔。用左庶长,等于用了寒枫将军在内的无数智勇双全的猛将,故而臣以为,与其只用寒枫将军,不如请左庶长领兵作战。”

郑王不快道“丞相这话未免歧义,莫非郑国能征善战的将帅唯左庶长马首是瞻,倒不愿意效命于本王了?”

“臣绝无此意。”

郑王便道“左庶长能征善战,本王知道。有左庶长与寒枫将军执掌大军,区区北君何足挂齿?此事就劳烦丞相去办。”

丞相心中不安,还想再劝,但见郑王脸色,知道此事不容置疑。

郑王的意思明白,用左庶长和寒枫将军,但不用凌落及信服左庶长而被贬调到小关小城的、左庶长一派的那些将领。

然而丞相却怕如此左庶长根本不会领命。谁都知道如今身居要职的那些将帅十之忠心郑王而被提拔起来的。战争之事,若上下不和,令行不通,如何能够战胜敌人?让左庶长带领一群不信服他的将领打仗,如何能够作战?

丞相去后,郑王不快的冷哼道“他倒是积极,竟想让左庶长一党全都官复原职实在放肆——”

只有郑总管在旁听见了,他眼珠子一转,道“奴才曾听人说丞相有个视如己出的侄女是凌府武功教头之妻。”

“哦?果真有此事?”

“奴才不敢无中生有,此事自尚书大人处听闻。不是奴才的功劳。”

郑总管说的一本正经,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郑王失笑道“但让本王知道的可是你。”

话说丞相到左庶长府说了郑王的心意,左庶长沉吟片刻,推辞道“我已经年老体弱,实在没有办法带兵作战。而寒枫此人,有统帅三十万兵马之能,却没有统帅五十万兵马之能,丞相推举寒枫领兵一定不能战胜神魂军,还是应该另选贤能为妥。”

丞相知道左庶长为人,早料到他不会答应。此刻听他言辞,甚至有意保护寒枫,不愿意寒枫被迫受命而领些不能使用的大将,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却还是忍不住忧心道“君上此次能够想起左庶长,实属不易,事情虽然困难,但左庶长也该把握时机,如果拒绝,只怕君上会龙颜不悦啊——”

左庶长也不兜圈,知道丞相不会在郑王面前说不该说的话。

“用将而不受于将权,如此必然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丞相是武将世家出身,年轻时也曾上过战场,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不受命,或许殃及凌氏上下,受命,却要葬送几十万将士性命、葬送郑国的未来。孰轻孰重,丞相也该明白。”

丞相不由轻叹“左庶长忠君为国之心,奈何郑王不能知道,可惜、可叹呐——”

郑国丞相没能说服左庶长,唯有回到王宫,向郑王说了左庶长身体欠佳,不能领兵的状况。

郑王阴沉着脸,冷哼道“好个身体欠佳本王可知道他每日早起练武,从没有吃用过药物,既然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国难当头犹自摆他左庶长的架子,还摆到了本王面前本王还不信偌大的郑国竟然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统领大军击败北君的人了传本王旨意,神武擂处选拔勇将,朝武无论官阶皆可举荐人才,凡录用者举荐者有功”

丞相连忙应命去办。

话说次日早朝,孙大人因为气话当朝上奏,提出用左庶长领兵作战。

朝武许多出列的,却被郑王含怒斥责,全落了个灰头土脸。

紧接着丞相又宣布全国选拔贤能的事情。

退朝后,一众人才知道丞相昨日见过郑王,请过左庶长的事情,孙大人大觉郁闷,倘若不是丞相早一步,今日他也不必落得那等结果。与他争吵的赵大人冷嘲热讽,好不得意,惹的双方又一番争执吵闹,不欢而散。

却说这日郑凛然正要如常去信侯府,不料途中有人拦车,说是奉命请她入宫。

见到郑王后,郑凛然淡淡拜礼。

郑王打量她一阵,不冷不热的道“宗主最近好自在啊,成了信侯府的常客。”

郑凛然淡淡然道“凛然敬佩信侯风轻云淡的情怀,故而有心学习。再者凛然的未婚夫婿与信侯本是同门师兄弟,交情极佳,往来信侯府频繁实在平常。”

“今日本王请宗主来,不是为了此事。王后落入敌手的事情,宗主总该有所耳闻吧?”

郑凛然当然知道,但却故作不知。“未曾听闻。”

“也罢,知道与否无关紧要。北君提出要用千座城池交换王后,本王想派宗主作为使节,希望能让对方降低要求,并且负责交换大事。”

郑凛然暗自计较,觉得这不是个好差事。这些时日跟信侯接触的多了,她也学到不少东西,思想着此事不管谁去做,都必然留下骂名。就不想答应,又怕难以拒绝。就问“君上以为多少座可换?”

“当然是越少越好。”

“假若对方不肯降低条件?”郑凛然又问,郑王便放低了些声气道“实在不能降低,千座也必须换得王后平安无恙”

“君上如果要臣尝试交涉交换条件,臣欣然领命。但若要以千城交换王后,臣不能从命。”

郑凛然乘机委婉的表示拒绝。

郑王激怒异常,低喝道“你也敢对本王说不”

郑凛然故作畏惧的低垂着头脸。

郑王见状知道她不会领命,气恨道“好,好宗主果然跟凌家学了不少,连抗命都学会了本王是看重宗主才将此事交托,宗主以为没有你,飞仙宗高手就不会听命于本王协助交换了吗?”

“臣不敢有此想。”

“哼既然你喜欢陪信侯无所事事,那就成全你。”郑王说罢拂袖而去。

郑凛然长松了口气,本不知道如此拒绝是否正确,但到了信侯府,与凌落说后,得后者称赞认可时,她才真正放心。

第八十三节 天下皆战(十二)

郑王至此举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竞然为了王后不惜舍弃城池千座!古往今来怕都没有如此壮举了。”

郑凛然心里实在觉得荒唐,但嘴里却不能说。

“郑王如此,让人可以理解。换做本侯也愿意用全部封地换取公主平安。”凌落说罢,一旁的天簌公主惊喜追问说“信侯此言当真?”

“当然。”

“这话任何女子听了都会心中感动欢喜,但确属不智之举。”,郑凛然深以为然,就听凌落叹气道“不错。假若拒绝,对方留之无用,杀之可惜。自然会降低要求,届时既能换得平安,又不必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情义、责任得两全。”

郑凛然听了不禁失笑说“信侯这话可说错了,公主这般美丽,别人若真擒了去,只怕千城也不愿意还回了!”

这当然是恭维话,凌落呵呵失笑,只道“宗主说的极是。”

话说郑王最终挑选了人为使者前往陈地与拜月交涉,拜月只是假作试探的坚决要求千城,冷落了那使者两日,不料那使者立即就主动求见,说答应交换。

这样的结果让拜月根本没有想到,当耳要了神魂国以东,与郑国交界的大片土地。

当协议达成,拜月把郑王答应交换的事情告诉越绯时,后者难以置信的愣呆当场!

“你说、你说郑王真的用千座城池换我回去?”

“今晨神魂国已经派兵前去接收城池,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出意外,五日后这些城池都会插满神魂国的旗帜。”拜月说罢了又笑道“这次倒真该感谢你,不但让神魂国不费一兵一卒夺得城池千座,还了却了北君的心事。”

越绯不知是何心事,拜月也根本没打算说,说罢那话就已经春风满面的走了。

交换越绯的城池中包括了神魂山、北灵山、皮县在内。意外之喜让拜月十分高兴,因为她相信步惊仙如果知道了此事,一定会比她更高兴。数日后,郑国答应让出的城池都驻扎了神魂军。前来接越绯回去的除了郑国十万兵马还有飞仙宗的三千高手。

见越绯被五花大绑,郑军上下无不愤怒。

越绯一路被人悉心照顾着,走了不到半日,大军突然停住。越绯正奇怪时,见一个人推开车门,钻了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郑王!

“君上岂可来这种险地……”

郑王抬手示意她不要说在她身旁坐下,轻轻拥着她的身躯,拿眼仔细打量着她,神情里写满心疼、爱惜之情。

越绯吃不住他这种目光,心里一时情绪翻腾不能自理。

她确实被郑王的行为所感动,也为此惊异。

当初大喜之日,新婚之夜。越绯的确曾说服自己,他已经是郑王的妻子,无论如何惦记凌落都应该一心对待郑王。但当时谈及凌家的事情,郑王动了怒,而她也激愤之余斥骂郑王为昏君把他气走。

自此后,越绯总为凌府的事情与郑王见面争论、甚至争执。更因为郑王贬、罢功臣的行径而不齿。从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直到这一次,这一刻,越绯才明白,郑王在其他事情上不管是否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有一点她不能不承认,也不应该刻意否认。郑王待她的确用情诚而深。

“君上,越绯冉值千城?”

“不要说了。”郑王爱怜的握着越绯的手,摩挲着。“王后不要说了,今日本王实在不愿为了信侯与王后争吵。王后只说说周公主可曾待你不公?”

“没有。”

“还说没有,本王都听说了,他们用牛筋绳索把王后五花大绑!”郑王说着眼角中禁不住滑落热泪,却又迅拭去。

越绯见状心里更觉得滋味百般。忙道“大王误会了臣妾毕竟算得是内家高手,寻常绳索铁链一震即可断裂,封穴手法轻易可冲破,也只有如此才能制住臣妾。倒非有意虐待的,期间都有人侍候,未曾受过委屈。

“堂堂一国之后,被敌人五花大绑秋困多日,还说没有委屈!”

郑王说着,眼眶更红。

越绯看在眼里,再无法压抑自己,直道“君上保重,臣妾已经平安归来了,君上不可再为此伤怀。郑国如今的形势不能没有君上主持。”,郑王听了,不禁自嘲的笑道“满朝文武都认为必须请左庶长领兵才井打败周国,郑国好像只需要左庶长就够了,哪里需要本王?”

越绯一听,急道“君上岂能如此消沉?君上是一国之主,左庶长再如何智勇双全能征善战也是君上的臣*。君上只需知人善用即可,哪里需要亲自领兵征战天下呢,怎可如此比较!”

“谁说不能?世人都知道周国的北君能文能武,其智足以祸乱天下,其勇则为盖世战神,所向校靡。如本王这样,不能文、不能武者,在天下人眼里,与废物何异!也难怪王后始终觉得嫁给本王是委屈的事情,本王与信侯相比,不过一笑话而已。”

越绯听了这番话,内心十分震动,这才知道郑王内心的真*实想法,既觉得他荒唐,又觉得他值得怜惜。

禁不住动情落泪道“君上何出此言。越绯既然已经嫁入王家,自然是王家的人,自然时刻要替君上考虑。何况越绯对大师兄敬佩多,爱慕少。多敬者,既有大师兄的武功胸怀,又有他忠君爱国的情操。君上拿自己与北君比武功,比智计,实在让越绯啼笑皆非之余又想起在北灵山的一个故人。”

“是谁?”郑王被这话勾起兴趣,也想听越绯说下去,如这样般两个人平静的交谈说话,对郑王而言也是第一次。

“越绯的二师兄,楚国如今的太子、楚高歌。”

“那楚太子得天独厚,自幼就被立为楚国君王继承人,天资聪颖,文武双全,楚国人人爱戴拥护,难道他还如本王般曾有这种烦恼?”郑王大惑不解。

“当年在北灵山时,二师兄总暗自与大师兄比较武功,后来终于忍不住提出比斗。”

“本王曾有耳闻,说飞仙宗主定亲之日,信侯大败楚太子。”

“不错。二师兄在尖下无数高手面前惨败于大师兄手下,但却没有因此消沉。而是终于认识到师父教他的道理。

”,郑王忙追问道“王后何道理?先王在世时曾说过,北灵老人之能,天下无出其右者。”

“师父告诉二师兄说,为君王者,武勇兼备固然重要。但最重要却是如何治国。楚太子武不如大师兄,智计也未必就高过大师兄,但他贵为楚国楚君,天下多少高手、贤能甘心为其效力。大师兄却甘愿为君上效力!大王要那么高的武功与智计又有何用呢?倘若知人善用,纵使如左庶长、大师兄这样的绝世人物也甘心听命,竭尽所能为君上办妥一切事情。君上说北君能文能武,征战天下百战百胜。然而这正说明北君手底下缺乏得力人才,看北君至今为止,出战必然留拜氏公主处置后方。北君在燕国时,星公主在北地,月公主在神魂国。为何?因为北君手下无人可用,没有能够担当大任者!”

“这……,…”郑王从来没有从这种角度想过。

“二师兄文武双全,但何曾亲自率兵场场都与敌人厮杀拼命?不是二师兄没有那种武勇,而是他不必亲力亲为。君上与北君比较武勇,北君恐怕还羡慕君上手下人才济济呢!君上实在不该如此,左庶长智勇双全,威名天下,那是君上的荣耀;信侯有仙人之荣,武功盖世,那也是君上的荣耀;飞仙宗盛震天下,被尊为天下第一武宗,还是君上的荣耀!因为他们都尽忠郑国,都在为君上效力!君上岂能把这些荣耀视为耻辱而痛恨排斥呢?”

郑王听着,想起先王在世时的诸多看似不相关的画面。

譬如神武擂时,目睹信侯风采的郑王如开怀大笑,得意非凡,井佛在擂台上大展威风的是他自己,而非信侯。

想起诸如此类的过去,听着越绯的劝说,郑王不禁汗如雨下,恍然大悟的明白他自己拿武功与信侯比较,以为无能的念头是何等荒谬可笑。他是君王,而非武修者,君王之高仅在天地之下,纵然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武修者也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他却把自己放低了去跟人比较。

“王后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本王十分汗颜。但本王只怕王后是安慰居多,假若本王下一道旨意,赐王后于信侯成婚,王后会不愿意吗?”

“大王!”越绯勃然大怒,斥责道“大王愧为人君!岂能说出这等羞辱自己妻子的话来!越家在郑国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家族,但也是忠君为国,洁身自爱的门户。越绯既已为大王的妻子,岂可能再改嫁他人!大王若再如此想,不如让越绯一死以示清白,也免得让亲族蒙羞,让世人唾骂!”

郑王忙道“王后不要激动,是本王失言,是本王糊涛!本王不该说这种话,甚至不该有这种想法!”

越绯却悲屈的自顾垂泪,惹得郑王更觉后悔自责。

第八十四节 天下皆战(十三)

“是本王不对,本互不该如此心胸狭隘,总以为王后犹脊糖念信侯……”””

越绯这时禁不住道“大王实在不明事理。越绯已是大王的人,所以总为信侯说话,那是因为臣妾知道凌落的忠心和本领,是为社稷着想,为大王的帝业着想。大王却以为臣妾有不贞念想,竟不惜因此把江山社稷放在其次!”

郑王心中惭愧,也怕越绯把他看轻,忙道“王后不要误会。本王所以贬罢凌家,不仅为了王后的事情。凌家在朝中势力庞大,如果不贬,无异于让满朝文武都唯左庶长之命是从,本王还是郑国之主了吗?原本只待冷落些时日再启用,不料左庶长心怀不满,竟然拒绝领兵为国效力!作为臣子,他就是这样忠心于本王的吗?“越绯闻言禁不住叹气道“君上对领兵打仗的事情实在了解的太少,将帅再如何有智计,如果将领不听命,或不信服,如何能够作战?大王若授予权限,允许左庶长挑选作战的将领,他绝没有不从命的道理。”

郑王迟疑片刻,还是摇头,低声道“王后不要怪本王不能答应此事,倘若如此,王权威严何在?本王如今只能另选贤能,左庶长倘若果然忠心,就该如其他人一样对本王惟命是从,如此一来,何愁将领会不听命、不信服于他?如果本王现在低头,无异于告诉文武百官,军民百姓,本王没有了左庶长就理不了一个郑国。王后该知道,王权、王权,不能没有威严!“换了过去,越绯必然会与郑王争执下去。今日却愿意从郑王的角度考虑,便也不想争论。叹了声道“君上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愿能有贤能替代左庶长击败北君。只是,郑国再也输不起,父亲的惨败已经让郑国损失惨重,举国上下都此军心不稳了”””“她说罢又要跪拜,却被郑王一把扶住。“王后这是做什么?”

“臣妾替父亲向君上请罪!““王后快快请起!此事、此事是本王对不起王后,当初不该不听王后之劝,该是本王恳求王后原谅啊!“郑王说着,竟然要反过来跪拜越绯,两人互相阻拦间,不觉拥抱一起流泪。越绯是为父亲的战死而哭,郑王是为越绯的伤心而难过。

“君上,既然如此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父亲毕竟忠心为国,如今战死沙场、马草裹尸也是他的夙愿。只盼大王能原谅他的战败之罪。”

郑王这时只觉得千城换回王后值得,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或许至今都不能促膝长谈,他至今都不能打开越绯的心扉。

然而回到郑都后,越绯却为此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上至宫里的太后,朝中文武百官,下至郑国军民,都认为郑国失去千城土地都是因为她越绯之故。更有人妖言惑众说越绯是狐狸精转世,魅惑郑王,是让郑国国运衰败的妖星。说这些时自然也不忘带上战死的越将军。

郑王知道越绯难过,就时常相伴,后来又怕如此别人更要说越绯迷惑他不理朝政,越绯就说她不怕安静,只在宫中闭关练功,郑王这才忍着不见面,过去东宫的次数一时大减。

而这时,郑国文武大肆举荐贤能,从地方开始选拔考校……直到郑都。郑王见识了那些有智有勇者,觉得都十分厉害,很是重用了一些人。

与之同时,楚国的使节来到郑国,提出联盟抗周。燕国的战事这时候已经尘埃落定,燕王对楚投降,郑国得了燕国一千多座城池,燕国的胜利让郑国上下振奋,让给周国的千座城池之事也被胜利所冲淡。

两国迅达成协议,协议签订时,早料到联盟必成的楚高歌把大军从燕国搬回楚国,积极准备对周用兵。

此时的周、郑、楚三国都夹带胜利、复仇的高昂战意,谁都知道这场大战必然非同可。

燕国灭亡后,大部分土地被楚国占据。

而在原本燕国的土地中,飞仙宗的声名如日中天,天下武修者为了区别于郑国,称之为飞仙东宗。

飞仙东宗所创造的传奇被天下武修者所津津乐道个月时间,横扫燕国境内两千三百城池的大武宗、帮派六千余。

其中最引人瞎想的则是七月与李一剑,一个月内分别奔走七百多座城池,对当地武宗下达飞仙宗的招安帖,凡不立即投降的,高手全被这二人所杀,没有能够从他们面前走过三招的。

燕国北武派更被七月独自闯入,从山下杀到山顶,砸了北武派的招牌,杀六百五十七个北武派高手。

自此燕国境内地方武尊闻飞仙宗人来,十之八九都跪地投降,甘愿保留宗名并入飞仙宗。燕国声名赫赫的游侠高手,前后共六百余人,分作三十多批为朋友寻七月报仇,没有一个从七月掌下活命,无一例外的全都败亡。

有武修者戏称,武尊创立的飞仙宗的展度,如果是征战天下,三年可一统。

又有人说,郑飞仙之后还有七月飞仙,当年郑飞仙独霸郑国,如今她的得意弟子是要独霸天平,让天下武宗成一家。

与此同时,自然也有无数人因此讥笑郑王不懂识人,把如此厉害的一位武尊逼出郑国。

当时恰逢燕国文武自顾不暇,个个为郑、楚大军而谋划着后路,燕王也根本无法理会北武派的事情,北武派许多弟子都在前线战场拼斗。

燕国灭亡后,北武派高手组织起人马四千,公然扬言要与飞仙东宗决一死战。

燕国灭亡后,楚高歌使尽手段的招安了北武派等许多燕国武宗,对于七月建立的飞仙宗,他同样以绮重、支持的态度对待。北武派与飞仙宗的争斗,楚高歌也采取置身事外,任由展的方式。

而郑王,却每日都在因为七月烦恼。

想起时,就记起过去的耻辱,恨不得能把她碎尸万段!

但此时此刻,郑王却不敢动已经属于郑国土地上的,飞仙宗势力所控制的两百多座城池。唯恐激怒生变,让飞仙宗投靠楚国,让楚国出兵、里应外合的把那两百多座城池拱手相让。

第八十五节 天下皆战(十四)

郑王匆匆击到御书房,王卡跪伏在御书房,等待已交。

郑王看了眼恭敬伏地跪着的王卡,自在桌前坐下,这才开口道“起来吧。”见王卡恭敬垂首立着,才有沉声问道“飞仙宗情况如何?”

王卡连忙又跪禀道“启禀我王!飞仙宗三位季主、三位堂主及九位旧堂主拉拢一千三百余高手昨夜密谋叛逃,还见过冬雪、夏日、秋季三位长老。”

“说下去”郑王脸色更冷沉。

“秋季、冬雪两位长老武功太高,属下无法靠近偷听,请君上恕罪。”王卡说罢又磕头,不闻郑王斥责,才继续道“夏日长老劝说意图叛走的飞仙宗高手放弃不忠不义之举,但众叛乱者没有听从,双方不欢而散。”

“飞仙宗宗主与此事可有干系?”郑王又问。

“据属下所知,飞仙宗宗主与此事没有关系,飞仙宗众高手都知道她无心事务,有任何事情早已不会向她禀报,大多都找冬雪长老。”

“密切关注冬雪、秋叶两位长老的行踪,一有状况立即来报”

“是!”王卡低垂着头脸,倒退出了御书房。心中却十分欢喜,想不到飞仙宗的变故能够让郑王想起见他,并交待他跟踪追查此事。嗯到李威的好处,王卡便觉得依情依理都该略作表示,以免落人话柄说他忘恩负义。

最初郑王能够听说王卡的名字,并且有兴趣见他,都是因为李威。

郑国选用贤能,说是考校本领,胜者晋升。然而实际上却大有操作空间。

没有关系、钱银打点的参选者,武斗总会被安排在最早上场,即使本领高人一等,一天跟几十上百个、甚至几百人打下来,累也累死了你!哪怕每次被人划破点皮,最后也让人只有败阵的下场。

打点的关系越硬,上场就越晚。

李家在郑国势力很大,过去与越绯之父有间隙,彼此明争暗斗多年,直到越绯成了王后,李家怕被报复,主动向越家示好,虽然没有因此交情深厚,但也没有受到越家打击。越绯之父兵败身亡后李家人前人后又都为越将军说话,郑王因此对李家更为亲近。

因为李威的帮忙,修炼了上古神功的王卡一路过关斩将,并在神武擂与来自全国各地的武修者比较中打出个头魁的骄傲成绩”让李威因此受子郑王称赞、奖励。

原本得了名次,必然会被郑王用,但如何用,安排什么职位,那还要打点。

倘若没有打点,考校的官员判你个有勇无谋,身价立时被腰斩一半。这件事情上还是李威花的银子,为王卡打点妥当。

因此被任命待补的威武将军”官至四品,可谓是一步登天,春风得意。

虽然暂时没有空缺”还没有兵马让他统管,但因为王卡早被安排进飞仙宗,郑王知道飞仙宗内生变故后经李威提醒后就想起了他。

王卡相信,郑王正值用人之际,只要办妥了此事,不怕不能得志。

故而不惜拿出全部家财,还找郑都的一位古董店掌柜求借了三万两银子,收买了在飞仙宗里负责膳食的一位年轻女弟子和一个老膳房管事,求他们打听冬雪和秋叶有否参与叛出的事情。

不过三日,膳房的年轻女弟子就有了消息。

直告诉王卡说,秋叶长老根本没有理睬那些说客,而冬雪长老则如夏日长老一样劝那些人不要做傻事,只是那些人没有听从。

王卡怕被敷衍,忙问说“如何探听到的?”

就听那年轻女弟子说“管事让新来的小师妹去送吃喝,那小师妹才十一岁大,平时又讨人喜欢,那些人全没有防备。”

王卡暗叫妙计。

“银子收好,此事有劳费心了。”

“好说、好说。”那年轻女弟子拿了银子匆匆告辞回去。

王卡则匆忙赶到王宫,求见郑王。

郑王听他说后,十分惊奇。

“告诉本王此事你如何探听确切?本王派了不少高手,没有一个能够走近十丈之内而不被发觉有异。

“回禀君上,臣的计策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君上勿要讥笑。”王卡就把如何差事膳房管事,指示那管事用十一岁大的女孩送吃喝偷听的说了。为了表现自己,说成使用那小女孩的办法是他所想,飞仙宗膳房管事只是照办。

郑王不知就里,不由拍案叫绝,直夸赞王卡有机智。

“勿怪李威时常称赞你,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既然飞仙宗的长老都没有参与,此事就好办多了。”郑王高兴的说罢,笑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本王会记你大功。”

“谢主隆恩。”

王卡欢喜的退去,心里猜测着不知道郑王会让谁负责围剿那此飞仙宗高手,暗觉倘若用的不当,只怕围剿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只是这些事情不到他费心,这时如果多嘴,倒显得郑王就想不到似得,不但无功,还会触怒郑王。

王卡在家里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郑王派来封赏他的使者,正焦急不安时,这天李府的人突然来请。

王卡不敢怠慢,忙赶到李府见李威。

只见后者笑容满面的邀请他入内,坐下了就喝酒,还请来几个飞仙宗的女弟子陪酒和献舞。

“王卡啊王卡,我早就觉得你是我命中的贵人,如今,果不其然”

李威笑容满面的为王卡斟酒,还不容他椎辞。后者忐忑不安,不知道李威如此客气是为什么。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见王卡一脸茫然,李威失笑拍额,呵呵失笑。“君上派死士营总指挥使负责围剁飞仙宗有叛心的一众高手,结果事情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折损了几百个死士,还让飞仙宗的那些高手逃出了郑都。大王盛怒之下将总指挥使革职查办,又命我接管总指挥之职。”

王卡连忙抱拳祝贺,见李威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继续道“君上问谁能接管副总指挥的要职,我推荐了你。君上一听,十分高兴的说一王卡是个人才”本王正思谋着该为他安排个什么空缺,他出身死士营,当副总指挥理当称职。”

王卡大喜过望!

死士营总指挥官至二品,掌管整个死士营大小事务,直接对郑王负责,是郑王的心腹之人。副总指挥官阶三品,听命于郑王与总指挥。当然胜过统领五千兵马的武威将军!

“多谢少爷提拔”

“哎”李威一把扶住要跪拜的王卡,责备道“你我是什么关系?亲如兄弟,再不要如此拜来拜去了,从今以后,你我兄弟同心,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不要再有如此见外的举动。否则”那就是不拿我李威当手足兄弟看待!”

王卡直道“小人出身低贱,怎么敢如此高攀?”

但见李威确实有诚意,忙便答应,直呼大哥。

心中也恍然明白李威的盘算。李威觉得郑王对他王卡十分看重,相信王卡日后必然有政治前途:再者李威对死士营根本不了解,所谓自幼自愿参与死士营训练以及参与行动任务立功无数之类的都是社稷编造,其实一次任务也未曾参与。

如今让他管理死士营,他哪里知道怎么管?但王卡不一样,本就是死士营优秀的营统之一,又是他李威一手提拔,能信任。

故而此刻自然要加倍善待,才能确保李威他自己舟总指挥之位能够坐的稳,坐的久!

王卡同时意识到这李威内心十分冷酷,想那总指挥对他帮助极多,如今不幸跌倒,他竟然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只为能接替其职务而欢喜庆贺。便暗暗更对李威的为人鄙夷,却又佩服季威笼络人的手段、时机的高明。

李威这时也已经改口,直呼王卡为王兄弟。

“王兄弟,哥哥知道你还没有成家,特意替你物色了一个佳人,当然,还要看兄弟你是否喜欢了!假如不喜欢,哥哥便再为你物色。”

李威说着”击掌三声。

片刻”从里头走出来一个碧绿长裙的女子。

王卡看时,只见那女子未施粉黛,却天生丽质,肤白如玉,红唇如血,杏眼桃面,眉目间风情无限”被他看着时,禁不住双颊羞红,低垂下脸。迈着小步,好不容易走近过来,便盈盈躬身,拜礼叫了声“表哥。”

“如何?”李威自信满满、满面骄傲之态的询问王卡,却从后者神情中已经知道他的心意。“她是我的表妹,也是位忠良之后”大家闺秀。本居住在北灵山城,因为那里变成神魂军的土地,尽管我早早通知他们揪迁,却也没有来得及逃过神魂军的毒手。好在表妹吉人自有天相,一个人历经千辛万苦逃脱虎口,来了郑都。我正愁为她找个好夫家,想起兄弟你”就觉得你们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威说罢,一手握着那女子,一手握着王卡,神情悲戚的轻声道“不是我有意要勾起你们的伤心事。表妹你惨遭巨变,孤苦无依;王兄弟自幼就没了父母,全凭自己打拼到今时今日。从今往后,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经营家园,互相扶助,携手到老……”

说话间,李威把两个人的手掌放到一起,这才抬袖拭去眼角的泪水,对王卡道“王兄弟,我这表妹就托付给你了,如果你不嫌弃仓促,我想明日就为你们完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八十六节 天下皆战(十五)

王卡本被李威表妹之美色所迷,心中又知道假如拒绝了此事,李威必然认为他不识抬举,以为他得了郑王器重就飞扬跋扈,敢不把他李威放在眼里。

“大哥如此义重,小弟怎敢推辞?只怕会委屈了……”

李威呵呵失笑,忙道“不必客套。表妹,这是我的结义兄弟王卡,不日就会是死士营副总指挥使,官居三品。王兄弟,我表妹姓杨名柳。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他日你飞黄腾达了也不要冷落了她。

“兄弟岂敢做那种无情无义之事!”

次日,李威果然为两人完婚。

新婚之夜,王卡既欣喜激动,又觉得迷惑。李威既然表示器重,为何婚事竟然没有广邀宾客,只叫来些至交好友,甚至连李威在郑都的有些亲戚都没有邀请。

迷惑归迷惑,王卡过去并非花丛中人,如今得了这样一位娇美妻室,那杨柳每日待他都百般温柔,事事顺从,让王卡对她也倍加怜爱,只觉得幸运。

两人成婚的第二日,郑王任命的旨意就送到了。

果然如李威所说那样,王卡被任命为死士营副指挥使。一时收到许多贺礼,王卡还了那古董店掌柜一万两,其它的仍旧赊欠,拿剩下的钱购置了套还算像样的房子。搬迁之日,死士营的许多旧识、多是营统官阶的旧交纷纷过来道贺。

见到杨柳,无不惊羡称赞。

让王卡一时之间好不得意。

次日王卡到任,李威在死士营没呆多久就回去了,把一应事务都交给王卡负责处理。

虽然繁忙,但王卡丝毫不知疲倦。

这日他正忙于查阅过去的公务备案,一个过去关系不错的营统求见,进去后就把房门给关了,让王卡暗觉疑惑。

“副指挥使……”

“哎!我们是什么关系?人前这么叫那是不得已,私下何必客气。兄弟是有什么要事?”

那营统踌躇半响,目光闪烁,似乎有难言之隐,王卡觉得此人过去不会如此拖泥带水,便反复催促,才听那营统道“有件事情我本来不该说。但我心里一直当你是好兄弟,这几日为了此事我是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思量着说了出来,你或许宁可不知道;但不说出来,我又实在为你不平!”

王卡更觉得迷惑,直催促道“到底什么事情兄弟你倒是说啊!”

那人又迟疑了会,才道“嫂子是李威的表妹?”

“不错,怎么?”王卡隐隐意识到事情与他的妻子有关,一种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身心。

“李威有没有说嫂子是哪里人,过去做什么的?”

“北灵山城人氏,家世颇好……直在家里学些女红之类。怎么?”王卡一时有些希望不让那营统说下去,一时又觉得倘若真有隐情与其被蒙在鼓里当傻瓜,不如知道真相更好。

“哎一一大哥,别怪兄弟我兜兜转转,实在是这事情不方便说明白了。北燕城的北燕楼有一个叫做余美人的女人,大哥如果真想知道,就亲自过去打听了问问。如果大哥不想知道,索性就当兄弟我什么也没说过。兄弟告辞了!”

那营统说罢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王卡这时候已经猜到大概,一时既怒又惊。

此事压在王卡心里数日,他终于还是寻了个机会借故到北燕城将近办事,偷偷去打听余美人。

这个叫做余美人的女人是北燕楼的红牌,十三岁就开始在北燕楼卖艺兼卖身,十六岁时当上头牌,就开始只接待来往的权贵,寻常人根本别想能见她。

王卡把带去的画像展开给北燕楼的人看。

那些人都惊讶,问他从哪里得来,直说那就是余美人。

“她如今去了哪里?这画像是我从至交好友处索得,此次来就为一睹其等容。……王卡故作镇定,犹自希望是个巧合。

“您可来的真不巧,要是早来十天啊,兴许还能见着她。前些日子郑都的李威少爷为她赎了身,带走了。现在您要再想见啊,恐怕比登天还难咯,那李威公子的人可不是想见就能见。”

返回郑都的路上,王卡在马上一时笑……时怒而咬牙切齿,一时流泪,一时神情冷漠。

‘欺人太甚、李威你实在欺人太甚!纵使要收买人心,笼络我王卡,也不该寻这样一个风尘女子嫁给我王卡为妻啊!李威你眼里,我王卡始终是个只配娶个风尘女子为妻的低贱之人么……欺人太甚、实在欺人太甚!。

王卡回到郑都时,心中也痛下决心。

‘李威你既然如此欺人’将来也就别怪我王卡无情无义了,原本念你确实帮我不少,将来又还能继续帮我,还不愿把你搬倒,如今、我王卡不让你李家树倒称猴散,就妄为大丈夫!。

王卡回到府外时,突然心念一动,就没有走正门,而是越墙入屋,避过几个本不多的侍从,就到了主卧室外面。

竟然正如他所疑般听见里头有异样的声响。

‘好你个李威!早知你有淫人妻女之恶癖,想不到你把这个风尘女子嫁了给我王卡后还拿我王卡满足你的恶癖!好、好、好啊……

王卡正要忍着屈辱愤怒退走时,突然听见里头杨柳说话道“李威少爷,他都出门几日了,万一回来碰上了怎么办?”

就听见李威的声音道“没那么快回来。再说了,他不过是个低贱之人,能有今天,全靠本少爷一手提拔。别说他碰不上,就算他今天碰上了,本少爷一瞪眼,他也只能乖乖的低着头退出去,还得为本少爷在门口把风!”

“少爷将来毕竟还要倚重他,何苦把场面弄得难堪呢。”

李威失声轻笑道“这话说的在理。但貌似在理,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的盘算。现如今嫁了给他,自然盼着他飞黄腾达,自然希望他永远不会知道你的事情,把你当宝供着。你也不必担心,既然让你嫁给他,自然也是器重他,只要他忠心耿耿,没有非分之想,我保证他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他有,你也就有。”

第八十七节 天下皆战(十六)

,少爷说哪里话,我怎敢忘记少爷的交待,一定时刻为少爷盯紧了他,万一他对少爷不忠,必然会立即知会少爷。

少爷您才是我真正的主子,孰重孰轻,我分得清……”外面的王卡就听见里头以掌击打身体的声音,紧接着传出杨柳放荡的娇笑。

“知道孰轻孰重就好,今日暂且绕过你这浪荡货。”,“少爷慢走。”,王卡立即退走,原路翻墙出去,骑马转走别处。

心中的憋屈和愤怒不由更上一个层。王卡直接回到死士营,李威果然没有过去,他呆到第三日,才回去家里。

装作一切如常,依旧对那杨柳极好,只等着机会来。话说如王卡般经过选举贤能而一步登天者还有别人,但也都是郑国朝堂权贵所信任举荐的人。

楚、郑经过几个月的准备,终于要对周国发兵。郑国兵分三路,自北关、西关两路时攻打旧周都和神魂国,第三路则与楚军汇合,从郑国西南的郑陈谷道走,攻打谷道另一端的陈国关;而楚国也分兵三路,一路与郑军汇合,一路走楚国西关城出兵打陈国,另一路走南关出兵,意图一举摧毁关外的神魂不灭军。

王卡奉命指挥死士营协助大军走郑国原西关城方向,首先进攻皮县东面的军事小城,皮城。

而李威的父亲则统帅大军走北关攻打旧周”三路大军的先锋部队都是这次选举贤能启用的新将领。

平王率军走西南方向。郑国共发兵一百二十万,几乎是倾全国之兵力。

而楚国则发兵八十万。天平人,无不关心此战。这时的周国拥有的兵马数量比联军更多,但币练有素的正规军却还不如联军多。

旧周驻扎三十万装备完整的神魂军以及晚霞宗三十万兵马:神魂国驻扎八十万神魂军及北地黑狼王率领的五十万骑兵;陈国东关城驻扎二十万陈国兵马及八十万装备不完整的神魂军;陈国东北谷道关城驻扎八十万、仅仅接受过新兵训练的神魂军,兵甲完备者数目不过十三万。

此外还有以威胁姿态驻扎楚国南关城外数月的一百万神魂不灭军。郑、楚敢发兵,正因为知道神魂军数量虽然众多,但其中有许多老幼病残及女人。

数目虽多”但并不可怕。更知道陈国兵马还没有完全被周国所用,陈国许多权贵诸侯知道会有这场大战,不愿意把兵马拿出来用,只想坐观局势变化,看周国能否抵挡联军。

如果能,他们才会死心的承认周国统治地位;如果不能,他们就会谋刮后路。

而齐国虽然名义上归属了周国,但事实上数月中一直处于战乱局面,齐国原来的兵马被齐国诸侯各自占据,与神魂追道军打的激烈,根本没有兵马能够为周国所用。

神魂军但凡能打仗的”遇到战事都要求上阵,未超过六十的老人、十岁以上的孩子、十二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女人、不影响行动能力和挥舞兵器作战能力的伤残。

不能加入战斗的也要全部参与运送粮草辐重等后勤工作。战事将开,而这时候,步惊仙正在北阴城内。

拜星主持神魂国的战事,陈国的局面最凶险”故而交托给了拜月。此刻北阴城内集结了五千个修炼魂决心法成就最佳的精锐部队,这支部队由赵姬、赵天、鬼见愁带队,由少元绕领。

步惊仙叫了众人一起议事,详细交待事宜。末了,对少元道

“这次我们面临的压力很大,胜负有两个关键性的因素。第一,如果对神魂意志力量的信奉之心不够坚定”那么就无法拼命作战,无法维持高昂的士气,神魂国和陈国也就无法坚守;第二,即使神魂国和陈国都能够坚守,但你们如果不能够一战成功,我们也不可能取胜。

别人都说你不适合领兵”但黑狼王认为你可以,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黑狼王的眼光。

希望你能够成功……”少元拍案笑道

“左岸你放心,我一定会取胜!”,末了,又问

“你们练的真的不是北灵山的武功吗?为什么跟我修炼的武功那么相似呢?”,步惊仙愕然以对”这问题少元是第三次询问,他没有想到他始终在意,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第三次追问。

“不是”我们练的是神魂诀,是神魂宗的武功。”,少元犹自难以释怀的模样,却没有继续追问,只笑道

“不管怎么样,总之让我带领这么多修炼神魂诀武功的高手,任何战斗我都有自信取胜。”,“好!我相信你。”,步惊仙说罢又叮嘱赵姬道

“突袭需用之物一定要小心存放、使用前必须反复检查,关系行动的成败、你们的性命,不可不慎。”

“是……”步惊仙觉得已经太过罗嗦,这时站起来。在众人的陪同下走出去,展开那对黑色光羽翼,缓缓飞起。

“在郑都见面……”众人齐声答应道

“在郑都见面!”与之同时,在原燕国都城、今楚国土地的燕城,七月正为一件事情犹豫。

不日前,郑都投奔过来数千飞仙宗高手,来了后,哭诉了郑国飞仙宗在郑凛然的治理下的惨状,并恳求收容。

随后不久,郑、楚对周宣战,讨伐拨文满天下张贴。飞仙宗弟子知道此事后,个个请求七月率领他们一起去为郑国助战。

七月一则不以为如今的郑王是明君而不愿意相助,二则认为一旦高手尽出,地方难免会有变故。

飞仙东宗崛起迅快,但得罪的人非常多,合并的那些大小武宗根本不会愿意为国家的战事处理,更勿论飞仙卉宗大部分势力范围还是在楚国的现实状况。

一旦高手尽出,那些本就还没有忠心的大小武宗会有什么行动实在难以预料。

最让七月难以放心的则是来自楚国白宫的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因为战事激烈,她相信白铃早已找上飞仙东宗的麻烦。

白宫在楚国得大力扶持,这些日子又在楚国公然宣称信奉神魂意志,吸纳了许多楚国内那些旧神魂意志追求者为教徒”还修改了神魂宗的教各,以平等和生死轮回之说吸纳了不少楚**民的信任。

因为被修改后的教各有利于变相巩固楚国的帝王统治,多有教导人相信天命之类的说法,因此并没有受到楚国朝廷打压”相反,楚国朝廷还变相的加以支持,对外说白铃是神魂使,说白宫的神魂宗才是真正的神魂意志,指称北君是扭曲神魂宗教义、堕入邪道的魔鬼之流。

在政治地位上,白宫占据绝对优势。因此七月本想等到战事明朗化了,再决定有没有助战的必要。

但来自郑都的一封书信,加上飞仙宗弟子每日都来恳求,让她难以坚持原本的决定。

书信是郑都的秋叶发来,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说当年郑飞仙尽管与王室断绝关系,从没有依靠郑国帮助而独自经历无数艰难战斗创立了飞仙宗”但每逢郑国有战事,郑飞仙总是会不计较任何问题的带领高手相助。

战事结束了,又不等郑王挽留就率众离去。,…………师尊总说,守家卫国是武者的责任和义务,不需要回报,也不必因为回报才决定是否去做,更不必计较得失。

我总以为师尊的理念是崇高的”不知道七月你是否也这样想呢?,李一剑见七月数日都拿着封书信反复的看,愁眉不展,禁不住探问

“到底是谁来的书信?”,七月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探问十分不满,后者便有些郁闷的放弃了探听,但没多久”七月却又说了。

“秋叶来的信,你自己看吧……”便把那信一丢甩到李一剑手上。后者展开看了,便面露帐恶之态道

“那样的郑王,谁去帮他!”看着李一剑的反应,七月不知为何没有来的一阵反感。

一时又想不通为何。便起身离开了大堂”独自在城里的小巷食街散心。

见到什么想吃的了,就坐下吃上一会,末了付钱又换一家。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心情都会变的开朗起来。

她坐在一家面馆吃东西时”看见两个正在吃面的孩子突然闹起别扭。只见那今年岁稍长的孩子夺走年岁稍小那孩子的面碗,被夺了面碗的孩子力气不继”当场哭喊起来。

“你就是报复我,就是报复我,就是报复我上次抢了你面里的肉吃!你就是报复我……”那今年长的孩子开始时很生气,见那孩子哭喊的伤心了,愤怒之态稍稍消减,平声静气的说话道

“上次说下次抢回你的肉是玩笑话,你怎么能当真。妈说你病刚好不能吃肉,刚才你求着非要吃,自己答应了只吃面不吃肉我才让你吃,现在说话又不算数。”,“你就是报复想自己吃肉,你就是报复我想自己吃……”那年岁小的孩子根本听不进去解释,固执己见的哭喊不休。

“我真的不是抢你的肉,你要是不相信,我不吃,把这些肉丢地上,让你把剩下的面和汤吃完了我们就回家。”那孩子说着就拿筷子夹着肉片要丢,那年岁小些的孩子又连忙不哭了拦阻说

“还是你吃吧哥哥,丢了可惜。我知道你不是抢我肉吃了,我知道你不是……”七月看的正觉有趣时,脑子里突然记起一句话。

,神魂宗灭派一事,不是私仇,不是家恨,也不是派怨,而是族辱”她拿着的筷子不由自主的滑落到桌上,幡然醒悟的同时突然难过的想大哭一场。

第八十八节 天下皆战(十七)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八十八节天下皆战(十七)

当年在北灵山时,郑飞仙问步惊仙为什么愿意让七月加入飞仙宗,难道不怕将来成为他复仇的阻碍时,步惊仙就用‘神魂宗灭派一事,不是私仇,不是家恨,也不是派怨,而是族辱’这句话回答。

那时候七月不更事,不明白是何意。但她知道自己从没有忘记步惊仙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像从没有忘记步惊仙这个人、这个名字一样。

两个孩子的别扭,那个稍长些孩子的言行举止,竟突然让她想起这句话。她不由幡然醒悟,为什么会对李一剑看信之后的表现反感了。

李一剑是个侠士,快意恩仇,爱恨分明,然而他的爱恨又太过简单,简单的只有意气而没有深思熟虑,只有冲动而没有大智。这也是让七月始终无法接纳他情感的重要原因,在七月眼里,李一剑就像个单纯的孩子。表面看来他们好像很相似,一样的快意恩仇,但内心世界其实天差地别。

她懂得李一剑的想法,而李一剑从来不懂她的想法。

‘郑王如何是一回事,但师尊的恩情,答应过的、对郑国的尽忠的责任又是一回事。岂能因为对郑王的憎恶而干扰对郑国尽忠的责任行使呢?’

七月放下铜板在桌上,招呼了那店老板一声,径自赶回宗里。

春季长老为,一群飞仙宗高手又来见她,已经等了一会,还没开口,就听七月交待道“安排人手,助战郑国。”

众人喜出望外,连忙应命,热情积极的奔走相告,准备出战事宜。

战事起,郑、楚联军在约定的日期同时攻打周国的关城,接连十日,激战中死伤的人已经过三十万。

然而让郑国和楚国意外的却是,神魂国、旧周以及陈国的两关都没有被攻破。

就在郑、楚两国广邀天下武修高手,整顿兵马,运送更多攻城器械,准备起更猛烈的进攻时。

原魏国领地,如今郑国东北面与万千里荒山野岭接壤的城池,突然被北君所率领的神魂军杀入。

郑国为对周国的战事抽调大量兵力,原魏国领土虽有防备,却也不认为周国会有余力用大军长途奔袭攻击,当步惊仙率领三十万神魂军杀到时,原本关防薄弱的守军根本无力抵挡,连连败退。

三日之间被步惊仙率军攻城破关,突入郑国领土五百里。

然而郑国陷于无兵可调的窘境,每日都收到请求支援的告急军情。

郑都因为步惊仙的奇袭,陷入阴云笼罩的氛围。谁都知道,那北君自魏国突袭,目的是要一口气杀到郑都。

郑王无计可施之余,听从了朝中文武的意见,从北关抽调了十万兵马,又从各城池集合兵马八万,星夜开赴郑国与原魏国交界的军事防御关城——东关城。

就在郑王忧虑这十八万兵马赶到后能否拦住北君进攻的步伐,在这支兵马星夜疾赶到东关城前十里时,北君只身独剑,从天而降的杀入大军之中。

统领大军的郑国将领指挥战斗,让三万人布阵围攻北君,其它人绕道赶赴关城。当那些兵马赶到关城时,一个个都被惊的面如死灰

原本十丈长,六丈厚的东关城,整个不翼而飞

守城的兵马全部中了血毒,没有任何行动能力,从那些人口中得知,是北君一人冲到关城杀人放毒,而后用神剑刺入关城内外贴地、临墙的边缘,再力推倒了整座关墙,又把关城举起飞带到关城两旁的崖顶上。

抵达关城的郑军中有人意识到不妙,连忙呼喊着叫撤退时,东关城两旁的山上突然冒出排排人影,把原本铸造关城的大石纷纷推落。郑国十五万人逃出关城的狭地后,死伤近半一时军心动摇,上下彷徨。

回头有那传闻中打不死,独战魏国低山关三十万兵马的盖世战神,前进有即将杀到的神魂大军。

围攻步惊仙的三万兵马根本挡不住范围阔达几十丈方圆的魂决血毒,死伤数千人后便开始朝关城方向撤走,途中却遇到被乱石重创的兵马。

步惊仙追着那群兵马肆意释放血毒,郑军不能抵挡,未免全军覆灭,领兵的将领决意退走,郑军内中不由许多声音叫喊道“撤退撤退不要与这得到仙人力量的恶魔打了……”

本就被步惊仙可怕力量所惊的郑军听到命令全都狂奔而散,未免被追击,分作八路四面逃开。

步惊仙挥剑杀死一些跑的慢的郑军,见周遭再没有能站起来的敌人,一个人也无法过去把那些中毒的郑军将士一个个刺死,便只想留些气力,就地坐在一块凸起的黄土地上,大口喘息。

这十天中,他每天只睡了一个时辰,为了确保神魂军的进攻度,他总是一个人冲在前面,破毁那些城池、关楼的城墙,防毒杀败那些顽强抵抗的守军。尽管他的体能没有因此衰退,但他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

军力、装备的严重差距让他只能把自己当作攻城器械、先锋部队、斩杀敌将的悍勇死士等等功用挥。

周国所有制造的战斗器械都用在陈国和神魂国的防线。连旧周那里都只有六十架巨弩车和投石机。

步惊仙躺倒歇了片刻,不敢多睡的忙又起身。估摸神魂军杀到这里还要两日,就准备飞赶到楚国南关城外查看那里的战斗状况。

就这时,从关城方向走过来一群百多人,十之**步行,押着五辆马车,缓缓过来。

步惊仙见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服饰,近些时,才认出是剑岳派衡山支宗的弟子。不由打起精神,展开光翼,握剑缓缓飞起两丈高度,看着那群人过来。

片刻,那行人走近些了,看见他时全都停住,却没有拔剑动手战斗的架势,一条身影越众而出,径直朝步惊仙走过来。

‘舞菲,果然是她带领着这群人。’

许多日子没有见面,步惊仙现舞菲长高了一寸,只是身形依旧显得那么单薄,容貌还是透着两分稚气,看起来总比她实际年纪要上二、三。

第八十九节 天下皆战(十八)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八十九节天下皆战

步惊仙飞落地面,按掌额头问好,舞菲见了,便也按掌额头回礼,以示尊重。

“方才见关城一片狼狈,伤亡无数,就知道是经历过战事,只是没想到这里仅北君一人。”

“臂膀不足,唯有当几条用。”步惊仙说罢反问“舞菲这时要去哪里?”

“受邀请去郑都。”

“莫非舞菲你们投靠郑国了?”步惊仙颇觉吃惊。

舞菲却轻轻摇头道“如今天下算来没有一个国家不是剑岳派的仇敌,但剑岳派不过区区武宗而已,哪里又能够与天下为敌呢?报仇什么的,舞菲一概不想提。燕国灭亡后因为大家的信任,舞菲暂居剑岳派衡山支宗宗主之职,本要寻觅片地方重建衡山支宗。前几日义姐七月派人送来书信,邀请往郑都见面,为的是助战郑军。算来,又要与北君为敌了。”

步惊仙暗自苦笑,这舞菲他早想收为己用,可惜,总不能成功。如今她又与七月结义金兰,日后就更没有指望了。

“没有听说郑王撤销了对武尊的通缉,为何……?”

“确实没有。所以武尊并非受郑王邀请,只是认为郑国的战事关系国运兴旺,作为武者理当尽一份力。”舞菲说罢又道“北君知道这些,还会否让我们过去?”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不是我小看你,虽然你的武功高强,但并不擅长以寡敌众,还没有能够影响到这种大战的胜败,我自然不必要因为忧虑而必须在这里动手。”他说罢又探问道“武尊恐怕也快到了吧?”

舞菲微笑道“舞菲因为要去拜访本宗的一位前辈,来的早,武尊怕要五六日后才能安排妥当。届时武尊也是自己来郑都,飞仙东宗的高手则经过楚国直接去郑陈谷道助战。”

步惊仙知道舞菲为人,不怕她诓骗。不由致礼道“多谢相告。左岸还有事情要办,不能多叙,但愿改日再见面时,能够悠闲自在的喝茶论道。”

“北君请自便。”

步惊仙展翅飞走,却没多远,又落地上歇息。从身上摸出些干粮,只吃了一点,发觉气血恢复有些异样,知道是过度疲劳所致,一时困倦的只想睡倒,又担心楚国南关城外的情形而不敢耽误。

正这时,发觉背后有人走来,回头以神眼一看,来的是舞菲。

不多久,舞菲施展轻功飞追过来。

“北君看来精力耗损过度。”

步惊仙哑然失笑道“的确,如果现在有人要杀……”他多疑的话还没说完,舞菲已经走到他面前坐下,运转心决,单指轻点在他额头。

“精神需要修养,北君耗费精神过度,再如此勉强支撑,说不定就会倒地不起。恰巧舞菲修炼过恢复精神的心法,应该能够相助。”

步惊仙不由暗觉惭愧,其实他知道舞菲为人不会如此,只是舞菲同行的还有许多衡山支宗的人,那些人对他说不恨,那是假的,倘若众人相劝,舞菲也有可能寻他麻烦,故而才有那番多疑。

这时只觉头脑阵阵清凉,渐渐便有了睡意般意识缓缓沉睡。

不知过去多久,他人突然清醒过来,见面前的舞菲已经收功,神眼中内力消耗殆尽,正在缓缓恢复之中。

“多谢耗费内力相助左岸。”步惊仙只觉得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舞菲微笑道“举手之劳,耗不了多少内力,只是舞菲修为有限,如此这般也只能让北君收获沉睡五个时辰之效。北君还是不能太过劳累。”

步惊仙不知道刚才过去了多久,忙开口询问,舞菲知道他忧心,就笑道“不过半刻钟,北君大可放心,绝不会误事。”

步惊仙这才彻底宽心,他过去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功,不由好奇询问。舞菲便道“这是剑岳派恒山支宗的绝技,只是极少有人修学,舞菲觉得有趣,就请教恒山支宗的师姐,练成了这功法。名叫佛光普照。”

步惊仙想到这武功平时根本用不上,也难怪练习者少,但他却觉得十分有用,禁不住动心请教道“不知这武功难不难练?”

“北君有兴趣,告知无妨,只是这武功效果似乎与内力高低有关,北君修炼效用有限,怕要拜氏公主修炼才能派上用处。”

舞菲说罢就背诵修炼之法,步惊仙牢记在心,反复念诵验对几遍,一字不差,才放心的起身告辞。

“可惜舞菲不能到周国,其实周国也能重建剑岳派……”步惊仙说着,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而说不下去,引得舞菲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周国局势不稳,舞菲实在不敢让师弟妹们冒险,多谢北君的盛情了。”

“也罢,如此,告辞了,保重。”

步惊仙这一次展开光翼,直飞南方,再没有因为疲倦而被迫休息。

楚国南境的神魂不灭军由一个叫方在信的人领导,由于此人长期在荒蛮之地生存,受了些熏陶。战斗的**远不如其它神魂军来的强烈,步惊仙根据其人性情想法,特意制定了楚军攻则神魂不灭军退、楚军退则神魂不灭军进的拖延战术。

总之不与楚军交战,借助南蛮之地的特殊地形,让楚军追不敢深入,退又怕被神魂不灭军掩杀追击。

原本他不必担心这样的拖延战术会有问题,但方在信此人有智、却没有足够的决断力,容易被亲信心腹或众人的意见影响决断。神魂不灭军势大,如此反复进退而不交战,时间久了必然有人觉得憋屈而希望交战击败楚军。

但楚军战力强大,根本不是神魂不灭军能够匹敌,即使两军堂堂正正的交手,神魂不灭军数量虽然多了两倍,也绝非对手。

步惊仙到时,神魂不灭军上下都十分振奋欢喜,个个高呼“仙君来了,仙君来了”

对于这种称呼,他没有办法,才领导这支兵马,而方在信对于神魂宗制度其实很陌生,他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之后,生长于南蛮之地,父母死的早。因为其父母在南蛮之地建立了神魂村,让许多人得以安居,故而村长之位继承了给他,而那时,为了立足南蛮之地,方在信的父母被迫对神魂宗的许多制度加以修改。

但比起齐国的追道军而言,神魂不灭军至少还保留了神魂宗最重要的自由和平等,至少还有人人信奉神魂意志力量的诚心。也是因此,就视步惊仙为神魂宗中的守护神、神魂原族。故而都称呼他为仙君。

“最近局势如何?”步惊仙在方在信陪同下巡走于营区,经过之处人人致礼,他抬起的手掌根本就没有离开额头的机会,一直按着,对那些致礼的人回礼。

“遵从仙君的指引,没有人伤亡,楚军一攻我们就退到自由河那面,河水有瘴气,楚军根本受不了,不敢渡河。他们退了我们又过河佯装要战,楚军没有一天敢松懈。这几日已经有很多楚军受不了而隔河大骂,想激我们出战。”

“很好。我们有同道中人受不了激将么?”

“没有。”方在信答应的很快,见步惊仙目光紧锁着他,便又改口道“有。但都被我说服了。”

“如何说服?”

“我告诉他们是仙君的交待,先戏耍楚军个够,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仙君会来带领大家杀败楚军,攻破楚关。”

步惊仙这才知道为何今日神魂不灭军上下见到他来时表现的异常期待,却也暗觉方在信处理的妥当。

“不错,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就会跟大家一起杀败楚军,所以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让他们继续按捺。”

步惊仙说罢展开光翼,方在信以为他就要走,忙追问了,才知道他是要去查看楚军的状况。

尽管天色已黑,但仍有朦胧月光。

步惊仙飞到楚军大营上空时,楚军大营整个骚动起来,许多机驽朝着天空射出巨箭,全被步惊仙抱住反丢掷落地,砸坏、砸毁了些营帐和器械。他见楚军大营中制造有舟船,大量铁锁、木板,还有些辎重,知道楚军打算渡河追击,不禁冷笑。

‘烧了你们粮草大营,看你们还有否胆量再运出关城做渡河打算。’

当即凌空盘旋着疾往地面落下,楚军早知道他的仙人之翼的厉害,怕他落下就架设起更多巨弩,甚至弓手纷纷搭箭待命。眼看步惊仙落下时,万箭齐发、巨弩齐射。

不料那些机驽的巨箭都被步惊仙抱住,那些弓手射出的箭矢他毫不理会的任由击在身上,却没有一支箭弩能够伤他分毫。

步惊仙催动心决,将能量猛然关注于七星龙渊之内,借剑身骤然生气的高温极速斩过巨弩箭,那木制的巨弩立时燃烧起火焰。被步惊仙抱着虚空挥舞一阵,火焰便成熊熊之势。他带着巨弩箭,飞冲落下,直把巨弩箭投出,撞穿装粮草的营帐,点燃了里头的马料。

楚军将领见步惊仙拿着燃烧的木头左飞右移,到处点火,知道火势难以扑灭,忙下令大军撤走。

连绵十里的楚军大营渐渐陷入大火之中,楚军来得及逃出去的,全退入了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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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天下皆战(十九)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九十节天下皆战(十九)

关城驻军几十万,不比空虚的郑国关城那样最多不过几千人,步惊仙眼下没有时间去破关杀人,见状也就抽身飞走。

见识了他厉害的关城楚军一连多日都不敢出关,还以为步惊仙在关外的神魂不灭军大营里头。

然而步惊仙在袭击楚军当晚就已飞走。

直飞上云霄之中,避免被地面的关城楚军现。

夜色下,鸟儿也不见踪影,只他一人在云雾中翱翔。

自从上次那下仙随李夫人走后,许久都没有消息。步惊仙十分担心那下仙会恢复记忆,如果那下仙当初是为阻止北灵老人而死,哪里还会帮助他呢?

这些日子,为确保郑、楚的仙人不会迷惑周国的军民,步惊仙把大事都交了给原来的燕国上仙。陈国仙人无心参与这些事情,齐国仙人更是置身事外。

步惊仙让原燕国上仙设法与郑、楚两国的仙人交涉,如今还不知道结果。

陈国的战事激烈,但拜月尚且能够掌控,有陈国强武派兵将听命拜月,神魂军又异常悍勇,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

步惊仙没敢多久,又飞到皮城查看战况。

到是见郑军正对皮城起进攻,看到他出现半空,久攻不下的郑军慌忙撤退。全知道他有独战大军之能。

皮城的城池被投石机砸毁多处,爬上攻城梯的郑军还没撤走,就被城墙上的神魂军跳到梯上,力一蹬,那云梯靠墙那头就整个倾倒跌地,连那个神魂军在内,一条梯子上的几十个郑军大多摔死、摔伤。

偌大的皮城四面围墙,共百多架云梯分别被百多悍不畏死的神魂军牺牲自己从墙头倾倒。那场面既让人热血沸腾,又让人满心敬佩。

防守的神魂军见郑军撤退,纷纷对着半空落下来的步惊仙欢呼胜利,喊叫着“信神魂,的自由;逆神魂,天必诛宗主到,堕落者惊恐而逃……”

城墙上抬扶伤员的都是强壮的将士,负责岗哨查看郑军动向的则是些年纪十至十五岁的孩子,他们不能拿着沉重的军用大剑,使的都是木柄长枪。但一个个神情严肃,显然已经明白了战争的残酷。

负责皮城战事的是拜星的贴身护卫,秋剑使。

听步惊仙询问战况,忙答道“宗主放心,郑国攻城的云梯都已经毁坏,刚才那些还是他们刚运到的,其它关城防线的情况都还稳妥。大家个个悍不畏死,奋勇作战,一直用一条命换郑军云梯上几十条人命,郑军根本没有爬上过城墙楼。”

“通知星夫人,不出五日,飞仙东宗的高手会投入战事,战况会变的更艰难,郑国飞仙宗真正的高手如今都在飞仙东宗,她们加入战事,缺乏高手的我方形势必然更危险。但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设法再守七天,七天之后,郑军会退。”

“是”

七天,步惊仙的计划最关键的就是这七天。七天时间,他率领的突袭大军能够攻到郑都。

七天时间,大军足够从郑国北关杀到郑都

而此刻,少元所率领的精锐部队,正在赵姬指挥安排的木筏上乘坐。

这时候本是秋季,河水本来没有结冰。但妖剑师的妖剑冰雨,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把整条长河冰结。

赵姬在长河分流处停住木筏,执着妖剑师的另一把得意之作——西风。

每当急滑下来的木筏到达分流处,一冲飞出时,赵姬便用魂决能量催动西风的异能,斩出一股狂风送那木筏飞的更远,直横过百丈天然鸿沟,飞撞进对面属于郑国领土的树林之中。

大战前,步惊仙寻妖剑师求剑,那妖剑师十分爽快把冰雨赠送给平素与其有交情的赵天,说他沉默寡言、冷若冰霜;又把西风赠送了给赵姬,说她行走如风,般配西风;将地怒赠送了给少元,说他刀枪不入,厚重如大地。

直到所有人都飞过对面,赵姬才收起西风宝剑,擦拭满脸汗水。用这西风的异能,十分消耗体能,坚持至今,自然恢复根本补充不过来。把几千人乘坐的木筏都送过去,赵姬险些活活累死。

“好了,我们赶紧去旧周,准备攻关。”赵天拍了赵姬肩头一把,后者直摆手道“让我休息一会。”说时直喘粗气,赵天这才知道她累到极点,忙去牵了马匹过来,在一旁静静等候。

话说鬼见愁乘坐木筏飞过鸿沟时,直吓的放声大叫,浑然不顾平素吹嘘的那副威武形象。

眼看木筏流星般飞过鸿沟,来不及稍稍喘口气,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木筏带的直撞上棵粗壮的大树。

剧烈撞击中,木筏四分五裂,乘坐在木筏之上的他们,个个被四面抛甩,重重摔落地上,无不摔的七晕八素,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

鬼见愁恢复清醒爬起来时,直叫骂道“他祖母的,什么狗屁突袭,还没去打郑军就先把我们摔剩下半条命了真亏他左岸想得出这种混账突袭主意,要不是老子我身强力壮,早他**的就被摔死了……”

一群与鬼见愁一起摔落的战士有人爬起来扶他起来,关问有没有大碍时鬼见愁就叫骂道“老子能有屁事连你们都没事,老子这种天生的万人敌还能有事?都他祖母的起来,你们几个还他**的赖地上做什么?屁大点摔碰就让你们疼的爬不起来了?看看老子,都学学老子这种无畏、这种勇敢就不会怕什么疼痛了……”

众人早就习惯了鬼见愁喜爱吹嘘自己的作风,有些偷笑着爬起来,都听见片刻前鬼见愁哎哟叫喊疼痛的那些话。

众人在少元号令下集结,清点人数,查问伤势。果然如步惊仙预料的那样,没有一个被摔死的,最多也只是重伤的修养了两刻钟而已。

“左岸早早就教授你们学习神魂心法果然有远见,有你们这群勇气一起作战,我相信任何敌人都不可能阻挡我们的脚步”少元高声喊话说着,学黑狼王般在战前鼓舞士气。见众人个个战意昂扬,高呼答应了,便拔出地怒,直至北关方向喝令道“先赶路五十里,然后吃饱喝足,休息睡他三个时辰,紧接着就要一口气冲到北关,杀郑军一个落花流水,把他们的美女金银都变成我们的”

第九十一节 天下皆战(二十)

赵姬和赵天分别带领勇士攀爬城墙上楼,杀那些在城楼放箭的弓手。

到达北关附近时”天色已黑,少元见还没有到郑军歇息的时辰,就让众人先吃些干粮,稍作歇息。

【……第十二章神魂仙君第九十一节天下皆战(二……】

少元心思不如步惊仙及拜氏公主那么慎密灵敏,虽然学了神眼,但只能区分对手体能、内力的颜色,多寡。无法通过那些颜色各异的光迅速计算出对手的体能、内力的高低。承受几轮攻击之后,也不去计算这些费神的东西。

而这化虚之术并非如别的武功般学了就能够运用,全凭在战斗中把握住那受伤害的瞬间,抓住了,则能成功施展;抓不住,毫无用处。

一众战士哈哈失笑,询问的那人也讪讪放下手臂。

“大哥,关城这里交给你了……”

“我陪你冲杀过去……”

赵姬见兵马终于冲入,独飞奔少元那边。

她到时,见少元还释放血毒在杀人,忙提醒叫道“大军已经入关,不要再放血毒了。”,少元知道血毒会杀伤自己人,即使同样修炼魂决的,但如果功力不足,也会受毒雾侵害而体能迅速下降。经赵姬提醒后连忙收功,与赵姬分别夺了匹郑军骑兵的战马,翻身坐上。

关城大门被鬼见愁打开,一千个战士在城门内围成几层抵挡郑军的围攻。

这些人大多是北地的战士,虽然不畏战斗,但并非如神魂军那般能够因为对神魂意志的信仰而悍不畏死,能够争先恐后的牺牲自己去换取敌人的性命。所以能够对这场突袭战斗有信心,一是因为行动是由战无不胜的北君制定,二是因为行动是由与北君齐名的、万人敌少元所率领。

少元放完信号又继续乱冲乱杀,知道同来的人抵挡不住那些内家高手的攻击,见到有内家高手就冲杀过去逼退或杀死。越战他越勇,越战越充满自信,到最后一直边杀边叫嚷道“难怪左岸能在低山关跟几十万大军交战,原来我少元也可以,什么郑军!全是绵羊、尽管多来点让我杀啊!”

郑军不能突破少元率领的三丰魂决高手组成的铜墙铁壁,纣缠厮杀许久时,激战中的少元一声爆喝,双足接连跺地,只把大地三十丈范围震的布满了裂痕。他哈哈狂笑声中从怀里取出烟火,点燃投空。

歇息了两个时辰,少元就醒来,反复练习步惊仙所传的化虚之术。原本神魂军中只要五重心法以上者都得到传接,但后来发现只有魂决心法达到十重后才能够掌握这化虚之术,其它内功心决根本不能练成。因此,神魂军中就只有拜氏公主、少元、赵氏兄妹及四季剑使几个能够修炼成功而已。

有一次乒惊仙就问他“你不怕那楚多的丈夫带一群人打你吗?”,少元当时就没有吱声,说正起劲的情绪立时如被冷水浇头”没了兴致。

等到二更时分,少元才率领众人冲出,自北关内的峡谷道口杀出!

而此时,却正好被步惊仙利用。

赵姬点头答应中,两人一起挥剑砍杀冲锋。

郑国北关城依天险隘口而建,后面一里地外的谷道口外才能驻扎大军营地,关城处的守军平时只有两万人,其它军马都驻扎在大营,一旦战事”片刻就能赶到。

郑军冲不到关城,全堵在路上和营区里面,大营人少那面突然被魂决高手冲入放火时,不由变的前后皆乱。许多兵马回到营区救火,然而堵在路上的郑军依然还有很多。少元与赵姬足足冲杀了一个多时辰,才得以冲入郑军大营。

那些冲撞向他的战马纷纷被他撞的东歪西倒,刺到他身上的兵器无一能够伤他分毫!其它人见状个个奋勇激动,直照着战马推击或硬碰。

关城外,杀喊声大作,赵氏兄妹率领的旧周大军蜂涌冲来接应。

“看吧,说说就已经害怕。嗯到做不到有何用?世上空想的人很多,敢去做的才是真英雄。”,少元因为北君的一句话想起北灵山时已故亡师的话。这让他充满了信心。

他杀的痛快,许久才想起释放血毒,便催动能量场,学步惊仙教的那样,霎时大量死伤的郑军血液都被炼化,毒雾迅速扩散,直把郑军成片成片的全部毒倒。

那些魂决高手在围攻中被杀死了三百多个,剩下的见到他们终于赶到,不由个个振奋。

少元为此让人每日围攻他四个时辰,只挨打,不还手。经过半个月的练习,才算纯属掌握。但激战时心思关注的更多”能否运用在实际激战,少元并没有多少把握。

“哈哈!别说几十万,今天你们郑军有几百万我少元也不怕……”

当年在北灵山时,少元说了许多对未来的梦想,尤其爱说那些幻想如何占有黑狼族里美女的事情。

少元嘿的失笑道“谁叫你**了!不会当作战利品、当成奴隶留着回家再玩啊!你怎么比我还笨呐?”

飞起高空的烟火绽放开时,潜伏在郑军大营的一千个魂决高手纷纷点燃火把,冲入大军营内到处纵火!

当鬼见愁冲到北关城时,关城中的郑军浑然不明所以,而鬼见愁及众人则纷纷大喊“郑都已经被攻陷,你们北关大营的兵马都已经被杀败”只剩你们孤守关城、还不投降……”

关城的将士虽然武勇”但也敌不过鬼见愁率领的精锐。郑国大将都在大营待命,也根本想不到敌人会突然绕到关城里面袭击!

而关城方面的战斗同样激烈,郑军知道一旦被敌军冲入关城,必然惨败。

“这世上想到事情的人有很多,但想到又能去做的人很少。没有多少事情是在做之前就能保证成功的”敢做,你才有做成功的可能。一旦行动了,就不要去忧虑如果做不好、做不到的话怎么办。因为那会让你更分神,你只需要偈尽全力的设法做到就行了。”

就有人举起手,弱弱的问说……宗主说过不允许**…………

那些武修看见攻击好似石沉大海,少元满不在乎,又都怕他随意就能把一群人推倒的可怕力量,纵然一群人围攻他一个,竟也只能退避他凶猛的攻势,再寻机攻击他破绽。只是如何攻击都不奏效,渐渐都感到畏惧,拿他毫无办法。

厮杀一阵,郑军大营的武修者赶到,诸多内劲外兵,接连打在少元身上,但他化虚之术运用纯熟,受了几轮攻击,发现化虚之术果然厉害非常,不禁张狂得意大笑。

毫不理会那些武修者的攻击,只管挥动地怒肆意冲杀挥折。

少元知道这次的成功与失败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如果被击败了,突袭行动必然失败”只要他不倒下,众人就不会丧失战意,就能带着能取胜的信心奋勇杀敌。

这番话自然让郑军不会坚信,尤其城楼上的分明能看见大营处安然平静,但城关下面的郑军将士却有些半信半疑。

关城上的郑军吹响警报,大营的郑军匆匆整备,快马先锋疾风奔来关城支援。却在峡谷道口处被少元带的人马拦阻。

这时关城的战斗局面渐渐明朗,赵氏兄妹杀的城楼郑军死伤一地,直从到关城下的阶梯,堵着让关城一至三十层里头的郑军都冲不到城门支援。过不多久,城门的郑军被鬼见愁率领的魂决高手杀的七零八落,没有补充,城门下的神魂军得以蜂拥冲入,直奔少元那里过去。

少元手执地怒,眼看骑马飞奔冲过来的郑军,高举宝到喊道“让他们知道周国万人敌之师的厉害!”,便一人当先,举剑迎那些骑兵飞冲过去。

少元阻挡支援的郑军,越战越勇,见到武修者就冲杀过去。被飞仙宗弟子击中时依然无事,不禁越打越得意。“什么霸道无双的十方九五之尊,在北灵山的魂决面前简直是笑话!让我少元告诉你们什么是霸道无双……”挥舞的宝剑就越发迅快,犹自觉得杀人太慢的不断夺来郑军的铁枪,每次投掷都能把贯穿二、三十个敌军的身体!

当时少元有些忧虑不能担当重任时,步惊仙对他说了句他很熟悉的话。

“什么武修高手!这些招式用来杀鸡的吗?在我少元面前,你们统统都是柔弱无力的绵羊!”

众人其实都非常紧张,郑国北关有几十万大军,郑国将士个个勇猛,他们中除少元外,其它人并非如北君般有刀枪不入之体,一旦行动失败,怕只有少元能够活着离开郑国北关而已。

鬼见愁领了一千人直奔北关关城,少元则率领三千人列队在峡谷。”抵挡郑军大营赶来支援的兵马。还有一千人奔往郑军大营外面潜伏,等待时机行事。

关城内的驻军纷纷自楼梯下来,奋勇围攻鬼见愁等一众人,一时堵塞的关城内人贴着人。冲到关城城门下的神魂军根本不能寸进。

赵姬催动妖剑西风,漫天狂风肆虐,便把被郑军救灭控制住的火势催动,不片刻大营就陷入火海之中,让郑军再不能扑灭浇熄。

一众跟随少元袭击北关的勇士都睡醒后,便都吃饱喝足,直奔北关方向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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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群龙争斗 第一节 兵逼郑都(上)

第二十一章群龙争斗第一节兵逼郑都

北关城的激战足足持续了五个时辰。

郑军死伤三十多万,其中一大半都是被神魂军围堵而离不开大营,活活葬身火海。

变成俘虏的有八万多,剩下的那些虽然逃出,也都溃不成军,七零八落、各自逃生,不成军势。

少元依计划在北关城留下五万兵马,由赵天统帅。防止郑国有兵马效仿他们的作法,直接破关攻打旧周、长驱直入攻陷了北阴城。

剩下的六十万人,全在少元率领下一路朝南冲杀,直奔郑都方向而去

“大家加快度,不要被疲累所击倒,郑国内已经没有兵马能够抵挡我们,杀到郑都与宗主汇合杀到郑都,那里有无数美女,无数美食你们不是都吃咕噜果吃厌倦了吗?不是都想有多点美丽的女奴隶吗?郑都那里,这些都有”

便只有北地的那些兵马兴奋的呼喊答应,赵姬见神魂军无动于衷,便忍不住提醒少元道“说这种话,有违宗规。”

“哎呀——特殊时期鼓舞士气,老神魂意志追求者不在乎顿顿吃咕噜果,但北地的战士们吃腻了啊我都吃腻了,要不是打仗,还吃不着烤全羊呢”

赵姬拿少元无可奈何,只好沉默。

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北地的入道者非常不能接受神魂宗的规矩。都愤怒的觉得为什么本属于自己的财物会变成公有,自己也不能想吃就吃,还需要用信奉度去换,而那些信奉度让人顿顿吃咕噜果有余,顿顿吃肉却远远不够。

直到战事开了后,北地的兵马心里的不平才消减了许多,也是因为目睹了神魂意志追求者战斗中的悍不畏死精神。无不暗中敬佩,自愧不如。

北关郑军第一次进攻旧周城池时,城楼一处被投石机砸出个坑洞,让守军无法战在边缘射击和攻击顺云梯攀爬的郑军。

正在众人担心的时候,城楼上许多年老的神魂意志追求者竟然一个接一个的跳进那破毁的陷里头全部就地势伏到,然后让其它跳下来的人直接落到背上,贴着自己伏到。活生生用血肉之躯把那个陷的坑给填了起来

这种群体自杀求胜的行径,不要说震撼了北地的那些战士了,连目睹的那些郑军都愣呆看着,难以置信世上有如此不畏死亡的军队

当时北地的战士才敬佩起那些过去心里看不起的孱弱神魂意志追求者,才觉得与他们一起食用本属于他们的那些肥美鲜肉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悍不畏死,真正的悍不畏死。

每一次有城楼破毁,神魂意志追求者都会如此群体自杀的去填满,每一次郑军的云梯爬满人时,都有神魂意志追求者牺牲自己跳到云梯上面,蹬足把云梯推倒,用自己的性命换敌军几十条性命。

郑军所以没能攻陷旧周,就因为神魂意志追求者的这种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郑军的勇士根本无法通过云梯攀爬到城楼上,郑军的投石机根本无法让城墙被破坏出守军无法防卫的缺口。

北地的战士从那时候开始,才对神魂意志追求者认同,愿意亲近。

少元率领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内部空虚的郑国根本没有军力能够抵挡他们的攻势。

身在郑都的郑王得到败军送到的军情时,整个人脸色灰白的瘫倒在王座上。

郑国朝中文武个个惊恐害怕,纷纷进言,劝郑王带领百官离开郑都,到前线视察战况。实则就是逃亡出都,到前线大军中寻求保护而已。

郑王初时还不甘心做出放弃都城,外出逃亡的决定,然而国内各地方的兵马军力汇合统计,能够及时赶到支援的不过三万,根本无法抵挡东、北两面来的几十万神魂大军。朝中文武没有几个不害怕,一日之间不停劝阻,宫中上至太后、下至妃嫔太监侍女,个个都收拾行装只等逃亡。

次日又得军情报告,说神魂军日行五百里。

郑王终于心惊胆颤的下令弃都。

郑都中得到消息的商贾这时已经带了家财离开郑都逃命,百姓能走的也都跑了。朝中文武护着郑王离开王宫后,见郑都内异常的萧条。郑王想起满怀雄心壮志,想起昔日的郑国威风,如今的境地,禁不住满怀伤痛,不能自已的在马车中落泪。

大队经过左庶长府邸时,兵卒来报说左庶长及信侯、天籁公主都带领了府中的护卫兵甲加身,前方迎候,希望能够保护郑王出行。

便有人劝阻郑王说“此时此刻,君上不可不防啊”

郑王也知道左庶长和凌落的厉害,便叫飞仙宗的高手保护他的车驾,让左庶长和信侯他们带领的府中护卫在后面走,不许离近了王驾。

车驾中与郑王同乘的越绯十分不快,劝道“君上,臣妾之见,还是让左庶长在王驾左右保护比较妥当。”

“特殊时期,王后请体谅本王的考虑,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越绯叹了口气,道“至少让信侯或左庶长其中一人稍稍离王驾近些一那北君袭击,有此二人之也可保君上万全”

郑王不想太过拂了越绯的心意,又想故作大度,就道“好,那就让信侯到中队待命。”

话说传令的郑总管奔到后队,凌落听了,就要劝他父亲去中队,左庶长却必须他去。两父子都知道万一神魂军追来,最后面的队伍必然要负责断后,正争执不下时,郑总管阴阳怪气的笑道“君上的命令说的很清楚,左庶长与信侯好似没有听明白呀——”

凌落忙道“请郑总管明察,左庶长保护陛下更为稳妥,是故……”

左庶长这时阻止他说下去道“我儿虽然武功盖世,但没有能够面对万千军马而又寸步不移之能,断后之事,不适合由你做。此次行军路线专走多峡谷道的地方,届时断后者必须能让追击的神魂军不能过去,我儿自问能够做到吗?”

凌落这才叹了口气道“如此,父亲心”

这才要与天籁公主一起前去,郑总管又拦阻道郑王只让凌落一人到中队,天籁公主只好留下。

第二十一章 群龙争斗 第二节 兵逼郑都(下)

第二十一章群龙争斗第二节兵逼郑都(下)

凌落走后,左庶长看了眼头戴面纱的天籁公主,招她到身旁低声道“以那北君之智,料想到郑都有哪些高手,必然会亲自袭击君上座驾,同时分兵多路于八方道同时发起攻击,那时候兵荒马乱,你如此模样实在太惹眼,最好去换上套重装步兵的兵甲穿上,如此才不致成为敌军显眼的攻击目标。虽然兵甲重达百余斤,必然让你辛苦,但习武之人,此刻又是特殊时期,不可害怕疲累。”

“是”天籁公主恭敬遵命,忙上了马车叫人取来衣甲换上。

左庶长十分宽慰,一直觉得天籁公主虽然是天之娇女,然而却毫不娇气。故而这时首先想到她的安危,唯恐有失。

郑王一行虽然加紧赶路,然而太后、妃嫔都受不了车马颠簸之苦,随行所带的东西又多,郑王及群妃、文武官员的行李就有千辆车载。根本走不了多快,许多军将都暗自焦急,然而劝阻过,太后及群妃哪里舍得舍弃财宝,都认为不会有事,文武百官自然也不愿意丢弃财宝行李。

也就只能如此缓缓行军,每日还十数次停下休息。

第四日时,寒枫在内的许多被郑王调派到边远地方的部属都带领了兵马赶到,开始郑王十分忧虑,恐怕有变,但见那些人无一违令的靠近王驾,都只是前后防卫,才稍稍放心。

然而却有些文武官员乘机挑拨离间道“君上万不可疏忽大意,试想那寒枫将军率兵马赶到这里至少也需八日,即使马不停蹄星夜行军,也要五日。那时神魂军尚且没有攻破北关,左庶长如何能够事先料到?说不定北关被破其实是有内奸……”

郑王心里本有这番疑虑,但眼前形势也不便发作,便不对此事加以查问。

寒枫将军与众将到队后拜见左庶长,都得了命令,又匆匆率军前行,直奔八方道预先做应敌准备。

郑王知道寒枫将军等人擅自离开,心里不由疑虑更深,虽然有越绯在一旁劝慰,始终不能放心。唯恐这一逃,将来就变成了左庶长的傀儡,变成周天子那样的、被人操纵的傀儡君王。然而眼前形势又让他无法可想,只有暗自祈祷左庶长不会如此。

话说步惊仙在郑王逃出郑都的第四天率领神魂军攻破郑都,少元带领的兵马也只比他晚到一个时辰。

偌大的郑都如今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留下。

“郑王果然逃了。”

少元得了兵马搜查回报,就去见步惊仙,十分失落。

“逃不了。留下不擅长骑马的人搜掠郑都内他们带不走的财宝、粮草,然后一把火将郑都烧成废墟。此后不可逗留,直接经过北关返回旧周。”

“途中攻占的城池统统不要吗?”少元大惑不解。

“不要。只让大军回去途中能带走则带走,能招降就招降,不能带走的则烧杀。那些城池没有地利,我军难以防守,异日郑军一旦反攻必然不能保住,平白流血丧命而已。只需要在重要关卡留下一到两千兵马暂时驻守即可。”

安排妥当之后,少元与步惊仙两军合挑选擅长骑马作战的三十万人,稍做休息就追赶逃亡的郑王而去,其它的则留在郑都搜刮抢掠。当时郑都的人离走匆忙,许多东西或者不便携带,或者带不下,倒也收获不少。

步惊仙率众追赶两日,飞空观察时见郑王果然如他事先预料般走了八方道,并且到达时间比他预料的更迟,知道是带的东西太多拖延了行程。

‘武尊秋叶、大师兄凌落、左庶长、飞仙宗长老必然都在大队之中。能否擒住了这郑王还真没有把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倒也期盼不得许多了。’

步惊仙回到大队,便吩咐大军分作八队,四队绕走到八方道的四条可往西南方向的谷道,四队同时进军追击。

“你们四人必须星夜不停的绕走到四条谷道外拦截郑国兵马逃跑,假如在出口发现有郑军,那就不必拦截也不可交战,立即退回。”

那四人一齐领命,各带了五千人离队先走。

又疾行半日,步惊仙交待少元、鬼见愁、赵姬三人分别领一队走八方道三条不同的路口追击,自领一队入了最近的谷道口。

事先他飞走谷道上方,查看有否伏兵,发现四条追击的谷道口均被乱石堵路,谷道上方因为地势太险根本无法在高处埋伏兵马。便把那些阻道的乱石全部推倒击碎,未免被郑军发现,他也无法到谷道出口查看是否有伏兵,然而事先他已有交待,不怕谷道口郑军设伏会杀伤拦道的兵马,倒也并不担心。

却说郑王这晚进了八方道,大军本要在进入八方道中央驻扎休息,不料快走到时背后来报,说神魂军追到,连忙仓皇催促快走。

赵姬率领一队走一条谷道追击,途中却碰上郑国的大将军寒枫率领的五千兵马拦阻,双方在峡谷道互相厮杀。

鬼见愁率领的一队则碰到左庶长的得力臂膀,有八智勇将声名中的两将,一时侠道相逢,双方都知道勇者胜的兵理,立时拼在一起,厮杀的激烈。

走在最后的左庶长见到步惊仙的旗号杀到,立即转马掉头,着部属智将率众抵挡,一人一骑直奔后方,走出到途中时见到传令军。忙喝问道“快说”

那人知道战事时左庶长素来要求免去一应啰嗦,也不下马的立即回禀道“三队遇到的是周国大将赵姬,二队遇到的是周国大将鬼见愁,三队遇到的是黑狼王之子少元。”

左庶长二话不说径直驾马前赶,一路喝喊叫着让路。

直追到凌落身旁道匆匆交待“北君必然自空偷袭,务必保护君上周全,否则提头来见”

“遵命”凌落忙抱拳领命,目送左庶长前去。

经过郑王车驾时,左庶长没有下马,抱拳禀报道“启禀君上,敌军分作四路追击,形势危急。其中一路领兵的是黑狼王之子,北地的万人敌少元,臣恐有失,必须亲自前往抵挡,请君上恕臣不遵之罪”

说罢便又呼喊着让路驾马直奔前面过去。

话说少元遇到郑军拦道时直接一跃跳下马,挥剑冲杀,那些郑军根本抵挡他不住,被杀的尸横谷道,然而却没有人推却,他恐怕血毒误伤自己人,冲杀半响,也只冲前了五十多丈远。

“既然不怕死,就让我少元杀个痛快杀到天黑看你们还有没有人来送死哈哈……”

少元意气风发,只管杀人,也不焦躁。

那些在后面挤不上前的北地战士纷纷高呼喝彩,个个士气高扬

少元杀的正起劲时,突见郑军中央让开条道,正欢喜要冲过去时,见前方让出的道路中一条快如疾风的白影飞掠而至,那匹白马之上的人手执长枪,朝他当头刺到。

人马未至,少元就先感受到一股从未体会过的庞大压力,当即不敢大意的连忙双手握剑,横档胸前。

惊雷般的一枪与他的地怒宝剑交击时,莫可抵御的强大冲力推的少元接连后退十丈才能稳住势子

马上的人弃了长枪,提着柄比寻常战剑更厚、更重、更长的巨剑一跃下马。

少元定睛一看,只见这人头顶金盔,身穿银里泛黑的胸甲,双臂套暗紫的护甲,腰扣黝黑的腰带,足踏一白一红不同色的战靴。

如此战甲,颜色不伦不类,实在怪异。

如此战甲,天底下也只有一人穿戴。

少元立时知道这个强大的男人就是郑国左庶长、被郑国先王封为骇世神武王的凌曌。而他这个曌字,也是郑国先王所赐。当时左庶长认为太过狂妄,多次推却,郑先王都绝不允许。

当今世上也只有左庶长的战甲如此古怪。然而这种古怪之极的战甲却被称为天下第一甲。其中又有两种含义,一是指此甲防护功效天下无双;二是指这甲象征的荣耀天下无双。

当年郑王对左庶长极其尊重、喜爱。每每国内搜集到天降陨铁,精炼之后都要为左庶长打造战甲和武器,然而天陨并非求即能得,质性不同,造出的成色又各不相同。左庶长的战甲和那柄巨剑,是郑先王在十五年中分七次用官员进贡的陨铁炼制。

认出是他,少元又惊又惧,心中忍不住的一阵兴奋激动,期盼着接下来的交手。

“你就是天下第一万人敌,郑国左庶长凌曌?”

左庶长竖剑身旁,打量少元一阵,微笑道“周天子敕封的神勇王果然少年英雄,难怪听说黑狼王常言此生得神勇王为子,死得瞑目。”

少元把剑一举,张扬的笑道“来今日我少元就要会会你这天下第一的万人敌,看看你老没老”

少元这时也不敢不谨慎,忙以神眼神通认真查看、计算面前左庶长的战斗力。

为求精准,首先全力以赴里的朝左庶长重斩一剑,兵器交击时,立时将其体、内光亮记的清楚。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节 追击战(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节追击战

便知道左庶长体能七千二百,如他一般拥有的百战天赋瞬间提升的杀伤性体能为一千八百,抗打击体能为五千四百,神十,灵十四实际战斗力两万五千四百,绝对战斗力达到三十五万五千六百

而此刻的少元自己魂决心法十七重。

体能七千二百,双百战天赋提升的杀伤力为2oo%,抗击力2oo%,瞬间虚增体能为三千六百。神十,灵十四。战斗力两万一千六百,绝对战斗力三十万零二千四百。

两相对比之下,左庶长的杀伤体能不如他,然而抗击力又在他之上。也就是说,他们交手,倘若不能用兵器直接击中对方的话,单凭身体的攻击、以及兵器的碰撞震力,谁也无法伤到谁。

双方手中拿的都是神兵利器,提升的杀伤力十分可怕,若被砍实,谁都不能承受。

便是比拼彼此的武功招式,反应快慢、交手策略了。

“真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分出胜负。”少元算出战斗力禁不住有些感叹,心里十分佩服左庶长的厉害,知道他自己靠着长河得到的黑石、心法才能修炼神,并不敢以自己的心法修为高深为荣。

左庶长晒然一笑。“只怕要看神勇王对心法境界的理解是否与高度相当了。”

少元也不在乎隐瞒,不解反问道“心法一直修炼就是了,要什么境界理解。我的武功非常干脆,也不必练什么招式。”

“那可未必。”左庶长说罢举剑,转而吩咐身后军将道“你们去保护君上,这里有我即可。”那些军将个个对他信心满满,纷纷应命撤走。左庶长这才对少元道“出招吧。”

少元也让背后的兵马退走远些,以便他施放血毒。

“我来了”少元说话间催动魂决能量场,人如奔雷般挥剑过去,却被左庶长轻易横剑挡住,连攻七剑,都没能突破左庶长的防守,当即一声大喝,催动能量场、炼化那些被他杀死的郑军将士流出的血液,化为浓浓毒雾。

本以为如此能够制敌,不料在血雾中他凭借神眼接连进攻,不但都被左庶长全部挡住,更现左庶长的体能没有丝毫减弱,完全不惧怕他的血毒雾气

少元接连攻了三十七剑,全都没有收获。而左庶长一直防守,没有反击一招半式。

“你为什么不怕血毒?难道你也如北君般修炼的一样武功吗?”

少元早就觉得左庶长的体能、灵数都与他相当,心里猜疑,这时见他果真不惧血毒,再忍不住不问。

“未曾与北君交手,不知虚实,倒无法回答神勇王的问题了。”左庶长说的平淡,末了,语锋突然一转,道“只是神勇王如果只有这些手段,恐怕今日只有败退一途。”

少元听了十分不以为然道“不要唬我虽然我伤你不到,但你也休想能伤着我就不信你有什么甚妙招式能让我抵挡不住。”

说话间,左庶长挥动巨剑,竟然生出一阵疾风,将那些血毒全卷上高空,两人便都看清了对方。

少元竖剑面前,叫道“尽管来攻”

左庶长淡淡道“恐怕君上有失,故而不得不战决。然而念在神勇王之师是儿凌落至交师弟之徒,今日留你一命。他日倘若再犯郑国,战场相遇时,神勇王的武功倘若没有大进,就不要怪我剑下无情了。”

少元自信满满道“口说无凭你只管来攻,我不信你能击败我”

说话间,少元就看见左庶长头盔下、额头上突然显出头黑色的腾龙印记。

紧接着,左庶长挥剑攻来,而在进攻的同时,突然如同有十几个他,一起朝他扑了过来。

当先一剑被少元格住,剑剑交击,左庶长的剑推不前丝毫,而少元也无法将他震开

就在两剑交击的同时,少元眼睁睁看着第二个左庶长一剑刺中他胸口,心中的惊慌、震撼根本不能言表。

那根本不是分身化影之术,更不是因为度快而形成的重影。因为在神眼中,那十几个左庶长每一个都形容真实,每一个的招式动作都能够绝不相同,每一个都有体能、内力的数值,并且每一个的战斗力都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灵数、只是绝对战斗力

第二个左庶长一剑刺实,在他灵能喷的同时,与他剑剑相抵的、与刺中他的那个左庶长都同时消逝。

喷的灵能就这样丝毫不能伤敌的过去。

灵能喷结束的同时,第三个左庶长又挥剑过来,少元连忙格挡,然而如方才一样,第四个左庶长的剑又刺中他的胸口

消逝的左庶长又现身,始终是十五个之数。

不断的进攻、不断的一个与他剑剑相拼、让他丝毫不能他顾,另一个一剑刺中让他失去灵。

少元连失五灵,毫无应付之法,不由畏惧的全力退避,然而这时候他已经被十五个左庶长包围,退不到两步,身旁的左庶长又一剑拦道,他接连闪躲两剑,第三剑再闪避不过,被迫格挡。

十五个左庶长围着少元一直进攻,被包围中央的少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打的灵数迅减少,片刻就消耗殆尽。

而这时,左庶长也不再以剑刃攻他,每次攻击都用剑柄撞击,连击中十记,少元的体能便被打的低至五十

连怒宝剑都不够力气举起,颓然半跪在地。

直至此刻,少元犹自难以置信,犹自不明白左庶长施展的是什么武功

十五个左庶长,此刻合而为一。体能、灵数,一点没有消耗减弱。

“请神勇王领兵退去吧。”

左庶长说罢,招呼战骑近前,一跃翻身上马,疾奔而去。

少元犹自没有从惨败中回神,盯着地面久久呆,握剑的手紧紧用力,原本的意气风如今变成自觉无比渺的悲痛。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万人敌吗,如此武功,我怎么能够打赢……’

话说四路追击的兵马厮杀时,步惊仙飞上峡谷,在八条峡谷道中央的宽阔地带周围的峭壁上静候猎物。

不多久便看见郑王的车驾从峡谷道中奔出,当即展开光翼,一手握剑,双足屈着、蹬着峭壁的石上,另一只手也按着壁面,骤然力推掌蹬足,直朝疾奔中的马车俯冲过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节 追击战(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四节追击战

步惊仙自正上方疾投落下,下方的人难以看见。

然而,在他距离地面八十丈时,时刻注意着天空情况的凌落现了他。

“保护君上”

凌落喊叫警示的同时,人已施展着凭虚御风、全身绽放白光,疾飞而起,直往郑王的车驾过去。

眼看凌落能够及时扑到,步惊仙凌空疾旋,模仿王决流星追月,全力掷出神兵七星龙渊

剑上红光骤亮,疾扑奔走中的马车,眼看要射到时,凌落结印的双掌伴随怒喝声骤然推出。

神决绝技,神护光幕骤然在马上上方半丈亮起,落下的七星龙渊骤然受阻,剑刃仅仅刺入三寸,便再不能前进丝毫。

步惊仙拍动光翼,疾飞扑落,一把抓住剑柄,力前推。

红、白亮色的能量场骤然催放,如剑与神护光幕的较量,争斗激烈。

“喝—啊”

七星龙渊在步惊仙的力推动下,一点点的朝内推进。

几个神宗高手这时飞到,神来剑气纵横飞射,化成道道弧光接连轰击在步惊仙身上。

却被化虚之术抵消的没有多少伤害,转眼又在步惊仙高的体能回复作用下达到完全体能状态。

凌落全力以赴维持神护光幕,一时不能分身施展别的招式。

马车车厢突然爆裂炸飞,一团白光同时自越绯双掌推出,竟是神来之剑中的灭魔式。

不等白光飞出,步惊仙已经振翅退走,那柄巨大的光剑就以毫厘之差飞过空处。

一击没能得手,步惊仙知道不可能在凌落为的众神宗高手保护下杀死郑王,疾风般飞上高空,投入高处林地而去。

车厢中的郑王一阵后怕,忙道多亏了王后及众神宗高手。

越绯直催促车马快走,凌落飞落马车边缘,不敢离开半步的警戒守护,其它神宗高手也都施展凭虚御风环绕马车戒备,怕北君随时回来。

而这时的步惊仙已经飞到鬼见愁带兵进入的谷道,冲落堵塞谷道的郑军中央杀人催化血毒,一路飞冲乱斩乱杀,直到前头时,看见鬼见愁被两个郑国将领杀的只能抵挡,已经失去了,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鬼见愁的体能都被震伤数百。

‘郑国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将领’

步惊仙见那两个郑军将领体能均达到六千,每每进攻鬼见愁时更有三千之数的虚增体能,均有不灭天赋。鬼见愁能够抵挡至今,全因为那对晚霞双刀杀伤力强大,帮忙的碧莲用的也是拜月所赠的宝剑,都比那二人用的宝剑厉害不少。

‘奇怪,这两人的战斗力为何与十五重心法的魂决一模一样,但又不见他们催动魂决能量场,为何又有十重魂决能量场的体能提升之效般呢?’

步惊仙仗着七星龙渊神兵在手,疾飞过去凌空翻旋中一剑当头斩向一将,那人竟然反应极快,早有准备般变招横剑格挡。

剑剑交击,那人兵器比不上七星龙渊厉害,被这一剑震的抛飞十多丈远、顿时失去一灵。

步惊仙一剑出手,凌空旋转着朝另一个将领又是一剑过去。

那人知道厉害,急忙抽身疾退,步惊仙一剑不中,飞追过去又是一剑。

那人尽管格挡住,竟然抵挡不住七星龙渊提升后的可怕杀伤力,顿时也被震的抛飞十多丈,失去一灵。

那二人知道厉害,急忙呼叫撤退,谷道的郑军便潮水般来路退走。

鬼见愁见状高呼大叫道“杀啊杀了他们”

步惊仙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两个将领逃走,实在想不到郑军将领中会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如果不是他有飞行之能,又仗宝剑之威,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跟他打上许久。

这时他却没有时间追击,急急拔高飞起,又走山林直赶往赵姬率队进攻的那条谷道。

途中他心中犹自惊疑。

‘太像魂决心法提升的战斗力情况了,那两个郑将看起来都是四十开外的年纪,还有这种身手,如此高手怎会身在郑军中没有极大的声名,天下也没有多少人传道他们的武功声名呢?……莫非就是左庶长手下的八智勇将?’

步惊仙一时暗觉心惊,如果左庶长的得力部属八智勇将就已经如此厉害,他本人的修为岂非更惊人?

便更忧心赵姬的情况,不由飞走更快。

赶到赵姬在的那条谷道时,见赵姬与寒枫将军正在交战,两方的兵马都距离老远,没有参战。

赵姬累得浑身是汗,尽管奔走如风,出剑如电,却总被那寒枫将军挡住,而每一次的兵器交击,都让赵姬被冲撞的力量震伤。若非她有疾风天赋,能够从容游走避退恢复体能,绝不可能支撑至今。

神眼中步惊仙把寒枫将军的虚实看的分明,果然如那八智勇将般,战斗力程度与修炼魂决者如出一辙。修为程度与八智勇将相当,但天赋却比八智勇将更多一重,如少元般是双百战天赋。而寒枫用的兵器杀伤力又不在赵姬的西风之下。

步惊仙骤然扑落,那寒枫却十分机警,不等他攻到,就察觉到有异,立时急退避开,步惊仙急振翅翻旋,转向贴地疾飞,追那寒枫又一剑过去。

那寒枫见步惊仙到,根本无心交战,一跃跳上三丈外的马背,与扑到的步惊仙对拼一剑,就势调转马头就走。

顿时混入郑军之中,率领兵马潮水般退走。

步惊仙心中气怒,但没有因此忘记眼前更要紧的战事,见赵姬没有大碍,就吩咐进兵追击。

他自己又疾飞少元进入的谷道。

却没有现有与少元交手的郑兵,但少元却靠坐在峭壁下怔怔呆,所率领的神魂军不得命令全都静静待着。

“你做什么?”

步惊仙飞停在少元面前,忍不住怒声质问。后者抬起头看着他,木然道“我被凌曌打的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步惊仙这才现少元灵数尽失。不由心中骇然,原本他最放心的是少元这队。此刻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左庶长有什么手段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少元打成这样

“他用的什么手段?”

“不知道。一个人变成十五个围着我打,个个都一样厉害,个个都是真身,都有一样的战斗力。”

步惊仙知道少元虽然不机智,但并非是个蠢人,也分得清是否分身化影之法,不由觉得难以置信。

‘莫非——莫非是‘魂’?心法修炼到某种程度时练成的‘魂’之能?’

步惊仙暗自惊讶,脸上却不动声色。

“起来无论如何现在是围堵郑王的关键时刻,此刻你绝不能如此意志消沉。”

少元便慢腾腾的站了起来,看了眼距离两人远的兵马,又对步惊仙低声道“左岸,我害怕。害怕会遇到左庶长被他打死,我不想死……”

步惊仙闻言不禁一时气恼,旋又觉得啼笑皆非。

也只有少元能够如此干脆的说出心中的懦弱。

“一会不要跟他交手,而且我会注意看护你,一旦左庶长要找你,我就把你带到半空。”

少元立时两眼放光,精神抖擞的把剑插入鞘中,点头道“好我马上带兵杀过去。”

步惊仙这才飞回他率兵进入的谷道,见一众魂决高手率领的兵马被郑军一员将领杀的无力还手,尸横谷底,激怒之下飞冲落下,接连三剑把那将领震的飞撞跌进郑军内。竟也是八智勇将之三剑、三灵。

那将领站起来就率众退走。

神魂军见状振奋鼓舞,呼喊在后追杀。

‘莫非八智勇将个个都如此厉害?’

步惊仙率众追杀一阵,怕郑王已经通过谷道,见郑军只管退走根本不回头,忙又拔起飞高,直飞出谷道。

见郑王的车驾距离到西南的谷道还有距离,这才稍稍放心,急忙飞冲到车队之前,横空飞抛、翻旋数圈,双足踏实地上。

顿时将五十丈范围内的地面震出裂痕道道,让奔走的逃跑的郑王马车被迫停住。

四条谷道中的神魂军这时候冲杀了出来,谷道势开阔,前面的神魂军与郑军混战厮杀,后面的极力朝远处射出弓弩。

一时弓弩飞起高空,密集如蝗虫般自半空坠落。

郑王马车上的凌落双掌结印,再度展开神护光幕,竟把百丈范围全部包覆

如蝗的箭矢打在光幕上,全都不能穿过、被震的无力顺光幕四面滑落。

步惊仙催动能量场,红光霎时笼罩五十丈方圆,那些被他杀死、震死、震伤的郑军血液纷纷被炼化成浓郁血雾。

数个神宗高手在越绯带领下一起施展风式,不料风能触碰到步惊仙的能量场时骤然消弭,根本不能影响到能量场范围内的血舞飘动。

步惊仙仗着血雾之能贴地飞移冲杀,让投鼠忌器的神宗不敢施展远距离的剑气、怕被他避开后杀死了郑军。

眼看步惊仙炼化的浓郁血雾充斥能量场,越来越接近郑王的车驾。

魂决能量场中的血雾与神护光壁终于相触

凌落的内力飞消耗,而步惊仙能量场中的血雾也被神护光壁的能量迅吞噬。

这结果,让他们双方都大吃一惊。

凌落突然叫喊令道“神宗弟子听令,天地净化阵”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节 追击战(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五节追击战(下)

只见越绯为,一群神宗高手半空结阵,双手结一样的手印,紧随着炙亮的彩光从她们手中绽放,呈八十度角、径直照步惊仙的能量场投射过去。

‘天地净化,莫非能克制血毒?’

步惊仙知道神决的这项绝技,是专门吞噬各种毒雾、甚至净化有毒饮水的厉害绝技。

只见那些彩光照到魂决能量场时,被彩光笼罩的血雾如同燃烧起来般,大片大片的一起燃烧,刹那化作股青烟,继而便消弭散尽。

步惊仙飞走乱杀,以求制造更多血雾,然而神宗众高手合力施展的天地净化阵能量强大,他血毒制造的快,被彩光吞噬的更快不片刻原本浓郁的血雾就变的稀薄。

步惊仙不甘心错过如此良机,便振翅执剑飞冲光幕过去。

碰上那光幕时,强大无比的推力让他难以寸进。他拼着燃烧体能,加强光翼的飞行力量,体能骤然下降一千,而催动的光翼能量却让他一举冲破神护光幕的阻挡,直冲郑王车驾。

不等凌落令个神宗高手飞挡郑王车驾前,一起施展风式绝技,风推。

四股汇合的旋风推力顿时让步惊仙的疾飞冲势顿住,不等步惊仙二度强催光翼力量,被冲破的神护光幕破口骤然再生。

他的感觉仿佛是被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而网的一部分被他强行飞撞的拉扯出三十丈却没有破,反弹的力量却越来越强。

步惊仙还想再燃烧体能冲破光幕时,一旁横空飞过来条身影,投他挥剑斩来。

他还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就被神眼中来人的战斗力所骇惊,连忙反向振翅,借光幕的反弹力量疾飞退开。

‘大师兄之父、郑国左庶长凌曌’

飞退中步惊仙看清那个驾马落地的威武身躯,看清那身天下无双的战甲。

“北君还是放弃吧,今日本宗绝不可能让你碰着君上一根毫”

凌落见步惊仙停在半空,分明还想寻机会冲杀,禁不住高声喊话劝退。

“只怕未必,此地地势开阔,我方兵力绝对优势,马上就能形成四面包围之势。信侯的神护光幕不知道能在无数箭矢的攻击之下支撑多久?”

说话间,步惊仙惊见左庶长一跃下马,头盔下的额头突然显出只黑色的腾龙印记,竟然与他得自魂决神牌的印记一模一样

‘他在地上分身何用?’步惊仙心中惊疑,却不敢大意,更警惕的注意背后两面距离他较近的悬崖峭壁,知道飞仙宗的长老,尤其是武尊秋叶还没有看见踪影,唯恐被她施以偷袭。

步惊仙却万料不到此刻的秋叶正与冬雪、夏日两位长老悠闲自在的坐在一辆马车里吃瓜果。

侍候的一名飞仙宗弟子见三位长老闲谈说笑,始终没有出去击敌的意思,忍不住道“外面厮杀激烈,三位长老却不帮忙,恐怕不太妥当吧?”

秋叶漫不经心的道“有左庶长在,再来几个北君也别想碰到君上一根毫毛,我们去也多余。”

那弟子听了十分惊讶,禁不住询问道“左庶长那般厉害么?盖世战神北君都不是对手?”

夏日便问秋叶道“恐怕三两年内天下都没有左庶长的对手吧?”

“一年,一年内肯定不会有。”秋叶懒洋洋的答话。

冬雪不由冷声道“这么说,一年后你自信能追上师尊了?”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多久,不过即便突破大关,也就未必能追上师尊。再说了,未必就是我。”

“又想说七月听都烦了,就算她是天纵奇才,也别想如此快追上师尊。”冬雪不耐烦的说罢,见那弟子兴致勃勃的还想问,便沉下脸道“愣着做什么?没看见西瓜快被秋叶长老吃完了吗?还不去拿”

“是”那弟子连忙应命跳出马车。

而此刻的步惊仙犹自疑心左庶长是为吸引他注意力,真正突袭的会是武尊秋叶。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这种多疑是错的。

当左庶长额头的黑色腾龙绽放红光时,左庶长手中的巨剑猛然朝半空的朝挥舞斩动。

‘外功剑气?’步惊仙正疑心是拜月那般的外功剑气时,就见左庶长额头的黑色腾龙骤然消逝,突然出现在剑身上,下一个瞬间竟然飞出长剑、骤然涨大成了一头十丈长、约莫半丈直径粗的、恶狠狠的、杀气腾腾的黑色光龙。

那头黑色光龙横空扑飞过来,张牙舞爪,让人忘之莫名生畏,根本不敢试其威猛

步惊仙急忙振翅飞走,但那头黑龙飞走之快,竟然不在他的光翼之下。

堪堪躲过黑龙加冲撞过来的血色大口,猛然背后一股劲风,步惊仙急忙飞起,仍旧被那股劲风扫的身体如流星般径直、狠狠的撞进峭壁之内。

步惊仙力震碎三丈厚的、堆积面前的碎石,一飞冲出,正被追杀过来的黑龙碰上。

他急忙燃烧体能,加光翼力量,一闪拔起几十丈,才把那黑龙甩开些距离,然而那黑龙一口没有咬中,勃然大怒般度更快的直追他上高空

左庶长一剑斩出头黑色光龙,让交战的两军将士都只顾看天上不可思议的、神话传说般的激战状况。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君上走”

凌落怔怔呆,这才知道传说中、他父亲曾剑成腾龙,吞杀万千军马的故事并非郑国人因为过度崇敬而编造的神话传说。

这时听见左庶长的呵斥,连忙回过神,恭敬的抱拳应命道“是”

一众神宗高手便施展旋风,拖着郑王的马车飞过被步惊仙震碎的那片大地。

而马车上的郑王则只顾抬头盯着天上追的北君狼狈飞逃的黑色光龙,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

嘴里不由自主的喃喃失声道“众爱卿快看,龙、是头黑龙、竟然是头黑龙……”

而郑王身边此刻根本没有大臣,连越绯都在施展旋风帮忙带着马车飞走。

而神魂军方面,包括少元在内,都被出现的黑龙惊呆。也都还是第一次现,他们的宗主左岸也有陷身劣势的时候。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节 天下第一万人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六节天下第一万人敌

步惊仙直飞上了云空之中,然而那头黑龙依旧紧咬不放。

‘如此被它追下去,何时才有休止?’

他当即不惜自损体能,凭借光翼的瞬间加速,挥剑斩上那黑龙的身躯,一剑斩中,立即振翅飞退,接连斩中十数剑,都及时躲过黑龙甩摆的身躯和尾巴。

然而,那黑龙依旧精神抖擞,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神眼中,黑龙具有能量,故而步惊仙才施以反击,然而此刻他发现,黑龙的体能数值持续增涨,此刻已经高的让他匪夷所思。

即使拿着七星龙渊,他一剑下去也只能对黑龙的体能造成两三百的伤害,而不过瞬间黑龙就恢复满了体力。

‘这东西如何能够战胜?’

步惊仙拿黑龙无法,只有自高空飞坠落地,继续躲避追击。

‘倘若这是‘魂’的力量,此刻的左庶长会否才是改变形势的关键?这黑龙恐怕能够被他操纵……’

步惊仙当即飞回八方道,见左庶长立在地上,一动不动。

当即燃烧体能,加速疾飞落下,当头一剑斩将过去

就在他以为甩开黑龙,这一剑能够得手时,突觉背后黑龙的那股强大压迫感骤然消逝,立时心觉不妙,不顾体能消耗二度燃烧,迅速改向飞移同时,地上的左庶长果然杨剑挥斩,那头黑龙自他剑上骤然飞出,直扑步惊仙。

步惊仙飞移百丈之外,暗觉好险。

倘若刚才他反应迟上片刻,必然被那黑龙撞个结实。

而这时,郑王的车驾早已经进入谷道,奔驰远去。

步惊仙知道今日的追击劳而无功,喝令道“全军——撤退”

还在与神魂军交战的郑军也不追击的任由神魂军从包围变作收拢,而后退入来时的谷道撤走。

那头黑龙在左庶长头顶上空盘旋舞动,一时也没有继续追击步惊仙。

寒枫将军为首的几位智勇将见左庶长挥手,纷纷扶持那些伤倒的郑军追郑王离去的谷道先走了。

一时间,方才还交战激烈的战场只剩步惊仙与左庶长。

那头黑龙又消逝无踪。

“北君犹自未退,似乎心有不甘?”

左庶长竖剑面前,神容平静的望着半空悬飞的步惊仙。

“岂能不甘?只是听闻左庶长有分身之能,实在想请教见识一番。”

他说罢,就见左庶长额头的黑龙印记又现,紧随着眼前的左庶长突然变成了十五个,有的双手负背而立,有的按、抓、握、举、横起长剑。姿态表情各不一样。

如此不过片刻,十五个左庶长又变成一个人。却立在与方才分身前不一样的位置上。

‘料想也与魂有关,这魂的境界,莫非是十五重心法后才能练成?’

“北君看过了,为何还不愿走?”

步惊仙怔着,不知该否说话。

清风阵阵,夹杂着战场残留的血腥气味。

左庶长静静立那,等了半响,又说话道“既然北君犹疑,倒不如我替北君说了。北君认为我修炼的是魂决,故而担心我儿凌落会因此知道北君是谁。又怕只是武功相似,倘若如此,本不知也会因为一句话而透露。”

步惊仙这时候终于肯定。

“左庶长修炼的果然是魂决。只是为何从来没有听说左庶长用血毒杀敌的事情?”

“当年我与李兄分别时,曾立誓此生不与别人提起所学,也承诺绝不传人,绝不使用血毒。”

步惊仙长哦了声,反问道“既然如此,不知寒枫将军与八智勇将如何会的魂决?”

“八智勇将本是李兄昔日的左膀右臂,而寒枫之父曾也是李兄的爱将之子,故而他们都学得不完全的魂决心法。北君误会了。”

左庶长说罢望着步惊仙道“李兄当年也曾逐鹿天下,但也未曾如你般杀人无数。如此杀戮,岂非陷自身于万劫不复之地么?岂非让天下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么?”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天下?昔日天下,神魂宗勉强占得十分之一之众,而土地则占不到千万分之一如今的天下,神魂宗占五分之一之众,而土地则占五分之三。昔日的天下,有七强、黑狼族,都是神魂宗的劲敌。如今的天下,只剩郑、楚。所谓天下之敌,不过只剩郑、楚之敌罢了。若非杀尽堕落者,神魂宗何来今日?”

“神魂宗本以引导世人为宗旨,到了你这一代,竟然变成以杀尽堕落者为理念。你觉得,对得起你宗父在天之灵么?”左庶长直直望着步惊仙,后者却直直对视,既不闪避,也不惭愧,剑指青天,高声答话道:

“神魂山的英灵证明那是错的神魂宗几十年无处容身的苦难也证明那是错的这把藏于祈福崖底、被神魂宗十万英灵埋藏着、等待我去找寻的神剑也证明那是错的,宗父的遗言也证明那是错的”

步惊仙说的心中情绪激荡,又迅速压下沸腾的情绪,转而道“左庶长何必说这些。神魂宗会在我的带领走下去,与郑、楚必然是你死我活,就如七强并立,谁都要击败吞并对方一样,只有一方被消灭才能划上句号,所有的和平都只是为了储备下一次战争的资源。”

“看来,方才我不该留手。”

“左庶长不必虚张声势。左庶长不是无心杀我,而是杀不了魂力量形成的黑龙的确可怕,但他是由左庶长操纵,飞到高空之后动作依旧迅猛,然而黑龙在高空的飞移速度时常会有骤减现象,那说明左庶长虽然能够操纵,但极其耗费精神,距离太远时为此几乎不堪重负以致不能维持黑龙飞移速度保持稳定。因此,凭我的神魂仙翼,左庶长根本杀不了我。”

左庶长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微笑,语气中不失赞赏的道“想不到你如此冷静,被黑龙追击的只能逃避时还能观察考虑到这些。无怪乎我儿凌落总说他的三师弟是他见过最冷静沉着的人。”

左庶长说罢,转而道“以你之能,以你与郑凛然宗主的姻缘,如果相助郑国,凌某保证你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魂宗宗主,并且会极力促使郑王信奉神魂意志,那时两国力量合并,楚国轻易可败,天下一统时,也就是天下人皆信奉神魂意志时。岂不易实现北君的期望?”

步惊仙晒然失笑,想不到左庶长竟想劝降。

“如今郑王如此昏庸,左庶长何不率众入周效忠周天子,有左庶长相助,天下的战乱很快就能结束。那时候人人安居乐业,岂不是天下太平,再没有战事了?”

“哈哈哈哈……”

左庶长闻言放声大笑,步惊仙也不由失笑。

他不会降,左庶长也不可能背弃郑国。

他们的劝降当然只能是个笑话而已。

笑罢,左庶长道“北君如果以为郑王昏庸,那就未免偏见。天下从没有天生的英明君主,北君如果不是自幼经历过多,又在北灵山受李兄诸多教诲,不会如今日般年纪轻轻就成为威震天下的君王。郑王太过年轻,未曾经历多少事情,有所不足实属理所当然,还不能因此以为是昏君。”

步惊仙对这番话倒是真心认可,也知道多说无益,便不纠缠于郑王的话题。

“今日能够见识左庶长的本事,我左岸钦佩之极,犹如恍惚中见到师父当年的神武,也大有天外有人之感慨。在此,也想恳求左庶长一事。”

“你想求我不要告知凌落你是谁。只是,我为何要答应你?”

步惊仙一点不慌张,淡淡笑道“左庶长当然会答应。大师兄为人十分重情义,他如果知道我是谁,他日绝难对我下杀手。然而我把一切都放在神魂信念之下,将来有一日必须杀死他时,绝不会因为个人情感而手软。左庶长不说,将来大师兄杀死我,他不过认为杀死的是北君左岸。这请求本对左庶长有利无害,左庶长岂会不答应?”

“倘若如此,北君又何必求我?”左庶长嘴角含笑,步惊仙只怀疑被他看透了心思时,果然听他说“北君所以求我,因为北君担心我儿凌落若知道你是谁,他故而不忍对你下杀手,而你也会因此不忍对他下杀手。所以才要求我隐瞒,只有如此,凌落不知你是谁,为了郑国,必要时一定下手无情,而只有那种时候,北君才能不顾一切的反击、对他下杀手。”

步惊仙心中暗凛,越发觉得左庶长太过厉害,对他根本没有多少了解,竟然能够如此容易的看破他的心思。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失声大笑道“左庶长未免说笑了,我不过是不忍心占大师兄便宜。神魂意志追求者绝不会对堕落者心软,倘若因为大师兄心软而令他死于我手,无异于占他便宜。如此一来,杀了他,我自然会心中郁结。”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只当北君没有提过。”

左庶长说罢提剑转身就走。

步惊仙看着,暗自咬牙切齿,只觉得他竟然如此可恶。他明明认为左庶长绝不会害了凌落而说出口,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果真会说。一时心里矛盾纠缠,知道左庶长是非要逼他承认才肯答应。

眼看左庶长快走入谷道,终于还是道“左庶长留步,左岸不再强辩就是。请左庶长为了凌落考虑,不要说出此事。”

左庶长头也不回的长笑道“哈哈哈……好个左岸我答应你了。你们二人之交情,让人不禁追忆起昔日与李兄的金兰结义之情,只盼你们将来能有善果吧……”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节 少元的战利品(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七节少元的战利品

看着左庶长入谷追郑王车驾远去,步惊仙暗自叹气,这才知道左庶长的厉害。

原本他期盼郑王对凌家的打压会让左庶长心中不满,没想到左庶长对此无动于衷,反而依旧在关键时刻全心全意保护郑王周全。

擒杀郑王当然想的结果,但在追击前他早曾考虑到无功而返的结果。今日即使没有左庶长,凭神宗高手及秋叶等飞仙宗长老他其实也难以得手。

步惊仙飞离八方道,追上少元众人,当即命令奔赴西面皮城,夹击攻打神魂国领土边境皮城的郑国兵马。同时又飞鹰传讯于拜月,知会追击失败,令她派使者出。

离开险地,疲惫的神魂军暂时扎营歇息。

步惊仙左右没找到少元,便寻了个人问,听那人说“神勇王抓了个美丽至极的女兵,刚去了大帐。”

步惊仙暗觉无奈,这少元好色的毛病根本说教不听,当即寻了过去。

他飞过去时,正看见少元入账,边加飞冲同时叫喊了声。

本已走入大帐的少元听见后立即从帐内退出来,站在帐外等着他落地。

“走,进去说。”

少元却一把拉住步惊仙道“就在这里说,帐内有个非常漂亮的郑国女兵,怕你进去看见了要跟我抢。”

步惊仙见他说的一本正经,不禁晒然失笑,直道“也罢。”便对少元说了心里的想法。“此番是想跟你商讨借用黑石的事情。”

少元把手里握着的黑石举起,问道“它?”

“对。”

“我练功需要它。”少元直言表示拒绝。

步惊仙忙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每日只需要握着它练功两个时辰对不对?一日有十二个时辰,我是想,你练功之外的时间借这黑石予我及我的两位夫人,鬼见愁,赵氏兄妹使用。你看如何?”

少元外头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只要不影响练功,可以借。”

步惊仙当即欢喜拍他肩头一把,笑着正要飞走时,突然又回头问少元道“帐内的郑国女兵到底何等美丽?我还从没有见你如此气过,从前但有美女必然要先让别人都欣赏羡慕一番再说。”

少元连忙闪身挡在大帐门口,警惕的道“除非打赢我,否则永远都不会让你看见,否则你必然会争抢。”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又越的好奇。“天下美女我自问也曾见过不少,还真不信世间有女子能够美的让我也非抢不可,何必这么气,让我看看何妨?”

少元果断摇头拒绝。“看了你一定会被她的美色吸引要抢,绝不让你看。”

少元的表现太反常,故而让步惊仙更感到好奇,但见少元态度坚决认真,一时也犹豫着是否该闯进去看。

“果然不让看?”

“不让。”

步惊仙转身飞起,笑道“好。”

少元这才放松警惕,折身入帐。就在他转身走入大帐的时候,飞起来的步惊仙突然燃烧体能,化作团黑影闪电般掠入大帐之内

犹自失笑道“越不让看,我左岸越要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美的让少元你如此气?”

少元眼看他已经闯了进来,犹自不甘心的抱着他拿头脸阻挡步惊仙的视线,两人较劲一番,步惊仙终于看清了被牛筋绳索捆绑、丢在床榻上的那张面容。一时不由自主的惊呆当场,而少元现他还是看到了,也放弃了徒劳的挣扎,叹了口气任由他看个够。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呢?

步惊仙相信,女子的美貌各自不同,但美不过郑凛然、落公主、七月、拜月、拜星、赵姬几类而已。床榻的女子与郑凛然的类型有些相似,桃面嘴唇、凤眼**,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客观而言与郑凛然的容貌相当而已。

如果没有那双眸子,如果没有那双眸子的话,她不过与郑凛然、落公主的美色相当而已。

那是双怎样的眸子?如同覆着层如梦如幻、不真实的淡淡薄雾,薄雾之下,流动着三色变幻混合出来的无数色彩,那色彩之中藏着另一个梦幻般的天地,让人一望之下便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进去。

那是一片充满色彩的的迷幻世界,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当你为之惊叹时,那片天地里就变得光幻迷离,步惊仙不由自主的在里面看见一片阳光下光耀闪烁晃动的金光田,而在那片田地中,他舒服又安逸的睡躺着,身边还有一个温柔微笑着注视他的女子,金光田的灿烂太耀眼,映照的那女子面容看不清楚。

然而那女子的眸子,如床榻上女子一般迷幻,吸引着金光田里的他不由自主的沉醉进去,沉醉进去的那个迷幻世界中,仍然还有一个他和她,她一样温柔而深情的注视着他,她一样有双迷幻的眸子,那双眸子一样吸引着他继续沉醉……

步惊仙浑然忘记了一切,只被那些无数的她和迷幻的美丽天地所吸引,不断的沉、沉、沉……

话说八方道激战的时候,左庶长得知少元率领的兵马所在,匆匆赶赴过去。

当时左庶长率领的兵马与步惊仙率领的神魂军激烈交战,左庶长率领的兵马由八智勇将中的一将率领,片刻就杀的神魂军方面几十个魂决高手抵挡不住的败退,一路被追杀紧逼。一众勇猛的郑国兵将跟随那智勇将奋力杀敌。

其中有个全副重甲的步兵拿着柄剑也在击杀神魂军兵马。

就在他们杀的神魂军败退两百多丈时,看见北君突然过来。

那智勇将即使退避也被迫与步惊仙硬拼了几记,顿时被震的径直抛飞,撞的身后左右的一些郑军将士闪避不及,许多直接被震力撞死,许多被震伤、撞倒其它人摔地不起。

其中的一个步兵,正是换了衣甲的天籁公主,她知道不是北君对手,又被撞的气血翻腾,索性装作被震死过去般睡躺地上一动不动,以免引起北君的注意。

当时步惊仙逼退那智勇将,命众人冲杀,一时间神魂军蜂拥冲过去。装死的天籁公主便没有机会起身,只能继续躺在地上等待机会。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节 少元的战利品(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节少元的战利品(下)

没想到八方道的战斗激烈,神魂军一路堵塞了谷道,她始终没有机会脱身。直到八方道中央地带的战斗结束时,神魂军撤回,她才稍稍宽心,只等着神魂军都撤走了再起来追赶郑军。

步惊仙率领的那条谷道原本就最近,撤退的神魂军大多通过那条谷道疾奔出去。

少元走的也是那条谷道。

谷道两旁睡躺的郑国伤死兵将本来没有人注意,但少元的神眼中却现了撞死的天籁公主,当即从马上一跃过去,一脚踩在她身上,抓紧她双手同时一肘打飞她的头盔。

后者被其它已死的郑军压在中央,根本来不得及反抗动作就被踏住,少元的力量惊人,她根本无法挣脱,被制住后,只能眼睁睁见神魂军过来用牛筋绳索把她捆绑结实。

路上少元怕她挣脱牛筋绳索,还加了几条,又不让她叫喊,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倘若是点穴,天籁公主还能冲破,然而以物堵塞,周身又被捆绑结实,内力流动受阻,她却无可奈何。

被人带到少元大帐时,她更感到惊慌,早曾听说过少元好色的嗜好。便想着等不再受制时便咬舌自尽。作为郑国公主,她不能自曝身份让人使之要挟郑国以土地财物交换,那是危害国民;作为凌落的妻子,她不能失了清白让凌家蒙羞,让郑国王室蒙羞。

唯有一死而已。

当在帐内听到北君的声音时,天籁公主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期望,却又很快否定了这种希望。

‘北君必然会猜破她的身份,必然使之要挟凌落或要求郑国以土地交换,如此我便成了郑国的罪人,绝不能让北君得逞’

天籁公主死志更坚定,只盼北君不要入帐看到她,否则若施以手段让她没有自尽机会,她便成了郑国的罪人。

当步惊仙闯入大帐时,天籁公主不由绝望,全没有精神的、颓然丧气的静静看着如无数看到她眼睛而呆的人般呆愣着的北君。她知道北君极可能不会让她有自绝的机会,想到因为她而连累郑国、连累凌家,心中便止不住的阵阵自责。

因此之故,天籁公主心生杀意,索性施展与生俱来的迷幻之术,决意将北君沉沦迷幻,失去心智。

话说步惊仙被那双迷幻的双眸吸引的浑然忘记其它,在幻境之中,天地任由他的幻想展开无限的变化,环境中的她,也如他的渴望般予以情意、表现温柔。

他沉沦其中,正不能自拔时,突然一个念头如冷水浇头,让他骤然从无边的幻境中重重拔出,心神骤然回到现实

‘岂可如此对大师兄之妻不敬’

天籁公主眼看北君已经沉沦其中不能自拔,心智将失时,突觉他的心神骤然抽离幻境,恢复清醒。心中惊诧的难以置信

少元见步惊仙恢复清醒,就叹气道“北君现在想抢这个女人了吧。”

步惊仙轻轻点头,坦然道“不错。少元你说的不错,的确没有人能够抗拒她的吸引力。”

“如果我不让给你呢?”少元单手按剑,一副拼命架势。

“那只有打一场了。”

少元定定看着步惊仙,片刻,突然松开按剑的手。

“你带她走吧。”

“你舍得?”步惊仙十分意外,想不到少元如此大方。

“你会飞,我打不过你,没办法。”

“哈……”步惊仙哭笑皆非,想不到少元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换做稍稍识趣的人都会说‘不愿与你相争’或者‘不会为了个女人破坏情义’之类的漂亮话,如此虽然失去美人,却让对方不得不欠份人情。

“不过,过些时候让她也侍候我几天吧,你看怎么样?”少元紧跟着又提出请求。

步惊仙失笑摇头道“这女人我会带走,但不是带回我的帐房,而是放她走。”

“放她走?”少元大惑不解。

“如此绝色,强迫有什么意思。当然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随左右才算得到。因此今日我放了她,他日郑国灭亡,再让她心甘情愿的跟随我左右,如此岂不更有趣?”

步惊仙说的煞有介事,少元却摸头不解状道“那有什么意思呢。女人就是让男人取乐的啊,直接带回大帐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绕那么多圈子。左岸你的想法真奇怪。”

步惊仙哈哈失笑道“各人追求不同,少元你喜欢女人的身体,而我左岸喜欢女人的芳心。”

少元犹自不明白,只道“反正打不过你,你要放她走就放她走吧,但是下次再让我抓到她,肯定不会让你知道。”

“下一次未必就是你先抓到她了。”步惊仙说着把天籁公主一把抱起抗在肩头,就要离帐出去时,背后的少元突然问道“左岸你是不是在骗我?”

“哦?何出此言?”步惊仙驻足回头。

“左岸是不是认识这个女人,所以才要放她回去?”少元问的干脆认真。

让步惊仙犹豫了片刻才能够回答,最后还是选择坦言承认。“不错。”

“原来是这样,她一定是有丈夫所以你才不带她回大帐。但是下一次,我抓到她后会杀了她男人,那时候左岸可不要再跟我抢夺。”少元说的一本正经,让步惊仙想笑,又觉得喜欢他的这种干脆直接。

“不敢保证。”步惊仙说罢这才展开翅膀,飞走出营。

在半空又取出堵塞天籁公主嘴里的布团,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直飞到八方道入谷口前才停下。

一阵疾飞,天籁公主不适应光翼的高,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当落地停下后,犹自喘气半响才平定了呼吸,便忍不住问“为什么放我?”

“我与信侯乃知己之交,岂能拿他的妻子作为人质?”步惊仙说着又笑道“我左岸要胜郑国,根本不必利用一个女人。”

天籁公主犹自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久久凝视看他,又想起他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忙偏开头脸。轻声道“这不像北君的作风。”

“人性本是复杂的东西。”步惊仙说罢,看见半空横飞而过,看见他们又急调转回头的身影,不由笑道“信侯来了,果然打算只身独闯我军大营救公主脱困。”

天籁公主抬头时,凌落正缓缓飞落下来。

先看了眼天籁公主,见他安然无恙,便露出宽慰的微笑,转而注视着步惊仙,一时不敢肯定他为何会带着天籁公主在这里等。

“公主请回去吧。”

阵阵清风拂面吹过,带的凌落衣飘飘。

天籁公主的衣甲被剥,里面只剩单薄的衣裳,凌落看着经历大难的妻子,听见步惊仙这句话,一时间心情从复杂变作简单,想起当日在郑都两人日日把酒谈论天下大势的情景。又想起低山关时的割袍断义。

“公主,请回去吧。”

步惊仙再次催促时,天籁公主才看着他,缓缓迈步朝凌落走去。

直到被凌落牵住手,轻轻拉到身旁,步惊仙也没有动作。

“告辞。”步惊仙骤然展开光翼,缓缓飞起时,凌落突然开口挽留道“北君放弃吧,再战下去,神魂国的基业必将毁灭殆尽。楚国始终隐藏军力,蓄势待。战事持续下去,齐国必将生乱,届时北君必然面临不能兼顾的危局,任谁也不能扭转乾坤,力挽狂澜。”

步惊仙静静注视着言辞诚恳的凌落,轻轻微笑道“多谢信侯的好意,但左岸自魏国起义,就决定一鼓作气。如果不能迅一统天下,时日越久,神魂国越没有统一的指望。在信侯预言的局面生之前,左岸就会灭郑、灭楚。”

凌落便没有再说劝阻的话,只认认真真的对着步惊仙,抱拳作礼,以示道谢。

“你我知己之交,言谢岂不庸俗,换做信侯能够做主,也必然不会以我左岸妻室当作取胜的手段。”

说罢,步惊仙拍动光翼,疾飞而起,迅投空远去。

天籁公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时间,恍恍惚惚中,不由自主的将那背影与当年在皮县桥上独自阻挡追兵的人重合。便觉得难怪凌落对北君交心,此人智计、情义、胸怀、理念、胆识无一不与步惊仙相似。连她此刻都止不住同时想起这两个人,何况是与北君相交更深的凌落呢?

两人目送步惊仙飞走,凌落握着天籁公主双手,久久凝视着她。

后者知道他方才如何担心焦急才会如此无智的独自过来,心中只觉感动,禁不住道“信侯不该如此涉险。”

“公主不会愿意因为自己连累郑国,更不会愿意为凌家留下污名,倘若我等下去,怕只会等到公主寻短见的绝望消息。心急如焚之余,也只能孤注一掷,哪怕能稍稍拖延些时间,父亲也来得及率兵相助。”

天籁公主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轻轻靠在凌落胸膛。

两个人经历变故,一时都庆幸还能够如此相拥,都没有说话。

许久,凌落才道该回去了。

路上,凌落道“公主,杀人了吗?”

天籁公主知道凌落问的是她与生俱来的神仙幻瞳之能,她的幻瞳曾经让许多人都变成了活死人,许多时候根本不是她所情愿。故而平时不愿运用。而幻瞳每用一次,必须休息数个时辰,否则必然精力透支,当场晕厥过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节 解危(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节解危

凌落此问,既是关心她的精神状态,又是关心她内心为施展幻瞳而产生的压力。

“曾对北君用过,不料没能成功。”天籁公主说罢有庆幸道“也幸亏没能成功,北君确实是一位君子,竟能幻境而不失心智。”

“北君的确是个外表冷酷,实则有情有义的人。”

天籁公主见凌落一路都似藏着心事,不禁关问道“信侯为何心事重重?”

“公主可曾见过少元与神魂军的高手?”

天籁公主听他这么问,立时明白他的意思,便也思索着道“其实天籁也有此疑惑,那少元的战斗力与八智勇将、寒枫将军十分相似,心法似乎……”

“我听说北君及拜氏公主,神勇王少元,疾风战将赵姬,冰霜战将赵天人敌鬼见愁都懂的用血毒,然而八智勇将及父亲都未受其害。此事我曾问过父亲及八智勇将,但他们的回答显然言不由衷,根本不愿提及所学。”

凌落一口气说罢,又低脸思索一阵,道“公主未曾见到父亲与北君动手场面,当时父亲额头显出黑龙印记,与师父赐予的神宗腰牌上的白龙印记形容一样,不过颜色不同而已。”

天籁公主知道神宗腰牌的事情,那面腰牌凌落让每个神宗高手都曾使用,但得到白龙印记的只有凌落一人,然而其它人却也得到了好处,原本无法练成灭魔式者,因为腰牌的作用如同被开启了经脉中的宝库,都能够练成神来之剑中杀伤力最可怕的灭魔式。同时可释放的气灵数量也倍增。

“信侯是说……”

“郑国密卷中曾有记录,说父亲与师父曾是结义兄弟,我在想,父亲的武功会否是北灵山的武功,八智勇将及寒枫将军所学的会否也是北灵山的武功。”

凌落大胆道出猜想,却正与天籁公主心中的怀疑一样。

“但北灵山的武功岂有信侯不认识的?”

“有。”

天籁公主迷惑不解时,又听凌落补充道“三师弟的魂决。”

“三师弟与信侯过去无话不谈,怎会不知魂决?”

“魂决练法我固然知道,但那时没有神眼神通,三师弟也不知道魂决心法提升的威力到底如何,因此,对于魂决其实我是一无所知。”

天籁公主听了,思索片刻,笑道“如此天籁倒有一个猜想。也解释了北君为何去了北地后少元就成就了万人敌之名。”

凌落忙作势请道“公主快说。”

天籁公主微笑道“其实说来也简单,他们练的未必就是魂决。信侯不要怪天籁实话实说,假如三师弟的魂决如此厉害,师父为何不传他人?当日三师弟也未必会在皮县遇难,以三师弟当时的心法修为,魂决如有这种威力,皮县时那些黑狼军真不致是三师弟对手。”

天籁公主说的很小心,唯恐谈论魂决的不是会让凌落不快,后者确实不愿承认,否则就好似觉得是对步惊仙的否定。然而武功的不行并非修炼者的错,而且此刻他也不能对着天籁公主强行否认发生的事实,也更想听她说出见解。

“公主如此分析,并非没有道理。”

“天籁所以如此说,是觉得父亲与北君所练的或许是类似的上古神功,而少元所学其实是得自北君所传,所以少元返回黑狼族后没有因为魂决而变成北地的耀眼新星,因为北君的缘故,他学了这身武功,继而才成就了万人敌威名。如此也解释了为何黑狼王当初会不战而降,恐怕也是因为少元的缘故。”

凌落细心思索着天籁公主的见解,反复推敲过后,心中也觉得如此解释十分在理,心中的疑虑不由因此消散。

事实上这种疑虑只是一时的疑惑罢了,对眼前的形势、并没有任何关键性的影响和意义。得到解释,凌落也就不再多想。

紧接着又看见赶来救应的、八智勇将率领的先锋部队,见到他们二人,无不欢喜。未免旁生枝节,凌落说天籁公主没有落入敌手,只是等到神魂军都走后才得以脱身,故而落在了后头。

左庶长见天籁公主平安归来,十分宽慰,率众折回,直追郑王车驾。

话说郑王这时候犹自沉浸在目睹的黑龙现世场面之中。

郑王过去无数次听先王称赞左庶长的智勇忠义,然而他以为天下高手强不过王后越绯而已。直至越绯败于北君被擒,他才意识到原来盖世战神左岸不是那么简单。然而今日,目睹左庶长一剑杀的北君只有落荒而逃、没有反击之能的狼狈时,才知道这位郑国第一功臣到底有何等厉害。

这些念头交织一起时,不由让他开始反思。

初继位时,他担心左庶长的势力最终造成擅权,将他架空成了个傀儡君王。如今他渐渐意识到这种多疑不是明智的表现,反而走入心胸狭隘的邪途。想起先王的英明,他仔细回忆。尽管听许多人说先王年轻时能征善战,智勇双全。却从来没有见识过。

过往朝中文武将先王打造成一个无所不能的完美君王。

现在郑王意识到,那些只是作为臣子的美言而已。

先王并非如人所传、也不是如他自幼以为那样无所不能,样样俱精。过去的这种意识让郑王总认为自己身上既然流着先王的血,就没有道理不如先王般完美。这种念头促使他自信思虑出的所有结论。

此时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意识到左庶长对郑国的重要,更意识到左庶长对王室的忠心。

如果左庶长有反心,此刻他不会能够平安坐在这里。罢免左庶长完全是他及平王等几位年轻的王室弟子极力促成的结果,老王爷以及宫中的太后等没有人不反对劝阻的,只是碍于他是君王,见他对此事不容商量,才都沉默着指望他迟早有一日能够自己想通。

郑王一路思索着许多事情,直到车队抵达平王率领的郑国大军军营。

平王率众迎候时,看见寒枫将军等左庶长部属竟然都在,便将众人一番训斥,指责他们不该擅离职守。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节 解危(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节解危

郑国文武中有人忍不住道“平王息怒,此次君上能够平安,全靠寒枫将军等护驾。”

平王便一时没有话说,正想看郑王如何表态时,就听见郑王道“此次途中遇北君袭击,左庶长凌曌功不可没,命爱卿凌曌接替平王执掌西南大将军之职。信侯凌落与神宗高手忠心护驾有功,各赏封地千亩,命仙人信侯即刻启程赶往皮城接替征西大将军之职,负责伐神魂国大事。寒枫及诸将虽然擅离职守,但为形势所迫,救驾心切,罪责不予追究,抵挡神魂军时众将士个个奋勇,功不可没。诸人官进一级,命寒枫将军为左庶长副将。军中诸般人事调派任命,左庶长与信侯均可自行决断。”

“谢主隆恩”

左庶长为,凌落等众人纷纷跪拜谢恩。末了,凌落不敢耽误片刻,当即驾马率四名智勇将及神宗半数高手,直奔皮城方向而去。

天籁公主本也要同往,却被郑王留下。

“王妹连日操劳,就不要四处奔波了,本王也许久没有与王妹促膝长谈,此刻正需要王妹。”

“是。”

郑王说罢,叫人拿来郑王剑,亲自递到天籁公主手中。

“此剑是先王赐予王妹,那时见王妹太过操劳,故而才准允王妹交还,如今局势危机,希望王妹接受此剑,为国为民分忧。”

“是。”

天籁公主双手捧剑,心接过。

郑王见平王神情不快,便道“平王,酒宴可曾备妥?”

“早已备妥,君请”

“多日不见,稍后平王坐在本王右,方便说话。”

平王这才面现欢喜之色,忙道“谢主隆恩。”

酒宴时,郑王安抚平王,说如今用人之际,如何如何云云,平王对于被下了兵权的不快才稍稍消散。

宴席之后,郑王又召左庶长到大帐。

左庶长到后,郑王就让他同桌坐下共饮,后者忙道于礼不符,跪地请罪道不敢从命。

“左庶长啊左庶长,郑国的江山有一半是左庶长打下来的。先王在世时,曾不止一次要封城三千座予左庶长,以表彰左庶长的功绩。然而左庶长从不肯受;先王多少次说过,左庶长见先王不需拜,而左庶长也从不敢领命。天下人都说,左庶长有天下第一的万人敌之勇,有天下第一的忠君之心。”

“君上过誉。”左庶长并不多言,猜到郑王还有下文。

“然而本王年轻识浅,武功不成,智计有限。比起先王一天一地,不可同日而语。继位之初,诚恐诚惶。唯恐左庶长不能视本王为明君,唯恐朝野不能视本王为王。故而才不敢不试探左庶长忠心,削去左庶长兵权职务,以作试探。如今本王知道了,左庶长对本王的忠心如同对先王的忠心,故而从今日起,本王也会如先王般待左庶长。盼左庶长能够如助先王般助本王,在危难之中力挽狂澜,在太平之时辅助政务。”

“君上不可妄自菲薄,君上能知王权之重,知君威之重,则必然能成为如先王般的明君。凌曌受先王恩宠,从不敢忘记回报,如今郑王用得上凌曌,臣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好左庶长快起来说话,从今以后,左庶长不能对本王跪拜。先王说过,郑国江山一半是左庶长的,先王为君,不过是因为左庶长忠义而不愿领受功劳。如今本王也要说,郑国江山一半是左庶长的,本王为君,不过也是因为左庶长忠义而不愿领受功劳而已。”

“臣——谢君上恩宠,然而臣不能领受。君臣有别,臣不能僭越。”

郑王早知道左庶长不会真的领命,便不纠缠于此,请了他坐下同饮,三杯酒下肚后,郑王就问他道“左庶长以为,郑国如今局面,还能否挽回?”

“这要看君上是一心要灭周国,还是收复失地了。”

“哦?若是一心灭周国又如何?若是收复失地又如何?”郑王满怀期待的做倾听姿态。

“若是一心灭周国,臣以为不能办到。”

“为何?”

“神魂宗人悍不畏死,在北君带领下至今战无不胜,锐气正盛,如果一味攻打,他们为求生存团结一致,战意不衰反盛;而楚国又根本没有精诚结盟伐周之诚,此战不可能胜。”

“楚国没有诚意?左庶长此言何解?如今周国声势浩大,只有郑、楚联合才能击败周国,假以时日周国声势更惊人,楚国为何会没有诚意?”

郑王对此疑惑不解,实在想听听左庶长的说法。

“君上对楚国满怀真诚,故而没有防备。楚国在攻打燕国时扩军六十万,这些扩充的兵马如今还藏在燕国四十万,还有二十万驻扎在燕国北关城内的新城,新城如今驻军共五十万。楚国从燕国所得的军械,只有三分之一投入到伐陈战斗上,还有三分之一在燕国、三分之一在新城。”

“新城、燕国两面驻军?楚与郑已经结盟,这两处地方为何还需要驻扎如此多的兵马和军械?难道是防备我军?”

“君上宅心仁厚,不知道楚太子的险恶,楚国此举是想等待时机,攻打郑国啊——”

郑王十分震惊,想不通楚国为何会有这种离奇、愚蠢的念头,却不忙于追问,反问道“左庶长以为灭周不可能,那么收复失地又如何?”

左庶长便道“如果是收复失地,那就非常简单,君上只要派遣能言善辩者携带停战书去见周公主拜月,停战之事,十之**可成。不但能够停战,周国还会愿意奉还北关与东北及郑都的所有土地。”

郑王心里觉得左庶长的主意犹如天方夜谭般不可能实现,但又觉得左庶长不会是个没有把握就如此夸口进言的人。然而他苦苦思索也不明白此事如何能够成功,便忍不住道“本王实在不明白左庶长的考虑。”

“君上对神魂宗人知之不深,故而不能明白。神魂宗人的骨子里并没有求战之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才是根植在他们内心、影响他们多年的认识。所以能够有今天,全因为仙迹、全因为有北君的刺激。然而神魂宗人若干年的传统认识虽然能够被北君左右一时,却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就改换秉性。此次两国出兵,虽然至今还没有攻下周国一城半关,但并非因为联军不敌,而是因为神魂宗人人皆兵,故而他们兵败时,就必然如山倒,绝没有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余地。”

郑王听见这番见解心里也十分舒服,联军攻打至今没有战果,一直让他十分不快,更让人怀疑他这个君王的决策是否正确。

“既然如此,左庶长为何以为不能灭周?”

左庶长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君上明鉴。其此时灭周即使郑、楚联军,也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才能够战胜;其二,正因为如此,楚国根本不会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灭周,故而楚军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用心,所谓伤亡,全是虚报。真正在与周国拼命消耗巨大的只有我军。因为楚太子必然也认为神魂宗根本不需要攻打,只要停战,不出两年,必然内变。那时周国会分裂成几方势力,坐观其亡,不费吹灰之力。”

郑王恍然大悟,又问“为何左庶长说周国必然愿意交还失土?”

“君上明鉴。周国看似守住联军,实际上伤亡惨重。楚国佯装攻城,实则在等待时机与北君交涉共分郑国土地的事情。”

“共分郑国”郑王闻言勃然大怒。

“君上息怒,楚太子所以假装结盟,实则一为试探周国战意虚实,二则为创造灭郑时机。在楚太子看来,周国并不可怕,因为周国必然会自取灭亡。可怕的是郑国,楚国并没有把握战胜郑国,故而只有利用伐周,让我国消耗大量兵力,又让我国后防空虚。而后楚太子等待个时机宣称伐周失败,或奉天子旨意放弃伐周,盟约自然解除,而后立即兵,与周国联手,乘虚而入,自新城、燕国两路出兵,那时我郑国前方在激战,后方被楚军入侵而不能抵挡,楚国新城的兵马攻破南关后又能与神魂军夹击我国西面、西南两路的大军,拜月公主再兵出郑陈谷道,呈三面包围之势。”

郑王听的冷汗直冒,只觉得如果形势果然如此展,那时候他必然会变成亡国之君,根本没有机会打败神魂军与楚军的夹攻,燕、原魏国领土顷刻间就会归楚国所有。周国北关兵马若再南下,则必然成四面包围之势,郑军根本不可能取胜,只有灭亡一途。

不由更觉得楚国与周国阴险之极,而他,险些误国误民误了自己

“左庶长快说下去,既然如此,该当如何主意?”

“君上不必惊慌。周国真正主张战斗的是北君,与楚太子思谋一致的也只有北君。臣说过,神魂宗并没有恒久的战斗之心。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在此战中死伤惨重,数量锐减。其它浑水摸鱼之徒形势大好时,个个看似如神魂意志追求者般悍不畏死,全愿意为信念牺牲自己。一旦遇挫,都盼着尽快结束战事,都盼着能有命享用战果。”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一节 解危(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一节解危(下)

郑王认真的倾听,觉得这番话十分在理。神魂宗的人过去贫困凄苦,风雨飘摇,无处容身,如今立了国,自然都盼望过安稳的日子。而那些有功者,也都盼着享受荣华。

“如今,正是停战的时机。拜氏公主并非神魂宗人,只是信任北君所以战斗。陈国强武派在内,都希望能够停战,修生养息。齐国权贵与追道军杀的难分难解,无暇他顾,根本不理会前方战事。归顺神魂国的韩**民没有改变其民族劣性,虽然悍勇,但对神魂国没有爱国之心,不敢与强者交战的本性必然显露,只盼能够停战不必打仗。北地黑狼王虽然不惧战斗,但他早已不真正管理事务,把一切都交给其子神勇王少元,而那神勇王在八方道时被臣打击自信,如今也没有多少战意可言。”

“周国四条战线,三条都死伤惨重。占据我国的领土他们其实根本不能防守,只要君上派使者见周公主拜月,并且一路将停战消息广为散布,拜月必然迫于压力,建议北君停战,无论北君是否答应,举国没有战意的事实都会让北君无可奈何,北君与楚国联合的计划必然因为举国盼望和平而自然破灭,他也只有停战一途。当然,为促成此事,还需要君上祈求仙人庇佑,若仙人能够庇护我国,显现仙迹,称与神魂大仙友好,那神魂国上下必然更没有交战之心。”

左庶长说罢,抱拳作礼道“臣以为,如此既能收复失地,又能避免北君与楚太子的诡计得逞。请君上决断。”

郑王听的心潮起伏,越发觉得左庶长的智慧非同寻常。过去他觉得平王可用,这时却发现平王的智慧只能用于权力斗争而已,对于这种国家大事,平王之流根本不能参议。

“左庶长认为如此可行?”

“臣以为可行。”

“好此事就交由左庶长安排人去办,倘若能够收复失地,左庶长大功一件”

“臣只是尽本份,此事乃小儿凌落初想,经与君上商讨才得完善,臣不敢言功。”

郑王这才恍然,懊悔不该说什么大功一件的话,过去他对别人说的习惯,此刻面对左庶长一时也顺口而出。又听出左庶长的弦外之音,根本不会对此事居功,若成,则是他这个君王的主意,若不成,则是他这个臣下的责任。只希望能够重用信侯而已。

“本王……真正懂了先王,也懂了左庶长。此事劳烦左庶长了。”

郑王说着,躬身拜礼,被左庶长急忙拦住。

“君上不可如此。臣这就去挑选合适人选为使。”

左庶长去后,郑王就在大帐内焚香祷告,祈求仙人庇护。

当夜,左庶长选了名能言善辩之士为使,往原陈国都城求见拜月。

与之同时,受命往皮城的凌落知道事关重大,他料想北君袭击不成必然会率军夹击皮城的郑军,倘若去的太迟,皮城形势必然危急,若那里的兵马如北关城般惨败收场、伤亡惨重,郑国难有提出停战的条件。

于是施展凭虚御风,带领几个神宗高手兼程飞走,先行赶赴皮城外。

凌落及神宗高手到时,七月率领的飞仙东宗高手长途跋涉,同时到达郑陈谷道,在谷道地势高处扎营歇息,双方兵马看见她们的出现,郑军纷纷振奋呼喊,毫不怀疑他们会对自己不利。

而神魂军则迅速将消息回报拜月。

拜月当时正在接见郑国使臣,匆匆让那使臣返回歇息,便命人飞鹰传讯于步惊仙。原陈国权贵闻知消息,纷纷快马赶来,询问拜月的决意。拜月知道这些人都希望停战,一时不做表态,只说还在考虑。

步惊仙率领大军赶往皮城,距离郑军还有三十里时,见关防空虚,不见一个守军,便疑心会否是左庶长或凌落支援皮城的战事来了。

当即命人四面查探,以防埋伏。

他自己也飞起高空,探看虚实。

就见郑军大营成了八卦之形布置,远远看到白衫神宗高手及些郑国内家高手飞走巡视。

‘不妙,果然是大师兄来了此地。看来是要用天地净化克制魂决血毒……兵力全部收拢,避免无谓折损,有意顽守。如此看来,必然还有别的主意……’

步惊仙正思索着凌落会如何应付眼前局面时,见到拜月的飞鹰从远空过来,便振翅飞迎过去,在高空拿住那鹰,取下书信。带着那鹰飞回营地,亲自喂它吃饱喝足,才把书信系上飞鹰叫上,让它回去。

‘郑国求和,且提出那种条件。十之大师兄的主意,看来郑王遇袭后反而让大师兄重新被重用。可惜眼前形势我岂会答应停战,楚高歌两路藏军,知道郑都被攻占后恐怕迫不及待的要派使者来与我谈联军伐郑之事,大师兄想和,只怕难以成功了。’

步惊仙思索着如何利用皮城附近地形与凌落率领的郑军交战,一时颇觉犯愁。

凌落他可以纠缠住,神魂军两面夹击之势及悍不畏死的斗志可以弥补战力军备不如郑军的差距,然而神宗高手不止一人,兴许还有八智勇将在此,两相对比,他这方的将领明显不够用。

凌落本就精通兵法,只是因为性情和追求不同的差异导致不喜冒险,与他相反。如今凌落先到达战场,地利已经占据,他已经无可利用。

步惊仙思索着正要召集众人商议时,见天色已黑,众人赶路也都疲惫,便打算明日再议。

不料睡到半夜,那头飞鹰又回来了。

步惊仙暗觉疑惑,他回信中说的很明白,不和,并且已经说明了灭郑的把握和计策。

展开书信时,他不由犯难。

‘夫君如有闲暇,最好亲自来陈国看看,或到拜星那里看看。我军伤亡惨重,如今郑国到处散布主动求和的事情,众人的斗志都已经被消磨,倘若夫君坚持不和,全军上下会如何想?又如何还能够继续战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二节 召冥之术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二节召冥之术

‘我知道夫君的大计不是不可行,但夫君要知道,陈国这里的许多兵马本就无心战斗,神魂军虽然稳守至今,但伤亡之惨重,远远超出估计。而神魂军也并非如夫君以为那般,有继续求战的坚定斗志。包括燕国殉道军的千羽飞在内,诸多原神魂军大小首领都已经疲惫,知道郑国要求和,全都盼着我们能够答应。夫君如果无暇赶回,那就见见燕国仙人再说吧。’

步惊仙烧了书信,思量片刻,以约定的方式开启了燕国仙人的仙术,片刻,就将那燕国上仙召了过来。

这燕国上仙还是一副白发须眉,仙风道骨的模样,总喜欢微微眯着双眼。

步惊仙总觉得他的形貌像足了江湖骗子,然而包括陈、齐的上仙在内,都对这燕国仙人颇为尊敬。

“许多时候未曾拜见上仙,全因战事紧张之故,此次能够顺利对郑用兵,多亏了上仙相助。”

那燕国上仙便摸着胡须道“北君此言不差。想那郑仙法力高强,若非老朽拼尽全力,北君的诸般谋划早就被他以仙眼窥视偷听,哪里还能够攻破北关、突袭郑国东北的土地。”

“上仙恩情,感激不尽。”步惊仙知道这燕国上仙时刻都想替代那下仙多吃香火早早飞升仙界,时刻不忘提起功劳。

“好说、好说。只是北君此刻不能大意啊,郑仙法力高强,老朽虽然抵挡了一时,但也险些不敌,紧急之际还是多亏陈仙出手相助。虽然如此,但郑仙怒我们以二敌已经在用召冥之术,意图利用天地秽气制造鬼怪,大肆在周国领土作乱、蛊惑人心、散布妖言、制造离奇事端。”

步惊仙十分在意,轻‘哦’了声,又怀疑是燕国上仙故意夸大状况以期邀功。“何为召冥之术?”

“仙者,为天地灵气之聚集;冥者,天地秽气之聚集。凡有仙人之法阵范围,其它仙人轻易不能入,然而冥气聚集的鬼怪依大地而生,无处不能存在。世间许多鬼怪妖魔之事,如非人装神弄鬼的,都与冥气有关。”

步惊仙听了暗觉越来越复杂,如今还出现了鬼怪,犹自担心是燕国上仙编造的鬼话,就追问道“这些鬼怪自然不是仙人的对手,更勿论是上仙。”

“自然,再厉害的冥气鬼怪也敌不过老朽的仙法驱散。但是,北君要知道,老朽等相助北君的仙人不过寥寥数人,而郑仙的召冥之术却能让周国土地内冥气波动异常,衍生的鬼怪之多,难以计数如何能够及时铲除?”

“莫非就没有办法克制这召冥之术?”

“这本是原来的郑仙绝技,人界之中,还没有仙人能够破解。老朽又并未修炼过冥术,纵然法力堪与郑仙较量,也无法应付这召冥法术。”

“那些冥气聚集的鬼怪莫非能杀人放火?”步惊仙思虑着问,就见那燕国仙人抚着胡须道“北君自然知道,仙人也不过能以仙法制造幻术,诸般神通都不能伤及凡人。冥气聚集的鬼怪当然也不能伤人。然而他们形容可怖,或忽然夜现居室骇人丧胆,或化作诸般模样突行走与街市呼喊惑人之言,待人群围观时突然失去踪迹,人们必然以为是什么仙人下凡……”

步惊仙顺着燕国仙人所说,思虑着那些情况,半响,反问道“上仙是说,郑仙可能会利用冥气聚集的鬼怪,造谣生事,迷惑周国上下人心,甚至丑化我左岸让我落入万人避退之境地,以促成停战大事?”

燕国上仙面现赞赏之色,长叹道“北君明智,只知召冥之术的究竟便立即猜想到郑仙的手段,昔年郑国就是凭借这召冥之术得以击败诸多劲敌。那些与郑国做对,威胁极大的头领,都因为召冥之术而落得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只是这召冥之术极其消耗法力,不是劲敌郑仙不用,不是除一人而能灭敌众郑仙也不用。周国兴亡全系北君一人之身,老朽等又逼得郑仙诸般法术均不得收效,未免郑国灭亡,使出这召冥之术,也算是不顾一切了——”

步惊仙不由皱眉,才发觉过去小看了仙人、尤其是郑国仙人的厉害。能够成为昔日天下七强霸主国的仙人,果然是有厉害绝招。这召冥之术让燕、陈、齐的三位上仙都不能破解,无疑变成了巨大阻碍。

燕国仙人见步惊仙沉思不语,禁不住又叹道“老朽劝北君三思,一旦召冥之术真的施展,那时再想让郑仙收手就再没有可能。北君系周国兴亡于一身,老朽等数位上仙也不愿北君败在召冥之术之下。眼前停战,老朽连同陈、齐两位仙人一同寻郑仙交涉,还能够让他罢手。毕竟这召冥之术最少要损害他三年香火法力,能够不用,郑仙也不愿意用。”

步惊仙疑心燕国上仙是在为郑仙做说客,并不尽信,但也不表露怀疑。

“上仙所言有理,只是此事我还需要仔细想想。”

“也好,北君自行斟酌吧。”

燕国上仙说罢,身形便在如水波荡漾的幻化效果中,渐渐模糊、淡薄,最后消失无踪。

步惊仙忙又以暗号请那久无音讯的下仙——神魂大仙。

半响,步惊仙以为那下仙不会来时,一阵白光亮起,显出那背展光翼的下仙身影。

“北君。”

步惊仙见她神情欢快,又没有任何特别,好似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不禁有些疑惑。

“这些日子,大仙去了哪里?”

“跟着李夫人到处走、到处看,又听她说些过去的事情,十分愉快。”那下仙说罢,忙又记起来般低声问道“是否过去了许久?”

步惊仙哑然失笑,但知道这些仙人本来对时间就没有清晰概念,根本不如人般记着日起日落,无事时,盘膝闭目修炼法术,没有什么事情寻他们,十数日也不会动作。突然睁目时,根本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这下仙显然与李夫人相见后过的十分愉快,浑然忘记了周国的大事。这让步惊仙禁不住觉得他所托非人。

“也没有多久,这个问题不提。此番是想请教大仙,是否知道郑仙的召冥之术?”

那下仙毫不迟疑的点头道“我没有见识过,但知道那是郑仙的独门绝技,原来的郑国大仙飞升前传于韩国仙人,是十分厉害的仙法。”

“没有办法破解吗?”步惊仙犹自不甘心。

“从没听说人间的仙人中有人能够破解,难道郑仙要用召冥之术对付北君?”那下仙不由变的神情关切,显然也意识到此事的严重。不等步惊仙回答,就又自语道“不错,周国兴亡系北君一人身上,北君又险些灭亡郑国。郑仙必然不惜自损法力也会用这召冥之术挽回局面。”

“如此说来,你也认为必须与郑仙交涉,停止对郑国用兵么?”

那下仙思量半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如果不这么做,北君必然会毁在召冥之术下,人人都会相信召冥之术造成的现象是因为北君,周国上下都会认为北君是魔鬼。”

“神魂军相信的是神魂大仙,难道不能通过你显现神迹,让他们不被召冥之术误导影响?”步惊仙思量半响,似乎只有这个办法。

那下仙为难道“北君如果要这样应对,我一定全力相助。但北君应该知道,如果不能破解召冥之术,纵然我频频显现神迹。有的人会相信你,但更多人会因为鬼怪现象不退而不相信你,甚至会不相信我。他们会认为,如果我是大仙,如果你是对的,为何大仙没能让那些邪魔避退?推而想之,就会认为北君果然是妖魔的化身,果然是人间的祸害。世人需要的、信奉的仙人必须是他们认为最强大的,神魂大仙更是如此,北君应该明白这种人心现象。”

“这类人只是少数,神魂国更多的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他们不会被迷惑”

步惊仙犹自不愿放弃继续交战,因为他知道今日停战,就意味着对召冥之术没有办法。一旦和平,周国的麻烦会越来越大,也始终不会有对郑国用兵的机会。而眼前的时机,可以说是难得一遇,他日左庶长、凌落再度掌权,岂会还能容人把郑国带入如今的灭亡边缘?

“北君如果决意坚持,我一定奉陪到底,不怕因此引火烧身。但北君如果问我的真实看法,我认为北君应该暂时隐忍。或设法寻找召冥之术的破解之法,或是为了再有机会灭亡郑国,也胜过如此不智硬拼而在召冥之术下一败涂地,东山不能在起。”

那下仙开了口似乎就忍不住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的说出来才甘休。“不是我故意打击北君,而是北君对神魂国的情形估计的过于乐观,神魂意志追求者能够因为北君的神迹而跟随着悍不畏死的战斗,可也同样会因为召冥之术而失去对北君的信任北君坚持相信他们不会受干扰,这实在太过盲目自信。仙法就是仙法,郑仙的召冥之术人间没有仙人能解。神魂宗的人会相信我的神迹,为什么就不会相信一个法力比我更强大,法术影响范围更广阔,更深的另一个上仙的仙法?”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三节 停战(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三节停战

步惊仙一时哑口无言,因为他心里知道,神魂大仙的见解是对的。

然而他犹自不甘心的道“假如我左岸为的只是安身立命,的确此刻应该停战,然而大仙要知道,一旦停战周国内部局势必然复杂混乱,如今我尚且是宗主,大部分神魂军都能够听命。一旦任期至,避战求安的鼠目寸光滋长更甚,那时候再没有可能用兵,内忧外患,楚高歌最擅长安插、收买、扶持等手段。那时候我绝难继任为宗主,不是我左岸狂妄自大,周国之内除我左岸外没有第二人有可能领导神魂军击败郑、楚两国,错过此次机会,周国必然因自乱而步入衰败甚至灭亡。只有乘势连战,灭了郑、楚,天下一统,那时候即使由他人继任为宗主,只要是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都能够安心稳定局面,思谋一统后的新政。”

那下仙听了,思量片刻,叹气道“北君的意思我明白了,战下去尚且有一线机会,而停战则危险更大。但我若说句实话,不知道北君会否愿意听。如今局面无论是战是和,都一样九成败局。但如果停战,即使将来局面糟糕,总归神魂军的根基还在,将来北君不是没有机会再任宗主。如果因为急切而做赌徒打算,这一战眼看不能打下去而勉强,神魂军将死伤多少人?那时候神魂国统一的希望又在哪里呢?根本已伤,纵然郑国灭亡,楚国也不会给神魂军修养根基的时机,岂非变作为楚国做嫁衣么?”

步惊仙自信满满道“灭楚我已有计划,只要战胜郑的两支大军……”

“北君,我随李夫人周游了许多地方,凑巧去过楚国。因此知道了楚国白宫建立的神魂宗事情,北君如果以为白宫的神魂宗能够成为可以利用的力量,那么北君就真正错了”

那下仙说罢,见步惊仙又陷入沉思,禁不住飞近到他面前,发光的双掌做捧着双颊姿态,轻声道“北君明明该能猜到,白铃只是利用神魂宗之势成就白宫之势,根本没有放弃楚国基业的打算,也根本不相信周国能够击败楚国一统天下。许多人渴望北君败亡,但北君该相信,没有北君就没有我这个区区下仙,我绝不希望北君败亡”

仙人其实并没有肉身,见那下仙如此姿态,其实根本只能感觉到她双掌的白光温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触觉。

“只是,下仙当年为阻止神魂宗而亡……”

“北君错了。李夫人告诉我,过去我从不以神魂宗为敌,甚至与北君之父交情极好,每月都有书信往来,更是神魂宗的外游一支。李夫人说,我当年所阻止的是李狂的疯狂之想,而不是神魂宗。北君如果因此怀疑我的用心,实在太过多疑。”

那下仙说罢,轻拍着光翼,双足屈坐姿态悬浮半空,喃喃轻声道“何况过去的事情我不可能记起。李夫人让我觉得如同找到了亲人,却无法如她期望般视她为爱人。如今我是个下仙,不可能执着与生前的事情。此刻的我,需要香火,需要庇护、帮助北君。只有如此我才能够在人间的仙界生存,我不可能为了生前的那些事情而不思如今的存亡和未来。”

步惊仙心中烦恼,知道拜月及燕国上仙及面前的下仙的劝阻都是对的。

“外功一路太怕老,我的武功没有十方九五之尊那样的,青春永驻的神妙。我怕耽搁十年八年,就再也没有如今这样的精力让我x日征战。只论智慧,天下不在我之下者何其多,我所仗着,是智勇兼备,是拥有实现计谋的许多助力。倘若老时,我就只剩智谋而没有了足够的武勇,不过如许多智者那样平凡普通了。但对于楚高歌与信侯而言,年长反而内力更高深,此消彼长,如何能与他们为敌。”

步惊仙说时,想起当年楚国的周武神。

外功一路,尤其人的神值,当身体不再年轻灵敏的时候,即使天生拥有最佳的神,也无法在战斗中充分发挥运用。更何况体能的衰退也不是心法能够弥补,精力也不可能能够如现在般长久征战而支撑不倒。

北灵老人当初破天失败,为什么就那么放弃了?明明其心不甘,他可以创造出神决,本也可以重新练出那身魂决。

不是因为他心灰意冷,而是那时候的他,已经老了,没有第二个青春年华,即使重新练出那身魂决,也不可能如年轻时勇猛能战。

步惊仙相信,北灵老人在沉默多年后突然开宗授徒,是因为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弟子。能够成为继承其衣钵传人的,也许都带着他内心矛盾、不能统一的心愿和期望。

“召冥之术如此强大,仅仅耗损三年香火而已吗?”

“恐怕只有燕、陈、齐三位上仙才知道究竟。”

“替我寻他们打听清楚。”

下仙以为步惊仙仍然不肯放弃求战,叹着气去了。

步惊仙静静等待,思量着新的主意。

不久,下仙回来,几分欢喜的道“召冥之术除了损耗三年香火,还损耗仙人元气甚多。”

步惊仙忙又追问“仙人元气是何物?还有否其它消耗途径。”

“就像人的精力,但仙人元气恢复的更慢,所以仙人平时都不愿四处活动,只有凝神静守时才能耗损的少,恢复的多。”

步惊仙点头,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战事只能暂停。但不能立即寻郑国仙人交涉,就等他完成召冥之术后再停战。左右这治内之事,我也不比拜月做的更好。索性就让召冥之术毁了声名而辞去宗主之位。而你们,需要设法搜集耗损仙人元气的办法,如果不能对付这召冥之术,就永远不能举国对郑用兵。”

那下仙明白了步惊仙的意思,答应之余,又忧心道“只是如此一来北君声名尽毁,他日如何还能……”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大仙刚才说过,神魂宗能信任大仙,也能相信召冥之术,所以,当然也能在召冥之术的影响之后再相信大仙。”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四节 停战(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四节停战(下)

神魂大仙领命去后,步惊仙也飞回营地,将考虑的对策书信传于拜月,同时大营方面则按兵不动。

话说如此不过两日,楚高歌果然如步惊仙预料般派来了游说的使者。希望能够联合,攻伐郑国。

步惊仙由此猜到楚高歌按捺已久,唯恐他想不到此着,故而不惜主动派使者来谈。如此倘若事情不能成功,则必然让周国有了破坏郑、楚关系的把柄。

步惊仙听那使者说了许多,没有表明态度,只把早准备好的书信交给那使者。

“请带回给楚太子,本君时刻期盼他的回复。”

楚高歌等到使臣回来时,听说只有一封书信,不由大惑不解,便拆开书信,见上面只有一行字。

‘楚仙人能否对付郑仙人的召冥之术?’

当时帐内诸将都期待知道信里的内容,楚高歌哈哈失笑,把信点火焚化。

“北君果然还是要停战啊——”

楚高歌说罢自顾走了,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心腹谋士和大将们面面相窥。

仙人之事,楚高歌清楚,但如任何一个强国那样,都不能公然告知他人。

信,楚高歌自然不能让别人看见。

他离开大帐后,唯恐那使臣曾好奇偷看过内容又原样封好,就吩咐左右道“王大人办事不力,延误战机,问罪当斩,即刻执行但只怪他才能有限,故而做殉职处置,加倍抚恤其家人。”

当即有近卫应命去办。

“好个北君,竟能突然一反常态,按捺不战只是本太子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战后局面……”

步惊仙等了三日,没有见到楚国的使臣再来,就知道楚国仙人也无法对付召冥之术,眼前只有停战一途。这才再书信与拜月,让她着手准备。

凌落统领的郑国大军接连多日没有等到神魂军攻打,也不见神魂军退走,上下都觉得莫名其妙。然而他们形势不利,也不敢主动起进攻,怕被两面夹击,讨不得好。

如此又过一日,周国领土内,一夜之间,人们都在睡梦中看见神魂大仙。

梦中只见那神魂大仙盘膝悬浮高空,风云虽然激烈,但声音依旧能够清晰无比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神魂使左岸受诅咒之术影响,魂灵为恶魔所侵占,本仙必须为其施法救治。即刻起,凡我道中人需追随神魂使拜月,不可再追随于魂灵被恶魔控制的神魂使左岸。我道中人浴血奋战,好不容易能够有今天,忠诚之心,本仙深为感念,故而不惜耗损**力警示提醒。愿我道中人好自为之,谨之慎之……’

就在周国人人都在半夜被梦惊醒、对梦议论纷纷之际。

郑国仙人的召冥之术也完成了,周国领土范围内,一夜之间,突生无数妖魔鬼怪,做恐怖状骇惊无辜。引得周国人不能安枕,许多都惊吓过度的跑出门外,甚至有被当场骇破胆致死的也不奇怪。

次日天亮,街巷到处有些佛道模样的人游走呼喊“北君恶魔,穷兵黜武,制造战端,祸害天下……”

早曾得神魂大仙托梦的周国人更对此深信不疑,一个个都为此议论不止。

而拜月也同时宣布,神魂宗宗主步惊仙被恶敌施以诅咒之术,被恶灵附体,心智丧失,被迫辞去宗主之位,设法接触诅咒,不能带领大家。

神魂国上下当即为推选之事忙碌起来。

然而有神魂大仙的托梦在先,便是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一时也不敢有别的念头,那等若被许多神魂宗人视作对大仙不敬,必然没有争夺宗主之位成功的可能。

拜月轻而易举的被推举为新任宗主。

前后不过十日,就完成了宗主之位的交接。

拜月立即宣布答应郑国的停战之请,双方罢兵。停战之事敲定的第二日,周国那些离奇的、诸多鬼怪妖魔作乱的事情就大量减少,当两国正式停战,郑王重新回到郑都后,周国再没有鬼怪妖魔制造事端、妖言惑众。

而步惊仙,则根据神魂宗特殊情况,被判定为外游成员。

既是人不在神魂国,但又是同道中人的人员。神魂宗过去以这种方式处理很多特殊情况,许多不愿意居住神魂山的人都被称作外游一支。有时候又形同于流放。

当步惊仙率领的大军接到拜月派人送来的公投决意时,少元、赵姬、鬼见愁等人个个都表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胡说八道的理由我们天天见到你,什么恶灵附身?”

鬼见愁更叫嚷道“是不是大仙搞错了啊?”

尤其北地的战士反应更激烈,个个都在底下议论,认为黑狼战神不可能会被诅咒之术侵害。

这些过程本是步惊仙安排,通过三位上仙知道郑仙完成施法的大致时间,提前让下仙托梦。为日后做足准备,使拜月顺利继任为宗主,避免由他人掌权处置不了局面而造成不可弥补的混乱。

步惊仙受领了公投决意,还安抚众人道“我的确中了诅咒邪术,因为得到神魂大仙的帮助,恶灵才没有能够作。只是如果不加以修养,接受大仙进一步救助,恶灵就时刻都有可能控制我的心智,做出对神魂国不利的事情。未免这种情况生,让我外游也是安全的措施,否则如果因为恶灵的操纵让我杀死我道中人,其罪如何宽恕?”

步惊仙说罢,把早收拾妥当的包袱背上,对众人道“希望大家不会因为停战而懈怠,不会因为停战就忘记神魂意志力量的实现信念。待左岸身中的诅咒解除,必然回来与大家继续奋战”

众人虽然惯了叫他宗主,但也都知道神魂宗的法规步惊仙十分在意,这时都不忘改口,纷纷致以神魂宗的礼节道“我们期盼左岸尽快回来,一起为神魂意志的实现战斗”

步惊仙失去宗主之位被流放,拜月继任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郑都,郑王知道这消息后十分高兴,在朝堂上意气风,谈笑风生,较之过往任何时候都显得容易亲近。

早朝上,郑国文武更建议该乘机铲除势单力薄的北君,郑王表面倾听,心中却觉得根本不能实现。

退朝后,有官员拜见郑王,说了飞仙东宗的事情。

郑王一听到飞仙东宗立时沉下脸,十分不快。在他听来,提起飞仙东宗等同于提起七月,等同于提起他被掌掴之辱。

“臣以为,那北君难以对付,君上何不传旨让飞仙东宗对付北君?假如他们能够杀死北君,可见飞仙东宗有忠君之心,君上大可赦免七月之罪。”郑王冷哼道“欺君犯上之罪如果能够赦免,君威何在?”

那人还想再说,但见郑王神情愤怒,怕惹火烧身,只好告退。出门后犹自摇头叹气,被平王撞个正着,便询问那官员何事,知道究竟后,便把那人呵斥一番。

平王见到郑王后,犹自说那官员愚蠢,见郑王不愿意提与飞仙东宗有关的话题,便转而道“本王此次来,是有个主意,希望君上裁决。”

“哦?平王请说。”

“那北君武功过人,神勇非常,智谋盖世。如今被周国所不容,为其结妻子所驱逐,必然怀恨。君上何不使人将他请来郑国,为郑国、为君上效力?君上如果能够得到北君相助,何愁天下不能一统?”

郑王听了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只认为十分绝妙,忍不住夸赞道“平王此计甚妙啊……”

平王也十分得意,却故作谦虚道“君上面前怎敢说妙,只是时刻想为君上分忧而已。”

郑王来回踱步,考虑片刻,又为难道“只是、派何人去游说妥当?”

平王是想包揽此事,成就一个大功劳的,但又不敢立即表态,以免被郑王疑心。他自觉与步惊仙是知己至交,认为只要他去说,步惊仙必然会同意,到时自然是大功一件,又认为郑国内除了他,绝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说动北君。

“恐怕此人必须能够得北君敬重,而且在郑国更有尊贵的地位才不致让北君认为被轻视。”

郑王听了,觉得有理。便想起左庶长,又觉得左庶长曾一剑将北君败退,未必就没有遭到北君嫉恨。

平王等半响,还是没等到郑王说让他去,正着急想旁敲侧击的提醒时,见郑王突然神色不耐的挥手道“人选方面一时之间难以定夺,今日且先不提此事。本王有另一件要事想同你商量。”

平王没有办法,只好按捺,随郑王坐下,认真聆听。

只见郑王挥手将侍从都赶走了,才低声对他道“平王知道本王的心病否?”

平王知道郑王的心病有三个,一是怀疑王后与信侯藕断丝连;二是七月的掌掴之辱;三是迎郑凛然入宫未遂。突然听见郑王询问,一时不知道所指,突然想起来时路上碰到的那官员,立时有了把握。

“君上说的可是飞仙东宗罪大恶极的犯上女妖?”

“还是平王知道本王心意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五节 谬举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五节谬举

郑王提起七月,就觉得脸上无光。“那妖女先是犯上,后又鼓动飞仙宗高手集体叛逃,郑陈谷道时又故意收买人心博取美名假惺惺的助战,当时本王所以没有作,就是不愿落人话柄。如今与周国停战,国内局势百废待兴,上下团结一致,唯独这飞仙东宗让人放心不下。本王想托请左庶长追捕那妖女,平王觉得……”

平王大吃一惊,想不到郑王对七月介怀至这种地步。堂堂郑国左庶长,郑王竟然想用他去追捕一个逃犯传了出去,天下人都会笑话说荒唐。平王听说过八方道战斗时左庶长的威风,明白郑王所以会有这种荒唐念想,正是觉得只有左庶长才能够拿下七月。

虽然荒唐,但平王却觉得有趣。原本郑王重新重用左庶长、还夺走他兵权的事情就让他介怀,如今想到左庶长当个武夫千里跋涉的去与武尊七月激斗,失败被杀最好,即使能够擒杀七月,也足够累他半死,更是一桩笑料。

‘堂堂左庶长竟去追捕逃犯,实在有趣……’

“犯上重罪不可饶恕,君上确实应该如此,倘若继续对那妖女不加惩治,天下人必然以为郑国无人,以为君上龙威可犯”

郑王听他出言赞同,不禁更显欢喜。“平王也以为此事可行?”

平王忙不迭带的点头称好,末了,心念疾转,直道“飞仙东宗高手如云,左庶长虽然武功盖世,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如果有信侯及神宗高手一起去,必然能够一战成功无一失。”

郑王皱眉道“好是好,但让左庶长屈尊已属不妥,还让信侯同去,未免……”

“君上对外只说让他们巡查燕地的军政事务,能够为君上办此事,左庶长父子一定也会受宠若惊,自然明白这是君上对他们的信任,哪里还会觉得屈尊?”

郑王缓缓点头,思量片刻,道“那么此事就交给平王去办,务必要对左庶长客气尊重些。”

平王连忙领命,末了又道“至于招降北君的事情……”

“再议吧。那北君将郑都烧成了废墟,是否招降还要看朝中大臣是何看法,军民百姓是何看法,不能匆匆决议。”

平王无可奈何,只好告退出去。

平王出宫后就直奔左庶长府,路上碰见辆车,对方见他来,忙就让开。

平王认出里面的人是升迁不久的死士营总指挥使王卡,也不好对其无视,撩起帘子招呼道“王总指挥使是要入宫?”

车里的王卡忙恭敬答话道“见过平王,属下奉命入宫。”

“好,好。”平王这才命人走。那驱车之人本是平王心腹,这时不屑道“平王何必理会那等人。”

“那王卡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如今大权在握,也不必与他无端交恶。李威无识人之能也只能怪他自己。”

那赶车的心腹不齿道“世上竟有王卡这样的人得志。也不知道对神魂国战事时他用什么手段陷害李家一个通敌大罪,如今李家男丁全部问斩,女子都被充为官奴,王卡这还不算,前不久还把李威的妻妾全买了回家,听人说李威的妻妾日夜被他**虐打,好不可怜毕竟他是李威一手提拔,如今竟然如此恶毒,实在可憎”

车里的平王听了不禁哈哈失笑道“李威有yi女之恶癖,说不定曾与王卡的夫人私通吧”

那车夫听了,也不禁吃吃笑,只觉得若真有这样的事情,倒是件笑料。

“平王或许猜个正着,我还听说过去那王卡对他的夫人十分疼爱,自从李家被抄后,夜里王府的人都听见王夫人的哭泣求饶声,好似也被那王卡恶毒虐待着呢。”

平王更笑道“**不离十了。”

这时车到左庶长府,管家见是平王,连忙拜礼请安,又匆匆入内传报。片刻,左庶长在凌落和天籁公主的陪同下出门相迎,请了平王入内。

见凌落也在,平王暗觉省了趟路。

当即把郑王的旨意说了,左庶长听了后犹自镇定,凌落与天籁公主却禁不住面面相窥,无论如何想不到郑王会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眼前局势紧张,郑国因为战事伤亡兵马许多,郑国大片土地被神魂军烧杀抢掠一空,郑都王宫都还在赶工重建。这种时候新兵的招募和训练、物资军械等诸多问题尚且人手不足,反而把主持大局的两个重臣派去追捕一个与国无害的七月……

凌落正要说时,被左庶长以眼神制止。

“辛苦平王走这一趟,请代为回禀君上,臣等领命。”

平王十分满意的告辞走了。

留下凌曌父子与天籁公主三人默不作声。

许久,凌落还是忍不住道“不如让公主入宫劝劝君上,如此多事之秋,百废待兴之际,却要去对付七月,未免荒唐。”

天籁公主没有说话,自顾喝茶。

左庶长却道“此事让君上颜面无存,飞仙东宗如今又将飞仙宗的战斗力严重分流。虽说为父也不愿出手对付郑飞仙的爱徒,但事到如今,眼看那七月与君上呈水火不容之势,也只能将她除去,以免成为日后大患了。”

“父亲”凌落不由大急,这反应让左庶长微微皱眉。

“你这是做什么?”

天籁公主便道“信侯与武尊交情匪浅,是不可能下手的。”

“公主”凌落知道天籁公主吃醋不快,又无从解释,叫了一声,又无话可说。

天籁公主见他如此,不禁心软道“武尊能够为郑国助战,可见没有忘记师尊的教诲,我自然会设法劝阻君上,只是,恐怕难以成功。”

凌落闻言大喜,感激不尽的道“多谢公主心胸宽广。”

“去也徒劳。”

左庶长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凌落着急又不解。“父亲不是常说,七月是郑国栋梁,如何今日毫不怜惜?”

“彼一时此一时,如今飞仙宗即使没有七月,也有别人能够支撑大局。而那七月太过我行我素,君上不能相容,早晚会被推到与郑国为敌的境地。如今君上有令,也只有除去。”

“父亲”凌落还带再说,但左庶长已经不想理他,径自起身走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六节 两只大鸟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六节两只大鸟

眼看如此,凌落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天籁公主身上,后者知道他的心情,不敢无谓耽误,当即动身入宫求见郑王。

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凌落等到天籁公主归来,忙招呼端茶送水,关问疲劳,又问有否在宫里用过膳食。待天籁公主歇息了片刻,才问起状况。

“君上不愿改变主意,诸般办法都尝试过了,连陈太后和母后那里我也去求过。但他们都说,此事关系君王威严,不该插手干涉。都不肯就此事去说话。”

凌落顿时变的失落,天籁公主见状便自责道“天籁已经尽力……”

凌落忙道“公主说哪里话?公主如此奔走劳苦,我感激不尽。只是想到七月的状况,实在觉得可惜,更不忍见她死在父亲手上……”

“信侯勿要多想,事已至此,无可奈何。”

凌落伤怀一阵,便也不再说这些。他自幼受左庶长熏陶,绝没有背叛君王、国家之心,知道即使不忍,也没有奈何。也只有如左庶长般将手头的要务交待妥当,便召集众神宗高手,启程往原燕国土地出发,天籁公主放心不下,执意随行。

凌落开始担心她的安危,天籁公主却道“上次被擒实属意外,日后我再不会让自己陷身于没有反抗之力的境地,凭我一身武功虽然不如信侯般傲绝天下,却也不致成为累赘。”

凌落这才答应。

话说步惊仙当时离开大营,也不能公然返回神魂国,只把一切都交付给拜月,但每日都有飞鹰送来拜月或拜星的书信,偶尔还有天机子的密报。因此对国内局势情形十分清楚,知道一时没有问题,倒也放心的奔走魏国而去。

神魂大仙从李夫人处知道原魏国、燕国都遗留有仙人阵法,还有些隐藏在群山之中的仙人修行的阵法秘洞。但李夫人过去对仙人的事情知道的不详细,对那些符文也无法了解,故而也不知道写了什么。

步惊仙就打算根据李夫人提供的大致方位,一一找寻。如果能找到破解召冥之术的办法最好,即使不能,若能收获些大幅度消耗仙元的法术或办法也有可能用以对付那郑国仙人。否则每当要用兵时,就会面对召冥之术的威胁,再没有灭郑的未来可言。

步惊仙逗留了些时日研究李夫人提供的地图,一一确定了方位之后才启程出发,途中自高空看见地上的郑国,大片土地都呈灰黑的废墟,便忍不住飞落地上,简单掩饰形貌,查看郑都的情形。

郑国王宫内的建筑被烧毁了大半,本来倒了两面的断墙在紧急修建,都城内民居、街巷,原本被倒塌的乱石堵塞,如今也被清理,军民都在出力重建。

过去繁花似锦的城池,如今在一派残破的凄凉中又渐渐生出欣欣向荣的朝气。

只是仍旧找不出一处像样的茶馆,酒楼。

过去的郑王楼早被烧倒,如今还在重建,郑王楼的掌柜在门口对面弄了块地方,以锦绣搭在古木屏风上,围成一圈,里头摆放着新添置的古朴华贵的桌椅,依旧做着买卖。出入的大多还是些郑国文武权贵,富贾商人。

比起其它地方,这里仍旧好的多。

步惊仙随便点了茶水落座,吃喝不久,听见一桌几个郑国文臣在议论。

“君上前日才问我等招降北君的事情,当时我等个个反对,今日君上又提此事,由此看来,君上的心意是要招降那魔头北君呐——”

一个瘦瘦的、五十开外的官员摸着胡须,说着看法。

同桌另一个白胖的大腹官员嘲笑道“孙大人忘了上次上奏启用左庶长的事情了?如今是不是又要说,劝我等明日早朝时一起上奏招降北君啊?”

“赵大人”那瘦瘦的官员这时几分愠怒的横眉瞪眼,拉长了音调道“赵大人不要忘了——如今左庶长已经被君上重用,这说明老夫当初有先见之明,只是不凑巧被丞相大人先行提过。再者、今日所谈之事与上一次有何想干?赵大人自己没有一点先见之明也就罢了,还要在这里冷嘲热讽,妨碍别人谈论么?”

其它几个官员怕他们二人又争吵,忙从中劝解。

那赵姓的官员便也不反唇相讥,只冷笑道“好好好,我们就听听孙大人的高论。”

那瘦瘦的孙姓官员轻哼一声,转而对其它人又挂起笑容,自顾道“依我之见,君上既然态度明白,明日早朝我们理当就此事上奏才是。虽说那北君曾火烧郑国三千里土地,但其智勇也是有目共睹,世所公认。如今他又被周国驱逐,权力被拜月公主所夺,君上肯收容,他必然求之不得。他如能为君上所用,大业何愁不成?”

“孙大人说的倒是容易,君上问起由谁去游说时如何?莫非孙大人想去?”那赵姓官员又插话讥讽。

郑国文武军民都视神魂军为嗜杀的恶魔,更视北君为残暴不仁、嗜血如命的魔头,这种事情,自然都不愿意去,只觉得与送死没有差别。

“派何人去,自然是君上决定赵大人素来能言善辩,我看就很合适”

“笑话说了半天,孙大人根本就没有主意,以为随便派个人去就行?”

旁人怕他们又争吵,忙又劝阻住,又借故埋怨说“茶水怎么还没有送上,小二”

赵、孙两位官员这才住口不说。

片刻,那小二端来茶水,众人客气的相邀一齐端杯品尝,只喝一口。那孙姓大人就皱眉道“这哪里是春茶,分明是去年的秋茶”

那赵姓大人接口道“还是秋分、小寒、谷雨时分采摘,分明是欺客小二,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片刻,郑王楼的掌柜过来,听说之后,忙不迭带的道歉。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那小二初来不久,不知道两位大人是茶道高手。两位大人也知道,大多客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哪里懂的什么茶?也只有诸位大人这般的才真正懂茶,上好的茶叶哪里有许多?素来都只留给如大人这般的伯乐,他要是知道两位大人,多十个胆子也不敢以次充好啊今日就让小的做东,诸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回。”

“也罢,劳烦掌柜的快换上新茶。”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那郑王楼的掌柜去后,赵孙两位大人见同桌几位同僚都窃窃私语的低声说笑,禁不住奇怪道“诸位大人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便有一人答道“有两只大鸟,平素总喜欢斗来咬去。可是呢,他们爱吃一样的食物,爱喝一样的山水,爱观赏一样的景物,甚至爱住在一样的树上。两位大人说说,这两只大鸟是否奇怪有趣?原本嘛,志趣相投明明该成为知己、莫逆之交。可它们啊,偏偏每日争斗不休”

赵孙两位大人这才知道那人今日请吃茶是有意为他们和解,听了不禁双双一齐对望一眼,继而冷笑扭开头脸。

余者见状,禁不住暗觉好笑。知道他们二人表面看来好像水火不容,实则从没有视对方为仇敌,只是有种比较高低输赢般喜欢争斗。志趣爱好,那是真正的相投,故而争端也多。总是争夺一样的茶、鸟雀、棋树花草,彼此都不相让,故而闹出许多事端。

孙大人这时道“那可未必,表面看似若同,说不定只是一只大鸟总在学另一只大鸟而已。就好比有的人,总爱出言讥讽他人,真正有事时,却又不见有什么高明主意,空口白话,讥讽挖苦批驳的事情谁又不会?”

那赵大人不禁冷笑道“孙大人不要讥讽,人选一事,我早有对策。此刻你不激将,我也会说。”

其它人都惊喜探问道“赵大人快说,谁能担当此任?”

那孙大人说的不屑一顾,这时候也十分在意的等着那赵大人说出主意。

“诸位知道低山关盖世战神扬威为飞仙的故事么?”

众人不由都道“谁人会没有听说过?”旋又奇道“莫非赵大人是说,飞仙宗宗主可以担当此任?”

“正是”

“还以为是什么主意”孙大人不屑一顾,讥讽道“谁不知道飞仙宗宗主对此事耿耿于怀,对那北君恨之入骨?赵大人以为她会去”

赵大人不禁愠怒道“孙大人实在不懂女人心思。飞仙宗宗主素来清高,孤芳自赏,偏偏被北君搓了威风,孙大人以为她果真恨那北君?错了,女人,总是喜欢有本事、了不起的男人。飞仙宗宗主自然对那北君心中欣赏。”

“一派胡言”孙大人不屑一顾。

“孙大人还不要不相信,老夫自然有把握的,曾就有人亲眼看到北君来过郑都外的天山庙,而北君飞走后,又看见飞仙宗宗主从天山庙下来……”

一桌人个个大惊失色的左顾右盼,又凑近了一群低声道“赵大人,这种话没有凭据千万不能乱说啊——”

“你们放心,只要明日早朝向君上举荐飞仙宗宗主去招降北君,我保证,十拿九稳”

“赵大人如此自信,但此事如果有差池,可就害了我等。万一被飞仙宗宗主斥责怀恨,赵大人说怎么办呐?”

赵姓官员冷笑道“孙大人不必激将,此事如果我错了,从此就情愿当那只模仿的大鸟如何?”

孙大人当即伸掌,与他击掌立誓。一起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七节 童言无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七节童言无忌

几位郑国官员并不认识步惊仙,更不会想到此刻旁边桌上一副落魄武修者打扮的人会是北君。

吃饱喝足,步惊仙付账离开,心中犹自琢磨着听来的消息。郑王竟想招降他,这看来十分可笑,但又理所当然。旁人不知就里,都会以为周国的变故是拜月夺权。基于此为出点的推想,他这个被妻子背叛的落难之人自然怀恨,只想报仇。

步惊仙活络的心思隐隐生出个计划,但却需要耗费大量时光,此刻也不足以判断事情成功的机会高低。

郑都的街道上处处都在重建,一些年纪的孩子都在街道边上、顶着一张张脏兮兮的、黑黄的脸,等着父母当天的劳力活结束。年岁大些的则成群结伙的奔走玩闹,全然没有对郑都繁华尽毁的唏嘘感慨。

相较于大群年纪稍长自顾玩乐的孩童,一个穿身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没有与别人一样玩闹,却背负着个年纪他不少、右足受伤的女童的男孩就显得尤其特别。

步惊仙看着他们,经过时听见男孩在说“妹妹还想去哪里我背你去。”

“不去了,哥哥背我逛半天肯定累了。要是我的脚好了,就我背哥哥。”

那男孩咯咯失笑。“你哪里背得动我。”笑罢又恨恨道“那些可恨的神魂军,等我将来长大了就去当将军,把神魂军统统杀光为你出气。”

“那我要去飞仙宗学武功,学会了武功,把天底下的坏人全都杀了”

天下战乱,经历战事,人都有丧亲失友的经历,仇恨之时,无不想把仇人都杀死。孩童耳熏目染,也说这种话毫不奇怪。

只是女孩的那句话让步惊仙想起年幼时的七月。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听见了那女孩的话。

一个年轻些的女子便道“你想拜入飞仙宗学武功呀?那我当你师父好不好?”说话的女子显然是个喜欢孩子的,一身干净的绸缎,却不怕被那市井孩弄脏,更不嫌那女童脸上的汗尘,还伸手去摸。

步惊仙这才现两人,颇觉意外,没想到是郑凛然带的一个女弟子。

郑凛然显然没有留意他,只顾看着那两个孩子。

这时,那女童突然憎恶的一把打开伸向她的那只手,张口大骂道“我要拜入飞仙东宗不要拜入全都是不要脸*子的飞仙宗不要碰我,脏死了……”

“妹妹”男孩年岁稍大,较为懂事些,呼喊叫女童住嘴了,背着她害怕的一步步往后退。

原本神情和蔼的那飞仙宗弟子这时禁不住勃然大怒,在作与未作之间,郑凛然话道“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是。”那飞仙宗弟子恭敬应命,再不理会那两个孩童,径自去了。

错身而过时,步惊仙微微侧脸,瞄着郑凛然。后者这才看见斗笠下的那张脸,又惊又喜,却又不敢招呼。便故意放大些声音道“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到城外七里洞走走。”

那同行的女弟子连忙应命告退。

郑凛然自顾穿走出城,步惊仙在后面隔着两丈距离跟着。

直到进入郑都城外三里的、由数百天然岩洞连接成的七里洞,郑凛然身影一闪,突然不见。

步惊仙在神眼里看的清楚分明,知道郑凛然心翼翼的绕过左侧的洞穴,从他背后过来,却只装作不知道的静静站着。

片刻,背后风声大作。

郑凛然突然扑倒他背上,紧紧将他抱住,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抚摸,嘴里责备道“好些日子连书信都没有来一封,还当你把我忘记了。今日怎么突然来了郑都?”

“见你。”

“真的?”郑凛然欢喜的问着时身子已经绕到步惊仙面前,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仰面将殷红的唇送到步惊仙唇前,又迫不及待的主动吻上,两人一时拥抱成一团,久久不能分开。

片刻,郑凛然牵着步惊仙直朝里头奔跑,笑容几分灿烂、两分羞怯的道“这里不定还会有人来的,我们到里面说话。”

这地方郑凛然十分熟悉,说她过去最喜欢来此练功,安静又没有人人骚扰,身在里头,外面如有人走动,早早就能够听见。

故而两人有数次见面都在这里。

进到深处岩洞,郑凛然就靠坐在一块岩石上,紧紧抱着步惊仙贴紧她自己,竟也不嫌他此刻那身落魄武修者装扮的衣裳肮脏。

“还记得来看我,算你还有良心”郑凛然娇嗔的说着,又关问道“对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留在郑都,入飞仙宗算了?”

步惊仙微笑道“岂不是会连累你。”

“我才不怕”

“听说魏国景色秀丽,当初只在那里打仗,却没有认真观赏过,如今既然有时间,实在想去走走。其它打算,等散心之后再说,本来想邀你同去,但又知道此刻郑国正值非常时期,你必然是抽不开身的,只有过来相见,聊慰相思。”

郑凛然不由轻哼道“说的好听,如果真的惦记我,就该留下相陪。”说罢,她又记起当初说过不提政事,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想每日能够见到你。也知道郑国朝野都恨你,未必能够相容。再者骤然遇到这样的变故,难免需要寻觅清静收拾心情。”

“多谢凛然如此体谅。”步惊仙说罢,转而问道“凌家重又得势,凛然最近应该春风得意了才是,怎么不乘车,反而在街上步走,莫非有心事?”

郑凛然便立即没了心情,失落的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街边的一个女童都视飞仙宗弟子为专门出卖色相的青楼卖艺之流。虽然得信侯相助说服郑王撤走安插在飞仙宗的那些眼线,交还了权利。但如今高手外流,内中又难以整治。时至如今,那些弟子都仗着朝中诸多官员之势,说惩治,十之六七全犯了宗规,且一旦动手无异于把满朝文武全给开罪,会以为本宗不予他们丝毫情面;若不惩治,谁还在乎宗规,一个个都只挖空心思的攀交权贵,享受荣华富贵。”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八节 相会(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八节相会

郑凛然这些心里话平时找不到人说,与信侯不能聊起这些,怕被信侯疑心她最初接近的目的;与飞仙宗的长老更不能聊起这些,怕被她们看轻,觉得她这个宗主毫无主意,没有能力,只知道抱怨烦恼。

这时候面对步惊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不由觉得十分舒坦,待得说罢,禁不住担心步惊仙认为她啰嗦,便稍稍红了脸道“左岸不会以为我太过啰嗦,或者是无用吧。”

“凛然说哪里话。局面原本为难,怪不得凛然会如此烦恼。”步惊仙说罢出主意道“何不请武尊七月回来,流失的高手归返,也有足够坚强的力量整治内部的弊端。”

郑凛然听了便半响没有说话,咬唇闷了会,才轻声道“一来郑王不肯,二来、二来让我低头对那妮子认错,怎放得下脸面……”

步惊仙就知道郑凛然并非没有想过,相反,早就有过这种心思,只是还没有鼓足勇气放下颜面而已。

“的确……郑王才是头疼的大事。”

“什么?”郑凛然十分不快的盯着步惊仙质问道“如此说来,你觉得我的颜面就无所谓了?”

“凛然太过急躁。”步惊仙不禁哑然失笑。“倘若飞仙东宗回到郑国,凛然不过是要忍受武尊的古怪脾气而已,但郑国上下却会又如过去般不敢对凛然有丝毫无礼,其中得失,明白清楚。又怎会是我以为凛然的颜面不重要呢?”

“你这么说……其实也有道理。”郑凛然不由对此事稍稍多了几分坚定,旋又叹气道“可是郑王绝不会原谅七月那个疯妮子。”

步惊仙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通过言语就能解决,一时没有主意可以提供给郑凛然。却突然问她“平王此人如何?”

“不值一提。”郑凛然不屑之极。

步惊仙暗觉不妙,意识到平王十分不得人心。

郑都外的七里洞本是奇观,但郑都的人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过去常有人来到郑都时都不忘观光,但也很少有人走进迷宫般的七里洞深处。而如今,郑都刚经历战火洗劫,也没有游客来了。

步惊仙陪郑凛然在里面呆了五个时辰,后者犹自依依不舍告别。

“还是得回去了的,你、会在郑都留多久?”

“明日就走。”

步惊仙回答的毫不犹豫。郑凛然不禁觉得失落时,又见他微笑道“我想明日一早在你房中吃过了你亲手做的早点,然后就走。”

郑凛然不禁几分羞囧的红了双颊,心里却十分欢喜,半响才微微点头道“那我在房中等你,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了。”

郑凛然说罢一跃落下大石,望着步惊仙露出幸福的笑容,又施展轻功,一闪奔走。

步惊仙微笑目送郑凛然离开,当她的身影消逝在熔岩洞口时,他脸上的微笑也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追忆往昔的愁怀。

步惊仙看着身旁、郑凛然刚才依偎而坐的地方。

思想却回到若干年前的北灵山,那片大雪之后的景象。

他浑身被层干涸的泥土包覆,坐在北灵山后崖边。尚且显得稚嫩的郑凛然也坐在他身旁,没有今日那般亲密、然而也同样在笑。

那时候他对郑凛然充满遐想。

今日的他,已经没有了遐想,却禁不住为昔日的遐想莫名伤怀。

拜月曾问他,对郑凛然志在必得,是为报复,还是为补缺过去缺憾的情怀。当时他说,都不是,他只是想知道,抛开名字和那层覆身的污泥后的自己,是否能够为她所接纳。

离开神魂军前,步惊仙在夜间飞回神魂国寻拜月议事,当时剑圣王大没有睡,追着他叫喊“惊仙,惊仙。”

步惊仙当时故意不理会,只管前走,心里却不知为何突然升腾起荒唐的感觉。

后来剑圣王大追上他,问他为何不理。步惊仙恍然状笑道“这叫法只有两位夫人,旁人叫时,全然不觉是呼喊我。”

剑圣王大没有多心,只说无意中听见拜月如此叫他,觉得不错,本想改口。

步惊仙当时失笑道“还是不要改的好,剑圣该明白,有些称谓不是人人叫来都好听。”

王大当时大笑道是。

‘左岸,当初随口回答拜星的一个造名,竟然就替代了宗父充满寄望的名讳至今。’

步惊仙离开岩洞,直入郑都城内。路上不由想起当年皮县崖边,郑凛然冷漠而不屑的目光,以及那句不需要声音、只需要口型传达的话。

步惊仙越墙而入,进了飞仙宗里头。

原本他已经小心的四面查看过,没想到在身旁的一颗树梢上竟然在这种半夜时分还会有人在喝酒

倘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偏偏那人不是旁人,而是同样在这个夜晚,突然想一个人找寻清静,独自大醉的王卡。

步惊仙以神眼观察一圈,偏偏漏过高处。

而王卡却清楚的看见他越墙直入飞仙宗里头。

‘那身影……’王卡酒意清醒几分,凝神注视半响,才敢肯定‘……北君左岸’

王卡原本不愿回家看见他的夫人、那个李威当年从青楼请回来的名ji,也不愿看见李威的妻妾。过去在飞仙宗替郑王办事时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想起这颗高耸的大树,就带着酒肉来了。

‘看来上天是怜悯我王卡的不幸遭遇,如此都能让我碰上这等功劳,哼’

王卡看步惊仙去的远了,才一跃落在地上,直奔王宫而去。

郑王听王卡说了后,内心十分震怒,恍然明白郑凛然当初不肯入宫的缘由,更甚至怀疑郑凛然与北君早有勾结,通敌卖国。

“你果真看清楚了?”

“君上那北君即使化成灰臣也能把他认出来”

“此事不可对其它人提起,你先下去吧。”

王卡颇觉失望,不知道郑王是何主意,也不敢多言,当即磕头退去。

不料出来时,看见门外站着条身影,看清时,骇得连忙拜礼。“臣王卡,拜见落公主。”

王卡拜罢,久不闻落公主让他平身,不禁偷偷抬脸打量,正见落公主魂不守舍的怔怔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见她回过神,忙又低下头脸。

“起来吧。”

落公主说罢便着左右,让回宫。

王卡见她走远了,才突然想起许久之前听李威与人闲聊说起过的话,恍然明白落公主始终没有忘记北君左岸,刚才必然是听见他与郑王的对话,所以才会如此。不由暗觉有好戏看了。

话说步惊仙到郑凛然闺房时,见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郑凛然也换了身在家里穿的衣裙,一袭的火红,光**人。

两个人说话吃菜、喝酒,片刻,步惊仙从怀里取出几页纸张,递给她道“上次相见时,听你说到秋叶仿佛得到洗髓神功,因此费心打探询问,竟然让我知道李夫人处收藏的人,好不容易求来了,希望能了却你的心愿。”

郑凛然大喜过望,浑然没有想到他带来了这种礼物。禁不住拿着那几页纸,如宝物般紧紧抱在怀里,片刻,又抬脸定定凝视着他。心里突然想起北灵山的那个乞儿,看着眼前的人,没有来的一阵恐慌。片刻,又觉得荒唐可笑,这次啊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道“谢谢。”

“凛然这岂非见外了……”

不等步惊仙说完,郑凛然已经倒他怀里,主动凑过去肆意吻他。

半响,两人才分开些许,郑凛然红着脸道“如此,是否就不见外了?”

步惊仙晒然失笑,端杯邀她共饮。

放下酒杯时,郑凛然突然道“是了,方才你说与七月谈的事情,因为这神功倒让我想起个契机。只是、怕你会没有时间相陪。”

“喔?”

“今日是七月义兄的祭日,如果你肯相助,我便来得及赶过去。那时见面她自然会愿意跟我说话。只是,怕你心中不快。”

步惊仙不觉一怔,这才想起,此刻开始的确就是他的当年坠入皮县悬崖的日期。

“区区小事,岂会不愿?”

郑凛然说罢又满怀歉意道“只是,如此一来今夜可就无法、无法侍候你了,千万不要责怪。实在是这契机难得,错过今日,又要等上一年,只有今日去了皮县那妮子才会容易与我谈话。下次我们相会时,我便加倍对你周到,不可责怪今日之事。好吗?”

郑凛然说罢,双眸闪烁着期待之光,下唇轻咬,一副撒娇模样,让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

“此事宜早不宜迟,即刻起行”

步惊仙说着把她往怀里一抱就要走,后者忙求饶道“至少让我换了衣裳,岂能就这样过去的……”

步惊仙失笑放手,等了片刻,郑凛然更衣出来,两人避过飞仙宗巡夜弟子,出了外头,奔走到山林地带后步惊仙才展开光翼,抱着郑凛然飞皮县过去。

飞到皮县外悬崖附近时,郑凛然忙说放她下去,怕再飞近了会被七月看见。

“那妮子没次都提前过来,这时候肯定已经在上面了的。”

“既然如此,凛然去吧,回去时,还是在这里相见。”

步惊仙目送郑凛然走后,突然想上去看看,当即振翅、贴陡地外面飞起上去,在当年坠崖的地方找了处地势较高,距离下方又近的地方坐下藏起。心里不禁怀疑当年李夫人也是藏在此处丢石攻击的他座骑。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十九节 相会(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十九节相会()

步惊仙低头朝崖边看去,正见七月立在面崖壁上,不知看些什么。就到

在七月身后的崖边,摆了许多酒肉、凉菜,还有八颗颜色各异的咕噜果子。

步惊仙看见其最多的熟食是烤鸡。烤鸡的周围放着烤青蛙、烤蛇、烤老鼠肉……

……

“步哥哥,你快看,那边有只鸡”

年幼的七月脸上都是汗水污迹,年幼的步惊仙背负七月走了半日,早已疲惫不堪,听见她的叫喊强自打起精神,拖着如灌铅的双腿站起来,走过去看。

果然见到荒凉的山村外有只家鸡,不禁大喜的招呼七月,不顾疲惫的合力抓住。

烤熟了那只鸡时,步惊仙吃了几口,便说饱了,自顾倒下睡觉,七月叫喊几声,他也只说真的吃饱想睡觉。

睡梦,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觉得嘴里有东西,睡眼朦胧的打量时,七月就立即用手使劲按着他的嘴,口还直叫道“步哥哥一定要吃,一定要吃……”

步惊仙这才知道七月乘他睡着时,把鸡肉撕扯成条状喂进他嘴里。就到

……

“傻瓜,今时今日的你为何还要一味活在过去呢?过去只能用来回忆、怀念,不能因为过去影响了眼前的此刻、眼前的未来。”

步惊仙喃喃自语,末了,振翅飞远,召来了神魂大仙。

后者来的很快,见到他时,还以为生什么大事,不料听完步惊仙的交待后,那下仙禁不住愕然以对。

“北君是叫我装成你过去的模样跟飞仙东宗的彩蝶仙子说话?”

“啊,应该不会很难吧。只要开启法术,我说,你跟着说,她该不会疑心。”

步惊仙说罢见那下仙不太愿意,皱着眉头,便又道“我知道这会浪费你的法力,此事也只与我个人有关,但此事如果不拜托你,就没办法能够完成。我实在不愿意让燕、陈、齐三位仙人知道我的往事。”

“好吧。”那下仙这才答应。“什么时候?”

“大仙先施法变幻出模样,看是否惟妙惟肖。”

那下仙也未曾见过步惊仙在北灵山时候的模样,当即根据推想,施法幻化出个外形。

步惊仙看了眼道“瘦些,矮些……再稍微瘦些,矮些……稍稍高些……腰腹的泥土要再厚些,不错,当时心法对泥土有吸附作用,因此当时腰腹的泥土有这般、就是这般厚度。声音再低沉些……目光再收敛些、还要更收敛,不,虽然收敛毫无锋芒但没有流露如这般的怯弱……嗯,差不多了。”

那下仙施法变出面光镜,立身镜前,看见里面的那副形貌,呆了许久,斜眼朝步惊仙看过去。轻声道“北君过去这副形貌,真是不堪入目之极……”

步惊仙不禁失声大笑,却只笑了一声就忙止住,怕被听见,只是脸上犹自展露笑容,久久才得以止住。

“大仙说的不错,这副模样,说不定会吓到七月。”

“若是北君两位夫人见到,一定做噩梦的。”那下仙说着,吃吃低笑不已,片刻,又问他“现在就去么?”

“我先去看看,必须避开了郑凛然。”

步惊仙说罢振翅飞走,回到崖边上头的石头上,看见郑凛然已经来了,正与七月隔着三丈距离相视而立。

重新看见七月时,郑凛然险些认不出来眼前的师妹了。

尽管早听闻七月变了副模样,但此刻真正见到,才知道她变得何等不可思议。

月光下散七彩朦胧光亮的及腰长,如秋叶般不喜欢束缚盘起。如衣般一身七彩的蝶装,几乎拖到地上。那张本就白皙的脸在月光下似乎流动层朦胧、圣洁的白芒。眸子里流动的彩色朦胧光亮看起来更不像个凡人,好似拥有仙人躯体的神人。

‘彩蝶仙子……形如其名。’

郑凛然十分惊讶这些变化,久久凝视才迈开步子,走到崖边,轻轻闭上双眼,做哀思状。

七月静静看着,直到郑凛然又睁开双眼时,才淡淡道“想不到你还会来这里。”

郑凛然淡淡然道“我知道你怪我,怪我不守妇道,怪我好似不把他放在心上。”

“原本就是”七月说时,禁不住激起满腔怒气。

郑凛然却犹自平静的道“可是七月你知不知道,我跟他本没有任何感情。”

“师姐你在说什么?”七月不由更怒,一双拳头止不住的紧握,眸子变得更冷。

郑凛然却依然不惧的面对正视,按捺已久的情绪也如被火点燃般串起烧高“你只知道我和他订亲,可是你知道为何我会同意?是师尊逼的,你还记得那天夜里,你去师尊处时碰见我一个人缩在屋角痛哭你还记不记得?”

“那又怎样?”七月听郑凛然说起,也不禁记起那个夜晚,从认识郑凛然开始,从她拜入飞仙宗开始,只见过郑凛然流那一次眼泪。

“师尊逼我,如果不答应,就要废去我的武功,把我赶回王宫当一个命运无法自己把握、连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的弱质女流我能怎么办?”

七月从不知道此节,这时候听了,一时也没有话说,却犹自气愤道“即便如此,你既然已经与步哥哥订婚,就不该……”

“不该怎样?他不在了,我不该忘了他?全郑国多少女子订婚后丧夫,又有几个女子没有再嫁人为何独独到我郑凛然的头上,你就要如此刻薄自私的要求?我与他只是订亲,没有完婚。我与他没有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被师尊逼迫你却要如此要求我,不过份吗?换做是你被迫嫁给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男子,你能做到吗?”

“若是我,根本不会因为被逼迫而做不情愿做之事,答应不能够做到之事”

“是吗?”郑凛然禁不住冷笑质问道“倘若是师尊逼迫,你也能够如此吗”七月不由怔住,思量片刻,不敢立即回答。郑凛然却不等她回答又道“是,你不在乎被废修为,师尊如此说的话你依旧敢拒绝。但师尊说提起恩情,你还能够拒绝吗?师尊收你养你,悉心教养,传你本事,对你爱护纵容,犹如亲女。如此你还能拒绝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节 相会(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节相会(下)

“不要说你能”郑凛然长舒口气,平静下来情绪,淡淡然道“自幼一起长大,对你多少有所了解。就到你这人太重情义,故而长大后处处不近人情,因为你只有这样才能冷静理智的对待人事,一旦防线被人突破,势必难以自制。”

七月怔了半响,胸怒气稍稍消减,却仍旧忍不住道“倘若是我,即使被迫答应,也必定会全心全意。”

“我不是你。而且他也没有给我机会去尝试全心全意,我也曾想过要屈从命运,可是天意没有给我这种机会。我曾经想,既然已经订亲,既然将来必定要嫁给他。他武功低,没关系,我可以帮助他;他没有才识,没关系,我可以教他。”

“你根本不了解步哥哥的本事,步哥哥如果在世,绝轮不到任何人去指点教他”

“你不要如此说荒唐话,你对他知道什么?你只记得跟他小时候的事情,他在北灵山的状况你都一无所知,只在他离世后从别人口听得一些而已。而那些听到的,别人都还保留了你知道吗?因为信侯的情面,郑国内北灵山顶上的弟子谁敢不看信侯情面?谁又敢真的把实情对你说。我只问你,他如果真有了不得的本事,当年岂会葬身此地?”

郑凛然见七月情绪激动,禁不住缓和了语气,淡淡然道“当然,这不能怪他。北灵老人一点本事都不教授,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七月无话可说,听郑凛然如此轻视步惊仙,禁不住怒道“既然如此,你今日何必还来”

“过去我最不喜欢人提起他,总觉得颜面扫地。然而这些时日,对许多事情看法改变,对他的存在也不再那么介怀。而且仔细想想,他其实也是可怜的很。”郑凛然说着,从怀里取出把香,点燃了插在地上。

“在北灵山学艺不成,日日被同门欺辱。就到北灵老人不知如何对他那般厌恶,甚至要他日日以泥土覆身,从来都狼狈的比乞丐尚且不如。好在他还有个大师兄信侯与他交心,然而他却又为了回馈信侯的情义,在这里断后阻挡追兵以致丧生……”

郑凛然说着,擦拭起泪水。

“当年我虽然就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但当年赶到这里,来迟了一步时,禁不住想起他的可怜身世,也是如此难过,深感同情……”

七月想起当年郑凛然比谁都更快的赶到这里,想起当时她悲声哭泣的模样,那是她第二次见郑凛然流泪,那眼泪确实是为步惊仙而流。想起这些,想到郑凛然嫁给步惊仙的真相,一时也觉得对她太过责怪确实有些苛刻。

郑凛然流泪一阵,自顾擦拭干了,转而对七月道“师妹,当年你说的……的确没错。飞仙宗变成今日这样,是我这个做师姐的责任。因此我希望他日有机会时,你能够带领飞仙东宗回来。我们一起重新把飞仙宗变回原来的模样,好吗?”

对七月如此低头,郑凛然经过反复的内心挣扎。最后是步惊仙的劝解生效,而后勇气又来自她的反思。她想起曾对郑王无数次低声下气,如今如果对七月低头一次换来飞仙宗的振兴,有何不可?对郑王的低声下气换来什么结果?而对七月的低头,必然比对郑王低头来的更有价值。她清楚七月是个没有权力**的人,因为只有没有权力**的人才会任性,才会为了任性而失去郑国武尊的荣耀地位、荣华富贵。

七月也根本没有想到郑凛然会说出这番话,自幼到大,郑凛然从不会对她说这种话。然而这也让她禁不住犯疑。

“莫非师姐今日来,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郑凛然被她说,但脸上毫不表露,依旧平静的道“心变化,故而想起、愿意想起他是真的。为了来对你说这句话,也是真的。”

七月半响没有作声,考虑着。郑凛然见状,忙又低声道“当然,我是不能继续当宗主的,到时候师妹继任宗主,只要能够让师尊在天之灵欣慰,我愿意当副宗主辅助师妹。假如师妹觉得师姐实在没有能力,哪怕让我降为堂主,只要能看着飞仙宗恢复如初,我也愿意”

七月终于被她打动,相信了她的诚心,对她的态度不禁缓和。

“师姐不要如此说,师姐不是没有能力。只是过去太依赖于朝廷的力量,如果能够回到郑都,我也希望师姐继续领导大家。只是,郑王不会让我回去的。”

“此事不必太心急,我会想办法,如今信侯重新得到重用,他日寻个时机,求左庶长开口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七月说罢,忧心道“我听说,师姐如今的处境非常难。是吗?”

郑凛然料想是秋叶说的,当即做自责状道“是。欲整治而不能,说来本宗弟子无数,然而真正能帮助振兴飞仙宗的只有离开去了你那里的那些而已,现在郑都里,大部分都依附了朝廷官员,就是我想下狠心整治,也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可用。尚未动作,风声已经传到。”

“师姐如果真的有心……”七月沉吟片刻,道“可让飞仙东宗的本宗高手回郑都一半帮助师姐,师姐看如何?”

郑凛然大喜过望,根本想不到七月如此爽快大方,这等于把自己的人力送给了她。

‘这妮子,果然是好对付……倒也难怪师尊在世时从来不担心她对我不利……’

“可是,飞仙东宗难道不需要人手帮忙吗?”

“那些只是暂时安身所必须的,郑都的飞仙宗才是本宗弟子的家,谁都渴望能够回家,渴望看到家里变回过去的模样。她们当初走,也是失望所致,并没有背叛师姐的心意,如今如果知道师姐的想法,自然都愿意为师姐效力。”

郑凛然心欢喜,目的达成本不想久留,但不敢立即就说走。

便找些过去在宗里的事情,与七月闲聊,说起那些,两人便有了话题。

直说了大半个时辰,郑凛然便装作困倦,七月见了,忙问她是否没有睡好。

“决定要来时,有些晚了,一路不敢歇息的赶过来,确实没有睡好。”

“师姐下去寻间客栈歇息吧。”

“那你呢?”

“我惯了在这里呆一整天。”

“那……好吧,待补足了精力,我还要上来与你聊天的。”

郑凛然说的情真意切,七月不禁微笑点头道好,又起身送了郑凛然走。

步惊仙在高处看着,禁不住暗自佩服郑凛然的手段,却又觉得悲哀。那时候的他,原来是因为郑飞仙的逼迫才得以与郑凛然订亲。

‘难怪她当年如此狠毒无情,呵……步惊仙啊步惊仙,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受尽磨难……天意要让你步惊仙死,让左岸生么?也罢,往事本只能用来追忆感怀而已,步惊仙既然已死,便瞑目的安息去吧,如今的天下不需要你,只需要左岸’

见郑凛然离开了,步惊仙正要让下仙现身时,惊见黑夜一袭白袍飘然上崖,与郑凛然见面时露出微笑。

“想不到你来的更早。”凌落见郑凛然已经到了,意外之余又觉得十分高兴。

“可是一路赶的太急,此刻却又要去休息。”

“宗主去吧,迟些再上来一起说话。”

郑凛然点头微笑,自顾下山。

走不多久,看见抱剑靠树而立的李一剑。

当年在神武擂时,李一剑大放光彩,时隔至今郑凛然对他仍旧留有清晰印象。

“原来是护花使者一剑封喉李大侠。”

“见过宗主。”李一剑客气抱拳作礼。

郑凛然早听说他加入了飞仙宗的事情,也知道七月对内从不自称宗主,只是外面的人喜欢称呼她为飞仙东宗宗主而已。李一剑如此敬呼,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李大侠何不休息?天下间谅来没有谁能伤到我师妹。”

“毕竟是神魂军的地方,虽说没有人巡查,但也不敢大意,我曾听说拜氏公主偶尔会来这里。”

“既然如此,本宗先行一步。”

郑凛然告辞先走,心里暗觉有趣。威名赫赫的李一剑变成七月的护花使者,还是个一厢情愿痴情不悔的护花使者,天下许多人说起时,有敬佩他痴情的,也有笑话他丢人的。

‘这妮子也真狠心,如此这般的人物对她如此用情,始终没能把她打动,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郑凛然一路下山,走没多久,又看见骑马上来的天籁公主,见她带了许多东西,知道是凌落先一步上山,她则骑马带祭奠之物随后。两人见面,说了几句话,各自告辞。

凌落与郑凛然告辞后,上到崖边看见七月正望着崖外深渊呆,看见她此刻如月下仙子般的模样,不禁怔怔失神片刻,才又飞移过去。却先停在一旁的石壁下,看见上面多了行字,不禁十分欢喜。

上一次凌落走时,与七月一起下山,他却在石壁上悄悄刻下字迹才走。知道七月每次都来的最早,指望她看见后会有留字,这时见到,不禁欢喜。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一节 魂灵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一节魂灵

墙上高处刻着凌落留的字‘倾城之容,何不多笑?’。

七月见到字时,由于这一年中在外面颠沛流离的久,经历诸多,渐渐意识到她自己的容貌的确属于姿色之流,并非如她自幼在飞仙宗时以为那般,其它同门师姐妹个个有倾城之姿,唯独她平平无奇。

想起凌落,便以指代剑,在墙壁上刻下回复。

‘处之泰然,不哭不笑。’

凌落见状晒然失笑,凝聚剑气于指上。

‘月下彩蝶,翩翩欲飞。’

书罢,凌落这才双足踏实了地面,迈步过去。

“七月来的真早。”

七月听见他说话了才回头,看了眼,淡淡道“信侯也早。”

凌落微微闭目,展开了左臂,在崖边任由夜风吹拂半响,突然睁开眼道“此地的怨气一年少于一年,看来再过两年死在此地的黑狼兵魂灵的怨气就会消散殆尽了。”他说罢,侧脸望着七月,微笑道“七月心中的怨恨呢?何时能够消散。”

“生死平常,还怨恨什么。如果怨恨,也是怨恨苍天不公,怨恨命运无常。”

七月说着倒满杯酒,洒落崖下。

“步哥哥,我总是梦见你,却总只是能梦见过去的你。如果你在天有灵,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梦见长大了的你呢?”

凌落静静立在一旁,知道七月心中的哀伤苦痛依旧如初,看来不再那么激烈,却变的更深沉。人说时光能够治愈伤痛,每个人都应该如此。

‘或许她需要更久的时间吧……’

“三师弟,近期战事激烈,神魂军险些灭亡了郑国。倘若你在天有灵想必会庇佑神魂军吧……”

七月听着凌落说,不由想起北君。凌落的话让她也觉得认同,如果步惊仙在天有灵,理当会庇护神魂军的。

就在她发呆,怔怔看着崖外时,突然看见下面亮起一团白光。

她不由疑惑的仔细打量,隐约看见里头似乎有条身影。魂灵之说她虽然期望,但知道并不现实,否则就不会见不到郑飞仙的魂灵了。但此刻,因为心中本有期待,尽管明知没有可能还是愿意怀带希望。

当即一跃跳出崖外,踩着陡峭朝下的悬崖峭壁飞走疾奔,去追那团光亮。

“七月?”

凌落莫名其妙,本想立即追赶,但怕天籁公主上来后不见他人会空自焦急,便站着静等。

七月追的快,那团光朝悬崖底部下坠的也快。

‘其中似有个人,莫非真是步哥哥的魂灵’

七月半响追赶不上,心中不由更焦急,索性张开飞天伞,一跃冲落,仗伞之威朝那团光飞坠落下。

狂风呼啸吹动的她衣发飘飘摆动,激烈的气流刮的眼睛生疼,她却不肯闭上,只紧紧盯着那团光亮,唯恐它会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

那团光始终不比七月慢的下坠,直到七月看见那下面干涸凝固的熔岩时,那团光才终于停住。急坠中看不真切光团里的人,七月快落地时施展舞菲教授的飞天伞用法,下坠之力顿时骤减,人如棉絮般横向飘飞,安然无恙的落在地面。

这才看清了光团里头的身影。

看清的同时,七月也愣住片刻。

那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从泥土里滚动后久没清洗,整个人被泥土包覆厚厚一层。她从没有见过这么脏的人。

‘这、这就是师姐说的,步哥哥在北灵山的模样吗……’

“步哥哥吗?是步哥哥吗”

七月试探着张口询问,初时还有些小心翼翼,后来急切的只盼那人立即回话。

“吓到你了吗?七月。”

“步哥哥”七月不由喜极而泣,扑过去就要抱他,不料却从光团中穿过去,什么也摸不到,只感觉到那团光的温热。“步哥哥?”七月失落的回身看着他。

“魂灵无形,七月怎么能碰得到呢?”

“步哥哥、步哥哥——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才肯见我?我每年都来这里,每次都期望能够看见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看”光团中的人手指天空,七月顺起所指,抬头看着星空,只见其中一颗星尤其耀眼。“七月以后不必来这里了,我住在那颗星上面,每日都能够看见你。当你抬头时,也就如同看见了我。”

七月怔怔看了会,把那颗星认真记进了心里。

“我已经离开了人世,所以只能长居在星辰之上,今天这样现身下来还是机缘凑巧才能够,可是也不能久留了。七月,相信你自己,快乐的,带着我没能体验的那份生命走下去吧。现在的你如此美丽,可是平常总没能看到你笑一笑,现在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笑容?”

七月连忙点头,含着流不停的眼泪,极力展露出个微笑。

“真美……七月真美。小时候我们一起找寻北灵山的路上时,七月洗干净了脸,我就说七月将来一定会变的美丽。现在的七月比我那时候想像的更美。”

“唔……”七月哽咽着,难以做声,半响才能张口说话道“步哥哥说美,就是美。”

正这时,凌落与天籁公主双双自上面飞落下来。

看见光团中的步惊仙时,两个人都愣住。

一个想起在北灵山时的那些时光,一个想起当年在皮县这里、在马背上被人带走时最后看见的背影。

“三师弟……”

凌落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大师兄”

“三师弟”凌落心中又惊又喜,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光团忽然迅速晃动,里头的人也变得模糊不清。七月忙过去极力想抓住、抱住,然而却什么都无法触摸到。

“……我必须回去了,七月、大师兄、师嫂,希望你们在人间一切安好,我会在星辰之上,时常看着你们愉快幸福的生活……七月、不要再来这里,当你抬头时,我就在天空。回忆只能用来怀念,七月,不要因为我的回忆而误了你自己的生活精彩……”

光团急速闪动、模糊,在七月的哭喊声中没有停留的突然消失不见。

“步哥哥步哥哥——”

七月声嘶力竭的对着夜空放声呼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二节 逆鳞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二节逆鳞

然而漆黑的夜空中,只有星光在闪烁。

片刻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个不曾生过的、梦幻。

“步哥哥……步哥哥——”七月痛哭失声,不能自己。天籁公主见状,过去轻轻将她抱住。

凌落眺望夜空,一时也对魂灵之说变的难以质疑。

他原本从没有期待真能再遇到步惊仙的魂灵,乍然见到,又惊又喜,心中本有许多话想说,竟都忘了,待想起时,步惊仙又消失了。

而此刻在悬崖上面的步惊仙,听见七月痛哭的呼喊声,看着光镜中映照出的、那下仙装作他与七月相见的情景,竟然也止不住的情绪翻腾,难以自己。故而才匆匆结束交谈,只让下仙回来。

‘说是回忆不过用以怀念,看来不容易做到,我自己竟然也如此情绪激烈……’

步惊仙让下仙回去,独自坐了一阵,收拾心情。

过了会,他怕凌落他们上来时有谁维持神眼状态,必定能够现石头上的自己,忙振翅飞走。

步惊仙飞走不久,凌落三人从下面上来。

见七月惶惶若失,根本没有恢复如常。凌落不禁担心道“不如一起下去山下的有间客栈,喝两杯酒暖暖身子。”

七月怔怔片刻,才缓缓摇头道“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会。”

凌落与天籁公主相视一眼,无可奈何的一起告辞去了。

只剩七月在崖边,怔怔呆。

凌落与天籁公主去了不久,李一剑上来,刚走向较为平坦的崖边地带,七月猛然回头,怒气冲冲的低喝道“谁让你上来”

李一剑一怔,却早习惯了七月如此凶恶的对他。每每这时,他的自尊心都感到受创。他明白,七月不接纳他,故而不愿让他接近、了解。因此别人甚至能够靠近的距离,唯独他却不被允许。

他曾经因此想过一走了之,继续如过去那般当个自由自在的游侠。然而想起七月,他又总无法下定决心。

“信侯放心不下,让我上来看看。”

“我没有事,你赶快走今天的这里、只有来探望步哥哥的人才能接近”

李一剑见七月要怒而要作状,忙道“好好,我走。”便一步步倒退着走出几丈,暗自叹了口气,径自又去到下面的树林里等。

李一剑无法跟一个死人去计较、比较。尽管他心中实在想知道,这个叫做步惊仙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促使七月如此念念不忘。然而他知道,这个答案永远不会得到。

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办法呢?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一剑等的有些困了,便又上去。

这次没敢走的太近,喊叫了两声道“天亮了再来吧。”

“不要你管我从来在这里呆一整天,你困了就去休息,没人要你来,也没有人叫你等待。”七月语气依旧冷漠,始终不喜欢被李一剑如此关心。

李一剑止不住的心中气怒,忍了半响,还是没能忍住,不禁作怒道“他是郑凛然的未婚夫,郑凛然尚且没有如此,要你如此牵肠挂肚念念不忘么?难道你在这里站上一整天他就能死而复生了?飞仙东宗许多大事你不理,却在这里浪费时光,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死的是你的丈夫”

“如果你再在这里扰我清静,我就让你滚下去”七月咬牙切齿,恨极了李一剑的打扰。

“不要以为我对他一无所知我早就打听过了,他不过是北灵山最没有用的弟子,北灵老人从不待见他,人称北灵山的乞儿……”

七月身形一闪逝,再出现时,已经拔出妖剑红雨,劈到李一剑面前。

后者早有防备,及时拔剑格挡,却抵挡不住七月的强大体能,直被她一剑劈的抛飞出去

李一剑凌空化解不去冲力,直直抛飞翻滚七丈,才得以通过上古北武派心法化解劲力,不致狼狈跌倒落地。

他心中又气又怒,忍了半响,还是飞冲上去。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不说?有本事就尽管杀了我,他步惊仙就是一个……”

话未说罢,七月人提宝剑,一闪化影杀到面前,这一剑力量与上一剑相当,又将李一剑震的气血翻腾,抛飞七八丈远。然而不同的确是这一次没有一剑震退便了事,拿不住势力被震的凌空翻旋的李一剑分明看见七月眸子里冷光如雪,显然是催动癫狂天赋的第二层能力,森森杀气,寒如霜,亮如雪,人未至,他骨子里已经感到一阵冷寒

又是当头一剑,尽管李一剑凌空横剑横档住,然而上一剑的力量尚未化解,紧随着又受一击,根本没办法控制内气,散乱的内气让他失去自控能力,握剑的手不由被震的甩摆,人也如重石般直坠落地。

还没有理清内气,更勿论有力气爬起时,七月的妖剑红雨已经搭落他的颈项。

自从七月得到妖剑红雨后,慢慢越来越喜欢,用的顺手了,渐渐很少使用掌法。飞仙宗本也有剑法,但七月用之觉得索然无味,便自己练习创了一套,至今还没有成为完整的体系,然而诸多威力已经显现。

她的剑法如飞仙宗的掌法,霸道、迅快。不喜变化多端的招式,实战中却又灵巧多变,招招杀伤力可怕。纵然如李一剑这般,也吃不住她人剑的力量。

飞仙东宗的高手称这套剑法叫蝶飞仙。

但在李一剑看来,这套剑法只有在七月这般的实力使来才威猛无比,并非剑招如何高明,而是她本身的实力太过厉害,旁人根本无法抵挡其威,任何剑招与其对手,都没有挥的余地。

只是如此不算高明的剑法,他李一剑也无法战胜。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仍然要说……”

寒冷的妖剑红雨割破李一剑的皮肤,伤口处渗出鲜血。

握着剑的七月冷冷俯视地上的李一剑。

“一个对步哥哥毫不了解的人,没有资格对他评头论足。不要说是你,即便是秋叶敢在我面前对步哥哥妄自猜测而评头论足我也不会允许,如果你以为我不会因此杀死你,就尽管再说一句步哥哥的不是吧——”

月光下,七月浑身散放着朦胧彩光。

而她的眸子里,彩光尽去,只有如霜的寒冷。

妖剑红雨的剑刃反动如雪的白光,而白光中,还有点点如雨线的、如血雨凶煞的红光。

李一剑突然没有了勇气。

如果刚才他不相信七月会因此杀他,那么此刻面对催动癫狂天赋的七月,他不敢抱着这种希望。

癫狂天赋是什么他了解的不多。他只知道,这种时候的七月尤其冷酷。

许久,李一剑都没有做声。

“困了就自己下山,没有人叫你等待,我也不喜欢在这里被任何与步哥哥无关的人打扰清静听明白了没有?再来烦我,就要你的命——”

妖剑红雨带着长吟归鞘,余音久不绝。

李一剑爬起来时,七月已经不见了,回到了崖边。

他气恼自己的狠狠用拳猛击地面,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足足锤地几百击,才停住。

‘待我如此无情之人,为何我偏偏放她不下,偏偏要如此忍受她的冷眼,忍受天下人的耻笑而不肯离开李一剑啊李一剑,枉你当初离山闯荡时还曾豪情壮志的要漂泊终生,剑走天下,杀尽恶人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毁败自己你真是个无用之徒、无用之徒’

话说步惊仙飞走后,直接去寻找郑凛然,在林中却没有看见她人,只见到地上留有字。

‘我在有间客栈亲自为你准备酒菜’

步惊仙便直接飞走下山,却不敢飞出林木之上,只敢在林中绕走疾飞。

不久到了‘有间客栈’,寻店二一问,就知道郑凛然的房间。

上去后,见到酒菜果然已经备妥。

郑凛然开门让他进去,犹自责备道“竟然这么久。”

步惊仙笑道“没想到凛然这么快就说完了事情,闲着无聊,在那林中游荡了片刻。噢?这些都是凛然亲手做的?”

“怕你等久了,所以装作困乏先回来,准备妥当了酒菜,而且……收拾妥当了床铺,明日一早你要走,还是能吃完我做的早饭。”

步惊仙忙拉着郑凛然坐下,一并喝酒吃菜。

“七月答应的很爽快,还愿意先把东宗的高手调一半到郑都听从我的调派,说起来,她这妮子长大后虽然性情霸道,时常不近人情。但还是如过去般在乎飞仙宗,也没有权力**。”

“既然如此,她的那些脾气凛然将来大可不必计较。除去这些,其实并不难相处吧?”步惊仙装作旁观的劝解。

郑凛然想了想道“就是怕她太认真的个性,世上哪来的真正公平、平等?人生而有贵贱,有的人出生就低贱,有的人出生就高贵。纵然有些人十分有本事,如你这般能够成就功名,威震天下。但也是凤毛麟角。那妮子太计较认真了,动不动就为了什么公平、平等杀死文武权贵,富贾巨商。一介平民能为国做出什么贡献?一个朝廷官员又能做出多少贡献?岂能将两类人摆放在一起比较,说什么平等没有那些人,如何能有国家的稳定?如此恣意妄为,国法何在,国威何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三节 信念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三节信念

郑凛然说罢又叹道“其实除了这些,她别的性子都还能够不计较的,只要不理就是了。可此事,惹祸太大”

步惊仙不由失笑道“凛然所说也有道理。但我以为,凛然不必太在意什么国法国威的事情。想当年,先师之威,世所不能盖。郑国得其相助如得天下武修者相助,利害权衡之下,先师是否遵循国法也就变得无关紧要。再者人懂徐利避害,七月杀些官员,初时有人试图借国法报复实属必然,但若发觉国法拿她无法,又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时,自然会懂的遇到她时收敛自己,装的谦和无害。”

“七月又非刑部,不过是碰到事情才会去管,那些人如果知道她厉害了,自然会知其将至,就早早上下打点,不让她知道那些丑事,她碰不到,自然不会管,也不会再杀朝臣。所以,其实此事没有如何严重。凛然不必为此跟她计较,左右她因此闯下祸事并不会跑来求凛然替她善后是不是?”

郑凛然听了,细心想了想,也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只是如何能够让她回到郑国,就是件难事了。”说罢,她突然放下酒杯,含羞低声道“忙了这么久,还不困么?”

步惊仙便也放下酒杯,一把抱了她去睡。

话说这时凌落也在客房歇息,与天籁公主说了会话,便回房休息。不料左右不能入睡,便索性下了大厅叫了些酒菜吃喝着,却始终没有等到七月来。

没多久,客栈外响起阵飞鹰的鸣叫,凌落听出是自家府中所养,忙走出客栈,呼喊召唤,那飞鹰便盘旋着直飞落在他肩头。

“父亲催促了……看来只能给七月留书一封,盼她早做决断吧。”

凌落带着飞鹰回房,拿食物喂它吃饱,放了回去。

便写了封书信,本想让店小二送去,又怕有差池,想了想,还是施展了凭虚御风赶返崖边。途中没见到李一剑,崖边也只看到七月独自静立,又见有打斗过的痕迹,心中疑惑却没有多事询问。

“我父催促,不能久留,此次来一是为了拜祭三师弟,二是为了提醒七月小心。君上令我父擒杀七月,六七日将抵达原燕国领地。如果七月相信本侯,本侯希望届时你能够随我们回郑都,必然设法周旋,让君上轻处。如果七月不愿回去,希望最好能够暂居楚国领地,避开我父。”

七月听罢,缓缓转身,望着凌落道“信侯不怕被人说通敌叛国么?”

“我以为君上之威固然重要,事情也需要追究,但只需轻处即可,如果因此要杀害武尊,那绝非明智之举。因为武尊及飞仙东宗并非郑国的敌人。”

“多谢信侯关心。但我既不会回郑都对那个昏庸君王低头认错,也不会因为畏惧左庶长而躲避在楚国不出。”

七月说的平淡,又转身面对崖外,背对凌落。

不禁让凌落更急。

“七月不要任性我父修为并非此刻的你我所能相提并论,昔日在八方道,北君也被我父一剑击退,全无反击之力。为意气而枉送性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师尊一生从不避战,我也不会避战。信侯有事就请回吧,”

凌落见她如此固执,禁不住急道“七月难道不明白吗?我不愿为此与你拼斗。”

七月不由怔了半响,却依旧背对凌落,

原本就寂静的夜,这一刻仿佛变的更空寂。

凌落脱口而出,七月意外之极。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知道这句话里带着别样的意味。

久久,凌落才等到七月开口。

“如果不愿意就能够回避,那么步哥哥就会还活着了。既然是不能避免的战斗,全力以赴就是了。”

全力以赴四个字让凌落想起在北灵山时北灵老人的教诲,内心那股坦然面对世事,大爱无情的心不由被勾起,原本的不忍和焦急因此消逝的无影无踪。目光也变成沉着、冷静的近乎冷漠。

“既然如此,唯有全力以赴而已。只是武尊难道从没有想过要回郑国吗?”

“有区别吗?”

“郑王要的是颜面,武尊如果肯低头,有我父从中说话,十之**能成。”

凌落对此十分自信,郑王在八方道时认识到天下绝顶高手的厉害,对七月的价值必然重新估计。如果能够得到台阶,自然愿意从轻发落。

“郑王要颜面,然而作为飞仙宗的武尊,我七月更需要尊严。因为我的尊严就是飞仙宗的尊严。君王也不可屈”

凌落郑重其事的抱拳作礼,微微躬身道“如此,请保重。”

七月见他毫不拖泥带水,说这话时语气诚恳,一副对她决定十分尊重的模样,而眸子里的光亮又亮如繁星,让人观之犹如看见另一片星空。想起过去不多的见面,却总对他留有一份敬重,不由也作礼道“信侯也请保重。”

凌落转身走出几步,突又立定,头也不回的淡淡然喊问道“明年的今日,七月还会否再来此地?”

“谁知道呢。”

凌落便再不说什么,径直飞走离去。

七月仰面眺望夜空那颗最亮的星辰。

‘步哥哥,七月还能够继续走下去吗?……步哥哥在天上看着的,无论有多么艰难,我也要坚强的走下去,不负步哥哥的期望,不负师尊和秋叶的期望。武尊、天下第必须是我,我也必须维持这些象征飞仙宗骄傲的荣誉’

风渐烈。

直到日出时候,天空依旧阴云笼罩,狂风肆虐。

郑凛然被步惊仙惊醒,见他在穿衣,便不舍道“这就要走了?”

“离别磨人,凛然该假作沉睡的。”

郑凛然不由轻轻咬着下唇,轻声道“总想多看你一眼,多说几句话。”

“凛然要与师妹叙话,不能立即回去,我就不能相送了。”

“嗯,你去吧。闲暇时,多来些书信,不要让我全然不知你的状况。”

“一定。”

步惊仙关门出去。

下楼时正看见收拾了行装要回程的凌落与天籁公主,连忙折回,寻了处窗户跃出,避开通往郑都的路朝东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四节 全力以赴(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四节全力以赴

他以为凌落与天籁公主必然是回去郑都,不料在路上,茶铺歇脚时突然看见道路尘土飞扬,凌落与天籁公主一人一骑、双白月光宝马飞驰过来,也在茶铺停下歇息。就到

茶铺前后一览无遗,无处藏身,步惊仙心想躲藏里头若被现反而更被怀疑,索性端坐不动。

不料见凌落扫视茶客一圈,目光最后果然还是落在他身上,就知道这位大师兄也有常以神眼观察路客的习惯,已经现了他。

当即抬手作势,凌落便领着天籁公主一并坐下。

“他乡遇故知,两位安好。”步惊仙抱拳作礼,不呼他们名姓,茶铺人客拥挤,若知道他们是谁,势必要对天籁公主与凌落一番跪拜,不定还有多事的去只会附近县衙,引来许多郑国地方官员,无疑是种烦恼。

“许多时日不见,兄弟一切还好?”凌落这时本是作普通武修者打扮。这茶铺已经是郑国领土范围,但皮县是神魂军的领地。平民、武修者出入比较容易,若是些商贾、官员装束入境,必然被盘查的麻烦。

故而这时也一副武修者的腔调。

“大哥和嫂子要去哪里?”步惊仙说着拿起茶壶为两人斟满,又叫店小二多加几道凉菜。

“受人所托,往东面走一趟。兄弟又去哪里?”

天籁公主这时端起茶杯,作礼相请。“上次的事情,多谢帮忙。”

“大嫂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步惊仙答罢又对凌落道“无所事事到处游荡,让大哥见笑了。”

“郑都有良景,兄弟何不盘桓观赏?”

“大哥好意心领,那里仇家太多,不想自找麻烦。”

步惊仙拒绝了凌落的邀请,后者也知道他难以答应,一时有话不能说,都只能默默喝茶。

一阵,步惊仙起身告辞道“兄弟先走一步。”

凌落忙道“一起吧,我们也吃饱喝足。”

便一起出了茶铺,凌落见茶铺小二把马牵出来,其一匹的毛色白里透灰,圈圈块块、形容古怪。打量片刻,他认出是匹宝马,不禁赞道“月照白,好马”

“哪里及得上大哥和嫂子的月光宝马。”

三人一起上了马,扬鞭飞驰奔走一段后,凌落与步惊仙双双失声大笑。

“学的不像。”

“确实不像”

见两人心情舒畅,天籁公主不禁接话道“北君与信侯都不是武修者,自然学不来,方才旁坐的武修者还在说你们言语奇怪,在猜测你们是哪国人呢。”

步惊仙和凌落当时也都听见,这时候经天籁公主提起,不禁更觉得滑稽好笑。

一阵,笑罢时,步惊仙道“昔日曾以为此生志当武修,只能天下游走,一人一剑到处流浪。没想到命运无常,还不知道何为游侠,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凌落听了,不禁也勾起幼时在北灵山的回忆。失笑道“说来北君不信,当年本侯去北灵山时,只想学一身傲绝天下的本事,当天下游侠至尊,携公主逍遥天地。何等幼稚可笑,直到稍大些时才知道自己生来就肩负责任与期望,游侠那是绝没有可能去做的。”

“天下不安,人何以得逍遥;然天下若定,人人需要循规蹈矩,又何来逍遥。”

步惊仙想起北灵山时曾听凌落说过这类梦想,想起那时候他也有过这种希冀,不禁为他们昔日的幼稚感到好笑。

凌落听了却不禁摇头叹气道“被北君如此一说,这人生在世,就根本不能逍遥了。”

“原本如此,故而世人才向往仙境传说。就到凡世间不可得,尽寄其。”步惊仙说罢又笑道“但信侯与公主如果想要自由逍遥,倒可以考虑信奉神魂意志。”

凌落听了失声大笑,半响,才手指步惊仙,一字字道“北君这是礼尚往来,客气的很呐”

末了,凌落又问“北君也往东行?”

“不错,为了生计奔波,只好学学李夫人寻觅上古宝藏,偶然得一宝图,未知真假,反正闲来无事索性过去一探。”

凌落听了后心思不由活络起来,考虑半响,觉得十分可行,便抱拳作礼道“如此凌落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北君能否相助。”

步惊仙大觉意外,忙道“信侯请说。”

“此次东行,是我父奉命追捕武尊七月。北君当知道我父的修为并非如今的武尊能敌,我父恐怕君上不相容最终会逼迫武尊投诚楚国,故而此次下了决心要置武尊于死地。”

步惊仙闻言大惊,倘若七月对上左庶长,除非七月一味逃走,否则根本无法应付左庶长的那些‘魂’力量本事。然而飞仙东宗如今家大业大,七月受形势牵连绝难逃走避战。

“信侯的意思是?”

“原本欲劝武尊避开我父,不料武尊不肯。所以想请北君能够往燕国一趟,适当时候救武尊脱险。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北君能够自我父手救人走,更让人无从追击。此事说来也冒险,但如果不是北君,实在没有人能够托付。”

凌落言辞诚恳,认为能够化解七月危机的只有步惊仙一人,当即不惜相求。

而步惊仙确定凌落心意后暗松口气,知道凌落果然无心置七月于死地。

“左庶长神威虽然厉害,但我左岸自问从他手救人还没有什么困难,信侯相请,左岸不敢拒绝。”

凌落大喜过望,连忙作礼拜谢。末了又道“只是一宗,北君体谅。先前本侯与武尊有约,动手时必然不能留手,以示对其决议尊重,故而……”

“全力以赴,理所当然。信侯敬重武尊选择,理当如此;信侯不愿看武尊因此遇害而相托,也是理所当然。届时左岸自会全力以赴相助武尊脱困,信侯无需有所顾忌。”

“如此,凌落拜谢”

天籁公主在一旁听着,心颇为不快。但她知道凌落为人,明白他如此并非怕被父亲责怪,只是竭尽全力的要做到两不相负而已。但她却始终觉得凌落对七月的关心和在意出了寻常,却又不能因此多说,不想变成个妒妇模样,徒然惹人憎恶。

可是两人尚未大婚,她便觉得凌落同时又对别的女子投入感情,纵然能够压抑内心的嫉妒,却总不能毫无芥蒂。

见两人谈笑风生,便只能按捺着把话暂时藏在心里。

三人同行赶路数日,步惊仙与凌落相谈甚欢,时而谈论曾交手的天下厉害高手,时而谈论军事国政,时而谈论山川美景地方风俗。

不料在第五日,却出了件事情破坏了一路的愉快气氛。

当时三人在路边小茶铺歇脚,当店小二送来茶水,凌落端杯先喝,不料茶未入口,神诀能量护壁骤然亮起,刹那就把那杯茶水蒸腾成气雾,飘散飞开。

凌落当时怔住,示意两人茶水有毒,就拿眼打量那茶铺小二、掌柜。

步惊仙早知道刚才的变故是神诀能量护壁的防护作用,任何对身体有害之物都会与护壁相冲,而后被神诀的能量所消灭。

步惊仙运转心诀成激荡的高热,聚集手掌,顷刻把杯茶水蒸成气雾,仰头作势何干。凌落与天籁公主见状,都明白过来,也装作毫无知觉的做何干茶水状。

三人随意找些话题闲聊一阵,步惊仙便先装作毒,按着肚子,一头栽倒桌上。凌落与天籁公主双双效仿。

茶铺本有别的客人,见状都奇怪打量时,茶铺的掌柜拿着把剁骨切肉的大刀走出来喊叫道“他们是我的仇人,无关的客人都请走吧”

茶客本有几个武修者,但不愿多事,只想看看那茶铺掌柜为何杀人再说。便随其他茶客般退到外面,围观打量。

那掌柜的过去一脚要将步惊仙踢倒时,眼前一花,人已反过来被步惊仙提起离地。惊恐胡乱挥刀,也被站起来的凌落随手一指弹射的内气震飞了武器。

“为何下毒?”

步惊仙看着那吓的抖的掌柜,淡淡问。

原本害怕恐惧的茶铺掌柜这时却突然没了恐惧,满面愤恨的道“别人不认识你,我认识你这个魔头,在郑都下令放火烧杀了我们全村三百多口人今日又自己送上门,我岂能不为全村人报仇既然被你识破,横竖不过一死,要杀就杀,就算我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魔头”

这时三人都知道了,这人必然是神魂军攻打郑国时烧杀的幸存者,正巧曾见过那时统帅兵马的北君,不巧遇上,故而突生下毒杀人报仇之心。

“北君何必与他计较,这等人此生都不可能伤害到北君一根汗毛。”

凌落心觉得那人可怜,实际上也的确没必要与这种寻常人计较,不要说给其凶器也不能伤害北君,这些寻常人哪里能有厉害的毒物?纵然北君喝下肚,也根本满不在乎。故而出言相劝,希望步惊仙不必无谓杀人。

不料步惊仙却没有给予情面,毫不犹豫的一把把那茶铺掌柜的喉骨捏碎。

围观的茶客见闹出人命,都吓的奔走逃散,那几个武修者感觉不宜插手,便也自顾走了,一时间茶铺就只剩凌落三人与那茶铺的小二。

凌落见步惊仙还是杀了那茶铺掌柜,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无话可说。但见步惊仙丢开那茶铺掌柜尸体后还要对茶铺打杂的小二动手,不由横档央,惊怒道“北君何必如此?”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五节 全力以赴(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五节全力以赴()

见凌落神容愤怒,横档央决意要救那跑堂小二,而那小二早吓的浑身抖不能说话,甚至挣扎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信侯理当听过:信神魂,得自由;逆神魂,天必诛。神魂大仙以此号召我道人,大家都如此在做,我也是神魂宗的一份子,自然不能例外。虽说这跑堂小二不过是迫于这茶铺掌柜威胁,然而无疑他是做了相助掌柜谋害神魂宗人的事情。”

凌落心气怒,不知北君为何突然如此不讲情面。

“如此说来,本侯杀过许多神魂宗人,北君也该杀了本侯才是。”

步惊仙见他如此,不禁晒然失笑道“既然信侯如此坚持,也罢,便给此人一个机会。”他说罢望着那跑堂的小二道“你是否愿意信奉神魂意志?”

那跑堂小二早被吓死,忙不迭带的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不要杀我我有高堂老母,有妻儿老小。实在是不能丢了这份活计才被掌柜的逼迫……”

步惊仙便取出锭银子,丢给那小二道“把你的家小带到神魂国,从此信奉神魂意志,饶你不死。在神魂国你不会再被人逼迫做这种事情,也不必担心家小无饭可吃。而且从此能够学会神功。”

那店小二开始还觉得难以置信,本要杀他的人突然送了笔钱财,但见不似说笑,才敢伸手拿了银两,忙不迭带的答应。

步惊仙这才转而对凌落道“如此两全其美,信侯既不必看他被杀,我也不必对他追究。”

凌落淡淡然道“难得北君肯成全。”

那跑堂小二这时才相信自己真的躲过灾难,忙爬起来就跑,步惊仙犹自提醒道“不要忘记去神魂国,否则,不定何时会有灾难临头。”

“小的一定去,一定去……”那跑堂小二喊叫着回话见,跑的更快,一会就没了踪影。

“传闻北君以杀尽天下非神魂意志追求者为法,原来本侯并不敢相信,直到今日,才知道传言不虚。”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难道过去我的作为还不足以让信侯取信?”

“烧杀之法对敌,古籍多有记载,更是北地传统,故而本侯未敢因此轻信。本侯以为北君不是糊涂之人,绝没想到北君竟有这种念想。时至今日,流亡在外,仍如此视非神魂宗人为必杀之仇敌。”

“战争如何结束?战斗,征服,而不能征服的那些,只有消灭殆尽。如果信侯要说如此会置自身于被群起围攻之境,那就未免是笑谈了。不管神魂国如何作为,一旦势大,郑、楚及其它敌人都会以神魂宗为由大做章,以过往旧事引导天下人共恨之,共杀之。我左岸如此做,不过是提前将未来的敌人扼杀而已。”

凌落极其震惊的缓缓摇头。

“人说神魂意志追求者往往误入歧途,偏激成性,想不到连北君也会如此。今日之前,本侯还抱有天下三国和平共处之念想,今日开始,他日北君只要重掌神魂国,本侯必然亲自出使楚国,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楚国共伐神魂国,绝不会让天下人被北君杀至欲齐心反抗而力不足的境地。凌落心惋惜至极,也失望至极,不能继续同行,告辞”

凌落说罢牵了马邀天籁公主同走。

后者见他如此动怒,也不敢说劝慰的话,只关问道“信侯何故如此动怒。”

“战场杀戮,满手血腥,那是大爱无情,为守护而必须杀人,为仁爱而战;战场外杀害无辜,那是嗜杀的暴行;以灭绝为信念的杀戮,那是视人命如草芥,灭绝人性的屠戮之行。北君如此,我与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公主素来憎恶杀戮,北君如此,公主今日为何竟没有愤怒了?”

天籁公主不由愕然以对,愣了半响,才轻声道“总以为未必不能让北君重回正道,放弃那些偏激过度的妄想。”

“公主——太善”

话说步惊仙眼看凌落失望怒走,暗觉失策,没有想到因此记起凌落对他的敌意,他本以为凌落早该明白神魂国的理念。独自静了片刻,渐渐才明白凌落所想,不由更感到失策。

然而事已至此,懊恼无用。何况他知道楚高歌隐忍、潜藏的野心已经开始萌,不会那么容易就与郑国精诚合作。

对神魂国而言,必须先灭郑国才能打败楚国,因为若先伐楚,郑国必然参战相助;然而对楚国而言,只希望看神魂军与郑国拼杀的两败俱伤,或者等待能够攻打郑国的时机,换而言之,也是希望郑国先灭亡,只有郑国先灭亡了,楚国才能进一步壮大,如果郑楚共分神魂国,郑国势力必然强于楚国,未来的局势对楚国而言,败多胜少。

‘大师兄想要以生存为辞游说楚国,只怕比世人眼的神魂意志实现更不切实际,人若因为眼前看不到、未来才会生的危机就能克制自己,团结一致,如今天下也不会变成这等模样了……’

步惊仙见马儿吃饱,便抚摸着马儿头颈,手指东方道“往东走,心些不要被人抓了。”

那马儿听懂,撒蹄就跑。

步惊仙很喜欢这匹宝马的机灵,外出带着,时常不必理会的放其自己走,需要用时飞走上天,吹响哨声,很远那马都能听见,一旦听见就懂得抬头看天,然后自己奔向步惊仙所在的大致方位,那时再以哨声呼喊,很快就会找到他。倘若不识得路,或是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方时,那马儿还会长鸣叫喊,央步惊仙过去寻它。

步惊仙展开光翼,直飞上天,朝原燕国方向而去。

他记得李夫人给的地图,燕国有处仙人修炼的洞穴,如此也就不怕耽误相助七月的事情。

话说七月在皮县的崖上一个人静静呆到天亮,才终于准备回程。

走下山地时,见到李一剑站在下山小道边的树下,她也不理会,自顾呼喊坐骑汗血宝马,等不多久那匹火红的马儿便奔到面前,带着七月疾往东去。李一剑便也叫来坐骑燎原,一跃上马,追着同去。

走不多久,七月想起郑凛然还在有间客栈,忙先过去。

与郑凛然聊到天黑,两人都急切有事,便道别分手,一个赶回东面,一个往北回返郑都。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六节 全力以赴(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六节全力以赴(下)

七月因为凌落的提醒,知道左庶长即将赶到燕国,虽然未曾与左庶长交手,但丝毫不敢大意。

一路披星戴月,不敢多作歇息,那马儿汗血也被累得险些不堪重负,回到飞仙东宗时,口气喘不止。惹的七月心疼的抱着它脖颈,连连安慰。

“小红救了许多人呢,现在到家了,能好好的休息,这次全靠小红不畏艰辛的努力才能够早早赶到,安排大家及时准备或撤退,小红救了很多人呢”

那马儿仿佛听懂般叫了几声,欢喜状四蹄乱动,眸子里的疲态一时尽去,满是骄傲的欢喜。

七月这才把缰绳交给别人。

“小红立了大功劳,这几日它要出去玩就尽管放它去,草料也不必限制,它想吃多少就给它吃多少。”

那弟子心里觉得好笑,因为每一次都用这一招虚作奖励,平时其实就没有让汗血宝马吃少玩少,但它毕竟是马,不懂思考太多,听见这么说就会特别高兴欢喜,每次有重要事情时,叫它连续赶路也从来不会偷懒停下,因此也就倍受喜爱。

飞仙东宗的宝马如今就七月与李一剑当初带来的这两匹,平时有事时,东宗弟子都会用来骑,以免耽误了事情。那种时候七月的汗血宝马总是比李一剑的燎原更能赶路,东宗弟子私底下常笑说马如其主,汗血如七月般就是比李一剑要强。

七月目送欢腾的汗血被牵走了,才吩咐传春季长老等高手聚集议事。

片刻,众人聚集一堂,听七月说了自凌落处得到的确切消息。

一众东宗弟子许多都比较年轻,听后不太以为然,认为七月必然能够战胜任何敌人。只有春季长老神情十分凝重,但也没有当众说什么。就到

“本宗自然不怕任何敌人,然而在郑国领土内无谓战斗没有必要,其一本宗不愿与郑国厮杀;其二本宗也不能坐以待毙。因此,本尊以为你们应该暂时驻往楚国境内,至于左庶长,本尊一个人会他即可。”

一众人对她信心十足,齐齐领命答应。

七月又说了郑凛然的事情,见众人都没有说话,便道“我们从没有以第二个飞仙宗自居,我们的希望是重振飞仙宗声威,过去你们离开郑都,来到这里。因为师姐治理本宗的方法有误,如今师姐已经认识到错误,决心整治,而此刻,正是大家为本宗出力的时候。我们在这里的基业不能丢弃,如果师姐果然能够整治郑都,昔日自然会有同门来此接手。但如今,我们必须留一半人稳守基业,另一半人则往郑都相助宗主整顿内务。你们,谁愿意去郑都?”

七月说完,见众人面面相窥,竟然没有人愿意去,不禁又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便有人道“宗主说是如此说,只是她过往作为实在让人不能相信。”

“不曾尝试,只在这里猜疑又能如何?我们等待的就是重回郑都为本宗尽力的时机,如今时机来临,你们为何反而踌躇不肯前进?”七月说着,不由皱眉。

一众人都默不作声,但也没有同意的态度。

就在这种沉默,李一剑突然笑道“既然没有人敢说,那就让我替大家说”

七月不由朝他望过去,道“你说。”

“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现在飞仙东宗的基业……”

“世上根本没有飞仙东宗本尊不止一次对你们说过,飞仙东宗只是外人的说法,平常为言谈方便可以不予在意,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飞仙东宗?”

七月不由冷沉下脸面。就到

李一剑不以为然的自顾笑道“武尊是这么想,但大家不这么想。在这里,大家齐心协力拼杀出如今的天地,追随武尊至今,东宗的声势日盛一日,宗派上下每日都怀带希望期许。这时候武尊却说要回去相助郑都那位只知道倚靠朝廷的昏庸宗主,大家伙当然不愿意只要跟着武尊走下去,飞仙宗自然能够恢复昔日的声威。为什么要放弃眼前的基业回去郑都帮助昏庸的郑王、荒唐的宗主?”

七月隐忍着怒气听李一剑说完,扫视一圈,见许多人都避开她视线低垂下头脸,这才知道众人如今心思都已经改变,视这里为独立的一派,都不愿回去听从郑凛然的调派。

“春季长老。”

“武尊有何吩咐?”春季长老忙应声。

“回郑都的人选由你决定,三日内必须安排出半数并且启程,十日内必须赶到郑都。如有被决定了又拒绝领命者,一概以宗规论处。”七月说罢长身而起,环视众人一圈,冷冷道“你们知道,本尊最厌恶啰嗦反复的谈论道理,世上从没有飞仙东宗,本尊在一日也不会允许出现飞仙东宗敢有自称飞仙东宗之心者,叛宗犯上罪论处、杀无赦”

一众人知道七月的冷酷严厉,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容违背,虽然个个都不愿意相信郑凛然,却都不敢说违背的话。只齐齐答应道“谨遵武尊之令,我等必然竭尽全力”

李一剑看着七月离开,心里一时又惊又敬。

他说出那番话,本来也是想试探七月的反应。

如今飞仙东宗的势力很大,论人数及对城池地方的绝对影响力,白宫都有所不及,只是政治力量远远不能与白宫相提并论而已。回到郑都她七月将丧失对内务的决策权力,变成个虽然尊贵,却只有荣誉和象征意义地位的存在。

但在这里,七月就是一位集权的宗主,任何事情说一不二,无人能够左右。专横霸道的犹如一个冷酷的暴君。但因为她从来没有错过,因此许多时候尽管强令的让众人都不快,然而最后验证她是对的时候,大家就不由加倍钦佩她的决断。

‘想不到她竟然还是能够不为权力所动,一心一意只为飞仙宗的振兴考虑……七月啊七月,世间没有比你更冷酷无情、不近人情的女子,也没有比你更美丽的女子,更没有比你清高自傲的女子……’

春季长老早料到会如此,七月走后,一众高手都围着她,个个不敢明言,但眼睛里全是哀求之态,显然都不想被安排去郑都。

春季长老无可奈何,只好想了个办法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武尊既然令下,总归需要有人去。稍后我准备一箱锦囊,一半有字,一半无字。你们轮流伸去摸,谁拿到有字的就带领所属的堂口回郑都,谁也不要抱怨。”

众人听了,都只好答应。也知道如此算是公平的很,全凭运气。又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去,春季长老想要通融也通融不过来的,也只能如此处置。

最后那些摸到有字的高手无不垂头丧气,拿到无字的那些则个个欢欣鼓舞,转而又同情他人。

春季长老办妥此事,忙又独自去见七月。

知道是春季长老来,七月忙请她坐下喝茶说话。

私底下,七月对春季长老十分敬重客气,在郑都时就是如此。

“长老是否有话说?”七月问罢,又道“莫非大家都不愿去,人选难以决定?”

春季长老就笑道“武尊放心,大家相信武尊,即使不情愿也必然会全力以赴完成使命,虽然多有不愿,但老身已经取巧办妥。这番来,是为武尊担心。”

“左庶长的事情?”

“不错。”

七月沉默片刻,这时也不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伪装姿态,虚心道“长老可有对付他的办法?”

“想来这世上还没有能够轻易击败左庶长的人,除非左庶长如那周武神般老了,如今左庶长还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说此刻年轻的武尊你不能胜他,纵然能胜,没有连续几十日的激战拼搏,也不可能战胜左庶长。”

“连战几十日?”七月只觉得难以置信,哪怕每日休息一个时辰,也是必须。否则精力必然难以为继,说有人能够那般激战一两日,意志坚强者都能办到。激战十日尚且还有可能,十数日那就几乎是个奇迹。几十日,便是如何意志坚强、精力也必然早就透支消耗殆尽了。“长老这话毫不夸张?”

“武尊修为进一步精进时,老身必然会告知更多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神妙。如今说来无用,武尊听来也无用,因此心思繁杂,反而影响心法的修炼进程。凡高明神功到一定时候,都具备恢复精神之能,左庶长所学的内功在这方面更具当世顶尖之效。而其心法修为境界,也不是武尊此刻能够相比。”

七月恍然有所明悟。

“长老说的是,十五重的心法之威?”

“不错。能将心法修炼突破十重者,历来就少,达到此境界者都是天下厉害的高手,倘若天赋惊人,则必然耀眼璀璨如天上星辰,足可威震天下。能将心法修炼到十五重者,不仅需要天赋天资,还需要执着的精神。常人练到十重心法时,早已经成年,功名利禄,**义气,受这些干扰都难以如过去般专心致志的练功了。想练到十五重程度,往往都年过三十、四十。而十五重心法本没有什么特别,其特别又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沉淀,才能够修炼出正果。当然,如师尊那等天纵奇才,当初并没有需要多久,但师尊那等绝世之才毕竟罕见。”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八节 武尊——扭转乾坤(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八节武尊——扭转乾坤

七月静静倾听,并不出言打断春季长老。

“左庶长此人智深如海,有满腔为国为民的胸怀,又深知良臣与忠臣的差别,极懂明哲保身之道,擅长以看似顺从君意之法巧妙回避君臣冲突又达到强国强民的目的。所以,多少年来的朝廷权力斗争都没有人能够把他击倒,上得君王宠信,下得黎民爱戴。如果信侯都那般说,料想左庶长是认为武尊的存在对郑国只有害而无利,必然不会留手”

春季长老说着长叹口气,替七月为难道“武尊如今声名正值如日中天时候,与左庶长交手实属不智,然而回避决战又会声名受损。老身实在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只是劝武尊绝不能与左庶长拼斗,其结果绝无侥幸可言。万一没有别的办法,宁可回避让声名暂时受损,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长老所言有理,让我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主意吧,如果没有,也绝然不会逞一时意气徒然送死。”

“武尊如此说,老身就放心了。”

春季长老就怕七月意气用事,故而才来这一趟,得了她不会与左庶长力拼的保证也就安心。

然而春季长老万万想不到七月心中计较出了什么样的主意

七月独子在屋里呆了会,越想越觉得事情难以解决。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昏君荒唐而已……师尊,你如果在天有灵,能不能回答弟子,那样的昏君祸国殃民,对郑国有害无益,算什么九五之尊?天下要那样的君王何用?先王要这样的王位继承人何用?”

七月紧皱眉头,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走动,越想越烦,越想越怒。

“三番五次无事生非,忠奸不分,祸国殃民。当初将草他们派来杀我,便已没有理他,时至今日还不知反省的使堂堂左庶长为刺客用,如此荒唐之君王,简直古今罕有……即便我应付了左庶长这关,信侯那关如何?天籁公主那关如何?再迟些是否要叫师姐率领本宗三长老及众高手来杀我?”

七月喃喃自语的说着,越来越怒,眸子不知觉间变的越来越冷……

“什么君王不可杀什么杀之会动摇国本,这样的君王活着才叫贻害无穷不知人,不善用,险些被北君灭了偌大的郑国,便是国本动摇也没有他祸害的厉害早早去死,还能让王位让予贤能……郑王的两个王弟也是昏庸无能之徒,绝不可留着争夺王位贻害天下……”

思想间,七月又犯愁道“如此一来,便只有两位老王爷才能继承王位了,只是他们一个瞎眼断臂,一个杂病缠身长在卧榻不能起,哪里能够治理政务……”

七月不由心中矛盾,突然之间,她想起师尊郑飞仙,灵光一现,大喜自语道“是呀天下第一的武尊可以是女子,凭什么君王就不能是了?天籁公主也是王室血脉,政治斐然,又极得人心,更有凌家鼎力支持相助。怎么就坐不得王位?”

七月计议一定,十分欢喜,烦恼尽去。却怕匆忙中的决议会有不周,便闭目凝神反复思索推敲,末了,这才肯定如此可行。

她知道此事非同可,说出口的话包括春季长老在内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当即等到夜深时分,突然不告而别的骑着汗血马飞奔出走。让谁都不知道她的行踪去向,路上又将长包起,戴上武修者行走天下用来遮雨蔽日的斗笠,再不怕被人轻易认出。

话说此刻的步惊仙早已经到达燕国境内,然而在仙人洞居却没有任何现,索性提前飞往飞仙东宗势力范围的城池,准备打听七月所在。

不料费了几日时光,都没有问到。

只知道七月在两日前突然不知所踪,飞仙东宗的弟子也在四处派人手找寻。

步惊仙料想外面难以打探得到,便乘夜时潜入飞仙东宗在坎城内的庄园。故技重施的装成个庄里的下人处走动找寻。

从别人口中问出春季长老的居处,当即移走过去。

原本他还怕被春季长老现,不料在窗外偷看,心事重重的春季长老都一无所觉。

步惊仙等了片刻,担心没有可以消息能听到时,来了个飞仙东宗的弟子。

“启禀长老,还是没有武尊的消息。长老你说,武尊会不会是去找那左庶长决战了?”

“我怕的就是如此可是……”春季长老迟疑着道“……武尊并非鲁莽无智之人,而且武尊素来对老身的劝阻上心,理当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武尊更不可能因为害怕左庶长而躲避”

“自然不会”春季长老唉声叹气、烦恼无比的道“正是不知道武尊要做什么我才担心,武尊如果避战不会用这种办法,也不该会去找左庶长决战。但她偏偏不告而别,不让我们知道行踪、目的。就怕她不知道想出什么主意,怕我们人人反对甚至阻止,这才会不告而别啊……”

“武尊能去做什么呢……”

“倘若我们能够想到那倒好了,武尊为人阴晴不定,专断独行,又胆大惊人,我们哪里能猜到她的主意”

春季长老猜不到七月的主意。

而在窗外听到这番对话的步惊仙,却在短暂的沉思之后,猛然睁眼。

‘七月必是要去杀郑王’

当步惊仙依七月的心思、性情推敲出这个答案时,也被这念头所惊,一时忘了收敛气息,立时被房中的春季长老觉。

一老一少两条身影一齐自房中穿窗而出,挥掌便打

然而这两掌却都落在了空处。

春季长老抬头看时,夜空中一条身影已经飞走远去。

‘北君……他为何会在这里,还偷听我等说话?’

春季长老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也猜想不透。

就在这时,有人来传报,说门外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求见,不肯通报姓名,那男的只说外号二…水。

春季长老皱眉思索片刻,不禁恍然大悟,忙道“快请他到书房。”

片刻,春季长老到书房,见到求见的一男一女果然是凌落与天籁公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八节 武尊——扭转乾坤(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八节武尊——扭转乾坤

春季长老对天籁公主素来钦佩,更视凌落为郑国未来的栋梁支柱,当即不敢无礼,连忙拜见。却被天籁公主扶起了坐下。

“长老万不可如此,说来天籁该拜见长老才是的。”

“君臣有别,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对老身拜礼。”春季长老知道他们此来必然有事,极可能与武尊有关,又知道天籁公主与七月过往交情不错,凌落更曾被飞仙宗弟子私下议论猜测说对武尊钟情。因此不加防备,更不兜圈啰嗦的直问道“信侯与公主此来,必然有事吧?”

凌落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烦恼不安之极,直言问道“武尊去了哪里?”

“不敢瞒信侯与公主,武尊两日前突然不知所踪,我们也在到处找寻。”

“确实不是故作姿态?”信侯颇有些逼人的紧接着质问。

春季长老心中颇有些不快,却仍旧答话道“信侯如果不相信老身的话,老身说多少次都一样。”

天籁公主见状忙道“长老不要见怪,只是我们听说武尊突然不知所踪,担心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故而才冒昧前来,只盼通过长老证实确切,以免错误判断猜想,闹出荒唐事情来。”

春季长老听了,这才心下稍快,对着天籁公主道“老身绝不会欺瞒公主,其一公主是本宗弟子,其二公主该知道老身为人,如果是不能说,必然坦言相告难处,而不会这般说谎诓骗。武尊确实不知所踪。”

春季长老说罢,见凌落脸色大变,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竟然显得十分紧张、甚至有些惊恐。

“这,公主,到底生何事?”

天籁公主也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道“本来我们只想过来问个究竟。不料来时看见北君飞往西北方向而去。”

春季长老摸不着头脑的道“这又如何?说来的确奇怪,方才那北君竟在房外偷听我与弟子说话,被觉后便径直飞走西北方而去。”

天籁公主看了眼凌落,又双手扶着春季长老肩头,更担心的道“我们也知道武尊不是会用这种方法避战的人,因而信侯更猜不透她的主意。刚才信侯见到北君从庄园内飞起,直投西北方向而去时,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故而不是不信长老的为人,实在是希望能听长老说,武尊是去了别的地方啊——”

春季长老懵然问道“不知信侯推想出了什么样的可能?”

凌落这时微微抬脸,望着春季长老低沉着声音道“武尊胆识惊人,又有非常之智,更敢做任何人都猜不到的大胆之事。当今天下,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够推测出武尊不知所踪背后的心思者,本侯以为,恐怕只有同样胆识惊人又喜用险计的北君而已。”

“如此说来,北君去的方向便是武尊的去向?但那北君为何会找寻武尊呢?”

凌落对后面的问题无暇回答,只道“北君来此必然也是打探武尊消息,听了春季长老与弟子的话后必然立即推想到武尊去向,而那西北方向郑都的方向”

春季长老犹自不明白武尊要去郑都做什么。

“武尊没道理去郑都,莫非去寻宗主?”

凌落紧握着拳头,忧心忡忡的反复、轻轻的捶击桌面道“春季长老自然想不到,若非本侯看见北君去向,也绝想不到这个可能。君上三番五次派人追杀武尊,如今有命令我父无论如何擒杀武尊。以武尊性情——未必不会生出弑君之心……”

春季长老险些惊的从凳子上摔倒,好在被天籁公主及时扶住,如此犹自震惊的恍惚半响,才恢复几分,能够说话道“这、这……信侯与公主千万要阻止武尊做此傻事啊本宗不能没有武尊,飞仙宗不能没有七月”

天籁公主忙相助替春季长老理顺气脉,口中直安慰道“长老不要如此惊慌,如今这只是猜测,未必就一定如此。”

“不、不、信侯说的不错,武尊一直认为郑王昏庸无能,祸国殃民,如今又不告而别,不知所踪,必然是起了弑君之心,知道我们不会支持,必然阻止所以才不告而别,独自去做了”

凌落听春季长老如此说这时也不敢再逗留,直交待天籁公主道“公主替我告诉父亲一声,就说我追赶武尊回郑都了,如果能够追上或现了她的行踪,会使飞鹰传信。武尊已走两日,我不可再耽误”

“信侯去吧,但此事只是猜想,再没有现武尊行踪之前不可说出去。”

“公主放心,本侯理会得。”

凌落说罢大步出房时便催动内气,顿时整个人亮起白光,如流星般投空飞走。

天籁公主忧心忡忡,却怕春季长老状况,见她内气恢复平稳,再没有走火入魔之虞时,这才告辞,匆匆赶回去带话给左庶长。

却说步惊仙推想到七月的打算,直接飞走西北方向,追赶七月。

如此天亮时候,便看见道路上奔走的一匹汗血宝马,当即自高空飞落下去。

待要接近时,马背上的七月已经感应到高空接近的人,当即停马回头望去。

正看见步惊仙自高空疾飞落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七月颇觉疑惑,疑心是找寻自己而来,又觉得没有道理。

“因为猜到你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七月说罢驾马就要走时,只听步惊仙在后面叫道“杀郑王。”不由让她又立马掉头,正正望着步惊仙道“是逼我动手么?”

“真是奇怪,我来帮助你,你反而要杀我?”步惊仙晒然失笑。

七月却依旧目光冷淡。“你当然盼着郑王死,盼着郑国乱。”

“当然,七月不是无智之辈,更非不顾郑国情势。所以还要如此,只有一个解释,七月不但要杀郑王,还要杀郑王那两个无能的弟弟。如此才能让有能力的天籁公主可能继承王位,成就女王之奇迹。”

步惊仙说罢也不理七月反应,伸出手道“我带你去郑都必然更快,决计能让人应对不及。”

七月怔怔半响没有言语。

心中十分震惊,难以置信她的主意会如此容易就被人看破。又知道北君对郑国不怀好意,恐怕如此愿意帮助怀带别的目的,或者是认为郑王郑王必然陷入大乱,故而期盼此事生。

“你这个会飞来飞去的盖世战神为什么没有想过刺杀郑王,那样郑国不是一团混乱了么?”

“过去我是君王,岂能做刺客,如此何以统领兵马?”步惊仙说罢又笑道“何况郑王昏庸很好,杀了他一继位的是个贤明之人,岂非麻烦?”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要帮我?”七月语气依旧冷淡的问。

“因为你是七月,如果不帮,怕你会失败。假如有别人猜到,假如郑都的高手能够及时做准备,假如你杀死郑王后不能活着离开郑都。我岂非再也见不到你了?”步惊仙半认真、半玩笑的说罢了,突然语风一转,又道“当然,事情有可能如你期望的展,也有可能天籁公主无法继承王位,郑国反而一团混乱。从这方面说,帮你我也有一半遂心愿的可能。至于最后失望的人是你,还是我,大可以交给天意裁决。”

七月听见他说前半段话时,不由想起过去几度碰面的情形,以及被草他们追杀、得他帮助的情景。然而正因为如此,不由就觉得不能接受他的好意,莫名满腔愤怒时,又听他话锋突转,说起毫不相干的事情,胸中怒气不由因此迅消散。

“听起来有点意思。”七月说罢,又问“草在神魂国好吗?”

“很好,神魂国第一弓射手,有空时大可以到神魂国看看,那里遍地都是咕噜树。”步惊仙说着飞到她马旁,摸着马头道“这马儿平常会放出去散心么?”

“当然人也好马也好,都需要自由。总关在马厩吃住的再好它也不会真正欢乐。”

步惊仙听了,洋溢着笑容道“说的好若人生不得自由,与当奴隶何异?人如此,马也如此,撒蹄狂奔,自由自在享受奔驰天地的快乐是其天性,只有能够放归于野的马儿才最有活力,最有耐力”

步惊仙说着低头望着那马儿一双灵动的眸子,吹着哨声道“一个人懂回去吗?怕不怕被人抓了卖钱?要不要我先将你送回去?”

七月听着、看着,心里一时升起莫名情绪。只觉得他这人太过复杂,复杂的让人不知道其真实的面孔是何模样。头顶天下第一暴君,古往今来第一杀人魔头的恶名;心怀崇尚自由的神魂意志理念;冷静无怒,杀人如麻,却又能对人好的离奇,更能对牲畜如此爱惜,懂的思考马儿所需求的快乐并且给予。

“它懂的回家,纵然真被人捉了,日后我也能找回来。”

步惊仙微笑道“正是如此。马儿既然要自由,当然不能畏惧自由奔驰时可能遇到的豺狼虎豹伤害、以及利欲熏心的商人捕捉。”步惊仙说罢伸手到七月面前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越早到郑都越好。”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二十九节 武尊——扭转乾坤(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二十九节武尊——扭转乾坤(下)

七月看着伸到面前那只厚实的手掌,不知为何,迟疑着竟不能动作。十分不愿让那只手拉着自己,却也不愿拒绝。

如此怔了半响,步惊仙失笑道“如果武尊在乎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世俗礼节,因此避讳,倒也可以用绳子绑在腰上……”

“可笑本尊又不是俘虏”

说着,七月终于伸出手,慢慢放到步惊仙的掌上,被他握住时,心里升起股莫名的怪异感。

月光下,步惊仙静静望着七月不自在的表情微笑,握着她的手久久没有提起。

七月等了半响,终于正视他时,见他笑容古怪,禁不住勃然大怒道“到底走不走?”

“走”步惊仙说时背后那对黑色的羽翼骤然燃烧起一阵火红光亮,同时人拽着七月如闪电般忽闪上高空。出乎意料的度感带的七月一时头晕目眩,只觉得手臂似乎被拉的快要断开一般。

强劲的气流吹的她眼睛都不能张开,脸上皮肤都被刮的生疼。

好一阵子才渐渐适应那种度敢,神志、身体恢复了知觉时,羞怒交加的现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步惊仙拦腰抱在怀里了激怒之下,便那么一肘狠狠击步惊仙胸口,惊喝道“想死么”

步惊仙吃痛承受,苦笑道“倘若将我打晕了,那就真正会摔死,好歹你也看看如今飞的有多高吧。”

七月不由低头朝下面望去。

只见周遭都是飘渺的云雾,大地的一切都变成微缩图般,根本看不见地上的房屋,只能隔着稀薄的云雾看见山川大河的景象。

“在天上看大地原来是这番模样……”大地的景象让七月惊喜又新奇,一时忘记了方才的怒,只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地,指望能判断哪里是哪里,然而任她过往对地形曾经特意记忆,这时候也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如此被抱着飞走一阵,七月又抬头眺望星月,不料看见那轮月亮及漫天星辰遥远的无法判断距离。

她找了半响,才找到那颗步惊仙所在的星辰,想到好不容易能够上到高空来,唯恐再没有这种机会,禁不住对着那颗依旧看来遥远的星辰放声叫喊道“步哥哥——步哥哥——你能听到吗?步哥哥——七月飞上天空了步哥哥感觉真像你那时候说的,轻松又自由,好快乐,毫无束缚的自在快乐——”

星辰没有回应。

然而七月却依旧呼喊说着话。

“步哥哥——我知道你一定看见了的,如果听见了我的话,一定要在梦里告诉我一声——”

七月如此欢喜雀跃的呼喊着,说着。

抱着她疾飞的步惊仙听的阵阵感动、又阵阵心酸。他总以为知道七月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有多深,然而,他又总是现,原来七月对他的记忆和感情比他原本以为的更深。直至此刻他依然不自觉的推翻了原本的判断。

他禁不住有刹那的恍惚,恍惚突然觉得,假如早知道七月对自己如此在意,当年即使都不去北灵山,一直在一起流浪,一直在一起成长。那也胜过各奔前途,落得如今立场界线分明的结果要来的好。

当他清醒过来时,为这种刹那恍惚生出的念头而诧异、自责。

‘没有去北灵山焉有今日,没有今日何有神魂国的未来’

然而七月在呼喊说话时,那种恍惚的感觉总要忍不住占据他心神似的,这让他无法忍受,于是出言打断。

“武尊所挂念之人既然已经在星月之上,自然听不到武尊的话。”

七月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快,气而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在星月之上住过”

“在星月,似乎依稀就在云雾之后,天空之顶。然而从这里看时,星月依旧那么遥远,天空之顶也依旧那么遥远。在这里对星月喊话,与在地上喊话有什么区别?”

七月听了,半响没有做声。片刻,突然道“你既然会飞,为什么不试试飞到星月上面去?”

“飞越高,越艰难,越寒冷,呼吸之气越少。”

“这么说,你试过?”七月有些怀疑的反问。

“当然试过。”

“男子汉大丈夫,堂堂盖世战神北君,竟然害怕那些苦楚么?”七月突然出言吹捧,步惊仙心里明白的很,她是想激自己朝星月上飞。

“既然武尊如此相激,左岸就舍命相陪,再朝那星月飞一趟又何妨?”

七月不由欢喜期待不已,根本不能按捺的全流露在眼眸里、脸上的笑容里,当即手指那颗步惊仙居住的星星道“那颗星最亮,就朝它飞如何?”

“如武尊所愿”

飞到星月之上,飞出天空之外。

这念头步惊仙自幼就有,也早曾不止一次的尝试过,然而每每飞高到一定高度时,稀薄的空气让人体力消耗不断递增,强大的拉扯力量让高度难以提升半寸,强烈的寒流冻的他都几乎承受不住。

每一次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这一次带着七月,当然更难,只是为了满足她的猎想而已。

七月只觉得被步惊仙抱着越飞越高,然而头顶上星月的距离仿佛根本没有变的近些,依旧遥远的不可捉摸。

“怎么突然慢了?”

“会越来越慢,直到根本无法继续飞高。”

如此又飞一阵,七月也感到刺骨的寒冷,仿佛心法的作用渐渐不存在了似得。

如此又飞高一阵时,她已经冷的止不住的打哆嗦,也感觉到步惊仙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抖,而且拔高之势已经缓慢的仿佛光翼只是在虚拍。

直到,完全不能再朝更高飞动。

“看来到此为止了。”步惊仙早知会如此,却故作遗憾可惜。

七月却不肯甘心的道“刚才起飞时你度极快,是否什么法门绝技?为何不用?”

步惊仙想不到她如此细心,初飞起时为了让七月无法适应高而抱住她,故而用了燃烧体能加光翼能力的绝技,这时候敷衍不过去,只好直说道“那是大量消耗体能加的绝技,无法多用。”

“反正你会九命神功,怕什么多用?就那般继续飞试试,不到极限怎能被这样的困苦给阻挡?”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节 天之尽头(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节天之尽头

步惊仙拿她无法,万料不到她如此决心,竟然不惜鼓动他以灵能补充体能去飞。就到

“只是九命神功也会伤到你。”

“我不在乎。”七月说罢施展神眼神通,道“你只管放心的用那种绝技飞就是了,到极限时我会知道,自然会提醒你。”

“好我相信你。”

步惊仙说罢,立即催动体能燃烧,黑色的光翼骤然亮起红光,原本不能寸进的飞走之势、因此骤然加,一举拔高许多。然而燃烧的红光消逝时,他们就被巨大的力量朝下拉扯,步惊仙不敢前功尽弃,忙催动体能继续燃烧。

如此消耗,任他体能恢复度极快也根本补充不及。

不过片刻,燃烧的体能便到极限,夺走了他一灵,喷的灵能同样夺走七月一灵。然而她却依然没有说停。

越高,越寒。

当步惊仙以燃烧体能的方式把灵从十四消耗到三时,两个人已经被寒气冻的眉、皆覆雪霜。

七月始终望着那颗星辰,觉得仿佛变的稍稍大些了,见北君尚有三灵,便乞求般的出言道“继续飞,继续飞,近些了,已经近些了”

黑羽的光翼上亮起的红光持续将消逝时,又在步惊仙燃烧体能的催动下再度炙亮。

步惊仙的灵终于消耗殆尽。

体能每一次被催动时,都减少千数。当催动之效消失时,因为寒冷及高空体能的加消耗影响,他的体能只能够恢复四百之数。

如此的消耗,他的体能迅下降、直到只剩一千余。

七月依旧没有叫停,然而她也知道,这一次的催动能量将是最后一次,北君已经拼到了极限。就到

可是眼前那颗星星,依旧还是那么遥远的不可接近。她止不住的流出眼泪,在步惊仙最后一次催动体能燃烧时,伸手抓向那颗星星,满腹不甘的悲切呼喊道“步哥哥——”

步惊仙再没有体能继续催动光翼,只能眼看七月伸手疾抓虚空。

就在这时,七月那只手,仿佛撞上无形的墙壁,那股强大的反震之力让七月禁不住轻声痛呼,竟直直把七月震的从他怀里飞出,比他更快的加坠落下去

步惊仙顿时被变故惊的魂飞魄散,然而此刻他体能的恢复勉强跟得上寒流、缺乏空气导致的数十倍增加的消耗度,根本没有力量飞过去。

然而他生性冷静,这时候虽然心惊惧,也立即冷静的收起光翼,让自己也被拉扯力量带的加坠落。

如此过得片刻,七月被那股反震力量造成的加下坠之势终于消减,变的如他一样快的朝大地急坠。

而步惊仙的体能也因为距离地面变近,消耗度大减,逐渐得到恢复。

此刻的七月,犹自被方才的反震力量惊呆,浑然不觉自身所处的危险。

直到坠出云雾的时候,她才恢复过来神智,记起方才被震力带离北君怀抱,又看见高变近的大地。

初时有些惊慌,但很快她又变得平静了。

‘倘若摔下去,会见到步哥哥的吧,他一定会接我同在那颗星辰上生活的吧……如果就这样摔死了,也好……’

这么想的七月一点没有了面对死亡危险的恐惧,反而觉得坠落激荡的气流冲击让她十分惬意,更有了闲情逸致,去打量急坠落下、几乎没有了体力的北君。也看清了他神情的焦急,看见他张开光翼急拍动追过来的竭尽全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接近。就到

然而七月看了看地面,只觉得北君根本不会来得及,再看着飞坠过来的北君时,心里莫名感动,想起过往的几度见面,止不住的心觉歉疚。突然有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心情了,便张口喊话道“多谢北君厚爱,只是七月心只顾惦念步哥哥,与北君立场敌对分明,实在不能接受北君的情意,便只能冷若冰霜,拒之千里之外,盼北君以后想起时勿要责怨。”

若在平时,这些话七月绝对不肯说,但此刻她知道北君根本来不及,恢复的体能也无法使用那种加的绝技,说完时,她仿佛已经能感觉到大地的近在咫尺,只等摔死过去。

而此刻的步惊仙眼看七月即将撞上大地,心的惊急根本不能言表,脑海刹那闪动年幼时与七月流浪的诸多、种种、以及七月那一声声‘步哥哥’的呼喊声。

他的体能已经不能再催动光翼加的,此刻根本不足一千,如果勉强催动是什么结果,他十分清楚。

然而听到七月喊叫的那番、分明是临别遗言的话时,胸的无数情感禁不住一起爆,全化成了一句话。

“我绝不会让你死”

七月不敢相信、震惊愣呆的看见北君的体能骤然消逝,看见那对黑羽的光翼亮起红光。下一刻,她的身体就被抱住,下坠之势骤然变成横飞之势。顷刻间接连不知撞断、撞倒了多少棵树木,最后在巨震声,将大地砸出个大坑,飞扬的尘土迷蒙了视线,弥漫开一片。

滚热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七月眼眶滑落,她木然抱着怀里的身躯,颤抖着叫了声“左岸……左岸——”

一刹那。

许多的画面在她脑海飞闪。

当年郑都酒宴上,步惊仙注视她、称赞说美的可恶表情突然变的可爱……

当年在燕国从紫兰圣弓面前将她救走,在河边留下金银及飞天伞,而后一无所求的振翅飞走的画面清晰彷如才刚生……

片刻前,神眼北君骤然耗尽消逝的体能光亮在她脑海亮的好似让人正视不能睁眼的、夏日正午的烈阳……

“左岸——”七月痛哭失声。

紧接着,她才突然现身体被一团七彩的光亮包围。

‘灵能喷……’她没有灵了,左岸也没有了。为何会有灵能喷的光亮?

‘十方九五之尊十五重大关跨过了’清醒些的七月骤然意识到这个可能,骤然意识到困扰许久的十五重心法大关跨过了,就在刚才那刻跨过了故而她才多了一灵。

惊喜她连忙抱住怀里的人呼喊“左岸、左岸”

神眼,分明看见左岸的体能也恢复满的,并且较之方才稍高了些。

‘原来他也突然突破心法境界,故而多了一灵没死。’

想明白缘由,知道生何事,知道左岸没死,七月不由自主的大感庆幸,欢喜的不知如何描述心情。然而下一刻,她又勃然大怒的一脚将步惊仙踢飞出去,羞恼斥责道“既然未死,为何一直不做声”

步惊仙吃了一脚,犹自没有清醒。

他在燃烧不足的体能催动光翼时,本来抱着必死之心,满脑子都是过去与七月患难流浪的画面。

因此接连撞断大树,他不知道疼痛;震得大地生坑,他还是不知道疼痛。只当自己早就死了。

被七月踢了一脚,抛飞出地坑之外,跌地翻滚数圈,才懵懵懂懂的感觉到身体被踢处的疼痛。然而竟还不知生何事,看到弥漫的许多尘土,还以为来到另一个世界。

七月从地坑一跃上来,走到他面前,看见他那副懵懂迷糊模样时,便知道他为何一直没有做声,心里的怒气立时消逝不见了。

“这般模样,哪里像个北君,倒像个傻乎乎的书呆子。”

步惊仙看见七月,犹自不知道此刻处境,半迷糊着问她“还是没能救了你,一起到黄泉了吗?”

七月心情绪翻腾,怕不能掩饰,便转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表情,淡淡然道“什么黄泉,我们都还活着。”

我们都还活着。

这六个字立即让步惊仙完全恢复清醒,旋又明白遇到何等奇事,既庆幸大难不死,又更欣喜于十五重心法的突破。

“真正是天意……”

七月见他表情,便忍不住问道“莫非也是修炼的关键?迟迟不能突破很久了吧?”

“足足八个月了”步惊仙说起就十分郁结。“熔岩附近去过,冰天雪地的寒冷地方去过,高山、瀑布、河流、江海、甚至于沼泽地。可是这些地方的环境全都没有对心法的突破产生助益,险些以为再无法寸进。”

“我比你耽误的时间少些,只有三个月,但也试了不少地方。”七月说罢又疑问道“听人说黑狼王之子少元武功心法是你所授,但修炼的比你更高明,难道他没有指点疑难么?”

“他是一路畅通,毫无阻碍,哪里能有什么可以指点?武功这种事情,有些人终一生不能突破,有些人毫无阻碍,哪里能够说的清楚。但此事有阻碍,或许以后的阻碍就少,此刻没有阻碍,或许以后又会多些阻碍。”

“嗯,这倒是真的。”七月说罢又皱眉道“这十五重十方九五之尊不见有什么特别厉害,真不知为何如此难以达到。”

步惊仙暗觉诧异,反问道“莫非尊师没有说过?”

“学多少,教多少,哪里能一股脑儿全说了。师尊去的匆忙,也没有细说。宗怕只有秋叶与冬雪两位长老才对此知道的清楚些,春季长老也仅仅知道个大概,不知详细。”七月说罢又反问道“莫非你知道?”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一节 天之尽头(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一节天之尽头(下)

步惊仙忙笑道“我这种没有名师指点,只偶然得到本秘笈练功的人哪里会知道?只是曾在秘笈上见到说什么练‘魂’,但如何练却一无所知。不过在八方道见到那左庶长额头显出龙印,恐怕练的就是这里吧——”

他说着,指点额头眉心间。

末了,又道“既然只有秋叶和冬雪两位长老知道,如果你现在杀死郑王,她们必然以为你背叛郑国、背叛了飞仙宗,哪里还肯告诉你?”

七月不以为然的道“该杀时就不能拖延,怎么能为了这样的理由而不行动。”末了,缓了语气放轻了些声音问他道“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

步惊仙知道她是担心,便笑道“兵贵神,斥责生变,只有一鼓作气赶到郑都了,他们才不可能及时应对。走吧。”

七月便不再多说,见步惊仙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多做迟疑的让他握着。

不料起飞时步惊仙又如刚才般骤然催动光翼,骤然高的变化中七月一时不能适应,待得适应过来时,不知道何时又被步惊仙拦腰抱住了。

“你”

她欲作而不能,只觉得羞怒交加,不知道如何自处。

“不要如此动怒,拉着你手如何能够飞的快?拉扯力量必然让你受伤。”步惊仙言不由衷的解释之后,又道“郑王那两个无用的兄弟不如让我去料理了吧,反正不费事……”

“哼”七月听了不禁冷笑,拆穿他道“我怎么会给你祸乱郑国的机会,如果不能亲手杀死那两个隐患,就不会去杀郑王。你想藏起一人不杀,留待将来争夺王位,引郑国内变的主意没有多高明”

步惊仙本来就估计瞒不过七月,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思,这时也不强辩,失笑道“果然瞒不过七月。”

如此便没有话说的飞了一阵。

七月想起刚才的经历,禁不住望着自己的左手,怔怔失神。

步惊仙觉了,也想起刚才那股反正力量,禁不住问她道“刚才、反震之力何来?”

七月怔了会,才道“刚才好像碰到了天空之顶。”

“天之顶?”步惊仙大觉诧异,但也知道刚才飞高的程度是过去所没有的。

“像一堵无形的墙,一触之下便有巨大的力量反震过来。”七月说着,又确定的道“但那的确是天之顶,我可以肯定哪里有一堵无形的墙”

步惊仙不由自主的抬头眺望夜空,心里突然想起北灵老人。

‘破天……莫非师父当年要破的就是刚才那堵无形的墙?但七月之体能尚且如此不堪一击般,如何才能将之破开?……破开之后,难道就是脱离这片宗父常说的虚妄天地的办法吗?’

步惊仙一时心思飘远,直到听见七月说“前面该是郑都了吧?”

回过神的步惊仙这才觉已经飞到,连忙拔高飞入云空,盘旋飞远些才疾落入连绵的山林地带,继而便在树梢之上飞近郑都,待得快到有人烟的地方时便落地改由步走。两个人同行赶路不久,看到间茶铺外有马,便高价买了两匹代步。

到达郑都的时候,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入城之后,步惊仙又道“时间紧迫,你并非没有见过郑王的那两个兄弟,到时我提着他们头颅给你鉴别真假就是了。如何?”

“不必,杀那二人轻而易举,此事不需你插手。”

七月说罢自顾去了,步惊仙也不坚持,见她去的不是平王府方向,他便折身直奔平王府而去。

到平王府后,他翻过围墙,一路避过巡逻的护卫,找到平王的寝室,悄声无息的推门闯了进去。

见床榻上有两个人,也不理是否避讳,点晕了那上面的女子,便唤醒平王。

平王睡的正香,突然被唤醒,以为是府中下人,正要火,一看不是,刚要惊叫时就听见把熟悉的声音道“平王记得北君否?”

听见这话,平王一颗提起的心才放下,竟然没有疑心步惊仙深夜贸然来访怀有恶意,直问道“北君吓死本王,还以为是刺客。”

“平王如果不立即找个替身,就真要被人杀死了。”

“什、什么”平王大惊失色,步惊仙便道“武尊要来杀了郑王与平王等三兄弟。”

平王一听武尊七月的名字,不由吓的从床榻上跳下来,慌张不已的道“既然如此,本王必须马上入宫见君上……”

“慢着”

见步惊仙拦阻,平王大惑不解道“北君深夜来访,警示之情本王绝不敢忘,但事情紧急,北君为何阻止本王?”

“是为平王考虑而已。”

“为本王考虑?”平王犹自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就听步惊仙道“当今郑王昏庸无能,哪里及得上平王的才智?本君知悉此事后,左思右想,思量再三才赶来知会平王。平王试想,如果武尊杀死了郑王,如果郑国先王只剩平王一子独存,这郑国的王位该谁来坐?”

平王乍听此言,不由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回头张望床榻时,步惊仙笑道“平王放心,她已经被本君点穴。”

平王这才松了口气,却又低声道“北君岂能说这种话……”

“本君不是郑国臣子,郑国谁当君王对本君而言都没有好处,然而我左岸对平王才智素来钦佩,过去就有这种想法却不能说道,自然不能让平王做谋反的事情。但如今是天赐良机,平王把握,则能够成为郑王;平王若不把握,恐怕时机再也不会重来。”步惊仙说罢又进一步诱导道“平王试想,此事并非平王谋反啊,平王只要当作没有听本君说过这些,一切事情也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平王过去本没有这番念头,但此刻听了步惊仙的说词,不由的怦然心动,只是一时之间不能立即决定,犹自在迟疑。

步惊仙暗自打定主意,如果平王不敢答应,立即就取了他性命作罢。等了半响,终于听到平王反问说“北君认为本王有此能?”

“若平王无此能,郑国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当郑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二节 瞒天过海、独负其罪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二节瞒天过海、独负其罪

平王这才痛下决心道“好本王相信北君,请快教本王如何避过那武尊。”

步惊仙这才说了计策,平王听后犹自忧虑道“但他日那武尊知道本王未死,再来行刺如何是好?”平王说罢又道“不如北君就不要离开郑国了,他日本王成为郑王时,就封北君为郑国大将军,统领郑国兵马有北君在,本王不怕那武尊来行刺。”

步惊仙哪里会信以为真,只当平王是为了求他相助又怕七月所以胡乱许诺,便道“此事以后再说。平王如果相信本君,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免却麻烦。那武尊如果行刺,除非本君日夜不离平王左右,否则哪里敢说一定照应周全?与其担心她来刺杀,平王成为郑王后还不如下旨赦免武尊昔日犯上的大罪,并且继续授其武尊头衔,请她回郑都飞仙宗。”

平王与七月本来就没有仇怨,听了之后觉得这主意非常好。

“北君这主意绝妙,只是,天下人都知道那武尊杀了君上和王兄,本王如何还能下那种旨意?”

“此事平王放心,本君自有办法。只是将来平王对那武尊千万要心应付,平王日后成了郑王,自然心胸需要宽广。如武尊那类武人,自然傲气过人,我行我素,平王只要待她客气,少些计较,飞仙宗上下自然都会为平王忠心效力。本君料想平王也不会如当今的郑王那般昏庸愚蠢,去与武人计较争斗,岂非自讨苦吃?”

平王连连点头,对他十分相信。

“北君所言极是,本王记住了”

“好,平王叫一个下人过来,我们立即着手施这瞒天过海之计”

平王连忙答应,当即叫来个巡守入屋,步惊仙将之打晕,换上平王的睡袍,放在床榻上,又将床上平王的妾晕穴解开,那女人浑然不觉的继续沉睡。步惊仙则带了平王躲藏别处。

“北君啊,不如换个女子吧……”

“平王不必担心,料想那武尊不会对她动手。所以让平王留她在床榻上,就是让武尊不会疑心杀错。试想,平王寝房,除了平王还有谁会与平王的爱妾同塌而眠?”

平王恍然大悟,这才闭口不言。

步惊仙让平王留在原地,自己出去查看。

他躲在平王府外,等了一阵,看见七月翻墙入内了,忙回到平王府。

平王知道武尊来了,就叫来一队巡守,按步惊仙的话交待道“看到北君在屋顶亮灯就立即奔往本王寝居外,记得,脚步声要大些”

那队巡守连忙领命而去。

过不多久,看见在房顶上的步惊仙举起灯火,那群巡守忙奔走过去。

而此刻的七月,已经一掌把床榻上的替身毙命,又一指点晕了平王的妻妾,正要点灯拉开被褥查看时,听见外头巡守的脚步声阵阵过来,怕节外生枝被人提前觉,不敢点灯,又不想耽误,便直接穿窗而去。

步惊仙见七月越过围墙飞走如风般去远,便回去寻平王。

“武尊走了。”

平王不由长松口气,步惊仙忙又低声叮嘱说“刚才那些巡守,假如平王信得过最好,假如信不过,最好杀了。本君还要为平王奔走后面的事情,以免日后平王不能赦免武尊的罪行,今夜之事,平王千万要守口如瓶,不能让其它任何人知晓,否则恐怕会因为本君之故,妨碍平王顺利继承王位。”

平王这时心中不由感动,抱拳作礼道“北君如此相助本王……”

步惊仙忙示意他不要说下去道“平王何出此言,你我即为知己,理当互相帮助,区区事,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平王这才不说,只由衷对步惊仙拱手作礼,目送他穿门出去。

步惊仙走后,平王犹自沉浸在喜悦之中。想到即将会变成郑王,呼喝群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场面不由兴奋不已;想到北君如此相助的情义,他更是心中感动,只觉得这个知己实在没有交错。

“难怪古人都言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话说七月以为杀了平王,又直奔王宫而去。时间紧迫,她不敢耽误。只要天亮时候,两王的尸体被人现的话,必然满城风波、王宫更会加强防卫、巡逻,让一只苍蝇飞进去也逃不过处处遍布的那些禁卫耳目。

夜色漆黑,七月披着暗色的长袍,躲过那些巡逻守卫,一直潜入后宫。

过去她曾经来过王宫多次,因此知道郑王就寝所在的一些迹象。

如此在后宫找寻多处,终于看见一个王妃的寝宫外站了一排太监,一排侍女。便知道是郑王在此就寝,故而门外有如此多人时刻听候传呼进去侍候。

七月暗觉天助此行,原本还担心郑王在越绯的东宫,如此必然要先击败了越绯才可能杀死郑王。此刻她灵没有恢复,对上越绯颇为冒险。

当即不再耽误,径直飞走宫殿之上,心下行,自侧面落下,运阴劲悄声无息的震断门闩,闪身入内。

这时分里面只有两个在寝室外头值夜的女婢,根本没能觉七月,让她轻松自她们头顶翻旋进入寝室,闪身便没了踪影。两个宫女只微微感觉到头顶清风拂动,都有些暗自害怕,但因为不能交谈说话,怕惊扰了郑王被治罪,只能压抑几分恐惧,暗自期盼不是有鬼怪。

七月走到龙榻旁,借助锦帐上夜明珠的微光,看清上面睡着的果然是郑王。

正要动手时,外头匆匆忙进来个太监,竟然没有经过门外女婢的通传。

七月闪身一旁,想听听生何时再定夺,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怕郑王能够逃脱,只想等那太监说完事情就快走,以免累她多杀无辜。

“郑总管,何事如此惊慌竟然擅闯寝宫?”郑王十分不悦的坐起了身。

来的是郑总管,他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道“不好了大王。服侍仙人庙的公公带来仙人的话,说即可起日大王必须调派郑都高手日夜保护,否则必然、必然……”

“必然什么”郑王不由情急追问。

那郑总管惯例性的吞吞吐吐,非要等到郑王赐他无罪了才敢说。

就在这时,那郑总管突然倒底,与郑王一起被惊醒的、床榻上的王妃也突然没了力气的昏迷瘫倒。

郑王还来不及叫喊,咽喉就已经被七月扼紧。

当看清来人是谁时,郑王骇的魂飞魄散,却极力挣扎不能摆脱,口又不出任何声音。

七月目光冰冷如雪的盯着郑王满脸骇怕的神态。

“你这个昏君上次因为师尊、秋叶没有杀你,指望那一掌掴后你能够反省,从此当个贤明的君王。不料你轻重不分,任人唯亲。先是让在魏国立下莫大功劳的毒蛇营带着死令来追杀我,后又让堂堂郑国左庶长做刺客之事留你这等昏君在世,郑国永无未来可言今日我七月就替郑国上下除了你这个昏君,看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先王”

郑王本有满腹的话要说,本有无数求饶的话要说。

然而七月根本没有打算听他说话。

“世间真有仙人?竟然算的出你这昏君有杀身之祸”

说罢,七月掌上用劲,顿时震碎郑王的喉骨。

堂堂郑国君王,就这么毙命当场,临死之前竟然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出口

七月正要走时,突然自寝室门口飞闪进来一条黑影。她反应极快的迅闪身避开,只见那团黑影自她原本所立之处飞闪过去,闪动的剑光先刺穿郑总管的咽喉,再捅穿了龙榻上王妃的心口,紧接着又斩飞郑王的头颅

“左岸,你做什么?”

七月看清是北君时,难以理解他的举动时,只见步惊仙振翅挥剑又朝她杀来

她当即拔剑迎击,两剑交击时,巨大的震动响彻整座西宫

而步惊仙则突然飞高几丈,纵声张狂大笑着道“哈哈哈……想不到你这武尊竟然还会来保护这个昏君但这昏君早就该死,天意要他亡,纵然你想救,今日也是来迟一步这便是天意任你武尊如何厉害,今日也救不了这昏君,更休想能抓住我左岸”

“你……”七月这时才恍然大悟,知道步惊仙是要为她背负杀死郑王的罪名,然而不等她说话,步惊仙又挥剑攻来,分明是不让她张口说话,说出真相。

两人如此看似凶狠的接连拼斗,实际上步惊仙剑剑力量大,却直来直去,出招既不刁钻也不险恶;而七月此刻根本不能够有杀心,哪里有反击伤他之意?两柄剑碰撞的响动听来可怕,实则谁都不会伤得了对方。

交击中,步惊仙轻声又迅快道“假如七月说出真相,必然遭郑都高手围攻,而我也必然拼死相救。以此刻你我的状况,飞仙宗高手全到时,恐怕我连飞走都没有机会。若不想如此,此事就什么都不要多说,反正我左岸本是争夺必杀之仇敌,不在乎多背负一个罪名。”

这当口,宫中禁卫已经蜂拥奔走过来,而七月也被步惊仙蓄意逼出寝宫外,沿途挡道的宫墙全被撞穿

“你们这些堕落者,来的再多又能奈我左岸何?今日我左岸杀你们郑国两王,他日必定灭你们郑国”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三节 喜与忧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三节喜与忧

这时分,东宫的越绯惊闻骚动,也穿衣披袍飞奔赶来,听见北君的话时,险些晕眩栽倒。知道郑王已经遭了毒手,不禁满腔悲愤,又骤然间全化成无边无尽的仇恨怒火

“北君你杀我父亲,杀我夫君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怒喊声中,五十颗气灵,飞走间夹杂连绵不绝斩出的神来剑气全朝步惊仙打过来。

“越绯王后何时能飞的如我左岸一样高、一样快时再想报仇吧”

说话间步惊仙拔起飞高,径直撞穿了殿顶,飞走而去。

王宫的禁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空……

偌大的郑都,一时间陷入混乱之中。

郑国飞仙宗弟子及死士营分布四门及王宫,驻城兵马满城巡走,诸多道路封闭,不许车马行人通过。

郑凛然领着飞仙宗三长老及堂主匆匆入宫。

七月则因为越绯的缘故,根本没能走开身。

步惊仙走后,越绯当场失声痛哭,哭着就拉着七月的手,最后又伏到她肩头。

“多谢武尊千里迢迢赶来郑都相助……”悲痛之情稍稍好转些时,越绯便对七月拜谢。

从始至终,七月都一言不。

她一直挣扎着是否说出真相,在来这里之前,她早想过杀死郑王后的结果,她不怕如果没有与步惊仙同来路上生的那一切,此刻她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的帮助。

当一个人的关心到了生命都可以放弃的地步、而你又无法拒绝的接受了的时候,再想装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那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伸手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再回头说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便是忘恩负义。

然而若从开始就拒绝接受,即使别人态度殷切。你也可以说,那是你的事情。别人不过会说你冷漠高傲而已。

七月此刻就处于已经接受了无法偿还的情意处境。

魏国时,北君不救,她也未必就败,故而她认为可以偿还。

而来郑都的路上,北君如果不救,她必死无疑。更何况北君还是抱着必然会牺牲自己的念头去救的她。

其中差别犹如天地。

此时此刻,她当然也明白北君如此的心思。

她犹豫而不能抉择。

郑凛然领着三长老,匆匆赶来。

见到她时,郑凛然按捺着激动抱着她肩头道“太好了七月,你终于回来了我听说你为救郑王与北君打斗的事情时心里不知道多么欣慰,郑国上下知道你的义举,谁都不会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本宗振兴有望,振兴有望。”

郑凛然不敢说的太大声,也不敢流露在脸上。

郑王的死、她无动于衷。她本对郑王只有责怨而没有感恩。但此时此刻,若表现欢喜,必然落人口舌。

她匆匆跟七月说了话,回过头就一脸哀伤之态,去安慰抱着郑王尸体的越绯。

“死丫头,终于回来了?难得你会想通了来救郑王,真是天阳从西边出来了。”秋叶说着,便又沉着脸,她装不出哀痛的模样,只能不让自己嬉笑。

七月轻轻闭着眼睛,内心痛苦的挣扎着。

她知道,她能够回到郑国就意味着飞仙东宗彻底回到飞仙宗,每一个飞仙宗弟子都如此迫切的期待。

这也是北君的用意,不愿让她背负罪名的关心情意。

‘罢了……左右已经还不清欠他左岸的情义了,何差这一次……’

然而她也无法在这里让自己伪装一个有功的英雄,便自顾离开了王宫,回到飞仙宗庄园,看着一草一木,一屋一院,回想着昔日的感动。

飞仙宗庄园里的弟子大多都不认识她,但看了她那头飘荡的彩,又都知道她是谁。碍于郑王的通缉令,都不敢见礼,却也不敢说什么赶她走的话。便只是远远望着,议论纷纷。

看不见熟悉的脸,七月也觉得十分失落。

是的,当年相熟的那些同门,武艺高的大多去了飞仙东宗跟随她。

武艺低的被调到十二个月的堂口,即使在郑都也不在庄里忙碌。

眼前这些或者是新加入的弟子,或者从别处调回来的。

“武尊”

就在七月想着这些时,一把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她耳朵里。她不由惊喜交加的望过去,果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那个从她加入飞仙宗就在管厨房的师姐,如今依然还在。

“师姐”

“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总听人说彩蝶仙子时我还不敢相信,好端端的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七月听着师姐的唠叨,心里一阵回家后、重新体会久别温暖的感动……

就在郑王遇刺后的第三个时辰,风尘仆仆,精神消耗过度,险些不支的凌落也赶到了郑都。

然而严密的城守状况立时让他险些没能站稳的跌倒地上。

‘不可能……七月怎会比我来的更快’

然而如此城防,分明意味郑都生大变故。

凌落左思右想,只想到两个可能,一是北君顺势而为相助七月;二是凑巧郑都有变。他内心期盼着是第二种状况。

当即对城墙上的守卫喊话道“开城门”

上面的人便道“君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是信侯凌落”

城楼上的人迟疑着不敢做主,片刻,城门的守将过来,凌落见是相识的禁卫统领,忙问生何事。

那人迟疑不敢说明,只道“信侯体谅,君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末将也不敢私自做主。只能委屈信侯在城外稍等,明日末将会告知凌府的人信侯在城外,他们自会来城墙上将吃穿之物掷下给信侯。”

那守将不敢把话说明,又不敢得罪凌落,便以言语暗示凌府的人会把消息带给他。

凌落听了心中更不安,又问“果真是君上的旨意?何人传的令?”

那守将便道“陈太后身边的王总管。”

凌落听了,立时知道他已经回来晚了。如果不是郑王遇害,绝不会是陈太后身边的总管向禁卫传令。

‘北君啊北君……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死心,如此乱我郑国七月啊七月……你怎么如此糊涂竟然让北君给利用做出这种天地不容、永不能被郑国上下饶恕的冲动错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四节 离奇变之一鸣惊人者(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四节离奇变之一鸣惊人者

凌落心乱如麻,在城外等到天亮,根本不能静心歇息。

好不容易等到府中有人来,将消息放在包袱中丢掷到城下,他看过之后,一半忧虑,一半迷惑。

郑王遇刺,如何才能确保郑国稳定让他忧虑。

明明杀郑王者该是七月,为何如今七月成了救驾有功,而北君却成了凶手?这让他迷惑。

‘莫非我猜错了七月的心思?……倘若如此七月为何回都,又怎能如此快的赶回郑都?其中到底有何蹊跷?……如今郑王在内,平王,勇王均被刺杀身亡。君王之位无人可继承,如何才能确保朝政不动摇……’

正午时分,陈太后得知凌落在城外,让人传话,请了凌落进城。

凌落匆匆忙直奔王宫。

出乎意料的看到在陈太后身边的平王,安然无恙的端坐着。

“信侯来了。”

平王连忙起身,陈太后双眼红肿,犹自伤心悲痛着。

见到凌落,便让他坐下说话,末了,才道“信侯啊,哀家已经命人请左庶长赶回郑都。如今郑王遇刺,满朝文武尽皆哀痛,然而国不可一日无主,那北君所以如此,正是要让我们郑国朝野动荡”

“太后所言极是。”凌落垂首听命。

“平王本来不是个有才能的人,然而如今只有他能够继承正统,两位老王爷的情况信侯也是知道的。但平王过去不甚得人心,突然让他肩负起整个郑国,不要说朝野担心,连哀家也担忧思来想去,也只有左庶长和信侯能够托付大任,希望你们一定要稳定局面,不要闹出大乱子”

陈太后说罢,又转而对平王叮嘱道“哀家知道你向来心高气傲,但你才能不足是事实。如今要当君王,许多事情绝不能如你王兄般专断独行,左庶长父子的才能、忠心都可以完全信任,遇事多听他们二人的谏言,改了你的那些毛病”

平王不敢与陈太后争论,谦虚的领命道“太后教诲的是,儿臣一定时刻铭记,提醒自己。”

陈太后说罢,挥手道“平王与信侯去商量吧,哀家心中悲痛欲绝,实在不能再帮你们更多。”

“请太后节哀顺变。”

凌落陪着平王出去后,就听平王道“此事说来、哎,让人笑话。如果不是信侯,本王绝对不愿说的。那晚本王不在府中,偏偏本王的爱妾竟然与下人私通,在本王寝室做那苟且之事偏偏却因此成了本王的替死鬼,倒让本王因此躲过一劫。”

凌落听着,暗觉疑惑,犹自对凶手的事情难以明白。更觉得平王的情况古怪,那爱妾即使与人私通,也不该会跑到平王的寝室。

然而眼前更重要的事情是如何保证平王继承君王之位,如何保证郑国朝野不因此动荡不安。

凌落在王宫,数日不能离开,陪平王商议大事,等着左庶长和天籁公主回来。

就在第五日,周公主拜月派来使臣。

表示对郑国的情况十分关心,也为郑王的遇刺十分沉痛。又说北君是被恶魔占据了灵魂的人,早已被周国驱逐。周国依旧秉承与郑国永结同盟,和平共处的信念等等。

凌落见其它人都十分欢喜,认为周国做出承诺不会乘机出兵是件天大的喜事。

唯独凌落却因此意识到周公主根本没有与左岸翻脸成仇,北君的被驱逐,其中有其它蹊跷。周国看似无害的亲近之意,实则包含了可怕的祸心,也极其像是北君的主意。

一个国家如果面对可怕的外敌侵入,这个国家必然上下团结一心对外。但如果没有外敌的威胁,就会变的散漫,内中就有无数人争权夺利,不顾国家会如何,只顾自己能够得到多少。

周国如此表态,分明是希望让郑国上下以为没有外敌,期盼的是郑国内部生变所谓攻心为上,这便是攻心之计。

然而此计即使看破也没有办法,便是高声大喊,说周国包藏如此祸心,在意者少,听过就忘的多。只有确保政局稳定,才是根本应对之策。

凌落如此焦急的又等了一天,左庶长和天籁公主终于回都。

当日便不敢耽误的召集文物群臣,在早朝大殿上,左庶长念了陈太后的诏书。

郑都的文武无人敢有异议的纷纷表示奉命。

就在这时候,七月才知道平王原来还活着

当身在飞仙宗的她得知平王继位的消息时,立时明白到是北君从中做了手脚。七月这时候才明白,左岸不是李一剑,即使左岸能为救她而牺牲自己,但也绝不会如李一剑般放下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管,一味纠缠在她身边,为她而活。

七月考虑着是否再挽救这个错误时,她与郑凛然都被传到王宫,面见新继任为郑王的平王。

在王宫见到平王时,七月发觉他外表看起来与过去不一样了。过去的平王飞扬跋扈,这时当上郑王,反而显得十分温和谦逊。见到郑凛然和七月时,十分热情,甚至免去诸多繁琐的礼节,一副毫无君王架子的姿态。

这番表现也让七月一时没有动手之心,只想过些时候看看他到底如何再说。

“君上如此恩重,让本宗和武尊实在受宠若惊。”

郑王笑道“哪里话郑国如果没有飞仙宗,岂能有今日?宗主与武尊更是郑国武勇之骄傲象征,理当受特别礼遇。”

这时郑王又让人宣旨。

七月见平王如此和善,便随郑凛然跪地候听。

“飞仙宗对郑国历来有功,先王遇刺时,又得武尊救驾……因此,本王赦免武尊昔日犯上的旧罪,赐封号郑国武尊盖世战神彩蝶仙子,享侯爵俸禄,封地五百里……飞仙宗宗主管理有方,赐封号倾城红颜英武宗主,享侯爵俸禄,封地五百里……郑国本有开国先王所定特律,自今日起,继续执行。飞仙宗宗主与武尊象征郑国国威,见君王免一切烦礼,飞仙宗内务事情,郑国上至君王,下至文武百官,任何人不得干涉插手……郑国武尊盖世战神彩蝶仙子为人刚正不阿,故特赐郑王天道剑一柄,盼继续发扬公道正义,代本王执法,凡有作奸犯科者,可先斩后奏,上至君侯,下至九品官吏,无一例外……”

不要说是七月,此刻郑凛然听着,都觉得难以置信。

平王的为人朝中可谓人人皆知,好色、骄狂、贪财。是朝中许多贪官背后的靠山。

过去因为得罪过他,多次再见面时,平王都不给郑凛然好脸色看。

今日,他竟然突然摇身一变,好似成了个明主?不但不计较过去的间隙,还如此封赏,更对七月如此倚重,简直让郑凛然觉得是在做梦。

然而平王所以如此,其实也有他的想法,对七月他是相信北君的话,也知道七月的厉害,故而十分愿意笼络。过往他贪财好色,因为国家的是郑王的,不是他平王的,如果不贪不占,便没有那些可享受。

如今他想通了,他已经是郑王。郑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便对那些贪官污吏改了态度,觉得杀的越多,他的东西会被中饱私囊的就越少。过去他本极好颜面,唯恐别人不把他当回事。如今也想通了,他本是郑王,人之地位的极致,还计较那些虚表的颜面做什么了?

稍稍装的客气和善,就能让飞仙宗上下死心塌地,何乐而不为呢?

当平王与凌落商量这些时,当时就看到凌落的惊讶,为此平王更觉得十分得意。

‘明君谁不会当过去本王只是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如今就让你们好好看看,本王比王兄英明百倍’

如此一来,平王就越英明的得意了。察觉到郑凛然的吃惊,更让他加倍的得意。

总管宣读罢了旨意,不等郑凛然和七月谢恩,他就忙过去虚扶请她们起来。

“方才要两位跪拜听旨,因为当时旨意没有宣读,其中的内容也没有生效。如今旨意已经宣读,内容已经生效。旨意中说的十分明白,宗主与武尊免一切繁文缛节,自然不需要谢恩。如果还不起来,那就是对本王不敬了……”

郑凛然记得左庶长的作风,依旧坚持谢恩了才起来。

七月却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郑王问道“上至王侯,其中有否包括君上自己?”

平王心中颇为不快,想不到七月会有这样一问。

郑凛然当场色变,那宣读旨意的太监总管激怒呵斥道“大胆”

却被平王喝退。他当明君正当的得意,略微思索过后,便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反正明君在他看来并不难当,而且他相信如此优待之下,七月没有道理还会杀他。

“当然包括本王”

七月听了,便抱拳作礼道“希望君上始终如此英明治国,那么我七月必然不忘师尊教诲,一定全力以赴保家卫国。”

平王本来就想听见这种话,不由的龙颜大悦。

回去的路上,七月犹自觉得不能相信。忍不住问郑凛然道“师姐,平王何时变成这样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五节 离奇变之一鸣惊人者(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五节离奇变之一鸣惊人者(下)

郑凛然也觉得莫名其妙,难以置信。

“我也不知道……也许他只是刚当上郑王,一时惺惺作态吧……”

“但愿不是才好。”

郑凛然也点头道“是啊,假如他果真变成位明君,不管他过去如何,将来都是郑国的幸运。”

而这时的平王在郑凛然和七月走后,犹自沉浸在当明君的欣喜成就感之中。

刚才宣读旨意的太监总管这时候道“君上,那飞仙宗宗主过去曾冒犯,那武尊七月更是个狂傲不羁的人,君上对她们如此器重,只怕将来反受其害啊……”

平王听了后,突然觉得他要当明君,就不能继续用这种进谗言的人在身旁,又知道这总管过去替他做许多事情都从中得好处,更是宫中除郑总管外最被人嫉恨厌恶的贪财之徒。当即冷笑道“来人啊,把李公公拖下去,斩了本王身边不需要阴险小人”

那太监总管吓了半死,哭喊求饶着叫饶命,甚至不惜拿过去帮助平王的一些事情说,但结果都没有让平王心软。

平王见几个不做声的太监个个都面露喜色,知道那太监总管斩的大快人心,不由心中更得意。顺手把拿起桌上的书,翻着边看边回想今日所做的事情。

‘一个人看太沉闷了些,叫上两个妃子一旁侍候,再让识字的淑妃念诵了听岂不惬意?’

淑妃本是驾崩的郑王的宠妃,平王早就垂涎三尺,当上郑王后,就让她继续留下侍候。凌落开始认为如此不妥,但平王素来好女色,在此事上十分坚持。

“本王自然会当个明君,但人无完人,岂能没有些喜好。这女色嘛,信侯该知道于国家大事无害,何苦如此斤斤计较?本王只要知道不因为女色而滥用权力,不许她们干涉国家大事就是了。”

凌落劝阻不住,只好去请陈太后,不料陈太后听说平王继位后的许多事情做的妥当后,对于淑妃的事情竟然并不拦阻。

“此事哀家说也无用,不如信侯去请左庶长劝阻郑王。”

凌落当时还不明白何意,果然回去请教父亲,听左庶长说了番话后才明白陈太后是委婉的表示让他不要对郑王要求过于苛刻。

“为人臣者不可学儒家般去要求君王灭绝人性的做一个毫无缺点的君王。此等人天上才有,人间无有。君上能如眼前般一鸣惊人,让满朝文武都为之肃然起敬已属难得,无害于国家大事,由得他个人喜恶去做。倘若作为君王连一些无害国家大事的个人喜好都不能满足,此等君王谁又愿意长久做下去?君上过去就好女色,但对宠爱的女子在钱财上虽然大方,但素来不会因此帮助那些女子的家人为官,曾扬言女子就是取乐的,为女子所控者非是花丛真君子所谓。因此不必担心会闹出大事。只是此事不可声张,尽量不要让朝野知道,宫中凡有多嘴议论者,一律杀无赦。”

凌落听了,不由觉得他自己还有许多东西要学,过去只知道平王好女色,却不知道其从不为女色所迷的事情,否则如今就不会过于担忧。

平王知道凌落不再劝阻,反而交待宫中服侍淑妃的宫女太监不可言传后,十分高兴。

郑国原本不安定的局面伴随时日的推移,逐渐变的稳定。原本许多与平王过去有间隙,甚至曾经因为平王中饱私囊而参奏过他的人都以为会被贬官、罢免甚至问罪。不料一个都没有,反而是那些过去为平王办事的贪官枉法者却被杀、被贬、被罢免了不少。

许多上奏那些人罪证的折子,都被批准。

诸多的事实让满朝文武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改变看法,不由纷纷对郑王称颂敬服。

最让满朝文武惊讶的还是郑王对左庶长父子的重用,初时许多官员以为郑王只是为稳定局势被迫而为,然而有数人想借此成为郑王心腹,私下求见郑王大说左庶长父子的不是,结果却都被杀头。

便再没有人敢如此认为。

这日平王在宫里与群妃嬉闹玩乐时,凌落又来求见,见到凌落,郑王便忍不住叹气的道“怎么又有事情?”

“君上,国事繁杂,事事离不开君上决断。”

郑王颇觉不耐,正与群妃嬉闹的高兴时就有人来禀奏,决断之后才又叫来群妃,不片刻又有人来

“这些事情信侯就可以决断,何必非要来打扰本王兴致?”

凌落听了十分无可奈何,一些时日的观察,他明白到平王并非如何英明,而是并不知道君王权力掌握在手中的重要。平时看书,是让妃子念诵,他才听的进去,到有趣的地方有不明白的,就叫个人来解答。

国事他也并不热衷,更愿意把时间花在听乐曲、与群妃嬉闹上面。因为不热衷君王权力的使用,又知道朝中官员的禀性能力,故而也愿意将事情全交给文武朝臣去办。勉强而言,平王算得知人善用,又愿意笼络人心,且有些这方面的手段。

真正的事务知道的不多,了解的不深,但不了解也不武断,全都愿意听从知道究竟的文武官员的建议去实施。

凌落曾经委婉的暗示,劝郑王要多了解些国家大事的知识。不料郑王振振有词道“古往今来的贤明君王不外乎知人善用罢了,那些需要什么都学的君王,只是因为他们没有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的臣子。所以必须事事都懂,才不怕被臣子蒙骗。但郑国有左庶长和信侯,忠勇天下无双,本王何必费那些精力去知道那么多?信侯年轻,天资聪慧,替本王多多了解就是了,但凡有事,有信侯在旁,不怕有人能蒙蔽本王。”

一番话说的凌落当时哑口无言,才知道平王心中竟然有这种念想。然而这种念想虽然显得不上进,却又让他无从反驳。除非他要说,郑王如此信任器重他是错的。

“大王才是郑国之主,虽然臣等能为操劳具体细要,然而能否施行,势必需要君上才能决断。”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六节 蒸蒸日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三十六节蒸蒸日上

郑王无可奈何的耐着性子听凌落禀奏了事务,如常询问凌落意见想法,末了道句“准奏。”

凌落去后,郑王琢磨着如此下去实在烦扰人。

思想间,他突然想到个认为可以一劳永逸的绝妙主意。

‘那许多繁杂事情本王自然学不来,修渠引水也来问,耕田改革也来问,今日这个参奏那个,明日那个来参奏这个,军中物资配给,什么兵器添置购买,这些刀比那些刀,各个振振有词……本王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去把这些都了解的精通了凌曌父子二人忠心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父王在世时都对他们那般倚重,王兄在世时那般打压他们也没有过怨言更没有谋反之心,既然妥当又有才能,何不把这些麻烦事情全推了给他们去做……’

“来人呐,传本王旨意,增设左右二相之职,命左庶长凌曌兼领左相之职,总理朝政。命信侯凌落为右相,协助凌曌处理朝政。如非关系社稷安危的大事,不必来向本王禀报。”

这旨意传达下去后,满朝文武皆惊,原来的郑国老丞相知道如此一来权力被彻底架空,慌忙纠集一群党羽,入宫面圣。一个个都说左庶长凌曌军伍出身,根本不能担当相国之职。

然而郑王心意已决,根本不容更改,最后又说,且看他们治理的如何再说。

便让群臣无可奈何的退走。

左庶长跪领旨意后也十分吃惊,他自觉也根本担当不来此职,然而又知道郑王是被国务扰的烦了,才用此计来个一了百了,去劝说也必然是没有用的事情。

“天下间岂有这等事情,父子二人一同被拜为相……”

凌落领了旨意就来见左庶长。他知道君王管理群臣,需要权力制衡,所以即使父子二人同样优秀,也不能够同时委以重任。左相军权在手,让其父担任勉强还说得过去。而右相掌管政务,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来需要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任凌落这种年纪的人做,本就难以服众。

如今文武大权全落在他们父子手中,哪里能是一个君王做的决定?

“君上今日对你说过什么?”

“没有说过什么。”

“原本我们凌家在朝中为官多年,就遭许多人嫉恨。君上继位后又对我们凌家委以重任,更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如今让我们父子二人同任相国之职,不知多少人会把我们父子恨透。从此以后,必须事事加倍小心,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必然被群起围攻,对我们父子极力诬陷,唯恐落石不够沉重啊……”

“可是父亲,孩儿素来对这些朝政文事不甚精通,过往只是随父亲学习军中之事,如今让孩儿哪里能担当相国之职……”

凌落十分着急,相国并不好当,没有那些能力,不知道诸事细要就不能够做好。其权大,故而所需知晓的也必须多。这也是为何相国总是德高望重又年长者任职的关键所在。人受年纪限制,即使天纵奇才,没有足够的时间也不可能学习太多。

“说这些无济于事,权当君上对你的信任,你就替君上加倍勤奋吧。”

凌落被这句话勾起回忆,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郑王说过的话。如今果然是要让他凌落代替郑王去加倍勤奋……

如此一来,凌落自知能力、知识不足。不由诚恐诚惶,每日里没有事务时都拼命的浏览留存的文案资料。每日睡不敢超过一个时辰,吃饭都在案桌上边翻阅文案资料边进食。天籁公主看他如此操劳,有时禁不住气恼抱怨说“君上哪里是信任信侯,这简直是把信侯又当牛、又当马在使”

凌落听了,不禁歉疚道“原本以为今年能够与公主完婚,如今一拖再拖,凌落实在心中惭愧难当……”

天籁公主便不忍心的抱住凌落的头颈在怀,心疼的红了眼眶,却又不敢耽误、浪费他的时间,忙道“信侯不要如此,是天籁不该如此乱发脾气。信侯继续看文案资料吧,天籁虽然不能替信侯分忧,却也愿意在一旁相陪,为信侯斟茶倒水。”

凌落如此忙碌,其父左庶长也是如此。自知对许多文事了解不多的左庶长同样废寝忘食的勤奋学习,又请教长期处理相关事务的能臣。

郑王用此办法果然落得了清闲,而郑国的情况又在凌曌父子的努力下迅速恢复稳定,朝野皆称颂郑王的功德,更让他心中得意非常。

‘明君有何难当,先王总说王兄比我们有才能些,我看王兄就十分愚蠢。每日累死累活,绞尽脑汁还让郑国险些灭亡,看本王,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力挽狂澜,还让朝野尽皆称颂。明君嘛,不过知人善用而已。’

郑王很是清闲得意了一些时日,然后又觉得朝政虽然稳妥了,但只是国富民强还不够,一个国家不能没有强大的军队。此事他心中早有人选,这时候觉得能够提出来跟凌曌父子商量。

这日就传了他们二人入宫。

整整一个月,左庶长与凌落没有在早朝以外的时间见过郑王的面,每次有事来求见,郑王都是那句‘相国决断即可,小事不必来问本王。’

这天被召见,两父子都不敢怠慢的连忙入宫。

见到郑王后,就听他说“相国以为我们郑国的军势如何?”

这个问题凌落认为其父更有资格回答,便不争着发言,就听左庶长道“战力胜过神魂军,战意胜过楚军,然而战力不如楚军,战意不如神魂军。”

郑王觉得左庶长回答果然中肯,细想觉得确实如此,十分欢喜的又问“为何郑军战力会不如楚国,战意会不如神魂军?”

“楚国崇武,传统若干年,故而战力过人。然而如此本会导致国力衰败,难以长久为计。昔日楚国名相是上一代的天机子,设法解决了楚国困局。如今楚国太子已经窥破不足,用了诸多办法消除隐患。楚国的战力不出三年就会与我军持平。故而不值得君上效仿。神魂军信仰神魂意志,故而悍不畏死,此乃任何鼓舞士气之法都不能胜过的事实,君上也无法效仿。”

郑王听了,心里更觉得欢喜,知道郑国并非弱,而是更强。

“左庶长认为,当今天下的军事大家,以谁为最?”问罢,又忙补充说“左庶长这般威震天下多年的自然不能计算在内,否则本王便不必有此一问了,自然非左庶长莫属。”

“臣以为,算上臣在内,当今天下用兵最高明者,也没有能够超过北君的。”

“哦?”说到正题,又听到左庶长对北君如此推崇,郑王不由精神更抖擞的坐直了身体,急切追问道“左庶长如何以为北君用兵比左庶长更高明呢?”

凌落听了也觉得他父亲太过谦虚,但也不便插嘴。

“臣用兵,稳妥有余,然而进攻不足。臣之子凌落受臣影响之故,也是如此。楚国太子用兵,攻守兼备,十分高明。但比起北君,又逊色一筹。北君用兵实在达到兵法中极高深的境界,正所谓用兵不过正奇变化,北君用兵、正奇之变无穷,让人预测不能。看似战事中有许多薄弱可图之利,实则北君以攻代守,让人兼顾不暇,根本没有空闲腾出手脚去反攻其军势薄弱之处。神魂国当初被联军攻打时,便是佐证。北君深知神魂军战意之优势,以此为守,又出其不意率兵两路破关,围魏救赵,迫使我军不能继续全力进攻,反而背后失地,自救不暇。”

郑王听了十分欢喜,又禁不住问“倘若左庶长与北君交战,胜负如何?”

“君上如让臣领兵去攻神魂军,臣不能胜;若神魂军来犯,君上让臣领兵抵挡,北君不能越雷池一步。”

“如此说来,左庶长认为北君此人的军事才能,可算举世之才了?”

“不错。”

“本王也是如此认为,因此,本王在想,假如郑国能有北君执掌全军的话,天下还不是郑国的吗?”

此言一出,左庶长与凌落皆惊。

但凌落见父亲没有说话,便按捺不言。

“君上的主意十分好,可惜北君是郑国不共戴天之仇敌……”

“哎……左庶长这么说本王就不同意了。比起郑国一统天下的大事而言,北君刺杀王兄之罪不过是小事而已。本王都能为了国家大计不予计较,左庶长难道还要耿耿于怀?”

左庶长看出郑王早有主意,但此事关系太大,实在难以实现,只能继续劝阻道“非是臣认为君上的主意不高明,而是怕朝野难以接受。”

“此事本王早已经想好,就说王兄是疾病发作,并非死于北君之手。如此他只有刺杀动机,并没有刺杀之实。也就没有那么让人不能接受了吧?”

“既然君上主意已决,不知打算派何人去找寻北君,游说他为君上效力?”

凌落大惊失色,忍不住插话道“启禀君上北君此人是神魂意志追求者,臣几度与他逢面,尽管知道其才能盖世,原本也有为郑国招纳贤才之心。但却发现他心志未曾动摇,刺杀先王也是为的乱我郑国,包藏祸心,如果让他入郑,他绝不会真心为郑国效力,必然会想方设法祸乱郑国,以图让郑国被神魂军灭亡”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七节 避实击虚

郑王十分不快道“本王素来知道信侯是个心胸豁达之人。难道因为害怕北君入郑后掩盖了信侯锋芒故而如此再三阻扰么?”左庶长暗叹口气,早知道凌落如此说会被郑王如此怀疑。

“臣绝无此心!君上明鉴。”

郑王稍稍缓和言语,失笑道“本王也知道信侯绝非嫉贤妒能之人,所以,此事打算让死士营总指挥使负责,还需要信侯派几位神宗高手相助寻访查探北君的行踪。信侯该不会推却吧?”

“君上有令,臣岂敢不遵?君上需要多少人,臣立即安排。”

“好好好、此事本王思虑已久,今夜就让他们出!”

离开王宫时,凌落惭愧的道“孩儿未曾深思熟虑,吧……”左庶长轻拍他肩头道“你也是太过情急。只是以后不可如此,君上心意已决之事,即使绝不可违,也只能设法让事情不能成功。绝不可一味的徒劳顶撞强劝,如此不但无用,反而徒惹君上不快。尤其如今你我父子同为相国,稍有不慎就会被君上误会是专权独断,不将君上的话放在眼里。这些道理,你该懂的。要时刻谨记,臣子就是臣子,便是君上的决断再如何不对,你也需要听旨,奉行时巧妙修正旨意的错误就是。如此才是长久为臣之道,否则与专权犯上的权臣就没有了区别。”

凌落悉心听教,作礼道“多谢父亲教诲。”末了又请教道“不知此事上,父亲有何主意?”左庶长胸有成竹苒道“北君此人有何弱点?”

“过于固执,对神魂宗的理念实现分明是明知不可为而为。”

“错了。”

凌落便再想不到其他,只好求教道“请父亲指点迷津。”

“北君此人,多疑!只是北君对于自己人倒还能做到用人不疑,也许他知道自身的不足,故而有意弥补。只是对待敌人”他的多疑此刻就让我们能够利用。”

凌落恍然大悟道“父亲的意思是,北君根本不会、也不敢来郑都?”

“八方道时,北君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只要我们制造声势,到处散播苦苦找寻他的消息”他知道是你我父子如此积极,必然疑心是诱骗他入郑国,寻机要将他铲除。”

凌落恍然大悟,大叫绝妙。“如此一来,君上也认为我们对他的旨意十分用心。这便是父亲说的,另谋主意巧妙让君上不利的主意不能实施了!”

“正是如此。不过此计虽然两全其美,却也只能收一时之效,日后北君武功精进,修炼出魂时,再不会将我放在眼里。眼前也只能暂时拖延,再设法让君上渐渐明白北君之心…………恐怕还是要你设法让君上多外出走动,以便让君上明白神魂意志追求者与常人的不同之处。”

凌落忙道“父亲放心”此事攸关国运。君上用人不疑虽然圣明,但如果以此用北君,必然是郑国的灭国大祸。孩儿绝不敢马虎大意。”

“此事不可太露痕迹,更不可操之过急。必须等到找寻北君的风波过去之后再做,以免君上明白此举用意而大怒,反而会收反效。”

“孩儿明白。”

这时碰到几位入宫办事的官员,见到凌墅父子”个个恭敬拜礼。而凌落也学他父亲一样十分谦逊客气的认真回礼。过去他只是信侯时尚且没有如此过份的谦虚,此刻因为父子同掌大权,如履薄冰,任何时候都变得不敢有丝毫失礼,以免被人觉得他们凌家骄傲自大,徒惹仇敌。左庶长与凌落很快将找寻北君的事情广为散播”左庶长更动其属下的军马,派兵马到处查探,不多久便闹得举国皆知,连楚国、周国都知道郑王要赐予大将军之职,以掌管郑国全军的优厚条件招降北君的事情。

然而此刻的步惊仙飞走于深山野岭”浑然不知道外头的局势情况。

为了对付郑国仙人,他放下了其它事情。

直到拜月放出十只飞鹰终于有一只找到他时,他才知道郑国欲招降他的事情。

步惊仙看罢书信的内容后”不禁哑然失笑。嗯起那时候平王担忧之际许诺日后让他统领郑国兵马的话,没想到此刻竟然还没有忘记。然而他稍作计较考虑之后”便对此事再不多想。

凌家如此大张旗鼓,而凌落分明不可能相信他会效忠郑王。凌落或许做不出如此歹毒的设计,但其父左庶长可非善类。将计就计想引他自投罗,一旦到了郑都,左庶长还怕没有机会设局取他步惊仙的命?

只要被那头黑龙给一口咬实了,结果如何就让步惊仙不敢想象。

步惊仙展开另一份情报,看着,不由皱眉,看罢时,只觉得难以置信。

,平王继位后知人善用,用人不疑。左庶长与凌落同时为相,军、政大权如今全掌握在凌家手里…………怎会如此荒唐!那平王过去明明最憎恶左庶长,如今继位后反而对左庶长这般重用了…*……”

步惊仙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除非平王心境竟然达到去喜恶的境界,否则如何能做出这种事情!

,…………郑王不理朝政,一应决策全交给左庶长与信侯决断,事不关社稷安危不必奏禀,郑王每日与后宫妃嫔嬉闹,却没有妃嫔因受宠而鸡犬升天,郑王又亲君子远小人,大力整治贪赃枉法的官吏,重赐天籁公主郑王剑,赐武尊七月郑王天道剑,公然宣称此剑甚至可杀误国误民的郑王自己……郑国朝政稳定,军民纷纷歌颂郑王功德…………左庶长父子如履薄冰,处处谨慎小心,待朝武加倍客气,对府一应人等加倍约束严禁有仗势欺人之事……夫君,你这番可是杀了个不足为患的郑王,捧了个一代明君出来。臣妾实在无法可想,只有加快神魂国体制的改建而已。,步惊仙看罢拜月的书信,禁不住疑心身在梦。

那个在郑国过去从来不得人心,好色骄狂又无能的平王摇身一变成了明君。

直气的步惊仙禁不住仰天大笑,手指青云叫道“左岸啊左岸,枉你机关算尽,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荒唐啊荒唐,可笑啊可笑,此事简直是千古第一笑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八节 神魔大仙

步惊仙仰天大笑一阵,末了,长舒口气,思谋着如何应对。

想要再去行刺,但一来左庶长和凌落必然有戒备难以得手,二来勉强成功最后也会便宜了天籁公主。

索性暂时不想,径直飞到第七处仙人修炼的洞居。

他在群山之中飞移找寻,对照地图查看类似地势,借助飞行之利,没多久就在连绵起伏的山群地带找到地图标示的方位。

落下时,伸手扒开生长茂盛、遮掩住山洞口的草木。

就见到洞穴内全由白色砖石砌成的洞居。门口处的地面刻着法阵,法阵后面摆放一块劣质翡翠玉制作的仙人坐盘。步惊仙知道这些是仙人用以避免减少法力消耗的法器。再往里面,则什么都物件都没有了。

石壁上面果然刻画了许多符文,步惊仙见了那翡翠坐盘就十分失望。

这些仙人洞居李夫人都是来过的,有价值的翡翠都被她带走,这里还留有翡翠坐盘,说明翡翠质地太过低劣,李夫人不屑携带所以才会留在原处。

这类山野仙人洞居,都是多年前所遗留。

那时候群山之中还有人居住,遇到些怪事时碰到下仙帮助,就会用竹草和泥制作成下仙模样,供一带的村民供奉上香。

能够得到这种待遇,那些下仙已经十分高兴,多会从此扎根居住,寻个地方作为仙居,安静食用香火。

有些运气好的经过若干年,得以成长为中仙,有的后来因为战乱人都离开了,无人上香,也只能离开去别处觅食。

步惊仙召来神魂大仙,让她看看洞穴内刻的字符有没有作用。

他心中不报期望,便自顾查看摆弄那块翡翠坐盘。见翡翠中有许多杂质”不禁暗自摇头。

他挪弃翡翠坐盘,见下面也没有藏着什么。

半响,他见神魂大仙在用法镜记录石壁上的文字,便问,“如何*……”

“还不知道。”神魂大仙答罢”见步惊仙疑惑,便又道“这仙人的法术古里古怪,许多地方不同于寻常,不经琢磨尝试难以知道效用。不像之前那些仙人的系统明白。我只能先记下来再说。”

“料想也难有什么大本事,看他这翡翠坐盘,实在可怜。若是法力高深岂能不用大法术搜罗找寻块好的*……”

仙人不能直接对人间的事物影响,也触碰不到。只有用仙法才能实现,然而这类仙法耗费仙力不说,更比寻常人拿起东西费力百千倍。因此从仙人的翡翠坐盘就能够判断一个仙人的法力高低。

神魂大仙见到那翡翠坐盘,也不禁失笑,消瘦的脸庞显出两个酒窝,十分甜美。

步惊仙见她径直飘落到翡翠坐盘上”施展催动的法术,兴致勃勃的尝试道“,这样糟糕的翡翠坐盘,看看能有什么效果……”

神魂大仙嬉笑的话没说完,就见那翡翠坐盘突然放射五颜六色的光亮,那些光亮映到洞穴内的白石壁面上,又反射出更强烈的光,把整个洞穴都映照的各色纷杂”人、物全失了原本的色彩。

翡翠中的那些杂质,这时候看来全如各色会光的宝石了一般,十分奇异。

“怎么同事?”

步惊仙意识到有变故,愣呆着的神魂大仙半响才回过神,定定望着他,一字字的吃惊道“法力在涨一北君,我的法力在缓缓增涨*……”

“井么?”

步惊仙大惑不解。他早听说过,世间最好的翡翠坐盘也不过能让仙人自然耗损的法力大幅度减少,仙人最梦寐以求的玉石坐盘名叫一大仙盘,端坐其上,只要闭目凝神就能让法力丝毫不消耗。

大仙盘也正是郑国仙人的宝物”世间的其它仙人,都只能垂涎三尺却不能得。据说那玉石材质绝无仅有,过去七强的仙人曾费力找寻”也从没有哪个能够找到。

大仙盘的功效尚且如此,此刻神魂大仙却说这个翡翠坐盘竟能增涨法力,步惊仙不由不吃惊了。

“北君!我的法力真的在涨一”神魂大仙兴*奋莫名,难以按捺。是的,如果真是这翡翠坐盘的功效,她无异于得到仙人中的至宝。“我知道了,北君我知道这是什么宝物了。这是神魔大仙的坐盘,一定是传说中神魔大仙的坐盘!”

步惊仙未曾听说,就见神魂大仙兴*奋不已的说着这个神魔大仙的神秘传奇。

天下仙人都靠香火成为大仙,故而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仙人在庇护,食地方人供奉的香火。哪里是哪个仙人的领域,凡香火多的仙人都被人间的仙人所熟知。但凡有仙人飞升为大仙去到仙界,人间的其它仙人都会得到仙界的通告。

若干年前,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仙人。当时的人间仙界没有一个仙人听说过其名,更曾有仙人四处考证确定那仙人根本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香火供奉。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仙人,突然之间飞升去了仙界,被称作神魔大仙。

一度人间的仙人都认为那大仙是得到仙界的破例开恩。

但也有不少仙人认为其中必然有隐秘,故而曾经掀起过找寻神魔大仙飞升奥秘的热潮。然而没有一个仙人有收获,若干年后,此事渐渐没有仙人再议论。变成一个神秘不可解的传说。

步惊仙听过之后大惑不解。

“倘若如此,多少会有下仙现过这里,即使看不上眼这翡翠坐盘也该会有一试的仙人……”

神魂大仙十分兴*奋欢喜,听了不由打断道“北君如此想实在无趣,倘若如此想,世间所有的秘密都该很快被人揭破了。如今事实就走过去都没有仙人试用过这个不堪入目的坐盘,故而没有现它竟然是胜过大仙盘的宝物!”

步惊仙暗想如此说倒也有理。

“你不要只顾欢喜了,既然是个如此神秘的仙人,他的法术看来也不会简单。这坐盘不如我替你带回神魂国吧?”

神魂大仙忙道不要。

“此事北君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如果陈、齐仙人知道,必然要设法抢夺的。我看这坐盘必须在这仙居中才能挥作用,这些白石的材质及门口的阵法都必然有功用,没有参透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步惊仙见她摸着坐盘不断打量,不禁哑然失笑。

“也罢。那你在此慢慢参悟,如果有所得或需要将这仙洞转移到神魂国时,我帮你。”

步惊仙说罢一跃跳出仙洞外,展开光翼就要飞走时,突听背后的神魂大仙急叫道“北君留步!”

步惊仙疑惑回头,便觉仙洞里那些五颜六色的古怪光亮没有了。

端坐在仙洞翡翠坐盘上的神魂大仙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响,才道“北君进来*……”

步惊仙便算落洞口,迈步进去时,翡翠立时又彩光绽放,映的满洞本色全失。

“北君再退出去。”

神魂大仙盯着步惊仙又说,后者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一跃张开翅膀,退离仙洞。

洞里的彩光立时消逝。

一时间,一人一仙大眼瞪眼,都没有话说。

半响,还是步惊仙先开口道“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到底是为什么呢?北君是凡人,仙人的法阵怎么会与凡人有关系呢?假如是这样,神魔大仙当年难道抓凡人在旁边陪他修炼吗?”……”

步惊仙听了这番话,开始想到或许是魂决的关系,又觉得没有道理。仙人修炼人的武功心法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仙人没有实体,也就没有经脉。旋即想到他身上的血毒,不由抱着一试的心态拔剑割破手臂,信指弹了几滴飞入仙洞之中。

只见他的血液飞入仙洞时,立时便又亮起那些彩光。

“原来是北君的血!”神魂大仙说罢又觉得疑惑不解的望过来,就听步惊仙猜测道“兴许这仙人的法阵需要秽气催动,我这心法会将血练造成血毒。恰巧是阵法所需之物吧。”

步惊仙说罢看了眼天色,见时辰差不多了,便飞入仙洞,割破手臂流些血在翡翠之上。只是他的魂决如今恢复创伤太快,一剑划过手臂,只流几滴血伤口就立即愈合。

他只能不断的用剑划破肤肉,半响尊让翡翠坐盘上有一滩血。

这才跃出洞外,振翅飞走。

“取黑石时间,大仙独自琢磨这些仙法吧*……”

山群中有野生的咕噜果树,步惊仙早就记住了地方,这时候径直飞过去,才落下一片野生的咕噜果林,树上的果子就乱嚷嚷的叫喊起来。

“快来吃我、快来吃我,我很甜很好吃的……”

一时闹的步惊仙耳朵里根本听不见其它声音。

“不要吵闹,安静些……真是群不乖的果子,越说安静越叫嚷的大声……谁闭眼静念咕噜仙,然后嘴里能吐出咕噜仙给的黑石,我就吃谁*……”

吵闹的咕噜果立时安静下来,纷纷闭上眼睛嘴巴,依言施为。

片刻,一颗离步惊仙最近的蓝色果子张开了嘴,从里头吐出颗浑圆的黑色石头,被步惊仙一把那在手里。

“我吐出来了,我吐出来了,快吃我……”

步惊仙便笑着摘下那果子,大口吃进肚子里。其它果子也不沮丧,又再乱糟糟的嚷嚷叫着,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三十九节 咕噜仙之能

你们没有吐出黑石的一会才能被吃,两个时辰内谁开口说话就不吃谁……”

步惊仙说罢放心的握着黑石开始练功,那些果子果然个个闭上嘴巴,只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咕噜仙有此能步惊仙原本是不知道的。

在神魂意志国,拜月总嫌咕噜果吵闹,一次对拜星抱怨,说早晚要一把火全烧了!

拜星则很喜欢咕噜果,时常跑到咕噜仙树下,与那些果子闲聊。

咕噜仙突然现身,问拜星步惊仙什么时候回来。

拜星当时吃了一惊,旋即就觉得有趣,跟咕噜仙聊起天。结果才知道咕噜仙询问步惊仙归期的原因是怕拜月果真放火烧了他们。拜星不禁失声大笑,直问那咕噜仙怎么知道。便才知道,原来普通的咕噜果子不知道咕噜仙的存在,但咕噜仙却能够知道任何一个果子听到看到的,并且能够与任何一个果子交谈信息。

拜星不相信,追根究底的问,才知道原来每棵咕噜果树的根都会与别的果树相连,犹如手拉手一般,自地下生长开去,无论距离别的树有多远”无论途中是什么地理环境都无法阻挡他们大地中根部的生长相连。

而那些根,又总会自动找到咕噜仙的方位,全生长了连接过去。

拜星知道了后就跟拜月说起,笑话果子有趣,拿拜月发牢骚的话当了真。当时就把拜月逗的一阵大笑”笑罢了,拜月突然想到利用咕噜仙此能的主意。

初时拜月去寻咕噜仙商量”结果咕噜仙因为平日总听拜月抱怨而害怕不肯见,直到拜月恐吓说再不现身就放火烧林时,才害怕的出现在拜月面前。

自此之后,咕噜仙的此能就充当了拜月私人的情报搜集机关。凡周国境内,无处没有咕噜果”每户每院都要求至少栽种一棵,面积大的宅子还必须栽种数棵。如此一来,拜月无论想知道什么,都能够从咕噜仙那问到。

如此一来”拜月尝到了甜头,开始积极的推动咕噜果树栽种”如今整个周国都在忙碌栽种咕噜果树。但旁人却不知道拜月是以此达成耳目遍布周国每一寸土地的目的。

得了这便宜,拜月就时常去咕噜仙树,想套问是否还有别的过人能力。

咕噜果不会说谎,开始被拜月问时,就是一大串那些无所不能的说词”拜月根本听不下去,几度如此之后。

有一日,步惊仙照常飞回神魂国,从拜星手里拿黑石。当时拜星正在咕噜仙树下练功。

见到步惊仙神情疲惫的回来,十分心疼的说“夫君每日都回来取这黑石,哪里还有时间找寻仙人洞居了………”

咕噜仙当时悄然无声的睁开眼睛,张开嘴巴,从嘴里伸出那条滑腻的金色舌头,一下把拜星手里的黑石卷进嘴里,犹自冲两人展露笑脸。

却把步惊仙和拜星吓了一惊。

黑石是少尧之物,答应轮流借予他们已经不容易,倘若遗失根本不能交待。

不料拜星还没有开口让咕噜仙把石头吐出来”就看见旁边那颗咕噜仙树也睁眼咧嘴,嘴里的舌头卷着块黑石,炫耀似的晃动着让他们看着。

拜星吃了一惊,伸手要去拿时,那个咕噜仙又将黑石卷回嘴里。

拜星扑过去要硬把那咕噜仙的嘴巴拉开时,一旁的普通咕噜树上的一颗果子咧嘴笑道“在我这里,在我这里”你吃我就给你……”

两人回头一看,都愣在当场。

顷刻功夫,那黑石竟然从那个普通的咕噜果子嘴里吐出来。

“再远些的地方能送到吗?”,“有我们在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只要东西能吞下去吐出来。”,咕噜仙笑嘻嘻的说着。

拜月知道步惊仙这时辰会回来取黑石,想见他面说说话,走过来时正听见了”就追问究竟。两个现身的咕噜仙听到拜月问”一起悄悄消失。

拜月听拜星说了究竟后,气的冲过去就照咕噜树身狠狠用踢打。

“好啊”我每日忙着安排催促人栽种果树,你们偏偏就对我不说实话,每次问都用那一大串罗嗦的废话打发我!今日看我不把你们全砸烂了………”

那两颗果树也不知道是否被拜月打的疼了,第三颗果树的咕噜仙突然现身,毫不愧疚的道“我们的本事很多呀”你不问清楚我们只能一。气全说给你听,可是你每次都不听完就说烦人然后走了”,拜月气的手指那咕噜仙说不出话”那咕噜仙忙又消失藏起,好似怕被她打。

步惊仙虽然知道拜月其实击打树看似激怒,实则很有分寸,根本没有真的打伤了树,还是忍不住劝道“夫人息怒,夫人也知道果子单纯,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如果都有些耐心听果子一口气把他们的本事说完,就不必有这些时日的操劳了……”

“夫君休要为他们说话……”拜月口中如此说,却不再打了。“夫君练功去吧,今日臣妾非要把它们的底细给掏空了不可……”

三日后,拜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咕噜树”对拜星说了一句话。

“什么仙人呀”我看咕噜仙才是最了不起的仙人呢,迟些时候”看我送夫君一份惊喜的礼物!”,时至今日,步惊仙还不知道拜月说的大礼是什么。

但咕噜果代为送黑石,却用了许久。

其中方便,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如今咕噜果的秘密依旧被拜月隐藏,只有极个别的人知晓、并且用咕噜果传递书信。速度之快”就是步惊仙的飞行速度也不能比较。

而黑石,自然也再不必他飞走取用。

知道了咕噜仙的能耐,拜月对咕噜仙也变的比以前好上千百倍”听说咕噜仙喜欢树下长哪些花草”就立即寻人添置栽种。偶尔闲暇时还会陪拜星一起,给咕噜仙和咕噜果们讲故事听,也不再抱怨说咕噜果们吵闹烦心了。

步惊仙握着黑石在咕噜林中凝神练功两个时辰过去,依旧对北灵老人传承的魂力量无所收获。悻悻然的又将黑石喂进颗果子的嘴里”末了又在一群咕噜果的叫嚷声中择果子而食,心里却犹自想着魂印运用的大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节 明君之乐,御才也

步惊仙想着,觉得好笑。

刚才练功时不知是否受了果子影响,冥冥丰脑海里突然显出颗咕噜果子来,对着他微笑。他当时心神**扰,却惯了对果子发不出脾气,便在脑海要说让果子别打扰时,魂印突然飞入他脑海之中,一口将那果子吃了。

‘你要喜欢吃果子’让我练成了飞出来,神魂国有的是果子让你吃。。

步惊仙一连吃了十八颗果子,实在撑了,那些咕噜果犹自在叫唤不停。

“好了好了,再吃我要撑死。你们歇息看,迟些饿了再来吃你们。……你们不要吵闹,我给你们讲故事听……”

一群果子立时就安静了。

果子好奇,对新鲜的事情非常有了解的兴趣,故而对故事以及天地间其它事物都充满倾听的兴致。

步惊仙从小到大还没有遇到对此没有兴趣的果子。当然,那种太熟落地,奄奄一息的果子是例外的。

此刻的郑都。

飞仙宗因为郑王的继位,七月的回归,经过一些日子整顿,飞仙东宗的诸多事务顺利与飞仙宗融汇一体。再分不出你我。

许多郑凛然难以整治的弟子,都交给了七月去处置。因此被七月废除武功、驱逐离宗的弟子数目超过三千五百,被罚禁闭反省的超过一万六千人。

武尊七月的性情和严厉,天下人早就知道。

这般整治之下,一时飞仙宗的风气天翻地覆,恢复如初。

那些过去不知洁身自好的女子受了罚找寻靠山也没有作用。七月根本情面不卖,凡来说情着一概面也不见。那些官员个个气急败坏,恨的咬牙切齿,然而上奏郑王,也没有下文。便对七月无可奈何,只能愤恨而已。

这日宫中来了个总管,传话说郑王要飞仙宗协助抓捕一个意图逃往楚国的要犯。

七月知道后,立时闯入王宫见郑王。

听说郑王在御花园,她便径直过去,宫里的太监侍卫个个都怕她,早曾因为拦阻而吃过苦头,全都不敢再拦。

七月原本怒气冲冲,不料见到郑王时,看见郑王端坐凉亭,亭子周围栽种了一圈咕噜果树,郑王正捧着颗咕噜果在说话。

七月的怒气立时消饵无踪。

她对咕噜果是发不起脾气的,犹如是其死穴。见到有咕噜果时,再多的激怒都会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中透着几分惬意的温馨。

不由放慢了步子过去。

见到是她,郑王忙坐正了身体,笑道“本王听人说武尊总爱与果子说话,十分好奇,就命人栽种了这些,才知道其中的乐趣。”

七月扫了一眼,见亭子周围有棵树下草中落了颗熟透的果子,已经奄奄一息,便运劲隔空将那果子拿了过来。捧在怀里来回摩挲。“可恰的小家说……”说话间拿了桌上的酒,倒在果子身上。

片刻,那果子就显得精神许多,有力气说话的叫嚷道“你是好人你是好人,快吃了我吧吃了我吧……”

“舒服些了?……

果子眼珠子骨碌转动着,大张着嘴巴答话道“晕晕乎乎的,可是不觉得很痛很难受了,我还没有腐烂的,还是很好吃,你快吃了我吧。”

七月微笑着自顾将那颗果子吃了。

郑王看着,忍不住道“武尊何不换颗新鲜的,这里有许多……”

七月将果子吃完了,才望着郑王道“君上与咕噜果亲近是好事,果子好比郑国的军民,为国家付出的多,得到的少。如果因此就轻贱他们,则不是个好君王。虽说不能将他们奉到圣贤的高度供奉,但也应该思考如何保证他们生而安乐,死而安然。君上种了咕噜果,就不要让他们落在地上腐烂痛苦而死。果如军民,军民为国捐躯或为国劳作,才有保家卫国,才有税收建设。如果能够尽量让他们有所居、有所食,死有所托,则不会在为国牺牲时产生怨恨,更不会让其它人心生兔死狐悲的心情。……

“武尊这比喻极妙,只是果子太多,本王实在吃不过来。”

“七月告诉君上一个办法,果子可以酿造酒水,酿造配方许多,迟些我可送给君上十七种酿造的配方。果子眉心刺一针,则会沉睡,故而不会觉得痛苦难过,又知道它们自己将来会变成美味的酒水被人饮用,故而个个都满怀欢喜。果子所酿造的酒其味胜过当今天下任何粮米酿造的美酒,且功效极其显著,或迅速恢复体力,或迅速恢复内力,或迅速恢复精神等等不足一一而道。造价低廉,倘若用于军中,普及全国。每年更

可节省下许多粮米,无异于降低粮食价格,让国民得以生存更免忧。”

郑王听的有趣,禁不住追问道“咕噜果竟然有如此妙用?武尊这番话实在是治国的良方啊!”

七月便道“君上如对果子有兴趣,七月近期本打算到神魂国走一趟,到时会学习神魂国的用法,一一记录成文字送给君上。……

“神魂国如何用果子?莫非还有其它神奇作用?”

“或许其用无穷。比起神魂国举国钻研而言,七月过去所知,实在少的可怜。神魂军晾晒果子作为军用补充之粮,将果树以海水种植,长成后晒干磨粉,竟然比盐更好用。还有以酸果子液汁做醋,胜过我们平常所用。又有将果子种植于沼泽地带,长出的果子竟然能够做酱料使用,味道也胜过我们平常所用。”

平素郑王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此刻听到咕噜果竟然能够变成这许多生存的必须之物,禁不住听的兴致勃勃。

“难怪本王总听说神魂国穷,却没有听说神魂国有天灾引起的饥荒灾难。原来果子被他们如此用的出神入化。难怪前些时日信侯说,如今郑国人们在大量购买神魂国的盐、醋、酱、酒。价钱比国内自制的便宜数倍。……

七月素来关心粮食物价,原本也是因此这些现象,购买品尝之后又让飞仙宗弟子打听,才知道神魂国把果子的用处如此妙用。

郑王想了想,突然问道“武尊要去神魂国?”

“不错。”

“本王托你一事。”郑王说着,屏退左右,悄声道“本王找寻北君许久,都没有他的消息,猜想他会否眷恋神魂国未去,藏身在神魂国都哪里。武尊如果去,设法替本王打听,一旦找到,务必要让他知道本王期待他来郑国的殷切之心。……

七月早知道郑王要招降北君的事情,但这是朝政,她是武修者,自然有凌落和朝中文武去操心,所以她未曾就此说过什么。这时候听郑王说了,就道“君上总在宫中也无聊的很,不如与七月同往神魂国一游如何?”

郑王听了不由心动,自觉跟着七月同去也不怕天下有任何人能伤他,竟然没有犹豫多久就一口答应道“太好了!本王听武尊说神魂国对果子的妙用就想去看看,试试。有武尊同行,哪里还会不去!”

“那就三日后启程。……

“好!”郑王一口答应,心中颇觉期待。

“今日来,另外有一事与君上说。”七月突然沉下脸,让郑王也不敢继续幻想出行的事情,忙坐正了身体,心中实在对七月有些惧怕。

“武尊但说无妨。”

“飞仙宗是武宗,并非朝廷的什么机构。君上要抓捕通缉要犯,该命令朝廷的人去做。除非保家卫国的事情,否则飞仙宗不会接受朝廷的任何命令!当然,如果朝廷要抓捕的要犯武功厉害,需要帮助,那么君上也该是托请本宗宗主,而非命令!”

郑王听了,心中不快,便道“武尊太过计较。

今日本王听说追捕那要犯的人都被杀了,顺口说了句‘那就请飞仙宗高手翕下就走了’,当时正与群妃谈天,故而言辞随意。并非是有不重之心,武尊既然为此介怀,本王立那让人正式书信一封,托请宗主就走了。何必动气?”

郑王待她太过客气,也让七月许多次都不由自主的笑了火气、并且自然而然的回以客气。

这时便抱拳作礼道“此事七月是有些反应过激。只是君上要知道,本宗经历变故,此刻正是恢复风气、正宗规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让弟子觉得,本宗还是如过去般唯朝廷之命是从。如此一来,苦苦整顿的作用大打折扣甚至荡然无存。故而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郑王忙笑道“事情说明了就好。武尊就不必介怀了,本王也是忘了飞仙宗眼前的情况。日后自然会注意。”

七月便起身拖誊作礼,告辞道“如此,惊扰了君上,七月告辞。”

“武尊慢走,本王就不送了。”

七月走后,服侍的太监忍不住道“君上实在是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对武尊如此优厚。……

郑王听了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这奴才,无非是想说武尊太骄狂,本王太屈从。但你却不明白,武尊这人极好对付,吃软不吃硬,稍加客气,她便立时变的谦逊好说话,那时候有事相托,她是无有拒绝过的。说这些你这奴才也不懂,本王知人善用,这就叫做御才之道!”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一节 神魂国(一)

那太监赔笑道……君上智慧如海,奴才自然不能领会。

“那是当然,否则本王岂会是明君,你岂会是奴才?休要说那么多,赶紧再去催促淑妃快来,再叫她准备妥当,三日后本王带她出游。到时你也跟着,好生服侍,本王赏罚严明,服侍的好了,本王自然重赏*……”

那太监不由眉开眼笑的跪拜谢恩,领命去了。

平王自顾翻书等着淑妃来,看了会,不禁失笑自得自语道“明君之乐,御才也。可惜啊可惜,天下过去只有北君看出本王之能,真正是知己难求,知己难求啊……”

郑王无聊的随意看了阵书,也是走马观,看不久就觉得瞌睡。

突然将书丢掷地上,侍候的太监见了,吓的连忙跪倒。就只听郑王怒斥道,“什么东西!这也算知己之交!勾心斗角,彼此利用。他们倘若还活着,让他们知道本王与北君的事情,还不惭愧的又要自刎谢罪!这种误人子弟的书,不看也罢。将天下事情全说的唯利是图,全然没了情感忠义。来人啊,把这书给本王拿去烧了!”

郑王正觉得无聊,外头传报说王大人求见。

这王大人是淑妃的亲叔叔,郑王对其不喜,但看在淑妃的颜面上也还总肯接见,便懒懒道了声传。

片刻,那王大人到了,跪请圣安后,便道“今日打扰君上,是为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郑王懒懒打个呵欠”道“哦?上一次王大人说有谋反证据,结果是误听人言。这一次可弄清楚了?”

“君上请看。”

郑王接过看了几眼,记得曾经看过。是上古时期一个民选皇帝王莽的故事。此人非同寻常的厉害,年轻时人人称颂,处事处处谦虚,执法严明。其子作恶,竟然也不惜令生子自杀谢罪。后来被朝廷重用,渐渐开始培植亲信,铲除异己”最后竟然成功谋朝篡位,当上了皇帝。

“王莽此人的事情本王知道*……”郑王没好气的将那抄写记录的文字丢掷回去。“王大人无非想说凌墅父子犹如王莽般可怕,野心勃勃而已*……”

“君上圣明,故而不可不防啊…………”,那王大人咋呼惊叫,摇头晃脑着道。

“我说王大人你能不能别总是拿些莫须有的猜测来跟本王说?王大人如此,本王可说是王大人对本王忠心耿耿,处处为本王考虑;是否也能猜想为王大人嫉恨凌墅父子”小人状挑拨离间呐…*……”

那王大人立时吓的跪地宣誓”磕头不止。知道郑王杀小人从不手软,唯恐他怒。

“王大人起来吧,本王自然知道王大人是忠心耿耿的。只是王大人太过糊涂*……”

那王大人哪里敢起来,一身冷汗的跪地听着,不敢做声。

“本王为何说王大人糊涂?这谋反,看这王莽是如何做的?古往今来,谋反无非是培植亲信,铲除异己。缺一不可。如果说凌墅父子培植亲信,算来还是,凌家多少年来提拔教养了多少国家栋粱,这些人算得上是凌家的亲信。但这铲除异己,王大人能够找出一例?”王大人自然是找不出来的,要谋反,不铲除异己如何谋?凌墅父子没有如此,也就说明他们对本王忠心耿耿,没有反心。王大人不懂其中道理,总是妄自胡乱猜测,是不是糊涂?”

郑王说罢,见淑妃远远过来”便道“好了,王大人无事就回去吧*……”

片刻,淑妃来后”见到她叔叔的背影,便娇笑道“叔叔来做井么*……”

郑王懒洋洋的道“还不是挖空心思的想投机取巧邀功谋那管理国库银两的差事。”

淑妃听了这话”立时笑不出来。

“本王看在淑妃的情面,饶过他两回了。倘若再有下回,淑妃就别怪本王不念情分!”

淑妃忙吓的跪倒地上。

“叔叔也是自知无能,所以想歪了主意,也是为君上考虑,绝非有意搬弄是非!君上明鉴*……”

“朝中官员任职之事,本王早已全权交给相国信侯去管。你们总在本王这里求又何用?王大人一个做中医的,何来本事管理国库啊!他若真那么喜欢管理国库,就叫他好生钻研学习几年,那时淑妃与信侯说声,信侯自然会看在本王颜面优先安排给他。但他若无此才能,本王让他做,岂非是拿自己的库房财物儿戏么!”

淑妃吓的瑟瑟抖,不敢答话。

郑王收起怒容,淡淡然道“当然,本王也知道王大人如今家境困难,诸多麻烦碰到一起,急需用钱。故而才思谋着想管理国库这份肥差还债。但本王往常赏赐给你的不少啊,难道还不够救济王大人的?”

淑妃立时哭了起来,抽泣道“君上明鉴,臣妾之弟好赌成性,将家中钱财都败尽了。是以叔叔突然遇到麻烦需要用钱时却拿不出来……”

“爱妃需要钱,直接与本王说不就走了。何苦如此呢?爱妃起来吧,往后遇到麻烦,就坦白与本王说,本王岂能不帮你?不过爱妃之弟如此不成器,本王看,应该将他送去左庶长手下参军,左庶长治军严明,看他如何去赌,本王不信他还敢提着脑袋在左庶长治下的军中赌钱!”

郑王说罢又觉得奇怪道“只是王大人欠了谁的钱?那人倒也大胆,明知他是爱妃的亲叔叔,还敢逼迫如此之紧。”

淑妃犹豫半响,才敢答话道“启禀君上,是老丞相的夫人,她长年在外放款收利钱的,叔叔当时是问她借的钱。故而不敢不还,但其实也没有催促过紧,只是叔叔不敢得罪。”

权贵放款生息,是古往今来的惯例。有的通过别人去放,有的直接自己放。毫不奇怪。因为手中有权势,不怕有人敢赖账不还。

郑王不由暗自冷哼,明白淑妃的叔叔两度来陷害凌家的说词都是老丞相在背后谋划。

“罢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爱妃告知李总管数目,直接取用就是。”

“多谢君上!臣妾、臣妾惭愧难当……”

“好了好了,此事不提。本王有一事想跟你商量,过几日,本王要你相陪去神魂国一游,届时……”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二节 神魂国(二)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二节

神魂国(二)

“君上神魂国可是郑国的敌人,君上如此冒险……”

淑妃劝阻的话没说完就被郑王不耐烦的打断道“不要说这些”转而又自顾道“本王想问你,倘若拜访知己好友,但他人不在家,且他与其妻子或许有仇怨间隙。此种情况之下,还需否备礼请其妻室代为转交?”

淑妃不解其意,想了想,便道“理当如此。便是他们夫妻如何不和,毕竟他没有休妻,交予其妻,还是等于交予他之手。”

郑王听了,觉得有理,便道“小李子,去催促赵大人加紧赶工,三日内将东西做好装好。去说时问清楚明白,倘若赶工不及,会影响制品优劣,那就不可急赶。听明白了吗?”

立时有个太监领命表示明白,快步去了。

“君上这是……”淑妃疑惑不解,郑王却不肯说,只笑道“爱妃不要问,过几日就知道是何物了。”

话说七月从王宫回到飞仙宗不久,郑王派人送的书信就到了。

郑凛然看过后,心情大快。原本七月去时她还觉得无谓,这时候却觉得结果不错。

当即底气十足的对众人说了郑王来书信托请的事情,冬雪便包揽了追捕要犯的差事。

一众人都如郑凛然般,觉得骄傲自信,虽然同是做事,一是命令,一是托请。其中差别不可谓不大。

郑凛然交待罢此事,就邀请七月同去郑王楼喝酒聊天。

见后者心思飞走,便知道她又在想练功的事情。

“怎么?还是没有头绪?”

“跟秋叶说的情况根本不一样,算了,不提了。我再回房修炼片刻,晚饭时来找师姐去郑王楼。”

“好。”

七月独自回了房间练功。

然而屏息凝神时,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许多咕噜果来……

与秋叶说的,集中意念用能量拟化金凤的情形完全不一样,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专注似的。哪怕好不容易拟出头金凤,很快又冒出来许多咕噜果,在那头金凤身上翻滚着、叫嚷着‘快来吃我呀快来吃我……’

让她哪里还能够凝神练功?

七月无奈的睡倒床上,一头未束的七彩长发许多披落地上。只是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她也不怕弄脏。

七月随手抓起一束,打量片刻,心想‘长的如此快,才三日又要修剪了。咕噜仙,累我变成这幅模样,魂修炼不成十之八九与这身古怪的咕噜仙血有关,这番去神魂国,但愿能够问个明白。’

七月想着,又坐起身。

‘秋叶练了那么多年才将要成功,也许是我太过着急吧……吃些果点高兴些再说。’

七月便起身拉开柜子,从里头取出些果点,全是黑木锦盒所装,如当年送到北灵山时一模一样。

她正吃着,秋叶推门进来。

随手把门一带,径直进了她卧房,伸手就从锦盒里拿了果点张口就吃。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听宗主说你要去神魂国?”秋叶吃着,淡淡询问。

“练功时脑子里总蹦出大堆的咕噜果,自然要设法解决。”

“是吗?”秋叶又拿了块果点,问道“不是为了去见北君?”

七月当即沉了脸,不快道“亏你想的出来”

“我为何不能这么想?先王和勇王分明是被你所杀,他们的尸体我都查看过,内劲是我传授你的万劲力道。万劲之力只有你我二人会。偏偏罪名是北君担了,而你竟然还接受了他替你背黑锅的心意。我如何能够不疑心?”

七月不由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以为我跟北君有丢人现眼的苟且关系”

“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啊。你不告诉我理由让我如何解惑?”秋叶瞪着她反问道。

七月怒气稍敛,坐下拿起果点吃一阵,才道“早欠了他一命,左右偿还不清,不在乎多欠他一份人情。”

“没有其它?”秋叶又问。

“还能有什么?你到底怀疑什么?”七月激怒反问,瞪着秋叶就快要发作。后者便道“没有就好了。不提此事。”

“真啰嗦”七月没好气的责了句,起身又取来一盒果点。静了阵,突然问秋叶道“李狂是谁?之前听人说北君在打听此人消息。”

“北灵老人。”

“嗯?”七月大惑不解道“奇怪,那他打听来做什么?听说神魂国派了不少人全天下的查探。”

“也许是想找北灵老人的财宝吧,谁都知道得到北灵老人的财宝就能富甲天下。”

七月暗觉有理,便不再问。秋叶又问她道“晚上宗主请你去郑王楼吃喝,有没有叫冬雪她们?”

七月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道“你想去就去,问什么冬雪长老去不去。”

“好啊,宗主心疼银子时就说是你叫了我去的。”秋叶说着,突然发笑道“宗主若知道我们两个饭海都去,不定得吓的说改日了。”

七月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不再大吃大喝,说要顾惜长老的形象么?”

“去郑王楼吃还管他什么长老形象啊平日哪里舍得去,一顿吃掉七、八锭黄金,我又不是宗主,哪有那么多金子挥霍。”

七月奇道“以前不是见你常去,如今怎么哭穷?”

“以前师尊在时知道我能吃,私底下总给我许多金子让我挥霍,师尊不在后哪里还有人给?积蓄早就吃完了。”

“往后我给你。原来你什么要长老形象是假的,没钱大吃大喝了才是真的。”

“嘻嘻,就等你说这句话呢。现在你可比我有钱多了,我啊,只能倚靠你养老度日。哎,燕国和楚国那的生意每个月你能收多少?”

“分到我手上的能有十锭五十两的黄金——老、老、老……”七月伸手掐着秋叶的脸,气道“故意气我是不是?那天七月堂的小妮子竟然说我像姐姐,你像妹妹还敢在我面前说老,掐不死你……”

“痛啦,别掐啦……真的痛啦”秋叶一把打开秋叶的手,皱眉揉着被掐的那块。“每个月落手里那么多呀……往常不是不在乎自己美丑的么?现在这么在意了,难道是为李一剑?”

“呸”七月难以接受的道“不要拿我跟他开玩笑他是一厢情愿死缠烂打,我从来都跟他说的清楚明白。”

秋叶悠然自得的道“冲我急有什么用呀?全天下都知道一剑封喉护花使者李大俠的名字。……哎,我说你是不是心里其实喜欢我呢?所以对李一剑不能接受,如果是你就干脆点说出来,虽然有些奇怪吧,但我其实很愿意接受你的……”

七月一掌打过去,秋叶一跃避开,笑着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去?”

秋叶头也不回的笑道“换衣服准备去郑王楼……”

七月看天色差不多了,忙将锦盒放在厅房桌上,又换了衣裳,叫来个弟子道“替我给陈师姐带句话,就说往后每月从我的收入里取一半送去给秋叶长老。……还有,把我存放的三箱钱银也搬两箱送秋叶长老那。”

那弟子领命要走时,七月又叫住她问“昨日听人说你父亲病重,是不是需要钱?”

那弟子红着眼轻轻点头。

“你就顺便跟陈师姐说声,取一百两去,如果不够,再拿。需要用钱怎么不跟我说呢?虽说我帮不过来所有有需要的人,但身边的人,能帮自然会帮。病情怎么能耽搁着。”

“多谢武尊救命之恩”那弟子哭着跪地拜谢。她被调来七月身边不久,根本不敢开口说借钱。“以后我一定设法把这钱还上”

“还什么。同门之间互相帮忙理所当然。往后有余力帮着其它有需要的同门就是了。别哭了,本宗弟子哭哭啼啼让冬雪长老看见非臭骂你一顿,我也不喜欢看见。快去陈师姐那吧,再迟些秋叶长老就出门了。”

“是”那弟子连忙擦干净眼睛,飞奔而去。

七月看着,暗叹口气。不由觉得她与秋叶平素吃喝花费巨大,而一个有需要的人却因为几十两银子救亲人性命而苦痛。

‘……我便不信,神魂国能够解决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够解决的难题,能够让所有人都真正安居无忧……’

七月怀揣两个理由要去神魂国。

而郑王则只有一个理由。

三日后,七月入宫,带郑王出发。

凌落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走了一日,急的满朝文武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然而接连多日都没有人发现他们行踪,凌落估计七月没有走正关,无处可寻,也只能忧虑的在郑都等候消息。

原本郑王带了七、八个人,被七月看见,只留了两个背负大锦盒的侍卫,其它的全打发了回去。

淑妃当时十分不快,但郑王没有意见,她也不敢多言。

却因此一路上对七月怎么都看不顺眼,觉得她专横甚至敢替郑王做主,简直可恶。又见她美貌如妖,吃醋疑心郑王对她宽容是暗藏情意,不由对她更不喜欢。

路上淑妃几度借故说疲困要停下歇息,故意跟七月为难。却都没有成功,七月每每就说“受不得累那就回去。此番必须速去速回,多耽搁一刻,满朝文武就多焦急一刻。”

郑王没有理会淑妃的撒娇,让后者更觉气恼窝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三节 神魂国(三)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三节

神魂国(三)

路上郑王询问些武修者的事情,七月倒也耐心的一一回答。

末了,听郑王突然道“武尊当知道,本王实在求贤若渴,武尊威名天下,在燕、楚两地必然结识了不少游侠高手,不知有否能招纳到郑国的人选?”

“君上真的希望广招贤才?”

“当然”郑王回答的十分肯定。

“回到郑都后就介绍剑岳派衡山支宗宗主舞菲给君上认识,原燕、楚两地也有不少游侠高手能够为君上效力,只是这些人中大多对于朝廷礼节知之不多,且是情义中人,君上可不要怪他们失礼。”

七月其实对此并不太担心,因为这些时日她已经发觉,郑王对武修者十分宽厚。

“武尊大可放心,本王知道,天下武修者都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自然不会计较。”郑王说罢,见远处群山之中还有燃起的炊烟滚滚直上青云,不禁奇道“爱妃快看,那种荒山野岭之上竟还有人居住……”

七月淡淡然道“那是楚国白宫用以通传消息的烟雾,哼,白宫弟子竟然入了郑国领地,好大的胆子”

七月说罢从袖口取出枚小指头大的烟火,点燃,丢出马车之外,并催促赶车的侍卫加速出关。

郑王探头出窗外,只见那烟火直冲青天,在半空爆炸开后化出‘九五’两个红色的大字,竟然经久不散。

“果然好看。”

淑妃也看着,一时也觉得奇异。旋即又不快道“飞仙宗竟然以九五为传令信号,实在不敬”

郑王早知道她见七月妖美而心中吃醋,也不说破。

“边境关城盘查的严,武尊放了新号,恐怕更会让守将疑心,若知道是武尊与本王出关,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去。”

七月不以为然道“郑国边境,君上还怕有人拦阻?”

郑王听了不禁欢喜大笑。“武尊说的是,哈哈……”

一时间也觉得豪情壮志,尤其得意。

到边境关城时,果然盘查的严。那守将查看车时,见淑妃美貌异常,肤白娇嫩,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又见郑王气度不俗,就疑心是举国正在找寻的出走的君上,当即不敢无礼的客气请七月摘下袍帽。

郑王知道七月那头彩发天下无双,绝然瞒不过去,便喝令道“见本王为何不跪?”

七月这时摘下袍帽,露出头脸。那守将知道不假,忙率城门下的守军一起跪拜,出入城的百姓也都惊疑不已的纷纷跪呼请安。

“走。”

郑王一声令下,马车便走。

那守将是左庶长所提拔,没有听到平王说让平身,不敢起身追赶、也不敢张口说话。心中虽然焦急,也只能任由马车出关。

待走的远了,才敢上马率一行骑兵追赶过去,呼喊着护驾,独自追到马车旁道“启禀君上,前方就是神魂国的领地了。”

“本王正是要去神魂国一游。”

“君上关系郑国兴衰,如此涉险恐怕不妥,不如君上在边关暂且歇息一宿,让臣通知信侯,待信侯率领高手来了再陪君上过去如何?”

“有盖世战神武尊七月在,天下谁能伤本王毫发?你们速速退回,本王不需要你们护驾。如此率众跟随,怕神魂国不知道本王是谁么?”

“……臣遵命。”那守将不敢不从,忙命众人勒马停下,眼睁睁看郑王的车驾过去。

淑妃见那些人果真停了,禁不住道“这将领真不懂事。”

郑王却欢喜的笑道“人说左庶长领兵有方,本王今日才相信不假。”

“君上龙体关系何等重大,那守将如此君上竟然还夸他?”

“哼,本王乃一国之君。出游之决定难道是儿戏?倘若本王令下他犹自不理会,只想着如何向左庶长交待,那岂非置左庶长于本王之上?此卿遵从本王之令,明知会被信侯责怪也不敢违背,由此可知,左庶长果然对本王忠心,故而其心腹爱将才会将本王置于左庶长之上。本王,岂能不喜?”

七月听了,不由对郑王多了些看法,也就多了两分钦佩。

马车快入神魂国皮城时,七月取出四套带袍帽的长袍,分别交给赶车的两个侍卫,郑王和淑妃。

“在神魂国穿上这种长袍会方便许多。”

淑妃展开看了,见长袍前后都画着古怪的、类似龙形的、似图案又似字符。长袍全黑颜色,便丢开道“如此难看”

郑王却好奇道“这是神魂国旗帜上的图案?”

“不错,神魂族文字中,意为——神魂。神魂国与别国做生意,因而边关开放,但出入者,倘若没有穿戴这种神魂国人的长袍,许多时候都不方便。”

郑王心里好奇,于是套上,又觉得有些热,便把里面的外袍脱了下来。

两个赶车的侍卫没有异议的换了,只有淑妃不肯。

“如果在夏季,神魂国人也穿这种衣袍?”

“夏日穿短装,白色亦可。但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还是穿黑色,把忍受炎热当作磨练意志的方式。”

入关时,城门的神魂军查看车内,见淑妃穿着妖艳美丽,却无动于衷的冷声道“你下来,只可步行入城,在城内禁止乘坐车、马。”

淑妃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禁激怒道“凭什么我要下车步走”

“入神魂国不穿神魂袍者,既是对神魂意志无丝毫尊敬、亲和之心的堕落者,虽然能够入城,但是,不能够得到神魂国的尊重和礼待,而且若在神魂国内遇到什么事情,神魂国军民也不会予以保护相助。如果不下车步走,就回去”

郑王正要让淑妃穿上神魂袍时,淑妃却不愿意被七月笑话,气呼呼的下了车道“步走就步走,我偏不穿”

郑王见状,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下车步走,看看一路的景象吧。”

七月没有多的话说,跳下马车。淑妃见状十分欢喜,觉得郑王待她情意恩厚。

入城后,三人一行看见城内熙攘热闹,但来往的人果然都穿着清一色的神魂袍。许多明明看来是来往的商旅,却也都如此穿戴。如淑妃般不肯就从的,如异类般特别显眼。

郑王见商铺、酒楼,铁匠铺,杂货店等等一应俱全,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四节 神魂国(四)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四节

神魂国(四)

这时候七月也十分注意城内的气象,只想看看到底神魂国有什么不一样。然而走了一路,表面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淑妃突然叫喊说累,郑王也觉得饿,更想尝尝神魂国妙用咕噜果做的美食如何,就觅了皮城中最像样的酒楼进去。

见里面好似都是来往的商旅在吃喝,那些商旅容易分辨,长袍内的衣裳都不同的,而神魂国的军民黑袍内好似都是黑衫,少有别的颜色。而且商旅大多言谈说笑甚欢,而神魂国人则个个神情冷静,好像不苟言笑或不喜言笑一般。极少有肆意谈笑的。

连店小二都是那般,一本正经的招呼客人的,绝没有热情的笑脸。

“楼上雅座,价钱高一倍,几位客官是到楼上雅座,还是在大厅热闹?”

“楼上。”郑王说罢就跟着那小二走,到楼梯口时,四个都过去了,小二独独把淑妃拦住道“这位客官,你不能坐楼上。”

“什么?”

郑王都不禁诧异回头,直问究竟。那小二理所当然的道“雅座只招呼神魂意志的朋友。”

淑妃激恼异常,没想过有这种事情。郑王也不悦道“开店做生意何来这么多讲究?多许你些钱就是了。”

那店小二却毫不动心。

“许再多的钱也没有用,这位客官不能上雅座就是不能上。”

郑王暗觉稀罕,不由道“也罢,那我们都在楼下坐就是了。”

“客官请。”

点菜时,郑王叫了不少,但全都被店小二否决。

“有这位客官同桌,几位客官不能点价值超过一两银钱的饭菜,只能点这些饭菜……就这些。”

“岂有此理”郑王一心要来品尝神魂国美食,菜单上没吃过的那些全不能点,能点的只有些青菜豆腐,甚至连一点带肉的都没有,他哪里还能吃得下。当即把菜牌一丢,怒而起身道“去别家。”

“客官慢走。”

那小二也不挽留。

一行人饿着肚子又找了间,结果如出一辙。

淑妃实在饿的难受,又不愿意吃那些青菜豆腐,终于还是套上七月带来的神魂袍。

如此又进了间酒楼,果然就让他们上雅座,饭菜也可以随意点选了。

“真正是岂有此理,神魂国怎会有如此古怪规矩,开酒楼的竟连金银都不能打动”

点罢了饭菜,郑王犹自觉得不可思议。

七月过去也听说过,此刻还是想问个究竟,就叫来店小二问了。

那店小二淡淡道“你们把金银当宝,但在神魂国,黄金白银对我们没有用处。”

“没有用处?”郑王听了不禁大奇。

“诸位客官请看楼下那桌,他们刚吃罢饭。”

郑王一行就站起来隔着栏杆望下去。只见那三个年轻男子吃完饭菜,一起从怀里取出块黑色的木牌,店小二拿了去柜台,片刻,又把木牌送回去,还带着账单,那三个人放妥了木牌,分别在单上按了指印,就那么走了。

“那是何物?”

郑王大奇。

“凡神魂国人,都有自己的民牌,牌子上有特殊材料涂染的字符,代表信奉度的数目。每每使用,就通过划去对等信奉度的方式扣除。民牌上指印,作为与使用者指印的印证,木牌定期会交给里长更换,上面的涂染材料有特别的水液查验真伪,不能伪造。遗失被人拾取,拾取者也不能使用。神魂国人的信奉度就是生存的一切所需,金银是诸位这种国外的人来才收取的东西,诸位客官付账时也要留下手印的。因此神魂国人如果以金银消费,必然逃不过追查,被罚劳役一至五十年不等。”

七月听了,大觉有趣,禁不住追问道“那么,你们酒楼收的钱财又如何作用?”

“国家的啊”店小二淡淡然道“你们国外来的,个个都会这么问。神魂国的一切都是国家的,但每个人都可以用信奉度使用。酒楼、铁匠铺等等全部是国有。比方我这个月想来这里跑堂,用信奉度与别人竞争,别人出的信奉度少,我就能做。下个月我想去打铁,也可以用信奉度与人竞争,只要出的高,就能去打铁铺学习做事。金银国家拿来从国外买物资,建设或制作些国内需要的,再让我们用信奉度换来使用。……客官不用奇怪,神魂国任何东西都不属于私人,即使需要用锄头,信奉度租来使用,完了就需要还回去。否则留在手里,每日都会减扣贡献度。”

七月问了许多,也知道了许多。

神魂国人所以都穿神魂袍,因为那是国家发放,不需要信奉度。食用咕噜果也不需要信奉度,然而用咕噜果制作的东西不能私下卖给别人换信奉度,信奉度掌握在专职人员手中,定期统计查验,朝上递交。

但如果有人有些发明,譬如以咕噜果制造出有价值的用处,可以呈报上去,此后因为这种发明销售给民众的信奉度中,六分由国家分配给全民,一分归其私有,三分归其所在的城池民众共享。

神魂国内包括外头昂贵的珠宝,都可以以信奉度租用,但全不能私有,租用一日则扣除一日的信奉度。便是信奉度再多的人,也经不起租用许多无用只能观赏的昂贵物。而国民如果对那些有兴趣,本又可以在专门的展院观赏,那里许多东西又能以较少的信奉度为代价换取当场把玩的时间。

故而很少有人会租到家里,浪费信奉度的长期摆放或封存。

神魂国几乎举国习武,习武者有国家配发的兵器,还有练武的场地。这些都只需要极少的信奉度,而习武者,即使不做别的事情,也有每月配给的信奉度足够他们吃饱。不习武的国民每月配给的信奉度则比较少,只够温饱而已。但这类国民一般都志趣在其它,如这店小二和铺面的掌柜等人,都是不专职于习武而做其想做之事者。

酒楼的收入多少影响从事掌柜职业的信奉度收入。如果一间酒楼,有经营收入更高的记录者参与竞争的话,同等信奉度竞争时,经营收入记录更高者优先。志趣于耕种,渔猎者,猎取的东西可以自食,多的交上去则能变换成信奉度。

换言之,神魂国的国民,每日游手好闲也饿不死,反正有许多咕噜果让人吃,但游手好闲想吃的好些,信奉度在扣除房屋租用所必须之后是肯定不够的。只要愿意勤奋,无论志趣是什么,都会有信奉度收入。而过高的信奉度难以消耗殆尽,只能用于租用昂贵又没有实际用处的奢侈品。如此一来,人们也就对于追求信奉度极致普遍没有了兴趣。但什么都不做,过低的信奉度又不能享用较多的资源。人们也就不愿意游手好闲。

神魂国内的体制通过对物资租用的信奉度数量调控,得以达到这种平衡。让人们不会为了挖空心思的赚取更多的信奉度而不择手段的钻空子,又不能够长期以往的游手好闲度日。

每每出现贡献度消耗失衡时,造成这种现象的、人们所热情租用的物资就会加大生产,同时降低价格,让更多人很容易的就能够租用的起。如此一来,那些物资又会让人们失去追逐的兴趣,因为人人都有。

而在这种平衡之下,人们都会选择自己所愿意做的事情去工作,这种普遍的、自我调动起来的积极性又确保神魂国的生产、制造、开采的效率。确保物资供给的可靠。

而所有的职业,除却极个别、经过国民公投认可的特殊职务是定期公投选举的外,包括里长、镇长等在内无不可通过信奉度竞争决定、变换。然而不称职者,关系众多人利益的职务又可以因为公投而提前下任。

国民的居地随时可以根据意愿改换,其信奉度等信息也会随之移到别的城镇,而车马等交通消耗的信奉度本来就少,就算是游手好闲者,只要只吃咕噜果而不在食物上消耗信奉度,也能够全国各地的到处跑动。

因此,如果某些国民对地方任职的人员做法不不满意,但其它更多的人又满意时,可以不必委屈的居家迁到别处居住。也就少有怀怨的。

郑王听的有趣,这时店小二见有客人来,忙去了招呼。

思索一阵,见那店小二忙完了,又叫过来问他道“譬如说,里长贪污信奉度又如何?”

“信奉度的扣减需要个人的腰牌和账单的手印为证,里长只有如实记录权。而且任何人都可以到自国都及州、城、镇、村、里处查问,任职者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推脱。一旦有疑,可在定期共审提出。里不能解决的疑问可以去村,村不能解决的可以去镇、城、州、都。途中花费时间而必须消耗在交通、饮食的信奉度有所在里承担。如果有集体包庇的,不仅里长受罚,全里的人的信奉度都将受损。我们全民监督,谁能舞弊徇私?舞弊徇私的结果是一地方的人全倒霉被罚,谁敢不认真投选里长、镇长?”

郑王仍然不太以为然道“你们的惩罚无外乎劳役,如此有何力度可言?”

“劳役只是普遍情况。而且客官可不要小看劳役,神魂国的劳役有额定的进度要求,达不到是不行的。而额定的进度多少又有一半取决于受危害、受损者集体定夺,一半取决于公投标准。害了大家的人,劳役中累死也是有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二节 神魂国(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四十二节神魂国(二)

“君上神魂国可是郑国的敌人,君上如此冒险……”

淑妃劝阻的话没说完就被郑王不耐烦的打断道“不要说这些”转而又自顾道“本王想问你,倘若拜访知己好友,但他人不在家,且他与其妻子或许有仇怨间隙。此种情况之下,还需否备礼请其妻室代为转交?”

淑妃不解其意,想了想,便道“理当如此。便是他们夫妻如何不和,毕竟他没有休妻,交予其妻,还是等于交予他之手。”

郑王听了,觉得有理,便道“小李子,去催促赵大人加紧赶工,三日内将东西做好装好。去说时问清楚明白,倘若赶工不及,会影响制品优劣,那就不可急赶。听明白了吗?”

立时有个太监领命表示明白,快步去了。

“君上这是……”淑妃疑惑不解,郑王却不肯说,只笑道“爱妃不要问,过几日就知道是何物了。”

话说七月从王宫回到飞仙宗不久,郑王派人送的书信就到了。

郑凛然看过后,心情大快。原本七月去时她还觉得无谓,这时候却觉得结果不错。

当即底气十足的对众人说了郑王来书信托请的事情,冬雪便包揽了追捕要犯的差事。

一众人都如郑凛然般,觉得骄傲自信,虽然同是做事,一是命令,一是托请。其中差别不可谓不大。

郑凛然交待罢此事,就邀请七月同去郑王楼喝酒聊天。

见后者心思飞走,便知道她又在想练功的事情。

“怎么?还是没有头绪?”

“跟秋叶说的情况根本不一样,算了,不提了。我再回房修炼片刻,晚饭时来找师姐去郑王楼。”

“好。”

七月独自回了房间练功。

然而屏息凝神时,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的出现许多咕噜果来……

与秋叶说的,集中意念用能量拟化金凤的情形完全不一样,无论如何她都无法专注似的。哪怕好不容易拟出头金凤,很快又冒出来许多咕噜果,在那头金凤身上翻滚着、叫嚷着‘快来吃我呀快来吃我……’

让她哪里还能够凝神练功?

七月无奈的睡倒床上,一头未束的七彩长发许多披落地上。只是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她也不怕弄脏。

七月随手抓起一束,打量片刻,心想‘长的如此快,才三日又要修剪了。咕噜仙,累我变成这幅模样,魂修炼不成十之**与这身古怪的咕噜仙血有关,这番去神魂国,但愿能够问个明白。’

七月想着,又坐起身。

‘秋叶练了那么多年才将要成功,也许是我太过着急吧……吃些果点高兴些再说。’

七月便起身拉开柜子,从里头取出些果点,全是黑木锦盒所装,如当年送到北灵山时一模一样。

她正吃着,秋叶推门进来。

随手把门一带,径直进了她卧房,伸手就从锦盒里拿了果点张口就吃。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听宗主说你要去神魂国?”秋叶吃着,淡淡询问。

“练功时脑子里总蹦出大堆的咕噜果,自然要设法解决。”

“是吗?”秋叶又拿了块果点,问道“不是为了去见北君?”

七月当即沉了脸,不快道“亏你想的出来”

“我为何不能这么想?先王和勇王分明是被你所杀,他们的尸体我都查看过,内劲是我传授你的万劲力道。万劲之力只有你我二人会。偏偏罪名是北君担了,而你竟然还接受了他替你背黑锅的心意。我如何能够不疑心?”

七月不由怒道“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以为我跟北君有丢人现眼的苟且关系”

“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啊。你不告诉我理由让我如何解惑?”秋叶瞪着她反问道。

七月怒气稍敛,坐下拿起果点吃一阵,才道“早欠了他一命,左右偿还不清,不在乎多欠他一份人情。”

“没有其它?”秋叶又问。

“还能有什么?你到底怀疑什么?”七月激怒反问,瞪着秋叶就快要发作。后者便道“没有就好了。不提此事。”

“真啰嗦”七月没好气的责了句,起身又取来一盒果点。静了阵,突然问秋叶道“李狂是谁?之前听人说北君在打听此人消息。”

“北灵老人。”

“嗯?”七月大惑不解道“奇怪,那他打听来做什么?听说神魂国派了不少人全天下的查探。”

“也许是想找北灵老人的财宝吧,谁都知道得到北灵老人的财宝就能富甲天下。”

七月暗觉有理,便不再问。秋叶又问她道“晚上宗主请你去郑王楼吃喝,有没有叫冬雪她们?”

七月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道“你想去就去,问什么冬雪长老去不去。”

“好啊,宗主心疼银子时就说是你叫了我去的。”秋叶说着,突然发笑道“宗主若知道我们两个饭海都去,不定得吓的说改日了。”

七月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不再大吃大喝,说要顾惜长老的形象么?”

“去郑王楼吃还管他什么长老形象啊平日哪里舍得去,一顿吃掉七、八锭黄金,我又不是宗主,哪有那么多金子挥霍。”

七月奇道“以前不是见你常去,如今怎么哭穷?”

“以前师尊在时知道我能吃,私底下总给我许多金子让我挥霍,师尊不在后哪里还有人给?积蓄早就吃完了。”

“往后我给你。原来你什么要长老形象是假的,没钱大吃大喝了才是真的。”

“嘻嘻,就等你说这句话呢。现在你可比我有钱多了,我啊,只能倚靠你养老度日。哎,燕国和楚国那的生意每个月你能收多少?”

“分到我手上的能有十锭五十两的黄金——老、老、老……”七月伸手掐着秋叶的脸,气道“故意气我是不是?那天七月堂的小妮子竟然说我像姐姐,你像妹妹还敢在我面前说老,掐不死你……”

“痛啦,别掐啦……真的痛啦”秋叶一把打开秋叶的手,皱眉揉着被掐的那块。“每个月落手里那么多呀……往常不是不在乎自己美丑的么?现在这么在意了,难道是为李一剑?”

“呸”七月难以接受的道“不要拿我跟他开玩笑他是一厢情愿死缠烂打,我从来都跟他说的清楚明白。”

秋叶悠然自得的道“冲我急有什么用呀?全天下都知道一剑封喉护花使者李大俠的名字。……哎,我说你是不是心里其实喜欢我呢?所以对李一剑不能接受,如果是你就干脆点说出来,虽然有些奇怪吧,但我其实很愿意接受你的……”

七月一掌打过去,秋叶一跃避开,笑着就往门外走。

“你干嘛去?”

秋叶头也不回的笑道“换衣服准备去郑王楼……”

七月看天色差不多了,忙将锦盒放在厅房桌上,又换了衣裳,叫来个弟子道“替我给陈师姐带句话,就说往后每月从我的收入里取一半送去给秋叶长老。……还有,把我存放的三箱钱银也搬两箱送秋叶长老那。”

那弟子领命要走时,七月又叫住她问“昨日听人说你父亲病重,是不是需要钱?”

那弟子红着眼轻轻点头。

“你就顺便跟陈师姐说声,取一百两去,如果不够,再拿。需要用钱怎么不跟我说呢?虽说我帮不过来所有有需要的人,但身边的人,能帮自然会帮。病情怎么能耽搁着。”

“多谢武尊救命之恩”那弟子哭着跪地拜谢。她被调来七月身边不久,根本不敢开口说借钱。“以后我一定设法把这钱还上”

“还什么。同门之间互相帮忙理所当然。往后有余力帮着其它有需要的同门就是了。别哭了,本宗弟子哭哭啼啼让冬雪长老看见非臭骂你一顿,我也不喜欢看见。快去陈师姐那吧,再迟些秋叶长老就出门了。”

“是”那弟子连忙擦干净眼睛,飞奔而去。

七月看着,暗叹口气。不由觉得她与秋叶平素吃喝花费巨大,而一个有需要的人却因为几十两银子救亲人性命而苦痛。

‘……我便不信,神魂国能够解决从古至今都没有人能够解决的难题,能够让所有人都真正安居无忧……’

七月怀揣两个理由要去神魂国。

而郑王则只有一个理由。

三日后,七月入宫,带郑王出发。

凌落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走了一日,急的满朝文武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然而接连多日都没有人发现他们行踪,凌落估计七月没有走正关,无处可寻,也只能忧虑的在郑都等候消息。

原本郑王带了七、八个人,被七月看见,只留了两个背负大锦盒的侍卫,其它的全打发了回去。

淑妃当时十分不快,但郑王没有意见,她也不敢多言。

却因此一路上对七月怎么都看不顺眼,觉得她专横甚至敢替郑王做主,简直可恶。又见她美貌如妖,吃醋疑心郑王对她宽容是暗藏情意,不由对她更不喜欢。

路上淑妃几度借故说疲困要停下歇息,故意跟七月为难。却都没有成功,七月每每就说“受不得累那就回去。此番必须速去速回,多耽搁一刻,满朝文武就多焦急一刻。”

郑王没有理会淑妃的撒娇,让后者更觉气恼窝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三节 神魂国(三)

路上郑王询问些武修者的事情,七月倒也耐心的一一回答。

末了,听郑王突然道“武尊当知道,本王实在求贤若渴,武尊威名天下,在燕、楚两地必然结识了不少游侠高手,不知有否能招纳到郑国的人选?”

“君上真的希望广招贤才?”

“当然”郑王回答的十分肯定。

“回到郑都后就介绍剑岳派衡山支宗宗主舞菲给君上认识,原燕、楚两地也有不少游侠高手能够为君上效力,只是这些人中大多对于朝廷礼节知之不多,且是情义中人,君上可不要怪他们失礼。”

七月其实对此并不太担心,因为这些时日她已经发觉,郑王对武修者十分宽厚。

“武尊大可放心,本王知道,天下武修者都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自然不会计较。”郑王说罢,见远处群山之中还有燃起的炊烟滚滚直上青云,不禁奇道“爱妃快看,那种荒山野岭之上竟还有人居住……”

七月淡淡然道“那是楚国白宫用以通传消息的烟雾,哼,白宫弟子竟然入了郑国领地,好大的胆子”

七月说罢从袖口取出枚小指头大的烟火,点燃,丢出马车之外,并催促赶车的侍卫加速出关。

郑王探头出窗外,只见那烟火直冲青天,在半空爆炸开后化出‘九五’两个红色的大字,竟然经久不散。

“果然好看。”

淑妃也看着,一时也觉得奇异。旋即又不快道“飞仙宗竟然以九五为传令信号,实在不敬”

郑王早知道她见七月妖美而心中吃醋,也不说破。

“边境关城盘查的严,武尊放了新号,恐怕更会让守将疑心,若知道是武尊与本王出关,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去。”

七月不以为然道“郑国边境,君上还怕有人拦阻?”

郑王听了不禁欢喜大笑。“武尊说的是,哈哈……”

一时间也觉得豪情壮志,尤其得意。

到边境关城时,果然盘查的严。那守将查看车时,见淑妃美貌异常,肤白娇嫩,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又见郑王气度不俗,就疑心是举国正在找寻的出走的君上,当即不敢无礼的客气请七月摘下袍帽。

郑王知道七月那头彩发天下无双,绝然瞒不过去,便喝令道“见本王为何不跪?”

七月这时摘下袍帽,露出头脸。那守将知道不假,忙率城门下的守军一起跪拜,出入城的百姓也都惊疑不已的纷纷跪呼请安。

“走。”

郑王一声令下,马车便走。

那守将是左庶长所提拔,没有听到平王说让平身,不敢起身追赶、也不敢张口说话。心中虽然焦急,也只能任由马车出关。

待走的远了,才敢上马率一行骑兵追赶过去,呼喊着护驾,独自追到马车旁道“启禀君上,前方就是神魂国的领地了。”

“本王正是要去神魂国一游。”

“君上关系郑国兴衰,如此涉险恐怕不妥,不如君上在边关暂且歇息一宿,让臣通知信侯,待信侯率领高手来了再陪君上过去如何?”

“有盖世战神武尊七月在,天下谁能伤本王毫发?你们速速退回,本王不需要你们护驾。如此率众跟随,怕神魂国不知道本王是谁么?”

“……臣遵命。”那守将不敢不从,忙命众人勒马停下,眼睁睁看郑王的车驾过去。

淑妃见那些人果真停了,禁不住道“这将领真不懂事。”

郑王却欢喜的笑道“人说左庶长领兵有方,本王今日才相信不假。”

“君上龙体关系何等重大,那守将如此君上竟然还夸他?”

“哼,本王乃一国之君。出游之决定难道是儿戏?倘若本王令下他犹自不理会,只想着如何向左庶长交待,那岂非置左庶长于本王之上?此卿遵从本王之令,明知会被信侯责怪也不敢违背,由此可知,左庶长果然对本王忠心,故而其心腹爱将才会将本王置于左庶长之上。本王,岂能不喜?”

七月听了,不由对郑王多了些看法,也就多了两分钦佩。

马车快入神魂国皮城时,七月取出四套带袍帽的长袍,分别交给赶车的两个侍卫,郑王和淑妃。

“在神魂国穿上这种长袍会方便许多。”

淑妃展开看了,见长袍前后都画着古怪的、类似龙形的、似图案又似字符。长袍全黑颜色,便丢开道“如此难看”

郑王却好奇道“这是神魂国旗帜上的图案?”

“不错,神魂族文字中,意为——神魂。神魂国与别国做生意,因而边关开放,但出入者,倘若没有穿戴这种神魂国人的长袍,许多时候都不方便。”

郑王心里好奇,于是套上,又觉得有些热,便把里面的外袍脱了下来。

两个赶车的侍卫没有异议的换了,只有淑妃不肯。

“如果在夏季,神魂国人也穿这种衣袍?”

“夏日穿短装,白色亦可。但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还是穿黑色,把忍受炎热当作磨练意志的方式。”

入关时,城门的神魂军查看车内,见淑妃穿着妖艳美丽,却无动于衷的冷声道“你下来,只可步行入城,在城内禁止乘坐车、马。”

淑妃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禁激怒道“凭什么我要下车步走”

“入神魂国不穿神魂袍者,既是对神魂意志无丝毫尊敬、亲和之心的堕落者,虽然能够入城,但是,不能够得到神魂国的尊重和礼待,而且若在神魂国内遇到什么事情,神魂**民也不会予以保护相助。如果不下车步走,就回去”

郑王正要让淑妃穿上神魂袍时,淑妃却不愿意被七月笑话,气呼呼的下了车道“步走就步走,我偏不穿”

郑王见状,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下车步走,看看一路的景象吧。”

七月没有多的话说,跳下马车。淑妃见状十分欢喜,觉得郑王待她情意恩厚。

入城后,三人一行看见城内熙攘热闹,但来往的人果然都穿着清一色的神魂袍。许多明明看来是来往的商旅,却也都如此穿戴。如淑妃般不肯就从的,如异类般特别显眼。

郑王见商铺、酒楼,铁匠铺,杂货店等等一应俱全,人来人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四节 神魂国(四)

这时候七月概十分注意城内的气象,只想看看到底神瑰玉有什么不一样。然而走了一路,表面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同。

淑妃突然叫喊说累,郑王也觉得饿,更想尝尝神魂国妙用咕噜果做的美食如何,就觅了皮城中最像样的酒楼进去。

见里面好似都是来往的商旅在吃喝,那些商旅容易分辨,长袍内的衣裳都不同的,而神魂国的军民黑袍内好似都是黑衫,少有别的颜色。而且商旅大多言谈说笑甚欢,而神魂国人则个个神情冷静,好像不芶言笑或不喜言笑一般。极少有肆意谈笑的。

连店小二都是那般,一本正经的招呼客人的,绝没有热情的笑脸。

“楼上雅座,价钱高一倍,几位客官走到楼上雅座,还是在大厅热闹?”

“楼上。”郑王说罢就跟着那小二走,到楼梯口时,四个都过去了,小二独独把淑妃拦住道“这位客官,你不能坐楼上。”

“什么?”

郑王都不禁诧异回头,直问究竟。那小二理所当然的道“雅座只招呼神魂意志的朋友。”

淑妃激恼异常,没想过有这种事情。郑王也不悦道“开店做生意何来这么多讲究?多许你些钱就走了。”

那店小二却毫不动心。

“许再多的钱也没有用,这位客官不能上雅座就是不能上。”

郑王暗觉稀罕,不由道“也罢,那我们都在楼下坐就走了。”

“客官请。”

点菜时,郑王叫了不少,但全都被店小二否决。

“有这位客官同桌,几位客官不能点价值超过一两银钱的饭菜,只能点这些饭菜……就这些。”

“岂有此理!”郑王一心要来品牛神魂国美食,菜单上没吃过的那些全不能点”能点的只有些青菜豆腐,甚至连一点带肉的都没有,他哪里还能吃得下。当即把菜牌一丢,怒而起身道“去别家。”

“客官慢走。”

那小二也不挽留。

一行人饿着肚子又找了间,结果如出一辙。

淑妃实在饿的难受,又不愿意吃那些青菜豆腐,终于还是套上七月带来的神魂袍。

如此又进了间酒楼,果然就让他们上雅座,饭菜也可以随意点选了。

“真正是岂有此理,神魂国怎会有如此古怪规矩,开酒楼的竟连金银都不能打动!”

点罢了饭菜”郑王犹自觉得不可思议。

七月过去也听说过,此刻还是想问个究竟,就叫来店小二问了。

那店小二淡淡道“你们把金银当宝,但在神魂国,黄金白银对我们没有用处。”

“没有用处?”郑王听了不禁大奇。

“诸位客官请看楼下那桌,他们刚吃罢饭。”

郑王一行就站起来隔着栏杆望下去。只见那三今年轻男子吃完饭菜,一起从怀里取出块黑色的木牌,店小二拿了去柜台,片刻,又把木牌送回去,还带着账单,那三个人放妥了木牌”分别在单上按了指印,就那么走了。

“那是何物?”

郑王大奇。

“凡神魂国人,都有自己的民牌,牌子上有特殊材料涂染的字符,代表信奉度的数目。每每使用,就通过划去对等信奉度的方式扣除。民牌上指印”作为与使用者指印的印证,木牌定期会交给里长更换,上面的涂染材料有特别的水液查验真伪,不能伪造。遗失被人拾取,拾取者也不能使用。神魂国人的信奉度就是生存的一切所需”金银是诸位这种国外的人来才收取的东西,诸位客官付账时也要留下手印的。因此神魂国人如果以金银消费,必然逃不过追查”被罚劳役一至五十年不等。”

七月听了,大觉有趣”禁不住追问道“那么,你们酒楼收的钱财又如何作用?”

“国家的啊!”店小二淡淡然道“你们国外来的,个个都会这么问。神魂国的一切都是国家的,但每个人都可以用信奉度使用。酒楼、铁匠铺等等全部是国有。

比方我这个月想来这里跑堂,用信奉度与别人竞争,别人出的信奉度少,我就能做。下个月我想去打铁,也可以用信奉度与人竞争,只要出的高,就能去打铁铺学习做事。金银国家拿来从国外买物资,建设或制作些国内需要的,再让我们用信奉度换来使用。“…客官不用奇怪,神魂国任何东西都不属于私人,即使需要用锄头,信奉度租来使用,完了就需要还回去。否则留在手里,每日都会减扣贡献度。”

七月问了许多,也知道了许多。

神魂国人所以前穿神魂袍,因为那是国家发放,不需要信奉度。食用咕噜果也不需要信奉度,然而用咕噜果制作的东西不能私下卖给别人换信奉度,信奉*掌握在专职人员手中,定期统计查验,朝上递交。

但如果有人有些发明,譬如以咕噜果制造出有价值的用处,可以呈报上去,此后因为这种发明销售给民众的信奉度中,六分由国家分配给全民,一分归其私有,三分归其所在的城池民众共享。

神魂国内包括外头昂贵的珠宝,都可以以信奉度租用,但全不能私有,租用一日则扣除一日的信奉度。便是信奉度再多的人,也经不起租用许多无用只能观赏的昂贵物。而国民如果对那些有兴趣,本又可以在专门的展院观赏,那里许多东西又能以较少的信奉度为代价换取当场把玩的时间。

故而很少有人会租到家里,浪费信奉度的长期摆放或封存。

神魂国几乎举国习武,习武者有国家配发的兵器,还有练武的场地。这些都只需要极少的信奉度,而习武者,即使不做别的事情,也有每月配给的信奉度足够他们吃饱。不习武的国民每月配给的信奉度则比较少,只够温饱而已。但这类国民一般都志趣在其它,如这店小二和铺面的掌柜等人,都是不专职于习武而做其想做之事者。

酒楼的收入多少影响从事掌柜职业的信奉度收入。如果一间酒楼,有经营收入更高的记录者参与竞争的话,同等信奉度竞争时,经营收入记录更高者优先。志趣于耕种,渔猎者,猎取的东西可以自食,多的交上去则能变换成信奉度。

换言之,神魂国的国民,每日游手好闲也饿不死,反正有许多咕噜果让人吃,但游手好闲想吃的好些,信奉度在扣除房屋租用所必须之后是肯定不够的。只要愿意勤奋,无论志趣是什么,都会有信奉度收入。而过高的信奉度难以消耗殆尽,只能用于租用昂贵又没有实际用处的奢侈品。如此一来,人们也就对于追求信奉度极致普遍没有了兴趣。但什么都不做,过低的信奉度又不能享用较多的资源。人们也就不愿意游手好闲。

神魂国内的体制通过对物资租用的信奉度数量调控,得以达到这种平衡。让人们不会为了挖空心思的赚取更多的信奉度而不择手段的钻空子,又不能够长期以往的游手好闲度日。

每每出现贡献度消耗失衡时,造成这种现象的、人们所热情租用的物资就会加大生产,同时降低价格,让更多人很容易的就能够租用的起。如此一来,那些物资又会让人们失去追逐的兴趣,因为人人都有。

而在这种平衡之下,人们都会选择自己所愿意做的事情去工作,这种普遍的、自我调动起来的积极性又确保神魂国的生产、制造、开采的效率。确保物资供给的可靠。

而所有的职业,除却极个别、经过国民公投认可的特殊职务是定期公投选举的外,包括里长、镇长等在内无不可通过信奉度竞争决定、变换。然而不称职者,关系众多人利益的职务又可以因为公投而提前下任。

国民的居地随时可以根据意愿改换,其信奉度等信息也会随之移到别的城镇,而车马等交通消耗的信奉度本来就少,就算是游手好闲者,只要只吃咕噜果而不在食物上消耗信奉度,也能够全国各地的到处跑动。

因此,如果某些国民对地方任职的人员做法不不满意,但其它更多的人又满意时,可以不必委屈的居家迁到别处居住。也就少有怀怨的。

郑王听的有趣,这时店小二见有客人来,忙去了招呼。

思索一阵,见那店小二忙完了,又叫过来问他道“譬如说,里长贪污信奉度又如何?”

“信奉度的扣减需要个人的腰牌和账单的手印为证,里长只有如实记录权。而且任何人都可以到自国都及州、城、镇、村、里处查问,任职者不能以任何理由拒绝推脱。一旦有疑,可在定期共审提出。里不能解决的疑问可以去村,村不能解决的可以去镇、城、州、都。途中huā费时间而必须消耗在交通、饮食的信奉度有所在里承担。

如果有集体包庇的,不仅里长受罚,全里的人的信奉度都将受损。我们全民监督,谁能舞弊徇私?舞弊徇私的结果是一地方的人全倒霉被罚,谁敢不认真投选里长、镇长?”

郑王仍然不太以为然道“你们的惩罚无外乎劳役,如此有何力度可言?”

“劳役只是普遍情况。而且客官可不要小看劳役,神魂国的劳役有额定的进度要求,达不到是不行的。而额定的进度多少又有一半取决于受危害、受损者集体定夺,一半取决于公投标准。害了大家的人,劳役中累死也是有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五节 神魂国(五)

淑妃这时候吃饱喝足,忍不住笑问道“那你们神魂国的女人是不是也能用那些什么信奉度换?”说时咯咯失笑,显然是在讥讽的,她对神魂国的信奉度根本没有了解和思考的兴趣。只觉得荒唐好笑,金银不在乎反而在乎什么信奉度。

那店小二冷冷淡淡的道“那也是有的。神魂国的婚姻自*由,有多种方式。

只要双方愿意,可以以终生守一的方式成为夫妻,其中还可以细化到列明双方必须尽守的责任,如果做到了而有一方负婚,公投必然是罚劳役五十年。如果有一方没有做到而要解除夫妻关系,做到的一方经过公投决意,可以免除受罚,做不到的一方则罚劳役。如果从开始就约定以信奉度换取夫妻关系,有其它人参与竞争出的信奉度更多时,那么老婆就是别人的了。还有一种则是因为钦慕对方武功高强或各种本事出众而结成夫妻的,如果有武功更高者参与竞争,而被动的一方又愿意,也会变做他人之夫、之妻。只要双方备录时说明意愿,男子可以多娶,女子也可以多嫁。一切都在于双方的意愿上,备录时的意愿是根本,突然改变绝不可能。”

淑妃本是讥讽,不料听到这样的回答,禁不住难以置信道“女子、女子怎么能够多嫁!”

“为什么不能?如果男子不愿意娶那样的女子,不要与她去做那种婚姻备录就走了。若他自己做了那种备录,其妻同时为别人之妻,又怪得了谁?”

淑妃简直不能理解,心中觉得荒唐至极,不由把神魂国所有的女子都看轻了。又讥讽问道“如此说来,你们神魂国的宗主拜月也能多嫁了?”

“宗主如果备录如此,当然可以。只是听说宗主与前宗主备录的是永久夫妻,前宗主可以多娶而宗主不能多嫁。”

七月一直听着,想着。发觉神魂国的制度竟然如此诡异离奇,然而看这店小二如此自得,显然是在这种体制中觉得非常快乐。而且一个店小二就能够因为定期的公投及全国普遍的宣传达到对神魂国制度的充分了解,更是难得。不由诧异于神魂国的惊人生产力,要确保这种制度的稳定运作,必须有足够的生产力,而显然,神魂国是通过调动国民高效率积极生产来维持。同时物资的不能私有只能租用,又减少了物资的消耗减少了需求。

原本她有意想让郑王明白的事情,这时候却犹豫着是否该问,她发觉此刻已经暗暗被神魂国的制度所吸引、所折服。

没想到郑王这时候却问那店小二说“看你行走稳健,莫非也练过武?听人说,神魂国人人可以修炼宗主的武功真有此事?”

“我们神魂国人当然人人练武!我的资质虽然不佳,虽然对修炼武功不热衷,但闲暇时也是会练的。如果不练武,将来怎么能够把天下冥顽不顾的堕落者全杀干净了!”

此言一出,郑王不由大惊,淑妃也咬牙切齿,变了脸色。心知堕落者三个字根本就是包括了她们在内。

“哦?神魂国为何要把堕落者都杀了。”

“哼!神魂国人都知道天下的堕落者分三种,一是如几位客官这样,来神魂国愿意穿神魂国衣袍,对神魂意志友善的,这类将来自然有可能觉悟,继而成为同道中人了:二是那种迷迷糊糊不知道了解神魂意志,与堕落者为伍,任人压迫为奴的,这类也未必不能引导教化;三是那些冥顽不化的堕落者,对神魂意志充满敌意不可引导教化的。这第三类堕落者,神魂国人人人都希望快些把他们全杀干净!”

郑王立时没了倾听的兴致,心乱如麻。那店小二见他们没话问了自顾走开了在一旁休息,等待有客人唤使。

淑妃见郑王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什么忙出言关问,郑王却没理会。

半响,郑王突然对七月道“武尊让本王来,其实是想告诉本王,北君不可招降、是吗?”

“如果君上问神魂国人如何看待北君,他们一定会说,他们相信、拥护北君。等到侵占北君灵魂的恶魔被神魂大仙驱散之后,他们还会愿意公投北君为宗主。而北君是神魂国的创始人,神魂国的天下是他打出来的,神魂国的制度是他想出来的、是他推行的。神魂国的人都知道,拜月公主是帮助北君的人,所有神魂国的一切,拜月公主只居第二的功劳。神魂国人都要杀尽堕落者,他们信任的北君更是提出此念的人,并且始终奉行。”

“武尊是说,北君与拜月公主根本没有反目,是吗?”

“不错。”

“不可能!”郑王断然否决。他对此深信不疑,如果北君有恶心,当初怎么会救他?任由他被七月杀死,郑国就无人能够继承正统,必然大乱,对神魂国而言岂非是天大的好事?偏偏救他,救这个北君明明知道能够成为英明之主的人当上郑王。“武尊不必说了,此事本王心里有数。北君绝非是对郑国满怀敌意的人,更非是对本王有恶意的人!”

听了这番话,七月才肯定郑王过去与北君必然有私交。也才明白郑王根本知道杀死先王的凶手是她,当日也果然是北君救的平王。只是她考虑、犹豫着是否该让郑王明白一件事情假如当初平王死了,郑国还有人有可能继承王位,只是那个人是个女王,因此郑王才根本没有想过而已。

又恐怕即使如此说了,郑王也只会视之为荒唐之念,不但不会采信,反而会对天籁公主心生芥蒂。如此权衡片刻,七月还是决定不说此话。她已经看出来,郑王对北君异常信任,私交之情似乎非同泛泛。

郑王平息了片刻心情,又笑道“本王不瞒武尊,其实本王所以涉险来此,是为了把一份礼物送给北君。再走几日,到了神魂国都时,还要劳烦武尊陪本王去寻那拜月公主。”

七月万没想到。

神魂国都她是要去,但本来的打算是让郑王明白神魂国人所想后,就送郑王回郑国,她自己去。

“君上,拜氏公主武功非同小可,神魂剑圣威名赫赫料想非泛泛之辈,神魂国举国皆兵。君上到神魂国,本尊还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保君上平安。”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六节 千里之行,只为赠礼(上)

无妨,只要不说,神魂国的人哪里会知道本王是谁。本王早曾听人说”神魂国宗主的宫殿,神魂国人人可出入,料想见她不会困难。”

七月知道事情关系太大,在这里,没有多少神魂国高手,纵然暴露身份。她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带郑王脱险离开。但在神魂国都,高手众多。她有自信能够独自闯出来,但带着郑王,根本没有把握。

还想再劝时,郑王正色道“本王素来尊重武尊的决定,也希望武尊也能够在乎本王的决定。”

一句话,说的七月再不能开口劝阻。郑王也确实摸透了七月的脾气,跟七月来硬的”你越硬她越硬。若来软的”要求太过无礼她也不会搭理。但若平素尊重礼让”关键时刻要求有理有据,她就绝然不会反对,哪怕明知十分危险,拼着危险也会相助。

因此来之前郑王就料定七月不会阻拦,反而会一心一意的设法周全保护。

郑王觉得,所谓明君之乐,御才也。就是体验这种快乐。

“既然如此,本尊设法保护君上周全就是。但有一点,淑妃今日起最好不说话,说也不要说些让神魂国人一听就充满敌意的话。否则,本尊为求君上安全,就只能让君上的侍卫陪着淑妃先回去了。”

“你!”淑妃勃然大怒,受不了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话。

郑王却道“武尊也是为爱妃考虑,如果被神魂国人知道,爱妃哪里还能安全回到郑国?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武尊保护本王已属不易”担心保护不周,害了爱妃,故而才有这般想法”爱妃何必动怒。”

淑妃无可奈何”一声冷哼”只有把气咽下。

郑王一行五人,一路查看着神魂国的情形朝神魂国都赶。

渐渐深入神魂国领地,见到的商旅越来越少”许多地方全都是神魂国的人。

到神魂国都的时候,才又看到许多来往的商旅。

初进神魂国都时,看见一大群、足有千余的人被绳索捆绑、牵着在路上走。而神魂国人却司空见惯一般无动于衷。

打听后才知道那些是从北地过来的奴隶二北地方面,多是原部落的战士。

对于神魂国律法不能立即适应,如今由天机子在北阴城治理。

过去战斗中变成奴隶的北地人,不断有达到条件能够加入神魂宗的,便定期送了来神魂意志国。

原本已经没有多少奴隶。但自从天机子治理北地后”刑法冷酷无情,动辄判刑。而用最多的又是将平民贬为奴隶的处罚。不过一年时间,北地竟有六十万人6续因为触犯法律被贬为奴,唯一摆脱奴隶身份的途径只有入神魂宗。

便是不知变通的人看着其它同为奴隶的人在神魂意志追求者引导下逐渐入道,然后摆脱奴隶身份迁居到神魂国后”也都开始朝这方面努力。

因此每个月都有上万得到神魂意志追求者认可,迁到神魂国的新入道者。这些人在神魂国都洗去奴隶身份后,通过了观察,就能够变成神魂国人。大多又都回去北地那里生活”始终更愿意呆在故里。

这些人回去后,又以神魂意志追求者的身份引导别人。

如今的北地,因为入道者数量很多了,也正准备推行神魂国制度。那些痛恨天机子的人也因为觉得能够推翻天机子的酷刑而愿意支持神魂国制度。

“天下最英明的君王果然只有郑王,那北君竟然用一个把陈国治理的乱七八糟、又不得人心的天机子治理北地二”淑妃听说之后,忙不迭带的借机恭维郑王。

不料不见郑王欢喜,反而听他道“北君为何会如此,本王料想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一时半刻思谋不透。”郑王说罢”见七月对此不甚在意,便道“莫非武尊心中了然?”,七月便道“天机子背负骂名,以酷刑治理北地,罚人为奴隶,使人怨恨都对他而生”那些奴隶入神魂宗即可摆脱奴隶身份,故而虽然怨恨却不致造反,又因此感激北君。”

郑王恍然大悟道“本王明白了。天机子是位忠臣”背负骂名助北君将北地的人推入神魂宗。北君果然是当世第一的君王,竟能慧眼识英才”重用天机子这等当世良臣,哎……本王不及北君啊”,”

七月眼里,君王素来都是骄傲自大的。郑国先王那般英明也是能够收敛自大,但这时听平王如此感慨,自真心,出自肺腑。不由对他又多了几分看重,她觉得一个君王固然不能没有自信,但也不能过于刚愎自用。能够欣赏他人,才可能知人善用。

平王无疑是这种君王,不由暗觉郑国不能没有这种英明的君王,更下决心此行务必要保护他周全。

神魂国内,距离神魂国都越近的地方,咕噜果树种植的越多。

到神魂国都后,七月完全被城里的景色所迷。

青砖的宽广街道,两旁全是咕噜果树,一颗颗果子大概是习惯了城里的熙攘,许多闭着眼睛在安静的睡觉。其它那些也不怎么吵闹”而是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转动着看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行人、看看车马。

街道两旁的树下、周围都种植了芬香的草。

草中洒落了许多咕噜瓣,青砖的道路上也铺着薄薄一层,让整条大街都犹如披上五颜六色的衣裳。

步走在咕噜瓣之上,觉得尤其的柔软舒服。街道两边铺的瓣厚又多”人就自然而然更愿意走在瓣上。

“好一派美景”人说神魂国有咕噜仙树”神魂国都有咕噜仙境”今日目睹”本王才知道其美如何。”

偶尔一阵风吹过时,咕噜树上的朵纷纷扬扬的飘落,更让整条街道添上如仙境般美幻的朦胧、神秘。

七月不由自主的摘下颗看着尤其可爱的红色果子,那果子转悠着眼珠子”咧嘴冲她微笑。

七月奇道“你倒奇怪,摘了你平来,竟然还不叫嚷了求我快吃你?”,那果子转动着眼珠子张嘴说话道“你是好人,一定会吃我。咕噜仙说叫你快点离开,这里有埋伏。”

七月心中吃惊,抱着果子”四面张望打量,不觉有异。

就听那果子又道“拜月刚刚知道不久,快点走吧。”,郑王、淑妃与同行的两个侍卫都没想到果子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的看着七月抱着的那颗果子。直到听七月道,“君上也听见了,果子是不会说谎的”拜月公主想必已经知道君上来了这里,如不快走,形势凶险。”

郑王一时也很害怕,颇显慌张的四面张望,不知道该否走时,突然从他们来的方向走过来六个身穿神魂国长袍的人,径直朝他们过来。

郑王以为是刺客时,就听七月道“神宗的高手,君上不必担心。”,果然见过来的一行人在郑王面前停步,为那人道,“君上”我等奉信侯之命星夜追赶,如今才追上护驾,请君上恕罪。”,郑王长松口气”心中大定。知道神宗高手的厉害,八方道时”军中的人都知道神宗高手施展仙法一样的绝技为大军抵挡神魂军的箭矢,北君所以失手”也是不能突破神宗高手的防护仙法。

七月见郑王明明害怕,却又不愿下令退走,推想他心意,便道,“君上之物”本尊可以代为转交。君上安危关系重大,还是先回去吧。”

郑王听了,这才点头道好。

一行人来路返回,直朝神魂国都城门方向去。

眼看快到城门时,背后一阵马蹄声大作”疾追而至。

而面前的国都城门,迅关闭。

神宗高手知道有变,全将郑王围护〖中〗央”各个戒备一面,准备战斗。

七月则回头朝追来的骑兵望去。

看见马上的人个个穿着黑色的神魂国长袍,十七八个,全停在他们两丈外。

当先一匹马上跳下来个长袍尚且不能掩盖其身材鼻线的女子”抬起脸时”七月才看清她的容貌。

郑王也不禁为之吸引。

只见那女子内穿衣旱,腰挂宝剑,神情冷静,英气逼人。

“莫非是神魂国西风将军赵姬?”,“宗主有请诸位往星月楼用宴。”,郑王这时十分害怕,但又不愿意被人觑,便强自镇定着,却不能做声说话。

“既然神魂国宗主以礼相待,本尊自然不能拒绝。”,七月说罢又对郑王一行人道“你们先到客栈等着”本尊去去就回。”

郑王一行立时明白,还没答应,就听赵姬道“盖世战神武尊自然必须请”郑王更不敢不清,宗主早闻郑国淑妃美丽,也早有相交之心,至于郑国神宗高手,更让世人敬仰,如今来了神魂国都,宗主岂愿失之交臂?”

郑王一行人个个大惊失色”不明白神魂国怎会对他们的底细一清二楚。纵然是两个侍卫中有人不忠”也没有道理能够知道神宗高手会来。

“神魂宗主的好意却之不恭,本王也正要见见北君之妻是何等样人。”

七月冷冷打量赵姬,试图从她神情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七节 千里之行,只为赠礼(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四十七节千里之行,只为赠礼(下)

然而赵姬神情冷漠,根本看不出什么。

郑王一行在赵姬引路下直往星月楼。

神魂国都的星月楼是规模最大的酒楼,取星月命名,是为拜月与拜星名讳相合。

郑王见酒楼全用石砌,正中有轮圆月,似以黄玉镶嵌所铸,石上又镶满大大的光蓝色宝石、犹如繁星密集的夜空般美丽。

‘这比之郑国郑王楼竟是奢华多了’

郑王一行无不暗自惊异。

入了里头,见内中墙壁颜色较深,墙壁一样的繁星满布,桌椅形态又如云朵,厅中有乐者奏唱,其声飘渺,其音恍惚。

整座楼内,竟不由让人觉得仿佛迷幻仙境一般。

一直上到第五层,郑王才看见端坐的拜月。

‘北君之妻果然美貌,真正百闻不如一见。’

拜月的目光在郑王、淑妃脸上扫过,却在七月脸上停留最久。

“诸位远道而来,本宗有失远迎,略备酒菜聊表心意,请”

见众人落座,拜月才对郑王道“堂堂天下霸主国的郑王竟然亲自来神魂国游览,实属神魂国的荣幸。本宗在此,为两国之友好,敬郑王一杯。”

“两国友好,两**民就能安居乐业,古往今来的明主无不心怀这等期许。”

郑王举杯一饮而尽。

心里犹自害怕外面藏有伏兵。

拜月满上酒杯,又要敬七月时,只见七月摘了袍帽,冷冷然注视着她,道“吃得的酒宴让人愉快,吃不得的酒宴让人烦闷。如果拜宗主备这酒宴只为了施缓兵之计,以便聚集高手,本宗就不奉陪了。”

见赵姬神情不快,拜月以目光制止,末了,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早听说武尊性情直爽,今日一见才知道传闻不虚。神魂国与郑国罢兵已久,无论是本宗还是郑王,都希望两国继续友好,永无战事。又岂能设计谋害呢?所以封锁城门相请,正是怕诸位心中猜疑而不愿赴约。”

七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落桌上,冷然道“拜宗主相邀,郑王不愿相拒,郑王所以来此本也为了请拜宗主转交一物于北君。如今酒已喝过,拜宗主既然也知道我们在此不能安心用宴,倘若果真没有恶意,那就许我们告辞吧”

郑王见她说罢已经站起,朝自己望过来,忙明白过来的让侍卫将木盒送上前交给赵姬。

打开后,又捧到拜月面前。

拜月打量一阵,挂上笑脸,由衷赞道“好剑观其质,是由天外星陨所练之铁铸成;观其纹路,分明是楚国剑元子大师的杰作。不知此剑可有名?”

郑王暗觉厉害,觉得晚霞宗宗主不愧是家传的本事,一眼就看出这些。旋又得意道“本王为此剑起名叫——仙君。”

拜月始终难以置信,这柄巨剑的材质本是天下罕见的宝物,又请的是剑元子铸造,付出必然极多,否则即使剑元子愿意,楚国也不会放人。而这样的宝物,郑王竟然千里迢迢的带来要送给步惊仙。

‘郑国到底有何所求……’

拜月心念急转,却也根本猜想不出。

“此物如此贵重,只怕本宗夫君收受不起,不知郑王何故如此相重?”

郑王呵呵失笑道“公主自然不会明白,但只要交给北君,他必然明白本王心意。本王此番来,也算看过神魂国的美景,尝遍了神魂国的美食,如今此剑业已交到公主手上,也确实该回郑国了,不能聆听公主治国高论,心中实在遗憾,只是国事为重,本王也无可奈何,公主想来能够体谅,必然不会责怪本王离走匆忙。”

郑王说罢也起身离席,一行神宗高手、淑妃及两个侍卫也都跟随离席,站在郑王左右。

拜月长身而起,知道挽留不住,如果再说留的话,武尊七月必然立即动手。

“本宗是好武之人,今日难得能有机会向武尊请益,奈何诸位急切要走。本宗不敢挽留,然而郑王来神魂国游览,本宗知道的太晚,没能一尽地主之谊,心中实在难安,也不想错过向武尊请益武事的机会,故而想送诸位一路,劳烦诸位相侯片刻。不知郑王意下如何,不知武尊会否误会本宗这是拖延之计?”

“公主如此客气,本王岂敢拒绝。只是如此劳烦公主,心中实在不安而已。既然公主执意,本王在楼下相侯就是。”

七月暗觉拜月厉害,然而此刻也难以拒绝,又知道纵然拒绝也不可能甩脱跟踪,相较于神魂国人而言,他们一行太过容易被认出是来自国外。一路离开根本不能隐藏行踪,倒不如装作大方。

“早闻月族绝技天下无双,本尊也早想见识。”

“如此甚好劳烦赵将军引路,本宗稍后就到。”

郑王一行下楼后,拜月的贴身侍卫春使便进来了。

“宗主,不动手么?”

“尚且没有等到夫君回复,不可贸然动手。倘若夫君日后有意入郑,此刻杀了郑王无异于坏了大计。再者剑圣和拜星都还没有回都,那些神宗高手的绝技都十分厉害,没有压倒的优势,难以把人拿下。权且按兵不动,你继续催促剑圣,左右他们回去需要些时日,不怕没有机会。”

“是”

春使要走时,拜月望了眼郑王送来的巨剑,又交待道“将此剑带回放妥。”

春使携剑走后,拜月便自顾怔怔想着七月。

‘好个美如妖仙的武尊七月……’

郑王一行下了楼,心里才稍稍安定,不再担心身在楼上不知外头的情形。

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七月才稍稍放心。

一行人在星月楼下等了一刻钟,拜月才从楼上下来。

原本被赵姬差使出去的一个人,这时候带了个男人,那男人牵着一群马过来。

见到拜月时,那男人掌按额头眉心作礼道“宗主要的马带来了,不知宗主要租用多久?”

“十日。”

“这些马是五等快马,一匹一日五信奉度,宗主租用十二匹,共六百信奉度。这是账单。”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八节 星月(上)

七月与郑王一行就见拜月在账单上按了手印,又取出与其它神魂国人一般的木牌,那人在木牌上划写之后递还给她。赵姬才牵了马,请郑王一行乘坐。

郑王这时十分惊讶,禁不住问道“原来公主有所需要竟也要用信奉度?”

拜月上了马,闻言笑道“神魂国人人如此,便是国需之物,也需要记录信奉度而使。”

七月知道神魂国人每月配给的信奉度从一千至三千不等,有做事的因为贡献不等,额外的配给又另算,官员的则从三千到一万不等。这时候就问“不知拜宗主每月有多少信奉度可得?”

“五十万。”拜月说罢,见郑王等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又似有早知会如此的表情,便又补充道“这是公投的额定,实则用时稍显不足。国内来往的任职看来汇报事务,往来交通食宿等一应接待消耗都包括了在其中,故而数额看来惊人。不过是把本属国用的必须算在了其中,因而本宗个人所用的,不比赵将军多到哪里去。”

七月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听了这番说明,才另眼相看。知道这些开支十分惊人,如此计算的话,拜月的信奉度确实不会多。

“各地方的国事所用都是眉外计算,为何独独宗主例外?”

“迟些都将如此,本宗算是试行吧。如此一来就不怕生以公事为由肆意挥霍浪费资源的情形。”

郑王听了,又失笑道“神魂国果然奇特,连一国之主都要领取傣禄。而且公主千金之躯,堂堂周王室公主,在这里,竟然无人拜礼。”

“神魂宗以为,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神魂宗是有道者,又岂会舍道而取礼?举国皆无凡礼,既举国皆为有礼。只是此礼不重表面形式”也更不会将礼奉为神圣不可失之地位。外人看来,倒以为是无礼了。”

郑王未尊看过〖道〗德经,根本不明白其中含义,也不知如何答话。

七月听了却心中震动,恍然明白神魂国的诸多作为其实正是圣人之论的实际奉行。只是如她这般在郑国长大的人先入为主,习惯了环境的理所当然,才反而觉得神魂国的人诸多怪异离奇”不合常规。

然而七月虽然曾读过〖道〗德经,也明白拜月这番话的含义,却对〖道〗德经的内容忘记太多,突然就想回去后务必认真翻阅,或许能够对神魂国理解更多。又在恍惚间觉得其中有些内容好似本就记得”好似与她的诸多行径相合,不由越期望尽快找来一本翻阅。

沿途一路同行,七月越觉得拜月为人城府极深,心机又重,许多细节上分明留着高贵出身所惯有的讲究。

不由更难以相信北君用什么办法竟能让她接受当一个神魂国人。

一路上吃住,没有一个人不是理所当然的接过拜月的木牌扣除信奉度的,也没有一个人因为拜月是神魂国国主而跪拜的。碰到人满为患的酒楼时,拜月也只有提议换一家,没有说能够让别人为她让位的。

这一路,七月现神魂国人大多果然都练的是北君那样体能高的心法,但许多天生内力较高的修炼的又是晚霞宗的武功。

这些情况不由让七月为之震动,既感受到神魂国未来的可怕,又忧虑郑国的未来。

如此下去”不出两年,神魂国的战力甚至就会过楚国。

过往武修者的传统都是严禁武功外传,包括郑国、楚国在内,军中学过武功的将军、勇士,纵然是对交情极好的朋友最多也只是指点一二”即便偷偷传了所学,也不敢让别人知道,否则师门得知”必然难逃重罚。

天下的武修者本来都是如此做,倒也形成一种默契。

不料神魂国的情况却与众不同”北君竟然将自身所学任意教由国民学习,全然不怕会有人练的比他厉害。而如此自然造就神魂国举国皆修炼了当世第一流心法的情况,如今修炼时日尚浅,稍稍多练一两年,神魂军战斗中的战斗力就绝不是郑、楚的士兵能够相比。

七月早曾有将上古武功心法公开传授郑国人的打算,但难以付诸实践,甚至飞仙宗内的弟子都不能够接受。

此刻更意识到即使如此做,郑、楚两国的国民也不可能如神魂国般人人皆练。因为神魂国练功关系信奉度、也就是与生存所需有着直接关系。信仰神魂意志的信念又让神魂国人对练功充满了热情。

七月恍然意识到,当初她曾认为神魂国不可能走向稳定,当时*君对此深以为然。其实北君当时并非果真如此想,或许那时候早己有神魂国制度的大概考虑,不过是顺从别人的判断故作姿态,让人以为北君毫无办法应对而已。

如今情形看来,神魂国北地的隐患已经消除,只剩下陈、齐两国的变数而已。这两国的土地占神魂国一大半,如果也被神魂国制度化,那么郑、楚绝难再于神魂国争雄,国力必然会落到神魂国之下。

离开神魂国的第三日,在继续往皮城方向去的路上,突然有一只大鹰自东面疾飞而至。

七月对这几日的安稳早抱有疑虑,怀疑拜月所以按兵不动是在等待北君的命令。

此刻见到飞鹰,不由加倍戒备。更知道从离开神魂都的第二日起,就有许多高手潜伏在旁随行,显然都是拜月所集结。

赵姬让飞鹰落在肩头,取下鹰脚上的书信。

步惊仙总在荒野山地移走,许多地方没有咕噜果林,因此主要通讯手段还是放飞鹰,飞鹰听从指令就会自己到大致方位飞走找寻,才能更快将消息送到。

“宗主。”

赵姬将鹰脚上取下的书信递给拜月,折身拿了肉喂饱飞鹰,便任由那飞鹰立在肩头歇息。

拜月展开了看,见上面只有一句话。

难以得手,放。,看罢,拜月便运功将纸震成粉碎。

在车里看着的七月见拜月附耳赵姬交待两句,赵姬便离队去了,不片刻,人又回来。

七月在神眼中寿的分明,原本在一旁随行的那些高手全都撤了,立时明白那飞鹰带的果然是北君的命令。

如此良机,北君为何没有动手?,七月想着,不由侧目打量一旁的郑王。“莫非北君与郑王果然有这等交情?,这时,突然有一人骑着匹纯白的宝马飞驰追来。

七月远远看见马上神魂袍下的那张脸与拜月五官有几分相似,待近些时,看清果然是楚国时曾经见过的拜星。

拜星勒马拜月身旁,附耳几句。拜月便对郑王道“原本还想送郑王出关,不料齐国有变,本宗必须赶回国都料理,只能半途而废,盼诸位勿要责怪。”

郑王这时犹自不知道拜月有否歹意,听说她突然要走,怕是要下杀手的前兆,却也没有道理挽留,便只有强作镇定的抱拳作礼道“公主送到这里已经让本王受宠若惊,国事为重,公主请回吧。异日有闲暇,本王殷切期盼公主到郑都一游,也好让本王投桃报李,陪公主游览郑都的风景。”

“郑王客气,本宗告辞。”

拜月说罢便转马率众回走。

最后来的拜星却不甚着急的勒马打量七月,半响,突然笑道“总听人说盖世战神武尊七月天下无敌,我不太相信,今天既然遇到了,切磋一场如何?”

七月听了,不怒反而觉得欢喜,觉得拜星比之拜月,明显个性外舟,不善掩饰情绪,也不喜掩饰情绪,干脆直接的多。

“本尊自然乐意奉陪,但也不急于一时,送郑王出关后,本尊还会到神魂国都游览,到时一定会寻星夫人比较高低。”

拜星听了不由笑道“那何不跟我一路比试轻功耐力,寿谁先到神魂国都!郑王的安危你何必担心,如果我们有恶意,姐姐也不会走了!”

听了这话,七月更相信拜月果然是放弃了危害郑王。更知道拜星说出这种话,的确是个喜欢干脆了当,不善伪装对人的人。见她如此有心较量,便也勾起比较的兴趣,当即道“早听人说月族绝技高明,又听说晚霞宗轻功高明非常,今日便跟你比一比,看是晚霞宗的轻功高明,还是本宗的轻功高明!”

七月说罢,一跃跳离马背。拜星见了,便也交待留下的几个神魂国战士护送郑王,飞追七月而去。

郑王见状心中害怕,唯恐这时有人来加害。

神宗高手不敢大意,忙护着郑王快马加鞭的奔走皮城边关方向疾去。

话说拜星追七月而去,见她奔走如飞,那身长袍直被风吹的猎猎急摆,片刻,好似嫌长袍碍事般又一把拽了脱下,露出里头稍嫌淡薄的彩蝶装扮。拜星这时才看见她那头飞摆的彩色长,只觉美如妖仙,一时又惊又羡。

当即催动内功,施展凭虚御风飞走追赶,片刻,竟然追赶不上在房屋上飞走疾驰的七月,索性把长袍也拽下,便露出一身浅蓝色的裙袍。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四十九节 星月(中)

两人一前一后,疾风闪电般追逐。

七月不化体能为内去施展凭虚御风,只用轻功配合过人体能,每每一跃而起,其势必如离弦急箭,每每力将衰时,才转化体能为内力,以凭虚御风维持飞落地上的速度不致大幅度变慢。

如果是从城门的城墙上前跃时,竟然能够一跃三百丈、又用凭虚御风疾滑几十丈落地。

明明七月是在地上奔走,偏偏比始终施展凭虚御风的拜星不慢,反而每每借助地利还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如此追逐到天黑时分,拜星见追赶不上,当即催动额头的新月印记,周身便生出一团淡蓝色幻光,凭虚御风的飞移之速骤然变快,渐渐追上前方的七月,渐渐又超到了七月前面。

七月见了,惊喜道“这就是月族印记的神秘力量?”

拜星笑道“武尊能追上吗?”

七月倍感充满挑战,当即施展了仙进之技,身形骤然飞快的加速前冲,直飞上离地七丈之高,就见她配合凭虚御风,张开飞天舞,飞行之速骤然加快,一下又反超到拜星前面。

一时间,两个人便彼此较星的一时拜星超前,紧接着又被七月朝前。

夜空下,一条发散彩光,一条淡蓝发光的影子彼此追逐,飞驰奔走。

两人笔直前进,途中遇山翻山,遇水越水,遇城池踏墙横空飞过。被一些夜晚起来的人看见时,还以为天上飞过两个仙女。

这两年拜月政务操劳,虽然每日都没有松懈练功,然而投入武功方面的专注远不及相较之下清闲许多的拜星。内功心法其实每日练的再多也没有用处,魂决本来无招更是如此。然而拜星对于月族印记的神秘力量却钻研的多。

利用月族印记化体能为外功剑气,是拜星所创,再教授拜月;修成月族印记神秘力量抵挡反击敌人内劲,也是拜星首先修成,而后帮助拜月掌握;利用月族印记神秘力量加速凭虚御风,还是拜星所钻研掌握。

而最近几个月,最让拜月得意的则是成功利用月族印记的力量创造出如十方九五之尊神功那般的、体能内力互相转化的奇效。

尽管拜月功力不再拜星之下,拜星的这些武学成就都教了拜月,但在神魂国,拜星武学上的声望早已经超过拜月。

然而神魂国内高手有限,赵氏兄妹不必说,本非拜月拜星的对手,剑圣王大面对月族印记的神秘力量也是根本没有战胜之法。

因此拜星才对七月充满兴趣,极想与她切磋比较。

这时见七月花样百出,竟然不比她的凭虚御风加上月族印记力量加速后慢,不由更对她满怀钦佩之心。

“好个武尊!其它本事暂且不说,凭飞仙宗的轻功竟然能追上我的星月之光,我拜星就已经佩服你了!”

七月淡淡微笑道“可不是追上你,本尊是必然胜过你!”

“好大的口气,看你凭什么胜我!”拜星绝不信七月还能有什么办法飞走更快。

只听七月信心满满的答话道“凭本尊是武尊!”

拜星见她如此自信满满,不禁也疑心她还藏着别的手段本事。嘴上却道“那就尽管让我见识见识。”

天亮的时候,神魂都城遥遥可见。

胜负终点的关键时刻,拜星全力催动功力,直要把七月超过。

后者仙进之技、飞天舞伞搭配使用不绝,拼尽全力的维持距离。

眼看距离城门只有百丈,顷刻可至时。

拜星只觉身旁的七月突然加速飞冲过去……直化作团彩影。

再看向前方时,只见七月犹如分身多处,彩裳飘摆如蝶之翼,刹那晃动间,一片虚影之前,她人已闪到了关闭的城门之下。

拜星急速飞高拔起,势要先越过城门。

不料横过城门时,只见爆飞的断木、碎屑之后,一条彩影已然闪入城内,继而稳稳立在街上。

拜星只有认输,才知道七月直接撞毁城门入城,先了她一步。

拜星飞落地上,朝七月按掌额头作礼道“武尊好本事,轻功比较,拜星输了。”末了,又问“方才那莫非就是武尊自创剑法中的必杀绝技蝶飞舞?”

七月一就喜欢了拜星,这时也微笑以对道“是的。如果不是被逼的没有办法,实在不愿用这一招。蝶飞舞本是杀人的绝技,如此被人在后面看的明白,无疑泄露步法玄机。相信你一定看破奥妙了。”

“步走四象八卦之变,剑走北斗七星之势。这场比较,武尊是胜的应该,我是输的值得。”拜星说罢,拔出腰上的白龙剑,平指七月道“轻功我输了,接下来,就比武!”

七月看了圈街道两旁,不禁笑道“郑王有意继续开神武擂,不如这场比武留到神武擂时再说吧。”

“为何要推迟?”拜星不甚情愿,此刻只想趁热打铁的跟七月切磋一场。

“神魂国无处不是咕噜树,你我比斗起来,势必伤害许多咕噜树果,若是不可避免的要生死相斗,当然无可奈何。只是比武,我不愿牵连了它们。”

拜星本也喜爱咕噜果的,听了这话,才收起宝剑,笑道“夫君曾说武尊如何喜爱咕噜果,今日才相信。既然如此,那就留到神武擂时。”说罢,见七月也早在一路全力以赴的奔走中热的香汗淋漓,便道“跑了这么久,最舒服莫过于泡个澡,然后美美的吃上一顿。武尊以为呢?”

七月欣然笑道“说吃,你是一定比不过我的。”

拜星当即失笑,一把牵了七月的手就朝神魂国都走,口中道“那就比比谁吃的少。”

“如此还不如不吃了!”

拜星嬉笑道“只要武尊稍稍留情,不要吃的我下半个月没有信奉度能换饭吃,我就不怕武尊胃口惊人!”

七月也不知是否自幼在飞仙宗时大多是跟师姐妹们相处的多,在外游荡时,经历许多战斗。结识的武修者都是女子多,那些男子,也都是因为与交好的女武修者关系近而成为的朋友,但来往没有一个十分密切。

又因为那些男武修者少有不因为她美貌而有意追逐,渐渐的让她更心生反感排斥。就变的越不愿意与男子多来往,反而对女子会容易亲近,愿意结交为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节 星月(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五十节星月(下)

七月从今日一开始就喜欢拜星的干脆爽快,比较轻功时又非常佩服她的本事,此刻也就毫不介意的随她回去,一并泡澡,天南地北的闲谈乱聊。

偌大的浴池,两女在其中嬉闹游动,好不欢喜。

七月只觉得好久没有如此心情畅快,好像又回到飞仙宗的时候,与无所事事的秋叶一起瞎混时光的岁月。

两人在浴池中嬉闹一阵,都有些累了。

便双双背靠池边,泡着说话。

“当年在楚国见你时,你的武功还没有如今高明,想不到这些年如此勤奋。”

拜星失笑道“我不像姐姐那么忙碌,夫君又很少在身边,整日无所事事只怕会变了个怨妇或是那种喜欢计较小事的人了。干脆就专心钻研武学,这样每天过的充实快乐,也就不会感到孤单寂寞了。”拜星说罢又笑道“当年在楚国时,觉得你对我们恨之入骨,想不到今日相见,却如此好相处了。”

七月想起当年为被左岸杀死的同门师兄之事,不由觉得世事沧桑。那时候她无法接受同门被杀,以为每一个同门都是值得敬佩、值得敬仰的大侠。如今却早已明白,声名再好的门派也有该死的不肖弟子。

“当年看天地以为很美。”

七月悠然长叹,拜星知道其中有许多让人伤怀又唏嘘感叹的悲伤,便转了话题道“你为什么来神魂国都?还以为郑国人人都会视神魂国为妖魔,想不到郑国的武尊竟然对神魂国有了解的兴趣?”

“这些日子看到神魂国的情形,说实话十分震动。只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形能够始终维持……这些国家大事还是不提的好。此次来主要是为了探望咕噜仙,也有些事情向它们请教。”

“咦?”拜星大奇道“你怎么会知道咕噜仙呢?”

“呵呵,咕噜仙树是我还北君人情而告知。”

“原来如此”拜星便欢喜道“那敢情好,一会我们就在咕噜仙树用餐,咕噜仙倒是喜欢喝酒的呢。每每喝酒,眼珠子都带上红色,不受控制似的咕噜乱晃,嘴里的汁液慢慢流出,模样十分有趣。”

“是吗?我倒还不知道。”七月兴致勃勃的急道“索性现在就去,我实在想看看它们的醉态。”

“好呀。”拜星飞上池边,拿起干净的衣裙穿上,还要说为七月找一身时,见七月方才入浴清洗的彩色蝶装竟然已经干透了。“如此奇特……”

“这衣裳清洗简单,过水则污迹随水尽去。”

“是什么所织?”

“咕噜仙所赠,不知材质。”

“啊……我也要去求些穿”拜星说着撇嘴道“过去从来没有自己洗过衣裳的,现在神魂国改制了,不能有人下人服侍,自己洗衣裳实在累死人了……”

七月听了,不禁失笑。不由对拜月和拜星都感到更钦佩,从简入繁容易,从繁入简难。

两人并肩游走到咕噜仙树下时,几个咕噜仙都一起睁开眼睛,冲着她们眨眼微笑。

“好人来了”

七月伸手捏着一个咕噜仙咧开的嘴,道“每次练功你们就跑出来胡闹打扰做什么?快快给我把麻烦解决了,否则捏着让你嘴再也合不拢。”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没有故意骚扰你练功。”

“那是为什么?快说。”七月故意板着脸,装的气恼凶狠。

然而咕噜仙看来并不害怕,被她捏着嘴的咕噜仙还伸出舌头连连添她的手,不一会就逗的七月忍不住笑,也自然放开了捏着它的手。

“我们不是最可爱的吗?为什么练功不练我们呢?”

两个咕噜仙异口同声的说着,倒好似委屈的理所当然,七月听了不禁哭笑不得道“练魂要的是强,哪有练个咕噜果当魂的呢?那练出来做什么呀,让人吃呀?”

“可是,你只能练我们呀。咕噜仙血练不了其它……”

“什么——?”七月险些惊的晕了过去。

她苦苦修炼到如今的心法境界,好不容易机缘巧合因为那次从天坠地的危机而突破难关,满怀期待的以为能练出如师尊郑飞仙那般的、绝世强魂,如今的满怀期待却被咕噜仙一句话粉碎。打击之沉,竟让她一时觉得心如死灰了

“我真的只能练你们了?”

“真的。”

“……”七月愣着,半响,突然叫道“那你们快把我变回以前的模样”

“血已经化了呀,就算找个人把他的血都跟你交换你也便不会以前了呀,你现在拥有最完美最美丽的咕噜仙体……”

七月已经听不下去,又发作不起来,气的挥袖把桌上的一只烤鸡塞进说话的咕噜仙嘴里。

“不如……不如先喝酒吃点东西吧。”一旁看着的拜星,见七月气急败坏,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唯恐七月动怒发作会伤害咕噜仙,不由劝阻。

七月这才想起拜星在旁,却无法勉强自己挂起笑脸,默默随她在树前的石桌坐下,端杯同饮。

那嘴里被烧鸡塞满的咕噜仙好不容易用舌头把烤鸡顶了出来,要跌落地上时,被七月挥袖运劲将烤鸡带了过去。

“好人不要生气,练我们其实真的很好很好的……”

“不要听你们胡说。”七月说着又将烤鸡丢进那咕噜果的嘴里。

那咕噜仙乖了,就含着烤鸡,骨碌转动着眼珠子看着七月连喝几杯酒。

几杯酒下肚,七月又撕了三只熟鸡下肚,心情才不由好些,便又回头望着那嘴里犹自塞着烤鸡的咕噜仙问“烤鸡味道不好吗?”

那咕噜仙这才用舌头把烤鸡抵出去,被七月运劲拿回手里。

“好难吃。”

七月与拜星不禁双双失笑,七月便把烤鸡撕了,自己吃了口,才道“那你们喜欢吃什么?”

“喝酒。”咕噜仙说着,竟然露出一副馋像。

七月便倒了三杯,拿过去喂它们。

拜星见了提了三壶过去道“它们酒量好的很呢。”说着递了壶给七月,自己一手拿一壶朝咕噜仙嘴里倒。

直到咕噜仙都喝醉了时,果然如拜星说的那样,眼珠子红红的,恍惚无神、无规律的缓缓转动,舌头无力的垂吊在嘴边,几乎碰到了地上的花草。

拜星捧腹大笑道“七月你看,你看它们喝醉的模样是否特别好笑”

七月也笑的直不起腰,两个人便互相抱扶着对方,肆意开怀大笑。

一阵,两女笑够了时,咕噜仙都醉的闭目睡着过去。

她们才又坐下吃喝。拜星问起七月方才在意的事情,听说是与练魂有关,便禁不住道“夫君也在为此烦恼,说是也总见到咕噜果在脑海中冒出来打扰清静。”

七月这时更知道她们姐妹果然没有与步惊仙翻脸成仇。

“奇怪,莫非北君也食用过咕噜仙液?”

“那倒没有的,夫君还交待我们不可食用,说咕噜仙液会化去魂诀心法练成的血毒,七月应该知道魂诀战阵的威力全在血毒,没有了它,军阵中杀伤力倍减,哪里还能威震天下呢?”

七月听了,想起当初咕噜仙说过的话,说是仙液可化解秽气。

“血毒是一种秽气?”

“是呀,夫君说集天地污秽于一体,只有得到修炼者血液,寻舞菲的配方才能化解。”

七月一时觉得恍惚,却又不知道所为何事。

拜星见她发愣,连喊数声才将她唤回神,就问她“你自创的剑法听说十分厉害,能不能让我见识?”

七月笑着点头道好,当即拔了妖剑红雨,起身道“其实剑法并不高明,所以能屡屡克敌制胜,让人称颂,实在不是剑法高明的功劳,倒是仗着我体能惊人而已。你是剑法的行家,看了尽管指点。”

拜星也不客气,欣然道好,但心里还是以为这只是七月的客气话而已。

就见七月施展了剑法,人剑快如闪电,身影晃动中幻化成团团让人看不清晰的彩光,更无论说看清其出手变化。

拜星极其专注用心,却也没能完全看清七月的剑势变化。

片刻,七月就收剑入鞘,笑道“就这么些招式了。”

“这套剑法果然不高明。”拜星皱眉直言道出所想。

七月欣然赞同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如你这样公正评判的还是第一个,其他人都总说高明什么的,有些是觉得本不是我对手,不称赞剑法高明有小气之嫌,有些是不想伤我颜面。结果至今都得不到剑法的行家指点,全凭欺负战力本不如的对手取胜,空得个当世绝顶剑法之名。”

拜星晒然失效道“七月的个性真好,干脆爽快。还怕这么说你会不高兴的。虽然说这套剑法其实并不高明,但在你用来,却是很厉害的剑法了。以你的体能之高,杀伤力之强,天下真不知道有谁能够完全承受你的攻击,只怕就是少元也会被你的剑力震的一时不能化解力量而失控倒退,所以本来并不高明的连招却能够在对手被击退拿不住势子时一击命中。”

七月欢喜笑道“被你完了。其实我使剑的时间短,过去也没有认真学习修炼过剑法。所以有这么一套不高明的剑法,也是在战斗中自然而然觉得杀敌制胜方便用出来的。总觉得假如遇到能够抵挡剑力冲击的对手时,就根本不能克敌,奈何临时抱佛脚的苦苦学习修炼也不能立即学成剑法真谛。”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一节 异象

拜星听了更觉得欢喜,想不到七月如此有自知之明,但对于她的结论却不能完全赞同。

“许多人也许会这么想,但我不同意。”

“哦?”七月大惑不解,就听拜星继续道“如果有人能够抵挡七月的剑力,只是这个如果就难以遇到。武功的技巧即使高明,但同样存在这样的如果,如果彼此技巧相当,胜负又取决于双方心法的修为、天赋的能力。天下间要找出两个武功技巧相当的人何其难,又找出两个心法修为、天赋能力相当的又何其难?还要两者都相当,就更难了。”

“这……似乎有点道理,但这种人未必就不存在。”

拜星兴致勃勃的笑道“七月这就错了。譬如说你,出手迅快之极,力量威猛,轻功虽然很高明,但如果跟赵姬比起来,七月的轻功、身法是万万没有她灵活的。那是因为她有疾风天赋,因此,在身法变化上面,没有疾风天赋者万不可能领悟的比她更高。如你我用赵姬的身法技巧,只会适得其反,皆因她移走比我们迅快一倍,故而才能利用特有身法实现高频率的进攻。天赋有限,不尽相同,得此失彼,天下也就没有能够全知全能之人,倒还不如扬长避短,极尽其力的挖掘自身所长了。所以我说,七月的剑法本身并不高明,但因为是你用,这套剑法就成了当世的绝顶剑法。”

七月如遭雷击,内心震撼之极的愣呆当场。

这种简单的道理她竟然从没有想到过,不由想起一句古话三人行必有我师……”更兼难得的是有人愿意对她如此坦然议论所想。

拜星说罢,又嘻嘻笑道“不过这番道理并非我所想通,是夫君说的,不过拿来借用。”

“原来是北君。”想起这个人,七月又不禁想起那天从天上坠落地上的事情。忙又甩开这些回忆,她知道自己记起这些的次数越来越多,这让她莫名的恐惧,又不能控制自己。

然而拜星一番话,也让七月豁然开朗,再不为了学习世间那些武修者所推崇的剑法技巧而烦恼,只觉得原来全然不必。

正这时,一颗咕噜果张大了嘴,拜星见状,忙过去取了黑石在手。

七月看见,不禁疑惑道“这是何物?”

“练神魂诀心法用的宝物,能让修炼之效成倍增涨。”

“如此神奇?”七月难以置信。拜星就握着石头递到她面前道“你也握着试试。”说罢又笑着解释道“不是我怕你会抢走,只是使用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离了手,今日就用不尽其效了。”

七月这才释然,便按手在露出的黑石上面。

不料她手刚放上去,立时一股强劲的吸力产生,而那颗浑黑的石头突然亮起红光。

拜星这时也只觉得手掌被石头紧紧吸住,无论如何都不能撤开,两个人不禁双双错愕相视,才意识到对方的情形与自己一样。

“内劲……”

“被它吸进去了!”

两人都只觉得体内的劲力疯狂涌入黑石,根本不能控制,无不骇的魂飞魄散。

“螺旋气劲!”匆忙中,七月冷静的思谋主意自救。

拜星立时领会,便双双强自将流出的内劲以螺旋形态送入黑石。

不料黑石的红光更亮,不过片刻,又变成各种颜色的光亮轮流绽放。

内劲急速流失让她们体内的经脉痛苦不堪,不片刻竟然都痛苦的险些晕眩过去。就在两人几乎守不住神智的清醒时,脑海中各自出现一红、一蓝的硕大咕噜果。

那果子睁开了圆溜溜的眼珠子,咧嘴朝她们微笑,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舔着嘴角流出的汁液。

‘我保护你呀……”

‘我保护你呀……”

七月看见意识中那颗红色咕噜果的身体在逐渐长大,突然想到练魂的现象,便恍然大悟的提醒叫道“心神尽系果子,使其成长!……”说罢便自顾抱元守再不思考其它。

初时拜星没有头绪,尝试半响,才能让果子缓缓长大,当即也抱元守不再恩考其它。

一时间两人都浑然忘物,自然不再感觉到经脉的痛楚,就只以意念催动脑海中的果子一点点的长大、长大……

黑石光亮时暗时明,将两人的内劲全吸纳之后,又变作缓缓推送回去。只是凝神练魂的两人此刻浑然不觉状况。

原本喝醉的咕噜仙都已经清醒,睁大着眼珠子,与周围其它树上的咕噜果们一并将舌头搭在嘴角,睁大了眼睛静静望着她们。

二人意念中的咕噜果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到渐渐大的完全将她们思维空间填满,直到撑的似乎脑海都再不能装下。

突然,长大的果子似乎撑得她们脑海的空间整个支离破碎,片片爆碎。

顿时,她们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骤然失去了灵魂意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当她们的意识重新的、慢慢恢复过来时。

七月只觉得通体舒泰,周身经脉突然有种如被洗涤过般的不同。

“好舒服……”拜星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通体舒泰,身体浑然变的不再一样似的,但哪里不同,一时因为知觉尚未彻底恢复,又说不明白。

半响,七月满怀震惊的首先开口道“内劲运作之速成倍加快,质性更精纯,练成魂了吗……”

拜星这时候也意识到内气运作速度的变化,原本神魂诀内劲运作的速度就非常迅快,在这方面更胜过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然而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招式能够让单位时间催动的内劲数量增加,故而两种心法实战中交手,各有其长,难分高下。

内劲运作的速度越快,每一招出手可释放的力量就越强,内劲变换移走也就更快。

其效果在通常情况下还不太明白,因为每个人的出手速度有其极限,因此这方面素来是内家高手更为重视。然而对于能够施放外功剑……气的拜星而言,这种提升等弱说她可以放出比过去更多一倍的剑气!

拜星欢喜之余,看见七月额头多了个小小的、咕噜果的印记,不禁失笑道“你额头有颗红色的果子!”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二节 创武修盛世(一)

七月忙取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看,才看见果然有颗睁眼咧嘴的咕噜果印记在额头上,不禁哭笑不得。知道果然练成了咕噜果魂。

再看拜星时,却没发现她额头有,只是新月的印记显现出来了而已。

“为何你没有?……

拜星拿镜子照了,也疑数不解,就回头去看,见咕噜仙都睁眼看着,便问“仙果仙果,为何我也看见果子,额头却没有印记?”

一个仙果咧嘴笑道“你本来就有魂呀,月牙印记就是魂呀,当然练不出别的魂。”

拜星不由恍然大怡道“原来月族与生俱来的印记就是魂……”

七月这时试着以秋叶教授的办法,让引导额头的印记出来。

片刻,那印记就骤然变大些,一路移动到她左掌,继而化出形态,成了颗发光的红色果子。

睁大着眼睛,骨碌碌的转动着,咧嘴对着她笑。

“好可爱……”拜星不由伸手去摸,竟然能够摸着,只觉得暖暖的,软软的,比一般的果子更有弹性。

“哎……”七月不禁叹了口气,但见那果子十分可爱有趣,又知道将是陪伴自己一生的魂,此刻也不再想无谓的抱怨,伸手轻按那果子的脸,笑道“既然只能练出你这个小东西,将来我们就一起当今伴,也不必说让你战斗的,虽然没有那些厉害的魂,但我七月不信自己没有那些魂就会让人打败了,自然也不会嫌恶你的。只是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拜星听了,想了想,突然有主意道“不如叫它红豆吧,七月你看,它个头如此小,像个没长熟的果子,在你额头上时,也小的像颗大豆。”

七月听了,觉得这名字很不错,当即点头叫好道“这名儿好,嗯,现在开始,就叫你红豆,这名字你喜欢吗?”

就见掌上的红色咕噜果咧嘴欢喜的笑,似乎十分喜欢。

“红豆红豆、倒是可爱的很。”

两人一起逗弄那魂半响,见红豆竟然欢喜吃桌上的食物,而且只有手掌大小,偏偏竟能吃下许多东西。

“倒像我一般能吃呢,那你就好好吃个饱。”

拜星也看的有趣,一时忘记心疼今夜她会被吃掉多少信奉度了。

想起刚才的异象,拜星就提议道“黑石从没有如此古怪的,不如我们一起琢磨琢磨,看它为何如此奇怪?”

七月想起刚才被变内劲,犹自有些后怕……但见拜星都如此有胆量,当即也点头同意,旋又担心道“不会影响你练功么?”

“我一直在练呀!”拜星晒然失笑。“我练功不必凝神守一的,吃喝玩乐皆不影响。”

七月大觉诧异,没见过有人能够如此练功。

“既然如此,那就研究研究这颗古怪的石头吧。”

两人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再一起用手触摸。

七月就调整心法为内力,隔空释放内家剑气去打那黑石。

两人如此反复尝试,拜星还不惜牺牲练功之效将黑石交七月手里,由她自己隔空施展内功、外功剑气。

如此这般反复尝试,终于发现引动黑石现象的条件,必须二人内外功内劲能量相反,内劲同时触动黑石了,才能够激发异样强亮的红光。

拜星犹自觉得不够,又叫来秋剑使,如此又发现,有一方功力不到十五重心法时,也不能引动异象。

当得出结论后,两个人都心思别处,各有所想。

很快又发现对方心恩别处,不禁一起问道“你在想什么?”然后又一起笑。

“不如写在纸上,看我们是否想到一处。”拜星的提议让七月赞同,秋剑使就去取来笔墨。

两人写罢,一起放在桌上。

,彼此合作,利用黑石之奇效!。

“果然……哈……”

两人不禁齐笑。

神魂心决是外功心法,只有拜星、拜月能够利用新月印记力量转化为内劲,而修成了魂的人,就无法通过黑石如州才般触发迅速修炼出魂的功效。她们二人尝试一起握住黑石,也只有异光,却没有州才吸收内力的现象发生。由此而得出结论。

神魂国需要黑石的高手有剑圣王大、拜星,少元,步惊仙。赵姬,赵天和四剑使不出一年也会需要。

飞仙宗方面,郑凛然、秋叶、夏长老,冬雪,春季长老。都是心法超过十五重的人。

此外还有不少老辈高手将来也会需要练魂。

双方如果精诚合作,必然能够因为黑石奇效而练出许多拥有魂的绝顶高手。

两人商量罢了,都觉得如此对大家都好,当即说定。

“此事虽然我相信夫君和姐姐不会反对,但还是要询问一声,此刻天也晚了,不如我们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便给你答复。”

“好。”七月就随秋剑使去了。

这晚步惊仙恰巧在野话噜林中睡觉,突然被吵醒,听咕噜果转达了拜星叙述的情形时,大惊而起。当即便道了声“可行。”

又说了会立即回去神魂国的话,就迫不及待的展开光翼,飞赶神魂国方向而去。

魂的事情早让他异常苦恼,如今得此喜讯,找寻仙人洞居一事自然而然的被推后,只想尽快回去。

拜月知道步惊仙点头,心中虽然有些疑虑,但又知道在这些事情上,步惊仙素来不主张老一套的私藏,便也点头同意。

拜星便欢欢喜喜的去寻七月,商定了双方第一批合作练魂的人选。

因为拜月在神魂国地位最高,郑凛然是飞仙宗宗主,就约定由这二人首先同用黑石。

秋叶则与步惊仙共用黑石,剑圣王大则与夏长老,少元则与冬雪长老。春季长老则由七月添加一人补足。

七月也立即飞鹰传讯回飞仙宗,催促郑凛然等尽快过来。

七月则在神魂国都住下,每日有拜星陪看到处游玩。

话说郑凛然接到书信,与众人商议之后,秋叶、夏长老、冬雪无不被这则天大的喜讯所震惊!

众人口中虽然没说,但心中无不钦佩七月的决定。

换做许多人如果得到这种机缘,唯恐怕别人知道,哪里能够如此大度的设法让其它人分享?

就连原本帐恶七月的冬雪长老,这时候也忍不住心中钦佩,更觉得亏欠了她天大的人情。

魂之难,郑凛然不知道,但她们都知道。

为了练魂,早已达到十五重心法的冬雪耗费了十年时间,犹自没有成功。

为了练魂,早已达到十五重心法的夏长老耗费了四年时间,犹自没有成功。

只有秋叶已经入门,但知道要把魂练成,最少还需要一年。而魂初成时还需要继续修炼、成长。魂不成,则无法专心的继续修炼心法,否则心法再高,也及不上魂的力量。

“这会否是神魂国的诡计……”冬雪犹自有些担忧,说完自己都觉得没有道理。如果没有十足把握,七月是肯定不会叫她们去的。

“无谓说这些多余的话,此事不可耽误,应该立即出发!”

秋叶的主意让郑凛然等都点头认可,众人当即准备了千里宝马,也不愿浪费时间收拾行装,直接就上马启程,离郑都而去。

步惊仙回到神魂国都时,拜月先见了他。

“拜星此举有些胡闹,只是夫君已经点头,臣妾也不好不同意。其实何必与飞仙宗合作?剑圣与少元,我与夫君,就能利用黑石之奇效了。平白让飞仙宗分享硕果,等若白白便宜了她们。还有个什么舞菲,那也是武尊七月的结义姐妹……”

“舞菲?补足的一人是她?”

步惊仙这才知道。

“不错。”

“那倒值得,前不久与夫人商议说神魂国需要绝顶内家高手的,后来就去寻过舞菲,邀请她率领剑岳派衡山支宗来神魂国。没想到事情非常的顺利,舞菲早曾来神魂国看过,十分赞同神魂国的体制,但因为答应七月要在郑都见一见郑王,故而要迟些才能到。”

拜月犹自觉得吃了大亏。

“就算舞菲真的会来,算起来我们还是吃亏。”

步惊仙笑道“夫人稍安勿躁,短期来看,的确是我们神魂国吃亏。但长远而言,的确是互利互惠之事。其它人不说,赵氏兄妹,四季剑使,都是很快需要黑石的人。如果不是飞仙宗,就只有郑国神宗才能找出这么多的内家高手一起使用黑石之效。而且此事将来传开,天下会有多少当世顶尖的武修者为了黑石而投奔我们?权衡之下,我倒以为拜星的主意非常有利。……

“可是魂力星强大惊人,飞仙宗高手如云,假如……”

“夫人不必过虑。魂力量固然强大,但如果说对军事胜负的决定作用,还不及血毒的十分之一,根本不足虑。”

步惊仙失笑打断,劝慰拜月,后者无奈叹气道“罢了,早知夫君是不会私藏的,必然同意小星的主意。”

“夫人不要介怀了。武学之道,没有止境。与其抑制,不如开放。在开放之中寻求快于他人的突破,不仅自己能够变的更强,也能让神魂国变的更强。”

拜月没好气的道“如此说来,将来如果有人因为黑石来投靠,夫君还果然要让他们用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三节 创武修盛世(二)

“当然。

只要他们能够入道,果然能够在这里扎根,黑石当然不会吝惜于给他们使用修hún。”

拜月禁不住摇头叹气。

“夫君真是古往今来第一等的圣人!”

步惊仙知道她犹自介意,只好笑而不语。

“罢了,不说此事。齐国的局势有变,神hún追道军的领乾天击败了齐国忠义侯王彤。”

步惊仙不甚惊讶,知道追道军早晚会胜。

“追道军伤亡如何?齐王及其后如何?”

“追道军接连战事中伤亡过二十万,但收编了王彤十五万兵马。王彤没有投降,反而杀了齐王后,可以肯定,乾天不知道齐王后是夫君嫁给王彤的。”

“怎会不知道?”

“此事本只有王彤和安排在齐王后身边的眼线知道内情。王彤兵败,乾天杀到齐都时,王彤执刀杀死齐王后,疯狂大笑说,他就算打败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得到你!”不仅杀了人,还把齐王后分尸,头脸砍的血肉模糊,叫嚷说什么要让乾天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得不到。后来乾天率兵杀入王宫见到王彤后,王彤就说了一句,她活着是我王彤的女人,死了才是你乾天的鬼,你乾天想见她,就寻鬼hún吧!只是她变成了鬼,也是个丑陋无比,残缺不全的恶鬼!哈,我虽然兵败,但我每天都占有着你乾天最爱的女人,你的女人每天都在服shì我!你乾天得到她的心有何用?永远得不到她的人!哈哈哈哈……”王彤就在狂笑声中自杀死了。乾天为了泄愤,把王彤祖上的坟墓全部挖了,又在齐都屠杀了许多人,哪怕说是见过王彤一面的,都没有放过。”

步惊仙想了想,又问“齐国原权贵态度如何?”

“不敢公然反抗,表面顺从。”

“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下天子诏书,让乾天当齐王,命他继续出兵,剿灭齐国权贵的武装力量。让他们继续互相拼斗。”

拜月答应了”旋又问他“齐国原权贵的武装力量如果也被追道军全部收服后该如何呢?”

“密令他率兵灭陈。”

“夫君!”拜月大惊,一则以为如此一来追道军势力会膨胀过快,二则以为如此创伤自身十分不智,三则不想用武力手段解决陈国的体制问题。

“我知道夫人的想法,但是,陈国虽然投降,但他们力求自治、独立。对于神hún国体制根本不会接受”夫人想用和平手段改变陈国情况千难万难。只有用武力摧毁现在的体系,再重建才能更快。”

拜月沉吟片刻,便道“夫君能否将陈国的事情交给臣妾处理,臣妾保证不出两年,必定让神hún国体制在陈国建立。”

拜月少有如此”步惊仙知道她对陈国怀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当初要征服时还不会如此,如今陈国已经收服,她就不希望再增加伤亡。

“那就交给夫人。原本武力摧毁重建虽然是简单的办法,但损伤也多,其实也是笨办法。夫人有把握的话,和平改制自然是最好的。”

“追道军方面,臣妾以为夫君也该尝试用、而不是只想消灭再重建。”

“待日后观察了再说吧。”

两人议定大事”就在园说话,步惊仙不能出去随意走动怕被国人看见了。那会成了违反外放条例的实证。当初离开神hún国的真相只有少数人知晓。

如此又过一日。

拜星这日起来,见七月还在身旁睡着,正想逗她时,外头有人来传话说“副宗主,有个叫舞菲的我道中人求见。”

“喔…………”拜星大觉意外,这几日听七月说了舞菲的事情,就非常想见面。这时听到人传话,知道舞菲是做神hún国人打扮,而且必定熟悉神hún宗礼节,所以才会被那人才会称其为我道中人。“劳烦代为想请到生机堂。”

便摇醒七月道“还是不醒?还是装睡呢?”

七月这才伸展着懒腰睁开双眼”笑道“在这里好生平静,竟然全没有危机感了的,接连两日都睡的太沉。怎么?”

“你的义妹舞菲来了!”

拜星欢喜的说着”忙就换了衣裳,七月一听”十分高兴的一跃下g,追拜星一起过去洗漱。

两人急急忙的赶到生机堂,也是神hún国都宫殿里的善堂。

就见到等候已久的舞菲。

七月飞身过去一把抱住,便亲热的说话。

拜星边自打量着边自慢慢走过去,才看见舞菲的形态模样。

便觉得穿身黑sè的神hún国袍,身形单薄,然而曲线犹自分明,看来不如七月说的那般玲珑,只比七月低矮两寸而已。料想是许多时日未见,比七月倒乙中长高了的缘故。见她眉目十分清纯秀丽,表情恬静的让人觉得乖巧,目光纯洁无瑕,让人一看就倍生好感。

七月引两人认识了,就坐下一起用餐道“你来的真快,我还是先书信回的宗里呢。”

舞菲便微笑解释道“我们本来就在皮城,所以来的快。”

“你怎会去了皮城?”

“答应了说要见见郑王,为了赶时间,就想在皮城等姐姐和郑王回去的,没想到姐姐留在了这里。”

七月更不解道“什么事情如此匆忙?”

舞菲就道“前不久收到北君邀请的书信,左右思量之后,就决定要带衡山支宗的师兄弟妹们来神hún国扎根的,

“什么?”七月十分吃惊,不禁有些急道“我本要请你们到郑国展………

“我知道姐姐的心意。”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却要来神hún国?”七月不禁追问。

拜星听了,终于放心。原本听步惊仙说此事时,她还有些疑虑,因为知道舞菲与七月是结义姐妹。

舞菲淡淡微笑着反问七月道“姐姐,假如,你换做妹妹的处境,没弃了门派和师门恩情的束缚,会选择神hún国还是郑国?”

七月一时不能答话,沉吟半响,才道“实在不知道。或许是神hún国,或许是郑国。”

“姐姐来神hún国多日了,为什么还会考虑郑国呢?”舞菲颇觉疑的追问,她本以为七月必然会选择神hún国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四节 创武修盛世(三)

“郑王是位明主,知人善用,有容人之量。郑国蒸蒸日上,国泰民安,形势稳定。神ún国固然很好,但能否长期维持下去尚属未知……”

七月还没说完,舞菲就轻轻摇头着打断道“姐姐既然向往自由,也向往平等,为什么又要说这种不愿意相信神ún国能够维持下去的话呢?纵然眼前的神ún国依旧困难重重,但既然神ún国的自由和平等是真的,的确是比郑、楚两国体制进步的,那么作为向往自由与平等的人,就该相信并且竭尽全力的去维护、建造。”

七月一时没有话说。拜星听着,十分认可,对舞菲的好感不由更增。

“我知道姐姐不会怪我,接受北君邀请,并非是为他昔日的恩情。”

七月本就没有责怪舞菲,因为她自己也被神ún国的体制所触动。假如没有师门的恩情束缚,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会选择哪一方。

“衡山……支宗的弟子都愿意来吗?如果有不愿意的,我可以带去郑国。”

“原本有些人有微词,但在皮县呆了几日后,都愿意来了。自从魏国灭亡后,大家都饱尝了民间疾苦。过去在魏国,他们受人尊敬,官府从不为难,都不知道普通人的疾苦。如今都明白了自由、平等的可贵。现在都对将来在神ún国的生活充满的向往,一个个都在认真学习神ún宗的事情,想要尽快成为神ún意志追求者。”

“其实,姐姐也真心希望神ún国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假如能够如此,将来郑、楚两国的人们渐渐了解之后也势必都会向往的。天下未必不能够通过较为和平的方式归于一统。哎……还是不能说这些的,我倒是也希望君上在神ún国游历后,会有心推进郑国的改制。”

舞菲吃的很少,比拜星还少,这时候已经放下碗筷,让她们慢用。

“我知道姐姐心里一定也是这么希望。世人都说北君残忍冷酷,但我觉得北君的残忍冷酷是为了开创一个新的天地那这种残忍就是种大仁。”

三人说了会话,拜星也吃饱了时,就道“左右飞仙宗宗主及诸位长老赶来还要些时日,不如就让舞菲与夫君先用了黑石奇效吧?”

七月这才知道北君已经回来了神ún国都,但也并不十分意外想到那个人的翅膀,实在是移走方便迅快的很。

便问舞菲说“妹妹看如此可好?”

“但听姐姐与星夫人安排,舞菲又何尝不想早一日修成更高的武功境界呢?”

“如果不嫌弃,还是叫我姐姐吧。既然都没有意见,这就去吧。”

七月便不再吃丫,她可吃多、可不吃。真要吃下去,就算吃上一整天也是可以的,自然不可能等她真的吃饱。

再见到舞菲时,步惊仙不免为她的变化所惊讶许多时日不见,舞菲长高不少,只是面容变化的少,看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小了几岁。

步惊仙本也急切,听拜星一说,当即答应。

这时分本是拜月练功时间用黑石的时候便牺牲了出来把黑石给了步惊仙。

一行人径直入了神ún后殿,走了许久的阶梯,才登上神ún国最高的建筑,高达九十九丈的星月楼。

星月楼顶是拜月和拜星练功的地方,神ún国改制前建立改制后开放了可以出入,但也是在没有人修炼的时候。

四季剑使负责在望月楼下把守。

步惊仙与舞菲伸掌各按黑石一面,屏息凝神一起催功。

拜月拜星和七月则在一旁护法。

只见两人功力催动后,黑石果然亮起强光紧接着便开始疯狂吸收看菲与步惊仙的内气。

尽管早知道会如此,他们还是心一阵胆寒。

舞菲的情况较之步惊仙稳定,脑海出现的并非咕噜果,而是一柄剑,便只如七月与拜星叮嘱的那般稳守意念,让那剑不断长大。

而步惊仙的情形则比较复杂。

脑海出现了咕噜果,就被黑龙印飞进去吞食,接连三十多颗咕噜果全都如此被黑龙吃掉了。

他便设法用意念锁住那头黑龙,然而那黑龙吞掉了咕噜果,立即就消失无踪,根本不由他把握。

如此反复告试,根本没能改变任何情形。

众人见他满脸都是汗水,知道他遇到障碍,又不能出言询问,都只能空自焦急。

这时候,舞菲轻轻睁开了双眼,额头多了柄剑形印记。

察觉到步惊仙尚未完成修炼,便又闭目凝神,不敢收功。只是如此一来,她经脉就感到加倍痛苦,内劲不收则持续经过黑石循环出入,不片刻就已经难受的面现苦痛。

旁人看着就越担心,怕如此下去舞菲经脉承受不住时会被循环不息的内劲撑爆了经脉。

步惊仙在意念拿那头黑龙无法,根本不能控制。

便只能继续从咕噜果身土想办法。渐渐设法尝试同时生出更多咕噜果,那果子倒也帮忙。轻而易举就从一次出现一颗,变成出现四颗。只是仍旧被黑龙接连吞食。步惊仙又试着操纵果子在意念空间里滚动、弹跳。

见果然能够延缓被黑龙吞食的时间时,大喜过望的又设法操纵出现更多的果子。

最后同时能够出现十颗,就选择一颗黑sè的、与意念灰黑景象近似的果子寄望于成长,又用其它九颗果子当饵,吸引黑龙的注意力。每每有被吃掉的,立即就再补上一颗。极力操纵着那颗黑sè果子滚动,弹跳,避免被黑龙吞食。

渐渐的,那颗黑sè果子长大了数倍。

然而黑龙也将注意力集在那颗大果子处,不再被其它果子吸引,只揪着黑sè果子追咬。

如此一来,步惊仙操纵的时刻惊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功亏一篑的境地。

便又设法集意念,操纵别的果子也长大,意图分散黑龙注意力。

过的片刻,那黑龙没追到黑sè果子,又觉其它果子也在长大,便又开始吃其它的果子了。

步惊仙吸取教训,虽然疲惫不堪,但也操纵着全部果子,尽量一颗不让黑龙吃到,让果子全都一起成长。以免黑龙注意力再被集到最大的黑sè果子身上。

果子越长越大、在意念空间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渐渐一颗颗的都被黑龙吞食了,再变出来的小果子黑龙甚至看也不再看。

步惊仙觉如此下去支撑不久,索xìng开始操纵果子借助弹跳力量攻击黑龙。

如此一来,那些长大的果子每每撞击时,都能让黑龙飞走之势被阻,果然扭转了局面。

五六颗果子蹦跳飞撞,专门攻击黑龙的腹背、头尾,让黑龙兼顾不能,便越成长的迅快。许久都再没有一颗被黑龙吞食。

果子再长大些的时候,步惊仙就操纵着去夹压黑龙的身体,竟然能让黑龙挣扎着难以动弹,不过片刻,六颗果子就将黑龙压在意念空间动弹不能,那黑龙只剩嘴巴能张合,然而头颈被压制的不能动弹,根本咬不到果子了。

不料步惊仙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被压着的黑龙的身体开始变粗,猩红的龙目透出杀气腾腾的愤怒。他便急忙专注的促使果子成长。

不过片刻,黑龙变的非常粗壮,果子也在迅成长,仍旧能够将它压住。

再一阵,意念的空间已经被它们填满,黑龙再没有可能能够吃掉果子。

终于,意念空间再承受不住,被撑的纷纷碎裂,步惊仙的意识也骤然消过……

旁人只见步惊仙的身体骤然亮起一阵黑、红交织的强光,额头紧接着显出头凶恶的龙印,龙的身体周围还有六颗龙珠。

众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只见步惊仙额头的龙吟骤然从他头顶飞出,直上高空过程,已经变成一头长达百丈的巨龙,身体周围环绕着六颗燃烧不同颜sè的圆珠。

那龙眼珠子猩红,形容凶狠愤怒,在半空盘旋飞舞半响,突然仰面朝天,出一声惊人响亮、胜过惊雷的啸吼之声!

大地仿佛都被那声龙吼所震动,站在星月楼上,众人都觉得星月楼在微微晃动。

拜星和七月双双扶抱着疲惫不堪,经脉险些被撑裂了的舞菲。包括拜月在内,个个都对她满怀感jī,换做别人,必然不会为了步惊仙的修炼而如此担冒巨大风险。舞菲却苦苦支撑,经脉将裂时甚至都没有打算收功。

拜氏姐妹心自此就记下她的恩情,难以忘怀。

却说那半空盘旋飞舞的黑龙一声吼叫,震动大地。

整座郑都的人受到惊吓,纷纷抬眼望天,为半空出现的巨大黑龙景象所惊。

那黑龙盘旋飞舞,飞升的更高,形容更凶恶,吼叫之声连连,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它如此jī怒。

紧接着,晴空突然黑云密布,云雾炸响连绵不绝的雷电。

黑龙飞近黑云时,无数雷电落下,全打在它身上。

那黑龙巨大的身躯急扭动,似乎受了伤害,然而片刻之后,满身噼啪炸响的雷电全由集到它的血盆大口,伴随它的愤怒吼叫,变成一团直径几十丈的雷电光球,飞入黑云之、骤然炸响。

声响之巨,犹如天裂!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五节 创武修盛世(四)

然而黑云之中,却又落下更多的雷电,连绵不绝的击中黑色的巨龙。

天空的异象,让天下皆惊。

甚至郑都的人都能够看见大概。

左庶长听到龙吼啸声时,急忙步出屋外。

看见天空的巨龙,眉头立时紧皱。

‘李狂的黑龙魂当年果然没有被打散’李夫人啊李夫人,你到底作何想法?当年竟然帮助李狂隐瞒黑龙魂犹在之事,如今这黑龙魂传承给了那左岸,受他心性影响,变的比过去更凶恶、杀气更甚!当今天下,除了郑飞仙的魂何人还能与之匹敌……这黑龙魂方出则朝天怒啸,显然犹自没有忘记当年破天失败的不甘……只盼那左岸千万不要与李狂一般做破天的狂想罢……”

凌落这时候携天籁公主过来,见到左庶长,便道“父亲,那是何物?”

“龙魂,不知是哪位高人修炼出的龙魂,声势实在惊人可怕。”

“那便是龙魂么……”凌落远远看着,心中十分激动向往。“父亲,孩儿得自师父的龙魂将来也有这般声势么?”

“或许有,或许没有。凌落啊,你需要加紧勤奋,早日能够引动龙魂,才不负北灵老人的期许啊……”

左庶长此刻只能寄望与凌落与楚高歌的龙魂,尤其是凌落的白龙魂,那也是北灵老人穷多年心力所练,才有望能够及得上黑龙魂的厉害。楚高歌的金龙魂必然是比不上黑龙魂的,甚至也不及白龙魂修炼的时间长,威力强。

凌落望了一阵,突道“或许是北君的龙魂,看那方向是在神魂国的。我想,这黑龙形容凶恶,杀气腾腾,理当是神魂国的神魂心法练就吧。不是北君,就是少元。”

“理当如此。”左庶长口不对心的答应着,不由感慨道“当今的武修盛世,实在胜过过去太多了……”

“父亲为何如此感慨?”

左庶长不禁笑道“你与楚高歌都得到北灵老人的武魂传承,较之别人,省却了多少时光。年纪轻轻便修炼得魂,这在过往是无法想像的事情。为父资质骜钝,费多年之功才修炼出魂,还不及北灵老人传承与你的白龙魂威力强大。飞仙宗武尊资质不再郑飞仙之下,想来也能很快修炼出武魂,为父猜想郑飞仙的武魂是传承给了秋叶长老的,神魂国拜氏姐妹拥有月族力量,其实那是月族血脉天生具备的武魂力量,强大之极。过去的时代,何曾有如此多的武魂同现世间,样龙争斗之武修盛世……实属旷古盛说……为父如何能不感慨万千?”

凌落信心满满的道“父亲放心,纵然有多少高手,孩儿也不会负了师父传承的白龙魂之威!”

“好、好!”

话说这时候,步惊仙的意识才渐渐恢复,见到天空的巨大黑龙,心中也十分诧异。

想不到师父所传的龙魂竟然如此巨大,比左庶长的龙魂雄武太多!

一时心中激动欢喜,半响才能自理。

当即望着高空的黑龙,尝试以意念操纵。

心中不断呼喊‘回来’回来……”

就见黑龙腾飞之势骤然受阻,身躯骤然不能动弹般急速落下百丈,才又挣扎着能够动作,猩红的龙目便直盯着星月楼上的步惊仙,片刻,勃然大怒的张大了血盆大口,飞冲直扑落下!

星月楼上诸人无不心中大惊,都看出那黑龙似要伤人。

步惊仙也没想到龙魂竟会对他的操纵愤怒,怕它撞过来必然让星月楼倒塌,当即振翅飞起上半空,那黑龙果然是追着他,见状游动着巨大的身躯直飞追赶,怒吼连连。

步惊仙不愿在神魂国都闹出麻烦,当即催动体能,直飞上云空,飞走远去。

如此直飞了一个时辰,见下方再没有人烟,才从云雾中钻出。

那头黑龙这时候也追到,从云雾中猛然钻出,一口咬了过来。

步惊仙堪堪避开,心中激怒。

便继续以意念操纵。

‘不动、不动……”

那黑龙就好像被无形的网束缚住身躯,急速朝地上坠落。

这一次步惊仙毫不心软,继续维持意念操纵。

那黑龙果然挣脱不能,巨大的身躯狠狠撞落山林之中。

大片的树木断倒,山石碎裂滚落山下,一片山头整个被撞倒,灰尘弥漫、飞扬了几十丈高。

话说步惊仙引黑龙飞走远去。

望月楼的诸人个个面面相窥,既不敢相信北君练出来的魂如此巨大,又不明白那龙魂何以对北君杀气腾腾。

“夫君会否被那恶龙伤到?”拜星这时最为担忧。

“去看看。……七月干脆的提议,众人就要动身时,舞菲道“且慢!”

就见她挥动飞天舞伞,一阵蓝光绽放,神眼中,她的内力便全部恢复,经脉创伤也修复完全。

这变化不禁让三人都为之惊诧。

又见她操纵额头的剑印飞出体外,众人只见那柄半寸长的蓝色光剑不断闪烁光亮,渐渐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长。

不片刻,竟然长到了一丈!

舞菲一跃跳上剑身立着,招呼拜氏姐妹和七月上去。三人都立土了剑身,那剑依旧悬飞的极稳,不由让人惊异。

“如今好像只能长到这么大,不过它的飞行速度比凭虚御风要快,站稳了。”

只见舞菲新手前指,那光剑骤然化光,狂风般一闪追步惊仙的方向飞去。

“如此奇妙……”

三人无不为这剑的飞行之快所惊,个个又惊又羡,赞叹不已。

都觉得自己若也能连出这般的魂该有多好。似极了神话里头御剑飞行的仙人风采。

七月的红豆这时一滚,顺七月的身体、腿,落在那柄剑身上。

“红豆!小心掉下去了。”

舞菲笑道“无妨的,剑上有吸力,红豆不会跌下去。……

刚飞起不久,七月她们还只顾赞叹,都没有发觉,听她一说,才意识到所以如此迅快犹自立的稳,原来是剑上有股无形的吸力。

“妹妹好像早就知道剑魂的神奇?”

“嗯,曾经听义母谈论过。一些古籍中曾有记载。”

七月听了喜道“有没有红豆的记载呢?”

“这、倒是从没有听说过。……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六节 创武修盛世(五)

七月叹了口气,道……也是,古往今来怕只有我如此奇怪的练出红豆。”说罢又低头望着红豆道“红豆呀,你能不能变大了让我站在上面,带着我飞呢?”

“咕噜、咕噜…………”红豆嘴巴动着,却只能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没有成熟的那些咕噜果般,还学不会说话。七月不禁失笑道“红豆不着急,再长大些该就会说话了的。”

七月见红豆果然没有掉下去的忧虑,便只顾与背后抱着她的拜星说笑。

光剑飞走迅快,众人正看着景色秀丽,体验这种高空飞翔的愉悦时,脚下的剑突然失去力量般骤然下坠。

众人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问生什么事情,就听舞菲叫道“姐姐快把红豆抱起来,它在吃剑魂!”

七月低头一看,这才现红豆张嘴咬在光剑剑身,忙一把将红豆拎起。见它口中含着一块剑魂的剑身光片,有滋有味的嚼咬着。

这时剑魂又恢复稳定的飞行状态,让上面立着的四个人齐齐长松了口气。

“剑魂情况如何?”七月满怀自责,觉得不该没有看好红豆。

“姐姐不必在意,被红豆咬掉的一块已经修复,只是刚才疼的我难以忍受。剑魂之痛犹如我之痛。”舞菲说罢又回头看,见红豆转动着眼珠子,在七月手掌上吃的正高兴,禁不住苦笑道“红豆呀,你怎么什么都吃呢!”

拜星也伸长了脖子在看,禁不住笑道“这一口,好似咬掉舞菲妹子身上的一块肉般疼痛吧。”

“真是如此呢。”

七月拿指头轻戳红豆的脸,哭笑不得道“我要是睡着了,你会不会把我也咬一。?再如此乱吃东西,就把你收回〖体〗内不放你出来玩。”

“咕噜咕噜…………”红豆叫唤着,但谁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七月见红豆把剑魂的一块吞了下去,有些担心的道“剑魂是能量”这么吃下去红豆会否受不了呀?”

“看它吃的那么高兴,恐怕它还想再咬剑魂几口呢!哪会受不了呀……”拜星咯咯失笑。

“快不要吓人了,再让它咬几口,我们可真得摔下去。”

站前面的舞菲说的七月三人失笑不已。

红豆这时突然变的没有了精神”眼皮似乎毫无力气的搭落,身子软软的瘫在七月掌心。后者这时只觉得全身热,十分难过。禁不住道“红豆真吃出毛病了,我身体涨热的很,好像快爆炸了似的……”

众人正惊疑时,只见七月掌上的红豆突然亮起强烈的红光,那光亮直刺的人不能目视”前方的舞菲也不能回头正视。

“怎么了?”

惊呼声中,光亮骤然消失。

只听拜星一声惊呼。

在她后面站着的拜月禁不住开口道“怎么?”

“红豆、红豆……”

舞菲回头看时,被七月掌心的东西惊呆。

原本七月掌心的红豆不见了,这时候却多出一柄半寸长的红色剑魂…………

“……姐姐、红豆变成剑魂了!”拜星这时候才把话说完,惊的后面的拜月以为自己听错。

七月也难以置信的望着掌心的剑魂,自语般问“它真是红豆吗?”

“姐姐试试操纵……”

七月便照舞菲说的,尝试操纵掌心的红色剑魂,那柄半寸长的剑魂就在她的操纵中逐渐变大、变大、变大、最后变的如舞菲的剑魂般足有一丈长度。与舞菲的剑魂并排疾飞,度丝毫不慢。

七月试着踏足站上去,果然与在舞菲剑魂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它真是红豆变的呀!”拜星不由惊叫。

拜月看着,心中惊疑不已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看起来毫无威力作用的咕噜果武魂竟然能变成别的东西。

“真是红豆……”七月这时惊喜过度,一时说不出话来。

话说此刻步惊仙犹自在跟凶恶的黑龙魂争斗。

武魂无法挣脱其主的控制,然而黑龙魂受到的创伤犹如其主自身受到创伤般疼痛。

当黑龙魂从天空坠落山上,摔的尘土弥漫大作时,步惊仙险些被那种痛苦刺激的失去意识。

当他好不容易忍受住那种疼痛的刺激时,尘土中,黑龙魂又飞起来”血盆大口几乎要将他整个吞进去。

不动”

眼看就能一口将步惊仙吞食,然而意念的操纵却让黑龙魂再无法前进丝毫,再度僵硬着身体,重重撞落山林。

这一次步惊仙尽管已有心理准备,犹自周身剧痛、半响才对身体恢复操纵的知觉。

便又意识到那黑龙魂仍旧没有放弃,又飞扑过来要咬他。一时让他又气又怒,又觉可笑。

你倒有骨气!如此接连重摔犹自不肯屈服,好”我今天就要看看,你我谁先吃不消”

步惊仙当即燃烧体能”骤然加飞升高空,那黑龙紧随着自弥漫的尘土中飞冲钻出,直追他飞上高空。

步惊仙骤然停下,又以意念操纵的那黑龙不能动弹,看着它愤怒又无可奈何的直直坠落下去,狠狠撞落大地!

巨震声中,步惊仙神经紧绷,周身痛的半响没能够有知觉。

然而在神眼中,他也看出来黑龙魂同样受到重创,他体会的痛楚程度,也正是黑龙魂所承受的痛楚程度。

他本以为这一次那黑龙魂该会放弃,没想到神眼中黑龙魂的又从地上飞起,朝他怒吼冲来。

还不够高?,步惊仙继续飞起,又升起了百丈时,静等黑龙魂飞到面前时才以意念操纵,冷眼看着黑龙魂激愤的再度坠落、摔向大地……

“夫君!”这时舞菲与七月踏剑魂而至,拜星见状,便要过去时,却被步惊仙举臂阻止道“不要过来!”

拜星便不敢接近,犹自立在剑魂上,担忧道“武魂之痛即为夫君之痛,如此重摔,夫君如何承受……”

“我今日就是要让它知道,我狠时,比它更狠!”

拜星还待再说,却被拜月按住肩头。

“夫君如此自有道理,看那黑龙魂凶恶之极,显然不是善待所能感化。我们且在一旁观看吧。”

舞菲眼看那头黑龙犹自不屈服的飞起要咬步惊仙,却无可奈何的再一次跌落下去,摔撞在大地的巨响直让她都不忍倾听。

她更看见步惊仙身体已经被剧痛折磨的肌肉剧烈抖动、面容扭曲,却偏还硬生挺着,每一次黑龙再飞起来时,他都飞的更高。

七月看着,才知道北君此人竟然如此坚韧,心中不由又奇又佩。

神眼中,那黑龙体能足有一百万的可怕数值。

然而此刻七月已经知道,武魂如果得不到主人精神力的补充,体能、内力则无从恢复。

那黑龙每次摔撞落下,都要损失数万的体能。

黑龙一次又一次的飞冲上天,又一次次的直摔落地。

每一次的巨响都犹如震动了大地,然而每一次那头黑龙再飞起时,猩红的龙目中都没有丝毫的退怯。

众人在半空看着,越佩服起那头黑龙悍勇的精神,也越佩服起半空中一次次忍受痛苦而默不作声的北君的坚强意志。

终于,黑龙的体能在步惊仙蓄意的计算下,跌到只剩三千。

却犹自飞起来要去咬步惊仙。

“哼!”

步惊仙飞迎过去,一拳打的那黑头身躯甩摆,不能承受。

“此刻你已是强子之末,还以为能够伤我?”

步惊仙按着黑龙的下预,振翅带着黑龙巨大的身躯直撞落山群中一面峭壁之上。

那黑龙体能耗尽,根本挣扎不脱,这时候又受撞击伤害,巨大的身躯竟然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死蟒般头部被抵在峭壁,尾巴顺峭壁垂到峡谷地上。

步惊仙虽然遭受疼痛的折磨,但实际上体能并没有损失。这时候拔了七星龙渊宝剑,抵在黑龙下颚。

那黑龙竟然犹自不惧怕,张口出声低沉的怒吼,目光凶恶,挣扎着还想要攻击步惊仙。

这举动不由也让步惊仙意识这只黑龙武魂根本不能用死亡威胁,便立时变更了策略。

“你若以为我的本事没有我师父李狂高明所以不愿服从,那你就是头蠢物。师父如我这般年纪,绝没有我如今的修为!因为我练功比师父更早,师父当年独自摸索,必然走了诸多弯路,而我坐享其成,享用卑父的成果,必然比他当初年轻时更强!师父之智谋如何我虽不知道,但我能有今日,能够在七强统治的世道建立神魂意志国,与郑、楚分庭抗争,只怕也不会比师父差了太多。”

“师父将你传承给我,就是对我的认可。今日如果你愿意服从,我就算真正继承了师父的心血。但你如果愚蠢透顶,始终只拿此刻的我与当年师父最强盛的时期做比较,即使你是当今天下最强的武魂,我也只有杀了你!因为我不需要一个无法与我二合为一的武魂,只有杀了你,才能重新再修炼。只是如此一来,实在辜负了师父把你传承给我的良苦用心!所以我才拼着命的要让你明白,你凶狠,我比你更凶狠:你虽然强,然而却注定了不可能战胜我!”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六节 创武修盛世(六)

步惊仙说罢,剑上更增一份力,怒容满面的低声喝道“现在。你已经败。道理我也说的明白。如果你犹自愚蠢,也就不要让我动手了,你自己让这柄剑杀死了事吧!如果你并非蠢物,就自己回到我〖体〗内,从此服从于我,随我一起,创造一片神魂意志的天地,实现神魂意志的理念!”

步惊仙说罢,飞离那黑龙,径直落到下面,见那头黑龙无力飞行的下落,便横了剑在黑龙头颈落下的大致方位,悬飞不动。

一直旁观的七月等人这时都不由将心提到嗓眼,眼看那头黑龙朝七星龙渊的剑刃落下,都盼它能改变心意。众人见到那黑龙如此可怕,都觉得它如果执意不改,就这么消失实在太过可惜。

黑龙坠落了下去,距离宝剑还有三十丈距离时,突然凭空消逝。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见到北君额头上显出的黑龙印,知道那头黑龙终于改变了心意。

此时的步惊仙也真正长松口气。没有人比他更担心黑龙仍旧不愿服从于他,见到黑龙那等可怕的体能,谁又不为之震撼呢?

步惊仙收剑入鞘时,拜星等人飞近过来。

“真让人担心。”

“这黑龙魂实在太过凶狠。

七月这时间道“北君的武魂不知得自哪位高人传承?”她已经看出那武魂不可能是新练刚成的武魂。

“自然是传授我武功的高人,只是他不愿被人知道名姓。”

七月知道他不会说,也不再追问。

“今日多亏夫人与武尊指点,左岸才能成功修炼武魂,更多得舞菲甘冒危险相助,左岸在此谢过。”步惊仙井矛匕道谢,末了,又道“只是左岸还是外放之身”不宜过久停留,只能劳烦两位夫人代为招待贵客,这就告辞要走请谅解。”

“请!”

舞菲与七月一起作礼送别。

就见他振翅要走时”拜月提醒道“夫君不要忘了拿上仙君。”

“多谢夫人提醒。”

答话声中,步惊仙振翅飞走。

七月一行飞回去时,只见地上大片山群,都被那黑龙坠落时撞毁撞倒,有些地方还留下龙身入地的印痕,虽然凌乱不堪,却也成了一番独特的景观。

拜月见子”也觉得是如此,不由笑道“此地日后就叫降龙谷吧!”

众人听了,都觉得这虽然没有新意,却贴切的很,纷纷叫好。

步惊仙离开的第二郑凛然一行人到达神魂国都。

有了拜星与七月、步惊仙与舞菲的经验,郑凛然与拜月十分顺利的通过黑石轻而易举的练出武魂。

郑凛然练成一只手掌大的金色凤凰。

少训练成的也是黑龙魂,只是也仅有手掌大

王大练成青色半寸长的剑魂。

飞仙宗四季长老也都练成金凤武魂。

只是秋叶的武魂出世时,声威惊人。

那头金凤飞上云霄,体型长达百丈,在高空中通体亮,最后变成只通体燃烧火焰的火凤”鸣叫之声,竟可传达百里之远。

而身在郑都的左庶长在金凤出世时,同样遥遥眺望。

当时凌落与天籁公主都吃惊寻过来,以为神魂国又出了高手。

“父亲,神魂到底生何事?昨日黑龙出世,声势惊动天下,今日金凤飞翔于云霄。如今天下议论纷纷,都说神魂国得了天神护估,谣言四起……”

“我儿不必惊慌,这就是郑飞仙的武魂,果然是传承了给秋叶长老。只是为何神魂国那里会接连诞生异象?为父也实在疑惑不解,料想其中必然有蹊说……,……

“孩儿这就派人去查探,

“不必了,待秋叶长老归来,为父自去问她。”

凌落见父亲心事重重到入了屋里”倒也明白他的担忧。

如此奇怪的情况,分明像是神魂国得了什么秘法能够迅练成武魂”既然有飞仙宗参与,可见其中势必需要飞仙宗的相助才能够成功。否则神魂国理当不会如此大方。只是如此一来,神魂国异日必然绝世高手辈出,若天下人都知道了武魂的厉害,多少名门高手、一代宗师怕也会忍不住为此动心。

话说郑凛然一行练出武魂之后没有在神魂国都逗留,当晚便一起告辞离开。

路上七月骑马追上秋叶,拉她一起落在旁人后头,忍了许久的话就问出口道“你的武魂……”

“师尊所传,还需要多说么?”

“何时?”七月问罢,又气恼道“当时师尊病重,你明明说过她不许我们探望,莫非你一个个偷偷去与师尊说了话,却不许我去!”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秋叶失笑道“师尊当年受了隐伤,最初还没有大碍,时日久了,又总与人动手,积压的越严重。到后来,根本无法用武魂的力量时,就传承了给我。只是修炼武魂原本讲究契机,其中或许有关键,只走过去没有人研究透彻明白,师尊也不能。所以到个天才能够借助神魂国的异宝黑石一举融汇,引动武魂与精神结合。”

七月这才释然,又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说师尊的武魂如此厉害,怎么会杀不了那*尔。”

“*尔的修为的确十分高明,当年天下能杀他之人,也不过两三个,而白狐狸精的武魂与师尊决斗时被打散,便只剩两个人了。师尊不愿北灵老人代为出手,而她自己的隐伤又会因为中尔的佛门心法而被引动,所以每次与*尔交手时都处于功力大打折扣的状态,更莫说引动武魂力量了。否则就凭没有武魂的*尔,十个也不是师尊的对手。”

七月又追问道“看那北君的黑龙武魂,竟不再师尊的金凤武魂威力之下,你又说过去天下练出武魂者不过北灵老人、师尊与白狐狸精三人而已……”

“知道的是这三人嘛……不知道的谁知道有多少?譬如左庶长的一身武功,就不知道其师为谁,兴许就是教北君武功的那位隐者高人,若如此,北君得到那位隐者高人的武魂传承,其威力不在师尊的金凤之下,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七节 创武修盛世(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五十七节创武修盛世(七)

秋叶十分平淡的分析说着,七月听了,觉得有道理,却又觉得难以置信。

“如此厉害的人物,怎会默默无名呢?人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我长大至今,虽然见识过许多武功高强又不问世事的高人,却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高人”

“真人不露相,那些高人中或许就有修为在你之上的,只是不愿意与你争夺虚名,故而装作比之你略有不及,你也看不出来。”

“这……”七月不能否认存在这种可能,一时没有话说。

秋叶见她犹自有些不服,便失笑道“怎么?你非要不承认是如此,难道总以为天下间只有你的资质最优越,领悟力最高,不可能有人在你之上了?即使是那些潜心修炼比你多几十年的人也没有比你更高的了?”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七月沉吟着道“我只是奇怪,信侯的武魂据说是北灵老人所传承,我曾经见过的,是龙魂印,左庶长与北君的也是……”

“想什么呢?北灵老人再如何天纵奇才,也不过与师尊相当,难道还能练出几个厉害的武魂么?你也未免太把师尊小看了。是龙魂印记就是北灵山一门了?那凡是剑魂就都是剑岳派了?真是荒唐。”

七月便没有做声,也觉得是她自己疑心的太过莫名其妙。

秋叶见她不再纠缠此念,转而问她道“说起来,本宗还有李一剑,如何安排?”

“神魂国眼下再没有心法达到十五重的其它高手,至少要等一年。有什么办法呢?你想神魂国也不会大方到借黑石让本宗高手单独用吧。再者……”

不等七月说完,秋叶就笑道“再者你心中对李一剑还存在疑虑,所以对他的武魂一事,并不积极设法解决。是吗?”

“是。”七月坦然点头。

“说你无情,也是有的。但说你为师门考虑,也不差。李一剑虽然为本宗做了许多事情,但大家都知道,他对本宗没有什么情感。只是为了你而做,而你始终对他不能接受,指不定有一日会绝望灰心了,又去做他的独行大侠。倘若如此倒也罢了,若因爱生恨,仇恨起本宗,那么传他十方九五之尊心法、助他修炼武魂就成了养虎为患。”

“我是否太过小人之心?”七月忍不住咬唇问她,这番想法对别人总不能说出口,春季长老听了也觉得她的想法过于无情。当年飞仙东宗高手都疑惑七月为何不传李一剑十方九五之尊心法时,春季长老问,她就曾说过。

“我觉得你这么想很正确,出于维护本门的考虑,这是应该的。世间情感的事情大多不过如此,如师尊与北灵老人那般的才智,当年也几经周折才得以彻悟,才不致怠误终生。李一剑对你用情太深,因爱生恨也是极其可能的事情。如今还没有出现情敌,他尚且不会如此极端,异日若发觉你对谁动情,必然难以平衡心理。不由会想,他为你付出许多却得不到你丝毫情意,而旁人却情意就让你动心。如此一来,岂能不恨?”

“你胡说什么”

七月大为不快。

秋叶失笑道“说说而已嘛,不过门中弟子有人说信侯对你有情,早让李一剑介怀了。所以他回到郑都,一直没有与信侯见面。”

“信侯——?”七月气恼之极道“真正是胡说八道我与信侯不过是同为步哥哥挂心,故而有话说罢了。”

“总有人相信,如今又有人说你有意接近郑王,说大王被你美色所迷,迟早要让你入宫。这些谣言总有人信。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只是神魂国有这样的异宝,实在让人担忧……”

七月听了就势道出心中想法。

“神魂国人人练武,学的不是北君的神魂心法,就是晚霞宗的内功心法,现在的黑石异宝北君又打算只要神魂过人心法达到十五重就能使用。这样下去郑、楚怎么可能战胜神魂国?”

秋叶听了不禁叹气道“你又要说应该开放武功么?”

“是必须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与其把那些上古武功秘笈广为传播,还不如广为传授郑国人学习十方九五之尊神功……”

“你在说笑吗?”秋叶难以置信她会有这种想法。“你置师尊于何地?”

“此一时彼一时。我这么想正是为了本宗考虑。郑国必须开放武学,才能够对抗神魂国人人皆武修者的情况。如果开放上古武学秘笈,武功一道,强者为尊,但心法不同,门派就绝然难以融合。到时候修炼上古武学有成者,自然而然会被修炼同种心法的人推崇捧奉为一宗之主。秋叶你想想,那时候古武功的人多,还门武功的人多?那些人会愿意承认本宗还是希望他们之中的高手独成一派不被他人干涉、威压?到时,飞仙宗不会再是郑国第一武宗,更无望超过神魂宗成为天下第一武宗……”

“天下第一靠的可不是人多……”秋叶不由激怒打断。

“人多、影响力就是天下第一了。纵然本宗高手仍旧是天下最强,也无法改变这种情况。百年之后、千年之后,是人多的门派更容易出现发扬光大的人才,还是人少的门派更容易出现呢?那时候,你我都不在了,本宗如何与那些上古武功门派争雄?”

秋叶一时没有话说。

两人默不作声的催马走了一段后,秋叶才道“北君传给神魂国人的心法果然没有丝毫保留?”

“据我观察,没有。神魂国如今能够施展血毒者,已经超过一百二十人,这些人身份经历各有不同,并非因为是拜氏公主的亲信或是北君的心腹而得传。北君的目的十分明确,是要通过神魂心法的普及,作为增强战力的手段。”

秋叶又考虑了片刻,才道“好吧,我会设法说服其它三位长老,但宗主那里,只能由你去说。”

“你肯答应就太好了。”七月由衷松了口气,秋叶如果反对,则其它长老那里就必然不能通过。春季和夏日长老2人容易说服,难在于冬雪,飞仙宗战力最强的两季就是秋季和冬季。秋叶答应等若成功了一半。

在如何说服郑凛然的问题上,七月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在离开神魂国的当晚,七月约郑凛然在神魂国的奉魂城游逛。

郑凛然其实没有多少兴趣,因为奉魂城还没有皮城热闹,因为商旅比皮城少,所以城内为赚取商旅钱的一些事物也少。并没有什么可逛。

“师姐觉得神魂国如何?”

郑凛然听了后淡淡笑道“挺无趣的国家,而且制度奇奇怪怪,匪夷所思的很。平民竟然能够群起而罢免官员,简直莫名其妙。什么东西都是国家的,个人竟然只能使用而不能据有。”

这番评价让七月并不意外。郑凛然出身高贵,是不会从平民角度考虑问题的,这时候没有说贱民,已经是客气了。立足点只是站在权贵阶层看待,对神魂国自然不会有好看法,只觉得荒谬。

“师姐觉得神魂国人人皆兵的情况如何呢?”

郑凛然轻声道“的确可怖。过去只听传言还不敢相信,这两日一路见到的神魂国人个个都练了武功心法,才敢相信。”

七月便接口道“是啊。就算是现在才开始修炼的,一两年后也必然能够入门,战斗力就比训练几年的精兵还强了。”

“战力而言的确如此,不过打仗还讲究排兵布阵,乌合之众是比不上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的。”

郑凛然顺口说着,七月点头道“只是神魂国也必然会训练这些。”

“那倒也是……”

七月听了又换了个角度问道“师姐说,当今天下人数最多的武宗还是不是本宗?”

郑凛然随口答道“自然是本宗。”

“神魂宗呢?”

“神魂宗是国家,不算武宗。”郑凛然犹自没有意识到七月的意图,故而回答的十分随意,只当是散布闲聊。

“他们学的是晚霞宗的武功,奉的是同一位宗主,怎能不算武宗呢?”

“这……”郑凛然听了,觉得有理,这才不情愿的点头承认道“如果这么说,那神魂宗的弟子之众的确天下第一。”

七月又换了个问题。

“神魂国人人练武,将来我们郑国和楚国的兵马如何对抗?仅凭本宗十数万弟子,也不可能对抗神魂宗全国一宗的力量吧?”

郑凛然原本也曾有过这种危机感,经七月点明,也不由皱眉沉思。半响,才叹道“此番来神魂国一趟,也的确是见识了神魂国的武勇。再过几年如果有战事,郑国的兵马如何匹敌……”

七月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做试探状反问道“假如郑国也能人人皆武呢?”

郑凛然听了,不太情愿的道“我知道你想开放上古武功,但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上古神功容易学到,人都去学上古神功了,本宗的将来会如何?这才是我始终不同意的理由。”

“师姐的担忧有理……”七月做思索状,半响,又做灵机一动状反问道“那假如郑国人人都学本宗的武功呢?”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八节 创武修盛世(八)

郑凛然为之一震。

如果走过去,她绝对不会有这种考虑。但此刻她已经修炼出武魂这种过往梦寐以求而不敢奢望,原本做足耗费十几年时间才能领悟的心理准备的武魂。这时就觉得哪怕郑国人人都修炼十方九五之尊,她的功力仍旧不是别人能够追赶。

“你的意思是,也如神魂国般,创造举国皆宗的盛况?”

“是的。”

郑凛然琢磨片刻,觉得并无不可。

“只怕四季长老那里不好说服……”

“如果师姐同意季长老必然会愿意。”

七月听她言语不似推脱,不由欢喜的补充道“秋叶长老那里,我设法去说。”

郑凛然犹自犹豫片刻,终于决断道“好!”

想到此事如果成功,他日整个郑国武修者都是飞仙宗弟子,过处无不是欢呼敬拜的场面,郑凛然不由心生期许。

七月不知道郑凛然心中的计较,以为她是被神魂国的情况触动故而这么容易答应,只顾满心欢喜。

回到郑都的时候,秋叶已经寻其它三位长老谈过此事,冬雪的心思与郑凛然一般,而且因为去了神魂国,也明白大势状况,经秋叶提起,没有犹豫的就支持了此举。春季、夏日两位长老也就都点头了。

话说郑王从神魂国回来后,总是心事重重。

让凌落十分诧异,这日忍不住问起时,就听郑王道“本王这番去神魂国,见他们举国皆兵,十分忧心。听说神魂国上下修炼的大多是北君的神功,本王以为,为何郑国就不能如神魂国那般呢?”

“这……”凌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神魂国的情况凌落是早就知道的,曾经也不是没有想过对策。但他知道古往今来的武修门派都不愿意绝技外传”收徒严厉。因为只有对师门有情感的弟子,才值得信任。所以高手都要藏私,就因为怕被人学后反过来威胁到自己。所以每个门派学习武艺都要求严格,因为只有如此传授武功者才觉得授有所值”得者才觉得收获不易。

于是这种规则一代代的传承,每一个武修者都曾经是弟子,故而知道如何当师,也知道如何教徒。历来都有许多人有心开放武学,但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若只有你这么做时,将来武功流传开了,必然被别的武修者学得,总有人会钻研出破解之道,反过来挑战把你的武功打败。而此时,原本高明的武功就变的一文不值。

所以凌落知道,飞仙宗难以答应此事。

他曾动心要将神宗武功广为传播”然而又因为北灵老人的严令而不能付诸实践。

“信侯为何吞吞吐吐?”郑王见凌落一个字说了半响,禁不住催问。

“武修者大多有师门规则,故而不能随心所欲的传播所学。”

郑王听了不禁失笑道“既然如此,为何北君就可以?”

“君上有所不知。天下武学分类许多,以北灵山的武学为例,多注重心法的修行,若一言概之则是,我若修成汪洋大海”任你波涛飘摆也不过一浪可淹。,因此招式方面,讲究也不是巧妙,而是实实在在的威力。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则既讲究本身修行,又讲究招式巧妙。天下其它各门派则是追求招式技巧的居多。总迷信若招式迅快、变幻莫测让人不能看破就能胜敌这种想法。因此,一个门派的招式外传,必然让招式再没有高明可言。而北君的武功则是根本不重招式”只重心法修为的类型。这类心法,修为高低可谓完全决定了胜败,所有技巧招式都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郑王不太明白,但却明白武功为何不能外传的理由了。

“本王明白其中的为难处了。

但本王以为,信侯不是这般的人”神宗的武功如果能够广为传播,让郑国人人都学到,神魂国就不值得惧怕了。”

凌落明白郑王的心意”不由也心中挣扎。

“只是,师父在世曾有……””

“哎!”郑王不等凌落说罢就摆手打断道“北灵老人当初订立规矩,自然是根据那时的形势考虑,如今形势不同以往,信侯理当自行定夺才是啊“…”

凌落不由心动,考虑半响,实在觉得如今情况确实不能继续抱有过往的门户之见。便道“既然如此,神宗愿意传授郑国人们神决武功,只是神宗武功极其讲究资质,资质不足,修炼绝然没有所成,故而还是会让君上失望,并不足以让郑国如神魂国般,举国皆兵。”

郑王欢喜之极的按掌凌落肩头,连连称赞道“信侯果然是个心胸开阔之人,能够如此,郑国就有希望了!”

正说时,有人传,说集仙宗宗主郑凛然求见。

郑王连忙道请。

“听说宗主去了神魂国,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凛然听了,怕郑王话中有话,忙道“本宗领四季长老,在武尊提议下去了趟神魂国,急切赶回,正是因为这番见识。”

“哦?”

郑王饶有兴趣的追问道“宗主请说。”

“神魂国的情形让本宗、武尊都深感忧心。故而经过商议,决定从此以后让郑国人都可以学习本宗的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但求让郑国如神魂国般,人人皆修炼武功“……”

郑凛然还没说完,就见郑王与凌落面面相窥,一齐失声大笑,不由暗觉莫名其妙时,就听凌落笑道“君上,神宗神决极其讲究资质,不如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般人人皆可修炼有所成。但对于内功资质优异者而言,修炼神宗心法更为合适。方才臣还在忧虑,如今有宗主的开明决策,再没有烦恼可想了!”

郑凛然这才明白,她来晚一步,原来凌落已经决定开放北灵山的神宗心法。不禁也跟着笑出声来。神宗心法只有内力资质高者才能修炼有所成,故而对于飞仙宗的武功而言,彼此的厉害冲突几乎没有。原本飞仙宗武功中的许多厉害招式都需要体力高。

凌落的决定只让郑凛然更觉得七月这个主意应该付诸实践。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五十九节 创武修盛世(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五十九节创武修盛世(九)

郑国神宗、飞仙宗对全民无偿传授武功的消息散布开后,吸引了十分多的人争相报名。

尽管向往神宗武功的人很多,但由于神宗弟子数量极少,人手有限,又有资质的限制。

包括凌落在内,忙碌了三个月,也才挑选了三百多人而已。

相较之下,飞仙宗弟子原本就多,大城镇都有飞仙宗的弟子,三个月时间,飞仙宗的人数激增至八十万。

郑国神宗与飞仙宗的开明决策很快传到了楚国。

楚高歌以身作则,先开放北灵山王决心法对国民传授,继而又亲自登门拜访白宫宫主白铃,让白宫紧接着打开大门,向楚国人传授白宫武功。而后楚国蓝鬼创立的神掌宗也打开派门,广收弟子。

一时间,天下诸多中武派大批关门,弟子全都投到别派。甚至许多大武宗的弟子也都纷纷离派,让原本威名赫赫的地方武宗骤然间如日落西山,再没了生机。

这些情况引得天下人戏言,天下武宗不过五,一神魂,二飞仙,三白宫王宗,五神宗。

天下人,一时间人人论武,人人比武,人人崇武。其况之盛,千古无有。

这些形势变化,身在群山峻岭中的步惊仙知道的并不详细。

拜月的书信或咕噜果的转述,都十分简明。

直到一日步惊仙在山群中碰到一个打猎的猎户。

当时他坐在山石上吃东西,看见一个猎户上来时,边走边在比划。

步惊仙看了会那猎户比划的招式,竟然是王决的心法。

当那猎户走近些时,他就喊问道“阁下好雅兴,在山林之中悠然练功。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绝技?”

那猎户这才看见步惊仙,不由奇道“你是哪里来的?过去怎么没有见过?”

“游山玩水,恰巧经过。”

“喔……这里也没什么可看。”那猎户说着在他身旁坐下。“我练的是楚王宗的武功,就是楚国太子楚高歌从北灵山学的王决。你听说过吗?”

“北灵山盛名赫赫,自然听说过。”步惊仙答罢又反问道“这里不还是郑国境内吗?为什么你会学到了王决?”

“我有个表哥,在楚国。学了王决武功后书信教了我秘诀。”

“郑国神宗、飞仙宗的武功何等高强,何必还去学楚国的王决?”

那猎户失笑道“将来我把这王决练好了,就能去郑都请功,说不定还能当个教头,专门教郑**将破解王决武功的办法。”

步惊仙听了不禁哑然失笑,却并不批驳那猎户天真的想法。

北灵老人有破尽天下武功招式之能,所创的武功本就不重招式,破解又有什么意义?原本无招,如何破招?北灵山武功的招式不过是提升心法杀伤力的技巧,说高明,也高明。但那种高明并非在于招式的巧妙,那些招式出手威力强大,也根本没有惑敌的花巧,避不开则只能凭实力正面硬拼。任你招式如何巧妙也枉然。

“想必你是用飞仙宗的武功交换来的吧?”

那猎户十分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看你就是个有情义的人,别人告诉了你王决功法,你怎么会不回报呢?”

那猎户呵呵失笑。

闲谈一阵,那猎户还要打猎,便告辞走了。

步惊仙暗自摇头,心知如此一来楚高歌势必早得到神宗功法了。虽然郑国的人才刚修炼不久,神宗最多只传授出去五重心法。但若楚高歌派一个功力高深的人入郑当奸细,那人只要本修炼了其它高明心法,融会贯通之后,原本的根基能够让其迅打通神决心法的关键,短期内就突破十重也并不奇怪。

‘楚高歌当年败给大师兄,必然对神决上心,即使明知神决需要从开始就控制饮食才能确保能量精纯,恐怕也会设法修炼。’

步惊仙提起摆放身旁的仙君重剑。

拜月那时调查后才知道,此剑用的天外陨铁是从郑先王积累留下、加上郑先王驾崩后搜集。原本郑先王是要为左庶长制作兵甲用的,但平王王兄在位时取消了此事。平王继位后,则极力搜集,又设法与楚国交涉,请了剑元子,铸造成这样的一把重剑。

仙君剑重达九百九十九斤,长三丈。

比楚高歌那柄王道之剑还更巨大,天下能拿此剑为武器者,真正是不多。

用这样的重剑,十分消耗体能,能够不费力举起的人,也根本不敢拿来当武器。否则每次挥动时都损耗数十上百的体能,通常人哪里能吃得消?根本就不用与人打了,挥上十次就累的无力抬起,还能被剑给活活压死了

但步惊仙拿着,却觉得十分称手,稍稍有些重量感,不似别的剑般拿在手中好像没有东西。而且他的体能恢复度迅快,重剑的损耗根本不算什么。

郑国、楚国早晚会针对神魂国开放高明武学的情况他早曾有预料,如今的情形只是比他预计的稍稍快些而已。正因为有这种考虑,所以才会设法邀请舞菲到神魂国。舞菲是内家高手,心胸开阔,为人极有气度。

这样的内家高手去了神魂国自然能够不私藏的教授别人,才能让神魂国内力资质优秀的人得到真正的成长空间。

剑圣王大过于忙碌,根本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教授别人武功上面,而且他只愿意教授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对伪神魂意志追求者颇有成见,故而不能寄望。

晚霞宗的内功心法虽然经过他修缮,但比起舞菲所学,毕竟还有距离。而且剑岳派的内家招式经过舞菲融合上古武当的招式,威力上并非晚霞宗的能够相比。

我如此,故而敌人也会如此。

步惊仙尽管早知形势会如此展,事先也经过对比考虑,相信如此形势面前,神魂国未来的军力仍旧占据明显优势。因为神魂国人修炼武功的热情和专注,必然过郑国、楚国的人。

郑国、楚国许多人有志为官,更多人为谋生拼命。不可能如神魂国人般用心于修炼。

步惊仙提起仙君剑,直飞而去。

心中还是为郑王的事情犹豫。

这柄剑以及拜月的判断,都说明郑王竟然真的对他防备之心少,信任之心多。拜月主张他入郑国,以谋求机会。

过去步惊仙对入郑之事心怀警惕,如今已经不怕左庶长了,便也为此事活络心思,权衡起利害得失。

步惊仙找寻到地图上标示的、最后一处仙人洞居,见里面空荡荡的,墙壁上甚至连字符都没有,不禁绝望长叹。

“全都看过了,还是没有破解那郑仙的办法,难道这郑国就因为一个仙人的缘故而不能谋夺了”

步惊仙在仙人洞居中思量片刻,决心实施拜月的主意。

那时候拜月神秘兮兮的说要送他一份大礼。

后来又告诉他所谓大礼的实情。

当时拜月从咕噜仙口中得知咕噜仙有化解天地秽气之能,就突奇想,认为可以利用咕噜仙的力量破解郑仙的仙法。不料后来经过计算,知道只凭几个咕噜仙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办到。

这才被迫与步惊仙说了想法。

“既然仙人吃香火,那么如果让咕噜果也吃香火,他们会不会变的更厉害呢?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咕噜仙呢?此事臣妾不敢擅作主张,怕开罪了神魂大仙,还要夫君做主。”

当时步惊仙寄望于仙洞能够有所现,如今全部找遍了,还是没有结果。

不由决心让咕噜果吃香火。

当即找寻到野生的咕噜果林,留话给拜月道“每个仙人身像前都放上一盘咕噜果像,不可公然宣扬让人们专程为咕噜果上香火,人们食用咕噜果做的诸多食物为生,许多人见之都必然会顺道为咕噜果上香,如此一来,仙人知道了也没有话可说。”

神魂大仙当初曾说过,绝不能让咕噜果吃香火。

当时步惊仙没有答应,只是没有必要开罪而没有这么做。如今他却很想知道,咕噜果吃了香火到底会如何……

步惊仙在咕噜果林吃饱了,又把黑龙魂放了出来。

那龙魂变成丈长模样,在他身体周围盘旋绕飞,身体周围还环绕了六颗龙珠。

步惊仙喂它吃了一百多颗咕噜果,那黑龙才吃饱了,又回到他身体里头。不知道是否因为成型时日长久,对天地的事物看遍,故而没有了新鲜感,黑龙魂并不喜欢出来透气,反而更喜欢呆在步惊仙额头沉睡。

‘黑龙魂能不能杀得死仙人呢?’

自从练成黑龙魂后,步惊仙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如今找寻破解郑仙仙法的办法已经是没有指望了,他不由更多的考虑入郑的事情。

‘试试杀郑仙倒也有趣……如果平王果然对我信任,那么去郑国必然大有施展的余地……又或许郑国王宫中能找寻到郑仙仙法的破解之道……’

步惊仙考虑许久,夜深时,又从咕噜果口中取了黑石练功。

将黑石放回去时,也下定了决心。

“我将入郑,日后不可再放飞鹰传讯,只能由咕噜果转达。以防被人拿住证据,让郑王知道了我的用心。”

步惊仙托咕噜果转达罢这番话,当即提了仙君剑,直飞郑都方向而去。

‘平王啊平王,你既是一位明君,为何又如此天真的相信我这个敌人……我虽然不愿意利用他人的感情,但此事既然关系到神魂意志的将来,便也不能够因为不愿、不忍而不做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节 仙君入郑(一)

步惊仙在郑国原来与魏国交界的东关城的山林落下,徒步入关,只做悠闲游走状。

直接去找郑王自然最简单,但如今是郑王急切要见他,则必须先让郑王的人现了他,而后被隆重的一路迎回郑都。如此才能闹的天下人人皆知。

步惊仙考虑到此事会在神魂国造成影响,故而要借天下人之口为将来功成身退做准备,也就必需如此大费周折。

不料他入了东关城数日,竟然都没有人寻他。

步惊仙猜想必然是左庶长对此事佯装不知,有意作梗。就是不愿让平王知道他的消息。

步惊仙于是另生一计,同时又觉得左庶长如此实在无谓,他人既已来了,左庶长又能阻得多久呢?

这日步惊仙就通过驿馆给郑都附近村镇的一个药材商人去了书信。

那人是他在找寻仙人洞居时候在山中遇到的,当时遍寻不到地图标明的位置,那个药材商告诉他,当地的山曾经生过崩塌。随后又领路告诉了他准确的方位,后来挖开土石,果然见到仙人洞居。

当时那药材商人不知道他身份,问时他也随口用了假名。

步惊仙记得那商人说过做生意的日程大概,这时分应该已经回到居住的镇,数月内都不会外出。

数日后,郑都外镇的药材商人家里收到书信,听说是紧急的事情,忙托人出城把外出的药材商人叫回去。那药材商人见了书信,极其欢喜激动。直说“升官财的机会来了升官财的机会来了,不枉交了这样一位朋友!”

旁人都不明就里,次日天一亮那药材商就赶到郑都。照步惊仙书信中的地址,找上死士营总指挥使的府邸。

王卡听说有人求见,又是个药材贩子,本来不愿搭理。

那传话的下人道“大人,那药贩子神秘兮兮的说是给大人带来天大的功劳。……

王卡心想见见无妨这才传了来问话。

一见面就朝那人喝问道“何事啊?”

“大人,人曾经在东境林中采药……”

“说重点!”王卡懒得听他啰嗦,不耐烦的打断。

“大人,此事不说明白,恐怕大人不会相信。”

“说下去。”王卡心里暗想如果最后现这药贩子拿下莫须有的事情来浪费他时间,便叫人打断了他双腿去!

“当时人采药,遇到一人问路,那人得人相助才在山中找到要去的地方。昨日人收到他的书信,他说在东关城内看见了大王在找寻的北君左岸……”

“什么!”王卡大喜过望,又怕心不确切,禁不住皱眉冷喝道“他如何认识北君?你要知道,消息如果确切,保你有功但如果是认错了人……哼哼!”

药贩子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但自觉当初很费了些时间精力帮助步惊仙找地方,料想不可能会无的放矢的害他,便鼓起勇气道“大人放心,我那位朋友最爱游走天下,曾经见过北君几次与北君算是朋友。绝对不会认错,据他透露,北君三日后会到东离城看东水仙的歌舞……”

王卡犹自怕消息不确切,追问细节道“既然如此,你那位朋友为什么不自己领这份天大的功劳?反而让给你?”

“大人有所不知我那位朋友家财万贯,又不喜欢做官,长年游历天下囊中有用不尽的钱财。当日就曾给人一徒金子答谢,只是人坚持没收。所以才会把这功劳送给人自然是报还人的相助之情。”药贩子这时聪明不说明真相,当时他虽然假装推辞,实际上是收了的。

王卡大喜过望,忙交待道“来人,领这位先生到客房歇息,只要他有需要,你们都要照办。”

末了又对那药贩子道“这些日子你暂且留在府中,等本官回来。倘若消息确切,本官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但如果消息有误,休怪本官无情。此事你必须守口如瓶,绝不能传入第三人之耳,明白了吗?”

“是、是!人明白。”

王卡不敢耽误,当即命人备马,带了五十多个死士营的人飞奔出都,直赶往东离城而去。

尚未确认是否北君,他不敢急于告知郑王。此事如果确切,为郑王找到北君的功劳非同寻常,必然能够博得郑王欢心。

离开郑都的第二日,王卡思量着此事又觉得其中有些不对。

一个药贩子怎么会找上他呢?寻常人得知了消息,理当是往官府领赏,纵然不去官府,有心谋取更多的利益或者乘机得个靠山,那也会想到左庶长或信侯府,岂会跑到他一个死士营总指挥使的府邸?

……原来如此,若消息确切……哼!那药贩子的所谓朋友料想必然就是北君,他不过是故意利用药贩子将这功劳送到我王卡手上……如此说来,他是有意入郑了……这般送我功劳,想来是有心拉拢……这北君如此让君上渴求,将来势必被重用,我如今虽然贵为死士营总指挥使,然而再想升官也难有希望……朝中都被凌家把持,左庶长与信侯素来看不起我王卡,若得到北君相助,倒也并无不可……”

王卡想明白了其中蹊跷后,不禁对此番前往能够见到北君的可能多了几分把握。

而这时的步惊仙,则已经到了东离城。

东离城走出东关城的必经之地,商旅极多,十分繁华。

大凡繁华之地青楼生意总走出奇的好,而东离城最有名的青楼女子则被人叫做水仙。

步惊仙过去不是花丛中人,但此次却必须利用水仙之喜,若说在别的地方被王卡找到,虽然并非不可,却不利于日后行事。郑王是个喜好美色的人,如果知道王卡是在东离城有名的青楼找到的他,自然会更觉得亲切。

这晚步惊仙到了天仙楼,见里面人头怂恿,客人都等着水仙的歌舞表演,便暗觉荒唐。

……青楼取这样的名字,满天的仙人倒是大度,竟然没有降罪……”

步惊仙出重金上到二楼,在栏杆旁的好位置坐下吃喝。

没多久,他就意识到挑错了地方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一节 仙君入郑(二)

这什么天仙楼,根本就是飞仙宗经营的生意。

里头几个管事的女子练的全是十方九五之尊神功。

‘只盼不要有学了神眼神通的高手……难怪叫做天仙楼,不正是十方九五之尊身法的名称么……’

大厅中,人头耸动。

晚些时候,渐渐有客人呼喊叫嚷道“水仙怎么还不出来!老子大老远来是看水仙的,还他娘的要赶着办事呢,赶紧叫水仙出来,这些庸脂俗粉老子没兴趣浪费时间!”

步惊仙暗觉有趣,不禁暗自摇头。

青楼歌舞本有安排,却总有人自以为高人一等,喜欢随心所欲的、只顾自己需要的让他人顺从自己。当众说出这等可笑的话,实在荒唐。

只是青楼做生意的,免不了应酬这些人,只要没有真的,就会选择隐忍。

只是那个高呼大叫的人十分难缠,青楼的老鸨过去赔笑说了半响,那人还是叫嚷不止。

渐渐有别的客人被吵的不满,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拍案怒起,呵斥那人道“你不看,我们要看,如果等不及水仙姑娘出场那就不要入场!如此吵闹不休,知道自己影响了旁人么?”

“!敢管老子的闲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人这时站起来,众人才现他竟然长的极高,至少有七尺,身形魁梧,背着一堆流星大锤。

但那年轻男子毫不畏惧,正待说话时,那老鸨道“两位公子稍安勿躁,不要争吵了。这曲子已经唱完,水仙姑娘可就要出来了,如果两位公子打起来,岂不是惊扰了水仙姑娘吗?”

那年轻男子听了,便作礼重又坐下。

那个叫嚷吵闹的汉子便也坐下。

步惊仙埋头吃喝,对即将登场的水仙没有什么期待兴趣。心里只盘算着入郑后如何才能把郑国的家底败尽。

‘倒也是件苦差事,郑国根基深厚,想要轻易败尽了还真不容易,又有大师兄与左庶长、七月等人从中作梗,稍有不慎被抓住马脚更会落得功亏一篑……’

他自想着,那头舞台上在歌曲声中,蓄意营造的彩色灯火中,纷纷飘落的花瓣中,水仙已经登场。

大厅里的客人情绪激昂的纷纷呼喊大叫水仙之名。

也让步惊仙抬眼去打量。

见那水仙桃面杏眼,肤白如玉,身形婀娜,步走间风姿绰绰,媚骨尽显。确实是一代佳人。穿着身若隐若现的红裙,舞动间彩带飘飘,气劲增色,观之如幻。

‘也是飞仙宗弟子,还是位高手……料想是飞仙宗自孤儿收养长大的……’

当年郑飞仙收养许多孤儿,从教授武功,那些人中有能力的长大后多负责经营飞仙宗的各种生意。擅长歌舞的自然被安排到了青楼,但也并不逼迫卖身的,最初只是负责看场或做侍候茶水的工作,但是长期耳熏目染,许多女子就会自愿做这种买卖了。

步惊仙观赏一阵,便没了兴趣再看。

所谓美丽女子,外在其次,因为人的外在之美总有极限,若无气质个性搭配,也不过庸俗的画卷,看过便没了吸引人的兴致。然而气质也有其极限,同样美丽与气质兼备的女子见的多了,也会没了吸引。更进一步的吸引力就是在此基础上的能力与智慧了。

世间大多人尽管不知这些划分,却也会自然而然的为之吸引。

故而普通的美丽女子让人遐想的吸引力比不上兼具个性气质的,兼具个性气质的又比不上青楼名妓,青楼名妓又绝然比不上有各种才华并且声名远播的,有才华声名的又及不上身份尊贵兼具才能的,世间身份尊贵又清纯的,世人眼中莫过于公主了。

故而世间许多人爱民间浪荡女子甚至多余洁身自好的平凡女子,就因为浪荡虽然不是好的品性,却也是种能够吸引人的气态。这类女子若美丽,本就是比仅有美貌的女子胜一筹的。

故而世人最多关于驸马公主的故事,皆因这公主是世间最完美遐想的象征。

然而事实上正常的公主又哪里会看上只有才貌的男子。

因为男人的划分也能如女人般划分。才貌双全者自然比不上既有才貌又有地位的男子。后者自然是更接近公主层次的人,才般配的上。

在不平等的环境中,看高才属正常,看低便是蠢了。

故而这类社稷的驸马公主故事大多荒唐不实,人总只能从过往的历史中看到,所处的现实中却极少生。

大厅中的人,几乎没有能够让水仙看上眼的。

因此如此热情殷切,便属于是观赏本身所不能及的高处美物,实属正常。

在步惊仙看来,那水仙的美却只能让他欣赏一眼。

好在天仙楼不比普通青楼,卖色艺也不忘酒食的精美。步惊仙自顾吃饱喝足,无聊的喝酒等了一个时辰,不见王卡,就自顾背着重剑要回客栈歇息。

才走下楼,就有个天仙楼端茶递水的女子过来请他留步道“这位大侠请留步,水仙姑娘想请大侠到闺房喝酒。”

步惊仙便猜到那水仙是学了神眼神通的人,故而注意上了他,就是推想出他是谁也并不奇怪。

“水仙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囊中羞涩,实在花费不起。”

说罢就要走,那女子又拦住道“大侠误会,一应花费都由水仙姑娘包了。”

“改日吧,今日在下已经喝醉,只想回去埋头大睡。”

说罢,步惊仙再不管那人挽留,径直出去走了。

夜间时候他还要取黑石练功,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留宿。

不料那女子穷追不舍的跑出来,呼喊挽留。

步惊仙便没了耐性,知道对方用意。便干脆直接的道“请回去转告水仙姑娘,在下这几日都会过来喝酒,即使水仙姑娘要请‘朋友’过来,在下也不会回避遁走。”

那女子这才不追,折身回去了天仙楼。

这时候歌舞节目早已结束,水仙在闺房等着消息。

片刻,刚才请步惊仙的女子回来说“那人不肯来,十分无礼,最后以为姑娘有恶意,让我转告姑娘说他这几日都会来天仙楼喝酒,纵然姑娘要找人对付他,他也不会回避遁走!实在过份……”

“罢了。云姐还在忙么?”

“我去看看。”

片刻,天仙楼的总管事过来,见到水仙就问“怎么了?正忙的时候。”

水仙打了别人出去,才道“云姐,方才见到一个人,极可能是北君。”

那被唤作云姐的女子忙问了究竟,末了便道“明再设法确认,我且书信一封给长老。”

水仙听了忙道“还没能肯定一错了怎么办?”

“这几日宗里有交待务必留心此人行踪,就是没证实的消息也该先向冬雪长老汇报,证实后再追一封书信就是了。”末了,那女子又赞道“如果真是北君,此番你可立了大功,到时候申请调离青楼这行,应该也能被批准了的。”

那水仙几分按捺不住激动的道“但愿如此……”

次日晚上,步惊仙又来天仙楼喝酒,等着王卡。

坐下没多久,就有人请他到楼上去,步惊仙哪里肯去,上了楼上,王卡来时自然不好找到他。纵然是王卡也不会敢在飞仙宗经营的青楼里骚扰客人的逐间搜查。

“多谢美意,但在下喜欢热闹。”

那来请的女子没有办法。便只让人送来好酒好菜。

“大侠请稍作,这些是水仙姑娘的一些心意,待水仙姑娘演罢了歌舞就来敬大侠一杯酒。”

步惊仙知道被对方盯上,根本躲避不过,也就不说无谓的推辞话了。

半个时辰后,歌舞演罢,那水仙换了身白色的长裙,果真清纯美丽的如水仙。

一些人看见步惊仙穿身长袍,遮挡着头脸,桌上摆放布包的巨物,显然是武道中人,却似有些落魄,便都疑心是哪里的高手,但又想不到有哪个游侠高手的兵器有他这般巨大。

“姑娘请坐吧。”步惊仙不等水仙开口,便主动请坐,又为她倒了杯酒,想了想,不愿啰嗦,就单刀直入的问道“贵宗武尊何时能到?”

水仙不禁一愣,既知道猜测不错,又知道对方看破了天仙楼的虚实。

“阁下果然是名震天下的盖世战神北君左岸?”

步惊仙听了不禁叹气道“希望你们昨日就已经飞鹰传信回了郑都。”

水仙见他头也不抬,又早看破虚实,料到郑都会有人来,禁不住觉得面前这人果然如传闻中般智勇双全,便忍不住想一窥他的形容,可惜袍帽遮挡,让她根本不能看清。水仙突然灵机一动,眸子里立时就涌出泪水,可怜兮兮的就地跪倒求道“请北君救救女子!”

水仙来时,同楼的人都逐渐被人请走,这时候二楼根本没有了别的客人。

步惊仙不动声色的反问道“哦?姑娘身在飞仙宗,哪里还需要别人救?”

“北君有所不知,女子本是孤儿,自幼得蒙飞仙宗收养,可是后来却又被逼入了青楼营生。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里,可是因为女子犹如一颗摇钱树,竟因此落得始终不能离开的境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二节 仙君入郑(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六十二节仙君入郑(三)

水仙说着,一副凄苦模样。

步惊仙知道她纯属说谎,一时却拿不准她的目的。

他知道,以水仙的年纪和如今红火的情况,在这天仙楼至少做了许多年的。那时候郑飞仙还在世,绝不可能有被逼卖身的情形生。

水仙擦拭着眼泪,泪水却犹如断线的珠子,眸子里流露的那种悲痛仿佛受尽委屈、每日被正妻虐打的妾。

痛哭声中高耸的胸脯急骤起伏,好似波涛动荡的海浪。

“女子势单力薄,多少次遇到游侠高人,都希望求得谁来救女子脱离苦海,便是从此做牛做马,女子也心甘情愿。奈何人人都惧怕飞仙宗,谁都不敢相救如今见到北君,女子才又心生希望,料想北君威震天下,绝然不会害怕了飞仙宗的,如果能够救女子离开火坑,从此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候左右——”

说时,水仙已经跪在地上,泪眼迷蒙着的、满眼期待恳求之态的望着步惊仙,双手搭着、抱着他的双腿,又挪动着膝盖,直把半个身子紧紧贴在他腿上。

“北君英雄盖世,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女子就离苦海。如果北君也不愿救女子,女子便再没有希望可盼了,还不如、还不如一头撞死在北君面前——”

步惊仙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觉好笑。她若一头去撞墙,必然能把墙撞个大洞,而她自己,恐怕汗毛都不会掉落一根。

“哎?”步惊仙一把拉住欲站起来奔往墙壁的水仙,暗觉麻烦,还是次接触混迹风尘的女子,这才见识了她们假戏真做本事。“如何救你?”

水仙一副喜极而泣状,又抱着步惊仙大腿跪倒地上。

“北君真若肯搭救女子,只要领着女子走,断然不会有人敢阻拦的北君威名天下,天下谁不知道?便是飞仙宗,也不敢为区区女子这样一个低贱之人而开罪北君呀”

步惊仙稍稍把腿往后挪挪,水仙就又朝前挪动膝盖紧紧贴上。

“既然如此,过两日本君离开时,便带你离开这里就是。”

“女子恨不得立即就能随北君离开这里,恳求北君成全”水仙一副唯恐他敷衍,不愿多留一时半刻的模样,眸子里满是哀求之态。看的步惊仙暗自摇头不已,他又实在被缠的烦了,便收起好脸色道“本君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骗你。这几日本君还要来这里喝酒,还想看你在那台上歌舞,故而不能立即便带了你走。莫非你以为本君会食言么?”

水仙察言观色,知道他已动怒,连忙道着不敢,站起身将一旁椅子拿到他旁边,替他斟酒,坐倒在他身畔,殷勤的连连夹菜、敬酒,又不停寻些话来说。

步惊仙被水仙纠缠了一晚上,最后假作喝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走。

水仙忙拉着扶着、非要留他在天仙楼过夜。

步惊仙一把将她推开,低喝道“本君还有要事,休要妨碍明晚……本君再、来”水仙这才不敢再纠缠,看他蹒跚的走出天仙楼,去的远了。折身要回去时,现昨日吵闹的那个拿流星锤的大汉脸色不善的追着北君而去。

心下不禁冷笑‘这粗鲁莽夫果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般自己去找死,当真可笑’

水仙径直上楼时,经过天仙楼掌柜云姐的房外时,正听见里头有说话声。

“恳请云夫人多多帮忙,事成之后,在下必有重酬”

“公子,您的心意嘛,只怕水仙不能接受。一来水仙并无意离开天仙楼;二来水仙所欠的债说出来恐怕会让公子难以置信。所以这赎身之事嘛——公子还是忘了吧……”

“云夫人尽管说个数,只要在下出得起,绝不吝惜”

水仙在门外透过门缝打量,见是昨日与方才追北君去的粗鲁莽夫争执的书生,不禁暗觉好笑。

如他这般想为她赎身的人不知道来过多少,然而最后都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三十万两黄金。”云夫人嘴里吐出这个数字时,如水仙所料,那年轻公子果然脸色大变,惊诧的难以置信。

“三、三十万两黄金?夫人、夫人莫非是在说笑?水仙区区一个女子,怎就能欠下了天仙楼这等多的钱财?夫人莫非是不肯放人就故意说个这等没有人付得起的数字吧?倘若如此,在下实在觉得夫人没有道理,那么水仙之事,在下说不得要到郑都请表兄信侯为我做主了”

门外的水仙这时也不禁诧异,想不到这书生还有这等大来头的亲戚。然而她丝毫不以为然,纵然是当朝相国,也休想能抢飞仙宗的人。更何况凌家与飞仙宗宗主交情很好,而且凌家从不仗势欺人。

“公子这话就说过了。即使是相国信侯,也不会做违法的事情。水仙如何欠下天仙楼这么多钱,自然是因为赌。纵然公子去问水仙,她也不会否认这笔巨债。公子如果想拿相国信侯来压人,天仙楼手里既然有水仙的欠债画押,她本人也断然不会否认此事,便是相国来问,天仙楼也不怕”

那年轻公子看来并非是仗势之人,这时抱拳道“云夫人不要误会,在下只是实在难以相信区区一个女子能够欠下这般多的巨款而已。倘若在下问过水仙,事实的确如此,那么再不敢来说为她赎身之事。绝没有借表兄之势欺压人之意,表兄为人正直,绝然不会帮人做这种事情。只是,如果水仙之词与云夫人之词不能一致,那么在下寻人做主,自然站得住道理”

云夫人嫣然一笑,轻叹口气道“说来说去,公子还是不相信。也罢,便跟公子明说了。水仙的父亲当年爱赌,在赌场输光了家产,后来又拿妻女当筹码。与水仙父亲赌的人正是天仙楼过去的掌柜,他见水仙美貌难得,怕即使赢了过来水仙也不会甘愿在天仙楼卖艺。故而在水仙的父亲把水仙也输掉后许诺说,在给他一局翻本的机会,倘若是我们掌柜输了,所有的家产都是水仙父亲的,倘若是水仙的父亲输了,水仙就要背上三十万两黄金的巨债。我们老掌柜的家产自然没有这么多的,但当时水仙的父亲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可压,也就答应了此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三节 仙君入郑(四)

那年轻公子这才信了几分,云夫人叹与道……不是不愿成全公子的心意,只是此事实在不能商量。水仙当年,眼看那局结果还是她父亲输了,从此相信了命运,认为命中注定此生就是如此,故而才会心甘情愿的在天仙楼呆到现在。

早也没有了离开的心思,公子纵然真得拿出三十万两黄金来,也不过是买得水仙的人,却也买不得她的心了。公子如果不信,大可在天仙楼打听”此事几乎人人皆知不敢诓骗公子的。”

门外的水仙见状忙闪身退入旁边的房里,片刻,那年轻公子悻悻然出来了,眸子里全没了神采”木偶般下楼去了。

水仙这才进了云夫人房里。就听云夫人叹气道“又是一个痴情种子。”

……哼,男人不都一样。什么痴情”不过是痴迷女人年轻美丽的肉体罢了!”,水仙不屑之极的说了,又道,“云姐,那北君答应要替我赎身,让我跟在他左右了。云姐可否将此事书信给长老,让水仙得这个立功的机会?”

“我自然不会从中作梗的,如果北君果然信了你,长老也必然会称赞你的胆识才智。只是我有些担心”那北君是何等样人?万一一一……”

“云姐不必担心!任他北君是何等样人”始终也是牟男人。只要是男人”世上就没有不被我美色所迷的男人。”

天仙楼掌柜满脸怜悯,眸子满藏担忧,又有几分不舍的静静望着水仙一阵”轻叹道“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只能叮嘱你万事心。只是,相识这么些年”骤然分离,又想到你往后待在虎狼身旁,时刻都有性命危险”心中竟然揪着的难过”,”

水仙知道她素来对自己很好,听了也不禁动情,一把抱住了她抽泣着道“云姐,我也不舍得你……”,两女一时抱着哭泣伤心,到有人敲门时才慌忙拭泪。

“云姐,武尊来了!”

房里的两女无不震惊没想到身在郑都的武尊竟然会为北君的消息星夜赶来此地,全都不敢怠慢,慌忙着仪容朝外头去,不料她们才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身披白色长袍的身影径直闯了过来。

便慌忙分开让道”容那人进去,忙又关上房门,双双低头作礼道,“拜见武尊!”,七月一把拽去长袍,七彩的长随肩披落,房里的烛光映照下,映着一层朦胧的彩光,那双流动彩光的眼眸,更如仙如妖,看的水仙与云掌柜一时惊诧”更添莫名敬畏。

“今夜那人可曾来过?”

云掌柜忙将详细情形说了,又将水仙成功取得北君信任的事情说了。

七月静静听罢,目光落在水仙脸上”淡淡然问道,“我们有多久未见了?”

水仙满面欢喜之态的道“想不到武尊还记得,有两年了。”

“两年了……”七月又问“武功可曾拉下?”

“不敢有一日懈怠!去年秋叶长老来时”还责定了水仙的修为”传了神眼神功。”水仙回答的底气十足。

“没有拉下武功就好。当初你在这里做事”是无法之事。如今你要离开这里,按照宗里的规矩,这些年你的功劳也足够了。今日起”你就调到秋季九月堂做事。只是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尽管你一直在天仙楼做事,可不要忘记自己是飞仙宗弟子!你要用美人计留在北君身旁做奸细”用心不能不说不是鼓足勇气”有胆有识。然而,此计未必瞒得过北君。本尊也不主张你用美色这种手段去做事。”

水仙听了,一时犹豫挣扎,然而最终还是跪地磕头恳求道“水仙好不容易得以离开天仙楼,当一个真正、有尊严的武修者回报师门恩情。然而自幼在青楼做事”对于别的一点不懂。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成绩回报师门,不负长老和武尊的器重。如今北君的事情让人忧心,如果能够留在他身旁,势必有机会抓住他马脚,让君上知道北君的歹毒用心,去除这个祸患。水仙没有别的本领”也只能出卖色相用这美人计的办法,恳请武尊成全!”,七月见水仙态度坚决,既然她已经劝过”而她的目的又是为了师门与郑国的大事,她自然不能够阻止。原本飞仙宗弟子中青楼出来的,大多也是走的这种路。

“既然你执意要这么做,本尊成全你就走了。只是切记,北君虽有风流之名,然而却从不出入青楼之地。此次来天仙楼”晏然是别有目的。你要想取得其信任,从今往后就必须去除风尘之气,否则绝没有可能迷惑得了他!”

水仙心中不太以为然,自认为太清楚男人的禀性,更坚信她在这方面比任何人都更懂。便只是嘴上答应道“水仙谨记武尊叮嘱!““就这样吧,本尊尚有事情要办。”

七月套上长袍,在云掌柜和水仙的陪同下离开天仙楼。

七月径直去了步惊仙所在的客栈,一入客栈大厅,就见到步惊仙正一个人坐那喝酒吃牛肉,见到她时,毫不意外的露出笑容。

“七月终于来了。坐下说话。二,再切三十斤牛肉,来一桶七鲜如意汤,要大桶!”

七月径自落座”接了酒杯”陪他喝干。

“想不到神魂意志追求者竟然会做这种可耻的事情,北君要统一天下”大可光明正大的击败郑国。如今却要利用郑王的信任,入郑做祸国殃民之事!堂堂神魂国君王,竟然全不顾廉耻,竟然利用他人的信任感情,北君不觉得羞愧么?”

“羞愧、当然羞愧分羞愧!”步惊仙说着,喝干一杯。

七月见他神情不似讥讽,显得十分沉重”不禁觉得有气难以作。“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这种让人不齿的卑鄙之事!”

“如果能够实现神魂意志的理念,不要说让我当卑鄙之徒,纵然让我以死作为代价,我左岸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七月不禁怒道“如此说来”北君是非入郑不可了?”

“当然是非入郑国不可,武尊与其想劝我放弃此念,还不如设法让郑王明白我的用心。”

“郑王不知如何被你蒙骗”任谁劝阻暗示,他都听不进去。否则,我何必来这一趟!”

“那就看将来七月与信侯能否抓住马脚”让郑王大彻大悟吧。”

步惊仙说罢,又举杯邀请七月同饮。

后者喝干了,放下酒杯道“北君知道我为何而来?”

“武尊想要杀了左岸,以免左岸入了郑国祸国殃民。只是左岸要奉劝武尊还是放弃这想法的比较好。剑魂飞走虽快”也追不上左岸的仙人之翼,何况咕噜仙魂练成不久,绝然不会是左岸的黑龙魂对手。那般可爱的咕噜武魂红豆,左岸实在不想伤害。希望七月不念其它,也念在左岸与武尊同样爱惜咕噜果上,不要无谓动手。”

七月仰面喝干一杯。

“我来是希望你放弃这个主意。”七月说着,神情里流露出犹豫,也不再正视步惊仙的注视”反而落到桌面上。许久,才抬起,却在与步惊仙目光接触时又偏移了开去。

终于说话时,声音却异常的轻细。“一次又一次,每当我觉得其实我们不必拼的你死我活时,你就做出让人愤怒、让人没有办法去考虑回避冲突的事情。”

步惊仙愕然以对没想到七月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无疑,这分明是情感的表露,分明是在说,不愿意与他因为责任、立场的剧烈冲突造成只能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无疑,对七月而言,说出这样的话,非常困难。

无疑,如果他拒绝接受,如果他不能够如她期望般给予回应,必然让她为之心寒的同时,不会再对此抱有期望。

步惊仙默默邀七月同饮,一杯接一杯。他的内心十分挣扎。他又何尝愿意与七月闹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许久,七月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便淡淡然道“当然,这些只是妄想而已。北君有北君的立场”我有我的立场。彼此为了保护自己的立场而产生不可调和的冲突实在是很平常的事情。”

七月说罢,连喝三杯,戴上袍帽起身要走时,步惊仙叫住她,一字字认真的道“七月,我左岸愿意为你而死,但是,我左岸是为神魂意志而活。我活在世上一天”就要用一天为神魂意志的实现而存在。所有其它的一切,都只有在神魂意志的实现之后才能够为自己而做。”

步惊仙握着酒杯的手在说这番话时不知觉的用力,最后粉碎。

响亮在清静的大厅中显得尤其刺耳。

“每一个神魂意志追求者都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每一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者都记得我们神魂族真正的历史、真正的过去,都记得族辱!都记得无数先驱者被迷茫的堕落者万千刀剑加身犹自不悔的坚定信念!”

七月想起当年郑都,那个看押神魂意志追求者的村庄里,那个被呼喊神魂意志,被郑国士兵活活打死犹自在喊着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想起幼时一次次对她说神魂意志信念的步惊仙……

“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飞仙宗就是我的信念。”

七月整了整袍帽,静静走出客栈。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四节 仙君入郑(五)

步惊仙知道,他已经让七月内心唯一的一丝期望消亡殆尽。

店二这时才把牛肉送到。

“客官,你一个人吃得下吗?”

“吃得下。”步惊仙把赏了一键银子过去,徒手撕扯了一大块牛肉,喂到嘴里大口的嚼咬。

他的内心同样难过,尽管早曾知道会如此,早曾预料到会有与七月拼杀的一天。

然而直到此刻真正面对时,他才现,原来的心理准备根本不足以让他平静接受。他才知道,他对七月的情感远远比他估计的更深。

“劳烦汤也快些送来。”

“好咧!”店二欢喜的答应着去了。

步惊仙自硕大口的吃,他突然现如此暴食原来是种化解情绪、派遣心情的好办法。

“一个人吃,太勉强了吧。北君不是七月,一口气吃下这些东西只怕受不了。”

一把让步惊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客栈大厅响起。

那是李一剑的声音,然而,又不像是他应有的语气。

太冷,而且隐藏着愤怒。

步惊仙抬头看时,才现李一剑不知何时站在客栈大门口了。

他穿身黑色的飞仙宗男弟子的外袍,双手把毒龙剑抱在怀里,眸子里只有冷淡的黯然,脸上没有笑容,反而有种压抑、而又不能完全压抑住的愤怒。

“你的轻功比过去更高明了。”步惊仙这时猜到他早已来了,便也明白他为何愤怒。

“不是我的轻功高明,只是称们两个完全忽视了周围而已。”

“好些时日没有见面,不如坐下喝杯酒?”

“正合我意!”李一剑大步走到步惊仙对面坐下,端杯就喝干,接连碰了三杯,他也喝干了三杯。“原本我以为,让七月最近异常的人是信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信侯也是如我一般的失败者。”

“也许”步惊仙考虑着如何沟通时,李一剑打断道“我把你和信侯当作朋友,可是你们却没有把我李一剑当作朋友!”

“何出此言?”

“朋友妻不可戏!不要说你们不知道我对七月的情意,可你们不仅没有帮忙,反而与我争抢。你告诉我,这是朋友做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时,李一剑已经愤然起身,把佩剑重重砸放桌面。

直震得碗碟跳起,又落下哐当作响。

“我不喜欢说废话。你我都是武修中人,我李一剑素来光明磊落。今日既然知道你北君是如何看待我这个朋友的,要绝义,也坦荡明白!”

李一剑说罢,剑眉一挑骤然拔出毒龙宝剑。

剑如闪电,在一闪即逝的寒光中刺入李一剑的腹部!

“这一剑,是还你当年神武擂的不杀恩情!”

也许李一剑从没有试过被剑刺进身体,面容不由自主的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豆大的冷汗顷刻间就湿了满脸。

“李兄弟,你不必如此。”

步惊仙早知道李一剑是个情绪激烈的人,也没想到他因为七月的事情激烈到这种地步甚至听不进去旁人一句话。

长剑带着鲜血而出,鲜血喷溅了桌上一片,牛肉被染红,酒杯里的成了血酒,碗碟披上了红衣。

剑光一闪即逝,这一剑刺进了李一剑的胸口。

“这一剑,还魏国的相助之恩!”

李一剑忍着剧痛,拔出宝剑,收入剑鞘之内,单手按着饭桌。喘气半响目光冷冷的盯着步惊仙一字字道“从今以后,你我形同陌路。如果你再撩动七月的情感,那就是我必杀之的情场大敌!”

李一剑说罢带着犹自流血的伤口大步走出客栈。

店二早看着吓的抖,还以为会打起来见李一剑走了,才敢走出来。

见步惊仙桌上的酒肉都被血染红,忙殷勤的要换走时,步惊仙阻止道“不必换了。”说着,自顾撕下一块带血的牛肉喂进嘴里。

“客官、这、这怎么还能吃得下?”

“吃得下。这血极热,是不该浪费的。”

那店二暗觉他古怪的可怕,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觉胃部翻腾的退去了后台。

七月回到天仙楼时,水仙和云掌柜早准备了许多酒食,迎了她上楼后就立即让人把吃的端上桌。

那桌子用了四张拼凑成一张,因为知道七月食量惊人。

七月默不作声的看着满桌美食,不知为何,却觉得没有胃口。

“武尊?莫非是对这些菜不满意?”

七月忍了半响,还是张不了。,只觉得心里莫名的难过、伤心。便一把端起酒杯喝干,又甩手将那酒杯摔的粉碎了。

“我今天只想喝酒,不用酒杯,不用壶,要酒坛!”

云掌柜连忙答应着命人去办。

大坛的好酒送到后,七月撕弃封口,一手抓着举起,就那么直直往嘴里倒!

水仙一旁看着,与云掌柜双双吃惊的对视一眼。

察言观色是她们最擅长的,此刻尽管七月没有任何表情,眸子里也没有任何情绪。但她们却觉得,此刻的武尊好似一个失意而买醉的酒鬼……,…

这一晚,七月在天仙楼喝了一整夜的酒。

而步惊仙则在客栈大厅吃了一宿的牛肉,喝了一宿的汤水。

东离城的另一间酒楼中,李一剑也在买醉,他没有七月的酒量,也没有七月的精能之体能够无限量的盛装酒液入腹。所以他用碗喝,却又不愿用内力逼出酒精,很快就喝得烂醉如泥,却犹自的不断的掏银子,买酒。

天亮的时候,店二揉眼望去,见最后一块牛肉也被步惊仙吃下去。

忙殷勤的过去,见一桶汤水也被喝干。

“客官,人从来没见过能吃这么多东西的人!”

步惊仙觉得自己快活活撑死,也难以相信他竟然真把三十斤牛肉和一大桶汤水吃了个干净。

“辛苦你招呼了一夜。”步惊仙掏出键银子递到店二手里,自顾上楼。“午饭不必送了。”

“是、是。客官有需要尽管招呼。”

见步惊仙上楼去了,店二收拾着盘子,边自嘀咕道“比猪还能吃……”

天亮时,李一剑在臭水沟里突然醒来。便觉全身污臭,宝剑还在,因为寻常人无法把剑拔出鞘,剑鞘连着链子锁在身上,宝剑也不能斩断。然而他身上的金银财物,全都不见了。连脚也赤着。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五节 仙君入郑(六)

当即明白是喝醉后被别地痞拔光了财物,丢到这里。

想到此刻的狼狈,他不禁纵声大笑。

“李一剑啊李一剑,你竟然成了如此可笑的顽废之人,哈哈哈哈,……”,天亮的时候。

七月终于不再让人送酒。

云掌柜早已有些困了,尽管七月说过让她们去休息,但她如何敢把武尊独自丢在这里喝酒?

这时候她早已经后悔了,原本她以为七月会喝醉,此刻才现”七月的酒量如她传闻中的食量一样,根本是个无底洞。

“武尊还要喝吗?”

“不。我现在只想吃东西。”七月丢开酒坛,空坛落地摔的粉碎。这一夜,酒坛的碎片清理了很多次。否则就会堆积的太多,让送酒的下人走不过来。

“我这就让人热好送来。”,“不必热,我今天只想吃冷了的东西,就这么端上来吧。

”,七月说罢,望眼云掌柜,又道“累一夜了,去歇息吧。我有话跟水仙说。”

云掌柜这才答应着去了。

“武尊尽管吩咐!”水仙忙拜礼聆听,十分尊重。

“不出意外,今夜北君会带你去郑都。以后时刻留心他的举动”与谁碰面,接头,都要设法弄清楚。但更要心谨慎,避免暴1ù自己。不必装作不懂武功,瞒不过北君。只要装作修为不精即可。万事心,此人十分狡猾,千万不要中了他试探的计策而暴1ù自己。吃过早饭后”我就走了,不必送,也不必惊扰云掌柜。”

“是!”

水仙答应着退了下去。

步惊仙一觉睡醒时”才刚到中午。

原本以为吃了一宿牛肉,这时候必然吃不下东西不料醒来后竟然觉得饥饿。就又叫了二送来酒菜。正吃着的时候,听见外头街巷一阵马蹄声响,便在窗口看时,见到王卡率领的死士营奔过去。

终于来了。,步惊仙不由心定知道计策成功。

坐下吃喝时,想起了那个水仙,思量片刻,决定与她周旋下去。

大师兄、左庶长、七月都必然设法用细作安插在我左右。她们不知我有神眼神通,天下又素来有我风流之名的传闻,必然不会知道水仙根本不可能瞒过我。与其将来多费精力的找寻飞仙宗派来的jian细身份,还不如就与水仙周旋下去只是左庶长与大师兄将来派的细作就未必如此容易识破了……,吃过午饭步惊仙把黑龙hún唤了出来。

那黑龙hún这时变成丈长模样,仍旧带着六颗龙珠,在〖房〗中环绕他身体缓缓飞动。

步惊仙见黑龙的杀气日渐内敛,不由十分欢喜。

“还需要继续收敛杀气,杀气只要在必要时流1ù平素内敛,凭你的形容威力,才能让人见之又敬又畏,奉若神龙。倘若让别人害怕不敢接近”就会说你是凶恶的魔物”纵然你再厉害,也不得人心。自古以来就没有被人们供奉的凶恶神仙力量无边又外表慈和才符合人们心目中神仙的标准。异日在郑都,需要你被人尊奉,与飞仙宗的金凤hún、白龙hún争夺声威,假如不把杀气内敛藏好”别人就会认为金凤与白龙是仙灵,而视你为魔物……”

黑龙hún缓缓飞动眸光越渐变的柔和。自从那日被步惊仙降服后,就变的十分顺从,只是黑龙hún杀气太甚”脾xìng又刚,教它收敛杀气学当一头威猛而不可杀气腾腾的龙并不容易,很费了一些精力。

六颗龙珠随龙飘飞,但黑龙hún飞动中不时拿尾巴轻轻扫打龙珠珠子却很灵巧的避开。偶尔黑龙兴起,就追珠子或咬、或抓、或扫击。

步惊仙猜测珠子是练hún时的咕噜果所化如今虽然与黑龙融合”但黑龙还记恨着被压的屈辱,故而时不时想起了就作,要惩戒那六颗珠子。

六颗龙珠的威力还没有真正挖掘,暂时来看,犹如实体化的气灵,杀伤力十分惊人,可以通过操纵飞击敌人,坚硬无比,燃烧起火焰时还能焚化金属。

最初得到黑龙时让hún步惊仙十分欣喜的”但后来却悲哀的现”他的心法修为不足以继续促使黑龙hún成长。当时才明白黑龙hún初出世时为何看不起他,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纵然刻苦勤修,心法也不能一蹶而就。

黑龙hún扫了几下,没扫中那颗黑sè的珠子,便有些xìng起时,那颗黑sè珠子却主动飞到它嘴边,任由黑龙hún一口咬进嘴里。

片刻”黑龙hún又把黑sè珠子吐出来,又用尾巴击打进嘴里,又吐出来。如此反复三度,见珠子没有闪避反抗,便也没了怒气,也不再折腾那颗黑sè珠子。

步惊仙屏息凝神,一直坐到天黑的时候”才收起黑龙hún。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能否如左庶长般挥灵的更多用法,但一时还没有头绪。

天黑的时候,天仙楼又打开门做生意。

在还没开门时”就已经有客人在门外结伴闲聊等待,门一开,就都走了进去。

步惊仙离开客栈,徒步走入巷,抄近路往天仙楼去。

走进巷子后,神眼中前方有个体能一千的高大壮汉,躲藏在转角,高举的手里显然是拿着武器。

昨夜步惊仙就疑心那汉子在跟踪他,但那汉子没做什么,他也懒得理会。这时神眼中看到转角墙边的情况,就明白那汉子昨夜所以没动手,是因为想好了在这里伏击。

这种战力”放在平常的确属于不俗,但对此刻的步惊仙而言,根本造不成伤害。

步惊仙径自走过去,到转角处时,埋伏的人果然挥动双锤朝他砸落。

步惊仙装作不及躲避,应锤抛飞跌地。

他穿着长袍,那人一击得手,得意笑了声”便扬长而去。

步惊仙等那人走后才站起来,拍去长袍上的尘土,继续赶路。

进了天仙楼后”步惊仙果然看到袭击他的那个壮汉在里面,正喝酒叫喊着让水仙出来。

他就径直走过去,站在那大汉茸后,拍了他一把,口中道“还我命来……”

那大汉回头一看,听见他的话,竟然当场吓的晕死过去。

步惊仙不由哑然失笑,十分无趣。

如此胆,原来还想跟你继续开玩笑。,便丢下昏倒桌上的大汉不管,自顾上了二楼。

水仙早早让人看着,一听说他来,忙就出来。立时引得满堂的人张望注目”都羡慕步惊仙的艳福,又有许多人心觉不平。

水仙坐下刚敬了步惊仙一杯。

王卡领着一群人浩浩gg的闯了进门。

天仙楼看护的人过去问话时”王卡拿出腰牌。

“找人。”

便把一楼的人打量一遍,不见,径自上了二楼。

扫了圈,目光最后落到步惊仙身上。

王卡一时吃不准,便走过来,不敢失礼的抱拳道“敢问可是北君?”

“好久不见了”王大人如今身居死士营总指挥之职,竟然有空来东离城?莫非是公事?”,步惊仙说着,摘下袍帽。

水仙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面貌,见他神容平静,目光深沉如海,面貌英武,竟然不似传闻中如魔鬼的丑恶,是如此的好看,不禁大觉意外。

王卡暗松口气,知道没有猜错,这时便不失时机的跪拜道“王卡多谢北君提携之情,此番来,正是要迎请北君去郑都。”,这番话,挑明他看破步惊仙计策,也表明接受他的拉拢。

步惊仙十分满意,暗觉王卡在郑国能有今日的地位,确是不是侥,幸。

“王大人一路辛苦,让众位死士营的勇士一起吃饱喝足,休息一宿,明日出。”

“王卡代表众位兄弟,感jī北君体恤!”

王卡当即着众死士营的战士到二楼坐下吃喝。

步惊仙则叫来天仙楼的人”交待道,“把称们这里的漂亮女子都叫出来。”

一众死士营的战士都挑了欢喜的女子陪着喝酒吃菜,又不忘结伴过来敬酒道谢”见步惊仙又没有架子,不由个个对他都增添了好感。王卡见状,暗觉北君果然厉害”只觉得他与别的神hún意志追求者根本不一样。不由对日后前程增添了几分信心。

众人吃饱喝足”都醉醺醺的领着女子到后院歇息。

独独王卡没有喝醉,见步惊仙起身离座时,忙道“让下官送北君去后院。”

步惊仙便道“王兄弟说的什么话?你我是朋友相交,哪有什么尊卑之分。王兄弟再如此说,那就让我左岸无地自容了。”

“北君是周天子敕封的王”王卡不过三品官员,自然……”,步惊仙一把按住他肩头道“王兄弟看得起,就叫我一声左兄弟。其它话再不要多说!”

王卡见他似有几分醉意,听了既疑心他是故意收买人心,又疑心他是真的醉了,果真是不喜欢讲究身份的人。

“既然如此,王卡僭越,左兄。”,“好好……”步惊仙打着酒嗝,迈步便走,被王卡和水仙扶住左右时便道“,王兄弟自管喝酒吃菜”左岸还要回客栈练功,待明日众位兄弟睡醒起来,天建客栈门口。”

王卡见他坚持不让陪同”只好放手,却犹自陪着下楼。

步惊仙看见那个大汉竟然还趴在桌上,不禁大奇,过去翻转了那大汉身躯时,现冰凉,这才知道那大汉竟然被他活活吓死了!

“如此胆,鼠辈真是鼠辈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六节 仙君入郑(七)

当即明白是喝醉后被别地痞扒光了财物,丢到这里。

想到此刻的狼狈,他不禁纵声大笑。

“李一剑啊李一剑,你竟然成了如此可笑的颓废之人,哈哈哈哈……”

天亮的时候。

七月终于不再让人送酒。

云掌拒早已有些困了,尽管七月说过让她们去休息,但她如何敢把武尊独自丢在这里喝酒?

这时候她早已经后悔了,原本她以为七月会喝醉,此刻才现,七月的酒量如她传闻中的食量一样,根本是个无底洞。

“武尊还要喝吗?”

“不。我现在只想吃东西。”七月丢开酒坛,空坛落地摔得粉碎。这一夜,酒坛的碎片清理了很多次。否则就会堆积得太多,让送酒的下人走不过来。

“我这就让人热好送来。”

“不必热,我今天只想吃冷了的东西,就这么端上来吧。”七月说罢,望眼云掌拒,又道“累一夜了,去歇息吧。我有话跟水仙说。”

云掌拒这才答应着去了。

“武尊尽管吩咐!”水仙忙拜礼聆听,十分尊重。

“不出意外,今夜北君会带你去郑都。以后时刻留心他的举动,与谁碰面,接头,都要设法弄清楚。但更要心谨慎,避免暴1ù自己。不必装作不懂武功,瞒不过北君。只要装作修为不精即可。万事心,此人十分狡猾,千万不要中了他试探的计策而暴1ù自己。吃过早饭后,我就走了,不必送,也不必惊扰云掌拒。”

“是!”

水仙答应着退了下去。

步惊仙一觉睡醒时,才刚到中午。

原本以为吃了一宿牛肉,这时候必然吃不下东西,不料醒来后竟然觉得讥饿。就又叫了二送来酒菜。正吃着的时候,听见外头街巷一阵马蹄声响,便在窗口看时,见到王卡率领的死士营奔过去。

‘终于来了。’

步惊仙不由心定,知道计策成功。

坐下吃喝时,想起了那个水仙,思量片刻,决定与她周旋下去。

‘大师兄、左庶长、七月都必然设法用细作安插在我左右。她们不知我有神眼神通,天下又素来有我风流之名的传闻,必然不会知道水仙根本不可能瞒过我。与其将来多费精力的找寻飞仙宗派来的jian细身份,还不如就与水仙周旋下去……只是左庶长与大师兄将来派的细作就未必如此容易识破了……’

吃过午饭,步惊仙把黑龙hún唤了出来。

那黑龙hún这时变成丈长模样,仍旧带着六颗龙珠,在房中环绕他身体缓缓飞动。

步惊仙见黑龙的杀气日渐内敛,不由十分欢喜。

“还需要继续收敛杀气,杀气只要在必要时流1ù,平素内敛,凭你的形容威力,才能让人见之又敬又畏,奉若神龙。倘若让别人害怕不敢接近,就会说你是凶恶的魔物,纵然你再厉害,也不得人心。自古以来就没有被人们供奉的凶恶神仙,力量无边又外表慈和才符合人们心目中神仙的标准。异日在郑都,需要你被人尊奉,与飞仙宗的金凤hún、白龙hún争夺声威,假如不把杀气内敛藏好,别人就会认为金凤与白龙是仙灵,而视你为魔物……”

黑龙hún缓缓飞动,眸光越渐变得柔和。自从那日被步惊仙降服后,就变得十分顺从,只是黑龙hún杀气太甚,脾xìng又刚,教它收敛杀气,学当一头威猛而不可杀气腾腾的龙并不容易,很费了一些精力。

六颗龙珠随龙飘飞,但黑龙hún飞动中不时拿尾巴轻轻扫打龙珠,珠子却很灵巧地避开。偶尔黑龙兴起,就追珠子或咬、或抓、或扫击。

步惊仙猜测珠子是练hún时的咕嘻果所化,如今虽然与黑龙融合,但黑龙还记恨着被压的屈辱,故而时不时想起了就作,要惩戒那六颗珠子。

六颗龙珠的威力还没有真正挖掘,暂时来看,犹如实体化的气灵,杀伤力十分惊人,可以通过操纵飞击敌人,坚硬无比,燃烧起火焰时还能焚化金属。

最初得到黑龙时让hún步惊仙十分欣喜的,但后来却悲哀地现,他的心法修为不足以继续促使黑龙hún成长。当时才明白黑龙hún初出世时为何看不起他,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纵然刻苦勤修,心法也不能一蹴而就。

黑龙hún扫了几下,没扫中那颗黑sè的珠子,便有些xìng起时,那颗黑sè珠子却主动飞到它嘴边,任由黑龙hún一口咬进嘴里。

片刻,黑龙hún又把黑sè珠子吐出来,又用尾巴击打进嘴里,又吐出来。如此反复三度,见珠子没有闪避反抗,便也没了怒气,也不再折腾那颗黑sè珠子。

步惊仙屏息凝神,一直坐到天黑的时候,才收起黑龙hún。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琢磨能否如左庶长般挥灵的更多用法,但一时还没有头绪。

天黑的时候,天仙楼又打开门做生意。

在还没开门时,就已经有客人在门外结伴闲聊等待,门一开,就都走了进去。

步惊仙离开客找,徒步走入巷,抄近路往天仙楼去。

走进巷子后,神眼中前方有个体能一千的高大壮汉,躲藏在转角,高举的手里显然是拿着武器。

昨夜步惊仙就疑心那汉子在跟踪他,但那汉子没做什么,他也懒得理会。这时神眼中看到转角墙边的情况,就明白那汉子昨夜所以没动手,是因为想好了在这里伏击。

这种战力,放在平常的确属于不俗,但对此刻的步惊仙而言,根本造不成伤害。

步惊仙径自走过去,到转角处时,埋伏的人果然挥动双锤朝他砸落。

步惊仙装作不及躲避,应锤抛飞跌地。

他穿着长袍,那人一击得手,得意笑了声,便扬长而去。

步惊仙等那人走后才站起来拍去长袍上的尘土,继续赶路。

进了天仙楼后,步惊仙果然看到袭击他的那个壮汉在里面,正喝酒叫喊着让水仙出来。

他就径直走过去,站在那大汉背后,拍了他一把,口中道“还我命来……”

那大汉回头一看,听见他的话,竟然当场吓得晕死过去。

步惊仙不由哑然失笑,十分无趣。

“如此胆,原来还想跟你继续开玩笑。”

便丢下昏倒桌上的大汉不管,自顾上了二楼。

水仙早早让人看着,一听说他来,忙就出来。立时引得满堂的人张望注目,都羡慕步惊仙的艳福,又有许多人心觉不平。

水仙坐下刚敬了步惊仙一杯。

王卡领着一群人浩浩gg地闯了进门。

天仙楼看护的人过去问话时,王卡拿出腰牌。

“找人。”

便把一楼的人打量一遍,不见,径自上了二楼。

扫了圈,目光最后落到步惊仙身上。

王卡一时吃不准,便走过来,不敢失礼地抱拳道“敢问可是北君?“好久不见了,王大人如今身居死士营总指挥之职,竟然有空来东离城?莫非是公事?”

步惊仙说着,摘下袍帽。

水仙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面貌,见他神容平静,目光深沉如海,面貌英武,竟然不似传闻中如魔鬼的丑恶,是如此的好看,不禁大觉意外。

王卡暗松口气,知道没有猜错,这时便不失时机地跪拜道“王卡多谢北君提携之情,此番来,正是要迎请北君去郑都。”

这番话,挑明他看破步惊仙计策,也表明接受他的拉拢。

步惊仙十分满意,暗觉王卡在郑国能有今日的地位,确是不是侥幸。

“王大人一路辛苦,让众位死士营的勇士一起吃饱喝足,休息一宿,明日出。”

“王卡代表众位兄弟,感jī北君体恤!”

王卡当即着众死士营的战士到二楼坐下吃喝。

步惊仙则叫来天仙楼的人,交待道“把你们这里的漂亮女子都叫出来。”

一众死士营的战士都挑了欢喜的女子陪着喝酒吃菜,又不忘结伴过来敬酒道谢,见步惊仙又没有架子,不由个个对他都增添了好感。王卡见状,暗觉北君果然厉害,只觉得他与别的神hún意志追求者根本不一样。不由对日后前程增添了几分信心。

众人吃饱喝足,都醉醺醺地领着女子到后院歇息。

独独王卡没有喝醉,见步惊仙起身离座时,忙道“让下官送北君去后院。”

步惊仙便道“王兄弟说的什么话?你我是朋友相交,哪有什么尊卑之分。王兄弟再如此说,那就让我左岸无地自容了。”

“北君是周天子敕封的王,王卡不过三品官员,自然……”

步惊仙一把按住他肩头道“王兄弟看得起,就叫我一声左兄弟。其它话再不要多说!”

王卡见他似有几分醉意,听了既疑心他是故意收买人心,又疑心他是真的醉了,果真是不喜欢讲究身份的人。

“既然如此”王卡借越,左兄。”

“好好……”步惊仙打着酒嗝,迈步便走,被王卡和水仙扶住左右时便道“王兄弟自管喝酒吃菜,左岸还要回客栈练功,待明日众位兄弟睡醒起来,天建客找门口。”

王卡见他坚持不让陪同,只好放手,却犹自陪着下楼。

步惊仙看见那个大汉竟然还趴在桌上,不禁大奇,过去翻转了那大汉身躯时,现冰凉,这才知道那大汉竟然被他活活吓死了!

“如此胆,鼠辈……真是鼠辈……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七节 仙君入郑(八)

上传后忘记点布。。以致凌晨睡觉前才现,补更。今日多一节,作为补偿。左右这一耳光已经挨了,他索xìng故作大方的道“这一耳光来的有道理。难得姑娘大度,能够就此原谅本官方才的恶行,本官感jī不尽。若无其他事情,本官就告辞了!”

王卡说罢,大步流星的推开大门出去了。

他刚走,水仙就坐倒桌旁屈辱的直落眼泪。

云掌柜见状,疼惜的抱住她头颈。安慰道“我知道你方才受尽委屈,将来大事成功后,一定求长老、武尊她们为你出这口恶气!”

水仙自顾哭泣,半响都止不住泪水。

她虽在青楼做了多年,然而总是红牌,那些垂涎她美sè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客气殷勤的?何曾被人如此虐打欺辱过!

“云姐,罢了,左右还了他一耳光,不必再为我横生枝节。他毕竟是君上信任的死士营总指挥,何况方才也是故意受他委屈以胁迫他协助大事。今日之事,求云姐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了。我也只想忘了。我们都是命苦的人,若非师祖当年收留,教养本事,如今还不知道是何等更悲凉的遭遇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为师门做些事情,便是受些屈辱又算什么!”

云掌柜听着不禁落泪,半响,轻声道“是啊。我们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要师门能够如过去般团结稳定,威名赫赫就够了。无国无家,无师门无我们。最可怕的时日我们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比师门不振,我们被朝廷如奴役般玩弄使唤更可怜的?”

云掌柜说罢,双手捧着水仙白皙的脸庞,尤其严肃的叮嘱道“水仙,这一次你一定要成功!如我们这样在青楼做事的”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你一样得到做这种大事的机会!一定要让宗主、武尊和长老她们知道,我们在青楼做事的弟子,绝不是娼妓!绝不是不知道师门恩情、不思图报、不知为国为民出力、只知铜臭的低贱之人!我们从没有忘记自己是飞仙宗的弟子,是武修者!如果你能够成功”日后宗主一定会考虑多多提拔我们这般在青楼做事的同门,会相信我们也是能够做成大事的!这一次你不仅是为自己报还师门恩情,还寄托着许多在青楼忍受屈辱的姐妹们的希望!”

水仙听着,一时情绪jī动,方才因为委屈而流的眼泪立时干涸。只满怀决心的回应道“云姐放心!水仙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大厅中仅剩的两支蜡烛这时燃尽,再没有了火光,立时陷入黑暗。

如孩子般被云掌柜抱在怀中的水仙的那对眸子”却亮的犹如星起……,…

回到客栈的步惊仙绝料不到他处心积虑挑选的王卡,已经变成了水仙的同党。

他知道王卡愿意被他拉拢的用心,并非真的相信他北君能够成为他王卡在郑国长久的靠山。不过是要利用他在郑国得势期间的政治力量谋求权势富贵而已。但正因为如此,王卡才变的可用。

在王卡认为他北君能够给予的价值没有被榨干前,就绝对不会设法出卖他从郑王那里换取功劳。堂而皇之损害郑国国本的事情王卡虽然不会做,但旁敲侧击,能够促成这种目的的事情,王卡必然会做。

这类事情将来不会让王卡没有说辞,又能显示忠心和用处从他步惊仙这里换到功名,这正是王卡盘算的主意。

郑国根基深厚,家业极大,要想动摇郑国国本根基”他就必须谋得更多可用之人依附自己才能成功。神hún国的人他是不能用的,只能够从郑国的文武官员中猎取合适的人选。

步惊仙飞走出城,在城外的树林中找到野生咕噜果林,歇息没多久,就从咕噜果口中取得黑石。

修炼之后,又重新喂入咕噜果嘴里”急急忙又飞回客栈,躺倒歇息。

还真是疲惫啊……,…,想起入郑之后还有无数防备、无数勾心斗角的事情等待着他,不由让他感到疲惫。不久便沉沉睡去,他必须休息,因为知道王卡一定传讯到郑国。也许明日一早”东离城的文武官员就会在客栈外侯迎。

天亮的时候,步惊仙被客栈外熙攘的议论声吵醒。

他在窗户边望下去,见王卡为的死士营全都在下头”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东离城官员,街道上也被东离城的驻城兵马封锁。猜到这是王卡的主意”便自顾洗漱了,才推门下楼。

门外,水仙早已在迎候。

“北君醒了,奴婢早已命人备好了酒菜。”

俨然一副自甘为奴的模样。

“走,那就陪左岸一起用餐。”

水仙一副受宠若惊,惊喜交加的模样笑着道“奴婢谢主上恩宠!”

下到客栈一楼的路上,都有死士营的战士看护,闲杂人等根本不许随意走动经过。

客栈外早早等候的官员,见到他下来,纷纷跪拜道“臣等……拜见北君!”

早早准备的乐队吹响专用于恭迎王驾的《凯旋曲》。

街道两旁的房屋,许多居民都探头窗外,看着热闹。听说是北君接受郑王招降时,就有人叫好,更多人却咬牙切齿的怒骂“这般的魔头该千刀万剐!”

步惊仙原本叫迎候的众官员一起用餐,然而那些人无论如何不敢僭越。

郑国律法有规定,这些官员绝然不敢与王同坐。

步惊仙便叫人把酒菜带上马车,领着水仙坐上马车后再吃。

恭迎的文武见状,都觉得他十分体恤下属,个个对他暗生好感。

东离城的官员一直送北君的车队出了城,目送北君的车马消失在道路尽头了,才折回城内。

许多官员心中都在暗想“不知道方才有否给北君留下深刻印象,…倘若能被北君记得,飞黄腾达便有指望了,“…,而此刻陪步惊仙在马车上的水仙,却头一次体验到这种被人高高捧奉的尊贵滋味。

不由倍加殷勤的shì奉着同时,心中暗自觉得可恨。

如此这般的魔头,挟持天子却被敕封为君王,满手血腥屠戮天下军民无数如今却被郑国奉为上宾!这天下、世道,为何能够如此不公”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八节 仙君入郑(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六十八节仙君入郑(九)

水仙越想越觉得愤慨。

然而她的愤慨只能藏在心里。

一路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所过之处的郑国文武,铺摆的排场越来越奢华,越来越隆重。

每过一座城,必然会被人挽留,无论如何至少一顿饭,一杯酒那是不能少的。否则那些迎接的官员绝然不肯让路,一个个唯恐错失了攀交的机会。

大大小小的城池,多少官员迎候,多少排场酒宴。

原本快则五日,慢则六七日的路程竟然走了十日才走完三分之一

水仙这才知道原来郑国大大小小的官员如此之众。过去在东离城长大,她还觉得东离城城守是极大的官。这一路上才发现,如东离城城守般的官员,在郑国多如牛毛,不要说是无法与北君比较,就是死士营的总指挥使王卡,都不把那些城守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假以颜色。

水仙也才知道,原来多么不起眼的小城镇里,也都有美丽照人的女子的。酒宴上那些官员都不知道从哪里请的尤物,专为取悦北君。显然都知道北君有风流之名,故而投其所好。

一些个女子甚至美艳的让她暗生比较之心。这才发觉原来她所倚仗的容貌,并没有原本以为的绝对优势。尽管一路上那些官员找寻的美丽女子无一能够陪寝北君,然而一路上,水仙自己也未曾与步惊仙同房。

‘天下人都说北君风流好色,莫非是假的?’

这日离开蓉城时,蓉城城守果然又准备了诸多财礼。

随行的死士营众人个个都有一封。

而水仙则得了更多。

她却聪明,每每收了财物,上了马车都会告知步惊仙数目。

“主上,蓉城城守送了白银三千两。”说话间她拿了账本记上。

最初她假作恐慌,听步惊仙说“他们给,你就收吧。不收他们反而以为招待不周将我们得罪了,必然心中恐慌不安。”

水仙此后便来者不拒,又准备了账册记录所得银两,表面替北君记账,实则是想留到以后作为受贿罪证用。

过了蓉城,经过座小城钟丽时,众人见来接应的官员只有十几个,没有驻军,只有三十多个负责城中治安的府衙不快。

死士营一众人都暗觉晦气。

‘料想没有多少好处可得。’

果然城中没有像样的酒楼,钟丽城城守礼数周到的请了众人吃喝。但死士营众人见根本没有什么上得台面的好菜,酒也产的、喝来普通的货色,便一个个都皱起眉头。

水仙十分意外的发现,这是唯一一座没有请美丽女子陪酒的城镇。

离开时,那城守照例给众人派了钱。

死士营有人拆开一看,不禁勃然大怒的甩手将那红包砸到钟丽城的捕快脸上。

“打发叫花子么”

那死士一骂,其它人纷纷开拆红包来看,见里头竟然只有一钱银子,无不冷笑的丢了回去,便在街道的地上叠了一堆。

水仙这时也上车对步惊仙道“主上,钟丽城城守实在无礼,竟然奉了十两白银”

步惊仙听了,不禁晒然失笑,又知道外头死士营众人的愤怒,饶有兴趣的道“把钟丽城守叫过来说话。”

片刻,那个年轻的城守奉命过来,跪拜马车之外。

赶车的死士撩起布幕,步惊仙探头出来,望着那城守道“一钱银子,十两白银。城守是何意思?”

那人显然有些害怕,然而语气依旧能够维持沉稳,磕头一拜,请罪道“北君赎罪,不是下官不知道惯例多少。实在是下官没有多的钱银可供奉。本城官员没有贪污受贿的,素来与民无犯,更无滥用职权之事发生。这些奉银,是下官及本城官员从自己的俸禄中拿出,剩下的十日本城官员个个都得勒紧裤带度日,才勉强凑得出来这些。”

“原来是位清官。”步惊仙暗觉有趣。旋又问道“沿途奉银自有惯例,倘若独你如此本君却不做表示,其它给足奉银的官员会作何想法?又如何能够平息这一众死士营高手的怒气?既然是位清官,那么本君要借你的颜面换本君的体面、换众人的怒气平息,料想你是愿意的,用你一人受罚,保得钟丽城民少了苛税,理当值得,你说是吗?”

那人吓的满脸冷汗,却犹自坚定不移的拜倒磕头道“任何惩罚,下官一力承当”

“好本君欣赏你的刚正。”步惊仙说罢,提高声调道“钟丽城守有失礼数,杖打二十以示惩戒。”

死士营的人左右拉着就要动手时,步惊仙又道“我们还要赶路,交给钟丽城的捕快执行就是了,若敢不真打,那便是欺君之罪。”

步惊仙说罢坐回车里,众人无不解恨的继续启程出发。

那钟丽城城守犹自跪地高呼道“谢北君开恩”

水仙只觉摸不透北君心思,觉得分明是有意轻罚,只为两面周全而已。

“钟丽城守杖责二十,记上。”

“是。”水仙不明缘故,只有依言照办。疑心他是要在日后寻机整治,又觉得不像。

钟丽城守的事情传开,被郑国官员引为笑柄。自然也有军民认为北君可恶,竟然公然索贿。

经过一个月的路程,这日终于抵达郑都。

郑都王宫的禁军早早在城外迎候,自城外到王宫的路上,全部排满道路两旁。

郑都的百姓曾经受害,无不对魔头北君又恨又好奇,全挤满了在街道边上打量。

这天一大早郑王就已经起来,比过往任何时候起的都早。

最初领文武官员在早朝大殿等候,等没多久,郑王觉得焦急,又觉得如此不够周到。便率领文武官员到王宫门口迎候,等不到半刻钟,郑王还是觉得如此不够周到。又下令到宫门前的南武街迎候。

郑国官员纷纷劝阻,郑王却一意孤行。

如此移驾到南武街等了一刻钟时,郑王又下令到中通街等。

众官员反对之声更激烈,都觉得郑王如此对待北君太过礼重然而却都拗不过郑王的一意孤行。

如此不断前移,最后竟然移到了东城门口

每一次前移,左庶长与凌落都不禁忧虑对视。郑王的每一次前移,都说明他对北君的重视和信任超出了众人估计。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到城门口恭迎一个降君。

郑国官员无不感到气愤难平。

终于看见北君的车驾出现在南门外时,郑王迫不及待的撩开黄锦布帘,探头眺望不止。

“快、快快奏乐”

宫中的乐师纷纷吹响乐曲,仍旧是迎接王驾的《凯旋》。

音律层叠,波澜如海浪,滔滔不绝,而又充满战场杀伐之气。

步惊仙在城门外时走下马车,遥遥看见郑王,面露微笑。昂首阔步的径直穿过城门,在郑国文武齐齐的呼喊声中停步在郑王车驾之前。

郑王这时已经从车上下来,激动不已的大步过来,双掌按上步惊仙肩头。

“北君终于来了本王盼这一日,盼了好久”

步惊仙哈哈大笑,长声道“原本觉得会为郑王带来麻烦,不料一日突然灵魂触动,仿佛感应到无形力量的召唤,只觉得非来郑都不可啊”

步惊仙早准备了这句话说,知道这样的场面,这话必然会广为流传。乍听之下,好像没有什么。但神魂国的人知道了,必然会认为原来俯身他左岸身上的恶魔灵魂就是郑国搞鬼,日后不仅不会视他入郑侍奉堕落者君王为污点,反而会同仇敌忾的憎恨郑国的卑鄙手段。

然而郑王听来,却十分高兴。

“本王就知道、就知道北君会明白本王的心意,走,我们回宫中吃酒说话”

郑王说着便拉着步惊仙上他的车驾。

同来的郑国文武无不色变,步惊仙也忙道“君臣有别,如此不可。”

凌落为首,与文武官员齐声道“君臣有别,北君不能上车。”

郑王听了,不禁哈哈失笑道“北君与本王都为周天子敕封的君王,何来君臣有别之说郑国得北君,一统天下之日不远矣他日北君夺得的天下,本王将与之共享今日起,北君既为郑国摄政王位之尊与本王无异,入住王宫,设三宫六院,总理军政大事。上至相国、下至九品官员,均有撤换之权,凡郑国人,见之如见本王,需谨遵君臣之礼”

郑王说罢,根本不理会文武官员一个个脸色惨白、默然的局面,只拉着步惊仙上车道“本王早说过,愿与北君共享天下。也只有如此北君的绝世才能才得有空间施展……哎北君不要说什么无功不受禄的话,以北君之能,要建功立业不过举手之劳。倘若没有施展才能的空间,如何能够建立功业?你我阔别已久,今日不要说这些,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上一次本王劳累一日,故而没能喝足千杯。今日本王早有准备,务必要与北君喝够了千杯之酒”

此刻的步惊仙嘴里硬撑着,脸上笑着。

心中却被一阵莫名的情绪扰的不能平静。

他十分不愿意承认,那种情绪好像就是一种感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六十九节 仙君入郑(十)

过去他不过视眼前的郑王为庸人。此刻,他却不由自主从这个人身上看见一条光辉四射、雄伟无比的影像!

他曾经猜测过郑王会如何用他,却绝对没有想到郑王会如此用他。

他不敢相信一个君王竟然愿意与他人共享天下,然而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办法否认郑王此举的用心是否真诚。摄政王”““如此权势,等若郑国就是两个君王了!

步惊仙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一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本就不追逐权位,这在神魂宗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故而神魂宗宗主有能者居之。

然而他从不相信非神魂宗人中,会有这样的君王!与人分享食水容易,与人分享钱财也有,与人分享女子世间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

但与人分享江山,自古无有!

任何一个君王都该知道,即使抛开神魂意志追求者的身份,他步惊仙也是柄神剑。用的好,可杀敌,用的不好,则会为他所自伤。他才刚入郑国,竟然就敢放手全部权力。如此君王,步惊仙不知道他是太聪明自信,还是太蠢。

又或者,他口中的知己二字,从来是自真心的?

步惊仙内心的触动,只顾激动欢喜的郑王没有觉,许多打量他的郑国文武也没有觉。

只有陪在凌落身旁的天籁公主看出了异样。

在禁卫军的守护、开路下,奏乐声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郑国王宫。

王宫两侧连接中殿的门和楼上,许多宫中妃嫔聚集一起,远远眺望打量,全都想看看名震天下,又有魔头别称的北君到底是何模样。

见到百官走进王宫时,群妃才都退了回去,却一路议论纷纷不止。

郑王为了与北君喝足千杯,自得到王卡传的消息后就命人制作千杯不醉的秘药。又听说内家高手能够通过灌注内劲,保人数个时辰内喝不醉,唯恐药效不够可靠,还让凌落为他施功。

酒宴上”郑王开怀畅饮,一杯接一杯,几乎就没有停过。还让人在一旁记着数目,非要喝足千杯不可。

有文臣怕他喝伤了龙体劝阻时,郑王就畅怀大笑道“爱卿不必担心,古语有云,酒逢知己千杯少。本王与北君既是传世知己,岂能不喝足千杯?来本王再与北君喝九杯!”

步惊仙端杯奉陪,陪他连干九杯。

喝到后来,郑同文武百官全都醉倒,只剩些修为高深根本不怕喝酒的高手还端坐着。

郑王见状,就问计数的官员”那人倒也机灵,顺势道“君上海量,古今无有。已经喝了一千零八十八杯。”

郑王不禁大喜长笑道“本王就说,与北君必然能喝足千杯的,不料早已不止千杯,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诚不欺人啊!”

酒宴从中午吃到晚上”纵然是没醉的人,也都坐的累了。

步惊仙也是如此,便道“郑王海量,千杯不倒。痛饮之后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倒头大睡,此刻是否该如此呢?”

郑王听了不禁哈哈失笑。“北君说的好,痛饮之后大睡”实在舒畅。不过本王今日高兴,实在没有睡意。原来还想与众卿家商量大计,如今他们既然都已醉倒,此事就由北君主持罢!”

未醉的人有郑飞仙、七月,左庶长、凌落等。

这时候听了”都十分好奇究竟,因为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一个个都唯恐郑王又专断独行的来一出如摄政王般“惊人,的决定。

“郑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郑王听了十分不快,直道“北君今日为何变的如此无趣?你我之间”何来吩咐二字,不说此刻,方才也不时自甘为臣,全然没有了你我原本交情似的,到底是为何!”

步惊仙见他说这话时,隐隐透出几分失望、又气恼的情绪。加上酒宴过程的观察,他真正相信郑王并非戴着面具,确实是对他格外的信任。当即失笑道“还说郑王英明,此刻莫非喝了酒,竟然问这等糊涂问题。本君今日才来郑都,当着郑国众臣,自然要给郑王颜面。过些时日,郑王再想听左岸说这些话也没有可能了……”

凌落听了暗觉这番话十分失礼。

不料郑王听了竟然十分欢喜,自拍着额头笑道“本王是糊涂了,这般简单道理都没有明白!哈哈哈……………”

“郑王说有事,到底是何事?”

步惊仙这时又问,郑王便放下手里的酒杯,笑道“自从去过神魂国,才知道北君不但用兵之能举世无双,治国之能也是举世无双!神魂国体制初看稀奇古怪,本王,一路思考,直到回了郑都王宫,苦苦冥思两个月,才算想通想透。当时就决定,北君来时,只是让北君掌管军事根本不够,就只有〖总〗理军政大事才能挥北君的才能。本王说过与北君共享江山,但其实说白,不过是本王游手好闲的等着看北君施展本事而已。军政大事,北君放开了手脚去做,本王只盼有一日郑国也能像神魂国教……”

步惊仙不禁笑道“此事恐怕不易,郑国要如神魂国……””

平王不等他说完便失笑打断道“北君必是要说,郑国并非神魂宗人,没有那般聚集一点的坚定信仰是不是?此事本王早就想好,不难解决,只要让郑人信奉神魂意志就走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郑凛然知道七月说话郑王最肯听从,便暗自朝她使眼色,不料七月明明看见,却无动于衷。郑凛然自然不知道七月其实也对神魂国体制心怀向往,此刻听了郑王的话,心中十分赞同,只是觉得诸多情形在郑国难以实现,也忧虑如此以来正中北君下怀。

如果北君借此强行推行,必然造成剧烈冲突,郑国必然动荡,贻害无穷!

凌落这时忍不住道“君上,臣以为,神魂国体制未必值得推崇。”

郑王听了,长,哦,了声,反问道“信侯何出此言?”

步惊仙只是微笑倾听,不置一词。心里十分震动,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情形。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节 神魂国论

过去他不过视眼前的郑王为庸人。此刻,他却不由自走的从这个人身上看见一条光辉四射、雄伟无比的影像!

他曾经猜测过郑王会如何用他,却绝对没有想到郑王会如此用他。

他不敢相信一个君王竟然愿意与他人共享天下,然而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办法否认郑王此举的用心是否真诚。摄政王。如此权势,等若郑国就是两个君王了!

步惊仙是神魂意志追求者,一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本就不追逐权位,这在神魂宗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故而神魂宗宗主有能者居之。

然而他从不相信非神魂宗人中,会有这样的君王!与人分享食水容易,与人分享钱财也有,与人分享女子世间也不是没有这种事情。但与人分享江山,自古无有!

任何一个君王都该知道,即使抛开神魂意志追求者的身份,他步惊仙也是柄神剑。用的好,可杀敌,用的不好,则会为他所自伤。他才州入郑国,竟然就敢放手全部权力。如此君王,步惊仙不知道他是太聪明自信,还是太蠢。

又或者,他口中的知已二字,从来是自真心的?

步惊仙内心的触动,只顾激动欢喜的郑王没有觉,许多打量他的郑国文武也没有觉。

只有陪在凌落身旁的天簌公主看出了异样。

在禁卫军的守护、开路下,奏乐声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郑国王宫。

王宫两侧连接中殿的门和楼上,许多宫中妃嫔聚集一起,远远眺望打量,全都想看看名震天下,又有魔头别称的北君到底是何模样。

见到百官走进王宫时,群妃才都退了回去,却一路议论纷纷不止。

郑王为了与北君喝足千杯,自得到王卡传的消息后就命人制作千杯不醉的秘药。又听说内家高手能够通过濯注内劲,保人数个时辰内喝不醉,唯恐药效不够可靠,还让凌落为他施功。

酒宴上,郑王开怀畅饮,一杯接一杯,几乎就没有停过。还让人在一旁记着数目,非要喝足千杯不可。

有文臣怕他喝伤了龙体劝阻时,郑王就畅怀大笑道“爱卿不必担心,古语有云,酒逢知己千杯少。本王与北君既是传世知己,岂能不喝足千杯?来本王再与北君喝九杯!”

步惊仙端杯奉陪,陪他连干九杯。

喝到后来,郑国文武百官全都醉倒,只剩些修为高深根本不怕喝酒的高手还端坐着。

郑王见状,就问计数的官员,那人倒也机灵,顺势道“君上海量,古今无有。已经喝了一千零八十八杯。”

郑王不禁大喜长笑道“本王就说,与北君必然能喝足千杯的,不料早已不止千杯,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诚不欺人啊!”

酒宴从中午吃到晚上,纵然是没醉的人,也都坐的累了。

步惊仙也是如此,便道“郑王海量,千杯不倒。痛饮之后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倒头大睡,此刻是否该如此呢?”

郑王听了不禁哈哈失笑。“北君说的好。痛饮之后大睡,实在舒畅。不过本王今日高兴,实在没有睡意。原来还想与众卿家商量大计。如今他们既然都已醉倒,此事就由北君主持罢!”

未醉的人有郑飞仙、七月,左庶长、凌落等。

这时候听了,都十分好奇究竟,因为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一个个都唯恐郑王又专断独行的来一出如摄政王般‘惊人’的决定。

“郑王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郑王听了十分不快,直道“北君今日为何变的如此无趣?你我之间,何来吩咐二字,不说此刻,方才也不时自甘为臣,全然没有了你我原本交情似的,到底是为何!。

步惊仙见他说这话时,隐隐透出几分失望、又气恼的情绪。加上酒宴过程的观察,他真正相信郑王并非戴着面具,确实是对他格外的信任。当即失笑道“还说郑王英明,此刻莫非喝了酒,竟然问这等糊涂问题。

本君今日才来郑都,当着郑国众臣,自然要给郑王颜面。过些时日,郑王再想听左岸说这些话也没有可能了。”

凌落听了暗觉这番话十分失礼。

不料郑王听了竟然十分欢喜。自拍着额头笑道“本王是糊涂了,这般简单道理都没有明白!哈哈哈。”

“那王说有事,到底是何事?”

步惊仙这时又问,郑王便放下手里的酒杯,笑道“自从去过神魂国,才知道北君不但用兵之能举世无双,治国之能也是举世无双!神魂国体制初看稀奇古怪,本王,一路恩考,直到回了郑都王宫。苦苦冥思两个月,才算想通想透。当时就决定,北君来时,只是让北君掌管军事根本不够,就只有总理军政大事才能挥北君的才能。本王说过与北君共享江山,但其实说白,不过是本王游手好闲的等着看北君施展本事而已。军政大事,北君放开了手脚去做,本王只盼有一日郑国也能像神魂国教。”

步惊仙不禁笑道“此事恐怕不易,郑国要如神魂国。”

平王不等他说完便失笑打断道“北君必是要说,郑国并非神魂宗人,没有那般聚集一点的坚定信仰是不是?此事本王早就想好,不难解决,只要让郑人信奉神魂意志就走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郑凛然知道七月说话郑王最肯听从,便暗自朝她使眼色,不料七月明明看见,却无动于衷。郑凛然自然不知道七月其实也对神魂国体制心怀向往,此刻听了郑王的话,心中十分赞同,只是觉得诸多情形在郑国难以实现,也忧虑如此以来正中北君下怀。

如果北君借此强行推行,必然造成剧烈冲突,郑国必然动荡,贻害无穷!

凌落这时忍不住道“君上,臣以为,神魂国体制未必值得推崇。”

郑王听了,长,哦,了声,反问道“信侯何出此言?”

步惊仙只是微笑倾听,不置一词。心里十分震动,这是他绝对没有想到的情形。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一节 政见(一)

那弟子犹自没有明白,只觉得这样根本不可能实现。

“如果领悟了绝世奥秘,岂可能让他人都知道?”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会如此想,因为在郑国的体制内,藏掖会带来利益和好处。但在神魂国体制内,藏掖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会什么都得不到。”

步惊仙怕那个飞仙宗弟子再问,便转而望向凌落问“信侯可还有疑问?”

凌落沉思半响,才答话道“疑问没有,只是,纵然神魂国体制如北君所说般无懈可击。那么,北君认为能够在郑国推行?”

步惊仙失笑摇头道“不能。”

凌落不由释然,知道他不会愚蠢的利用推行神魂国制在郑国作乱,因为太过显而易见。

郑王听了,十分失望的问道“郑国就不能推行神魂国制吗?”

“目前不能。”

郑王眼前一亮,不由喜道“那以北君之见,何时才能?”

“倘若估计不错,不出三年,楚国必然会推行类似神魂国制的新体制,以求生存。”

就有个神宗高手冷笑道“北君未免言过其实,莫非三年之内楚国不变就将难以生存了?”

“不错!”步惊仙断然结论道“三年之内,楚国不变必亡于神魂国,五年之内郑国不变也必将亡于神魂国!”

郑王听了,神情份外凝重的问道“北君为何如此看法?”

“郑王要知道,如今郑、楚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神魂国的现状,如信侯及诸位般,还是带着一年前的认识看待。此刻诸位对神魂国有了大概的了解,一年后,郑、楚国的民众也会有了大概的了解,不出两三年,神魂国的体制必然让郑、楚民众心向往之。方才本君说的估计,还只是太平盛世的情况。如果期间生战事,郑、楚的人民会更早了解到神魂国体制,战乱中许多人食不饱腹,又心向往神魂国体制,必然义军四起,致使郑、楚两国灭亡的更快。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本君设想神魂国体制之初,本就考虑其稳定维持必将得郑、楚民心所向。因此,郑、楚如果不变,必然灭亡!”

步惊仙言罢又对郑王笑道“郑王必然知道,这神魂国体制”地位越低下者,越会心向往之。最反对者,便是权贵阶层。然而无论郑国还是楚国,地位低下者总是最多。对世道的不平和怨气,自幼积郁于心。如果天下到处都一样”他们不过会咒骂苍天不公:但如今有神魂国放在那里比较,他们会如何呢?”

郑王听的连连点头。

长叹道“这正是本王从神魂国回来后担忧的地方啊。本王见到神魂国人人衣食无忧,彼此没有憎恨,团结互爱。而郑人还有多少食不果腹者?一旦有战事,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必然作乱!诚然,郑国情况与神魂国不同”不能将神魂国的体制照搬套用,正因为如此,本王才希望北君思谋办法,才需要集众人之智思谋如何促成新制。”

立时有几个神宗弟子进言道“君上,郑国情况与神魂国根本不同,推行这样的制度”只会造成大乱!请君上三思。”

七月这时冷笑道“新制既然利国利民,有长远之利,怎么能够因为难以办到就放弃?”

“武尊何出此言!”

那神宗弟子十分诧异,想不到武尊会帮北君说话。却不知道七月帮的并非北君,而是新制。

“武尊果然知本王啊!”郑王见七月都支持此事”不由更高兴的道“此事不必再议。但要实现并非容易,相国与宗主、武尊,及众位爱卿都必须全力以赴的思谋办法,相助摄政王将新制确定下来才是啊,……””

郑王说罢,笑着起身道“北君今日暂且居住东宫”本王已着王后搬出东宫,又着令人着手扩建王宫,异日北君的三宫六院落成时,再为北君全天下挑选妃嫔。今日大事议罢,本王还要让北君去看本王不久前得的一位绝世佳人……”

步惊仙故作兴致勃勃的随平王去。

“……,本王听说,北君在东离城还得了位红粉佳人?”平王说着,一副十分好奇的神态,旋又呵呵失笑道,“不过北君带了位红粉佳人同来,只是给自己添了大麻烦了。”

“哦?”

“本王此刻不能说,迟些北君就知道了。”

凌落一行看着他们信步从宴席后面的路离弃,听他们言谈甚欢,心中不由更忧虑。

“君上宅心仁厚,不知道北君的险恶,如此赤诚相待,如何是好“……哎!”

众人起身离开宴席大厅时,郑凛然问七月道“为何方才竟帮北君说话?”

“神魂国制既然是比郑国更前进的制度,就应该推行。君上能有此念,非常英明。”

“荒唐!”郑凛然不由气恼,却按捺着道“根本不可能实现!如果勉强推行那样的制度,郑国必然会大乱!正中北军下怀而已!”

“自然有难处,但没有不能够解决的困难,神魂国不也实现了吗?”

七月对此抱积极信任解决的态度,不由让郑凛然更忍不住驳斥道“神魂国是如何解决的?神魂国是在侵略时将人都杀了、贬为奴隶了,这样才能够实现的。难道郑国为了推行神魂国制度要把全郑国的权贵都杀了或贬为奴隶么?”

听着两人争论,凌落也忍不住问道“对于神魂国制,父亲与公主不知有何看法?”

郑凛然便不再与七月争论,只听左庶长与天籁公主如何回答。

就听左庶长叹道“固然完美,奈何再完美的体制要在原来的基础实现都必须推翻固有,能否付得起这番代价,实属难以判断之事。

凌落听了不由惊喜反问道“父亲是认为,还是有推行必要的么?”

“有否必要自然无需讨论。犹如别国军队配置了新式合金铸造的兵器,如要应对,岂有不改换的道理?怕只怕,军费不足,根本无力改换而已,然则不改换,一旦战事又必然不能相敌,其中为难也着实让君上烦恼。”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二节 政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七十二节政见(二)

这时有人来寻左庶长,他便自行先出宫去了。

凌落又问天籁公主。

“北君描绘的十分美好,神魂国的现状也确实稳定。神魂国体制必然是受人们欢迎的,只是,权贵阶层,大富贵阶层恐怕会激烈反对。”

郑凛然听凌落与天籁公主言语意思竟然都有支持神魂国体制改革的意思,不禁冷哼道“本宗是绝对不会支持此事的”

天籁公主与信侯不禁面面相窥,无可奈何。

七月叹了口气,追着郑凛然过去劝说。

见凌落十分烦恼,天籁公主颇为自责的道“此事毕竟会有周折,还是不要太过烦恼的好,且看君上最后如何安排吧。天籁还要到宫中逗留一些时候,就不能拿陪信侯回去了。”

信侯知道是落公主要见她,便点头答应了独自离宫。

天籁公主径直去了落公主的云轻殿,下人都认识她,无人阻拦的任由她进去了。

天籁公主在后殿的花园找到落公主,见她独自一个人在生闷气的将花瓣一片片投进亭子前面的湖泊里,不禁没好气的轻轻摇头,一跃飞身落到她背后。

施展的是凭虚御风,飞走没有风声,落公主又不会武功,根本没有察觉背后多了个人。

天籁公主站了一会,见落公主犹自没有知觉,便蹲低了下来,拿手迅一拍她肩头,又缩了回去。

落公主受惊回头看时,视线内不见人影,左右扭动看着,始终不见躲避在她视线死角的天籁公主。不由变了脸色,身子微微抖、红唇张了半响才能出微弱的声音。

“鬼、来、来人”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天籁公主这时突然从落公主另一边站起来,自作奴婢的模样。

落公主扭头看见她了,不由自主的长松了口气,方才的惊恐骤然全消。旋又气恼作道“太过份了明知别人怕妖魔鬼怪,还如此吓人”

“原先不是好些了吗?今日听说,夜里睡觉你又要晓云在一旁陪到你睡着才行,多大的人了,还越长越回去了。”

落公主撇嘴道“谁说我越活越回去了?”

“这还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是故意的”落公主说时满脸得意之色,分明就盼着天籁公主吃惊。

“喔?”天籁公主思量半响,恍然大悟的望着她笑道“原来如此,落公主苦心积虑借害怕鬼怪亲近北君……”

“……讨厌说出来做什么嘛……”落公主一把抱住天籁公主,在她怀里如孩子般撒娇。

天籁公主不禁晒然失笑,只觉得落公主真是永远不知道烦恼一般。

“前些日子就没听你惦念北君的,怎么如今又开始了?”

“前些日子以为他杀了王兄,虽然觉得、觉得……”

“对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嗯……你可不要对别人说了,传开出去,一定被天下人把我骂死了”落公主听她答应了,才道“其实两国相争,谁杀谁有什么奇怪呢?虽然王兄不在人世了,时常让人记起时难过,可也不觉得仇恨呀。但也知道不能再在宫里提北君,所以就不敢说。如今好了,君上查明确实,原来是王兄疾病作病故,侍卫看到北君,就以为是他所害。”

落公主说罢又叹道“只是越王后为何如此不相信此事呢?宫里太医说她是得了癔症,偏偏她又不肯从医。每日都去求陈太后,不停说要惩治北君。”

天籁公主自然知道其中有蹊跷,但国家大事总是比个人恩怨来的重要。

郑王如此说了,纵然陈太后也心知肚明,也无法为了私怨公然揭穿真相,说是君上有意为北君洗脱罪名。倘若如此,郑王威严何在?信用何在?势必演变成动乱。如今郑国就只有这一位君王,若可以替代,陈太后还不会如此纵容。

“不说这些。倒是你,既然想见北君,为何刚才宴席时不去?这时候又独自在这里生闷气。”

落公主立时撇嘴冷哼道“他太可恨了哼简直欺人太甚——”

“这又是为什么?”

天籁公主估摸是为那东离城的青楼名ji水仙之故。

果然就听落公主道“他、他竟然去沾惹一个不干净的女子还带到郑都来,让我颜面何存呀?人人都知道我对他情义深重的,如今知道他与那青楼女子这般。旁人岂非要笑话说,落公主一厢情愿,在北君眼里还不及个风尘女子了原本他沾惹……”

落公主说着又突然住嘴。

“沾惹谁?”天籁公主察觉到其中有隐情,让落公主如此的,必然是个非同一般的人,才让她觉得不该说。

“没什么啦。”

“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何必留在这里自讨没趣,自找伤心呢?告辞。”天籁公主知道她的脾性,当即作势要走,落公主忙又追着把她拉住。

“你、你怎么这样嘛什么自讨没趣,自找伤心呀。莫名其妙嘛……”

“你不相信我,当然让我伤心。与其听你说些半遮半掩的话难过,我还不如走了的好。”

落公主这才吞吞吐吐的把当初王卡现北君与郑凛然秘密幽会,关系亲密的事情说了,末了道“看吧,说了出来你就脸色就变。万一你跟信侯说了,还不闹得天翻地覆我是为你好才不想说嘛,你如今知道了,若不告诉信侯,你又心中不安。”

天籁公主知道落公主不是那种信口开河,捕风捉影的人,更不喜欢论道别人的是非,必然是果真亲耳听见了的。

“会否王总指挥使误会了呢?今日看来,郑凛然与北君不似有那种关系,只政见上两人就完全不合,再说郑凛然是王氏宗亲,又是飞仙宗宗主,绝没有道理会与北君……”

“真不喜欢你将什么事情都想的那么复杂,郑凛然喜欢北君,北君又喜欢她。所以两人关系密切。但为什么就要关系到国家大事呢?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嘛,难道因为国家大事就不能在一起?郑凛然自然不会想要到神魂国当王妃,但她同样可以与北君在一起呀。”

这一次,天籁公主却觉得落公主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从别的角度看,郑凛然是不可能有背弃郑国之心的。落公主的说法,无疑解释了她的疑窦。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此事,我还是不能对信侯说……”

“当然不能说呀,除非他主动问你。他若问,你自然不能够骗他,若不问,你当然不必说。”

“你呀一点害人之心都没有,换做别人,指不定盼着信侯知道了闹的郑凛然不得安宁呢。”

“郑凛然其实挺可怜的嘛……未婚夫婿那般遇害死了,父母又早早亡故,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落公主说着,又道“再说,她生的美貌,武功又高强,还是飞仙宗宗主。她与北君在一起,既不辱没北君,也不辱没本公主呀。可是、可可是那个风尘女子凭什么呀凭什么与周公主、与郑凛然、与本公主相提并论”

天籁公主见她生气激恼的模样,却直觉得像个不高兴的孩子,一点都不可怕不说,反而十分可爱。

“好了——那水仙呀,只是北君的奴婢,我早知你会在意,特意命人打听了,王总指挥死士营的人都说了,他们一路未曾同房。”

“真的吗?”落公主立时转怒为喜,笑开了颜。

“我还会骗你吗?”

落公主立时站起来,乐颠颠、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就走。天籁公主不由急道“去哪里呀?”

“你替我挑选身衣裳,好让我去见北君呀早知如此,方才宴席我就去了。都怪我,也不打听清楚就自己胡思乱想,真是自寻烦恼……”

天籁公主不禁哑然失笑。

而此刻,步惊仙刚随郑王拜见过陈太后。

步惊仙绝想不到,此刻在宫中的陈太后正因为见过他之后而烦恼。

陈太后身边的总管一言不的站着,知道陈太后问他“你看北君,如何?”

那总管半响都没有做声。

陈太后竟也没有责怪,只是魂不守舍的自顾喝茶。半响,放下茶杯道“你也看出来了。”

“奴才、奴才……”

“哀家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此刻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你偏偏还对哀家使这番心眼”陈太后突然怒,那总管吓的跪倒地上,忙不迭带的道“奴才实在是不敢说。那北君、那北君与太后之妹实在太像尤其是那牙,奴才从未见过有别人的牙齿全是细微锯齿,还颗颗如此……”

陈太后心神恍惚的道“恐怕只有艾的牙齿才是那般模样的……可是,他若真是艾的孩子,见到了哀家,岂能没有任何反应?是了、是了,哀家老了……不、不是,他未必是……告诉郑王,哀家晚上要请他与北君一同到御花园赏月。”

“奴才这就去办。”

那总管去后,陈太后犹自心神恍惚的喃喃自语“艾当年再没有了消息,他也再没有了音讯……如果真是艾的孩子,从未听人提起北君身世,莫非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陈太后想着,不禁难过的双眸落泪……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三节 政见(三)

陈太后越想越伤心,禁不住一直拭泪。

‘哀家便如此苦命么,年纪轻轻没有了夫君,又白人送黑人,总盼着还能跟艾相见,难道竟再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就天人永隔了…………。

末了,伤心罢了,又觉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既盼着猜测是事实,又害怕猜测是事实!

陈太后想着这些,心烦意乱又期待的等着天黑。

话说步惊仙陪郑王见过陈太后,前去见郑王新得的宠妃。步惊仙见那其虽然容貌美丽,却缺乏了气态,觉得无甚意思,预料平王喜欢不了多久,厌倦时就会弃之不理o

郑王看出他的心恩,便屏退那妃子,笑道“果然,北君也以为她少些什么。”

“气态,故而虽美如画,却不耐多赏。”

“哈哈哈…”郑王十分欢喜的大笑道“北君果然是非常人,不负风流之名,无怪乎能够万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只是,北君竟喜欢青楼女子,倒让本王不解。”

“哪里是喜欢青楼女子,不过是好心为她赎身而留下的婢子。”

“喔?原来如此,那便好了,那便好了,本王也就不替你担心了。”郑王说罢起身就走,步惊仙其实已经知道侧面远远走过来的落公主,便只晒然一笑,也没呼喊挽留他。

片刻,落公主满怀欣喜的飘然而至,停在步惊仙身旁时,款款作礼,笑问道“北君还记得故人否?”

“哈……公主真会说笑。如公主这般欢乐如咕噜,美如仙子,清纯如莲的,哪里能够忘记?”步惊仙说着,起身作势请了她坐下。这才拿眼仔细打量一阵,见她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长高了些。眸子里扑闪扑闪着欢欣活跃的光亮,一如过去般浑然不知烦恼为何似的o

落公主被他看的心中欢喜,便问道“不知可曾被北君惦记过?”

步惊仙哑然失笑,服了她的干脆直接,便道“自然是有的。”

“北君因何惦记?”

“因为公主之美。”

“还有呢?”

“还是公主之美。”

落公主不由皱起眉头,颇为不快的继续问“还有呢?”

“仍旧是公主之美。”

“哼!难道就没有其它了?难道就只有美貌能让你惦记的?”

步惊仙镇定自若的微笑道“皆因公主太美,让人只顾想起美丽,倒无暇感叹其它了。”

“北君眼中,落真有如此之美么?”落公主这才十分欢喜。

“当然是真的。”

落公主欢喜一阵,却又叹道“落可是比不上天籁之美的,天籁那才是旷古绝今之美,其美无人可敌,也无人可抗拒。只是北君未曾见识。”

步惊仙想起当初少元俘虏天籁后见到她真实面貌的情形,心中不由莫名怀念,立时又忙压下这种心思。当初所以只一眼便知道她是天簌,就因为知道那般女子绝不可能是个普通兵士,其美,其神奇的梦幻之眸,必然不可能不成为声名满天下之人。郑国中就只有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天籁公主才有可能。

其庐山真面目,实在不能随意让人视见,一视而失魂,实属可惜,又是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北君来郑国,会长住么?”

步惊仙笑道“理当会。”

落公主轻咬着嘴唇,静静望着他半响,思量片刻,突然笑问道“北君不会是为了祸乱郑国而来吧?”

步惊仙呵的失笑,觉得落公主与少元其实十分般配。便避而不答道“为何落公主也如此认为?”

“许多人都如此议论。其实落倒不在乎北君因何来郑,只是不想北君太快就走。”

步惊仙笑道“公主倒不必担心,郑王如此厚待,本君如何舍得走?”

正这时,陈太后派的总管找过来传话。

步惊仙听说是陈太后邀请,连忙答应道谢。

落公主见那总管传过话后就要走,便叫住他问“我也是要去的!”

那总管一时无可奈何,不敢说不,又不敢擅自做主答应,便只有搬出陈太后道“奴才哪里能够做主,只能回禀太后一声,但料想太后不会不许。”

“许不许我都是要去的!”

那总管无奈,作礼告退去了。

落公主见还有些时间,就叫人取来棋盘,道“落陪北君弈棋解闷,一局弈罢,也就丢不多该去御花园了的o”

步惊仙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围棋他只入门,幼时在神魂山学的,在北灵山后就未曾下过。

见落公主如此兴致勃勃,显然是有些水平的。

“既然公主有雅兴,本君只好献丑,还盼公主不要笑话o”

“北君最爱谦虚!”落公主根本不信,兴致勃勃的执子先落o

步惊仙根本不知如何应对,半响都在回忆幼时学围棋时宗父教的那些。末了,记起那时看其宗父与人弈棋的路数,便索性拿来借鉴使用,倒也理会不得是否适合落公主的棋路。

不料他照着记忆中宗父与人弈棋用的套路落子,落公主却越下越慢,思考的越来越久。才二十多子时,落公主竟然就要想上半刻钟才肯放下一子。又时时抬头拿眼看他,似乎十分吃惊。

步惊仙暗觉侥幸,记忆中他宗父落子的套路竟然能够顺利的进行,他要落子的位置竟然一处都没有被落公主占去。

两人这般下着,落公主浑然忘记了时辰,步惊仙见天色越来越黑,正要催促时,远远看见陈太后陪总管过来。周围有侍女要传话时,被陈太后做手势制止,步惊仙便装作专心致志于棋局的模样。

片刻,陈大后立友一旁看棋局。

棋局上棋子的形势竟让她震惊无比的直勾勾拿眼盯着步惊仙看。

1狂士棋阵……他、他果然是艾之子!。

陈太后心中震惊,许久才得以平复情绪,一时心中万般悲凉。

‘手心手背都是肉,艾呀艾,既然让这孩子出来,为何就不叫他早早来郑都寻我呢?如今他杀了我的王儿,让我既想恨他,又想怜他……苍天为何要如此折磨人呐“…………。

陈太后一直看着棋局结束。

落公主突然弃子投降道“北君怎么也会走太后的棋,如此下来有何意思嘛,这棋阵根本无人可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四节 政见(四)

步惊仙连落公主为何弃子认输都不明白,看着黑白两棋子明明好似战的难分难解。

“这、其实本君不懂什么围棋,只是记得如此走法,倒不知道这棋阵竟然大有名堂。”

落公主这时才看见陈太后,连忙起身作礼问安。

步惊仙也诈作才刚见到,忙也见礼。

“不必多礼。哀家也是闲来无事,顺道过来罢了。既然棋已下罢了,一并去御花园吧。”

落公主便挽着陈太后同行,步惊仙在后面跟着。

路上陈太后问步惊仙道“北君还有亲人在吗?”

步惊仙忙道“回陈太后,本君双亲击世的早,也没有其它亲人。”

“哦……”陈太后听着心酸,直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孤伶伶一个人在世上,只怕如今就剩哀家这个大姨了……”

“北君令尊堂不知姓何名何?……

步惊仙暗觉奇怪,刚才听落公主说他的棋与陈太后一样时,他就疑心这陈太后与其宗父相识,这时候又问起这些,不由让他暗生警惕。便道“家父姓左,名实。家母陈氏,至于名讳……家母因生我而逝世,家父十分伤心,故而从来不愿提起,后来家父走的又突然,未及告之,实属一件憾事。”

陈太后尽管早有预料,此刻听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揪心难过,险些就流露在脸上了。

‘当初小艾随他走后’四处打探都没有陈非常此人的消息,就知道他用的假姓名,原来是姓左……、……难怪这孩子见到我全没有反应,竟然生下来就未曾见过小艾一面……”

“不知令尊何时仙去的?”

落公主暗觉奇怪,别人双亲去世,本就不该再提,偏偏太后还要追问去世多久。

步惊仙知道其中必然是有蹊跷事情的,更不敢说他宗父真正去世的时间。

想到李夫人当初说,他母亲是被他宗父所杀,不过是他宗父为了有一个具备神魂原族血统的后人的生育工具。这事情总让他介怀,尤其为母亲感到不值,更有种深深的自责。

“家父深爱家母,家母去世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勉强把我教养长大到六岁时,拜了给一位隐者高人为徒后就撒手去了寻家母。很有些年了。”

陈太后点点头,不再说话。

心中一时难过,一时有觉得得到些许安慰。

‘小艾呀小艾’当年你不知何故为了他非要私奔离走。好在他也算对你真心实意的,如此倒也不枉费了你对他的一往情悔……”陈太后想着,回头看了眼步惊仙,又自觉得‘纵然他是杀了哀家的王儿’可他既是小艾唯一的骨肉,哀家又如何能够恨他……哀家总算还有儿女在膝下,他却自幼孤苦伶竹没了亲人……只是若与他相认,他知道自己杀的竟是谁了,心中岂不更加愧疚难过?……若不相认,他不知哀家是谁,仍旧一心祸乱、灭亡郑国,将来岂非还要有更多无谓的惨剧?……”

陈太后一时陷入两难。

到了御花园时,郑王早已经到了在等,见到陈友后连忙见礼。

一行四人坐下后,陈太后见郑王与北君言谈甚欢,也是头一遭见到郑王如此与旁人谈得来。心中不由感到欣慰。又不时拿眼打量步惊仙,看着就觉五官面型都有许多地方与其胞妹小艾相似。

说是赏月,陈太后却说的话极少,打量步惊仙多。

郑王说要喝酒时,陈太后也满了一杯……让郑王和落公主都十分惊讶。

正吃喝的热闹时,来了几个酒醉醒来的郑国朝臣。

拜了礼,就进言道“太后、君上,臣等听说君上听从北君的主意,要在郑国推行神魂国制,满朝文武听说此事之后,无一人支持。臣等特来请君上三思……”

郑王极为扫兴的放了洱杯,道“本王难得能陪陪太后赏月,这些事情明日早朝再说,都回去吧!……

那几人却不就此放弃,一起跪拜磕头道“太后,此事干系太大。如今朝中文武个个愤慨,若君上不能安定人心,只怕朝政会动荡不安呐!”

陈太后还不知道细要,这时候问郑王说“推行神魂国制?到底是何事情?”

郑王忙解释道“太后不要听他们胡说,这主意是本王所思,并非北君提起。再者,本王的意思是请摄政王北君主持此事,设法改进,郑国的情况自然不能直接套用神魂国的体制,但北君才能绝世,自然能够根据郑国情况设计一套改进的办法。他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一听说神魂国体制几个字,就跑来胡言乱语。真正气死本‘王了那几个朝臣听了,忙道“臣等枉测圣意罪该万死,然而,郑国纵然要改进,臣等以为相国足可担当此能,凡有弊端,一一加以修正即可。北君对郑国情况并不了解,实在不宜担当此任……”

“放肆!”郑王怒而呵斥,厉声道“本王早已说了,北君是摄政王,总理全国军政大事!郑国改制不仅仅是改那些弊端,你们未曾去过神魂国,根本不知道两国悬殊差异,郑国如果不加以改革,推进新制,如何能够立足天下!维持霸业!”

陈太后便插话道“哀家倒想先听听北君有何主意。郑国情形与神魂国大异,如何才能完成类似神魂国的新制又不致造成朝野动荡?”

“郑王突然委以大任,匆忙之际,本君还没有极好的主意。然而道德经有云: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神魂国制是有道之治,而郑国的情形则是礼治,要让郑国改制成功,骤然即求用道治,绝然不能成功。只能自礼求义,继而自义求仁,而后自仁求德,最后才能自德求道。改制的大事,遵循这种步骤,逐步推进,方能够成功,也不致引起朝野动荡。至于具体之法,本君还需要与左右相国参谋,再**满朝文武的智谋才能决定。”

陈太后听了,点头道“军政大事,哀家自然不懂。后宫也不能干涉政务,郑国是否应该改制,郑王应当清楚。众人如果反对,郑王也该虚心倾听劝阻之言,如果确实有理,就不能一意孤行。”

郑王听了连忙作礼答应道“太后教诲的是,本王谨记在心。”

那几个朝臣觉得太后是发了话相助的,当即不敢继续纠缠,跪拜着退走。思谋者出宫后如何召集同僚一起准备奏折,集体反对此事。

郑王十分不快的望着离开的朝臣背影抱怨道“真正让人扫兴!”

陈太后便道“天色已晚,郑王与公主早些回去安歇,哀家有些话要问问北君。”

郑王与落公主不敢违拗,便一起起身作礼,告退去了。

陈太后又叫退了周围的太监侍女。

步惊仙本也疑惑,极想听听她说什么。

“哀家知道,北君并非真心降郑。但哀家希望北君知道,郑王对北君发自肺腑的信任。满朝文武都以为郑王此举是一时糊涂,哀家想知道,北君对此做何感想?”

步惊仙知道正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但也不可能直言承认此事。

“郑王对本君的信任,让本君发自内心的震撼、感动。”

陈太后听了,不禁叹了口气,久久望着夜空的圆月,没有做声。

“哀家本是不该说的…………

步惊仙暗觉疑惑,以为陈太后指的是洲才的话。只见陈太后又沉默了半响,才正视他道“北君的生母姓陈名艾,是哀家的胞妹。”

步惊仙全然预料不到会听见这番话,不由的瞪大了眼萧,久久不能接如……

陈太后见他神情,知道此事太过让人吃惊。

“当年你生父用化名出现在郑都。哀家与你生母都好弈棋,双双败在他手上,那时他为人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待人亲和友善。你生母与他来往的最多,渐渐两个人日久生情。后来也不知道为了何事,你生母突然随他离开郑都,走时只留了一封书信给哀家。后来哀家多方打听,始终没有她们的消息……”

陈太后说着不由轻轻拭泪,再止不住眼泪。

“孩子,你自幼孤苦伶竹,哀家很是心疼。原本是不该说这些让你知道的,宁可你懵懂不知,然而哀家如果不说出来,你还不知道哀家到底是你的亲人,还不知道那王也是你的亲人。国家大事,多少杀戮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悲伤的惨剧本来就够多了,哀家实在不愿眼看着再添悲剧呐……”

步惊仙难以置信,听了陈太后的说词,不解反问道“假若如此,太后如何能够肯定……”

“你那眉目,还有那一嘴奇特的牙,哀家初见时就已经疑心,故而才邀你来此,只想仔细看个明白。见你走的棋,那根本是你生父当年胜哀家与你生母的棋路,他生平棋艺未逢敌手,平素宁可与自己弈棋,也不屑于与技艺远不如他的人弈棋。更不会情意将棋路教给别人,哪里还会有错?”

陈太后说罢又拭泪道“你生母名叫陈艾,从今往后千万记住了,她实在是个命苦的人……”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五节 政见(五)

一番话,说的步惊仙一时不知所措。

亲人,这个原本跟他没有干系的词汇,此刻突然与他有了直接干系。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太后这位亲人。

大姨,她是他那个可怜生母最亲近的亲人,也就是他的亲人。

看见陈太后悲伤的泪,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她的伤心,连忙道“我虽然有杀先王之心,但他并非死于我之手,那剑斩过去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陈太后听了十分吃惊的抬脸直直望着他,难以置信的反问道“郑王说的,难道是真的?”

“若果真死于我之手,绝不敢不认!”

陈太后一时难以接受事实的转变,仔细思量半响,才肯相信。原本也有些气恼平王为何能够对一个杀其兄长的人如此心无芥蒂,此刻才知道,并非平王果真为了军国大事浑然没了手足之情。

不由大喜而泣的直叫步惊仙站到他近些,抱着他双臂上下来回的仔细打量。

“如此太好了,太好了,王儿不是你杀的。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陈太后说着便忍不住抱着步惊仙痛哭一场,初时让步惊仙不知如何接受这种情景。听她哭的情真意切,心中的温情渐渐释放了开时,便再不觉得陌生、再不觉得难以自处。

这时才张口叫了声“大嗯……,……

陈太后听了,十分惊喜,含着泪眼望着他,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孩子……命苦的艾,看不到你如今仪表堂堂,威武强壮的模样,更没机会享受你一天的孝道“……旋又失声痛哭,不能自己。

半响”陈太后才擦拭了泪水,笑拉着步惊仙重又坐下道“孩子,快跟大姨说说,从到大都是怎么过来的,

步惊仙只能尽量编制了一套经历出来,才知道陈太后根本不知道他父亲是神魂宗宗主的事情。而且根据陈太后所说,当初他生母离开郑国的时间推算,次年就怀上了他。

这般一说,直说到半夜犹自没有说完,陈太后也不知疲惫般听的津津有味,尽管步惊仙尽量不说的过去如何可怜,但陈太后听来”总替他心酸落泪。

直到陈太后身边的总管过来提醒时,陈太后才觉坐的困乏,便又依依不舍的捧着步惊仙的手道“哀家老了,心中想把你的经历听完,可身体却不由心。明日一早”你陪哀家用早膳,然后再细细说给哀家听。”

“是。”步惊仙怕她顾忌被那总管听到,不敢再叫大姨。

陈太后这才让总管扶着离去。

步惊仙独自坐在御园,却根本没有睡意。

他犹自不能理清情绪的静静端坐。

入郑、入郑……

入郑之前他既没想到郑王会是个如此的君王,也没有想到郑王对他如此的信任,更没有想到郑国王宫这里会有他的亲人。

神魂意志……神魂意志……,他为神魂意志而活。

这曾是他说过的话。

一次次有人让他动摇,他都能够坚持的走下去。

而此刻”横档在他面前是一堵名作亲情的巨墙,还有因为他宗父而对他生母产生的自责和歉疚。

我应该粉碎这堵墙………还是在它面前止步?,…难道要如宗父那样为了神魂意志舍弃一切吗?…“我希望让一个个被我关心和关心我的人尽可能的到神魂意志的天地,看到真正属于神魂族的天地,看到真正的生存意义…………为了这个目的却必须刺伤一颗颗温暖的心?…,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宗父那样的…,”

一条阴影渐渐把他笼罩时,他才骤然觉面前多了条身影。

本以为是落公主,抬头看时,竟然现是天籁公主。

“原来是公主,本君失礼了。”

忙站起来时,天籁淡淡回礼”末了,就问他能否坐下聊两句。

“公主请!”

两人对面坐下,天籁公主先开口道“天籁在此”先感谢北君过去的救助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再提。”

“北君入城时”天籁觉得,似是为郑王所动。不知道有否此事?”

步惊仙不由觉得意外,原本他相信当时隐藏的很好,自觉没有道理会被人看出。此刻被问,没有犹豫的承认道“不错。我左岸不是个喜欢利用他人情感达成目的的人,郑王的推心置腹实在让我不能适从。”

天籁公主微微点头,抬隔着面纱眺望亭外夜空中的圆月,半响,悠然问道“北君还是一心要领袖魂国统一天下么?”

“如果本君说是,大概会让公主十分失望,如果本君回答不是,大概更会让公主失望。公主又何必有此一问呢?”

“北君说的是……那么北君以为,郑国能否实现神魂国制?”

“不可能。”

“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郑、楚能够实现和改制的,只能是表面看似变化了的伪〖自〗由平等制,没有对神魂意志的坚定信奉立场,神魂国制就不可能变成现实。除非推翻重建的体制,否则无论手段如何高明,都必然要有大量流血。倘若形势、时间允许,还可能从容完成改制。但神魂国不会给郑、楚从流血的创伤中回复过来的时间。”

步惊仙回答的断然,然而语气却十分平淡。

天籁公主的语气不由变的认真了几分,继续追同道“那就是说,北君答应君上,根本不安好心?”

“哈………”步惊仙晒然失笑。“实话对公主说了吧。神魂国既然已经能立国,神魂制既然已经稳定维持,郑、楚必亡!如果公主以为我左岸来郑国,是因为根本没有战胜郑国的办法故而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郑、楚纵然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改制,也根本来不及扭转未来的形势,我左岸入郑,诚然原本是想促成这个结果来的更快。但如今,只希望郑国败亡时结果尽量能够让人接受些……”

步惊仙说罢,自觉这番话无形中暴露此刻内心的软弱和妇人之仁,当即起身道了声告辞就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六节 政见(六)

天籁公主却忙呼喊叫问道“北君凭什么如此有把握!”

“不需要多久公主就会明白。”

步惊仙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去了。

留下天籁公主独自怔怔失神,只觉得今日方才的北君变的尤其柔弱。她不知道陈太后的事情,以为步惊仙完全是被郑王的推心置腹感化而如此。

局势的复杂让天籁公主十分头疼,也为信侯头疼。

郑国才为新王的英明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北君受邀而至,让满朝文武因为北君而忧虑。

月华落在一身白装的天籁公主身上,映出一团朦胧的光。

而此刻的神hún国中,分别有赵天、赵姬带领的大群自愿到郑、楚宣扬神hún意志的人马已经分两路出。

赵姬的目的地是楚国,赵天的目的地是郑国。

她们携带了大量在神hún国积蓄的金银,自入境后就开始广收奴隶、贩卖珠宝及奢华的工艺品。那些拥有奴隶的权贵听说她们购买奴隶开出的价格很高,而贩卖的珠宝及工艺品却比郑国的市价便宜。无不热情的接待,尽可能多的搜集奴隶转手卖给她们。

更远的权贵、地主、富商听说消息,无不派人远远迎接,唯恐不能先把她们请到自己所在的城镇。

不过十日,事情就在郑、楚两国传开了。

人人都知道神hún国来了些傻瓜,高价购买奴隶,低价贩卖珠宝及奢华工艺品。

这期间,郑王每日都摆宴席请北君,国家的军政大事也都全交给左庶长和信侯暂理,只每日带着妃子与北君出游打猎,游园看戏、欣赏歌舞。

而步惊仙应酬郑王之余又要往陈太后处陪她说话。

每每出游之际,落公主总是跟了一起。

接连多日也都忙的无暇抽身做其它事情。

这日七月如常在一间民居与水仙见面。

“今日北君有何异动?”

“还是于夜间呆在咕噜果林,又不许别人接近,弟子实在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除此之外,总是与郑王、落公主一起。每晚都到两更时分才回宫歇息,倒下就睡……”

七月叹了口气。

“也怪不得你。”

“弟子无能……”水仙说罢,见七月没有别的要问,当即告退先走了。

七月等了一阵才离开民居,经另一而的街巷出去时,正看见凌落一个人在街头散步。心中不由觉得奇怪。

……信侯何来这般闲情?。

见凌落神情郁郁,似乎为心事所困,想了想,便过去招呼道“信侯今日如何有闲暇?”

说话时,七月察觉李一剑跟出街巷,立身街边摊贩处吊着自己,不禁心中厌烦。

凌落骤然见到是七月,不禁微笑道“正要去刑部,不想骑马,信步走走。”

七月估mo他可能是为修炼的事情郁结,便道“信侯的武功近期可有突破?”

“让人烦恼。羞于启齿。至今没有头绪。大概机缘未至吧。”

七月不禁疑道“听说公主已经修炼出了武hún?”

“啊……是。还是奇特的武hún,只是她也得之莫名其妙,心法到十五重时,毫无困难的突破贯通,连十五重心法难关都未曾遇到,旋即又得了武hún。说起来,也是一头雾水。”

七月想起当年她修炼十重心法时凌落的相助,便想帮他。

“其实本宗练出武hún全凭神hún国的异宝黑石相助,信侯与北君交情匪浅,何不清他相助呢?”

凌落大觉意外。

“近些时候天下传闻神hún国有异宝,得之可成就绝世功力,许多人信,许多人不以为然。原来那异宝就是专用于修炼武hún的?”

“正是如此。”

凌落不由恍然大悟道“天下人大多不知hún为何物,故而直说是绝世功力……原本我父要请教贵宗秋叶长老,不料接连多事,无暇分身,倒忘记了。多亏武尊提醒指点,如此一来修炼也就有望了。”

七月听了暗松口气。

笑道“我还怕信侯会不愿请教北君。”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无论北君是否愿意,既然知道提升的途径,自然该去请教。与北君只有国家立场的冲突,并无仇恨憎恶。”

七月暗觉凌落的气度就不是李一剑能比,李一剑知道异宝的事情后反而说,不稀罕武hún,绝不会求北君相助,之类的任xìng话。而事实上他与北君从来没有间隙,不仅北君未曾得罪过他,反而曾对他有恩情。

七月实在不明白李一剑那种狭隘好胜心源于何处。

这时走到分叉路口,凌落便道“本侯往东走,不知七月要去哪里?”

“信侯请,我还有事出城一趟。”

两人便各自告辞。

七月出了城,径直去了城外山地中的一片林地,那是七月堂训练的一处清净地方。

秋叶正在教七月堂的一群高手十方九五之尊中高明招式。

七月便在一蒂坐着等了会,秋叶教罢了,让众人两两练习,这才走过来。

“水仙有收获吗?”

秋叶一甩长,拿了七月在城里买来的果点边吃边问。

“没有。”

“我看就别指望了。楚国白宫方面,目前郑国没有什么大事,我想带七月堂的弟子过去。……

“我们在楚国的生意至今没有受到白宫sao扰,郑国目前没有大事,但北君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你的,怎么能够走开?”

秋叶便笑道“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留在郑都,你带领七月堂弟子去楚国对付白宫。”

“真不明白你,那白铃有什么可担心?白宫得楚国支持,大张旗鼓的去捣乱,不是自讨苦吃么?凭师尊传给你的武hún,白铃这辈子都别想能够跟你斗,非要在这时节为了她跑那么远做什么?”

秋叶拢了拢长,笑道“那个狐狸精不死我就是不安稳。

再说了,白铃对付本宗是迟早的事情,白宫当初被师尊所灭,她生母被我所杀。她越是如此能够隐忍,就越让我感到疑心。……

“疑心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初白狐狸精的武hún其实并没有被师尊打散,而是传承了给她,那怎么办?一旦让她与那武hún融会贯通,就会变成莫大的祸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再者,眼前也正是良机。”

“良机?”

“听说过神hún国善商团吗?”

七月当然听说过,俐胃善商团,其实也叫傻瓜商团。高价买奴隶,低价卖珠宝和奢侈工艺品。如今已经名闻郑、楚了。

“总觉得他们暗藏yīn谋诡计。”

“在楚国的善商团与白宫生冲突。”

七月大吃一惊,不解道“怎么会?白宫不是一直在宣扬神hún宗吗?”

“白宫是把人类的佛教与神hún宗融汇一体,弄出不佛不神hún的东西。如今神hún国真正的神hún意志追求者过去宣扬神hún宗,当然会生冲突。楚国白宫的神hún宗排斥他们,也不愿意承认自身并不正统,而神hún国的神hún宗更不认同她们,认为白宫的神hún宗纯属méng蔽天下人,为统治阶级愚弄人们的工具。昨夜收到消息,说三天前白宫神hún宗群起围堵神hún国神hún宗人,驱逐他们离境,后来险些打了起来。还好楚国当地的权贵调停,才没有闹出大事。但神hún国的人岂会因此放弃楚国的传道之行?必然会从神hún国调派高手赴楚。早晚会起武力冲突。所以,我们率领人去楚国时正好赶上热闹,一定能等到解决白铃那狐狸精的时机。”

七月无甚兴趣。

“只想加紧修炼红豆,懒得为她浪费时间,你还是自己去吧。”

“不怕我走了没有人对付北君了?”秋叶失笑反问。

“要不你把师尊的武hún唤出来,让红豆咬一口,兴许红豆就能变的与师尊的武hún一般利害了。”

“扑哧……”秋叶棒腹大笑,直不起腰。半响才道“你倒是会异想天开,师尊的武hún修炼了许多年才有这般威力,红豆就是咬上一。能变成金凤武hún,也不可能如师尊武hún般巨大。”

“咬口试试呀——反正就算能让红豆多个变化的本事也是好的。”

七月说着把红豆放了出来,火红咕噜果模样的红豆一弹落到她肩头,望着秋叶咧嘴微笑,可爱模样惹的秋叶伸手去mo,红豆便1ù出十分惬意享受的表情。

“好吧,反正让它咬一口也没损失。……

秋叶说着便放出了金凤武hún。

只见那头金凤飞出体外时仅有十来丈长,浑身羽毛会如黄金镶嵌,闪闪光,凤目冷淡的打量周遭,虚空飞悬着,自顾梳理其实本就齐整的金sè光羽。

“红豆,去。”七月掌上稍稍使力,就把红豆丢到金凤背上。红豆滚动着下滑时一口咬住金凤的羽毛。那头金凤懒懒望了红豆一眼,没有理它。

“可不要让金凤咬红豆,红豆那么丁点儿大,还不得被金凤整个吃了呀。……

“行了行了,看把你紧张的。”秋叶哑然失笑,自顾拿果点吃着。

眼看红豆咬住金凤一片羽毛,憋足了力量,却根本不能把那片羽毛咬伤分毫。

不半响就累的直喘气,竟然没了力气继续紧咬羽毛,就那么顺着金凤的背滚到尾巴上,在背与尾之间的四陷中滚过来、滚过去。惹的七月与秋叶双双笑不止。(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七节 神——魂

天籁公主却忙呼喊叫问道“北君凭什么如此有把握!”

“不需要多久公主就会明白。”

留下天籁公主独自怔怔失神,只觉得今日方才的北君变的尤其柔弱。她不知道陈太后的事情,以为步惊仙完全是被郑王的推心置腹感化而如此。

郑国才为新王的英明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北君受邀而至,让满朝文武因为北君而忧虑。

而此刻的神魂国中,分别有赵天、赵姬带领的大群自愿到郑、楚宣扬神魂意志的人马已经分两路出发。

她们携带了大量在神魂国积蓄的金银,自入境后就开始广收奴隶、贩卖珠宝及奢华的工艺品。那些拥有奴隶的权贵听说她们购买奴隶开出的价格很高,而贩卖的珠宝及工艺品却比郑国的市价便宜。无不热情的接待,尽可能多的搜集奴隶转手卖给她们。

不过十日,事情就在郑、楚两国传开了。

这期间,郑王每日都摆宴席请北君,国家的军政大事也都全交给左庶长和信侯暂理,只每日带着妃子与北君出游打猎,游园看戏、欣赏歌舞。

每每出游之际,落公主总是跟了一起。

这日七月如常在一间民居与水仙见面。

“还是于夜间呆在咕噜果林,又不许别人接近,弟子实在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除此之外,总是与郑王、落公主一起。每晚都到两更时分才回宫歇息,倒下就睡……”

“也怪不得你。”

七月等了一阵才离开民居,经另一而的街巷出去时,正看见凌落一个人在街头散步。心中不由觉得奇怪。

见凌落神情郁郁,似乎为心事所困,想了想,便过去招呼道“信侯今日如何有闲暇?”

凌落骤然见到是七月,不禁微笑道“正要去刑部,不想骑马,信步走走。”

“让人烦恼。羞于启齿。至今没有头绪。大概机缘未至吧。”

“啊……是。还是奇特的武魂,只是她也得之莫名其妙,心法到十五重时,毫无困难的突破贯通,连十五重心法难关都未曾遇到,旋即又得了武魂。说起来,也是一头雾水。”

“其实本宗练出武魂全凭神魂国的异宝黑石相助,信侯与北君交情匪浅,何不清他相助呢?”

“近些时候天下传闻神魂国有异宝,得之可成就绝世功力,许多人信,许多人不以为然。原来那异宝就是专用于修炼武魂的?”

凌落不由恍然大悟道“天下人大多不知魂为何物,故而直说是绝世功力……原本我父要请教贵宗秋叶长老,不料接连多事,无暇分身,倒忘记了。多亏武尊提醒指点,如此一来修炼也就有望了。”

七月听了暗松口气。

笑道“我还怕信侯会不愿请教北君。”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无论北君是否愿意,既然知道提升的途径,自然该去请教。与北君只有国家立场的冲突,并无仇恨憎恶。”

七月暗觉凌落的气度就不是李一剑能比,李一剑知道异宝的事情后反而说,不稀罕武魂,绝不会求北君相助,之类的任性话。而事实上他与北君从来没有间隙,不仅北君未曾得罪过他,反而曾对他有恩情。

七月实在不明白李一剑那种狭隘好胜心源于何处。

这时走到分叉路口,凌落便道“本侯往东走,不知七月要去哪里?”

“信侯请,我还有事出城一趟。”

两人便各自告辞。

七月出了城,径直去了城外山地中的一片林地,那是七月堂训练的一处清净地方。

秋叶正在教七月堂的一群高手十方九五之尊中高明招式。

七月便在一蒂坐着等了会,秋叶教罢了,让众人两两练习,这才走过来。

“水仙有收获吗?”

秋叶一甩长发,拿了七月在城里买来的果点边吃边问。

“没有。”

“我看就别指望了。楚国白宫方面,目前郑国没有什么大事,我想带七月堂的弟子过去。……

“我们在楚国的生意至今没有受到白宫骚扰,郑国目前没有大事,但北君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你的,怎么能够走开?”

秋叶便笑道“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留在郑都,你带领七月堂弟子去楚国对付白宫。”

“真不明白你,那白铃有什么可担心?白宫得楚国支持,大张旗鼓的去捣乱,不是自讨苦吃么?凭师尊传给你的武魂,白铃这辈子都别想能够跟你斗,非要在这时节为了她跑那么远做什么?”

秋叶拢了拢长发,笑道“那个狐狸精不死我就是不安稳。

再说了,白铃对付本宗是迟早的事情,白宫当初被师尊所灭,她生母被我所杀。她越是如此能够隐忍,就越让我感到疑心。……

“疑心什么?”

“我在想,如果当初白狐狸精的武魂其实并没有被师尊打散,而是传承了给她,那怎么办?一旦让她与那武魂融会贯通,就会变成莫大的祸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先下手为强,再者,眼前也正是良机。”

“良机?”

“听说过神魂国善商团吗?”

七月当然听说过,俐胃善商团,其实也叫傻瓜商团。高价买奴隶,低价卖珠宝和奢侈工艺品。如今已经名闻郑、楚了。

“总觉得他们暗藏阴谋诡计。”

“在楚国的善商团与白宫发生冲突。”

七月大吃一惊,不解道“怎么会?白宫不是一直在宣扬神魂宗吗?”

“白宫是把人类的佛教与神魂宗融汇一体,弄出不佛不神魂的东西。如今神魂国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过去宣扬神魂宗,当然会发生冲突。楚国白宫的神魂宗排斥他们,也不愿意承认自身并不正统,而神魂国的神魂宗更不认同她们,认为白宫的神魂宗纯属蒙蔽天下人,为统治阶级愚弄人们的工具。昨夜收到消息,说三天前白宫神魂宗群起围堵神魂国神魂宗人,驱逐他们离境,后来险些打了起来。还好楚国当地的权贵调停,才没有闹出大事。但神魂国的人岂会因此放弃楚国的传道之行?必然会从神魂国调派高手赴楚。早晚会起武力冲突。所以,我们率领人去楚国时正好赶上热闹,一定能等到解决白铃那狐狸精的时机。”

七月无甚兴趣。

“只想加紧修炼红豆,懒得为她浪费时间,你还是自己去吧。”

“不怕我走了没有人对付北君了?”秋叶失笑反问。

“要不你把师尊的武魂唤出来,让红豆咬一口,兴许红豆就能变的与师尊的武魂一般利害了。”

“扑哧……”秋叶棒腹大笑,直不起腰。半响才道“你倒是会异想天开,师尊的武魂修炼了许多年才有这般威力,红豆就是咬上一。能变成金凤武魂,也不可能如师尊武魂般巨大。”

“咬口试试呀——反正就算能让红豆多个变化的本事也是好的。”

七月说着把红豆放了出来,火红咕噜果模样的红豆一弹落到她肩头,望着秋叶咧嘴微笑,可爱模样惹的秋叶伸手去摸,红豆便露出十分惬意享受的表情。

“好吧,反正让它咬一口也没损失。……

秋叶说着便放出了金凤武魂。

只见那头金凤飞出体外时仅有十来丈长,浑身羽毛会如黄金镶嵌,闪闪发光,凤目冷淡的打量周遭,虚空飞悬着,自顾梳理其实本就齐整的金色光羽。

“红豆,去。”七月掌上稍稍使力,就把红豆丢到金凤背上。红豆滚动着下滑时一口咬住金凤的羽毛。那头金凤懒懒望了红豆一眼,没有理它。

“可不要让金凤咬红豆,红豆那么丁点儿大,还不得被金凤整个吃了呀。……

“行了行了,看把你紧张的。”秋叶哑然失笑,自顾拿果点吃着。

眼看红豆咬住金凤一片羽毛,憋足了力量,却根本不能把那片羽毛咬伤分毫。

不半响就累的直喘气,竟然没了力气继续紧咬羽毛,就那么顺着金凤的背滚到尾巴上,在背与尾之间的四陷中滚过来、滚过去。惹的七月与秋叶双双发笑不止。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八节 天之龙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七十八节天之龙

对于步惊仙的慷慨爽快,信侯丝毫不觉意外。在他觉得,北君的心胸气度本就如此。

“原来有这番为难……”凌落倒寻不出一个修为高深的外功高手。步惊仙便提议道“飞仙宗高手如云,或许还有人在等着用黑石,也许立即就能够寻到。”

凌落心觉有理,步惊仙当即着人去飞仙宗说此事。

两人便吃喝闲聊着等待。

“听说,公主修炼出奇特武魂,练成之时,信侯府周围几里的郑都人都听见天籁般的歌音,事过三日,那些听到歌音的人想起时犹自振奋激动不已,直呼喊说‘那是天仙唱出的神音’,不知是否有此事?”

“此事果然传遍郑都,许多人都以为是公主在歌唱。其实是武魂的歌唱之声,当时本侯也被歌声吸引的犹如沉坠入梦幻般美丽的天地,明知一切不过是幻觉,却依然身心沉浸,不能自拔,心情振奋,热血激动。”

步惊仙听了十分感兴趣的追问道“武魂如何会歌唱呢?”

“呵呵……”凌落失笑道“因为公主的武魂,是另一个如幻如真的公主之身……非物形,乃是人形武魂。”

步惊仙不由恍然大悟,只觉得十分离奇。这般的武魂,奇特简直不在七月的咕噜果武魂之下了。

“天下人都说,公主是天仙转世、仙女下凡,如此看来,确实如此啊……”

“仙人之说,虚无缥缈,不过公主天生奇特倒确有其事……”

这般闲聊中,不觉时间流逝。

直到派去的人领着位飞仙宗弟子来时,两人才知道已经聊了一个时辰。

“启禀摄政王,这位便是飞仙宗派来的高手,七月堂堂主……”

那人不卑不亢的抱拳作礼,一一拜见。

步惊仙让两人稍等,独自去了花园的咕噜树林取来黑石,又领了两人到东宫的一间幽静之所,亲手将黑石交到凌落手上,便留二人练功,独自出去了等。

倘若黑石是借给别人,他必然要在一旁等候,但凌落,他却毫不担心。

这时候天色已晚,宫里人大多也都已经入睡,步惊仙闲坐无聊,叫人拿来酒菜,吃喝着等候。

也不知等了多久,突然觉得天地变亮了许多。

不禁抬头看时,现天色有些光亮,又不像是日头之光,因为白光是自天空正中的云层投出,而不是自东方。

‘古怪……’

便扭头问一旁侍候的水仙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更。”

“怎么天色似要亮了一般?”

水仙经他提醒,才觉的确有些奇怪,一时也不明究竟,只是摇头。

见步惊仙的酒喝空了,连忙添满。

心里却惦记着异宝黑石,只想他日设法偷宝,那时必然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步惊仙又喝了几杯酒,觉得天色变的更亮了。

抬头看时,见正空中的白光更亮,水仙这时也不由频繁抬头打量,直觉得今夜天空离奇古怪。

步惊仙意识到情况的异常,索性走出亭子,仰面盯着半空打量。

半响,只见白光更亮,他便再忍不住要探究缘由的展开了黑色光翼,直飞升上高空。

片刻,飞离半空的云雾越近时,越现光亮似乎是因为云雾之上有奇怪的东西出。

眼看接近云雾之时,白光已经更亮了。

步惊仙就要飞入云雾时,突然一股威压力量自云雾中出来,他还来不及飞走避开,就被面前那颗硕大的龙头所惊呆

莫名的威压让他心跳加,不由自主的缓缓落低,那头龙的头颈、身躯也自云雾中钻出来的越来越多。

那是头什么模样的巨龙……

身躯粗壮有三丈余,当整个游动着飞钻出云雾时,长度足足过百二十丈

通体纯白色的片片鳞甲附体,闪烁着耀眼的白色反光。

那对人头般大的龙目中亮放出朦胧的白光,如夜明珠的光泽般毫不刺眼,却又能照亮了天地。

原来让黑夜添上如日光般白亮的,竟然就是白色巨龙的目光。

白龙钻出云雾后,天地完全被白光笼罩。

无数本在沉睡的人突然惊醒,不由自主的走到窗边,抬头眺望天空的光源……

白龙透出的力量让步惊仙充满压力,然而白龙的形容却丝毫不显得凶恶可怕,观之时,只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个念头。

‘这是否天上的神龙?’

白龙的巨大身躯在高空缓缓游动……

‘这就是师父的白龙魂?为何不是自地上升起,而是从天空降落?难道它真是来自天空之外的神龙么……’

步惊仙颤动着身躯,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他的黑龙印在不由自主的震动。

一种莫名的激怒感骤然充斥了步惊仙的身心,越来越膨胀、膨胀……直到骤然爆开的刹那,步惊仙的头脑刹那变成一片空白。

黑龙印破体而出,巨大的身躯如白龙般在高空游动着,杀气腾腾的猩红龙目紧紧盯着白龙的那对光眸。

两头巨龙的头脸相对而视,白龙既不回应黑龙杀气腾腾的挑衅,也不回避黑龙恶狠狠的注视。

此刻的步惊仙觉得自己犹如与黑龙魂融汇成了一体。

清晰分明的感受到黑龙魂的心情和感受。

它挑战着白龙的威压,却又对白龙没有拼命厮杀之心,故而寸步不让的紧紧盯着白龙,而白龙依旧是那般平静镇定,既不畏惧黑龙的挑衅,也没有回应挑衅的任何表示。

此刻身在郑都飞仙宗的七月与秋叶,都不由自主的从睡梦中醒来,觉了天空的古怪。

见到高空的白色巨龙时,秋叶内心骤然升起股不甘示弱的兴奋与激动。

而她额头的金凤魂印,就在她内心这种情绪膨胀到极点时,骤然一飞而出,直冲云霄天际升起

金凤飞到高空后,通体骤然燃烧起火红的光焰,顿时变成一只百丈长浴火凤凰般。

头颈直朝天空,突然一声长鸣——

那声响,仿佛能够传到天地间任何角落,仿佛能够穿透任何阻挡,甚至传入大地的最深处。

七月见状,不由猜测那白龙是凌落的武魂时,金凤的叫声让红豆通体亮起了金光……

“红豆?”

七月呼喊声中,红豆化作金凤形态,飞冲云空而去

一直飞到秋叶的武魂旁时,张嘴出一声‘咕——噜——’的响叫,竟然如惊雷般让人震耳欲聋。紧接着就通体燃烧起红色光焰,也变成了只百丈长的浴火凤凰。

接二连三的金凤鸣声自飞仙宗内响起头只有三丈长的金凤6续飞上高空,边自飞翔,边自学高空秋叶的金凤武魂朝天鸣叫。

天空顿时变的热闹,本已够热闹时,自王宫中又飞起一只半丈长的金凤,用显得稚嫩的鸣叫呼喊着它那不甘示弱的不屈。

大大的一群金凤环绕白、黑两龙飞动,不时朝它们出嘶鸣,似挑衅,似威吓、又似对它们力量毫不畏惧的、不甘示弱的回应

高空中凤飞龙舞的情景早让郑都周围许多能看清的人们都穿上衣裳,走出屋居,纷纷观望议论不止……

天空中的步惊仙自从黑龙印飞出后便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再也感觉不到他自己的存在,仿佛心神、完全与黑龙融合一体,感受到的是黑龙感受到的,看到的是黑龙所看到的,听见的也是黑龙所听见到。

甚至于那种澎湃无比,平日根本无法想像的、属于黑龙魂的、越武修者的恐怖力量,也分明的能够体验清晰。

魂的强大,他在这时候才有切实的体验。

那种藐视一切的力量感,比起他自身的力量,犹如海浪与河浪的比较……

黑龙魂何时回归体内天空的凤飞龙舞的景象何时消失步惊仙全不知道

他的身心伴随对黑龙魂力量感的体验逐渐陷入另一片寂静空间在那片宁静的空间中他在独自细细的思考……

凌落终于能够操纵白龙魂时,天空的白龙骤然化作疾光,径直投落郑都王宫,直没入了凌落的额头上的印记之内。

凌落睁开眼时,先是无边的喜悦,这种喜悦又很快仿佛沉入了平静的汪洋大海之内,眨眼就消逝无踪。

那个与他一起修炼武魂的七月堂堂主,这时正紧握着黑石,怔怔若有所思。

见凌落睁开眼睛,不由报以微笑道“北灵老人的武魂果然厉害”

凌落回以微笑,宁静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握着的黑石上,慢慢伸出手掌。

那飞仙宗堂主见了,犹豫许久,还是不愿交出。

“这黑石之效奇异无比,落在神魂国人手中,他日必然为郑国带来无穷的祸患如今有此机会,信侯为何不为国为民考虑呢?”

凌落依旧面含微笑,不急不躁,只是轻轻、缓缓的摇头。

那飞仙宗弟子却在其中感受到他坚定不移的态度。

“信侯如果不愿负人,就让我当这个人,是我乘信侯不备偷走黑石的,北君要骂、天下人要骂,就骂我好了”

她说罢站起身来就要走时,见到凌落依旧不急不躁的,轻轻、缓缓的面含微笑的摇头。

那一步,突然就迈不出去了。

原本她准备了应对信侯劝阻的说词,而此刻,只觉得那些说词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七十九节 魂之吸引(上)

这一刻,她突然感娶到信侯的人格魅力。

那种从容中,透出不容商量的坚定不移。却毫不气势逼人,也毫不让人激愤,想反,只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惭愧、羞愧,不由自主的想到举动、言行的可耻。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惭愧的低着头脸,乖乖将黑石放在凌落那只伸出已久的手掌上。

凌落接过黑石,又朝她微微一笑,这才缓缓起身,道了句“本侯先去了。”

飞仙宗七月堂堂主直到他离开许久,才从惭愧的情绪恢复平静,想起方才凌落的行举、微笑。心中一阵莫名惭愧之余,又觉得莫名的倾慕。

凌落拿着黑石沿来路走出东宫,问了值夜的宫女,转而自去huā园找寻。

那侍女对凌落敬若神明,见到他额头上亮放朦胧白光的白龙印,立时知道方才从天而降的天龙果然与仙人信侯的奇妙有关,不由更相信他是天人转世之身。

凌落在huā园见到步惊仙静静立在凉亭之中。

而水仙在步惊仙身后,手中正握着柄短剑,只拔出半截露出衣袖,显然正迟疑着是否行刺杀之事。

他忙轻轻一咳。

凉亭中的水仙吃惊之余,迅速收起短剑,装作若无其事的折身面向走过来的凌落,微微躬身作礼道“奴婢拜见信侯。

凌落微笑道“不必多礼。辛苦水仙姑娘忙到现在。”

“这只是奴婢应尽的本份。”

凌落微笑点头,发现步惊仙犹自入定般静静而立,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这才明白刚才水仙为何迟疑着试图行刺。

一个人若处于失神、昏迷之类的状态,则根本不能触发灵的特效,那时候,便不再能够依赖灵而得到多命之身。若只是睡梦状态,则万无此忧,因为睡梦中的武修者心神也在维持着身体状态”一旦遇刺,必然会在瞬间调动全部能力化解伤害、应对袭击,灵的应用自然也在那种本能范畴。

“水仙姑娘去歇息吧,北君似乎正在练功”只怕一时半刻都不需要人侍候。”

水仙看了眼犹自入定的北君,心中深感遗憾可惜,但刚才他也确实难以下定决心,一旦错误判断,那一剑刺出去不但杀不死北君,还会赔上了她自己。

此刻纵然后悔、觉得可惜,也知道无济于事”便作礼告退去了。

凌落见桌上的是白露酒,便斟满了一杯。

这白露酒用的是清晨珠露酿造,对他修炼神决的身体没有任何坏处,是少数能够饮用的酒水之一。

夜风轻,夜色沉。

白龙回到他〖体〗内后”天地又陷入本应有的黑暗。

凌落喝着白露酒,享受着清风的吹拂,加上武魂成功修炼的轻松。

突然觉得,此刻仿佛回到了北灵山的后崖。

他时常盘膝悬浮在崖边,一旁坐着的则是三师弟步惊仙。

有时候风轻时、或雪飘时,两人就会都觉得份外惬意安宁的静静享受,谁也不愿意开口说话打破了宁静。

离开北灵山”只有很少的时候凌落能够找到这种感觉。

与天籁公主在一起时,那种感受是跟在北灵山时不一样的。而他一个人时,尽管找寻到一些感觉,却也总觉得是残缺的、失落的。

而此刻,他觉得与在北灵山时无异。

酒本只剩半壶,很快被凌落喝净。

就在他为酒尽而失落时,步惊仙终于有了动静。

见到凌落端坐一旁,毫不诧异,显然其实早知道他的到来。

凌落把黑石递回过去,步惊仙拿了,算计着时辰还早”便也不着急立即通过咕噜果送回去。

“北君可知道,在本侯心中,北君似极了本侯此生最在意的一位至交?”

步惊仙轻身落座”微笑道“听信侯如此说,本君深感欣喜”因为本君也视信侯为生平至交知己。”

“奈何命运无常,偏偏与北君立场分明。过去本侯深以为憾,更曾因为郑宗主的事情与北君割袍断义,今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纵然与北君有一日必将生死相斗,既然视北君为知己,又何必因为许多必然之事而影响了这种神交之情。”

步惊仙不由欢喜的出言赞同道“本该如此,为信侯这番话,当饮一枞…”

他说时拿起酒壶,才发觉里面的酒已经喝干,不由哑然失笑,正要叫人拿酒,信侯微微摇头道“何必让人来打扰。”

“好!喝酒为了兴致、气氛,此刻气氛、心情俱佳,有否美酒已不必计较。”

“本侯苦苦烦恼的武魂,今日得黑石相助,终于修成。原本不谈对北君言谢,然而北君却不知道此事的成功与否对本侯意义之重大,故而此刻…”

步惊仙作势阻止他说下去,晒然失笑道“本君多少能够明白。左庶长威震天下,信侯背负着左庶长的责任,绝不能够辱没了其威名;天籁公主美若天仙,天人下凡一般的绝美于当世,更是郑国王室的公主。信侯更不能辱没了公主的声名。责任之重,实在不比寻常。若不能练成武魂,必然无法成为当今天下的顶尖高手,自然是既辜负了左庶长,又愧对于公主。”

凌落心中正是有这些许多压力,平素不曾与人说,也不愿与人说,方才也不想说的明白,却没想到北君会全都猜到,不由深觉感触。

“所以……”

步惊仙料到他还是要致谢,打断道“所以不必言谢。本君所以不让信侯言谢,一则认为与信侯之间无需如此:二则因为,本君也因为信侯的大成而有所收获。”

凌落听了,想起刚才步惊仙那番看似心神飞走不知去了何处的情形,十分好奇的反问道“本侯倒是极想听北君的高明见解。”

步惊仙哪里会对凌落隐瞒发现。

凌落绝不该是他对之隐藏武功发现的人,犹如当初在北灵山凌落从没有对他隐瞒所知的一切那般。

“不知信侯方才有否与武魂二合为一之感受?”

凌落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当时一心能婆成功操纵武魂,倒没有这番感受。”

“本君方才有。正是那种感受才让本君明白一件事”

“本侯迫不及待了,请北君快说。”凌落十分认真又带着期许的作势倾听。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节 魂之吸引(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节魂之吸引

“我等纵然如何修炼,也绝然及不上武魂的力量。然而若不修自身,武魂又不得寸进。原来本君以为,武魂修炼出来是操纵控制,用于击敌。今日突有种恍然大悟之感,武魂并非来源莫名之物,它实则是我们自身的精神力量。与其二合为那才是真正的掌握、运用之道”

“二合为一?”凌落听了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又异常新鲜。“如何做到?”

“本君方才只有初步的领悟,此番说出来,正是希望能与信侯一起探讨琢磨出个究竟不知信侯意下如何?”

凌落虽然觉得这念头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荒唐,却又充满探索兴趣的被吸引。

“甚、荣幸之”

步惊仙不由大喜而笑,当即细说了刚才的想法。

“方才黑龙魂破印而出时,本君丝毫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没有操控黑龙魂时精神力连接的负担疲困感,仿佛我的心神存在于黑龙魂体内,由此,本君想到诸多仙神传说中神灵出窍之事,故而刚才设法实现,发觉极其可能用于实际……”

凌落认真倾听步惊仙诉说体会发现,不时接以认为或许有参考价值的,神诀修炼过程的一些感受和领悟。

二人这般讨论商量,根本不觉时间流逝之快。

到天亮时,两人轮番用讨论的办法尝试神灵出窍了**次,也仅稍有所悟,还是没能够彻底融会贯通。

宫中有侍女这时候来请,说郑王请北君一同用膳。

凌落与步惊仙同时觉得失落,恨不得让天再马上变黑回去。

“罢了,今夜北君忙完,本侯再来打扰。”

步惊仙十分不情愿,觉得正是修炼稍有所成时,又知道不可能以练功的理由不理会郑王,只好点头道“好,信侯慢走,本君就不送了。”

“北君请留步。”凌落抱拳作礼,犹自思索着神灵出窍的事情,径直去了。

凌落走出东宫后,见天色已经差不多,索性就在早朝殿外静静立着,人在心不在思索着神灵出窍的事情。

不由想到在北灵山时修炼的情景。

那时候心思清明,没有什么烦恼忧愁,更没有军国大事滋扰的人不得不分心分神。修炼时轻而易举就能够进入浑然忘却一切的境界。

如今想要那般,竟然变的难了。

晨曦的光亮自东方升起时,安静立着的凌落觉得仿佛到了北灵山晨课的时间。

不由自主的忘却其它,心神全进入另一番天地。

渐渐再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入了与步惊仙研讨尝试时最佳的那种情形之中。

心中只有一丝念想,似有,又似无。仿佛在漆黑无边的空间随遇而安的飘荡、飘荡……

初时根本不受控制,每每有意操纵时,黑暗立时就变的光亮,映照出了周围的情形。凌落忙又舍弃那份刻意的控制意念,周遭立时又变成一片黑暗。

如此不由让他更觉得发愁,如果不能控制,任由那份似有若无的念想这般飘荡,还是没有真正的寸进啊……

然而每每有意操纵那一丝念想时,周遭必然又变光亮,分明是回到了现实、重新感觉到了自己。

凌落只好不加控制的,任由那一丝念想不断的飘荡,只想知道,任由其如此飘荡下去,到底会有什么变化?

飘荡……

黑暗无光的空间,好似永远飘不到尽头的空间,那一丝念想如轻飘飘的一团火焰,随意的飘动、飞走。

许久许久、久的凌落觉得仿佛变成那团飘荡的火焰后足足飘了无数个日夜……

早朝时间快到时,郑国文武群臣都不敢迟到的早早聚集在大殿门外的阶梯下等候,阶梯两旁是全副武装的王宫禁卫,一个个做精神抖擞的姿态笔直竖立。

但此刻,这些原本该目不斜视的侍卫们,却如聚集的郑国文物群臣般,齐刷刷的把目光集中在凌落身上。

凌落来的最早,比这些侍卫们到的更早。

在侍卫们之后来的是左庶长和老丞相。

过去老丞相总是最早,在宫门打开时人就到了。这般起早,在其为官的几十年中,始终不曾变过。朝中文武为表示敬重,没有人在入宫门后抢在其先。左庶长为相国后,才与老丞相同行入宫,也不敢抢在其先,以示尊重。

左庶长见到凌落时,颇有些意外。而老丞相则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谁先谁后本没有关系,但传到郑王耳中,传到宫中太后耳中,就变的有关系了。凌落比他更快,无异于是扇了他老脸一记耳光。

‘信侯比老丞相更勤于政务……’

‘信侯狠狠给了老丞相一个下马威……’

势必形成的类似流言,无一让老丞相承受的起。

左庶长也变了脸色,不解凌落今日为何如此不更事,直到走近至凌落背后,见他依然没有反应,不禁疑惑。

到面前时,才发觉他人在神不在。

连喊数声,也不见他答应。

原本暗自生气,不愿意搭理凌落的老丞相这时候也发觉不妥,信步过来关问,见凌落眸子空洞无神,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无论左庶长如何呼喊,都不见一点反应。

老丞相心里的怒气不由消散,与左庶长一样感到不妥。

这工夫,更多官员穿过宫门,来到早朝殿前。发觉信侯的异常,就有人去呼喊御医走快些进来。

片刻,那御医看了又看,在众人齐齐的注视中踌躇半响,才断言道“信侯这情况,像是被迷了心智呐……”

众人听了,无不纷纷议论,直说这是大事。都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的道理,药石难有效用。

老丞相便劝左庶长道“不如带信侯回府去吧,郑王那里,众同僚都会为左庶长说明究竟。”

左庶长心中也觉得担忧,因为未曾见过凌落这般模样,嘴上却淡淡然道“犬子一时半刻恐怕不会有起色,早朝在即,国事为重,由他这般在这里吧。”

正这时,早朝殿的大门开了。

众人再不能说话,只好沉默严肃的顺阶梯进了里头。

郑王的龙座旁,还坐着北君。

郑国文武百官都已经习惯。

第一日早朝时,众人无不激愤反对,然而却拗不过郑王的坚持。

“怎么……今日不见相国信侯?”

左庶长忙出列禀明凌落的异状,老丞相为首,文武官员纷纷表示事实的确如此,唯恐郑王不信。

“哦?信侯至今还立在早朝殿外的石阶下?”郑王难以置信,又十分疑惑好奇的忘了眼北君道“摄政王可愿与本王移步一看?”

“请”步惊仙嘴里说着,心中却知道凌落必然是等待早朝时犹自惦记神灵出窍的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尝试了起来。‘这般久犹自入定,莫非大师兄有新的突破故而如此情不自禁的连早朝大事都忘记了?’

文武官员跟随郑王与北君一同走出早朝大殿,见到凌落如石头般,定定立着那,表情木然,目光空洞。

郑王见了一阵,不由大急道“御医御医为何不为信侯诊断?”

那御医忙跪倒地上,回禀了诊断结果。

郑王听了,不禁怒道“迷了心智就这般放任不管了?相国信侯干系郑国江山社稷,如此大事,你竟然视之儿戏……”

郑王越骂越生气,那御医吓的瑟瑟发抖时,步惊仙失笑插话道“郑王不必生气了。”

郑王听了,这才收起火气反问道“北君为何如此说?”

文武百官不由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步惊仙笑道“御医其实说的不错,信侯此刻确实失去了心智。但并非是失心疯之类的心病。昨夜本君与信侯讨论武功甚欢,彻夜未眠,此刻信侯大概是进了状态,故而不知道周遭一切事情,只要过些时候,自然能够恢复常态。”

“哦……”郑王恍然大悟,旋即觉得有些失落。他不通武事,说到这些事情,他全然没有说话的资格。“你平身吧,事情既是如此,本王自然不该责罚你。只是,你既为信侯诊断过,刚才就该奏明本王,否则何以会让本王因为忧虑而动怒?”

“是、臣罪该万死”

“罢了,本王也不是要责罚你,只是希望你日后记住,但有大事必须早早奏明。”

那御医谢了恩,退了后面去,大有捡回颗脑袋的庆幸感。

郑王正要说回殿内议事时,突听见有人惊慌叫到“信侯哪里去了?”

郑王连忙朝刚才凌落所立之处望去,不料一望之下,根本不见人影

郑国文武一个个东张西望,更有人抬头看半空,全都找不到信侯的身影,不由个个惊奇。

“方才我眨了下眼的工夫就不见了信侯……”

“方才我一直在看,但信侯就突然不见了”

“莫非是什么厉害的武功法术?”

众人议论纷纷时,同样莫名其妙、疑惑不解的步惊仙突然忍不住抬头望向云空,立时脸色改变。

郑王首先发觉,不由也跟着抬头望天。

引得文武官员个个走出殿外的檐下,抬头眺望头顶天空。

天空正中,白云中,亮放着异常的白光。

那绝非太阳,太阳此刻还在东面、未曾露头。

突然,有人惊叫道“神龙”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一节 魂之吸引(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一节魂之吸引(下)

众人只见头顶上方正中央的白云中钻出头白磷闪闪的‘神龙’,那对眸子亮放着显眼的白光。

郑王看见了,十分惊奇的叫道“本王昨夜见过这头天龙”

众官员纷纷附和说昨夜都曾被惊醒后见到过。

“莫非一群金凤还有黑龙都要出来了?”

殿外的文武官员纷纷张望打量时,那头钻出云雾的白龙突然朝地上一头猛扎落下

初时众人尚且没有危机感,直叫到“恭喜君上,神龙现身,佑我大郑。这是君上英明仁德,感动上苍的昭示啊……”

众臣纷纷称颂郑王的功德,郑王听了也有几分得意,却努力不流露在脸上,怕人看出来了,会说他爱听这些恭维的话。他记着英明的君王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那头巨大的白龙飞落的越来越低时,早朝殿外的众臣无不有些惊慌害怕了,只想着万一那头龙就这么撞落会如何……

见那白龙落下更低些时,就有臣子吓的瑟瑟抖,想劝郑王回避又不敢说。

而郑王自己,原本也害怕的很,但见北君十分镇定自若,嘴角还挂着抹微笑的仰面看着,不禁也学他一般,装的镇定自若,脸上挂起抹微笑。

一些人见了,更不敢说劝阻的话。许多人心中暗觉钦佩,认为郑王竟有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之气度。

白龙落下更低时,坠落之势迅变的慢了下来。

一众郑国文武这才暗松了口气。

低空时,白龙变的如游动般朝早朝大殿落下,纵然如此,众人还能感觉到那神龙带起的阵阵风吹。

眼看白龙落到早朝殿外的半空,偌长的巨大身躯盘的遮挡住一大片天,硕大的龙头径直探到早朝大殿外的阶梯之上时,那对光的龙目渐渐显出黝黑的珠目,正正望着郑王。

突然,众人听见把声音响起,分明来自白龙的身体内出。

“臣、凌落拜见君”

众人无不愕然……

郑王更是愣了半响,才难以置信的张口道“你、你、你是、你是爱卿信侯?”

“臣练功以致耽误早朝大事,更惊动了君上,实在有罪。只是臣此刻方练成神灵出窍,尚须巩固,不能立即恢复原身,还请君上恩准迟些再惩处臣。”

郑王欢喜之极,直指着巨龙,环顾文武群臣道“众位爱卿快看,这神龙竟是信侯所变竟是信侯所变父王在世时,曾赐予仙人信侯之名,此刻看来,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郑王惊喜交加的说了一阵,才记得回应凌落道“信侯大展神威,让本王大开眼界,哪里有罪这才真正是天佑大郑,天佑大郑……”

步惊仙看着,心情十分激动。原本他以为神灵出窍练成之后会存在一个巨大的破绽,那就是精神与武魂虽然融合一体,但自己原本的真身如果被人找到,势必会被破解了融合,更可能一败涂地。

此刻从凌落的情况看来,这种担忧根本没有必要

‘只是,大师兄的真身到底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变的让人看不见,或者在神龙体内呢?’

白龙的头这时转向北君,压抑不住激动的对他道了句“北君,原来放任其神,契机合时,即可功成圆满,无需刻意。”

两人早有曾深谈、做过诸般尝试,听凌落这么一说,步惊仙立时明白其所指。

便迫不及待的闭目凝神,顷刻就进入了浑然忘物的境界,神灵骤然变成一团火焰,在漆黑无边的空间里,漫无目的的、随意的飘荡着、飘荡着……

左庶长听见化身巨龙的凌落说了这话,不明所以,但推想是在与北君分享所成。心中既赞叹凌落的气度胸怀,又对他过于重情义的作为而暗自摇头叹息。便忍不住提醒道“凌落,国家大事为重。”

旁人都以为左庶长是在斥责凌落不该只顾练功耽误早朝,郑王甚至出言劝阻道“信侯练成这等神功才是郑国真正的大事左庶长何必责骂。”

左庶长作势遵命,心里知道凌落不会不懂他的提醒。

话说凌落听了那话,心中巨震。

知道他父亲的意思是要他利用此刻修成的能力杀死北君,一劳永逸的为郑国消灭大患。更认为此刻他纵然行了凶,郑王再如何生气也绝不可能记恨、不原谅。因为此刻郑王心情正佳,坚信他凌落是仙人转世,专门庇护郑国的神龙。

凌落过去几乎未曾违拗左庶长的决定,这一次,却难以接受。

从私交而言,没有北君相助今日他既不能修成武魂,也不能练成这原本未曾想过的神灵出窍、与武魂融汇一体的本领;从大局而言,他也绝不想当一个不择手段只为胜负之人,他日能够与北君堂堂正正一决胜负,或是战场对阵,或是单打独斗,为了立场和责任,他都不会动摇。

但此时此刻他如果对北君下手,无异人行径

凌落心中计较半响,终于还是决定违拗左庶长。

见凌落无动于衷,左庶长并不意外之余,心中只是叹气。

‘落儿太重情义……’

而此刻的步惊仙却十分放心的专心尝试神灵出窍。

漆黑的空间里,那团火焰仿佛永远没有止境的随意飘荡着,飘荡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让步惊仙觉得仿佛意识随着火焰飘荡了漫长的岁月,仿佛几年,仿佛几十年,又仿佛他从来就是这团火焰,从来都在如此飘荡……

漆黑中突然亮起两点红光。

步惊仙想操纵火焰飘过去时,周围突然变的有些光亮,立时知道过于着意,连忙抛开了一丝刻意的念想。就又回到了漆黑无边的空间,只是方才的两点红光再见不到了。

于是又重复着最初的状况,他的意念在那团火焰中,漫无目的的、重新开始了漫长的飘荡旅途……

又仿佛过去了许久、许久。

终于,漆黑中又看见两点红光。

这一次,吸取教训的步惊仙不再可以操纵。火焰仍旧随意的飘荡着,一时飘的离那红光近了些,一时又飘的远了些。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二节 人魂合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二节人魂合一

这种反反复复、时远时近的状况维持了很久。然而步惊仙原本也有耐性,又经凌落提醒过,这时毫不急躁的任由意念的火焰随意飘走。

就在步惊仙做足始终稳守这种不能接近,又不会飘远的状况时,那两点红光突然变的更亮了。与之同时,意念的火焰开始径直朝那两点红光飘去。

渐渐接近时,步惊仙才看清那两点红光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黑龙魂的那双猩红的眸子。

此刻黑龙魂那对猩红的眼眸正静静盯着步惊仙的意念火焰。

而黑龙魂的额头上,渐渐清晰的亮起步惊仙额头上的、红色的黑龙魂印。

那印完全释放红光时,步惊仙的意念火焰仿佛被其力量所吸引,度飞快的径直撞进红印里头……

刹那间。

步惊仙只觉头脑一片空白

当意识再次恢复知觉时,他先看到地上王宫大殿前如蚂蚁般渺的郑王一行人,而他自己,似乎身在半空。

不等他看清楚状况,只觉头顶生风,连忙抬头看时,正见到与白龙融合一体的凌落自上空盘旋落下,头脸正对着他。

“成功了?”

步惊仙迫不及待的询问,出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紧接着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这才肯定,他此刻确实变成黑龙魂,清晰的感觉到巨大身躯每一处地方的切实存在。

还有黑龙魂那越武修者所拥有的,百万之数的可怕体能。

“北君果然成功了”

步惊仙还来不及喜悦,就觉得额头烧灼的难过,紧接着身躯某处,也跟着烧灼似的难过。

就见他黑龙之身的额头红印亮起强光,自中接连飞出六颗颜色各异的龙珠,一颗颗都燃烧着跳动的火焰,环绕在他身体周遭飞动。

紧接着,他黑龙之身的背部,骤然绽放一阵强亮的红光。

黑色的羽翼,足足长达八十丈的巨大黑光羽翼骤然伸展出来,直把大地遮挡出大片的阴影

“北君的神魂意志力量也与武魂融合了。恭贺北君”凌落见了由衷道贺。

步惊仙试着轻轻拍动光翼,便觉身体急飞升而起,他庞大的龙之躯体竟然丝毫没有累赘的感觉。

只是这么轻轻一拍,生起的强风就卷的大地沙尘飞走,树木摇动。

偌大的郑都军民,看着白龙、黑龙又出现在眼前半空,更见到黑龙背上伸展开的巨大黑翼,无不纷纷跪拜地上,呼喊着“神龙显灵神龙显灵啊大家快跪拜啊……”

步惊仙见状,立时传音说话道“吾以神魂意志力量,化身黑水神龙,以拯救天下苍生迷途为意志。尔等迷途世人,需当追随天之子,郑王之引导,踏上追寻真理、踏入和平仙境天地之光明大道。吾之力量继承者,将带着吾之力量与意志,为引导尔等迷途世人而战斗——”

凌落在半空听见,片刻前的喜悦骤然消弭散尽。

‘这北君果然时刻不忘神魂意志,如此大喜之时,竟然也不忘利用世人之无知,假借神龙之名将人往神魂意志的道路引导,被他这般一说,郑人不知真相,势必以为神魂意志果然才是光明正途了。此时此刻,我绝然是不能沉默的。’

凌落当即也传音说话道“吾乃天之守护者,乃天之子郑王之守护神龙。天之子受命于天,治理人间。尔等遵循天之子之引领,即是遵循天之道。天之子之命,即是天命。”

步惊仙这时飞动身体,挡住下面人的视线,操纵了一颗龙珠猛的飞撞在凌落的龙躯腹部,立时将凌落的说话打断。

而凌落心中哭笑不得,还不等他再开口,步惊仙就又道“吾与天之守护者今日现身郑都,所为正是指引迷途世人天之道。然而天道无情,顺应者必然得以生存延续,而违逆天道者,必然不得生存。尔等迷途世人,好自为之。如今吾与天之守护者该行之事已了,神灵也将回到天上仙界。这副身躯,则分别交还继承吾等力量之人。天之守护者,时辰已至,走吧——”

凌落无可奈何,被步惊仙抢先一着。心知说的话既不能彼此矛盾,又不能为此在半空争斗打起来。倘若如此,人就不信了。

如今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至少确定了让世人信任郑王了,也算是有所收获。

听了步惊仙说走,只好尝试着骤然让意念与魂灵分离。

原本巨大的龙之身躯,骤然消失无踪,他就又回到自己的身体内,自半空坠落下去,落地前,施展起凭虚御风,安然无恙的轻松踏实了在地面上。

紧随其后的步惊仙拍动光翼,恢复了原型的稳稳飞落在他身旁。

两人面面相窥,回想刚才的事情,都觉得高兴又有趣,不禁双双失笑出声。

郑王犹自愣愣看着两人,刚才就只郑王是没有跪拜的。听到他们化身神龙后说的那些话,一时不知道是他们二人说出来的,还是果然有神龙的仙灵显灵俯身说出来的。

“方才、方才……”

步惊仙忙抢先道“方才只觉头脑突然一片空白,紧接着就被神龙的仙灵附体。看来郑王果然是得天命者,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天之子,引领世人的英明君王”

凌落见郑王信了大半,也只好顺势道“正是如此,君上受命于天,早已注定是郑国的明主。”

郑王听了,这才完全相信此事,不由的十分欢喜激动,根本压抑不住。

郑国文武百官无论是否相信,都纷纷跪拜地上,高呼“君上受命于天,引领世人,天下一统大业,必在君完成,这是天道所向,天命所向我等得以追随天子,深感荣幸——”

“好、好、好……”郑王欢喜过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怕表现不妥时,步惊仙凑近耳旁轻声道“既是天之子,受命于天。此时何必过于收敛天子之气,大可随心所欲。”

郑王听了,大觉有理,这才坦然接受了众人的称颂,风之气,流露无遗。

末了,高声喝令道“今日神龙显灵,本王受命于天,故而自即日起,改年号为神龙,凡郑人都当以神龙之后自居”

步惊仙忙道“郑王,郑国素来拜凤,观郑国历史,金凤神灵庇护许多,如今只怕是金凤神灵力量的继承者未曾觉醒而已,倘若忘了天凤,只怕不周到。”

郑王听了,这才想起刚才一时太过激动,竟然把郑国人最崇尚的天凤给忘了。忙补救道“年号之事,是本王疏忽。自即日起改为神龙天凤,凡郑国男子,当以神龙之后自居,凡郑国之女子,当以天凤之后自居。黑白神龙、天之金凤皆为郑国之守护神,任何人不得亵渎不敬。”

郑国文武连忙又再跪拜高呼应命。

凌落颇觉意外,不明白步惊仙为何不忘为飞仙宗说话。

郑国先王所以敬天之金凤,那是因为郑飞仙当年就是天凤神灵力量的象征着。郑国为此编造社稷了许多天凤显灵的事情加以神化,故而郑国人人敬天凤神。

郑王意气风,命大赦天下有罪者,一律给予改过自新,重新为人的机会。又减免全国一年赋税。

文武群臣听了,无不欢呼称颂。

郑都神龙显灵的事情很快传开,郑国人人不疑,皆因当时郑都及周遭城镇地方的人都看到,再远些也能看到天空的异样。一时间,郑国人心全向郑王,全都相信郑王是真正的天之子,是得了天命、被天神赋予引领世人职责的天子。

与之同时,人们也开始对神魂意志力量议论纷纷。过去在魏国生的神迹也被人广为谈论,许多人也都相信,神魂意志果然是天之道。神魂国因为相信神魂意志而变的繁荣强大,如今连郑国王宫都出现代表神魂意志力量的神龙显灵。

步惊仙假借神龙之名,确实的在郑国收到迅成效,让郑国人对神魂意志的态度敌意大减,甚至出现许多人信任不疑的到处呼吁叫喊让人们信奉神魂意志。

郑国王宫的神龙显灵事件过后,入郑、入楚传道的赵姬和赵天都及时的动更活跃的宣传行动。那些被买回来的奴隶,全挥了巨大作用。这些奴隶经过被神魂意志的教说引导,以及对神魂国的美好描绘,一个个都唯恐不能入道,唯恐不能去到神魂国生活。

一个个纷纷用心的四处宣扬传道,更想方设法的打听更多奴隶,联络了让神魂国的人去解救。神龙之事让这些奴隶更加倍用心,加倍勤奋的四处宣传。

偌大的郑国,连最东部的地区的奴隶们都知道神魂国的事情,无不翘以盼,希望能够幸运的被神魂国的善商团解救出去。

郑国的神龙显灵的事情,传开后同时又影响到神魂国,尤其以还没有推行神魂意志的陈、齐两国。这两处自治区域,在拜月的有心引导下,很快有人制造起声势浩大的神魂意志方面的言论学说。

受此影响的还有楚国。但楚国的局面,却被白宫的白铃充分运用。

白铃号称白宫信奉的神魂宗为正统,一时让楚国国内言道神魂意志的人,全都投向白宫的怀抱。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三节 冲突(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三节冲突(一)

在楚国的神魂国善团形势颇为不利,虽然购买了不少奴隶,然而传道的成效却微乎其微。

楚国人更相信被朝廷支持的白宫神魂宗,对于神魂国,排斥居多。更因为楚国的神魂宗诸多教条都使人容易做到,讲求的不是今生如何,而是结合佛道的轮回之说,让人修来世。如此一来,人们本觉得今生富贵无望,便更愿意相信来世能够得到理想的生活。

反观神魂意志,对人要求较多,许多人听了就觉得难以做到,自然就更愿意相信白宫的神魂宗才是正道。

如果不是因为楚国的权贵贪图利益,都希望与善商团买卖奴隶赚取价差,故而对白宫方面阳奉阴违,那么赵姬率领的善商团面临的形势必然会更举步维艰。

夜色已深。

但赵姬犹自在宿营地外散步。

夜空无云,月华的光亮披落在大地,映在赵姬及腰的整齐长发上,一片朦胧。她穿着薄鳞战甲的修长的腿在月光映照下形成的影子更显修长,穿着黑色战靴的双脚,一步步踏在平坦、生长着绿茵小草的土地上。

妖剑西风挂在她的腰上,在步走间如她婀娜的身姿般轻轻摆动。剑鞘泛动着幽幽的蓝光。她那被战甲包覆着的胸膛上,挂着象征神魂意志的黑龙形坠子。如血般殷红的唇被杏牙轻轻咬着,弯月的双眉微微皱着,美丽的凤眼写满忧愁,直看着高挺鼻梁下的大地。

夜风吹动她黑色的披风飞起,打到她那张比月光更白洁的脸上时,赵姬轻轻叹了口气。

“大哥在郑国传道做的那般好,而我在楚国竟然没有进展,有何颜面面对宗主与夫人呢?”

赵姬又叹了口气,望着一片静谧的宿营地,心中烦恼。

宿营地的帐篷在月光下映了一地的黑影,不时有负责守夜的神魂国人穿梭其中。

那些买回来的奴隶们沉沉入梦乡,对传道的大事并不知道忧虑。但这些奴隶们却对白宫的神魂宗充满愤怒,因为白宫神魂宗的阻扰和影响,致使他们不能轻易的成功传道,也就难以变成神魂国人,难以获得入道的认可。

赵姬想着昨日的事情,犹自心中激愤难平

当时她们在楚国新城与西华城之间的义和镇传道,不料白宫的神魂宗人聚集了八千,气势汹汹的将她带领的三千多人包围了,怒喝喊叫着驱逐威胁她们离开楚国的领地。

当时赵姬指责那些白宫的神魂宗信徒说“白宫神魂宗本是神魂国神魂宗在楚国的分支,你们白宫宫主白铃是信仰神魂国神魂宗而创立的的楚国神魂宗,如今我们来了,你们不予相助传道不说,竟然还敢如此驱逐?莫非你们都是伪神魂意志追求者、都是堕落者么”

白宫的神魂宗信徒对赵姬这番话丝毫不在意,反而有人哈哈大笑,无尽嘲讽的讥笑说“白宫宫主才是神魂大仙真正认可的神魂使,你们杀人如麻的神魂国魔头左岸是什么东西只是被魔鬼控制了的恶魔、滥杀无辜的恶魔你们这些恶魔的信徒如果不赶快滚出楚国,我们就要为神魂意志的纯净除了你们——楚国不欢迎你们这些恶魔的信徒……”

当时白宫神魂宗信徒的无礼让赵姬至今想起时犹自激怒。知道那白铃利用了神魂宗的影响力发展白宫的势力,根本没有对信徒提及过神魂国,甚至没有提及过真正的神魂意志。更甚至于还听任信徒贬低神魂国,褒扬白宫神魂宗的地位。

当日如果不是义和镇的权贵不愿意双方发生冲突,导致与赵姬她们的买卖不能如期完成,必然会演变成武力冲突。

事后赵姬有意拖延交易,她知道义和镇权贵早已从别处购买了大批奴隶押送过来,正是骑虎难下之势,交易没有完成前,必然会想方设法的从中周旋,不让白宫神魂宗信徒闹事。而赵姬则能够利用这个空档,等神魂国派来的支援力量到达。

但白宫的势力强大,义和镇绝然不敢公然开罪,承受的压力也极大。义和镇的权贵今日就曾派人来催促,只想尽快完成奴隶的交易。赵姬知道交易一旦完成,付了钱,义和镇再不会理会白宫神魂宗信徒与她们之间的冲突。

此刻则在想尽办法的寻找借口拖延。又怕神魂国来的支援战斗力不能及时到达,不由烦恼的夜不能寐,才在宿营地周围独自散步。

夜风中突然夹杂些异声,似有枯木被踩断了的声响。

赵姬面色一寒,骤然拔出妖剑西风,人剑合风般疾冲八丈,长剑毒蛇般闪电递出

剑刃停在一个身穿儒装的年轻男子咽喉前。

那男子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目光紧紧盯着西风剑刃,脸色因为惊吓而显得更白。

片刻,他看出赵姬虽然脸色寒冷如霜,却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打算。这才恢复了镇定,眸子里洋溢着笑意柔声道“我并没有恶意,也是刚刚走到这里,如果有意隐藏隐匿,绝不会不避开脚下这根臂粗的枯木。”

赵姬稍稍下视,见地上那根断了的枯木果然粗大,十分显眼。

便对这人的话信了几分,缓缓放下了宝剑。

倘若有心隐藏,没道理会粗心的连这么大根的木头都看不见。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那年轻男子抱拳作礼道“在下徐云,是义和镇人,过去是义和镇衙门的捕头。如今以卖字画为生。”

赵姬收了西风宝剑入鞘,神色冷淡不动的道“说下去。”

“在下自半年前听人说到神魂国体制时,就心生向往。故而特意去了趟神魂国,切身感受了神魂国体制的完善,深以为那才是能够带给所有人幸福的体制。回到楚国后,就极力宣扬,也是因此才被罢免了职务,落得只能卖字画为生的境地。但在下向往神魂意志之心没有因此动摇,反而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用于宣扬神魂意志。昨日知道神魂国来了传道者,迫不及待的要相见,凑巧目睹了白宫信徒的行径。苦思冥想之下,总算想到一条小计策,特意来献上,同时希望能够得到指引,成为一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希望能够成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四节 冲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四节冲突(二)

赵姬仔细打量了那徐云几眼。

见他那身在楚国罕有人穿的儒装稍显发旧,腰上的佩剑剑鞘毫不起眼,脚上穿着双黑布短靴,头上系条蓝色的发带。只是眉目十分清秀,目光纯洁无暇,充满正气。高挺鼻梁下的唇殷红的犹如装扮过的女子。

“条件?”

赵姬冷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徐云听了,初时一愣,旋即忙道“不、不不千万不要误会,在下知道入道需要经过神魂意志追求者观察考核,不是说加入,那就能够加入。在下只是希望能够成为神魂宗的一份子,无论是否允许,在下思谋的小计策也都会献上。”

那徐云说罢了,也许觉得如此不足以显示诚意,便主动道出计策说“楚国传闻,当初白宫公主要借用神魂宗之名时,是经过神魂国前宗主北君左岸许可的,并且当时神魂国还派了神魂意志追求者在楚国居住,教授神魂宗信念的详细。此事也许是神魂宗前宗主北君左岸早有预防而授意到楚国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故意宣扬,故而楚国不少人都曾听闻。”

“说下去。”赵姬对此事不予置评,却有兴趣听徐云继续谈论。

徐云略微停顿,稍稍润了润口舌,才又继续道“因此,虽然白宫神魂宗信徒大动干戈的排斥神魂国神魂意志追求者,白宫宫主即使装作不知情而不闻不问,但料想她还不敢视贵宗前宗主于无物。因此,在下以为,假如此刻派一人为使,骑快马赶赴楚都白宫,求见白宫宫主说‘此行带来前宗主北君的话’那么,白铃宫主必然不能继续装聋作哑,势必会派人恭迎善商团赴楚都相见。如此一来,沿途善商团无论是解救奴隶,还是传道,白宫的信徒必然不敢有过激行举,否则便是扇了白铃宫主的耳光。”

赵姬听了这番话,不由对徐云刮目相看,十分赞赏他的智谋。但细心推敲之后,又疑问道“白铃宫主为何就不敢继续装聋作哑了呢?”

徐云很快的回答道“楚国南境外还有神魂不灭军,其中一些人因为听说楚国信奉神魂意志而入了楚境居住,楚国不想激化矛盾,楚太子更有心将神魂不灭军化归为楚国所用,故而大开方便政策。但神魂不灭军在楚国居住不久,就知道白宫的所谓神魂意志与真正的神魂意志信念相差千里。故而拒绝楚国好意的要离开楚国回南境关外居住,因为楚太子一再开放优待政策挽留,又不放他们出关,故而这部分人才被迫在南境边关内生活下来。他们人数众多,对神魂意志的信仰又坚定不移,根本不能被白宫同化。至今也是白宫所不敢招惹激怒的势力。”

徐云说着又停片刻,润了润口舌,才又继续道“神魂不灭军所以没有对白宫大动干戈,正因为听说白铃是得了神魂宗前宗主北君许可的,虽然对此抱有怀疑态度,却不敢就否认绝无此事。故而白宫不去触犯,他们也不愿与白宫的势力发生冲突。”

“而神魂不灭军一直接受北君领导,如果白铃宫主敢无视北君存在,无异于是公然宣称白宫与神魂宗没有任何干系。可想而知,隐忍已久的神魂不灭军必然要视白宫为伪信奉者而发难。仅在楚国南关内生活的神魂不灭军的人就超过十万,南关外的南蛮之地还有几十万。如果发生冲突,楚国只会希望和解,而不可能贸然为了白宫而对神魂不灭军施以武力镇压,否则必然激怒南蛮之地的神魂不灭军,引发战事。自然,南蛮之地的神魂不灭军不会是楚国对手,可是,神魂国岂会对神魂不灭军遭遇武力屠杀视而不见呢?引发的就会是两国大战。”

徐云似乎很渴,这时候又润了润口舌,才总结道“以上为其一;其二,白宫的神魂宗似是而非,白铃宫主从不敢公然宣称与神魂国神魂宗没有任何瓜葛。所以北君即使知道楚国的情况,也不便兴师问罪,纵然此刻,白铃宫主也会自有说辞。但若白铃宫主被北君得了口实,自然知道会面对北君的问罪。盖世战神北君左岸,绝非白铃宫主如今所愿意为敌。所以,只要称奉了北君之命传话,白铃宫主必然要以上宾相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赵姬这时候才打消疑虑,认为他的分析十分符合实际情形,不由责怪自己还是太过愚钝,遇到这种局面,竟然苦苦发愁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不由多打量那徐云几眼,淡淡然道“你可以跟随本宗入道者学习神魂意志,被认可后,就是神魂宗中人了。”

说罢,看着徐云那副穿着,不禁轻声失笑道“看你哪里像个当过捕头的人,一点不像武者。”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其实更愿意从文,自幼就喜欢读书。只是楚国这里武风极盛,一个不通武艺的人就会被看不起。只好也学习武艺,自然不高明,但也还算过得去。”

赵姬领了徐云到宿营地,让别人带他安排住处,又叫人到义和镇打听。

次日,中午的时候,去的人回来说,义和镇的确有徐云这个人。其父是个教书先生,三年前因病过世。徐云曾是捕头,后来因为宣扬神魂意志,被罢免职务,就一直在义和镇中街售卖字画,生活不算富裕,但也不致落魄。

徐云为人和善,而且在义和镇既有方面武功的声名,也是被公认的年轻才俊,颇有些人望。

“可曾寻义和镇的人辨认他的画像?”

“辨认过,无论路人,还是邻里,都一眼认出确定是徐云无错。”

赵姬这才完全放心。又经过半日的仔细推敲,认为徐云的献计确实可行,这时才交待了一个人快马赶赴楚都。

那人离开不久,义和镇镇长又来了催问奴隶交易的买卖。

“今夜贵人需要的奴隶就能到义和镇,不知道能否如期交易?”

赵姬故作为难道“实不相瞒,原本金银带的不多,还有别人在后面押运,只耽搁了,恐怕明日才能到达义和镇。”

义和镇镇长明知这是拖延之计,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告辞离去。

下午的时候,宿营地巡查的人发现附近有白宫弟子盯梢,不由让赵姬危机感更深。忙吩咐众人小心戒备,怕白宫弟子有过激之举。

同时心中恨的咬牙切齿。

‘此番是来传道,才如此忍让你们他日若是与楚国交战,看我赵姬如何叫你们白宫知道厉害区区数千人而已,还以为我赵姬能怕了你们?’

如此小心戒备的等到晚上时,神魂国派来的支援竟然提前到了。

一共来了五百多个神魂宗的高手。

赵姬见到他们,十分高兴。

这行人还带来一个让赵姬大喜过望,惊讶又难以置信的消息

原来步惊仙知道楚国的情形之后,通过咕噜果传了一封书信给拜月,让带给赵姬。

所用的策略,竟然与徐云献上的完全一致。

这番吻合不由让赵姬对徐云的才智更感到佩服。

当即着人快马追赶出发了半日的人,让带上书信去见白宫宫主白铃。

末了又安排赶来支援的神魂宗高手驻扎在宿营地周围,果然不久,白宫盯梢的人见势不妙就识趣的退走了。

而义和镇镇长听说消息,又赶来催问交易的事情。

赵姬不再拖延,当晚人财两清之后,次日一早便拔营出发,直往新城方向去。

话说白铃一日在楚都街上,突然车驾被人个陌生人拦住。

白宫弟子上前就要责问时,那人高声叫道“我为北君左岸带信而来”

街巷上许多人听见他叫喊北君,无不驻足注目,白宫弟子满不在乎的还要寻他麻烦时,车上的白铃喝阻道“休得无理请他回白宫说话。”

白铃在车上见那人满不在乎街道上别人的注视,心中既气恼又无可奈何。

纵然此时杀人灭口,也必然会传开出去。

她自然想到这人的来意,原本就有防备,却没料到神魂国来的人会不到白宫求见,而等到她外出时当街拦道。这无异,北君对她的心思早已心知肚明。故而防备着她会借人不在白宫而推脱不见神魂国的人。

楚都的白宫,建在城外五里,占地八百亩,全由坚硬的白色刚石所铸。

正中屋殿其形拱圆,周围又有或方、或半圆的建筑相依,彼此相连,越接近中央的主建筑,越高。起伏、高低分明,形态十分独特奇异。在楚国也是让人一望即知的显眼建筑。

白宫建造时工程浩大,但内中却并不繁杂奢华。

从正门进入,一条白石的光滑大道,直通入内,自正中的建筑前,分左右弯曲伸展。

路旁都是青翠的绿草,不见树木和花草。

屋殿内,全是洁白的石头铺垫、镶嵌。

根根大圆的白石柱子,一些白石造的桌椅、卧榻,门窗。

既没有金银宝玉贵木,也没有古董珍玩摆放。

只是每间屋殿顶部,都有散放白光的水晶所隔,无论日光还是夜晚的月光,经过那水晶进屋殿内的光,都是朦胧的白色。

来过白宫的人,都觉得白宫之名名副其实。

既苍白,又白洁。偌大的宫殿,里外都只有白色。

而白铃,也容不得白宫内有一丝异色破坏了这种白。

今日走进白宫的神魂国人,是少数穿着并非白色衣装,还能走进白宫的人之一。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五节 冲突(三)

白铃端坐白宫主建筑大厅的宫主宝座上。

穿着身洁白的长裙,头戴着白色的头纱,裸露的颈、手,如白宫里的白石一样洁白。

被领进白宫的神魂国人一路见里头到处都显得空旷,人又都特别安静,没有人笑。苍茫的白色宫殿,直让人觉得无尽的苍白、空寂。

白铃拆开信,见里面的内容十分简短。

如故否?

依旧白如雪否?

楚可为家否?

闻楚太子需人出使郑国,若非你,则本君不见。。

白铃拿着信,怔怔思量许久,才轻轻折了起来。

那神魂国人见她看过信了,就致以神魂意志之礼告辞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

“请留步。”白铃说罢,起身回以神魂意志之礼,道“请用过饭,稍作歇息之后再启程。。。

那人也不客气,点头答应了道“那就打扰了。,。

一名白宫弟子引了那人去用膳。

白铃独自静静坐着,思量久久,才叫来人道“你亲自带人去接神魂国善商团到楚都,沿途必须照应周全,不可有任何无礼。如果白宫门下有人敢闹事,杀无赦。

末了,白铃又匆匆出宫,直往王宫去求见楚高歌。

而此刻的楚高歌已经得到密报,知道神魂国来人,当街拦住白铃,后又被请去白宫的事情。

蓝鬼为的武修者听说此事,集结赶来求见,乘机挑拨离间,指称白铃必然与神魂国早有勾结,又借机说白宫信奉神魂意志就是明明白白的证据之类。

楚高歌还没来得及应付妥当众人,就得到传报,说白铃求见。

蓝鬼等人无不意外,却都想听听白铃有何话说。

楚高歌知道众人的心意。于是顺水推舟的让白铃自己来解释此事。

白铃到楚高歌的书房时,见满屋深褐色壁柜〖中〗央,蓝鬼一群与她素来不和的武修者个个面色不善的冷冷看着她,料到这些人的来意。却满不在乎的拜见了楚高歌。

“白宫主免礼,起来说话。,。

白铃见楚高歌的金冠之下的脸色如常平静,更觉宽心。

便把北君送来的信呈了上去。

“太子请看,这是北君使人送来的信。”

楚高歌摊开看着,念诵出声。

“如故否?

依旧白如雪否?

楚可为家否?

闻楚太子需人出使郑国,若非你,则本君不见。”

蓝鬼一行听了”十分吃惊的作礼询问道“太子需要人出使郑国?,。

楚高歌晒然失笑着放下了信道“原本没有此意,但如今则是势在必行。”

蓝鬼一行都不明所以,也不好再问,便都冲着白铃质疑道“白宫主好大的面子,北君的信。不送到楚国王宫交给楚王,不送给太子,偏偏送给白宫主!如故否?依旧白如雪否?楚可为家否?显然白宫主与北君,旧情。不浅啊……”

蓝鬼特意加强了旧情二字。

就有另一个武修者冷笑道“那可不是,谁不知道北君的风流。所以这依旧白如雪否,“哼哼…………真让人遐想啊…………,。

紧跟着又有人接话道“楚可为家否?太子殿下!这分明是有招揽白宫主之意啊!”

那人说罢,立即又有人接话道“出使郑国,北君甚至出言威胁,如果使臣不是白宫主,他还不见。太子殿下,其中太过耐人寻味!”

白铃不禁冷笑道……哼……”不要说本宫与北君没有私情,纵然是有,那也是私事,还需要向你们交待说明?,。

蓝鬼便以为抓住口实的立即讥笑道“如此说来”白宫主与北君果然有私情,既然如此,暗中勾结更没有什么值得奇怪了”

白铃就等蓝鬼说这种话,不禁失笑道“哈…………在场诸位武道中人,都与飞仙宗有灭派仇恨。只是我们都是为门派之争的缘故。蓝鬼可不要以己度人,以为人人都如你一样,为了私情结仇灭派,引为天下人笑柄!。,“你!”蓝鬼羞愧难当,不由说不出话来。羞愤交加的怒斥道,“丫头!你娘尚且不会对我如此无礼”

“哟……这本宫可不知道了,我娘从没有交待说过,要敬重名闻天下的蓝鬼大师。再说了,本宫知道当年蓝鬼前辈苦苦纠缠我娘六年,也没换来娘亲一眼,可不知道娘亲何时敬重过您这位老前辈”

其它人不由吃吃笑,都知道蓝鬼当年所以被灭派,其实是因为追求白铃之母未果,知道白铃的母亲仇恨飞仙宗,这才不远千里的找飞仙宗麻烦,想要击败郑飞仙,灭了飞仙宗,让白铃的母亲他另眼相看。

结果被郑飞仙所败,又被飞仙宗的人追杀了千里,带去的门下弟子死伤殆尽,从此除名于武林。

“白宫主休想狡辩,神魂意志之事又作何解释?,。另一人见旁人都只顾笑,便站出来厉声质问,怕众人忘了今日来的目的。旁人听了,立时不再只顾耻笑,又都齐齐盯着白铃,听她如何回答。

白铃不以为然的冷笑道“神魂宗的事情有何需要解释?早当初时该说的已经说了。

如果白宫推崇神魂意志就是与神魂国勾结,那么诸位最近与蓝鬼大师极力推崇佛宗,招收信徒。是否诸位就走过去月族所灭的人族周朝的野心复辟者啊?佛宗那可是人族周朝时候普及天下的宗教。”

蓝鬼不禁大怒道“臭丫头你休要含血喷人!”

白铃怒斥责问道“你们推崇佛宗不是人类周朝的野心复辟者,白宫推崇神魂宗就成了勾结神魂国?是何道理”

那些人见拿她无法,就有人气恼道“白宫主果然得了其母的真传”连北君都勾搭上了……,。

“骚狐狸还能生出什么东西?还不是骚狐狸……,。

白铃正要作,不料蓝鬼先怒而斥骂身边的人道“就事论事!你们为何胡说八道带上白?谁再胡说八道白的事情,休怪老夫不客气!。。

白铃听了,心觉这蓝鬼确实对她母亲真正是痴情,也不再说话。

楚高歌这时候知道需要圆场,这些武修者毕竟粗鄙,说着说着说不过时就什么话都能说。

“诸位不要争吵了。其实正如白字主所说,白宫主与北君有否私交无关紧要。白宫主与诸位一样,是做大事的人,绝不会为私交而影响大事。至于北君要求白宫主为使,本太子倒以为,不怀好意是真。”

众人听了十分不忿。

“太子殿下为何这么说?。。

楚高歌不禁失笑道,“北君风流,对白宫主一厢情愿也未必没有可能。诸位该听说过神魂国异宝的事情?北君此信,分明是说,只有白宫主代表楚国去求此事,才有谈的可能。所以本太子认为,北君对白宫主不怀好意是真。”

白铃不禁服了楚高歌,竟然能够如此歪曲的引导了别人去想。既为她说了话,又让人容易相信,还能装作他对自己毫不起疑。

蓝鬼众人一听异宝,无不两眼光。

“太子殿下以为,异宝的传闻是确有其事?,。

楚高歌不禁哈哈失笑的站起身,在书房来回踱步半响,才含笑抬头环视众人一圈,问道“假如并非确有其事,神魂国的接连异象为何?郑国高手接连修成武学中至高无上的武魂境界的事实又作何解释?,。

蓝鬼没想到楚高歌会当众说出武魂两个字,这原本是极少数人知道的东西,也是不传之秘,迂去也只少数几个修成者,不到万不得已甚至不会施展出来让人见到。

“解释起来颇费口舌,今日就不详细说明了。只是诸位要知道,一旦修炼成武魂,就踏入了武学中的新境界。其中差别甚至于心法关键境界的提升都万不能比拟。所以,此次白宫主必须为使,纵然楚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必须得到神魂国的异宝相助。”

蓝鬼不由满怀期许,更心知肚明到时必然有他一份,不由讨好的对白铃道“方才是本宗误会了白宫主,但本宗也是为楚国的大事着想。此次要辛苦白宫主忍辱负重,完成这等艰巨的使命,如果白宫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宗能力范围之内,必然倾力相助”

白铃淡淡然道“如此,本宫先多谢了。”

“客气客气。你我都是为楚国大事,团结互助理所当然,何必言谢!。,其它人却心下不定,听说武魂是如此厉害的功法,虽然不明究竟,见蓝鬼墙头草,忙都放下脸面去讨好白铃,唯恐她从中作梗,故意跟自己为难,以致错失天赐良机。

楚高歌失笑道“诸位且先回去吧,本太子要与白宫主商量此行的细节。诸位都是楚国武道高手,本太子必然希望诸位都能够修成武魂。只是,北君恐怕不会那么大方,具体答应楚国多少人使用异宝,此刻难以预料啊……,。

蓝鬼一行听了,心想也是。便个个满怀忧虑的告退走了,无不希望到时能够得到机会,不由暗自琢磨着如何打通楚高歌的关节,如何求得白铃帮忙说话。

书房只剩白铃时,楚高歌请了她坐下说话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六节 冲突(四)

见到白铃坐下了,楚高歌便笑道“其实北君即使不送来此信,本太子原也打算派人为使入郑。只是苦于不知该派谁去而踌躇至今。何等条件北君能够答应借楚国高手用异宝,本太子早有计较。”

白铃虽然知道楚高歌事事都能早早考虑周到,做足准备,此刻还是怕他事后诸葛亮,就问道“武魂这种关系重大的奥秘,北君怎会愿意让他人练成?不知太子殿下有何把握能够让北君必然答应。”

楚高歌呵呵失笑道“白宫主看来对北君了解不足。”

“嘱?本宫愿闻太子高见。”

“北君此人,自信满满,根本不惧他人学得如自己一般的武功,故而才会传了整个神魂国人修炼神魂心法,在北君看来,如此一来虽然敌人变强了,但也会因此促使自身更积极地追求更强,此为其一;国家大事相较于武修秘密,根本没有可比性。今日神魂国以异宝交换得国家利益,最多不过让楚国个别人修成武魂而已,而他神魂国有异宝在手,因此练成武魂的高手只会与日俱增,有何可惧?此为其二;北君心中有一件大事从没有放下,只是无可奈何,如今正急需要用异宝交换,故而必然答应。此为其三。”

白铃犹自不明白是何大事,楚高歌不由失笑道“白宫主是糊涂一时了。南关外的不灭神魂军,北君做梦都想让他们到神魂国去,只是楚国绝不会容他们过去,如今,北君焉能不作此计较?”

白铃不由暗觉糊涂,这才服了楚高歌,相信他是早有考虑。

南关外的神魂不灭大军比起让楚国高手用异宝,孰轻孰垂,根本无需比较!

“太子殿下成竹在胸,本宫愿意为使,替太子殿下入郑与北君谈异宝借用之事。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心中打算如何?”

楚高歌笑道“如果可以,一百个高手最好。”

白铃道了声“本宫记住了。”

“呵呵,不急。一百只是最好的结果,实际上北君很难答应,本太子的底线是五人。只要宫主最后谈判的结果高于五之数,那就是为楚国立了天大的功劳。”

白铃颇觉意外,诧异道“五人?太子殿下,用五人练成武魂为代价,放数十万神魂不灭大军回神魂国,未免……”

“呵呵……”楚高歌自信满满地道“其实哪怕只要有一人修成,本太子自信,也能凭此窥破武魂奥秘,相助更多高手修成武魂的无上境界。何况那北君不是好易于之人,他固然希望神魂不灭军能够经楚国到神魂国去,但纵然此事不成,神魂不灭军留在南境外的南蛮之地,对北君而言也不是没有用处。坦白说,本太子并不希望神魂不灭军一直留在南关及南蛮之地。这群不能收归为楚国所用的神魂军,毕竟是心头大患。然而消灭也不容易,局势也不允许。所以说,能够以此交换楚国五位高手修炼成武魂,已经值得。”

“本宫明白了!太子殿下放心,本宫无论如何会争取更多。”

“好!”楚高歌当即命人取来使节剑,双手奉送给白铃。“本太子正式任命白宫宫主白铃为楚国大使,三日后启程赴郑,为了郑楚两国的友善关系而觐见郑王……”

“白铃,领命!”

白铃带着使节剑离开王宫时,蓝鬼等一众方才离开的楚国武修高手,全都没走,都在等着。这时候见到她出来,纷纷围上前,想要打听具体情况。

白铃便故意道“太子殿下以为北君不会答应太多,本宫知道诸位的心情,但具体能有多少人使用神魂国的异宝修炼,太子殿下也不能断言。本宫何尝不着急呢?只是太子殿下就占了一个名额,还有那些王决宗高手,诸位理当明白,王决宗高手是太子殿下门下,自然会比我们更有机会。”

众人一听,无不着急。

只有蓝鬼心中气恼,知道白铃故意乘机拿架子,要好处。他虽然认为自己不可能不再其中,但也不敢冒险。王决宗高手的确有许多,且个个年轻,追随楚高歌时间久,更有一些是北灵山时就跟随楚高歌学习王决心法的,相较之下,那些人纵然武功比不上她们,未来的成长空间却更大。

如果白铃从中作梗的话,楚高歌即使放弃他们而选择王决宗弟子也不无可能。

当即赔着笑脸,凑近些束音成线道“白宫主此番辛苦,老夫没有什么能够帮忙,但郑国形势险恶,此行十分危险。宫主武功高强本也不怕,但正所谓技多不压身,为表老夫的相助之心,愿送上鬼神掌法秘笈一本,哪怕在万一动手时能稍稍为白宫主抵挡得一招半式,老夫也足以自慰了。”

蓝鬼知道白铃对钱财没有浓厚兴趣,白宫如今势力庞大,也根本不缺钱,只是信奉神魂宗的信徒的捐献就足以让白宫成为楚国的富贵之流,说赠送财物,绝然不能让她心动。白铃追求武功,鬼神掌又是蓝鬼师门最厉害的实用绝技,且能够为白铃的心法修炼后用。

用鬼神掌确保能够修成武魂,无论怎么计较,蓝鬼都认为值得。

“嘱……”白铃终于露出微笑。她自幼跟随母亲,曾到处奔走,颠沛流离,见惯了人情世故。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道理。世上大多事情不算是仇恨,只是利益冲突。一旦局势不同,敌可为友,友可为敌。此刻自然要利用权力得些便利,但也没想到蓝鬼如此舍得下血本,竟连鬼神掌秘笈都甘心送上。

“蓝鬼前辈太客气了,既然如此有心,白铃就在白宫摆下酒宴,恭候蓝鬼前辈赏光。”

蓝鬼笑道“客气、客气。”

知道白铃这么说是答应收下,心中不由放下心来。

其它几个武修者无一是不知世故的,一看情形就知道蓝鬼已经买通了白铃。心知追问蓝鬼他也绝不会吐露用的什么办法,便只有各自焦急的思谋主意。奈何她们虽然知道白铃所好,自身的武功却并不舍得拿出来,又或者认为白铃不会看上眼。

一路陪了白铃上轿,犹自没有想到办法。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七节 冲突(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七节冲突(五)

见白铃的轿子走了,无可奈何之下忙又追着蓝鬼求教打听。

“蓝鬼前辈到底跟白宫主说了什么?”

蓝鬼哪里肯说,呵呵笑道“哪里说过什么?不过是说要为白宫主送行,白宫主总算还看得起老夫,反倒要请老夫到白宫喝酒。”

一群人见蓝鬼不肯说实话,无不暗自咬牙切齿,又莫可奈何。只好各自散了回去。

三日后,白铃心满意足的在楚国一千近卫军护送下乘车出使郑国。

在车上时,犹自为学得了蓝鬼的鬼神掌而欢喜。

当年蓝鬼所以能够成名江湖,威震一方,成为当时天下有数的高手,一是因为蓝鬼的手段可怕;二是蓝鬼的鬼神掌邪魅。当年白铃的母亲本想骗这门绝技,但蓝鬼那时候看的很紧,非说只有两人成了婚,才能够相授。

白铃的母亲当年不可能与之成婚,故而鬼神掌就成为一个遗憾。

所以白铃也万没想到蓝鬼为了武魂竟然舍得送上鬼神掌的秘笈。而这套绝技,也确实没有让白铃失望,正如当年她母亲提起时说的那样,鬼神掌会让白宫的武功更增添莫测的实战威力。白宫得了,胜过蓝鬼门的人修炼百倍。

“哼……那老东西自以为不惧本宫学得鬼神掌,却不知道鬼神掌融入白宫武功后莫测胜过他蓝鬼使用百倍,异日看本宫有机会施展时,必让他大吃一惊”

这番出使入郑的路上,白铃信心十足。却不敢显现的过于欢喜。

尤其三申五令的约束白宫弟子,在郑国遇到飞仙宗挑衅等事,必须隐忍。

当年神武擂时,她曾想与七月一决胜负,但被她母亲阻止。

后来在燕国时,苦于没有机会,再后来,她的心法练到了十五重的境界,一心想待修成武魂之后,那时就有绝对把握可以消灭飞仙宗。故而对飞仙宗在楚国的势力采取不理睬、不招惹的态度。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郑飞仙的武魂传承了给飞仙宗的秋叶长老,而秋叶,还比他更先达到了能够操纵武魂的境界。更让她想不到的还是那武尊七月,竟然也练成了武魂。

此时此刻,出使郑都,原本就危险重重。

她知道飞仙宗的杀母仇人秋叶时刻都想杀她,这般来,如果不是代表了楚国,那么必然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纵然如此,她也不得不加倍小心谨慎,事事隐忍。否则若被秋叶成功挑衅,自然会有借口对她开刀。

只要她练成武魂,根本不再惧怕秋叶。

在此之前,她必须隐忍。

白铃带的楚国使节团抵达郑都时,受到热情的欢迎。

郑王也知道飞仙宗与白宫有间隙,特意寻了郑凛然叮嘱,后者知道事关两国邦交,特意又寻了秋叶与七月说话。七月原本对白铃就没有必杀之心,而秋叶知道事关重大,也答应不会贸然生事。

白铃到达郑都后,则被请进了王宫住下。

再次见到步惊仙时,白铃只觉得眼前一亮。

步惊仙在郑国没有穿战甲,而是穿着郑王特意命人裁制的王袍,戴了顶君王冠。无论酒宴,还是在王宫花园散步赏景时,白铃都见他与郑王并肩同行。但凡有郑国臣子来说军政事情,奏折全是北君看,决断也是他下。

郑王自如同是个不相干的人般,一个字也不过问。有的郑国朝臣显然是不愿意承认北君,故意询问郑王时,郑王如同听不见般毫不理睬,最后那些朝臣没有办法了,事情又不能不要人做主,还是问了北君。

原本在楚国她就知道北君当了郑国的摄政王,郑国有两个君王的说法。

但她最初不以为然,如今见了,才知道事情确实如此不可思议。

‘世上竟真有两个君王共治的国家……这郑王的心胸气度简直旷古绝今,倒也真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了。只是,也未免太不了解北君的理想……纵然是把天下全送了给给北君,他也一定是要闹个天翻地覆,全推行了神魂制才会罢休的……’

到达楚都的头一日,是郑王摆设的宴请。

第二日,是与郑国朝臣认识见面,又在早朝大殿转达了楚王的话。

到第三日时,白铃才稍稍清闲下来。

正准备这天去见北君,大清早,白宫弟子来报,说秋叶长老来了。

白铃实在不想见她,深知来者不善。

但她人在郑国王宫,形势也不容她能够回避,便做足了心理准备,让人请了秋叶进来。

不片刻,先感觉到一阵疾风铺面,才看见走进来的、身姿婀娜,一身红色长裙长摆、脸上挂着嘲弄的笑,用不屑一顾的目光看着她的仇人——秋叶。

白铃立即想起当年在郑国边境的山上,母亲的凄惨形容,胸膛不由被仇恨的怒火充斥。

‘冷静……千万不要枉费了母亲的期望,这时候发作,与送死无异,白铃啊白铃,你死了不要紧,却从此再没有人能够为母亲报仇、支撑白宫了……’

白铃挤出一丝微笑道“幸会。”

秋叶满不在乎的甩了甩长发,随意拿手翻弄白铃桌上摆放的东西,讥笑道“过去觉得你挺有胆识,现在你窝囊的像个废物。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还陪笑脸,真是丢尽了白狐狸精的脸面”

白铃明知道秋叶有意激怒自己动手,还是气愤的难以忍耐,便只能不言语的静静端坐,说不出话来。

秋叶见如此她还能镇定,便肆意嘲笑道“对了,你还不知道那只白狐狸精是怎么死的吧?那头白狐狸精啊,当年最喜欢把本宗弟子脱光了衣裳,划的满身伤痕再涂抹蜂蜜丢日头下暴晒。我可不像她,想不出这种惨无人道折磨人的办法,就只会照样学样,也叫她体会体会这种滋味。只是我比她仁慈的多,可没有让她死的太快,每日都喂水,足足让她活了一个月多四天呢”

白铃气恨的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双手在袖中握出了血来。

想到那种折磨,母亲还足足承受了一个月……

她恨不得将秋叶碎尸万段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八节 冲突(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八节冲突

秋叶俯低了身子,将脸凑到白铃眼前,嘲弄的盯着她笑道“怎么?当年杀白狐狸精时,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眼前了,你不敢动手?害怕?怕死?喔……原来白宫宫主白铃是这样的一个懦弱之辈,啧啧……也是啊,白狐狸精教养的,当然是个只会脱了衣服迷惑男人的ji女,*子无情,戏子无义嘛,你又怎么会在乎什么杀母之仇?”

秋叶紧紧盯着白铃,只盼她会动手。

然而白铃尽管气的浑身发抖,却坚持控制自己,绝不出手。

两人如此僵持一阵,白铃稍稍平缓些情绪了,便道“本宫不欢迎不速之客,秋叶长老如此无礼,本宫是否该寻郑王讨要说法,问一问,郑国是否根本不把楚国视为友国,如此无视楚国国威?”

秋叶见不能激怒她出手,只得放弃。

冷笑着道“小狐狸精,我知道白狐狸精的武魂传承了给你,但就算让你练成了,也不过是再败一次而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活着逃生,让你如白狐狸精般再生养个小狐狸精出来。”

白铃知道秋叶激将失败,不敢无视两国邦交而主动出手,不禁冷笑道“如果你真的如此自信,今日就不会绞尽脑汁的想激本宫出手了。当年母亲虽然败给了郑飞仙,但那时母亲没有练成罗刹万象。本宫武魂修成之日,一定会让你知道厉害”

“我等着你这只小狐狸精练成武魂。我知道你一定能练成,你只要把衣裳一脱,往北君床上一躺,北君的异宝岂能不借了你用呢?”

说话间,秋叶已经扬长出门而去。

白铃气的挥手打碎了桌上的墨砚,洒了一地的漆黑。

“终有一日让你后悔”

白铃独自平缓一阵怒气,便迫不及待的去东宫求见北君。

她知道今日郑王有事出宫摄政王必然在宫中理政。

步惊仙在东宫花园的咕噜果林中的亭子里看奏折,平素他就喜欢呆在这里,亭子外头望去全是色彩缤纷的咕噜果,林铺了一层的咕噜花瓣,除非干枯了,否则就不许人清扫那些花瓣。

陈太后来过两次,也说这咕噜果林在咕噜花瓣的点缀下,犹如人间仙境。只是陈太后受不了咕噜果的吵闹。

白铃被人引到咕噜林时,一身白装的她自林中过来,步惊仙抬头看时,不禁有些失神。

乍看之下,仿佛仙境般的咕噜果林里突然走出来一位白衣的仙子。

平时白铃是不喜佩戴饰物的,但因为听说北君喜欢黑色的宝石,这才用了镶嵌黑宝石的发钗,又穿了裙摆缀满黑宝石的白裙。

走进凉亭时,白铃盈盈一拜。

“白铃见过恩公。”

步惊仙挥手让引路的人退下,请了她坐下说话。

见步惊仙似乎没有兴趣说些无谓的多余话,白铃这才单刀直入的道“楚太子见到了北君的书信,与北君所想不约而同。故而命白铃转告北君,神魂不灭军经楚国回到神魂国十分容易,楚国只希望北君能够将异宝借予一百位武修者修炼使用。”

“还是干脆些好。”步惊仙微笑说着,放下原本在看的奏折,望着她道“别说一百之数是狮子大开口,纵然本君答应,楚国也找不出来一百位心法修为达到十五重之人。本君为楚国算过,王决宗高手,加上那群仇恨飞仙宗的老一辈武修高手,不过也只有十三人能用异宝修炼武魂而已,至于楚国那些不归属朝廷的游侠高手,楚太子也不会考虑帮助他们修成武魂。”

白铃听了,便欢喜的直言道“如此说来,十三之数北君才能接受?”

步惊仙盯着她笑道“楚太子必然需要的名额本君算来不会超过六个,而且其中还没有宫主在内。王决宗弟子对楚太子忠心耿耿,楚太子必然要先让他们练成了武魂再说。所以本君以为,楚太子的底线绝不会超过六之数。但既然是白宫主为太子的使者,仅仅如此,未免太过小气。故而北君可以答应八之数,好让宫主回去后能够立功。”

白铃听了这番话,不由暗自佩服。

听他说楚高歌原本的打算中并没有自己,十分不快。但疑心这不过是离间,便也不去多想。

“恩公如此相助白铃,白铃实在感激不尽。”白铃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斟满一杯,端起来道“白铃无以为谢,只有寄予这杯水酒以表达对恩公的感恩之心。”

说罢,便仰头喝干了。还要再斟时,步惊仙道“白宫主未免高兴的太早,因为本君还有一个条件。”

白铃听了,忙正色问道“恩公请说。”

“楚国用异宝的高手人数为八,而其中,不能有白宫主在内,如果楚国必须要算上白宫主,那么此事就不必再提。”

步惊仙十分冷静的说完这句话,而白铃则僵在当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然而很快,她又想到北君这么说的理由,便当场跪倒在地上

“恩公,白铃知道恩公气恼白铃,白铃知道错了,从此以后一定加强管教,引导楚国神魂宗信徒步入正途。请恩公原谅白铃过去的疏忽态度,白铃真的知道错了……”

步惊仙淡淡然看着、听着。

无动于衷的表情被哭泣中的白铃看见,不由让她心中更惊。以为步惊仙对楚国的事情十分生气。

忙又继续哀求告错道“恩公,不是白铃不知恩图报,实在是楚国局面复杂,白铃一介女流之辈,在楚国安身容易,立足容易。但要想振兴白宫,楚国无数的武宗门派如何能够允许?迫不得已,白铃才想到借助神魂意志的影响力。白铃虽行了欺骗恩公的事情,实在是迫不得已,也并没有无视恩公、甚至害恩公之心呀——”

白铃说罢,见北君的表情依旧那般无动于衷,禁不住急了,却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说时,步惊仙突然叫她起来。

“恩公如果不能原谅白铃……”

不等她说完这话,步惊仙已经出言打断道“起来说话。”

白铃不敢违拗,这才缓缓起来,慢慢坐在石凳上。

“我听说,楚国的白宫,内外一片苍白,其中空旷更超过深宫大院,是否如此?”

白铃根本不明白步惊仙为何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如实点头道“确实如此。母亲生前建立的白宫也是这番模样,不知恩公为何问起?”

步惊仙并不回答,只是淡淡然的继续问她说“还听说,你憎恶白宫内有别的颜色?”

“是。”

“是否你心中,世界本就苍白无色,生命的过程本就苍白空洞,毫无意义?”

白铃不禁轻轻咬住下唇。

“……恩公以为不是吗?”

白铃是这么想的,她母亲本也是这么想的。正因为如此,白铃之母才不介意世俗的目光,不在意旁人在乎的贞洁,不爱男人,只爱自己。天下间的诸多情爱,在她眼里看来都是可笑的荒唐,虚伪的经不起推敲,经不起考验。因此,无所谓伤害他人,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做这种事情,区别只是,聪明人在伤害他人,笨人则总在被伤害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真相,然后才学会如何伤害别人。

步惊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等你明白我为什么如此决定时,再来。如果想不明白,就直接回楚国,也不必来求,那不会有用。”

“恩公——”

“回去。”

惊仙斩钉截铁的语气让白铃知道继续纠缠哀求只会让他更反感,只好作礼告辞退去。

白铃心中气恼之极,回到白宫寻不到事物发泄,更觉得憋屈烦闷。偏偏她又不能责怨北君,原本北君就是她的恩人,而神魂宗的事情更是她对不起人。今日落得这样的结果,她如何能够迁怒到她人?

她一时烦恼无比,无法可想。

想到若不能练成武魂,报仇无望,甚至于白宫能否继续维持今时今日的声望都难以预料。

‘北君到底想要什么?本宫那般认错哀求,他为何无动于衷’

白铃烦闷了许久,最后脱了衣裳,跳到洗浴的池中,直把头扎进水里,屏息转用内呼吸法潜了半个时辰,情绪才终于变回冷静。

只是她泡在池中思量许久,始终想不明白北君的真实意图。思来想去,都觉得北君的问话和态度莫名其妙的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她擦干身体,白宫弟子为她穿衣时,头脑中突然想起秋叶离开时的那番话……

‘北君不会是这种人’

念头刚浮起来,就被白铃自己否定了。她没有忘记当初被北君所救后的情景,因此相信北君绝非那种意思。

然而白铃苦苦思索了一整个白日,犹自*不着任何头绪。

禁不住又犯疑。

‘人总会变,北君今日态度如此莫名其妙,并非没有故弄玄虚,等我自己明白真实意图的可能……对北君而言,楚国神魂宗固然是他首要在意的事情,但必然不会相信我的诅誓承诺,怕我练成武魂就反悔……除此之外,我白铃还有什么值得让北君动心的?’

想着,白铃不由记起其母生前说过的话。

‘男人心中,女人永远只是能够让他们身心愉快的玩物而已。’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八十九节 冲突(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八十九节冲突(七)

白铃一时觉得北君并非这种人,一时又为茫无头绪的烦恼所折磨的认为只剩这个理由。终于,在两更时分,经过重重思想矛盾挣扎之后,她还是决定无论如何要做番尝试。

下定决心之后,白铃乘夜潜入东宫。内家高手施展的凭虚御风原本就能操控气流,飞走毫无声息。白宫武功的身法本又高明鬼魅。白铃如夜晚的幽灵般时而飞走飘移,时而突闪消逝原地。

一路径直往东宫方向,也不在乎王宫禁卫的巡逻时间如何。便是转过弯迎面就有人,当别人目光扫过时,她早已经闪身消逝回避绕路飞走了。

到达东宫后,白铃才小心了些,

进入东宫内殿时,她突然察觉到有人出来,不禁心中诧异,连忙飞身贴在走廊的顶部。

转入东宫的走廊里金粉饰壁,在黑夜里在烛光的映照下一片暗黄,平滑的走道上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片刻,白铃终于看见走出来一个女子。

见她做宫女打扮,经过她下方时,身体明显紧绷。

却犹如没有发现她存在般,径自走出去。

走出去的人正是水仙,离开东宫时,她的心险些提到了嗓眼。

神眼神通让她在没有听到声响的情况下知道有人潜入,她估摸是对北君不利的人才会如此偷偷摸摸。保护北君的事情她自然没有兴趣,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妨碍别人对北君不利,便装作一无所知的出宫。

经过白铃下方时,怕极了上面的潜伏着会否一不做二不休的有杀人之心。

直到走出东宫,才后怕的一身冷汗,又如释重负。想了想,当即走到王宫隐秘角落燃放传讯的信号。只见飞射上天的一团黑影,直冲到百丈高空时,突然发出一声十分类似鹰的鸣叫。末了,又急坠落下,落下不几丈时,那团黑影骤然烧起火焰,眨眼就成了灰尘,随风四面飘散。

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何等模样的奇妙机关。

而此刻的白铃,已经移步进了东宫之内。

穿过几重走廊,拂袖推开了摄政王的寝宫。

寝宫占地有四亩地大小,正中央摆放了张龙床。原本是郑王与王后用的,如今则成了北君的寝处。

白铃关上背后的大门,缓缓走近龙床。

借助微弱的烛光,看清里面只躺了一个人,这才暗松口气。

倘若正碰上有别的人在侍寝,那她只有打道回府,改日再来了。

白铃立在龙床旁,挣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解开衣裙。

她自幼随母亲东奔西走,那时因为修炼,其母不允许她行男女之事,只要她十六岁后才能运用女人**的力量。

但白铃却从内心里憎恶反感男女之事。

皆因为幼时曾一次次目睹其母为了实现重振白宫的梦想,到处攀附权贵,出卖**时的情景。那时候她看着,只觉得母亲原本睿智的形象,在被男人压在床上时就变的荡然无存。尽管她理解其母的那些想法,但她不想运用**的手段,因为那般,她觉得恶心,觉得自己变的不再美丽,变的卑贱。

今日以前,她想都不曾想过今生要用这种方式换取所需。

她不知道是否武魂的诱惑力太强大。

外裙顺着她的身体缓缓滑落地上,她最后的犹豫也消失殆尽。

只是面无表情的、麻木的继续解开衣衫。

直到一丝不挂时,寝殿里的烛光映在她身上,还是那么的白洁,如雪的肌肤上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这是当然,白铃的母亲从她出生起就尤其注意看护,务求要让她全身上下寻不出任何破坏美丽的瑕疵。

白铃的一只手臂抱在胸前。

这里明明只有一个沉睡着的人。

‘只当是偿还救命之恩,偿还亏欠之义……’

白铃的手臂终于慢慢放下,慢步走近龙床,轻轻伸手揭开了黄锦的龙帐,正要钻进去时——背对她姿势、本该沉睡的步惊仙突然说话了。

“直到你撩开锦帐,我还希望你能够穿上衣服立即回去。”

白铃的自尊心蓦的一痛,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人看轻。

然而——她已经来了。

“恩公之情白铃无以为报,故而只有把女子最珍贵的贞洁献上。”白铃说罢,唯恐被他看贱了,忙又补充道“恩公如果以为白铃擅长做这种事情就错了,恩公是过来人,自然会知道白铃是否贞洁。”

“白铃。”步惊仙犹自背对她侧躺着,一动不动,只是语气里增添了几分严肃。“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当年也在逃命的我,为什么会甘冒被秋叶长老发现的危险救你吗?”

白铃想过,但未曾深想。

因为她觉得,任何一个男人会救她,都不奇怪;她的美貌,她的武功都是足以让人盘算的价值。同样,任何一个男人在为了更大的价值而对她弃之如履时,也毫不奇怪。因为她的美貌,她的武功不足以让每个人都以为拥有了就能够满足。

“恩公有侠义心肠……”

“你回去吧。”

“恩公——”白铃犹自希望钻进去,不料步惊仙紧接着的话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回去吧,此刻我已经很难过了。不要让我感到彻底的失望。”

白铃身子僵了半响,终于轻轻退离龙床,木然将地上的衣裙拾起了,一件件穿回了身上。一如脱下时那般安静。

而她的心情,却比刚才挣扎矛盾是否脱下时更难过。

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这让她觉得失败、又可耻。更因为她知道此刻北君对她看轻了,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分明是带着失望的难过。

‘母亲说,伤害别人的人是聪明人,如今北君被我伤害,为何我也觉得难过?’

白铃一如来时,飞走回去寝处。

只是比来时飞走的更快,更急

就在奔出东宫,途径花园的时候,奔走中险些与一个人迎面相撞。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心乱如麻的竟连面前有人都没有早早察觉。

只是,当她看清面前那个人时,不由的燃烧起满腔仇恨之火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节 冲突(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节冲突(八)

白铃满腔怒火熊熊燃烧,恨恨盯着面前的七月。

七月收到水仙的传讯,就匆匆忙赶了过来。潜入花园还没有见到水仙,就发现白铃施展凭虚御风疾风般直飞,便在路口拦截,不料一跃落地,白铃仿佛浑然不觉的撞过来,险些就撞到她身上。

白铃给七月的感觉十分复杂。

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就莫名其妙的心生厌恶。

但秋叶残酷折磨白铃的母亲时,她却觉得手段太过。杀人不过头点地,再大的仇恨杀死敌人也就罢了,便是不得不斩草除根,那也罢了。偏偏用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折磨致死。

因此心中种下一颗对白铃同情,又夹杂一分歉疚的种子。

只是,七月始终不喜欢白铃。

但在外流浪的那段时期,从没有听说白铃如其母般的风评。有时想起,七月不由觉得秋叶说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话不尽其实。而白宫始终没有招惹过在燕国领地的飞仙东宗,更让她渐渐对白铃没有了主动挑衅、追杀之心。

在郑都,秋叶越是急切要杀白铃,她反而越觉得过份和不应该。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七月见白铃神情有意,仿佛受到什么打击,目光癫狂,极力的压抑之下有仇恨,还有让她不明白的疯狂之火。

而此刻的白铃,心情却是另一番模样。

原本她以为必然能够练成武魂,结果被北君莫名其妙的拒绝。

而今晚,本以为把握十足。

结果她不但错了,还深深让自己被北君看不起,偏偏她还因此而觉得自己卑贱、可笑、荒唐。

偏偏此刻见到七月,想起当年被她北斗七星锁偷袭的情景。

‘看来我是练不成武魂了,便是他日能够修成,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了,那时候七月和秋叶的武魂变的更强大,我更不是对手了……我还有什么可以指望了?不如就在这里跟她拼了……是的,拼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白铃骤然暴怒,突然出手

施展开来的罗刹万象,只把方圆几十丈内全变的重重邪影,仿佛如有无数个她的分身,仿佛突然冒出来无数与她一模一样的妖魔

顷刻间,如千手观音般多的掌影重重叠叠、四面八方的朝七月连绵不绝的击来。

七月见幻象重重,但她在神眼中却能清晰把握住无数分身中唯一的那个真身。

便对那些迷惑人的攻击全部理会,直到白铃的真身推掌攻到时,才猛然出手,一把将白铃的手腕抓了个结实

罗刹万象原本靠幻象迷惑敌人,本又是内功绝技,攻敌也不必近身,只是此刻白铃浑然没有了冷静。又觉得根本不可能是已经修炼了武魂的七月对手,只想全力以赴的拼命一击,不能击败她的话,本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手腕被七月一把抓住结实,知道自己已经败了,虽然知道原本不可能如此容易被击败,只是因为她丧失了冷静。然而却没有任何不甘心,纵然全力以赴,也不可能是武魂的对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杀了我吧。”白铃面无表情的说着,半响,见七月无动于衷,禁不住勃然大怒的吼叫道“我叫你杀了我杀了我啊——”吼出这句话,她竟然上气不接下气,见七月犹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禁更怒的叫道“为什么还不动手?难道要想杀害我母亲一样把我折磨一番才够么?那你尽管来好了,我白铃若说一个求饶的字就枉为白灵之女枉为白宫之主”

白铃叫嚷的声音引起王宫禁卫的注意,这时奔过来一群人,见到是武尊,才稍稍放松了警惕。

“没有事情,白宫宫主喝醉了酒,本尊正要送她回去。”

那些禁卫听了忙作礼退走,不敢有疑。

白铃听了,不由难以理解的紧盯着七月。

见她犹自用十分奇怪,平静中透着几分怜悯,几分同情,几分……好似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胸中的怒气不知为何,突然消逝无踪,便只剩下满怀的绝望和悲痛,竟然禁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口中直叫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奇怪,一个明明并不恨我,明明关心我,却要故意毁灭我的希望;一个明明该恨不得杀了我,现在偏偏却不动手还要来同情我?哈……呜呜呜……”

七月这时松开手,白铃坐倒在地上,痛哭失声,不能自已。

七月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倍觉反感,又倍觉可怜。

在她的认识里,白铃不该对自己流露这样的一面,这不该是一个对手应有的表现;在她的认识里,白铃的命运十分可悲,看着母亲被人带走,明知母亲被残忍折磨致死也无力相救,险死还生,隐忍着坚持遵循其母的意志传承,终于在楚国创出大业。

本该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刻却在这里悲伤痛哭,甚至一心以死寻求解脱。

她不想杀死这样一个人。在她的预想中,终有一日,白铃会来挑战她这个飞仙宗的武尊,她们应该各自为师父和母亲传承的意志公平的决一死战。她对白宫没有如秋叶那般的仇恨,白铃的资质和勤奋刻苦决定她必然是当今世上有数的高手。

她们之间的战斗,本就应该在没有余地的情况下全力以赴的展开。

谁胜,都等于带着宗派的荣誉取胜,胜者将为武宗填写光荣的记录。

此刻,她杀了这样的一个白铃。

也许飞仙宗里有如秋叶般的人说她做的对。但天下人会说,如果公平决斗白宫宫主未必会死之类的话。

不但没有让飞仙宗得到应有的荣耀,反而留下污名。

在燕国的无数杀斗,让七月早已厌倦只为杀死敌人而杀死敌人的做法。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想,应该怎么样做才是最好、或者是更好的。

秋叶曾经告诉她,不必太理解敌人。因为那会让自己变的心慈手软,尤其是对于必须杀死的敌人,更不必去了解和考虑太多。

原本七月曾在切身的感受和秋叶教导的两种认识中矛盾挣扎不休,直到认识了舞菲。直到在神魂国时听说了舞菲与北君之间复杂的交情。也听到舞菲面对她的疑惑说的那句话后,渐渐才豁然开朗。

“北君原本是敌人,舞菲来神魂国和去郑国都一样的。但相较之下,舞菲觉得魏国败给北君是理所当然,而舞菲败给北君,更是心服口服。本宗也更适合、更愿意在神魂国发展生存。”

‘心服口服’这四个字,让七月渐渐豁然开朗。

她突然明白秋叶教诲与她切身感受的诸多实情的矛盾就在这四个字里头。

有些必须杀的敌人,是应该、也必须不择手段的杀死并且斩草除根。但如果以为所有的敌人都应该用这样的方式处理,那只会造成许多无谓的仇恨和争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才是更好的手段。

对不择手段之人还以不择手段,敌人如此败亡,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如舞菲那样的人,若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去敌对,纵然杀了她,信服她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服气,都不能甘心,必然会想方设法回以不择手段的报复。倘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那么跟随舞菲的大多数人只能心服口服的承认失败。

‘不择手段并非秋叶以为的那样,并非是世间唯一真实的真理。秋叶常说师尊后来变的仁慈,其实不是,师尊是明白这个道理了,故而不再如年轻时般激进。本宗为何有如此多的仇敌?正因为师尊知道,那些敌人十之**不能心服口服,十之**因为飞仙宗胜利后不择手段的斩草除根行径而愤恨不甘。当年凡招惹师尊的,不但败后十之**难逃一死,甚至整个武宗都会被追杀殆尽,师尊后来是觉得那些做法过了、错了,只是不能公然承认而已。’

想通这些后的七月,越发为这些问题苦苦思索。便越来越能看清前方的大道。

故而上一次秋叶叫她到楚国,她才不愿意去。但她知道秋叶的想法无法改变,故而也不能对她坦然说出心里的想法。那样必然会被秋叶不屑一顾的唾弃一番,还会说她变的懦弱了。

此刻看着眼前这样的白铃,她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本尊不知道你为何要如此自寻死路,只是本尊要杀的白铃,应该是引领万千白宫弟子,在万千白宫弟子的期望中,在全力以赴的决斗中被本尊击败。那样,本尊的胜利才有价值,才算真正击败白宫,才算为飞仙宗增添荣耀。此刻杀你,毫无意义。因为本尊从来不怕等到你信心十足时来挑战。”

清风阵阵。

吹动七月的群袍随风飘摆。

清风阵阵。

吹过白铃泪湿的脸,阵阵冰凉。

白铃终于收起了哭声时,犹自心如死灰的就那么屈腿坐在草地上。

木然开口道“杀了我吧……你说的那种情景永远不会出现,我也不愿意明知必败无疑还在白宫门下丢人现眼,徒然让母亲也被人耻笑。左右永远不会是你的对手了,不如现在给我个痛快。”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一节 冲突(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一节冲突(九)

七月一直在推想致使白铃如此失常的理由,听了这番话,不由心有所动。

想到她过来的方向像是东宫时,不由更多了几分把握。

“因为北君不愿意将黑石借予你修炼么?”

白铃不由愣住,不知道她如何会知道。又疑心方才的难堪事情都被她知道了,更觉得抬不起头。想了想,记起那个潜入东宫时从她下方走过去的女子,不禁猜测道“原来飞仙宗还在东宫安插了眼线。”

“白宫假借神魂宗名义,如今又驱逐神魂国传道的善商团,北君会拒绝你也不奇怪。”

七月对白铃的猜测不予回答,推想着要引她说话。

白铃听了果然不屑道“休要自以为聪明的胡乱猜测”

“哪里是胡乱猜测?北君那等小气之人……”

“休要胡说北君何时成了小气之人?”

白铃不由激怒斥责。

七月见状,不禁失笑。白铃见她笑,倍觉可恨的激恼道“你要杀便杀,休要戏弄”

“明明已经说了,这样杀你毫无意义。我只是想让你振作精神,这样日后才能引领白宫万千弟子,在神武擂上被我击败。”

“我若练成了武魂,败的必是你如今你自然可以肆意张狂,反正我不可能是武魂的对手。”

白铃说着,心生不甘。隐忍一年又一年,如今眼看希望在眼前时,又骤然破灭。又觉得无可奈何,不由神情低落的望着地面,一时默然。

七月听了,思量片刻,一挥长袖,双手别放背后道“你要修炼武魂,眼前倒是有个可能。在郑国,能为此说话的诚然不止我七月一人,但肯为你白铃说话者,如今只怕独本尊一人而已。”

白铃听了,开始以为她在戏弄自己,但思及七月为人,想到眼前的情形,又觉得并非如此。只是当年如果不是七月,她母亲也未必会死。如今要她求一个仇人,心中实在难以情愿。

“本尊不是帮你,也不是指望借此让你不报仇。郑王有意再举办神武擂,本尊不想神武擂上没有一个能够增添飞仙宗荣耀的对手。白宫在楚国声势惊人,实为众多武派之翘首。如果能在神武擂上击败你,天下武修者自然会对本宗更敬重。除你白宫之外,楚国再没有其它武宗能有这般价值。”

白铃听了,又气、又心念动摇。

许久,念及能够修成武魂的可能,终于还是低头,神情却冷若冰霜状道“我白铃丑话先说在前面,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他日我就会饶你一命到时可不要拿今日相助之事来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败在我手上时,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

七月听了,不以为然的一笑。

心里突然发觉这白铃并没有过去以为的那么让人讨厌。

七月往地上一坐,把随身带的酒水取下来,递给白铃道“既然要我帮,那就需要把原委说个明白,否则我如何知道该怎么为你对北君说话?若喝酒,那就边喝边说。”

白铃迟疑片刻,还是一把接过了酒壶,仰头猛灌几口,一阵火辣直坠入腹,不由让她大感痛快。便细说起了原委。

七月静静坐在一旁听,白铃喝几口酒,酒壶递回来时,她又拿了喝一口递还回去。

两个女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说着话。坐在东宫外的花园中,竟把森严的王宫花园当成野外的山林草地。不多久七月想吃东西,还呼喊侍卫让端来更多的酒肉凉菜。平常这时间白铃不会用膳的,这时不知为何,就想陪七月吃喝,不觉吃了许多,意识到时也不在意会否过量。

“原来当年你死里逃生,是因为恰巧北君就藏身在崖边石下……呵呵,秋叶如果知道此事,只怕要懊悔的拿头撞墙……你不知道她当年为让北君逃脱的事情懊恼成什么模样……罢了,不提秋叶。……你方才、方才入东宫、入东宫、……”

七月只觉得十分难堪没想到白铃会做那种事情……

“……原来你没有在一旁窥视?”

“呸谁会去偷看那种事情”

白铃大为懊恼,原本她以为飞仙宗的眼线早早告知七月,后者早就到了东宫知道她做过什么才会提起此节。此刻不由感到十分难堪,只觉得又被多一个人看轻了自己……

七月半响才平缓过来情绪,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北君没有答应?难道他言而无信么?”

“……你不要乱说”白铃忙将后来的事情说了,怕她误会,又恐怕她以为自己过去就是如此,也不隐瞒的把当时对话原原本本的对她说了。

末了,见七月抱着膝盖怔怔发呆,禁不住有些生气的道“我已经说完了,你到底打算如何帮我求北君?”

七月回过神,打量她一阵。白铃被她看的一头雾水,禁不住发作恼怒道“莫非你真是存心戏弄?根本没有打算相助”

七月忍俊不禁的失笑出声,笑的白铃就更生气,更窝火的就要动手时,才按着肚子指着她笑道“你怎么如此愚蠢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还想不通,反倒要寻死觅活。我还以为你白铃有多了得,想不到这般愚钝。”

“……你说什么凭什么说我愚钝?莫非北君莫名其妙的话,你倒是明白领会了?”

白铃说的几分气愤,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北君的态度莫名其妙,让人根本无从琢磨。她尚且没有头绪,一个局外之人怎么可能就知道了其中含义呢?

“看来你这人,以为世上任何事情都非要有所图才能做。所以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不明白。”

七月嘲讽似的评价让白铃更觉不忿。

“你倒是说个明白,倘若果真有理,我白铃便承认你聪明。如果说出来是个笑话,哼”

言下之意,犹自不信。

七月听了,冷笑道“说你糊涂你还不信。当年北君救你时,可曾千方百计的拉拢你?又或者图谋你的美色?”

“……虽有拉拢之语,却算不上处心积虑、想方设法。不过随口一提。至于贪恋美色之举,自然也没有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非要觉得北君必然有目的?”

白铃不由讥笑道“看来你才是真蠢,不知笼络人心还有长线钓鱼之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二节 冲突(十)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二节冲突

七月冷冷一笑,无尽嘲讽之色尽寄脸上。

白铃不以为然的做聆听高论之态。

“北君为人,行事目的明确,大局规划长远,实现手段却急功近利、甚至不择手段。用人的事情上不求刻意寻访贤明,只是极力挖掘部属之能,挖掘自身可用之能。一切顺势而为,知道一旦其势大,自然会有贤能之才相助。你说北君为了你区区一个白铃而谋划长远,为求拉拢,这话不但可见你对北君知之不深,更知道你过于抬举自己。天底下,恐怕还没有一个人值得北君如此去做。纵然有,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你白铃宫主。”

“你……”白铃听了虽然激怒,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见解有理。如此一来,心里反而更迷惑不解,假若如此,为何北君要拒绝?“……倘若如此,为何北君不愿我练成武魂?”

七月这时站起身,惬意的伸展着腰肢,姿态之婀娜,一时让白铃看着有些妒忌。

“北君不惧天下人学习神魂诀,又岂会惧怕你修成武魂?所以在我看来,一开始因为你抱着楚国立场,自信满满的之态见他,其中只有作为楚国使者之骄傲,全没有见到朋友故人之真诚。是以让他十分失望。”

白铃听着,不由自主的咬紧了下唇。“所以北君故意为难?”

“北君问你白宫的状况,实则是想明确判断是否他因为自己的失望而对你存了偏见。知道你心中对世事的态度,才明白他并非偏见,你的确看世间毫无美丽可言。”

白铃听了,不禁觉得七月如此分析似乎十分有理,也解释了北君那番莫名其妙问话的缘由。

“说下去……”

“北君根本没有为难你,以为北君为难你,只是因为你没有将北君视为朋友、故人。楚国的名额中不能包括你白铃,真实的意思不过是,因为你白铃是北君的朋友,故交,根本无需借楚国之势,只要你开了口,他北君就会相助。如今你明白自己有多蠢了么?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白铃若以朋友身份说要修炼武魂,北君会全无要求的答应相助。你白铃若以楚国之势去谈,他北君偏不买账。”

白铃怔了半响,七月静静看了她一会,淡淡然笑道“既然没有本尊说话的必要,就此告辞。但愿明年郑王重办神武擂时你不会不来……”

“胡说八道……你根本是胡说八道”白铃突然恼怒的叫喊着,末了,胸膛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急剧起伏半响。“不可能如你所说,你根本是在胡乱臆测,是在敷衍戏弄本宫”

“你这双眼睛,真是只看得见白茫茫的世界。是否如此,你现在就能入东宫验证……何必如此呢,虽然曾经经历痛苦,虽然悲伤。但是,活着既不是为了一味享受快乐,也不是为了一味沉浸于悲伤。笑时笑,怒是怒,不是很好?北君如此,不过是希望你不要一味沉浸在仇恨与悲伤的痛苦,要你知道,你眼中的世界过于狭隘。北君虽然是可怕的敌人,但同时也是可敬的对手,甚至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本尊如此以为,飞剑舞如此以为,信侯与天籁公主亦如此以为。”

七月说罢转身自顾就走。

白铃一时心情复杂,始终不愿意相信事实如七月所言那般。

当七月走出十丈远了,才骤然清醒过来,叫住她问道“明年的神武擂,一定会再开?”

“当然但那时如果你的幻影分身仍旧如今日这般,恐怕你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不会有。因为本尊眼里,所有的虚幻分身都不值得一提。”

白铃听了,几分气恼,却又觉得充满战意和斗志。

冲头也没回的七月叫道“到时你会知道真正的罗刹万象之厉害本宫必让你后悔今日的愚蠢仁慈。”

“本尊从不知道后悔为何物,将来更不会知道。”

七月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白铃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后,犹自定定站了半响未动。

‘本宫倒要看看,是你假仁假义,还是本宫小人之心’

白铃折身又飞赶回东宫,一路进去,都没有遇到人。

十分顺利的回到东宫摄政王的寝处,只见蜡烛已经燃尽,房里变的更昏暗。

白铃一步步走到龙床前。

每走一步,心情都份外的沉重。

既害怕七月说的是事实,又害怕七月说的不是事实。

如果是事实,那么她只觉得这么多年来,都像在当一个错误的人。

如果不是事实,那么她就不能修成武魂了。

“恩公,睡了么?”

白铃立身龙床旁,款款作礼。

片刻,里头传出步惊仙的声音道“深夜来访,莫非有事?”

白铃知道关键的时刻到了,一时变的尤其紧张,连她自己都觉得偌大的寂静寝宫内好似都全是她急促的呼吸声音。

半响才能把早斟酌好的话说出口道“白铃深夜前来打扰,只因有一事相请。”

白铃说罢,就见帐内的人坐了起来,不由更觉紧张。

“你我相识已久,虽然各有立场,然而素来彼此信任尊重的,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左岸帮忙,但说无妨。”

白铃只觉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此刻的情形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七月所说不错,那也就是说,错的原本就是她,原本她所以为的世间模样,本来便不是完全正确的。

这般心情下,要说的话竟然半响才被她记起。

“听闻神魂国有异宝,能够助人迅速练成武魂,白铃原本曾得逝去的母亲传承武魂力量,故而迫不及待想要能够运用。”

“呵呵……原来如此。举手之劳而已,不过这异宝……”

听到这里时,白铃几乎又以为七月错了,北君要提出条件时,听到后面的话,她终于知道,错的是她。

“……需要两人同时修炼。你是内功一道,则必须有一个体能高深之人才能同修。眼下神魂国尚且没有心法达到这种境界之人,天下间又只有十方九五之尊神功能有此效。左岸以为,你可以与飞仙宗合作,寻一人使用黑石。”

白铃久久怔着,犹自难以置信的轻声问道“只需寻一人共同修炼即可了么?”

“没有其它疑难。能够修炼时,黑石立即就能送上。”

白铃这时已是情不自禁的含泪,完全明白不久前来时,北君何以有失望之说。他所失望,根本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将他视作可以信任的人。

“谢、谢……”白铃张口道谢,却发觉喉头哽咽,竟然说不出话来。

“客气什么。此刻已经夜深,明日左岸再去飞仙宗寻一个高手陪你修炼。”

“如此,多谢……”

白铃见龙床上的北君又躺倒,便轻步移走出门外。关上门时,她却再走不动的背靠着门,无声的久久哭泣不已……

过往的事情,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新的看法和认识。

当年北君相救之恩……

当年她寻北君提出推行神魂宗的事情,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的计谋成功,顺利的利用了北君的需要而借助了神魂宗的力量。

此时此刻,她恍然明悟。当年北君并非不知道她的目的和意图,但因为事情并不危害了神魂国。且视她为友,有心成全她利用神魂宗的影响力成就白宫今时今日的势力而已……反而是他,如今神魂国入楚,她若说不能相助倒也罢了,竟还默许白宫信徒攻击、驱逐神魂国传道的善商团……

白铃唯恐哭出了声音,惊扰了北君的就寝,忙忍着奔出东宫,这才寻了处无人的地方肆意宣泄内心翻腾起伏、激荡不休的情绪……

十一日后。

白铃带领的使节队抵达楚国边关时,包括楚太子楚高歌,蓝鬼等在内,楚国过千之数的大小武宗已经早早迎候等待。

楚国边关城镇一带的军民纷纷都挤满道路两旁,翘首以盼的等着一睹白宫宫主的风采。

年纪轻轻,创立武宗白宫,不过两三年,白宫弟子、白宫信徒遍布楚国,一跃成为楚国第一大武宗。更被许多人推崇为楚国第一高手,在武修者中更有千邪魅影白无敌之殊名。但这些本只是部分中小武修者门派对她的称谓。

白铃是否真的是楚国第一高手这个问题,未曾与蓝鬼之流同样声名赫赫的高手比较过,因此楚国真正的高手并不随意判断结论。

然而,此时此刻,白铃是否楚国第一高手已经变成楚国人都坚信不疑的事情。

当白铃从车驾下来时,群起激动的楚国人无不呼喝叫喊。

“楚国武尊——千邪魅影白无敌扬我楚国之威,振我楚国之武勇”

包括蓝鬼在内,那些原本不甘心承认在她之下的老一辈武修者,这时都只能又惊又羡的看着她在无数人激昂的拥戴之情迎接下走下车。

蓝鬼与白铃近距离相对时,低声叹息道“想不到小白的武魂当年并没有被郑飞仙击杀,只是功力大失始终没能恢复如初,反而隐忍多年的等待时机,最后又传了给你……白宫有今日,我蓝鬼无话可说,蓝鬼比不上小白。盼你……能够为小白,也为我们、雪耻”

一时间,连蓝鬼周遭的几个老一辈高手,都心悦诚服的,将击败飞仙宗的希望寄托在白铃身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三节 冲突(十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三节冲突(十一)

郑都异象,传遍天下。

一日,郑都上空突现满天飞闪白群魅影重重,直遮挡了郑都上空千丈范围的天空。

千丈范围内的天空,数不清的巨大白影或笑或怒,或舞或歌,其美其态犹如群仙下凡,其目光之冷漠空洞又如邪魅。

楚国人都知道,那是白宫宫主练成了绝世神功。

楚高歌奏请楚王,赐白铃为楚国武尊,赐楚国武尊凤袍加身,赐白铃楚国侯爵俸禄封地等等……全然效仿了郑国对天下第一的武尊方式。

楚国素来崇尚武勇,却偏偏没有出过威震天下的绝世高手。

白铃的事情让楚国朝野振奋,圣旨下达,更是蓄意到处消息振奋军民之心。

故而当白铃回到楚国时,早已有无数人在她回楚都的路上等着一睹其风姿。

楚高歌亲自捧着楚国武尊凤袍,放落跪地领旨的白铃手上。

“楚国有武尊白铃宫主,真正是楚国之幸”

接过楚国武尊凤袍时,白铃想起其母生前的夙愿……

如今白宫在楚国已是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武宗,早已被楚国公认为第一武宗。

而今日,她白铃终于得到楚王的旨意,正式敕封她为楚国武尊、楚国第一高手,白宫也正式被封为楚国第一武宗。

白铃心中激动。当年她本不愿再来楚国,但其母劝她说,只有在楚国才有望重振白宫,因为楚国崇尚武勇,偏偏没有威震天下的绝世高手鼓舞军民之心。她白铃昔日有望成为楚国武勇的象征。

今日,白铃觉得,其母的预言实现了。

‘母亲,孩儿已经重振了白宫昔日威风,如今只剩一件事情,那就击败郑国武尊、问鼎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灭飞仙宗,为母亲复仇’

当白铃披上楚国武尊凤袍,谢恩站起来时,楚高歌呼喊道“昔日天下只有郑国武尊,今日楚国也有武尊,他日楚国武尊必将告知天下,天下第一高手将再非郑国所独占”

那些来迎接的武修者、楚军将士,以及挤满街道两旁的民众和武人,纷纷纵情高呼叫喊……

楚国立了武尊的事情传到郑国,却被许多郑国人引为笑谈。

最不以为然的则数飞仙宗上下。

她们无不议论耻笑说“武尊象征天下第一高手,楚国有何资格敢立武尊?真正笑死人了……”

郑都北门外十三里,有座白云山。

此山本是郑都附近有名的景地,山的一半都入了云雾,抬头望去,不见山顶,只见白云。

因此得名。

只是此山极高,虽常有旅人出入,能够登上山顶的人却少。

飞仙宗在白云山山顶建有静修的屋舍,本是用于练功。

山顶之上,这座飞仙宗建立的屋院就叫白云之巅。

过去是专供心法修炼十五重难关的飞仙宗高手静修用的,但因为黑石的缘故,如今飞仙宗十五重心法的高手都修成了武魂,一个个忙于修炼武魂的能力,对于心法的难关也一时无暇兼顾。

白云之巅也就没有人居住了。

此刻白云之巅里,却正有两个人。

郑凛然从睡梦中醒来,精神倍觉清爽的、惬意的伸展着肢体,动作间,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一些,便露出她半具赤luo、圆润丰满的白洁身体。

郑凛然轻轻甩了甩头发,侧目看了眼身畔已经醒了,却只静静望着她不做声的北君,不禁嫣然失笑道“既然醒了,为何没有起来?”

“怕惊扰了你。难得见你睡的如此甜美。”

郑凛然听了,便凑过去在他脸庞上亲吻一阵,才又撑着身子做起来些,微笑问他道“想吃什么?”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就白粥吧。”

郑凛然听了,嘴一撇,娇嗔道“以为我约你来这里相会,还会像上次那样只会煮白粥么?前几日专程学了几道菜,今日就做了让你品尝,看你还敢宗”

步惊仙听了不禁颇觉难以置信,饶有兴趣的笑道“喔?那我倒是迫不及待了。”

上一次郑凛然约了他来白云之巅相会,早上时,问他想吃什么,说要去做。

原本郑凛然未曾下过厨,自以为过往吃过不少美味,全知道材料做法,要做也不是问题。不料最后端了出来,虽然颜色好看,但一入口,她自己都皱眉头,当即不好意思的夺了步惊仙夹了要喂进嘴里的菜,一口气跑出去把饭菜全都倒了。

最后又在厨房煮了白粥出来,满脸羞愧的请步惊仙吃。

这时见步惊仙笑的可恶,郑凛然边穿衣裳边责道“休要看不起本宗,一会让你吃掉舌头”

“不敢、不敢。”步惊仙失笑说着,也换衣起床。

郑凛然端来热水,为他梳洗罢了,便自去了厨房。

白云之巅没有侍候的下人,过往有飞仙宗高手来用时,才会临时安排人陪同上来,负责起居方面的照料。但郑凛然与北君相会自然不敢被更多人知道,原本知晓此事的、她的一个心腹弟子也没有叫来。只是因为郑凛然希望借此机会真正做北君的女人,如妻妾般对他侍候了周到。再者多一个人在此,说话做事总有不方便,如这般只有她们二人相对,自由轻松的太多。

步惊仙独自提了七星龙渊在前院练了会剑法活络气血、筋骨。

还没练完时,郑凛然已经在厨房忙罢,在练武场边上看他。

见他练完时,忙拿了热毛巾为他擦拭,边自笑话道“你这剑法,怎么跟七月的一般糟糕,不堪入目”

“在我看来,这叫做返璞归真。”

“呸”郑凛然也不掩饰内心所想,横了他一眼道“看你用剑的诸般气劲无不运用的纯熟高明,偏偏这剑法,真正是一塌糊涂,直来直去,一味刚猛,毫无剑法应有的变化灵动。老实说,你过去的师父是否根本不懂剑法?看你拳法掌法也是糟糕,早就疑心你师父便是那种认为只要心法修炼的高明了,拳脚兵器招式不重要的心法之流?”

步惊仙听了,不禁心里暗道‘师父在上,徒儿并非有意抹黑您老人家的绝世之才……’

嘴里则道“师父倒的确这般教导过,也确实没有传授过拳脚兵器招式。”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四节 冲突(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四节冲突(十二)

郑凛然听了毫不意外的娇笑道“我就知道”

说着,又将热毛巾放进木盆,步惊仙要帮忙端时,她却不让,只娇笑道“哪有男人做这种事情?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尚且端得自如,本宗拿着,更是轻如无物。”说着,自觉一夜至今恰如相会前期望般的气氛甜美,迟疑了片刻,便开口说了句“夫君准备用膳吧……”

说罢,还是忍不住双颊泛起羞红。

步惊仙微微一愣,旋即笑着道“夫人也快来。”

便自先去了餐厅。

坐下许久,他内心情绪犹自不能完全平静。

这是郑凛然第一次用夫君的称谓叫他。

这个称呼若干年前在北灵山时他曾以为理所当然,以为是日后的必然。

然而后来的变故却又让他以为荒唐可笑。

今日,郑凛然竟然这般叫他了……

‘同是我,只是世人眼中的地位、权力、能力、变化了,差别就如此巨大……这般样的天地世界,本就是无数悲苦之源……不过很快,很快我就会完成神魂意志天地的建造,那时开始,神魂族再不会被侵略者人族遗留的荒唐体制所困,再不会被束缚在体制、阶级、徒劳奔波忙碌造成的苦痛之中……’

郑凛然只做了四道菜,却都是步惊仙所爱吃的。

又热了壶酒,殷切期待的请他品尝。

端出来之前,吸取上次的教训,郑凛然在厨房时就自己尝过了,对味道十分满意,这才信心满满的端出来。

步惊仙一道道菜都先尝了口,笑道“凛然果然好手艺,本君若猜的不错,这必然是在郑王楼学的手艺。”

郑凛然听了十分欢喜的笑问道“吃的出来?”

“当然,与郑王楼的美味如出一辙。”

郑凛然听了十分欢喜,自觉不枉花费了三百两黄金请郑王楼的厨子教授烹制的绝技。

“既然夫君满意,那就多吃些。”

这时再这么叫北君,郑凛然显得平静了许多,不再如刚才般羞红了脸面。

说着,殷切的为步惊仙夹菜,送到他碗里。

“夫人也一起吃。”

郑凛然听着,心里十分受用。

她知道与这个男人不可能结成夫妻,她郑凛然不可能做他的妾,周国公主自然也不可能把这个男人让了给她。何况飞仙宗忠于郑国,北君的心始终是神魂国。早晚、必将冲突。除非她放弃飞仙宗宗主之位,否则,绝不可能与北君堂而皇之的在一起。

也只有难得彼此都有闲暇时,才能够寻这样的清静无人之地,如夫妻般享受短暂的幸福而已。

步惊仙见她神情有些低落,以为是为别的事情所困,不禁关心道“凛然还是不要太为白宫的事情忧心了。”

郑凛然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此刻的心事,知道这些心事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根本是不可能解决的问题。当即顺水推舟的装作如他推想,笑道“说是如此,但哪里能够不烦恼呢?楚国公然立白宫宫主为武尊,已经是公然对本宗的挑战。郑王有意明年再开神武擂,届时,必然是场恶战。”

郑凛然说着,想起眼前的局势,不由真的忧心起来。

“昔日神武擂本宗能够力压群雄,九命神功有莫大功劳,本宗武学精深优于天下武派占一半功劳。今时今日,这九命神功虽说还是天下鲜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楚国太子出身北灵派,对楚国而言也就不存在秘密可言了。天下武修者因为上古武功秘笈,如今出了多少厉害人物?老实说,其中或许有不少奇才,功力更胜过了本宗的堂主、更有甚者未必不能与本宗的长老比较功力。对于这些游侠或乱七八糟的武派高手而言,还可以凭借九命神功击败,可是对楚国,就完全没有了优势。”

说罢,见步惊仙吃的有滋有味,心里一半欢喜满足,一半又忍不住生气责怪。

便娇嗔道“你倒吃的自在,我这般烦恼,还不是怪你。”

步惊仙一愣,明白过来是说他不该借黑石予白铃和楚国的事情,知道此事彼此立场不同,无可奈何,解释无用,便苦笑着不做声。

郑凛然见状,叹了口气道“我也就是一说,心里明白,你自有你的考虑。不可能只是为了飞仙宗而权衡。只是,想起来如此烦恼就因为你借黑石给楚国,还是忍不住要气你”郑凛然说罢,寒了脸,又质问他道“还有,我问你,你与那白宫宫主有否关系?”

步惊仙作苦笑状道“凛然不是在书信中已经问过一次么?我与白铃绝没有男女之情,凛然是万万应该相信的。”

“哼……”郑凛然半信半疑状道“姑且信你。”

旋又给步惊仙斟满热酒,举杯邀他同饮。

喝罢,脸色更显红。

自觉有些热,不禁摸着脸庞问他“是否酒气上脸了?”

“更似桃面。”

郑凛然听了欢喜,吃了口菜,想起神武擂的事情,便道“神魂国……到时会否参加神武擂?”问罢,又笑道“如果关系神魂国机密,那便当我没有问过。”就怕这种问题会被误会是有心刺探神魂国的机密。

两人早曾立约,不提各自大事。

纵然相会之后就要为各自立场拼杀,那也是理所当然。私不碍公,公不碍私。

郑凛然自知做到这样很难,但只想努力做到。也只有如此,她们才能够长久的相处下去,否则她会疑心北君的用心,北君也会疑心她别有目的。

“这哪里算什么机密?”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天下人都知道,我在神魂国的两位夫人自从修炼成了月族神功后,武功方面的威名日盛一日,神武擂若开,她们自然要问鼎天下第一的武尊之名,以奠定晚霞宗为天下第一武宗的地位。”

郑凛然也知道这些,如今得到他肯定后,不由奇怪道“如今神魂国不是都叫做神魂宗了么?”

“凛然知其不知其二。神魂宗是国宗,指的是神魂意志。为求海纳百川,神魂宗内又有许多武宗,说起来都是神魂宗内,实际上是那些武修者不愿放弃原本师门而形成的现象。神魂宗的武功是以我的神魂诀心法为代表,这一支的人,并不会在乎郑国的什么武尊名头,因为视国外之人大多为堕落者,哪里还会在乎堕落者推出来的天下第一高手呢?除开神魂诀心法一支,晚霞宗则是人数最多的一支,说起来也的确混乱复杂,晚霞宗中的高手其实大多修的还是神魂诀心法,但以我那两位夫人为首。神魂宗剑岳派衡山宗,因为舞菲的过人实力,很快会成为神魂宗内象征内功心法的武宗力量。晚霞、衡山两宗对天下第一充满兴趣,都有志在必得之心。”

郑凛然听了,犹自难以置信的追问道“这么说来,夫君却无心问鼎武尊?”

步惊仙晒然失笑,摇头道“武尊之名天下人都有兴趣,我没有兴趣。凛然要知道,我是神魂意志追求者,岂能追逐武尊之名?”

郑凛然听了,不禁稍稍放心许多,直言心声道“如此一来,我可放心多了。每每想到你在擂台上飞来飞去的与人交手,就不知道秋叶长老和七月如何才能将你击败了好不容易将你创伤,你只要飞上高空修养一阵,就又体力充沛。甚至于背着酒食在半空吃饱喝足睡觉修养个十天半月等着擂台上的人饿的没力气了都可以,哪里有人能比你更耐战的?”

郑凛然说罢,自觉那种情况与耍无赖无异,禁不住自己先笑了。

步惊仙也不由失笑。

“凛然也不要大意,我那两位夫人的月族神功十分厉害,其威确实独步天下,没有其它武功能够相比。尤其凛然走的是内功一道,他日神武擂上如果对上交手,千万要加倍小心。”

“我知道了。”郑凛然听了不由欢喜,但想到周公主,又不由的觉得嫉妒羡慕。

吃罢早饭,郑凛然被步惊仙牵着,一路慢慢走下险峰。

两个人都不能在这里继续逗留,但也不急于赶路。

路上见到些景色奇特时,郑凛然便拉他过去细看。

这般走到山峰一半时,竟然已经正午时候。

郑凛然想到分别后又不知道要过多少天才能一起抽得出空闲,十分不愿分手。便提议道“许久没有被你带着飞,不如、抱我飞到高处看看?”

“好”

步惊仙当即将她抱在怀里,伸展开那对黑羽光翼,在云雾中直飞上高空。

郑凛然欢喜叫好,一阵。

突然道“我有些饿了,不如、回白云之巅吃过午饭,我们再走?”

步惊仙这才明白她说想飞高是假,想多相处一会才是真,便只做不知的笑而答应,带着她又飞回了白云之巅。郑凛然欢欢喜喜的又去厨房烧菜做饭热酒。

忙了许久端出来的,还是早上那四道菜。

端出来时,她的表情十分局促不安,几分羞愧难当的轻声道“你不许笑,只是、只是别的菜需要的一些材料上山时没有准备,本想着吃过早饭就走,可不是本宗只懂做这四道菜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五节 冲突(十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五节冲突(十三)

步惊仙忍了许久,才没有笑出声来。

见郑凛然忙着给他盛饭,斟酒,想到她本娇生惯养,为了多相处些时候,宁愿跑进厨房忙碌半响,明白到她此刻的情意,也不由心中感动。

便抱着郑凛然在身畔坐下了,轻声问她“吃过午饭我通常有小睡的习惯,凛然可愿陪我?”

郑凛然听懂含义,不禁羞红了脸,轻声道“岂敢不从。”

当两人真正离开白云山,是午饭后的一个时辰之了。

在郑都,他们二人政见不合,郑凛然是强烈反对新制的一派,而步惊仙则是负责推行新制的一派。但在二人相处时,绝口不提政务。

走到白云山山腰,渐渐人多时,步惊仙带上武修者常用的斗笠,穿身蓑衣,先行了一步。

郑凛然则径直寻了在山脚等候的飞仙宗弟子,一并骑马赶返郑都。

旁人以为她是到白云之巅清静修炼而已,故而无需躲躲闪闪。

但郑凛然离开时,却没想到白云山山脚下早有人盯着她了。

王卡得到汇报后,十分满意的直入王宫,求见落公主。

自从北君来了郑国不久,有一日落公主知道王卡面见郑王,就把他叫了过去说话。

拜托王卡的不是别的事情,正是调查北君与郑凛然的事情。

落公主每每想起就十分不快,总想寻一日当面质问北君为何如此对她。

她自觉对北君的情意早让宫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偏偏北君虽然对她友善,却如同浑然不觉她的心意那般,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听王卡说了二人在白云山上待了一个夜晚,大半个白天时,落公主禁不住又十分不快的咬住下唇,弯月般的细眉微微皱着。

‘如今有了这些实证,便可以当面寻他问个清楚明白了’

“好。王卡你帮了本公主大忙,郑王那里一定会为你美言。”落公主说罢,自幼听惯见惯宫里人说的一些话,这时不忘补充道“你大可以放心,本公主自然不会让人知道是你代为效劳的,你如今算是本公主信任的人了,处处都不会忘记照应你的。”

王卡欣然谢恩,便告辞退了出去。

落公主又叫来贴身的侍女,使她去打听北君此处在哪里。

片刻,那侍女回来说“北君在东宫咕噜林处理政事。”

落公主想了想,便说过去。

那侍女忙提醒道“公主,那北君不喜欢被人打扰政务的,这时候去……”

“过去等他处理罢了政务不行吗?”

那侍女忙自责多嘴,见落公主不以为意的笑了,便也不再装的诚恐诚惶。其实也知道落公主这个主子不会因此责难自己。

主仆二人径直去了东宫。

水仙在东宫是众仆之首,正要说去传报,就被落公主理所当然状的随口叫住道“有何好传?难道北君还会不见本公主么?在前引路就是了。”

水仙不敢违命。知道这个落公主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天真,也娇纵。只要顺着她的意,绝不会吃苦头。但违逆她,她就必然不快。其实她心地是善良的,也讲道理,若道理讲的通,阻了她的心意,她也不怪。但道理不足以通行时阻了她,她就必然不会与人甘休。

虽说从来不会因此就要打杀宫里的奴仆,但在宫里做事,谁也不愿意被挨骂。落公主无论找谁告状,郑王与陈太后一顿责骂过来,被骂之人就算落了坏印象,也就别指望还有什么前途可以期盼。

故而宫里人如非实在得了主子的严令,无论落公主往哪里闯,素来都没有人敢阻拦。

经过通往花园的走廊时,水仙见落公主在打量走廊边摆放的花,便不失时机的道“摄政王自从听说公主喜欢兰花后,就让人把东宫走廊的全换了。”

“是吗?”

水仙见落公主听了竟然不甚开心,一时暗觉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多说。

她自然不知道落公主心里不快只是因为她知道郑凛然也喜欢兰花,这时心里正有结,听了只以为北君是为郑凛然而换。

到了咕噜林时,见到步惊仙如常在凉亭中看奏折。落公主见到他,就觉得心里欢喜,这时也不敢出声打扰。只等着水仙过去通报。

见北君抬头看了过来,落公主忙走了过去,同来的侍女跟着走没两步,就被落公主悄声呵斥道“你跟着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宫去”

那侍女自觉被骂的活该,暗自窃笑着折回。

“公主……”

落公主不等他说完便善解人意的笑道“知道北君正在处理政务,落只是闲着无聊,过来这里寻咕噜果说话的。北君自管忙,忙罢再理会我就是了。”

步惊仙也不客套,当即谢道“多谢公主体谅。——水仙,上茶点。”

落公主说是跟咕噜果说话,实则在一旁坐下了,目光就离不开步惊仙的身上,一直看着她暗自欢喜,根本忘了理会周围果林的咕噜果。

步惊仙也不便让她久等,把当务之急的奏折批了,就合起了奏折。

落公主见状,苦等已久,十份欢喜的坐正了身子,毫不掩饰内心的欣喜期待问道“北君忙罢了?”

“让公主久等了。”步惊仙说着,为她斟满茶水,又问她来意。“公主今日登门,本君猜想必然有事。”

“哦?北君如何猜到?”落公主说着,还故意严肃起表情,想要掩饰心情。步惊仙见了只觉好笑,便道“公主显得心事重重,哪里还看不出来。”

“哼……”落公主突然做恼,冷哼着道“还不是因为北君。”

步惊仙忙正色状道“不知本君有何不周之处,惹恼了公主?”

“北君厚此薄彼,自然让人气恼”

落公主说的理直气壮,更让步惊仙摸不着头脑。

“还请公主明示。”

“好,我问北君,北君如何视落?”

“自然视公主为拥有倾国姿容的绝代佳人。”步惊仙知道落公主爱听这些称赞的话,却一时还拿不准她今日的古怪。

落公主毫不羞怯的大胆质问道“那么北君知否落的情意?”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六节 冲突(十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六节冲突(十四)

如此大胆直白,既出乎步惊仙意料之外,又让他不觉得意外。

早当年早神武擂时,她就曾做过更大胆惊人的事情了。

这是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自然知道落公主的情意。只是,他来郑国的目的不善,今日接受落公主的情意,他日必然会对她造成更可怕的创伤。再者他也必须顾虑在神魂国的拜氏姐妹的心情感受。

郑凛然的事情他是不得不为,拜月既然心中明了,也不会就郑凛然的事情说半个字,或多或少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但如果在郑国再招惹了落公主,对于拜月与拜星而言,自然会是种伤害。

只是拒绝落公主,那又绝难说的出口。落公主是无法接受被拒绝的,因为她自幼是个充满自信的人,从没有受过挫折,更何况是这种男女之事。

“公主的情意,本君自然知道。”

落公主听了十分欢喜,忙又追问道“既然如此,北君为何无动于衷?”

见步惊仙沉默不语,落公主便不快状撇嘴道“北君不说,可是落也知道。自然是因为北君在郑都早已有了一位红颜知己,自然对落不以为然。”

“公主何出此言?以公主姿容,天下谁能无动于衷。”步惊仙心中怀疑,但脸上丝毫不露声色。

“北君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落早就知道北君的红颜知己就是飞仙宗宗主郑凛然”

步惊仙心中吃惊

每次与郑凛然相会,两个人都十分小心,郑凛然甚至早早搜罗了包括刑部、信侯府、左庶长府、郑王密探、甚至于郑都有可能碍事的诸多部门的人员名单、画像。

那些人都被他们记进脑海,从没有发现遇到过,绝想不到如今会被落公主先发现了这个秘密。

‘她如何会知道?又有谁能够替她查探?’

“公主何出此言。”

落公主见他无动于衷,不禁冷笑道“北君休要故作镇定,落可非信口开河,其实北君当年到郑都,去过飞仙宗时,落就知道了。八日前,北君与飞仙宗宗主在群山湖泊乘夜泛舟,歇宿一宿;昨日则去了白云山飞仙宗修炼用的白云之巅山庄,午时过后一个多时辰了才离开的白云山。”

步惊仙不禁苦笑,虽然还没想到落公主到底是派什么人盯梢以致让他们忽略,此刻也不徒劳否认。

“郑王该让公主掌管情报。”

落公主听了禁不住扑哧失笑,旋又板起脸来,做严肃状问道“北君承认了?”

“事实俱在,岂能否认。”

“那我问北君,为何厚此薄彼,明知落的情意而回避闪烁,却与郑宗主相处融洽。”

步惊仙按叹口气,只觉得过去太小看落公主,以致闹的此刻狼狈。

“既然如此,本君也不敢不坦言相告。左岸不是不愿接受公主情意,而是不敢相辱,也不敢相负。”

落公主听了,半响都没有明白,便也不故作明白,坦言追问道“北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敢相辱,因为公主乃天之娇女,而本君是早有妻室之人;不敢相负,是因为本君与两位夫人曾经共生死、共患难,如今虽然因政见各执己见,但夫妻之情尚在,怎敢在郑国再立家室?”

步惊仙说罢,见落公主要张口,猜到她会问什么,便道“公主必然要问,若如此为何本君又与郑宗主关系不浅。其中自有些别的缘故,只要公主明白,本君与郑宗主的事情,本君两位夫人早已知晓也便够了。再者——郑宗主忠心郑国,私情不碍公,公事不碍私,与本君虽然情谊深厚,却不能公然走近。故而躲躲藏藏,倒惹公主笑话了。”

落公主听了,怔怔发呆半响,没有做声。

步惊仙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时,突见落公主似乎想通了一般,微微点着头道“落明白了。北君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北君既能与郑宗主公私不碍,为何就不能与落如此呢?两情相悦,理会其它的做什么。北君并非糊涂人,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些道理,但若说北君对落无动于衷,落是绝不相信的。”

步惊仙没想到她如此自信,却猜不透她为何说出这番话。

落公主顿了顿,盯着步惊仙一阵,突然笑道“所以北君说这些话,其实是因为外头的传闻是真的——北君来郑是不怀好意。然而北君又不是卑鄙无耻之徒,明知他日会对郑国不利,所以怕将来变成欺骗落的恶徒。是不是?”

步惊仙愣在当场……

许久,才明白过来。

落公主是天真单纯,但并不等于愚蠢。因为她自信又单纯,故而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不会多疑。于是乎对他的为人性情心存了定义,遇到事情就只会朝这种已经存在的定义的方向思考。

能够得出这种结论,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一刻,他才发觉他的自我伪装本领尚有挖掘的空间,而这个教训,之前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落公主带来给他。

落公主见他久没言语,突然嫣然一笑道“过些时候落自然会让北君放下顾忌,今日落不说了。”

说着,站起身了就走。

步惊仙目送她走远,直到落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咕噜林道那头。

他才禁不住叹气道“你是下不了杀手灭口,还是认为应该回以信任?”

步惊仙仔细计较片刻,暗觉既然落公主对人说了,也不妨事。

郑王若会信这种没有证据的说词,早已信了。郑国文武,至今也没有几个人认为他北君是真心降郑。

步惊仙决定不再考虑此事,心里只觉得烦恼。

陈太后的亲情、郑王的信任之情,无不缠绕在他心头。

此时此刻,他只能极尽努力的让最后结果不致最糟糕而已,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也不得不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心理准备。

步惊仙绝对没有想到落公主在离开东宫前作出了什么打算和主意。

当落公主回到宫殿,就叫人把王卡传进宫。

“王卡,本公主要你挑选几个高手,陪同保护本公主去一个地方。”

王卡听了,不敢大意的道“不知公主要去哪里?”

“这你不必过问,也不允许阻扰,否则本公主说不得要下令杀人了。”

王卡虽然不信她真会下这种命令,但也不敢公然表现的无所畏惧,忙做诚恐诚惶状道“下官忠心于公主,无论有任何差遣,都不敢违命。公主殿下要出行,下官愿亲自领几位高手陪同护送。”

“好算你忠心,今夜二更时分,王宫西门外准备好车马等着。办成此事回来时,本宫必有重赏”

“是”

王卡被落公主闹的满头雾水,根本猜不到她的想法打算。考虑之后,还是决定等弄明白了落公主行程的目的地后,再决定是否禀告郑王。

当天夜里二更时分,王卡果然在南门等到穿了便装的落公主和其仆从。

车队使出郑都,径直西走。

路上王卡几度试图询问目的地,都没有成功。

“照本公主说的方向走就是了不许多问。”

落公主早知道当臣子的最怕担责任和干系,如果王卡知道她要去哪里,绝对会派人回去禀告郑王,让郑王和太后派人来追她回去。

接连数日,王卡都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哪里。

以为落公主与北君闹不快故而离宫出走,便也不敢贸然派人去禀告郑王,心想等落公主在外面玩够闹够,自然会回去。在郑国境内,他堂堂死士营总指挥使陪同保护之下,也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贸然派人回去,之前为落公主做的事情也就前功尽弃,必然被她视作口是心非的小人。

车马一路西走,落公主意外的能够忍受车马之苦,少有中途让停下休息的时候。

到第七日时,已经接近郑国西面的边境城镇。

这天中午,用过午饭,落公主又吩咐启程。

王卡暗觉不妙了,还怕她不知道路,忙进言劝道“公主殿下,再走就离开郑国边境,往西就是神魂国的皮城了。”

“喔……是吗?那恰好,就出境看看。”

“公主殿下,神魂国与郑国表面交好,实则暗藏祸心一有什么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有你这个死士营总指挥使陪同保护,出郑国边境又怎么了?快走,不要啰嗦,否则就降你一个抗旨不尊、犯上的死罪”

王卡无可奈何,听了这话还以为落公主是难得出来故而好奇,暗觉出边境就出吧。暗自交待一人到关城待命,如果见到危险的烟火信号就立即动用边境大军救援。

如此准备妥当了,这才陪同落公主的车马出了郑国边境。

却只走了几里路,就故意越走越慢。落公主催促的急了时,王卡就道“公主殿下,前面再不能去了,再去就是神魂国的皮城领地范围了。”

车里的落公主知道这时候不可能继续瞒下去,就用早准备好了的说辞道“王卡,此刻就是检验你对本公主是否忠心的时候。本公主此次入神魂国,其实是有机密要事,只是不便让他人知道。此次不但要入神魂国,还要去神魂国都见神魂国如今的神魂国宗主拜氏公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七节 冲突(十五)

王卡听了落公主这番话,当场吓了个半死!

此行纵然能够平王回去,郑王、陈太后也绝对会对他责罚而无功赏。明知危险还带公主涉险”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臣子所应该为。

不由当场跪倒地上,劝道“公主殿下!神hún国不是没有人能够认出公主殿下,一旦暴lù身份,下官除非有盖世战神的本领才能保护得了公主殿下周全。倘若有什么闪失,不仅公主殿下危险,更关系郑国国运啊!”

落公主听了,禁不住皱眉发脾气道“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怕死!还说什么忠心?”

王卡忙表态道“下官被郑王、太后问罪砍头事小,公主若落入敌国之手,影响国运事犬“……”,“来人”落公主寒声打断了王卡的表态,负责听命的两个死士营统领立即跪拜地上。就听落公主冷冷然道“王总指挥使抗旨不尊,论罪当斩”即刻执行!”

那两个死士营统领听了,不由一起用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卡,半响没有做声领命。

后者不由满头冷汗,此刻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天真的公主毕竟身在王家,骨子里就带着王家那种主宰人生死的、高高在上的霸气。此刻分明是要以此要挟他就范,让他伸头是一刀、死:缩头还是一刀一死!

“怎么?莫非你们也要抗旨犯上不成?”落公主故作jī恼状催促。王卡心中计较一番,最后只有暗自叹气,骂自己糊涂,竟然就这么栽在了这么一个从没有当回事的公主手里!忙识趣的求饶道“公主息怒,下官实在是忠心为公主考虑,绝没有犯上抗命之心!”

“如果没有那就立即启程!”

王卡骑虎难下,已经被逼上梁山。此刻抗命,等于逼落公主杀他。此刻领命”再着人书信郑王,他日虽然难免要被责罚,但未必不能逃脱死罪。

权衡之下,他根本没有其它选择。

郑王接到加急飞鹰传信时,已经是次日的夜里二更时分。

当时郑王正睡的熟,突然有人传报,说信侯凌落送来十万火急的书信。

郑王听之后,不由大惊失sè!只急的在殿内来回反复的走动不断”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道“公主离宫数日没有音讯,太后茶饭不思,如果知道公主去了神hún国,太后如何能够接受!信侯啊,你快为本王出个主意,此事该如何是好?”

凌落来时早已想到办法,这时便道“君上不要焦急,臣以为。能够让公主平安归来者”只有北君。”

郑王听了,不禁眉头舒展”笑道“本王为何没有想到!来人一”

“启禀君上”凌落忙出言阻止道“臣愿求见摄政王,说明此事。”

郑王本想自己说,但见凌落主动请求,也不好拒绝他,又觉得北君不会不帮忙”便点头道“好!如此就辛苦爱卿跑一趟了。”

凌落径直去了东宫,水仙通报之后,步惊仙便请了凌落进去。

两人分主宾落座,凌落示意屏退了下人”才把落公主去了神hún国的事情说了。

步惊仙听了后,也大觉意外”根本猜不到这落公主要做什么”又因何而去神hún国。

凌落说罢之后,脸sè冷淡的道“北君虽然是郑国大敌,但本侯素来敬重北君为人。本侯实在希望落公主出走神hún国一事不会是北君处心积虑的设计。倘若北君利用公主的感情,利用她自投罗网到神hún国为质作为消耗郑国国力的突破口,本侯实在难以接受。”

步惊仙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明知凌落是有意相jī,也只有正sè道“本君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公主出走神hún国之事”本君确实茫无头绪。”

凌落听了,不置可否”只淡淡然道“倘若如此,如今能够及时赶到神hún国将公主带回来的,只有北君。从日程看来”王卡必然拖延赶往神hún国国都的行程,至少需要六、七日时间,若是其它人去追赶”未必来得及。一旦公主抵达神hún国国都,必然会被认出。昔日郑国死士营神射手小草等人都曾经见过公主,而且王卡本身也被投靠了神hún国的那些死士营战士所熟悉。”

“信侯放心,本君即刻启程,必将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回郑都。”

“有北君这句话,本侯就放心了。如此本侯也不打扰北君准备”就此告辞。”

凌落说罢,起身告辞离去。

直到凌落走后,步惊仙犹自想不通落公主这么做的目的。只觉得这个郑国公主实在是让人头疼”无论当年在神武擂,还是今日此刻”做的事情都一样出人意料又大胆。

步惊仙匆匆换了行装,不敢耽搁的乘夜展翅飞赶神hún国而去。

他也害怕拜月先知道了落公主入神hún国的事情。

拜月绝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绝不会放落公主回郑国。

此时此刻,形势与当初郑王入神hún国时根本不一样。那时候神hún国新制推行不久,一心整顿内部”并不希望起战事。而且当时有神宗高手和七月陪同”大动干戈伤亡惨重还未必有绝对把握能够留下郑王。

如今神hún国的新制运作稳定,重要的善商团计划在郑国执行的非常顺利”如果发生战事,形势对神hún国更为有利。

步惊仙乘夜飞移与云空。

心中也觉得此刻若利用落公主作为引起战端的突破口,未尝不是件好事。然而他入郑国后”早已另有一番打算”对于最初的计划已经做了修正。

天亮的时候,一路催动体能加速飞移速度的步惊仙已经赶到了神hún国领地。

推测了落公主的行程大概后,便寻了合适的地方落地,穿上早准备好的连帽长袍,改为步走赶路。

神hún国人都起来了时,步惊仙走进了原来韩国边境内三十里的水城城门。

水城建在一片连绵几百里的湖水区内,水城一带的便利交通多是靠船。

大清早的时候,城内四通八达的河道边已经泊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筏、木船。城内的居民来来往往都乘坐其上,在没有bō澜的水面飘向或远或近的那方。

步惊仙一路打听询问,谎称自己是掉队的商团一员,最后从一家铁匠铺掌柜口中得知,昨夜有外敌来的商队进入水城。

“他们就在西街区星月楼分号住宿。”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八节 冲突(十六)

步惊仙致礼谢过,径直乘上木筏往西街。

一同乘坐木筏的还有几个人,显然是相约一起的,在木筏上时正讨论着行军战斗的事情。在神hún国里,是被称作军事志向者的那类人。

其中一名是女子,看帽沿下的鼻、嘴、下巴应是那种清秀文静的类型。另外五个男子反而都没有那女子谈论军事来的jī烈投入。

“……说什么应该在战时执行军事保密的提议根本不符合神hún国的情形”而且违背神hún制,不可能有公投的价值。郑、楚的堕落者当然会伪装成神hún国人当细作。军情固然重要”但前宗主昔日的战斗用jiān细的情形多么?军事如武事,战斗力、形势分明时,情报的价值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与其讨论该不该进行军事保密,倒不如思索对作战计划的制订改而采取符合神hún国情况的方式……”

这时就有个男子接话道,“情报任何时候都非常重要。郑、楚知道我国的行军计划,,必然能够具有针对xìng的进行部署防守和进攻,你怎么能够认为不重要呢?”

“过往的军事作战,都建立在隐秘的基础上进行,所以,一旦机密泄lù,必败无疑。但我们神hún国的情形”就应该学习如何在敌人明知计划的基础上部署安排,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符合国情的、应该做的方向。这样制定出来的计划,本身就立于不败之地,因为敌人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也就知道敌人一定会做什么。因此我们的计划必须没有任何能够让敌人利用的破绽,一定会是尽善尽美,有必胜把握才能够执行的。这样的情形下,不能出兵就只能准备作战,不能取胜的战斗就没有必要消耗物资和国人生命”一旦出兵的战斗”就必然是能够取胜的,必然是敌人无论如何不能够抵挡的!”,说出这些〖言〗论的女子情绪十分jī昂,但声音却并不jī动的失控。,“纵观过往历史,十之八九的战斗都是在冒险”因此徒然消耗物资、死伤人命的战斗都是因为过于依赖于出奇制胜,原本都是不必要进行的无谓战斗。我们神hún国正是应该沿前宗主与宗主的制度为本”发展新的军政方针,而不该倒退回去。只有秉承体制,将来才能够避免冒险的无谓战斗,只打必然能够取胜的进攻战斗。”

一个男子听了微微点头赞同道“你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对堕落者出兵的确可以在军力必然战胜基础上制定完美的战斗计划”免却冒险、可能失败的无谓战斗。但如果敌人来进攻我们的时候又怎么办呢?”

那女子毫不迟疑的、xiōng有成竹的迅速回答道“我们神hún国人跟堕落者是不同的,不会被堕落者追逐的无聊金银收买,更不会对权势向往。在敌国进攻的时候,首先就避免出现不可预料的叛敌现象。而战争事情,进攻面对有准备的防守,先天就有不足。所以兵法上说,十倍才能攻城。天下大多地方都是地广人稀”进攻的优势在乎出奇击虚,但我们神hún国地理位置有利,有原来韩国堕落者修造的长城,现在陈地的长城也已经修建完善,各,里,都有烽火告急”也就让敌人没有奇兵突袭的可能。”

那女子说着,作势比划,起神hún国建筑的边境防卫长城图线。

“只要负责防守职务的人不中敌人的yòu兵之计,除非有十倍来犯的敌人”否则就不可能会被敌人攻破防守。郑、楚的堕落者根本没有十倍于我们神hún国的兵力,所以在防守战斗方面,我们更没有任何忧虑。郑、楚的堕落者如果来攻”知道我们的防卫部署也不会有任何优势,因为举国皆兵的我们,根据进攻兵力的调整各处防线的防守力量非常便捷、非常容易,而且一旦敌人来犯时,防线的兵力至少会是郑、楚进攻兵力的一倍以上。相反”郑、楚因为兵力不及,反而会被我们能够轻易的利用兵力优势针对xìng的攻破薄弱环节。正因为这样,所以郑、楚根本不敢对我们神hún国主动出兵。上一次他们的联合作战是唯一可能攻破神hún国的机会”当时我们的长城还没有建设完全,整体军力也不如郑、楚。而现在”我们无论军备还是战斗力”都不在堕落者之下了!”

“我认为你还走过于高估了我们神hún国的战斗力。”,一个男人犹自不能芶同的摇头。

“事实就是如此。郑、楚看似国力不俗,但他们的国家资源能够用于战事的,不过全国总资源的十分之甚至还远远没有。因为郑、楚的堕落者们不会愿意把资源奉送给国家,但我们的资源和人力可以百分百的用于进攻和防守的战斗。我们不但比郑、楚的资源充足,还充足很多!”

那男人听她如此计算,一时没有话说。与另外几个男人沉默思索片刻,才到“如果这样说,似乎有些道理,但细节上还有待推敲。”,“所以才想要找你们商量”一起把想法完善,争取在公投前提交,得到本城志向者们的支持,最后能够被提交到国投,唤醒那些因为找不到前进方向而míhuò着抱有倒退想法的志向者。”

那几个男人听了,纷纷点头答应道,“我们愿意一起完善你构想的细节问题”以能够提交到国投唤醒全国志向者为目标努力。”

达成共识后,那几个人不再言语。

木筏在水面缓缓飘向西街区的岸边。

河岸两旁种植的两排柳树在河面映的倒影,不时被木筏经过时jī起的bō浪打破了平静。

前后的其它木筏、木船上”也都有志趣或同或异的神hún国人三五成群的同乘着讨论。对那些话题没有兴趣的乘筏船夫则只管忙碌工作的撑着竹篙。这是神hún国人的认识”大家都是如此。不属于某个志向的一份子”就不会对相关的话题发表〖言〗论。因为即使发表了,也不会被人理睬。

因此每个神hún国人都懂得倾听,也不会多事的去干涉别人。

志趣相同的人之间,都没有陌生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般;志趣相异的人之间,则少有交集。

见到水城内神hún国人的情形,步惊仙心中十分安心。

木筏到达西街区岸边时,那几个结伴的人见他一个人,就主动让了他先上岸,步惊仙一言不发的照例致以神hún意志之礼,便先走了。

星月楼在神hún国许多城市都建立了分号”替代了原本各城最大的酒楼。

神hún国都的星月楼作为试点,建造成后”能容纳万人同坐而食。变成一个供志向者相聚的大型场所,试运行后效果理想,神hún国都的人们认为能够同时与更多的志向者集中在一起交流讨论非常好。

就逐渐在各城推行”也计划将原本只用于吃饭的酒楼与各种志向者学习、交流的会场进行功能合并。如果一切顺利可行,最终将会从神hún国都开始,建设以全城为整体的诸多志向交流、物资租用场所、居住房屋的大整合。以大幅度缩减国人huā费无谓的时间用于来往交通方面,提高时间的利用率”提高土地和建设资源的利用率,减少诸多无谓的消耗。

步惊仙赶到西城区的星月楼时,里头已经坐了许多人,他一层层找寻,终于在第五层见到落公主一行人。

落公主与王卡等人围坐一桌,都穿着神hún国人的那种连帽长袍”落公主正在张望打量其它桌上神hún国人吃的东西。

落公主见他坐下,还没发问,就看见步惊仙抬高的头脸时,又惊又喜,却好像并不意外,没有问他为何来此之类的话。

反而十分好奇、jī动的拉着他胳膊问说“你来的正好,我正觉得奇怪呢”为什么神hún国的人都吃咕噜果做的食物呢?明明肉与咕噜肉果消耗的信奉度差不多”但他们却全吃咕噜肉果”而不吃真正的肉。这不是很奇怪吗?”,步惊仙见落公主脸探究的好奇,禁不住晒然失笑着解释道,“咕噜肉果分许多类,是神hún国栽种志向者最新的发明成果,有猪肉咕噜果、牛肉、羊肉、鱼肉、等等,概括了人们常用的肉食种类,即使是些较为稀有的山珍海味,也已经种植成功,不久将能广泛供给神hún国人食用。在肉味上,没有区别。只是如些动物内脏之类的,目前还不能广泛种植而已。所以”一样的肉味,咕噜肉果便宜些,大家自然不会吃更贵的。”

“真的是完全一样吗?”,落公主觉得难以置信,当即要王卡去加几个咕噜肉果烹制的菜式。

“的确很神奇。咕噜果本身能够种植成无sè无味的果实”栽种志向者们又发现咕噜果肉的组织其实能够变化多端。譬如,养之以生果汁液,结出的果实就能够如生果之味。所以”其味能够变化无穷。”,事实上咕噜果的这种神奇用法,是因为咕噜仙的帮助才能够要现,也就是说,郑、楚不可能种的出来这样神奇的咕噜果。

而神hún国人更宁愿吃咕噜肉果,〖真〗实的原因也与咕噜果本身的特异之处有关。!。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九十九节 冲突(十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九十九节冲突(十七)

咕噜果普及后,拜月渐渐了解到,长期食用咕噜果制作的酱料、食物,味觉会渐渐受影响。明明味道一样的肉果,去吃真正的肉时,反而会觉得少了些什么。只有在食用肉果时,才能够得到完全的味觉满足。

而且咕噜果制作的食物也许是因为特别能够补充人的需求,会让人的食量越来越少,即使原本是十分嗜好饮食、食量惊人的人,渐渐也会变的不嗜食。

这一点,从全国神魂国人的食量统计中可以看出分明。身高、体重程度不同的人在咕噜果食品广泛供给后,每日的食量越来越接近一致。

咕噜果盐、咕噜果酱料等等,无不如此。

拜月因此提出咕噜果作战计划,大肆对郑、楚提供咕噜果制作而成的食材,坐等郑、楚的人有一日离开了咕噜果食材就食不下咽的那日到来。

拜星有时候说趣话,认为干脆便改了国名叫咕噜国算了。

拜月也曾玩笑似的对步惊仙说过一句话“夫君,说真的。神魂意志的力量有多么不可思议,目前我们都只知道夫君的仙人之翼。但咕噜果的力量有多强大嘛,真正是人人皆知。你说,改名咕噜国,信奉咕噜仙的力量会不会比信奉神魂意志力量更有感染力?”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但由此可知,咕噜仙为神魂国创造的价值、影响何等广泛了。

神魂国人中许多非神魂意志追求者所以会坚定信仰,正相信咕噜果是神魂大仙的恩赐,是神魂意志力量的体现方式。

而拜月筹划的,和平手段完成对陈国的真正平定、融合,实现的关键也是咕噜仙创造的神奇。以咕噜仙带来的神奇咕噜果收陈**民之心,以神魂意志入道者的身份形成对低阶级军民的保护力量,分化权贵与军民,将陈国权贵推到被孤立的局面。

那时权贵们反抗无力,放在眼前的活路只有顺应陈国广大军民的压力,施行神魂制而已。仍然冥顽不化者,也不会拥有多少兵马在手,轻易会被信仰神魂意志力量的狂潮所吞没,毫无挣扎余地。

星月楼客栈的二端上来咕噜肉果烹制的菜,落公主迫不及待的夹了块肉放嘴里仔细品尝,半响,才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步惊仙感叹道“实在太神奇了郑王要推行神魂国制,引进神魂国的种植之法,实在是明智之举呀”

步惊仙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落公主吃的不多,片刻就放下碗筷,直道饱了。

“你是要带我回郑国吗?”落公主看着步惊仙,笑吟吟的问。

“公主知道就好。”

“那要看神魂国宗主答不答应了。”落公主说着,得意的嘻嘻轻笑。

步惊仙不由皱眉,他知道拜月平时不会离开神魂国都,纵然离开也是去陈地,绝不会跑来距离皮城不远的水城这里。

“公主不要夸大其词。”

落公主听了十分得意的微笑道“北君不要看人。在我决定来神魂国前,就已经派心腹快马先赶到神魂国都,送信给拜月宗主,约在水城这里相见。早已想到最后北君会来追赶,指望自己能够赶到神魂国都万不可能,所以此刻,拜月宗主相信早已经来了的。”

步惊仙听了,半信半疑。

同桌而坐的王卡则心中震惊,对落公主的话深信不疑。这时才明白为何进入神魂国领地后故意拖延行程落公主却不催促着急,昨夜来到水城之后还说太过疲惫,要休息一两日再走。当时王卡觉得再好不过万没有想到这个公主做事竟然如此有计划、如此有安排,甚至连他的拖延行程、北君会追来都考虑的清楚明白。

原本半信半疑的步惊仙这时候在神眼中看到一群感到星月楼的附近的人马到来,从那些人的战斗力已经认出各自是谁。

当即叹气道“公主不愧出生郑国王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包括本君在内,人人都以为公主此行冲动胡闹,原来是大家都太不了解公主慎密的思虑。”

落公主嬉笑道“多谢北君夸奖落可没有什么本事,更没有什么智计,这些本来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呀,只是北君太把人看了。”

步惊仙沉默不语,重新认识面前的落公主,推想着她做这么多,甚至犯险的目的。计较着眼前落公主造就的麻烦局面如何收拾……

当拜月与拜星,领着剑圣王大、舞菲等十数神魂国高手上楼后,轻易就找到落公主坐的那桌,径直过来。

剑圣王大长剑骤然架落在王卡脖子上,随王大而来神魂国高手纷纷剑指护行落公主的几个死士营统领。王卡等人见势不妙,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时候动手反抗只是自寻死路,束手待毙则会成为等待交换的人质,反而不怕有生命危险。

落公主见状有些意外,故而惊慌,毕竟是未曾见过刀剑的人,事先没有想到拜月一行人会如此气势汹汹。

拜月与拜星分别在步惊仙左右坐下。

一个神魂袍帽下的脸上冷漠严肃,一个充满好奇的打量着略显惊慌的落公主。

“落公主不远千里来做客,必然是有要事。只是在水城这里说话并不方便,来人,请公主回神魂国都做客——”

当即有两个同来的女神魂国武修者过去将落公主分左右夹住。

落公主被拜月气势所震,惊慌早已变成了害怕,这时禁不住轻声道“北君……”

拜月不再看她,淡淡然道“这位公主大概可换得郑国一些土地、资源吧?”

步惊仙淡淡然道“落公主深的郑王及太后喜爱,自然有价值。”

落公主听见这话,不禁有些愣,恍然有种不认识北君了般,实在想不到从他口中会说出这种话。

拜月听了,淡淡然端起步惊仙面前那杯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时又道“不过她是为了夫君才不远千里,以身犯险的来了这里。为的只是要让我和星接纳她,如今反而拿她作为交换的筹码,我和星固然不会被人说什么,只怕夫君……”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节 冲突(十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节冲突(十八)

步惊仙听了后不禁失笑道“夫人说哪里话。神魂国大事为重,神魂意志实现为重。落公主的事情夫人随意处理就是了,郑王那里,我自然会有说词,夫人不必顾虑。”

步惊仙说罢便起身道“此时不宜在这里逗留太久,必须尽快返回郑都,就说来时公主已经被请到神魂国都。”

“嗯,夫君去吧。”

拜月淡淡微笑,目送步惊仙头也不回的走下楼。

落公主早已僵在当场,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形。这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相信北君其实是个心地善良,不愿意辜负别人的人,因此必然不会眼看她在神魂国出事情。

她相信拜月应该是个有气度的人,却没想到此刻她会如此气势汹汹,近乎无礼的这般对待一个不远千里前来求见的客人。

拜月静静盯着失神的落公主,清楚的读懂了她的失落和沮丧。

“公主如果原本不明白,此刻应该已经明白。对北君而言,神魂意志理念高于一切。纵然你有倾城美貌,纵然你有痴情一片,纵然北君为你动心。但在神魂意志面前,任何人都可以变的渺小,包括北君自己。如果公主以为一片痴心就能够被接纳,本宗只能说,公主在深宫大院呆的太久了。北君的女人并不容易当,如神魂国赵姬,忠心耿耿,追随多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如今尚且未得名分,纵然排队,也还轮不到你——”

拜月说着,一掌拍落桌面,震的大响

她同时厉声呵斥道“公主以为我拜月是什么人会因为你一番楚楚可怜的表演就任由你操纵戏弄了?你若非是郑国公主,今日本宗绝不会让你有命回去本宗今日若非念在神魂国与郑国的友好关系,念在会毁了夫君的一世英名,也绝不会放你回去你如果从此知道好自为之,那是最好;你若以为本宗当真不敢拿你如何,哼,纵然你从此不会踏出郑都半步,本宗也会去寻你”

拜月说罢,骤然起身,双袖挥甩做响,双手别放背后,冷淡的目光扫过落公主及王卡一行,最后落在剑圣王大身上。

“走”

王大一行人颇觉疑惑,但对拜月十分信服,便一并收起兵器,径自下楼上马,原路奔走。

路上王大十分不解的追问道“那个堕落者的公主为什么放过?”

“拿下她自然能够换得郑国不少土地、物资。但比较之下,夫君在郑国的大事更重要。今日如果不能让夫君保全落公主平安回去而坏了将来的大事,岂非愚不可及?”

王大想了想,点头认可,不再纠缠此事。

便有随行的人道“怕就怕国人不能理解……”

“我说过,天下没有一统之前,有些事情不能依照神魂国制做。因为在此之前的神魂国,需要夫君,也需要我拜月”

那人一时没有做声,心中对拜月这番话不能全盘接受,却不见其它同来者出言反对,便只能闷在心里。

一行人中唯独舞菲和拜星明白,拜月放过落公主,其实是替北君背负黑锅。北君确实有心救落公主,故而才有那番话说。既表明其珍重与拜月的夫妻之情,又表明了真实的意愿,最后还把决定权交给拜月。

而后者明白其心意,这才甘愿留下污名,放了落公主回去。本也是徇私之作为,却自觉日后能够因此成就北君的声名,便是她自己留下污点,能够让此事两全其美,也心甘情愿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乎落公主的存在,她已经明白北君不会因为落公主而愿意破坏夫妻之情,轻重之分明白无疑。

星月楼中,险死还生的王卡连忙催促着落公主离开星月楼,上了马车,催鞭急奔赶路,只想越早离开神魂意志国越好。

而车里的落公主,此刻失魂落魄,浑然不觉状况。

她带着成功的期许和兴奋而来,却带着希望的破碎和追求情感的失败而归。

车在奔走中颠簸着,落公主眼里不由自主含着的泪在马车的颠簸中缓缓滚出眼眶,顺白皙的脸庞滑落……

一条巨大的黑影自半空飞闪落到马车,马车的车厢顶整个被掀起掀飞。

落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拦腰抱住,带上高空。

急急的烈风吹的她半响不能睁眼,冷的她险些承受不住时,又感受到怀抱她之人身体的温暖。

她扭头睁眼时,正看见是北君那张含笑的脸。

“北君……”

步惊仙抱着她飞上高空,缓缓拍动光翼,悬停在高空,手指大地道“公主看看这片大地。”

落公主望眼下去,只见地上的一切都变的渺小,根本就看不清地上的人,山川也都变成如战场的微缩模型。首次在这种高空看见大地,新鲜感不由冲淡了她的悲伤,一时只觉得心旷神怡。

“从这里看大地,一切都变的渺小、微不足道。但这片大地上,生存着许许多多的神魂族人。公主是听说过神魂宗历史的,应该知道,神魂宗知晓我们神魂族过去真正的历史真相轮廓。我们神魂族并非从开始就生存在这片大地,这是侵略者们制造的虚幻天地,我们神魂族在对抗侵略者的战争中,所有能够战斗的人都牺牲了。那些年幼、没有反抗战斗能力的,则被送到这片天地。遗忘了神魂意志力量,遗忘了真正的历史。尽管我们不知道如何破除侵略者的邪法,但我们不能够在侵略者人族遗留的、本不属于我们神魂族的体制中越走、距离神魂意志力量越远。”

步惊仙说着,语气越渐严肃。

落公主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话,虽然对这些事情从来不真正的关心,但此刻只觉得他胸怀大志,目标明确,充满让她吸引的魅力,不由看他看的更专注。

“以族辱的角度看待未来,犹如在这里俯视大地。一切的其它事情都变的微不足道,因为神魂意志理念的实现,关系的是千千万万个神魂族人的未来命运。我左岸为实现神魂意志理念而活,在神魂意志理念未曾实现以前,所有一切事情都微不足道。”

步惊仙说着,低下脸,注视着落公主道“公主的情意左岸明白,但公主今日知道对左岸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那也就该明白,左岸无法允许因为感情的束缚和负担而影响神魂意志理念实现的大事。公主以为左岸不愿当那种伤害、利用公主感情实现目的的恶人。这不过是左岸一半的顾虑罢了。神魂意志理念的实现需要统一天下,统一天下人对神魂意志力量的信奉和追求。但并非只有武力征服郑国一途,故而,并非只有武力灭亡郑国,造就血腥无数的结果一种。”

落公主听到这里,才终于委屈的开口反问道“既然如此,北君为何如此冷酷?”

“公主今日见过我的夫人,以为她如何?”

“她……没有传闻中那般美丽。星公主倒比她更显得年轻美貌。落不喜欢说假话,北君问,所以实话实说。”

“呵呵,公主说的不错。拜月明明只比拜星长一岁,看起来却似长了四五岁,出身娇贵的她,如今年纪,肌肤却已显得不再娇嫩。故而反不如拜星美丽。”

“正是如此。”

“是啊——”步惊仙长声道“自从嫁给左岸后,为了神魂意志理念的实现,她日夜操劳,夫妻之间本该长相厮守,却为了神魂意志理念的大事,聚少离多。公主是性情中人,该能理解对于女子而言,这种孤苦和寂寞的滋味。”

落公主听了,微微点头,心里有些明白他为何说这番话,想着,却不禁有些惭愧、有些感动、又有些敬佩。

“夫人因我而信任神魂意志的未来,因我而甘愿劳累,耗费青春时光。而我左岸,却在郑都成家立室,与公主朝朝暮暮?请问公主,如此等人,与禽兽何异?”

落公主只觉羞愧的抬不起头,只后悔不曾想过他们夫妻之间的情感。

“公主追求情感,率直干脆,那是让人欣赏敬佩的。但左岸此刻却不能够接受。如果公主他日能够重新找到一个真心喜爱之人,左岸抱憾之余也必然由衷祝福;如果公主始终对左岸放不下,他日神魂意志理念实现之日,左岸必将感激公主的满腔真情,那时天下再无战事,我左岸也愿意每日能够陪伴相爱之人,一身轻闲的渡过余生。也只有那时,左岸才能无愧于神魂意志理念,无愧于夫人的相助,无愧于公主的情意。”

沉浸于思索拜月与北君多年夫妻情感之中的落公主听见这番明白回应她情感的话时,又惊又喜。

“请北君原谅落的任性和胡作非为,落不知道北君心中的大志,更不知道北君与周公主的深厚感情,只当北君是天下其它君王一样,故而只想着要与北君真正在一起,只想着得到心中期望的感情,却不知道如此念头是何等伤人的过份自私。如今落已经明白北君的心意,愿意静静等待、看着北君大志实现的那天,纵然是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落也心甘情愿的等下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一节 渗透(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一节渗透(一)

落公主怔怔注视着步惊仙,只觉得此刻是为自己立下了一个伟大的誓言。

她对神魂意志能够创造什么样的未来没有探究和幻想的兴趣,她只觉得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伟大的宏图,所以才能够吸引面前这个胸怀大志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去实现。

她只相信,当那一天到来时,这个男人不会再拒绝她的情意。

回到郑都时,落公主被陈太后数落一番,又被郑王责备一番。

挨骂时,她却欢喜的在笑,直让陈太后和郑王都骂不下去,反而又关心她一路上有否吃苦、在神魂国有否受到无礼待遇之类的细节。

落公主平安回到郑都,让凌落为的郑国重臣都暗松口气。

第二日,凌落就到东宫求见摄政王,为落公主的事情致谢。

然而,郑国的政局却依旧混乱,新政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详细内容正式在早朝上被提出。

其中主要改革内容为五点:

文武官员的录用取缔过去的举荐制,庶民阶级以上皆可通过定期的考试入选,参与竞争。

二,设神魂宗为国宗……凡经过考核成为神魂宗信奉者,过往罪责无论大一律赦免,然而家产一切都将收归宗有,入宗者必须遵循神魂宗宗规制度……神魂宗人不受郑国律法管制、不必行新税制度……神魂宗的宗规几乎都是神魂国的体制照搬使用。

三,增加交易税,田地房屋税,人头税……

四,地方无权调军离开守地……

五,国家增设交易部,收售民间一切物资,在交易部的买卖可免除交易税……

郑国老丞相为,绝大多数朝臣都极力反对改革的新制,甚至在朝堂上激怒的斥责为荒唐,指责摄政王、信侯等主张新制的一撮人是要让郑国灭亡的心怀不轨之徒

尽管老丞相等朝臣激烈反对,然而当时郑王早已让摄政王代为上朝,而他自己则早已不必早早起床,每日都惬意的在后宫中美美睡觉。

早朝下来时,凌落被左庶长叫去左庶长府。

见到左庶长最信任的一位谋士陈先生也在,当即作礼问好了,才敢落座。

那陈先生曾是举人,因为不愿为官,又富有贤明,后来被左庶长请了相助,为左庶长出谋划策已有十年,是左庶长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凌落从来不敢对其失礼。

“父亲有何吩咐?”

左庶长淡淡然道“还是请陈先生说吧。”

那陈先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素来喜欢穿一身蓝布长袍,腰上总挂把折扇,一块白玉,长年如此。其人生活朴素,生平没有过让人说道的污名,尽管左庶长给予的待遇非常丰厚,但他家中只有一位妻子,两个儿子。没有妾侍,也从不去烟花之地。为人不贪财、不好色、不赌也不追求权利富贵。

因此极得左庶长信任,所以会入左庶长府,原也是因为敬佩左庶长的为人之故,曾有别的权贵予以高管厚禄相请,全都被他拒之门外。

陈先生不会对任何事情都表意见和结论,但每每他做出结论的事情,左庶长无一例外的不敢不认真对待。

凌落知道是陈先生的意见,当即抖擞了精神,恭敬了姿态,作礼道“请先生指教。”

“信侯客气。”陈先生拱手还礼,末了,便转入正题问道“近日在下忙于查访善商团,今日回来才知道新制的具体。不由忧心忡忡啊……”

信侯忙请教道“莫非新制有何不妥?”

“仅以新制而论,没有不妥。新制用意,以神魂国奠定北地之法,用神魂宗吸附大量的囚犯、贱民、一无所有的贫民阶级作为力量。同时又通过提高赋税和增设交易部迫使权贵、富贾压力数倍递增,看似为苛政,实则是利用此法分化了权贵与庶民的立场,迫使被权贵增收赋税应对国税而无法生存的贫民入神魂宗。而神魂宗虽然由摄政王担任宗主之职,却有左庶长与信侯担任副宗主之职,更有许多忠于郑王的文臣武将掌管事务,不怕摄政王能够只手遮天,有所图谋。”

陈先生说着,略微停顿,端杯喝了口茶水。

“只是,如果结合善商团的情形,新制就变的大有问题了……”

凌落不明就里,忙追问道“善商团有何值得在意的变化?请先生指教。”

“在下本就对善商团的目的疑虑,故而请命亲自去追查。神魂国派出善商团,高买低卖的在郑国为权贵阶层送金送银之行径本就可疑。前不久,东面魏地有奴隶集体出逃事件,为的竟是要逃到郑都,求善商团能够解救。”

凌落大为吃惊,想不到会生这种事情。奴隶无论逃到哪里,地方官府都会抓到,绝难逃远。一旦被捕送回,其主激怒之下必然杀人,担这种风险,可见善商团已经收得郑国奴隶阶层的人心。

“善商团是北君的巨大阴谋啊……可惜,我们现的太迟。如今郑、楚的奴隶阶层心向善商团,权贵阶层又视他们为送金银的财神,处处庇护,大开方便之门。因为他们的影响,郑、楚的奴隶价钱不断涨高,诸多地方的权贵视此为财的捷径,勾结官员,大凡有触犯法律者,能不能都设法给降罪贬成奴隶,再出售给善商团。信侯可知道,如今善商团在郑国已经购买了多少奴隶?”

凌落试探的猜测着道“纵然神魂国金银许多,恐怕也难以支撑这种消耗,我想,最多几万吧……”

“果然。信侯也预料不到。神魂国不断提供金银,倾全国储备、开采的金银,几乎全用于善商团使用。珠宝、奢华工艺品,也全是为了换金银和奴隶用。如今郑国的善商团拥有的奴隶数目已经过了四十万”

“四十万”凌落不禁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道“先生是说四十万?”

“正是此数,而且每日都还在大量增信侯如今能够想像到,善商团背后是一个何等可怕的阴谋了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二节 渗透(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二节渗透(二)

陈先生的话让凌落禁不住心如坠入冰窖,手足冷的推想到未来可怕的变故。

“先生以为,新制会让摄政王很快在神魂宗只手遮天,拥有一股可以武装的力量,如同昔日魏国时起义的神魂军那般?”

陈先生不禁神情凝重的缓缓摇头道“信侯估计的形势太过乐观。”

凌落不禁更惊。“如此还是太过乐观?”

“信侯可知道,如今郑国的食用之物,大多来自哪里?”

凌落缓缓摇头。

“神魂国。咕噜果盐、酱、醋、肉、甚至还有咕噜果米、面等等,郑国全都从神魂国购买,本国生产的这些食用之物,价格一日比一日低,甚至已经快跌至咕噜果食的价钱,仍然还是越来越少人购买,而这些又能够在神魂国换成咕噜果食信侯又是否想过,神魂国高价购买的四十万奴役,等于让郑国权贵得到了多少金银财物?这些对郑国的民生经济又有怎样的影响?”

凌落不由大略计较,结果让他十分震动。

“为何国人会更愿购买咕噜果食?”

“此事在下也曾调查,现人们吃过几次咕噜果做成的食物后,就会形成严重的依赖,如果不再吃,就觉得食之无味,食欲则不能满足。咕噜果食物到底有何古怪,在下派到神魂国调查的人还没有回报,此刻不能做结论。但是,郑国大量的金银流入神魂国,又被神魂国通过善商团送回集中到了权贵富贾手中。加上新制的增税,国家的钱财会更集中的掌握到权贵富贾阶层手中,民众变成为权贵富贾分担赋税的羔羊,会迅变的一贫如洗,纷纷被迫加入神魂宗求生。这些原本都是新制所需,但——善商团此刻已经变成摄政王能够掌握的强大力量,伴随时日的推移,善商团很快会迅膨胀成为一支能够武装的可怕力量。到了一定的时候,郑国权贵富贾会成为郑国绝大多数人所仇恨的对象,而这些人,差不多都会成为神魂宗和善商团的人,他们能够让左庶长与信侯对国宗的权力变的名存实亡,君上为实现新制过度的神魂宗将成为摄政王一手遮天的——武用可破毁郑国、文用可颠覆朝政的绝对力量。”

陈先生一口气说罢,缓了半响,重重叹气道“北君此次不是想用武力灭亡郑国,而是要用郑国人的力量粉碎郑国的权贵,粉碎郑国的君王体制,让郑国人自己推翻现在的一切,让郑国人自己心甘情愿的建设起神魂国制。北君是想兵不血刃的把郑国变成神魂国,对善商团所以只字不提,就是要利用郑国权贵的贪婪,让郑国权贵成为善商团通行无阻的保护伞,让郑国权贵富贾自己给自己挖掘出一座巨大的坟墓”

“所以,信侯以为情形只是如当年的魏国,那实在过于乐观。当年魏国神魂军起义,不过得到魏国四分之一的土地,如今北君在郑国的阴谋如果成功,必将把整个郑国收入掌中,神魂国甚至不必动用一兵一卒拿着刀剑在郑国拼命此计之毒,其心之大,千古无有”

凌落听后静静沉思半响,突然问道“善商团在楚国的情形如何?”

“开始受阻,自从楚国武尊白铃出使郑国回去后,白宫神魂宗对善商团再没有任何为难,楚国善商团的负责人赵姬还被请到白宫居住,楚国权贵富贾也如郑国一般,被贪婪迷了智慧,处处为善商团大开方便之门,善商团的人无论去哪里,过关都不需要公文,不需要检查,在楚国购买的奴隶数目也已经过了三十万。楚国如今也在大肆从神魂国购买咕噜果食物,情景与郑国如出一辙。利之所趋,势不可挡。神魂国唯恐郑、楚购买咕噜果食的不够多,最近根据郑、楚自产的相应食物价格,进一步调整压低出售的咕噜果食的价钱,始终让郑楚的大商贾唯恐购买运送回来的不够多。尽管楚国有所觉察,提高了关税,但神魂国的咕噜果食本就无所谓成本,楚国提高多少关税,神魂国就降低多少出售的价钱。”

陈先生说着,神情越显忧虑。

“神魂国是要让郑、楚大乱呐他们的咕噜果食,绝不是郑、楚自产的能够竞争,如此下去,不出一年,郑、楚诸多产业都将被迫停止,举国都会以咕噜果食为生存必须。人们对咕噜果食的依赖程度之深,乎想像在神魂国,鱼肉的价钱比咕噜鱼肉果食更低廉一些,也根本没有人去购买食用仿佛神魂国人只吃得下咕噜果做成的食物,这咕噜果食必然隐藏着莫大的古怪”

凌落思索着道“如此说来,郑国要应对这种情况,必须加快推进咕噜果树的广泛种植,尽快能够学得神魂国的种植技术,推行自产的咕噜果食物才是解决之道了?”

“眼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陈先生说罢,又对左庶长道“如今必须预防的大患还是善商团,如果不对他们加以阻止,国宗将来势必成为摄政王的一人之宗。”

左庶长听了点头问到“陈先生有何对策?”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左庶长与凌落听了不由眼睛一亮。

陈先生十分沉着的缓缓道“北君此计毒辣,此刻破坏其计已经太晚。只有用北君之计反制,才能够应对。郑国本有国中国——飞仙宗。飞仙宗大开武学方便之门,信侯的神宗也大开方便之门,都是能够限制国宗的力量。尤其飞仙宗如今的门徒数目过百万,只要左庶长与信侯寻郑王,说让飞仙宗与神宗也信奉神魂宗,把原本会被推入神魂宗的那些人推入飞仙宗与神宗,如此既能利于郑国新制改革的实现,又能够限制神魂宗的势力展,更能成为将来对抗国宗独大的手段。善商团购买奴隶,飞仙宗也买,神宗也买;善商团传道吸引信徒,飞仙宗也行传道之名,神宗也行传道之名。”

左庶长认为此计十分可行的缓缓点头,却不无忧虑的道“只是飞仙宗与神宗财力不足以与善商团对抗啊……”

陈先生晒然失笑道“此事不难解决。左庶长与信侯寻郑王说时,不可有防范摄政王之意,只说为了加快新制改革的实现。如此一来,郑王必然愿意以国库支持飞仙宗与神宗购买奴隶,而摄政王绝没有理由从中作梗阻拦。”

“先生之计高明此时宜早不宜迟,父亲,我这就去寻飞仙宗宗主商量此事,而后入宫求见郑王”

“信侯且慢。”陈先生这时张开折扇,轻轻摇动扇风。每每这个姿势,就是他要说的话即将说完。凌落忙又坐下,拱手作礼道“请先生指教。”

“还有一事,信侯务必留心。楚国近期有多起押运的国金被劫的大案生,在下以为,此事与神魂国或许有关。如果事情确实如此,北君身为摄政王,很快也会在郑国动手,如果有国库金银押运的事情,必须加倍谨慎心。”

“多谢先生提醒”凌落这才作礼告退。

凌落走后,左庶长罕见的长叹了口气,望着陈先生道“如果不是有先生,真正是不妙之极。”

那陈先生收起了折扇,轻叹道“恕在下直言,其实在下以为,神魂国制在郑国实现未尝不是好事。如果不是当今君上英明,也有心学习神魂国制,改革推行新制,在下纵然察觉了北君的阴谋,也未必愿意说出来。”

左庶长听了,不禁巍然长笑。

“先生总是如此坦诚……诚如先生所说,北君确是千古奇才,这神魂国制,的确影响深远。我也是为其折服,故而才全力以赴的支持君上改革推行新制。诚然神魂国制让人向往,但君上也是位不可多得的明主,郑国既然也能实现神魂国制,自然不能让北君得逞。”

陈先生听了,不禁肃然起敬,起身作礼道“天下也只有左庶长才有这等为国为民的胸怀志向。如左庶长这般,还能够向往、支持神魂国制的推行,天下间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在下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但一定竭尽全力对抗北君阴谋,绝不让郑国成为北君的囊中物。”

说罢,又抬头定定望着左庶长问“只是在下虽然素来相信左庶长的胸怀,此刻却依旧不能不问。一旦神魂国制实现,左庶长的封地、良田、权势、富贵,都将在新制中变归国有。左庶长难道真的能够舍得?越是一无所有之辈,越支持神魂国制;越是权贵,越是反对神魂国制。左庶长之权势,在郑国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庶长之富贵,虽不致富可敌国,但也足可让子孙后代数世无忧。为何左庶长又能够舍得这些?”

左庶长面挂笑容,缓缓立起,迈步走到大厅门口,陈先生见状信步跟随,立在他身后。

“先生还记得当年一起在白云山顶看大地的情景?”

“自然记得。左庶长当时曾说,越高的地方,看大地一切越渺,却看到的越多、越远。”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三节 渗透(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三节渗透(三)

“不错。许多人都以为,为自己、为宗族是必然的责任。古往今来的传世将相,则是为国为民。但凌某相信,顾己、顾亲、顾国、而后顾族。比起能够让天下人的将来更好,固守顾己、顾亲,实在微不足道。”

陈先生不禁再度肃然起敬的躬身作礼道“陈某人此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相信并追随了左庶长。”

“先生过誉了。”左庶长渭然长叹道“只是先生计策虽然高明,奈何郑国已被神魂国渗透,纵然先生之计顺利进行,将来恐怕也要变成分庭抗争的局面啊……”

那陈先生不禁惭愧低头道“恕陈某无能,只怪察觉的太迟,时至今日,再没有更好的办法以应眼前局面了。”

“凌某不是要责怪陈先生,只是忧心先王的基业呐……”

郑都天空,渐渐为阴云所笼罩。

黑压压的乌云罩盖在人们头顶,在郑都街道上的人们一个个奔跑着赶着回家,街道旁的一间店铺老板看到奔走中的熟悉人时,叫嚷招呼道“再不快点就下雨来不及收衣服拉——”末了又自叹晦气的回到铺头里面,计较着这场大雨没完前,一定不会有什么生意了。

黑云压的天地间一片昏暗,不多久,人们预料中的倾盆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豆大的雨滴咂在房屋上劈啪作响,而街道上也再难看到有人。

大多店铺的掌柜都已经关门,与其在这种雨夜等待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生意,不如回去热壶酒,做些吃的跟家人共享天伦之乐。

唯独一家店铺的掌柜犹自开着门,独自一人坐在铺头里,也热了壶咕噜果酒,边自喝着吃咕噜牛肉果。

倾盆大雨中一条人影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径直走到铺头里。

那掌柜大喜过望,想不到这种天气还有人来买东西,忙放了酒壶过去招呼。

“客官需要买些什么?”

“劳烦掌柜的热壶酒,借张板凳。”

这店铺卖酒,却并非酒馆饭店,但客人有这种无伤大雅的要求,他自然愿意满足。他看不清这人蓑衣下的衣装,一时吃不准这位客人的银子有多少。就试探着拿了壶价钱中等的,问“这酒行吗?”

“差了。”

掌柜听了,脸上的笑容更见灿烂,忙换了最好的酒又问。“客官,这就是最好的了,您要是还看不上眼,小店真没办法了。”

“也可将就。”

掌柜忙欢喜的拿到里屋去热,又殷勤的搬来板凳,还端出来张小方桌,又将店里卖的些咕噜肉果推荐了给客人下酒。

那人坐下吃着咕噜肉果,酒热时,自顾吃饮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店铺对面的一座屋院。

掌柜看见,不由心中起疑,猜想这人是否来抓跟人通奸的相好女子,却不敢直言相问,便道“客官是等人?”

“不错。”说着,那客人放下酒杯,问掌柜道“一个时辰前是否有人进去过?”

“是有。差不多是客官说的时候。对面那栋房子平常都闲置着,是飞仙宗接待客人备置的房产来着。”

“进去了几个人?”

“就看见一个人吧。”

“出来了没有?”

“没呢。”掌柜说了,更觉得猜测应该不错,就问说“进去的好像是个女子,怎么,客官认识?”

“掌柜的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说着,那客人又掏出两锭银子,递给那掌柜道“劳烦再热壶酒。”

大雨一直下不停,这个在雨中店铺喝酒的人,足足喝完了三壶酒,雨犹自在下。

那掌柜的心里高兴的很,料想这么大的雨天,这个奇怪客人等的人肯定不会出来,那他就能再多卖些酒出去。

但就在这时候,店铺对面的屋院大门突然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全身被上等料子做的遮雨的长袍包覆着的人,看身体曲线,必然是个女子无疑。

掌柜的琢磨着这客人会否冲过去,会否有热闹可看时,却见店前的客人反而不朝出来的人打量了。

直到那人出来后,径自走远,穿蓑衣戴斗笠的人犹自没有站起来,还是自顾喝着酒,吃着咕噜肉果,但目光却一直紧盯那面已经关闭的屋院大门,似乎他要等的人还没有出来。

如此又过去一阵,对面屋院的门终于打开。

步惊仙在里面时,就已经通过神眼发现在外面盯梢的人。不由暗觉郑凛然今日迫不及待的非要来这里见面的举动确实太过不小心。而郑凛然离开时似乎并没有发现外面那个蓄意将心法运转到一重程度的潜伏者。

步惊仙知道,这人早已经确认了他们,纵然走别处,也无济于事。

因为外面的人本也学了神眼神通。

索性也就不再无谓掩饰,推开了门,径直朝那店铺过去。

“掌柜的,来壶酒,帮忙热热。就拿这位少侠喝的这种。”

说着,步惊仙在店前的小方桌坐下,装作没有认出面前的人般随意摘了遮雨的袍帽,露出了脸来。

他刚坐下,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就站起来,折身径自就要走时,步惊仙望着他道“你本不该来,如今我不可能让你走。”

步惊仙说着,掏出锭银子,放在桌上。

那店铺的掌柜心想‘来了,果然是来捉奸,看样子会打起来。’

“你如何会认出我?”

“我们不必动手了吧?跟我走,两年后还你自由。”

步惊仙说着,站了起来。

“哼……”穿着蓑衣的男子一声不屑冷哼,缓缓转过身面对步惊仙冷笑道“当年我不是你对手,今日还正想见识见识武魂的厉害”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既然如此,去城外吧,无谓伤及无辜。”

“哦?你还有仁慈的时候?”

“我不在乎飞仙宗寻我要人。”

步惊仙说着,又戴上袍帽,折身先走。

穿着蓑衣的男子见了,冷哼一声,在后面跟着。

那店铺的掌柜心里十分好奇,只想他们能在这里打起来,好让他看看热闹,见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远了,禁不住叹气道“可惜……”

“的确可惜——”

一把冷淡的女子声音,突然在掌柜背后响起。吓的他急忙回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四节 决斗(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四节决斗(一)

李一剑当即运转心法,又变做完全体能化的状态。

“盖世战神北君果然厉害,这般耐得打击。但你今日若只会被动挨打,恐怕不可能留住我李一剑了”

步惊仙知道李一剑的打算,暗想‘今日不让他用尽了手段,他也难以服气,便让他心服口服好了。’

当即笑道“李兄弟想从我的仙人之翼下逃脱恐怕比取胜更难。”

说罢,步惊仙挥剑振翅,直朝李一剑飞击过去。

高速飞移让他化作团黑红的光影,七星龙渊在挥动中发出如龙吟般的叫响。

李一剑施展灵闪横步移了开去,同时长剑一抖,错步反朝步惊仙反刺过去。

他等的就是北君进攻,一味攻击已经通过刚才的实战证明,无论他如何进攻都无法攻破对手的防守,仙人之翼的威力弥补了他们之间身法速度、出手速度的差距。只有在对手进攻的时候,他才可能抓住时机反击伤敌。

以他们二人的体能及兵器的杀伤力提升,只要一剑刺实,谁都无法承受。

此刻他见北君快如闪电的飞击过来,暗觉北君的剑法果然是稀疏糟糕的很,如此不留余地,欺负弱者尚且可以,面对他这样的剑道高手,简直是不堪一击。

当即错身避过,旋身舞剑朝他反击时,长剑正对准了步惊仙的后背过去。

‘北君善守不善攻,也未曾与实力相当者有什么交手经验,这般剑法,看来今日取胜容易’

眼看毒龙宝剑要刺上步惊仙后背时,只见黑色光翼的右翼骤然停住,左翼骤然一拍,就让步惊仙的身体骤然反转,转动同时,他手中刺出的、本不可能来得及收回的长剑就那么横动一划,正击中了毒龙宝剑的剑身

强劲的冲力顿时让李一剑不堪承受,尽管他时刻没有松懈的维持上古武当心法的运转,这一击之力,还是震的他连步后退,足足退走了十丈才得以稳住势子

好不容易立定身体时,李一剑再不敢小看了对手,才意识到对于拥有仙人之翼的北君而言,寻常的剑法招式破绽必须重新计较。

如刚才那样,常人必然来不及抵挡,也无法立即改变身体的力量惯性。然而仙人之翼却可以

北君是可以双足离地、飞走半空的。

李一剑知道北君手下留情,根本没有杀他之心。否则方才那种拿不住势子的退势中,只要他飞追攻击,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如果对手是别人,这时候李一剑就会投降认输,还不得不感谢对方的留手。

然而因为是北君,因为是情敌。

此刻李一剑尽管自觉打下去是种无耻行径,也不愿意就此对面前的人投降认输,更有种被他小看了的悲愤情绪

握剑的手不由抓的更紧,又意识到越是丧失冷静越没有可能击败眼前的对手,当即强迫自己平静了情绪,放松了握剑的手掌。

“北君的仙人之翼果然厉害只是北君错过了刚才的机会,下一次,只怕再也不会出现”

步惊仙见他仍然不肯认输,暗想‘看来不让他知道厉害,绝然不会愿意认输了……’

“李兄弟犹自不肯认输,也罢那就让李兄弟用尽办法而甘愿认输。如今李兄弟是要进攻,还是继续让我进攻?”

“北君只管来攻就是”李一剑说着,缓缓吐出口浑浊的气息,冷静的等待步惊仙发起进攻。

‘若用飞空游击战术胜他,恐怕他还不会心服口服……也罢,就继续近身缠斗,让他彻底丧失斗志好了。’

步惊仙当即拍动仙人之翼,依旧如方才般,挥剑飞击刺将过去。

这一次李一剑学乖,闪避反击之余,留住余力。

见步惊仙果然如刚才般运用仙人之翼的能力旋身斩击,当即变招伏低,避过了从头上横斩过去的剑刃了,才又加速前近,长剑划了一圈,依旧朝步惊仙背心刺去。

眼看要得手时,只见步惊仙光翼拍动加速,身体旋转的更快,才刚划过去的剑,绕了一圈又横斩过来。

李一剑不得不撤招后倒,再度避开攻击。同时朝步惊仙身体旋动方向疾走,长剑舞动变招,再一次刺向步惊仙离地的身体。

原本李一剑意图顺从步惊仙身体旋动的方向,让他反应不及,不料他一动,步惊仙的仙人之翼原本拍动的那面光翼静止,原本不动的那面急拍。如此一来,身体旋动的方向骤然反转。

李一剑处心积虑制造的机会立即就变成了自寻死路般的迎斩过来的七星龙渊撞上去。

知道无法承受撞击力量的他意识到变故时立即又撤招,朝一侧退避跳开,眼看着七星龙渊的剑刃自面门前划过,只有种险死还生之感。

‘幸亏北君没有剑气,否则此刻必然被剑气斩个正着……’

李一剑退避之后,脚下不停的接连退走,拉开距离。

步惊仙这时也暗觉意外,想不到李一剑反应如此迅快,这般都能及时避开了他的攻击。

却有心击溃李一剑的斗志,故意不乘胜追击,等到李一剑自觉拉开的距离足够而站定了时,才又提剑飞击过去。

依旧是如刚才两度进攻的那样,飞闪直刺过去。

李一剑依旧避开,伺机反攻。

但无论他预料中的机会有多么好,仙人之翼总能让步惊仙的身体及时变化,总能让去势已尽的长剑在光翼制造的驱动力下立即变招、变向。

明明每一剑都直来直去,没有任何花巧变化,明明每一次攻击在李一剑眼里看来都存在一击不中必然为敌反伤的巨大破绽。

但偏偏每一个破绽都会变成等待他自投落网的陷阱。

步惊仙连续攻了三十剑,李一剑躲避了三十剑,反击了三十剑,但每一次的反击都被迫撤招、变招。

事实上,他连一剑都没有能够真正攻出。

越打,李一剑越觉得憋屈窝火。自从他学武以来,纵然是最初根本不懂武功,被他师父轻而易举击败时,那时候至少也认为彼此实力差距太大,他不敌是理所当然。也没有过如眼前此刻般的憋屈郁闷之感。

纵然是与七月交手,两个人的出手其实相差不多,只是他的剑劲完全不能够抵挡住七月,那也是明明白白的、实实在在的力量差距。只是让人无奈而已。

而眼前此刻,明明不断有制胜的机会,偏偏因为对手的黑色光翼而让他所有反击取胜的机会都变成一不小心就会闪避不及而落败的陷阱。

‘可恨……如此不堪一击的剑法,只因为那仙人之翼而打得我李一剑没有还手之力……苍天实在不公,偏偏北君这样的人竟得到了这样的力量倘若他没有仙人之翼,哪里能够从我剑下走出一招半式’

李一剑使尽了浑身解数,又与步惊仙缠斗了二十多招,内气渐有跟不上连续急促变化的衰弱迹象,慌忙寻了个机会飞身退走,伺机恢复内气的充盈。

步惊仙仍旧不作追击,缓缓拍动光翼,悬飞半空,望着李一剑笑道“李兄弟该认输了吧?”

李一剑气的咬牙切齿,十分不能甘心。听了这话,禁不住激怒道“北君若非有仙人之翼,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今说让人认输,我李一剑宁可被你杀死,也只承认是输了给北君的仙人之翼,而非输给北君”

步惊仙听着不禁晒然失笑。

“李兄弟如何会说出这等话来?李兄弟的灵闪绝技,本是天下间最奥妙的独门绝技,只是李兄弟有灵闪,我左岸有神魂意志力量之翼。如何因此谈论什么公平与否,甘心与否?”

李一剑听了,犹自激怒难平道“仙人之翼并非武功,乃仙人赐予北君的力量。北君以此胜我李一剑,如何能够让人心服口服?倘若北君果真敢不用仙人之翼而战胜不用灵闪的李一剑,那我必然愿意认输随北君回去,无论北君说去哪里,两年之内,李一剑绝不离开北君要求的范围半步”

李一剑说罢,又激将道“就怕北君没有这种胆量和自信”

步惊仙知道李一剑虽然因为对七月的感情影响而性情变化了许多,但也相信李一剑依旧是个信守诺言之人。如果答应此事,那么将来甚至不必禁制李一剑的武功,不必劳神费力的防止他要逃跑。

不禁晒然失笑道“好我知道李兄弟言出必行,将信诺看的比性命更重要。我便不用仙人之翼与不用灵闪的李兄弟较量一场。我知道李兄弟在飞仙宗学得了九命神功,只是我左岸的九命神功恐怕要比李兄弟高出些许,故而这场比斗,就以一命决定胜负,也不必浪费时间的打上许久了,李兄弟意下如何?”

李一剑原本以为步惊仙十之**不会答应。

此刻听他如此说,不禁有些错愕。

旋即想起当年在神武擂时北君的手下留情,和在魏国时的仗义相助。才突然记起,面前这个人原本就是个既有胸怀又有气度自信的、曾经让他十分敬重的当世豪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五节 决斗(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五节决斗(二)

雨一直在下。

倾盆大雨浇的人头脸生疼。

李一剑举起手中长剑,直指对面的对手。

高声道“就依北君所言,以一命定胜负北君若败,今日自然不能留难,从今往后也不得再接近七月……”

“李兄弟,是否接近七月之事,我左岸不会答应。”

李一剑不禁咬牙,想了想,笑道“好反正只要七月知道你的真面目,自然不会再与你往来。”他说罢,又道“我让北君三招,以免被人说我李一剑占了北君天大的便宜。”

天下人都知道,北君并不擅长武功招式。李一剑不用灵闪则可以用飞仙宗的剑法武功,剑招杀伤力能在原本基础上得到许多提升,而北君的剑法本就让李一剑嗤之以鼻,没有了仙人之翼,他自认为根本没有战不胜的可能。

这时候只当回馈他愿意放弃优势公平决战的气度,故而主动提议让他三招。

步惊仙知道他心高气傲,便也不拒绝,笑道“如此多谢了。”说罢,连挥三剑,随即收剑入鞘,笑道“三招已过。”

李一剑见状,不禁冷笑道“既然如此,北君不要后悔……”

当即凝神准备进攻时,突然发觉背后有人接近,连忙横移数丈,变作将北君和过来的人同时尽收视野之内。

只见来人全身被遮雨的黑色长袍包裹,但李一剑通过神眼已经认出是谁。

“早听人说李一剑的剑法高明,本宗也喜用剑,既然一剑封喉不用封喉绝技了,本宗倒想领教剑法。”

李一剑不禁冷笑道“哼奸夫yin妇共聚一堂,想杀人灭口的话只管一起上,北君不用仙人之翼,我李一剑纵然以一敌二也毫不在乎”

郑凛然抬起头脸,袍帽下的脸色尤其冷寒,已然被李一剑的出口伤人所激怒。

步惊仙忙对郑凛然道“与李兄弟的决斗已然立约,还请凛然能够一旁观看,假如左岸败了,凛然再请教李兄弟剑法也不迟。”

郑凛然听了,一时有些犹豫。她也觉得步惊仙的剑法稀疏糟糕,没有了仙人之翼,又不会任何厉害的招式绝技,实在不认为他会是李一剑的对手。然而他开了口,她如果依旧坚持,那分明是看不起他的本事,分明是将他小看了个彻底,这自然不是作为女人应该对自己男人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本宗一旁观战,看北君如何打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天下无敌,实则是天下第一笑柄的李大俠吧。”

郑凛然素来看不起李一剑,认为他是个废物。一个天下有名的高手,却只知道围着七月转,七月明明对他不加理会,他偏偏还死皮赖脸。没有志向,没有个性,连狗都不如。狗尚且有明确的主人,依赖主人养活,也得主人喜爱,忠心听命于主,尚且被人称作知忠。

在郑凛然看来,这李一剑活脱脱是只野狗,死皮赖脸求人圈养的野狗。

刚才被李一剑出口伤害,这时候也就不肯对他客气,故意还予颜色。

李一剑知道郑凛然说的是天下有许多人对他耻笑的事情,禁不住心中动怒,恨不得一剑杀了这个无耻yin妇

当即剑指步惊仙道“北君尽管出手吧,早些结束你我的决斗,也好让我早些为天下除害,让世间少个道德败坏的**。”

郑凛然听了不由更怒。

‘好你个李一剑,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把本宗放在眼里,若非看在北君颜面,此刻就让你知道本宗的厉害凭你那天生资质,便是用上灵闪绝技本宗也不怕你’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左岸不擅长进攻,还是李兄弟先请。”

李一剑听了毫不意外,不由冷笑道“北君如果还想龟缩抵挡,只怕没有了仙人之翼再也不可能挡得住了”

他说罢,提剑朝步惊仙飞奔进攻过去。

没有了灵闪,他的身法速度、出剑速度,全都没有了可怖的威力,他所以有必胜把握,凭借的是对自身剑法的自信。

长剑变化莫测的笼罩大片,朝步惊仙当头罩落。后者气定神闲的待到面前那片剑光接近些时,才突然挥动七星龙渊斩将出去。

这一剑,同样毫无花巧。

但却让李一剑发觉,他只能够变招避开,否则两剑必然交击

些许意外之余,他迅速变招移步,绕到步惊仙侧面,又刺出一团剑影。

步惊仙双脚微微移动,身体加速扭动,七星龙渊在挥动中响起龙吟,依旧没有花巧的横斩过剑影。

李一剑再度变招移走。

这一击,依然让他只能如此,否则、要么彼此一起击中对方,要么两剑撞击在一起。

李一剑越攻移走的越快,步法越显得玄妙,剑影变换的越发莫测难料,片刻就舞的剑光幻起一团白光。

一旁观战的郑凛然看着,不由对李一剑的剑法暗觉佩服。

‘他的剑法倒也确是了得,倒也不负盛名……只是为何始终被左岸逼退,莫非他并非是不通剑道?’

郑凛然这般想着,不禁把注意力放到步惊仙身上。

见他始终气定神闲,没有任何反击打算,只是顺着李一剑的移走转动,每每李一剑的剑光接近时,他才干脆了当的一剑挥过去。而那时,李一剑就必然变招避退,既不愿与他拼成同归于尽的局面,也不愿意与他剑剑交击。

郑凛然越看越觉惊奇,如果说那只是胡乱挥击,绝然让人不能相信。倘若看不破李一剑剑法的虚实变化,就无法准确的把握他身法变化和剑势虚实,自然不可能一剑过去就迫得李一剑没有维持招式、闪躲继续进攻的余地。

李一剑攻到第二十招时,退开三步,脸色变的十分凝重。

心情变的十分沉重。

他也早就意识到,北君并非不懂剑法。

“北君原来是剑道高手……只是为何从不好生用剑?”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左岸对剑法不甚精通,如今一味防守自然容易,倒是让李兄弟高看了。”

李一剑这时听来,只觉得他是谦虚。因为他自信剑法之高明,当世没有多少人能够相比。然而刚才那些高明的剑招却全被对手看破,如果不是因为他本精通剑法,就绝不可能办到

“北君若只是如此防守,如何能够取胜?”

“李兄弟所言极是,那么左岸就斗胆进攻了。”

步惊仙的语气十分平淡,李一剑却十分凝重以待,再不敢有丝毫小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六节 决斗(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六节决斗(三)

“请——”李一剑此刻已经渐渐忘记了面前的对手是让他愤恨的情敌。

一次次的手下留情,一次次的相让,一次次的让他吃惊。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面前的人惯于深藏不露,又仿佛是个永远都保持冷静而不会愤怒的人。

此时此刻,他已经拾起了对北君的尊重。

步惊仙随意提剑,做进攻准备。

他对剑法并不精通。

但他的师父,是北灵老人。因为凌落,他学到所有凌落从北灵老人那里学到的东西。

他并不精通剑法,但在北灵山,他练剑极多。剑法的诸般气劲、诸般招式,诸般变化,他都曾经熟练的掌握。

伴随时日的推移,他对武功的理解早已真正靠拢其师北灵老人。

与神魂国无数高手的练习,奠定了他对北灵老人武学理论的更真切体会和认识。

北灵老人当初能够破尽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未必是因为他本精通天下各门各派的绝技。

北灵老人不重招。

但此不重而非彼不重。

武功招式实际上区分为两类,一类是为了提升施展威力的招式。如神决的绝技就是此类,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中真正厉害的招式也全属于此类。

另一类是讲究变化和灵巧,让敌人无从预测或者让敌人被招式迷惑而陷入无力、不及抵挡反击的败亡状态的技巧。

北灵老人不重第二类招式。

步惊仙过去所烦恼不能练成的是第一类招式,对于第二类,他那时虽然也有遐想,却远不及对第一类招式的向往多。

许久之前,他已经明白第二类招式为何不被北灵老人看重。

武修者的神决定武修者的速度和灵巧。而武修者的胆识决定武修者对诸般情形的智慧和抉择。

人的身体机能能够发挥的动作、速度变化被神所决定。纵然练到极限,能够用出所有高难度的招式绝技,但也无法超出身体机能的极限。

北灵老人所以不重招又能破尽天下各门各派的招式绝技,正因为他看破这个道理,最后总结了人体机能能够实现的极限动作。那些动作变成北灵山寻常练习身体机能的基本。而这些基础中,藏的正是破尽天下绝技以及能够运用天下任何招式绝技的奥秘。

任何招式的都必然无法脱离这些基础动作构成的范畴,再高明的招式绝技也都是这些动作的不同组合后的形态而已。

当熟知并且让身体机能能够熟练迅快的施展那些动作时,所谓的招式,就变成是敌我双方的智慧比较。

谁不能从对方的招式变化中推出后招的必然变化范围以及必然不可能变化的范围,谁就会在招式败给对手。

北灵老人不重招,正因为招式变化的极限就止步于此。

北灵老人能够破尽天下招式绝技,正因为天下间如他般明白这个道理者几乎没有,既明白这个道理才智又如他般高绝、武功又如他般高明者恐怕只有郑飞仙。故而郑飞仙的武功刚猛霸道,看起来并不取巧,偏偏让她的对手不能抵挡。

步惊仙当初明白这些时,在神魂国与高手练习时用于实战,得到印证和收获后,从此再不对招式变化在意。

此刻李一剑的招式变化再如何精妙,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望就能推想到后面变化范围和不可能变化范围的动作组合。因此他简单的攻击,就能让李一剑没有维持招式不变同时还能继续闪避他反击的余地。

展开仙人之翼时,他用剑让李一剑嗤之以鼻。那是因为李一剑不明白招式的奥秘,如果明白。就会知道,因为仙人之翼让他的身体能力突破了常人的范畴,所以原本的那些剑法招式的道理就被完全颠覆,变的没有实用意义。

而步惊仙也认为,伴随许多高手修成武魂开始,武学的变化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在武魂的速度与力量面前,过往武修者引以为傲的招式技巧将会变的没有意义,武修者自身的机能所限,决定了速度和力量都与武魂相差太远。

这也是步惊仙当初会思考如何与武魂融汇一体的原因所在。武魂在战斗中人因为需要保护武修者本身的缘故,能力反而大受限制。

对于步惊仙而言,李一剑的武学理念,与当今武修时代格格不入,依旧停留在过去的阶段。相较之下,郑凛然即使修炼出了武魂,却也还没有转变思想认识,依旧以旧观念的武学情况看待新的武修盛世。

步惊仙蓄意控制自身出手的力量,以求不让李一剑轻易落败,处心积虑的要借机让他明白,固有的通俗武学理念在新的武修盛世时代,是何等无用。

李一剑紧紧盯着神情冷静,提剑半响没有动作的对手,心中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步惊仙骤然疾动,人剑合挥剑朝李一剑当头劈落

李一剑错步扭身,长剑绕过腰际,身形旋动中毒蛇般反刺而出。

却只觉得北君仿佛早料到他的反应那般,不等他长剑送出,北君已然就势变招,宝剑反斩向他头颅。

李一剑依旧不敢挥剑格挡,慌忙伏低避过时,不料砍过头顶的宝剑竟是虚招,骤然力量转变,径直朝下压将落下

‘糟糕……’

李一剑此刻闪避不及,知道反应全被对手预测,明知横剑抵挡也不能化解对手剑上的力量,也不得不拼尽全力的举剑横封

两剑交击时,预料中会被北君剑上力量震伤的结果没有出现,李一剑心觉错愕之际,胸口已被北君一脚踢实,顿时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

抛甩了几丈,才得以踏实。

拿住势子时,见到北君提剑又冲了过来。

‘可恨……他竟然如此小看我李一剑故意不用足了全力,连这一脚竟也只是冲击震劲’

李一剑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再贸然反击,只施展了毒龙身法回避北君的攻击。

如此连避三剑,第四剑过来时,他发现竟来不及再躲开,不得不再度横剑格封。

预料中被剑劲震伤的情形依旧没有出现,当即明白北君是打定了主意不凭借力量优势占他便宜。激怒之余,也就打定主意不再只是一味闪躲,原本他因为畏惧北君的力量不敢格挡,犹如碍手碍脚的不能够施展真正本事。

料想既然不怕北君剑上的力量,打下去必然能够完全施展,让北君知道厉害。

不料这一剑刚格封住,他的脚突然一痛

紧接着长剑被北君拨开,脸上又被步惊仙以额头狠狠一撞,顿时身体后仰,胸口紧接着被北君左肘击中

顿时整个人被撞的抛甩三丈,才得以拿稳势子,重新站了起来时,果然见北君依旧冷静,没有丝毫的得意,也还是故意不乘胜追击。

李一剑此刻被踩实的脚犹自生痛,被撞的脸犹自火辣,头部犹自不清醒,胸口犹自气血翻腾。

‘可恨……’

李一剑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待体内气血恢复稳定,又举起长剑,做迎战姿态。

此刻观战的郑凛然心中的吃惊早已不能言表。

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以为的、不擅长剑法、拳脚功夫的北君原来如此高明。李一剑那手剑法、那身步法轻功,原本是当世武修者中的一绝。在北君面前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而北君甚至没有利用他本身的力量优势。

步惊仙等到李一剑举起长剑迎战时,才又举剑急冲过去,依旧是前两次的劈斩姿态。

李一剑心中虽怒,然而他已经两次在这样的起手招式下落败,这时根本不敢大意。知道不能重蹈覆辙,一味闪避之余便把轻功施展开来,以求同时拉开足够距离。

如此一来,他接连躲避了五剑时,不由心中大定。

‘北君轻功糟糕,如此果然奈何不得我……’

就在李一剑这么想时,拟定着如何利用这种优势实施反击时,只见眼前一花,北君的冲走之势骤然加速,一闪就到了面前,正正以肩头撞上他胸口

让原本急忙要运剑抵挡北君长剑攻击的李一剑根本来不及防备,人就又被撞的抛甩出去两丈……

步惊仙施展了战决的疾劲,本是无可奈何。轻功的差距让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对付,如果不能弥补轻功的差距,就无法实现原本的目的,不能够迅速、彻底的摧毁李一剑的自信,也就无法让他彻底的认输投降。

见李一剑重新站了起来,便故意道“李兄弟要胜我,看来只有用内家剑气,隔远了一直使剑气攻击。只是,如此一来左岸固然赢不了李兄弟,但李兄弟的剑气也奈何不得我,不知道如此一来决斗的结果如何计较?”

李一剑原本就心高气傲,决斗至今,步惊仙一直留手,又不占他丝毫便宜。故而这种无赖般的、确保不败的战术他根本就不做考虑。听了北君这番话时,不由怒道“北君不必怀疑我李一剑还不至于做如此无赖之事,只要今日北君胜了我李一剑外功心法状态,李某就心服口服”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七节 决斗(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七节决斗(四)

步惊仙吃了定心丸,不禁放心的淡淡问道“既然如此,李兄弟是要进攻,还是仍旧让左岸攻?”

李一剑一时心中拿不定主意。

他自觉已经用尽了办法,却都无法对付北君那些看来简单、并不高明却偏偏让他不能应付的进攻。

“北君的攻势果然凌厉,但李某还想再作番进攻尝试。”

“李兄弟请。”

步惊仙随意握剑,静静而立。

大雨依旧。

大雨中,几条人影冒雨飞奔接近。

郑凛然回头看时,脸色大变。

来的人正是七月,冬雪与飞仙宗的两位高手。

见到郑凛然时,七月等人都显得欢喜,又对李一剑和北君的存在而显得意外,却不知道状况缘由,便都只打了声招呼。

“宗主,李一剑为何跟北君打了起来?”

冬雪大惑不解,更疑惑郑凛然为何没有出手相助。

郑凛然这时心中惊慌,唯恐李一剑会说出她与北君的事情,禁不住后悔又责怪北君在此事上离奇的仁慈,若早下杀手,此刻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这般想着,就根本不能回答冬雪的话。

就在这时,李一剑高声叫喊道“这是我与北君的事情,其它人不要插手”

郑凛然大觉意外,想不到李一剑会如此说。

武修者间约定的单对单决斗十分平常,七月一行听了,便没有人强要插手。

郑凛然这时便试探着问冬雪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与冬雪长老遍寻不到宗主,恰好夏雨堂主到城楼那找他兄长,见到宗主出城,听说后我们就来了。”

“喔……什么急事?”郑凛然听了心中稍定。

“郑王召见。”冬雪连忙答话,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观注决斗情形。

郑凛然便不再说话,只顾观看战况。

她们都是武修者,都是当世高手,此刻见到李一剑在与北君决斗,也都关心李一剑的胜负。无论如何李一剑如今也是飞仙宗门下的高手,若能胜过北君自然最好不过。纵然不能胜,她们也想看看北君的实力如何。

因此原本急切入宫见郑王的事情都被她们一起抛之脑后,只等决斗之后再说。

对于李一剑的决定,步惊仙毫不意外。

交手至今,李一剑早已不再一味对他激愤,而他本是个有侠义心肠的人,守信重诺,不愿亏欠别人。此时此刻决斗没有结果,自然不会说了他与郑凛然的事情。若非知道李一剑本是这样的人,步惊仙也根本不会如此费事。

“李兄弟,请吧。”

李一剑缓缓深吸口气,终于出手。

然而用的却不是飞仙宗的剑法招式,竟是剑岳派华山一门的外功绝技——飞仙式

当即人剑合一的,飘移如飞,只舞起幻影般的成片剑气直朝步惊仙攻过去。

眼看剑影攻到时,步惊仙挥剑一挡,两剑交击之时,李一剑只觉对方剑力反不如自己,好似被他压了回去般。

原本准备的后招变化顿时不能施展,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对手的身体加速后仰,仿佛被剑劲所推,而一只脚,却速度更快的骤然踢起

李一剑根本没有回避和招架的余地,胸口就被踢实,整个人横空抛飞四丈,摔跌了在地。

再爬起来时,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所以选择使用剑岳派的得意绝技,正因为料想北君不可能熟悉了解,却没想到竟然在一招之内就被破解反击。

‘难道北君连这套剑法也精通熟悉……’

观战的郑凛然等人都认出李一剑施展的是剑岳派华山外功一支的绝技,既意外李一剑懂得用,更意外这套剑法被北君一招破解的事实。

“北君竟然也精通剑岳派的绝技?”

两个飞仙宗弟子十分惊诧的说着。

郑凛然也觉得难以置信,愣愣看着不能说话,心中对北君的钦佩之情,却升起的更高……

七月皱眉看着,旁人都不知道她所想。

最吃惊的确是冬雪,从刚才的交手中,她看到了一些以为不可能再看到的影子。也因此,她突然意识到北君是个何等可怕的人,意识到他的武功高明到了何等程度……

半响,冬雪长老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发现李一剑犹自没有进攻,知道他的自信大失,禁不住呼喊提醒。

“不要只看北君手中的剑,必须将他全身上下全当作兵器应对”

冬雪长老其实也不喜欢李一剑,但此刻却也不希望李一剑惨败收场,因为他毕竟是代表了飞仙宗的脸面。尽管此刻她心中已经觉得,假如北君果然如她看到的影子那般,今日李一剑根本不可能赢。

‘不可能,他这等年纪,怎可能如师尊与北灵老人般能够破尽天下绝技……绝不可能’

而李一剑经冬雪提醒,心中突然有所明悟。

原本他一直关注北君的剑,与他自己的剑。此刻恍然明白,北君虽然手中握剑,然而心中并没有手中的剑。他的剑,只不过是在当作一个比身体其它地方杀伤力更强大、也更能抵挡对手攻击的、特殊的手在用而已。

因此北君的攻击和反击,全然不像其它任何用剑之人那样,全寄托于如何使剑击败对手。

想通此节,李一剑当即重拾毒龙心决般配的一套武功——毒龙舞。

这套武功便是用上全部手段伤敌的,过去十分不为李一剑所喜,认为太过歹毒,本喜欢剑法的他又一心追求更高明的剑道绝技,故而虽然曾经熟练,却从来没有用于对敌。此刻若不是冬雪提醒,他即使落败了也不会想起。

李一剑当即把宝剑反握手后,在脑海中反复重温毒龙舞招式三遍。

目光精光骤现时,人已如风般朝北君攻了过去。

近身时,反握的剑看似挥击,实则杀招暗藏于拳脚。

挥击的长剑出手,见步惊仙果然竖剑格挡,当即就两剑交击的反正力量,一条腿毒蛇般吐出

不料这一脚才踢出一半,大腿就被犹如先知先觉般的北君抢先踢实,人便立时失去了平衡,下巴紧跟着被追击的步惊仙一拳抽中。

李一剑遭受打击,整个人再一次被打的抛飞出去四丈,狠狠摔跌在泥泞之中。

然而,他的衣发却早已沾满了泥泞,已经无法更脏。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八节 决斗(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八节决斗(五)

大雨纷纷落在地上,一些打落泥泞地的雨水溅起的水花都落在李一剑脸上。

‘为何这雨水让我觉得如此冰冷……’

李一剑十分艰难的才能够支撑着身体从泥泞中爬起身体。

他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泥污,双眼才得以睁开,看清事物。

他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

郑凛然与冬雪等飞仙宗高手都在看着他,目光中写满了怜悯与同情。

他又望向七月,却发现她怔怔失神的看着远处雨空,既没有关注此刻狼狈的他,也没有关注北君。

李一剑站直了身体,望向北君。

见他已经冷静的立着,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为什么……他不可能懂得毒龙舞,为什么偏偏能够如此轻易就破解了毒龙舞’

李一剑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更渐用力,怔着、怔着……

半响,突然一声爆喝,握剑朝北君飞冲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剑光如华,却全然没有了章法,也没有了什么招式。只是迅快到极点、气势汹汹到极点的朝步惊仙罩落下去。

犹如李一剑此刻激怒又绝望的心情。

他已经无法可想,崩溃的斗志只剩此刻不甘的绝望支撑着发起不顾一切的拼命进攻。

他势如疯虎

然而当他扑到步惊仙面前时,左足立时被一脚踢中,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原本凌厉的剑光再控制不住的、自步惊仙身旁划过,紧跟着他胸口如遭锤击,整个身体顿时又被击的抛飞出去,这一次,足足摔飞了五丈距离。

再一次跌进泥泞的大地。

只是这一次,李一剑站起来的很快。

散乱的长泥泞,脸上也覆了一层。他却没有擦拭,任由散乱的长发贴头披落。

“我输了。”

说出这句话时,李一剑才抬臂擦把脸上的泥泞。而步惊仙则缓缓收剑入鞘。

“我输的心服口服。”

说罢,李一剑回头,望着犹自怔怔失神不知在想什么的七月道“未来两年,我不能继续保护你。也许你也并不需要我的保护,但愿你能稍稍改改脾气,一切……自己保重。”

李一剑说罢,见七月犹自没有回神,便收剑入鞘,一步步朝步惊仙走过去。

冬雪这时不由皱眉叫喊道“虽然不知道北君与本宗李一剑订了何等战约,但李一剑是本宗的人,去留轮不到外人说了算”

冬雪说罢,见七月犹自发呆,忙伸手拽了她衣角把。这才把七月拉回了神,忙又低声道“武尊不要走神了,李一剑武功高强,绝不能任由他被北君带走。”

七月听了淡淡然道“他既然与北君有约在先,有什么道理留难?”

冬雪便压低了声音道“武尊可与北君再约战一场,赌注便是李一剑。”

“我不是他的对手。”

七月回答的很平淡。

冬雪却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想不到七月竟然会如此干脆直接的说出这种话,还是当着她、当着本宗高手的面,毫不掩饰的说出来。一方面让冬雪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不由钦佩她的坦白;一方面又让冬雪气恼,觉得她又在不该犯糊涂的时候犯傻,这种话根本就不能够说出口,因为她代表的是整个飞仙宗。

武尊岂能说出这种话来

不仅冬雪此刻惊讶,郑凛然也不由愕然侧头望着七月。

她没想到印象中素来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七月竟然会说出这句话。

倘若过去,她一定想要挖苦几句。但自从与七月和好后,许多时候发觉她并非那么可恶,此刻听了,只觉得心里的情绪莫名复杂,最后又变成替她不平的激愤,只想说未战岂能知道胜负。

只觉得,七月不能够说这种话,因为她是飞仙宗绝不会失败的武尊。

“武尊虽然不愿为李一剑出头,怕落天下人话柄,但也不必寻这种借口。天下谁不知道,武尊纵横天下,根本没有敌手。北君与武尊同为盖世战神,自然高明非常,但盖世三战神中武功最高者本也是武尊,次之则是信侯凌落,北君不过居末。武尊如此说,岂非笑谈了么?”

冬雪说罢,不禁失笑,唯恐七月犯浑,忙又张口说话,不让她有犯浑的机会。

“罢了。既然武尊认为不必为李一剑出头,他又与北君本有战约,此事不再理会就是了。郑王那里等的急了,若再不尽快赶去,恐怕有不敬之意。宗主以为如何?”

郑凛然自然明白冬雪的心意,当即笑而点头道“冬雪长老所言极是,我们这就动身吧。”

说着,她拉着七月的手,招呼冬雪长老一并往郑都方向赶路。

另外的飞仙宗高手不需入宫,便只能作礼目送她们走远。

路上,知道冬雪与郑凛然有意遮掩的七月才开口道“本尊此刻固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不出一个月,本尊就能领悟北君的武学境界,那时候胜负则对半,可就难说结果了。”

郑凛然听了,不禁暗觉她有些自大,又有些期盼她果然有十足把握。

冬雪听了,虽然也觉得难以置信,却还是希望她没有夸大其词。

“武尊何以有这种把握?”

七月坦然道“自从修成武魂,本尊就与秋叶长老时常一起翻阅师尊在世时的武学笔记。尤其是那本狂仙录,其中分明是北灵老人与师尊共同的武学心得。看过之后,冥冥之中本有许多恍惚不明的念想,今日见到北君与李一剑交手时,那些念头一个个都变的清晰明白了。其实此刻本尊已经出了大概轮廓,只是有些需要实战演练印证,一些需要尝试融汇,故而说是一月之期,算做保守估计。”

郑凛然不由皱眉,反问道“狂仙录并非武功秘笈,不过是些驳杂的见闻思想记录而已。”

冬雪听了却信心倍增,狂仙录虽然她看来也觉得与武功没有什么关系,但七月若说是从中看出武学道理,她毫不怀疑。她知道郑飞仙晚年最喜欢看的就是狂仙录,原本都以为是因为从中追忆与北灵老人的往昔点滴。

此刻她却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妮子武学资质果然如此过人么?当年神武擂时,连秋叶、宗主、信侯、楚高歌都没有从李一剑身上领悟掌握绝技灵闪,独她一人立即破解奥妙。今日我们一同观战,宗主还比她看的更多,偏偏就她有此收获……秋叶那疯丫头总对她推崇期许,看来并非没有道理,那疯妮子的眼光倒像师尊一样毒辣……’

“迟些收获时,本尊自然会邀宗主及本宗修炼了武魂的同门共聚修习,但对尚未练成武魂的本门弟子而言,即便知道了,也没有用处。如今天下武修者已由武魂划分了界限,习得武魂者绝非未得武魂者所能匹敌。故而纵然如北君般能够破尽各门各派的招式,也没有用处,反而为此耗费精力时光,势必耽搁心法的认真修行,只是走入歧途,得不偿失。”

听七月这般说,郑凛然和冬雪都觉得意外。想不到她会如此大方,原本郑凛然一直想学灵闪,曾委婉的暗示过几次,但七月却说,灵闪并非是人人能够掌握的绝技。倒说她绝不可能修炼成功。

郑凛然以为七月是藏私,故而再不重提。

此刻见七月如此大方,自然有些错愕。却又不想错失良机,当即厚着脸皮,委婉暗示的说话道“武尊这么说,自然有道理的。但本宗以为,若本宗弟子人人修成了灵闪绝技,必然能够纵横天下,更上层楼。”

冬雪不由瞟了郑凛然一眼,暗觉她太过贪心。

‘这妮子岂能把灵闪绝技拿了出来让别人学的,宗主实在妄想。’

七月听了,知道上一次的话,并没有让郑凛然相信。心中不由计较片刻,只觉得如果不坦白说了,郑凛然绝然会以为她故意藏私。

“宗主不相信七月所说,也是理所当然。迟些回去时,本尊就把灵闪绝技练法书写成秘笈。只是,本尊说过。那灵闪并非人人可以练成的武功,纵然勉强练成,维持灵闪状态也会让不知痛苦为何物者精力瞬间枯竭,不但不能施展其威,反而在实战时自取灭亡。宗主可与长老们尝试修炼,但切勿未曾演练便贸然用于实战,更勿要未曾总结出必然成功之法就贸然传授了给本门弟子。”

郑凛然听了,不禁又喜又怒。

欢喜的是七月终于答应说出灵闪奥秘,恼怒的是七月如此不知婉转,这般当面说出她心中所想,让她下不得台阶。

冬雪忙接话道“不是宗主信不过武尊,宗主也是烦恼当今天下的形势,一心希望能够凭借灵闪让本宗声威更盛而已。纵然武尊说过几乎不能成功,不做番尝试的话,宗主还是不愿甘心。”

郑凛然暗自感谢冬雪适时圆场,忙做平静状道“师妹不要多心,我正是忧心本宗,只盼死马当活马医。”末了,又故意问道“灵闪真有那般离奇么?莫非秋叶长老也没有练成?”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零九节 决斗(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零九节决斗

“没有。”七月回答的干脆,见郑凛然和冬雪表现的惊讶,又补充道“当年神武擂下来后就告诉过秋叶长老灵闪奥秘,但她至今无法运用于实战,只要一用,必然精力枯竭,不但不能凭借灵闪加强战力,反而会因此变成待宰羔羊,故而才叫我不必传他人了,说灵闪根本不是一般途径能够修炼使用的绝技,还说本尊能够成功修炼,纯属天意偶然。”

郑凛然与冬雪听了,不由面面相窥。这才对七月的话相信了几分。

她们知道,如果七月会将灵闪传授给别人,那么这个人必是秋叶无疑。如果这话是秋叶说出来的,可信度则大为提升。这时候再想到七月过往的作为,不由更觉得灵闪的事情或许是她们一直小人之心,只觉得七月的确不该是会藏私的人。

话说七月她们走后。

留下的飞仙宗高手见李一剑跟着北君走远,便也折返赶回郑都去了,内心却都在为李一剑的惨败而震惊。

全都没想到天下闻名的、甚至被人推崇为当今天下最强的剑客之一的李一剑会在北君面前一招都走不过。

“盖世战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是北君就已如此厉害,真不知道武尊的修为到底有何等高深……”

一个飞仙宗高手在路上不由自主的如此感慨,引得同行的纷纷点头附和。她们心中却因此腾升起更骄傲自豪的情绪,一个个脑海中都浮现起七月的身影,充满斗志的各自勉励,全以武尊为目标,要让自己日后更加勤奋修炼,以期有一日能够达到武尊的神妙境界。

话说李一剑信心尽毁的投降认输,跟着步惊仙离开决斗之地。

初时只为分别时七月的反应而伤怀难过。

‘想不到啊想不到……本以为你的心里至少会有我李一剑的一席之地,此刻才知道,原来我李一剑根本不曾被你放在心上……过去全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只是我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欺骗蒙蔽……’

直到走了一段路时,他才从这种伤怀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这才发现已经被北君带到官道上的一间路边饭馆。

“北君只管说,要让我李一剑去哪里受囚禁,纵然是荒山野岭罕无人迹的山石洞穴之内,我李一剑说话算话,也绝然不会离开半步”

见李一剑神情份外认真,步惊仙不禁失笑道“左岸如果不是信任李兄弟,又岂会订下约战之事?”说罢,又笑道“让李兄弟在荒山野岭受囚禁从来不是左岸的本意。”

李一剑听了,不由冷哼道“喔?莫非要让我到神魂国的天牢之中北君才肯放心?”

步惊仙知道他是故意这般说,并非果然如此认为,便只自顾笑道“神魂国是要去,但并非去什么囚牢。左岸曾听剑圣王大提起过与李兄弟的交情,又知道李兄弟是个一心追求武学更高境界的人。”

剑圣王大四个字让李一剑的情绪立即便的冷静。想起那个始终敬仰的神秘高人,李一剑至今为不能够拜其为师而暗觉遗憾。

“李兄弟,当今武修时代与过往浑然不同。过去从没有如此般多的高手练出武魂,故而过往的武学理念还停留在武修者自身潜力挖掘的层面。然而武魂的强大,足以说明武修的方向应该修正。初生的武魂力量就已经超越天资如武尊般的实力,更不要说其它人了。而武魂修炼其实非常迅快,很容易就能够成长的加倍强大。只是,武魂的强大又受限于武修者本身的心法境界。如果心法境界跟上,武魂成长的速度会让人目瞪口呆,其强大也根本不是任何武修者自身的潜能所能比拟。”

李一剑颇有些心灰意懒的道“北君说这些又有何用?”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左岸希望两年内,李兄弟能够留在神魂国,设法了解神魂宗。剑圣王大那里,左岸会去一封诚恳的书信,希望他能够给李兄弟一个了解神魂意志、信奉神魂意志的机会。我相信,李兄弟追求武学的信念、以及神魂意志的理念,会让李兄弟在两年内自愿、主动的成为入道者。那时候,也将是李兄弟修炼出自己的武魂,跨入武学新境界之时。”

李一剑听了,不禁哈哈失笑,半响,突然勃然大怒的站直起身,手指步惊仙怒斥道“北君啊北君……你以为我李一剑是能够威逼利诱之辈么?不错李某渴望练成武魂,但李某绝不会因此被你收买,绝不会为了武魂去当神魂国的鹰犬你如此盘算,实在是大错特错”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李兄弟误会了。诚然左岸希望李兄弟会在了解神魂意志后而自愿成为入道者,但绝无利诱之意。无论李兄弟最后是否愿意入道,十个月,十个月后李兄弟都将能够使用异宝黑石,修炼出自己的武魂。”

李一剑听了,心中错愕,又慢慢坐回下去,面上却犹自不屑道“李某也不需要北君施舍”

步惊仙知道李一剑的脾性,这种人更注重气节,也十分在意声名。当然,因为陷入情网,因此对于天下人笑话他对七月一厢情愿的事情必须另作计较。但立身之本的品性,是绝然难以丢掉的。当即十分诚恳的道:

“李兄弟此言差矣。让李兄弟不得不留在神魂国两年,左岸原本就心怀愧疚,何况我素来敬重李兄弟的品性。今日七月明明来了,李兄弟依然以守诺为重。只是这一点,左岸就认为必须聊表心意。毕竟飞仙宗若人人都知道了凛然的事情,势必会对她造成诸多不利影响。”

李一剑便不再说话。

这时小二将步惊仙要的酒肉送上,步惊仙举杯邀他同饮。

店外,大雨依旧在下。

店内,两人吃肉喝酒,许久都没有言语交流。

如此喝完了一壶酒,等着小二再拿酒时,李一剑才突然抬脸注视着步惊仙,一字字的认真问道“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去招惹郑凛然?不惜为此开罪信侯,不惜为此开罪七月,不惜为此开罪整个飞仙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节 决斗(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节决斗(七)

李一剑带着几分酒气的凑近步惊仙一些,紧接着又疑问道“而你从郑凛然身上又能得到什么?她绝不可能放弃郑国而去当你神魂国的妻室,她郑凛然不是个能够为了感情抛弃名利权势地位的人以你北君的睿智,为何就偏偏要做这等蠢事?”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李兄弟不是说过,左岸是个**之徒么?”

李一剑静了半响,才轻声道“那不过是气话。我李一剑又非聋子瞎子,你虽在天下有风流之名,然而时至今日,不过妻子两位,没有名分的妾赵姬一人而已。落公主那般美貌如天仙,早对你有相许之心,却至今被你拒绝。那水仙随你日久,却未曾被你碰过一根指头。这风流之名,不过是世人臆测误会罢了。你左岸虽然不是什么痴情之人,却也与风流二字风马不相及。”

步惊仙思索片刻,晒然一笑道“我与凛然,大约是因为冥冥中早有注定的姻缘所致吧……李兄弟的这些问题左岸一个也无法回答,确如李兄弟所言,原本我的确不该招惹凛然。”

李一剑定定注视着北君,半响,才敢肯定他这番话的真实性,不由颓然叹气道“也许是我错了……也许,纵然是当今天下意志最坚定的君王也有任何人都有的感情,也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本不该陷入的情网……”

说时,李一剑抱起酒壶,仰头一口气喝干,才甩手将那酒壶砸碎地上,失声长笑道“只是北君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李一剑,直至今日,也没有让七月为离别而哪怕多看一眼实在是天底下头号大傻瓜,哈哈哈……”

“李兄弟,你喝醉了。”

步惊仙微笑着说,李一剑哈的笑道“我没有醉……”

一刻钟后,步惊仙将李一剑放上马背,打量了那店里帮忙入城买马回来的伙计,驾马带着李一剑赶回郑都。

在快到郑都的路上,泥泞的大雨中前方远远有几个赶路的游侠。

那几个人都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看见有快马飞奔过来,隔着百丈,就有人看清马背上驾马者的形容。

“是北君。”

一个人低声轻呼,同行的人个个面面相窥,片刻,又有一人语气激动又紧张的提议道“如此千载良机,你们以为如何?”

那几个人彼此互视同伴片刻,都从其它人脸上看见与自己相同的心意,不由齐齐低声道“既然是千载良机,岂能错过”

“好”

一时间,几个人同时打定主意。

天下武修者都知道神魂国有异宝黑石的传闻,更听说异宝被北君带来了郑都。此刻纵然不在北君身上,也必然能够设法逼问。

平时纵然有人有此心,也不敢闯进郑国王宫冒险。

而眼前此刻,竟然遇到北君孤身一人还带着个酒醉的糊涂虫。而这几个游侠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自然为异宝动心,不约而同起意袭击。

几个游侠故作镇定的继续赶路,只等北君骑马过来时,有个人见马奔的更近,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道“传说北君有九命神功,还有刀枪不入之体。”

“呸这种鬼话你也信?我们何时见过刀剑捅不进去的人,见过喉咙断了还能活命的人”

那人心觉也是。

他们闯荡江湖多年,就未曾碰到过这样的人。原本也只把那些天下人传道的神神鬼鬼的事情当作笑话。

“来了”

一个人唯恐其它人分心,不由低声提醒。

步惊仙驾马奔走赶路,靠近那几个路人时,放缓了马,唯恐奔走太快会将泥泞溅到路人身上。

双方交错而过时,步惊仙骤然意识到背后汹涌的杀气

三柄长剑,两把长刀,分别自左右后侧袭击过来。

事出突然,他若跃起避开,极可能杀伤此刻酒醉状态的李一剑。素来有用神眼习惯的步惊仙方才又把握了这几个武修者的战斗力情形,知道他们体、内都在四百到五百之间。当即勒马停住,也不躲避招呼到身上的五件兵器。

直到兵刃及体。

那五个偷袭的武修者见偷袭得手,不由狂喜,但下一刻,兵力如刺钢铁上的阻力感又让他们难以置信。

有三个武修者二度运转心法,关注内气。

不料刺在北君腰、背的剑却丝毫不能前进。

豆大的汗珠、不由从他们脸上滚落,混着颈项上的一些雨水,划入衣衫之内,然而他们却都感觉不到是冷、还是热。

步惊仙将两个偷袭者踢飞出去,一手抓住两把长剑,一手抓住把长刀刀身。

任那三个人如何用力,刀剑都纹丝不动,不能抽回。

步惊仙一时吃不准这些人的来历,不由皱眉问道“看你们学的都是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如果是飞仙宗门下,为何偷袭本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北君应该知道,何必多此一问?”

其中一人警惕的看着马背上北君的动作,口中却厉声回答着。尽管他心中害怕、又难以置信。那两个被北君一脚踢飞几十丈、摔死在泥泞中的同伴分明印证了北君武功的可怕,眼前被其徒手紧抓的刀剑又分明印证了刀枪不入的传闻。

然而他自知根本不会有活路,也就不愿说些毫无意义的求饶话,不但依然难逃一死,还让死后英明尽毁,让天下的武修者说他是无胆鼠辈、怕死之徒。

步惊仙听了,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莫非,你们说的是异宝?”

“哼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握刀之人犹自在不停尝试抽回兵器,口中却丝毫不肯示弱。

步惊仙晒然失笑,自顾笑了半响,那偷袭之人禁不住勃然怒喝道“有何好笑”

“如果你们相信异宝能够练成绝世武功,为何竟敢来惹本君?如果你们不相信异宝能够练成绝世武功,为何又要抢夺?”

那人听了,不禁有些愣,另外两个本在努力尝试夺剑的武修者,这时候也全然木在了当场。只觉得方才一时贪心,根本没能够细想,此刻无不暗觉懊恼。

“……难道北君的刀枪不入之躯就是异宝的绝世武功?”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一节 因缘(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一节因缘

步惊仙暗觉愚昧,此刻已经知道这些人所以偷袭并非是受了谁指使。知道这些武修者从来没有与当今世上真正的高手交过手,也没有能够在飞仙宗得到真正的武学传授,所以对于刀枪不入的事情还视做某些神功所独有。

“你们学了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却从不入飞仙宗认真修学,以致有今日之果,实在是咎由自取。”

“笑话飞仙宗算什么东西?我们练成十方九五之尊神功后比飞仙宗多少高手都更高明,何需去当飞仙宗的奴才,学些无用东西”

步惊仙骤然力,将那三人带的不由自主的离地飞起,靠近他时,接连两拳,全打在那两人咽喉部位,顿时将他们打的抛飞出去。留下的那人,则被他抓碎了锁骨,丢在泥泞地里。

步惊仙也不多看,驱马继续赶路。

他听口音知道那三人并非郑国人,倒像是燕国的武修者。天下得知飞仙宗开放武学而来修炼的很多,本也不算什么奇事。这些人,不犯什么违禁的事情,还会被飞仙宗承认,若触犯什么事情时,飞仙宗浑然不会理会,只当叛门者处理。

在郑国修炼了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人太多,许多有仇争杀的事情,飞仙宗原本的弟子虽然不少,但也根本理会不过来。知道了,则按门规处置;不知道,也就无人追查。

故而步惊仙根本不在意杀死这么几个人,回到郑都王宫后,就派人到飞仙宗,说明事情原由。特意留下的活口,也是想要作为证词使用。避免有人无事生非的借此事挑拨他与飞仙宗的关系。

飞仙宗方面也就为此事划上了句号,甚至没有兴趣浪费人力物力,只派人到郑都府衙,叫朝廷的人去收尸。

步惊仙回到王宫,泡了个澡,交待人好生侍候酒醉的李一剑后,便自顾去了咕噜林处理政务。

他万万没有想到,因此会生的事情。

此刻东宫内,李一剑酒醉而呼呼大睡个侍女好不容易把他搬到木桶里,两个人扶抱着李一剑胳膊,避免他头脸沉入水中,两个则为他清洗头脸、肩膀、手臂。

“他可睡的真沉”

另一个侍女不由接话道“满嘴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

四个侍女忙碌着,边自声谈天。

在东宫做事,远比其它宫殿好度日。只要不打扰到北君,平素做事时即使闲聊,也不会管制。这些侍女反而更怕水仙,因为她刁难的多。

水仙回到东宫时,听说北君回来,忙到里面去寻。听说人已经洗浴过后去了咕噜林处理奏折,不由失落时,又听看门的侍女道“北君还带回来个脏兮兮的人,听说是飞仙宗的高手李一剑。”

“什么?李一剑?”水仙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

“是啊。”

水仙顿时觉得内心一阵难以压抑的激动升起,心如撞鹿。

她如许多武修者般,很早就听说过一剑封喉李大俠的名头。

神武擂如何大展神威。

神武擂后如何拒绝郑国的优厚俸禄,宁愿只身流浪天下,到处行侠仗义。一剑封喉这种本是邪类武修者的名头,后面却跟着李大俠三个字。那是因为武修者都知道,李一剑生平所杀之人,没有一个不是奸恶该死之徒。

只是这些,原本就已让天下许多人敬佩了。

而水仙,正是其中之一。

很久以前,她就想要见一见李一剑这位大侠。

然而李一剑从不光顾青楼之地,更没有去过东离城,水仙也无法专程去打听、找寻李一剑的行踪。便只能视作憾事。

李一剑的侠名是过去让水仙为之敬佩仰慕的原因。

后来,让水仙为这个名字深深吸引的,却是李一剑名闻天下的痴情。

天下人都知道,一剑封喉李一剑因为钟情于七月,无怨无悔、但求付出不求回报的跟随保护、相助。当年飞仙东宗的天下几乎有一半是李一剑帮助武尊打下来的。

水仙曾多次期盼在见七月时能够顺便看到李一剑的身影,但总是失望。

此时此刻,骤然听说这个让她期盼的大侠就在东宫之内,她如何还能自已?

几个说笑的侍女中,一个人突然看见水仙的身影,忙悄声提醒其它人道“水仙来了。”

原本闲谈的几个人立时闭嘴,一个个表情平静、做完全投入在帮助李一剑清洗的工作中的模样。

换做平常,水仙必然要斥骂。但此刻她根本没有留意李一剑已经清洗过,正在泡醒酒药水。自然也无视几个侍女的故意做作。

水仙看着醉靠木桶边缘的人,见他湿透的长遮挡着脸庞,让她根本看不清。

她一步步走近,越近,越紧张的呼吸急促。

“水仙姑娘。”

四个侍女纷纷问礼。

水仙这才被唤回神,唯恐被人看出异样,忙故作镇定的问道“这人是谁?”

“回水仙姑娘的话,是摄政王带回来的飞仙宗高手,李一剑大侠。”

“你们下去吧。李大侠是主上的贵客,理当加倍礼待,还是由我亲自侍候他洗浴妥当。”水仙故作平淡的说着,那几个四女不敢有违。却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作礼问道“水仙姑娘一个人能应付过来么?”

“自然有办法。”

“是。”

那几个侍女再不敢多话,一起作礼退了出去,一个个都乐得轻松。

走出去后,有个侍女轻笑道“洗干净了,那李大俠长的还挺俊呢。”

就有个侍女笑道“那你还不快去求摄政王让你去侍候李大俠入寝?”

“呸撕烂你的嘴……”

笑闹着,有个侍女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你们说,水仙今日怎么突然这般奇怪了?平素这种事情她哪里肯亲自做的,除了摄政王洗浴她争着不让别人插手,就是郑王在东宫喝醉了,她也不会亲自侍候,难道那李一剑比郑王还尊贵了?”

立时就有个侍女接话道“嘻嘻……水仙本就是青楼出身,总想在摄政王面前卖弄风骚又不成,那种**,就李一剑也不一定。”

几个侍女嘻哈笑了一阵,就有个人怂恿道:

“那你去寻摄政王告密呀,不定有奖赏,最不济也能把那个贱女人给搬到了,日后再没有人在东宫里横行霸道,让大家伙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怎么不去?”

笑闹声中,一个说话比较少的听了却不由意动。

想起过往被水仙责骂的事情,想到水仙的肮脏出身,只觉得眼前的确是个大好良机。

便走没几步,就说有事,自顾转道离了群,又折返了回去。

那侍女一路心翼翼,唯恐被其它人看见了。

好不容易走到偏殿的客间,又心谨慎、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进了里头的洗浴间,悄悄伸头打量,只一眼,就迅缩回了头,心中又惊又喜。

这一眼,她已经看见,水仙的衣裳脱了在木桶外的地上,人则站在木桶里,正抱着犹自醉睡着的李一剑。

‘好个浪货,*子就是*子,看这回还不让你偿还往日的恶行’

那侍女心翼翼的退走,直往咕噜林过去。

步惊仙正看着奏折,突然觉有人过来,现并非是这时辰该来的人时,禁不住心中疑惑。

“何事?”

“回禀摄政王,奴婢不敢打扰摄政王,只是事出紧急,不敢不来禀报。”

那侍女说的心翼翼,心中也有些莫名害怕。知道摄政王从来不喜欢被人打扰了政务和练功。

直到看见摄政王合上奏折时,那侍女才敢稍稍放心。

“说吧。”

“是。方才侍女看见水仙姑娘,赤身**的抱着那李一剑……”

那侍女心翼翼的说了,却不敢啰嗦废话太多。

说罢,见摄政王脸色平静,不由心里害怕。

“本君知道了,此事不必声张。是本君让水仙亲自侍候李大俠的。”

“奴婢不知道,摄政王恕罪”

那侍女吓的忙扑跪地上,磕头不止。

“不知者无罪,再者,你是忠心本王故而及时来报,何罪之有?虽然你不明就里,但只忠心而言,也该赏赐,少顷去领十两赏钱。”

那侍女听了,一半欢喜一半忧,忙又磕头谢恩。

“如果没有其它事情,退下吧——”

“”

那侍女忧心忡忡的退走了。

这番扳不倒水仙,如果他日水仙知道她曾经告密,将来哪里还能有她的活路?故而尽管摄政王予以打赏,她依然不敢欢喜,只能期盼摄政王不会对水仙提起此节……

那侍女走后,步惊仙自顾批阅奏折。

直到两刻钟后,估摸以李一剑的情形在醒酒药水中浸泡至今,应该差不多清醒时,才合上奏折,动身过去。

话说水仙打了那几个侍女后,便迫不及待的伸手轻轻拨开李一剑的湿,双手捧着他的脸,目不转睛的仔细打量着。

‘他比传闻中生的更英俊……为何武尊却对这般一个痴情人始终无动于衷呢?倘若我是武尊……倘若我武尊……’

水仙如此怔怔失神的想了片刻,见李一剑醉的深,根本没有反应。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二节 因缘(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二节因缘

水仙回头看了眼,不见有人进来,料想也不会有人进来。当即轻手解开了衣裙,赤身**的进了木桶。

其实这时候李一剑已经被清洗过两遍,正浸泡在醒酒的药水里头。要到泡完之后才再清洗两回。

水仙只觉身体出奇的火热。

这种感觉,她有生以来都未曾体会过。

原本她只是想走进木桶,将药水轻轻浇上李一剑的手臂、头脸,以促使他快些酒醒。

但渐渐的,随着内心涌动的火热漏*点,水仙便不由自主的、身子哆嗦着的靠的更近,浸泡在药水里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摸上李一剑的肌肤。

初时还怕李一剑会突然醒来,但见他依旧酒醉没有知觉,便更大胆的将他身体抱住。

这般的触碰,犹如在她身体内的火焰上浇油,腾升的火热更让她不能控制自己,顿时把胸膛整个压上李一剑的胸口,双腿也极力的往他身上贴。

‘天底下用情最专又最具侠义心肠的了不起男人……我若能够跟随在他身边,纵然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了……为何武尊偏偏对他如此无情呢?如你这般的男儿为何偏偏要如此为情所苦呢……’

水仙发抖的双手游过李一剑的胸口,经过他的颈项,在他脸庞上来回不断的摩挲着。她的双腿,渐渐盘在李一剑的腰上,将他的身体紧紧压靠在木桶内壁上。

直到水仙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浑然忘记此刻的处境、当她的呼吸急促炙热的如火时。

药水不断泛动起涟漪,浪花渐渐的、越来越激烈。

忘乎所以的呻吟声紧随着在房里经久不觉的持续响起……

步惊仙到时,还没有走进洗浴间,就已经清楚的听见里头的呻吟。当即不再进里头去,随意寻了处地方,坐下了静静等待。

心中一时也吃不准水仙是否早与李一剑相识。

一个背负使命在他身边潜伏的刺客、奸细,此刻竟然会如此忘乎职责、危险的、身心投入的做这种事情。

此刻的情景,荒唐的让人难以置信。

洗浴间的呻吟声持续了不久,就突然消了下去。

水仙气喘吁吁的,紧紧抱着李一剑的身体,渐渐,压抑不住的抽泣了起来。

抬起脸时,泪痕已经布满在脸上,她也不顾擦拭,只是眷恋无限的伸手抚摸着面前的那张脸。

‘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水仙的内心充满负罪感,充满内疚感,充满愧疚感……‘我怎可以做这种事情,我怎么可以对他做这种事情……他若知道,会如何把我看的轻贱我又有何颜面面对他的质问和愤怒?……水仙啊水仙,你本就是低贱出身,如今还做出这种事情,谁又不把你看成低贱**了,你岂可如此’

水仙越想越伤心,根本不能压抑自己。她相信李一剑不会是过去见到的那些男人的模样,绝不会视她的投怀送抱为幸运,只会把她看的轻贱,只会愤怒,只会……但她不愿承认如此不堪的自己,她分明的知道,这种强烈的感情,是她过往从没有体验过的,从没有的

水仙哭着、哭着,双腿又缠上了李一剑的腰。

‘我是无颜活下去的了,无颜活下去了的……便是这般走了,也是瞒不过去了的。他又不是三岁孩童,一定是知道的,一定会追究的……总已经是个不要脸的下溅放荡之人了,便这么死在他身上,也比此刻独自寻个地方自裁谢罪值得的……总是没有颜面的,不会被他原谅的,便这么不要脸的贪婪下去吧……’

呻吟声,在洗浴间里再度响起,那声音听来让人倍觉漏*点、愉悦。只是这次,其中还夹杂着水仙压抑不住的哭声。那声音听来是如此的悲凉、绝望。

步惊仙静静听着,等着。

水仙的呻吟声和哭泣声透露的信息矛盾复杂,让他根本无从理解。唯一能够让他肯定的只是,水仙此刻的情绪状况十分不同寻常。

他已经是成婚多年的男人了。

这种激昂的忘乎所以的呻吟,他听过不少。只是他从来都觉得好奇,男女之事虽然愉悦,但何来如此夸张的、能够让人忘乎所以的激昂呢?他未曾有过这种体验。每一次也都奇怪拜氏姐妹的这种情绪状态,偶尔也奇怪赵姬的这种状态。

情爱之类的学说描述他看的很少,知道的那些还是拜星念诵他才被动吸收的。总觉得其中的描述过于夸张离谱,渐渐以为只有女人才会那般。但偶尔,拜月也不会如此激昂,倒让他更觉得疑惑了。

但他一直不敢询问包括郑凛然在内的、他的任何一个女人这个问题。

他知道那是蠢事,问出来一定很蠢。

洗浴间里水仙的呻吟声停止时,就只剩下了哭声。但没有多久,呻吟夹杂哭泣的声音又再响起。

‘莫非与青楼出身有关?水仙竟然还有气力么……’

而木桶里的水仙此时早有些气力不济了的,但她不愿意停,她只想就这么死在这个唯一让她牵肠挂肚,仰慕已久,见面后又这般情不自禁的男人身上。于是极尽努力的动着,紧紧缠着他的腰,如上身的蛇般不肯放松。

“对不起……就让我这般死在你身上好吗……就让我这般死在你身上……”

药力入体,渐渐发挥作用,但李一剑的头脸被水仙紧紧抱在怀里,激动的水仙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渐渐恢复的知觉,更没有察觉他缓缓睁开的眼眸。

当李一剑睁开眼睛时,犹自有些迷糊。

只觉得处境莫名其妙的怪异。

耳旁是女人的呻吟与哭泣夹杂成曲,口鼻的呼吸困难之极。

当他终于意识到此刻身上缠了个女人,此刻的头脸在一个女人丰满的**之间时,他如遭雷击般的懵了过去……

‘她是谁?她为何会在这里……她为何会与我在做这种事情……我怎会与别的女人做这种事情……我对七月的誓言怎会如此自毁……我李一剑成了背叛感情,玷污爱情的污浊、无信之徒?’

李一剑完全懵了。

直到身上的女子的呻吟声骤然变的更高亢、而他只觉得下面异样的喷出热流时。

胸膛中的所有疑问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愤怒,他几乎用尽全力的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推将出去

木头破碎——药水流了一地。

水仙身躯被李一剑的力量推的撞碎木桶,径直撞落地上,犹自冲势不止的狠狠撞在墙壁上。

她却忘记了疼痛的缓缓抬脸,看见的,是拳头紧握的李一剑那张愤怒的脸,那双喷火的眼眸——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贱人”

李一剑近乎咆哮的怒吼着。

水仙强忍着内心的愧疚与自卑,极力不让自己流露于表情,只装作满不在乎、十分无所谓的尽量冷淡的开口道“不错,我水仙本就是青楼出身的下溅女子,当然就爱做下溅的事情,如果玷污了你李大俠,只管杀了我就是了——”

她期盼着李一剑快些动手,以求解脱此刻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之情。她什么别的话都不想说,她知道如她这样出身的女子,如她刚才的行径,说什么对他爱慕之类的真心话都是多余的,只会被视为丑陋而可笑的谎言。

只会更被李一剑所更不屑、更不齿、更轻视。

与其如此,她宁可当一个下溅,却能够得到死在他手上、既恕罪,又解脱自己的、心甘情愿的结果。

李一剑愤怒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然而,他却抓起衣衫,匆匆忙穿戴整齐,无比厌恶的望了水仙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如你这般yin贱无耻的女人,杀你,只会脏了我李一剑的剑、脏了我李一剑的手呸——”

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水仙听到这句话,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她听见李一剑一出口时,仍旧发现,她根本无法承受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这种话。

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呢?

水仙过去从不知道,但她此刻就觉得无地自容,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他说的对,我这般肮脏的女人有何资格死在他剑下,有何资格死在他剑下……’

水仙如同神智被迷了般,疯了般比李一剑还快的、不由自主的施展起轻功,抢先奔出洗浴间,甚至没有意识到外头房里坐着的步惊仙,甚至从步惊仙面前飞奔过去也没有看见他的存在,就那么一口气、如风般奔跑了出去。

步惊仙早等的有些无聊,便一只手支着下巴。

淡淡然看着水仙赤身**的从面前风般吹了出去,又缓缓转头望向还没有走出门口,正愣呆站着、满脸迷惑的李一剑。

“李兄弟,你不去追么?”

李一剑这才回过神,不屑冷哼道“我为何要理她”

“因为她是飞仙宗的人。”

这句话,不由让李一剑意识到方才水仙飞奔出去时用的正是飞仙步。

一时间,心里头的迷惑更甚。既是飞仙宗弟子,尽管方才没有用神眼查看,但只凭那身轻功,就必然是位高手。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三节 因缘(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三节因缘(下)

既然如此,为何身在东宫?为何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为何此刻如失心疯般赤身**的奔出去?

李一剑越想越不解,想到那般一个女子,赤身**的王宫乱跑……终于还是狠不下心的折身飞快拾起了水仙的衣裙,催动灵闪绝技,闪电般追了出去。

水仙奔走的虽快,但也绝没有李一剑施展灵闪后的轻功快。

当被李一剑追上时,她才刚奔出东宫走道,奔入花园。便被追上的李一剑一把抓住肩头,极力要挣扎时,又被李一剑一把推倒在地上。

顿时坐倒了在湿透的花园草泥之上。

李一剑见到她,不禁又满怀激怒,恨恨一把将衣裙丢到她身上,盖住了关键部位,就见水仙抱着衣裙,放声大哭了起来。

李一剑越想越觉得郁闷,烦躁。

无端端被她毁了清白,毁了对七月完美忠贞的爱,毁了对七月的精诚。

此刻最痛苦、最该痛哭的人本该是他,而这个女人,反倒哭的比他还伤心难过了

“你哭什么”

水仙只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能答话。

这时天空犹自还下着淅淅沥沥的连绵阴雨。

水仙渐渐被雨水浇的湿透,然而眼眸里如泉涌般的泪水却依旧分明的比落在脸上的雨水更多数倍。

李一剑越发受不了她的悲哭,而水仙本就美貌,这时哭的真情流露、难以自己,更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李一剑越听越觉得可怜,就越觉得他自己更可怜无辜,因此越发的烦躁。

“你到底哭什么?莫非是北君强迫你做的?”

水仙犹自哭个不停,李一剑自觉北君不会做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但见她哭的如此难过,仿佛有无尽委屈,禁不住又怀疑确实是被人逼迫。

“你到底在哭什么?倘若是有人强迫指使,冤有头债有主,我李一剑自然会去寻指使之人”

李一剑低吼质问罢了,又自觉没有可能的摇头道“你既是飞仙宗弟子,王宫内谁又能够逼迫你你到底在哭什么?”

这时,水仙痛哭了一阵,悲屈的情绪宣泄了三、四成,终于能够稍稍平静了情绪,恢复些稳定。

开口的一句话便是“你杀了我吧”

“你——”李一剑禁不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剑眉下的虎目圆瞪如珠。半响,突然拔出佩剑,怒道“你这么想死,成全你”说话间,长剑直刺水仙咽喉。

不料见水仙不但不躲避,反而主动仰起头脸,把咽喉对着剑迎过来。

李一剑这一剑,本就夹杂怒气,但并非没有理智,原有试探之意。见状当即剑身一转,变作以宝剑一面拍打,立时将水仙抽倒地上,却让她毫发不伤。

“你莫非是个疯子么?”

李一剑心中郁闷,根本没想过会碰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让他又气又恨却又无法下手杀死的女人。

“求求你,杀了我。”水仙说着,又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李一剑怒气冲冲,又无处宣泄,心中烦闷无比。禁不住吼叫道“你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若有苦衷,被人逼迫,为何偏偏不说出来倘若没有苦衷,一心寻死,那又怕什么说出理由?这般疯子一般莫名其妙,让我李一剑如何能下手到底有何缘故你都给我说出来,到时要死,我也愿意成全你”

水仙听着,紧紧咬牙,内心挣扎久久,才猛然转头望着李一剑急促迅快的叫道“我叫水仙,青楼出身。过去一直做侍候男人的下溅之事,自幼被飞仙宗教养。生平最不屑于天下男人的无情无义,可是却一直仰慕天下第一侠义痴情的李大俠。今日见到你,放荡本性使然,天生的**,所以那般对你。现在只想被你一剑杀死”

李一剑听着,看着水仙那一心求死的神情,根本就下不了手,然而心中犹自气恨。瞪了她半响,终于还是把宝剑一手,折身边走。

“我李一剑不杀疯女人。”

水仙见他要走,心中一时绝望,根本不想活下去每日忍受这种无颜面对任何人的心情,禁不住骤然怒起,推掌便攻过去,口中叫道“今日非要你杀不可”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裙,伴随她站起时飘落一旁,而她此刻也根本忘记这些,只想逼李一剑反击把她杀死。

李一剑反身应对时,水仙推出的掌劲已经攻到他面前。

然而他本有灵闪之能在身,根本就不把水仙的出手速度放在眼里。

只是见到她裸露的身体时,却不由自主的移开目光。

微微晃动间便让水仙这一掌落空,顺势又抓住她手腕,将她甩了跌倒地上。

“莫名其妙”

李一剑说罢,转身就又要走。不料水仙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又是一掌打来

李一剑心里本就气恨,被这般两度纠缠,虽然下不了杀手,可也不愿这般无止境的纠缠下去。又怕直接施展轻功走她会追出花园,被别人看到疯态。当即俯身避过水仙的一掌,闭上眼睛以避免看到水仙的赤luo身体,同时一掌击在她腹部。

顿时将水仙震的抛跌了出去。

这一掌李一剑用上神眼,力量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水仙中掌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阵阵剧痛,稍稍动弹一下,就觉得侵入体的内气要发作乱窜般,刺的她五脏六腑奇痛无比,禁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李一剑一掌击中了,转身便走。

这一掌用上了十方九五之尊掌劲中的夺命,却并没有真正夺命。只是让中掌者一段时间内周身剧痛,倘若强行动作,必然伤及五脏六腑,而且越动,痛楚越是加倍的难过。这种掌劲歹毒,通常用于对付受制的敌人,或功力差距较大的敌人。

如果功力接近,对方精通内气运转就能轻易化解。

李一剑才走出第二步,就惊呆的立住,不由自主的缓缓回头,神情复杂的盯着后面那个、站起来了的赤**人。这一刻,他浑然忘记了避讳,只被这个女人不可思议的意志所震动。

水仙站起来了,口鼻缓缓流着五脏六腑被伤害的血液。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四节 不能战胜自己的感动(上)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四节不能战胜自己的感动

李一剑目瞪口呆的看着站了起来的水仙,看着她每走一步,嘴里都涌出来更多的血液。

这一掌本无意夺命,故而水仙不会因此而致命。

然而夺命掌劲的痛苦非同一般,李一剑在飞仙宗呆的时日不短,知道飞仙宗诸多掌劲中,如夺命一类的有十种,每一种的痛苦都让人不能承受。在飞仙宗历史上,战斗意志能够承受十种掌劲的人,只有秋叶和七月两个人而已。

仅仅能够承受其中一种掌劲的,也不过三十多个人,其中有十几个是飞仙宗的敌人。

李一剑曾经想要如七月般挑战掌劲的痛苦,但最后他失败了。

那时候他明白到,要承受这些掌劲带来的痛苦,仅仅依靠单纯的意志很难实现。因为没有几个人正常的意志力能够如秋叶与七月那般坚定。

水仙也不会拥有秋叶和七月的战斗意志。此刻支撑她能够忍受这种痛苦而站起来的,绝不是因为她的意志本就超越无数人。

一定有别的力量在支撑她。

水仙被掌劲造成的痛苦折磨的泪流不断,然后,却依旧坚定不移的抬掌,朝着李一剑一步步走过去,叫道“今日要你非杀不可”

这一掌速度极慢,力量也根本不足以对李一剑构成任何威胁。

结实的打在李一剑胸口时,反震之力倒让水仙自己五脏六腑的创伤更重,呕出了大口的黑血。

水仙稍稍缓和了反震力量造成的痛苦后,收掌、出掌,再度击中李一剑的胸口,这一次,她呕出来的血更多。

李一剑紧紧注视着面前这个决意要自寻死路的女子,眼看她还要挣扎着攻击,分明是要利用反震的伤害自杀。

当水仙再一次收掌、推掌击出时,李一剑抓住了她的双手手腕。

“你为什么非要寻死不可?”

水仙紧咬牙关,一副决意不开口的模样,然而没有过多久,她便无法按捺内心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

李一剑这时心中的怒气早已消弭,声音也不禁变的柔和。

“你为什么非要寻死不可?”

水仙哭的更肆意……

半响,才稍稍稳定了些情绪,轻声道“如我这样的青楼出身,原本就让人轻贱。本就不该奢求什么情爱,偏偏听说李大俠的事情后,时常不由自主的遐想翩翩,牵肠挂肚。我本不该对你做那种事情……可是、可是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根本不能控制自己。我也知道那是玷污了你,再说什么也不可能得到你的原谅,原本我就是个出身轻贱的人,这般一来更让你看轻,这辈子在你眼里都是那种最厚颜无耻的**女人了。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想求你杀了我,纵然我对不起你,让我用命偿还了,你心里总该不会再那般痛恨、轻贱看我的了,是吗?我只求你,杀了我——你是知道情的人,纵然看不起、不相信我这种低贱女人的话,总该也相信被情所困、折磨的滋味有多难过,我不敢奢望你原谅,只求你杀了我……”

李一剑望着面前那张脸。

湿透的长发,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迷梦般美丽的眼眸里却含着让人黯然伤神的泪,嘴角涌出的血顺下巴流到脖子,流过丰满的**之间……

她赤luo着的身体,原本在李一剑看来是那般污秽、肮脏,此刻却觉得那般美丽,而她整个人,都仿佛散发着神圣的、白洁的光芒……

李一剑相信,天下间最知道真情爱的人就是他。

此刻听着水仙的话,想着她求死行径给他的震动、感动。

原本的怨恨、愤怒,不知不觉的消弭散尽。

水仙用哀求的目光期盼的望着李一剑,只求他能答应,给她一个解脱。

却觉得身体突然离地飞起,才发觉李一剑将她横抱在怀。

紧接着,又觉得李一剑用脚勾起她的衣裙,将她的身子盖住,便那么抱着她,直奔回了东宫偏殿的洗浴间去。

李一剑奔走极快,唯恐被宫中侍女或巡逻的人看见,专走有障碍物之处。

好在淅淅沥沥的雨让侍女们都不愿意在外面走动,而王宫禁卫,这时也还没有走到东宫。

Yin雨不绝。

步惊仙早被淋湿。

直到李一剑抱着水仙走了,他犹自以盘坐姿势定定悬飞在半空。

刚才他一直在这里看着。原本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但对于水仙今日的做法,他实在太过好奇。于是当了回一旁的窥视者。

而李一剑和水仙都根本没留意到头顶上方有个观察者。

此刻步惊仙的疑惑解开了一大半。

水仙如此反常的理由,是因为她爱上了李一剑。

洗浴间的不由自主,忘乎所以的身心投入,似乎也是因为爱。

‘我也爱拜月与拜星,为何就没有如此体验?’

这个问题,步惊仙没有得到解答。

他拍动黑色的光翼,一闪飞落地上,自花园另一面径直飞回东宫。

东宫偏殿,洗浴间。

水仙受宠若惊,又惊喜意外的、任由李一剑摆布。

李一剑倒掉了木桶里的药水,问了她哪里能打到热水,片刻,就举着桶温度合适的热水回来,一言不发的抱了水仙进去,为她清洗头发,清理面、颈,清洗肩膀……

忙碌了好一阵子,又为她擦拭干了长发,问了她住处,独自奔过去拿来水仙的衣裙,挑了身蓝色的。

也不避讳的替水仙穿上了,才又将她抱回居住,放倒床榻。

由始至终,除了询问,李一剑再没有其它的话说。

而水仙,心里充满疑惑,既有受宠若惊的欢喜期盼,又自觉没有可能。无数次想问,又怕一开口,眼前享受的、本不可能敢奢望的幸福就立即没了。

直到李一剑为她盖好薄被,转身要走时,她才敢、也才不得不开口。

“李大俠,你、你不怪水仙了吗?”

李一剑立足站着,半响,才淡淡然道“事出有因,且已经不能挽回,责怪与否提之无谓。姑娘既是Xing情中人,李某只希望你不要如此轻视自己。人谁无过?何况姑娘出身的命运根本无从选择,过去的事情本不该介怀。如今姑娘既然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就该千万珍重自己,千万把握自己。姑娘的过去是命运造成的无可奈何的悲剧,但姑娘的未来,是好是坏、是让人敬重还是让人唾弃,却掌握在姑娘自己手里。李某言尽于此,姑娘伤势不轻,好生歇息。告辞”

水仙听着,从难以置信的惊愕、到后来被意外之喜而催的热泪盈眶。

她从没有想到李一剑能够原谅她,但听着这番话,又觉得这是李大俠理所当然会说的话。理所当然会做的事情。

眼看李一剑说完要走,自幼在风月场所练就的认知力让她立即意识到,李一剑虽然说原谅她了,但这一走,从此再不会与她见面。

水仙此刻不觉得自己贪心,她觉得人本就是在拥有的基础上去争取拥有更多。这是人的本Xing,也是这种本Xing才促使人爬的更高,拥有的更多。

原本她觉得被原谅就是种奢望,但此刻,她的奢望是要拥有这个男人。

“李大俠要去哪里?”

“姑娘不必多问。”

见李一剑头也不回,水仙心中焦急,绞尽脑汁的计较思虑着主意,堪堪在李一剑走出寝房门之前有了办法。

“李大俠留步水仙如果不知道李大俠是否果真原谅了水仙,那么,决计还是不能有脸活下去的”

李一剑不由定住,有些气恼的道“姑娘为何如此固执李某已经说了,原谅姑娘了。”

见这话果然有效,水仙不禁心中大定,总算暂时拖住了他。不由迅速判明了李一剑的Xing格弱点,知道他心地确实如传闻般善良,而且愿意为弱者考虑,更富有同情心。

“李大俠见谅。不是水仙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这世上许多人口中说原谅,心中、却藏着怨恨。李大俠心地善良,为人侠义心肠,又素来同情弱者。此刻见水仙可怜,故而心生同情,口说原谅。然而心中是否恼恨,水仙还不知道。倘若让李大俠如此,水仙觉得,自己还是不如一死赎罪,如此反而能稍稍消减李大俠心中的怨恨,让李大俠少些烦扰。不必每每想起水仙时,总气恨的咬牙切齿。”

李一剑听了,便高声道“我李一剑生平守信重诺,一言九鼎今日说原谅了姑娘,那就是真的原谅了姑娘。”

“口说无凭,水仙只觉得李大俠是在同情可怜水仙,故而说原谅来安慰。”

水仙说着,语气蓄意变的消沉,一副满怀愧疚,不能承受的模样。

李一剑听了,又气又发不出火。

“那姑娘说,如何才肯相信李某的话。”

水仙就等他说这话,却故意做临时思虑计较般,思考半响才开口道“倘若李大俠果真原谅了水仙,就理当不会连看水仙一眼也觉得肮脏、丑陋、厌恶的。如今李大俠始终背对,让水仙如何能不疑心?”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五节 不能战胜自己的感动(下)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五节不能战胜自己的感动(下)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让李一剑根本无法反驳,略作迟疑,便转过身,目光冷静的望着三丈外、床榻上侧卧躺靠床头的水仙。

见她此刻脸色恢复了许多,望着自己的目光中,充满让人一望即懂的柔情蜜意。不禁忙避开一旁,不敢对视。

“李大俠果然还是不愿看水仙的……”水仙见状,趁热打铁的又做楚楚可怜状自怨自艾。

李一剑听了,只好又迎上她的目光。

“如此,姑娘该相信李某的话了吧?”

水仙从薄被中伸出白玉般光洁的手臂,指着床榻前的一块方砖道“李大俠愿意走到这里,正视水仙片刻的话,水仙就能够相信了。”

李一剑心觉此事也很容易,当即又迈步走回去,停在床榻旁,静静站在那块花岗石上,正正注视着水仙的眼眸。

水仙深情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止不住的奢望念想着‘如果能一辈子这般被他这样看着,那该有多好……’

李一剑看着水仙眼里的浓情,原本镇定的心不由渐渐跳的快了,胸中的情绪,不由自主的有些乱了。脑海中也不由自主想起方才她在东宫花园里一心寻死时散发的那种、让人敬重、又迷醉的气息。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方才在东宫洗浴间,才清醒过来时的场面。

当时他觉得那场面丑陋、污秽又可憎。

而这一刻,他想起时,竟然觉得有种让他难以镇定自若的、让他冲动的慌乱,有种让他回味的欢愉……

这些纷乱的情怀让他难以压抑,禁不住脱口而出道“如此,姑娘可以相信了吗?”

水仙这才从念想中回过神,轻声道“水仙相信李大俠了,既然如此,李大俠会视水仙为朋友么?”

见李一剑犹疑,忙有自怨自艾道“是水仙奢望了,如水仙这般的人,哪里配当李大俠的朋友……”

李一剑听了,不禁心软。

“自然是朋友。李某与姑娘本是飞仙宗弟子,原本也有不可磨灭的同门情谊,姑娘为何总爱轻视自己?”

“李大俠果真愿意视水仙为友?”

“李某素来不说谎话。”李一剑一本正经的说着。

“那、那李大俠是否愿意告诉水仙,准备要去哪里?是回飞仙宗吗?还是……”

“李某即刻就要启程去神魂国。”

“去神神魂国?为什么?”水仙大惊失色,想不通缘由。

李一剑今日败的心服口服,故而并不以为是耻辱,坦然道“李某与北君决斗落败,战前曾有约定,李某若败,则要到神魂国两年,不得离开。”

水仙听了,心中大惊。知道这李一剑今日一走,就绝难再能见面。两年之后,两年之后是否还记得她,都难说。

如果是在过去,水仙此刻也不敢有果断的决定。

原本她心怀回报师门恩情的决心,怀带青楼做事的同门们的期望来北君身旁做Jian细。然而,这些日子里,她用尽了所有手段,偏偏北君根本是个无缝的蛋。根本就不吃她的手段,仿佛个坐怀不乱的圣人一般,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念想。

而且,这东宫内,也从没有发现谁是北君传信的心腹。时至今日,她在北君身边一无所获。每每去见七月时,都觉得惭愧的抬不起头,更觉得没有颜面见东离城的同门。

此刻,李一剑的出现,以及她内心寄托许久的情感仿佛又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职责的挫折、情感的希望。

两相对比之下,让水仙当机立断的就作出了抉择。

当即一把抓着李一剑的衣角,哀求道“李大俠求你带小女子去神魂国吧,水仙想起今日所犯过错,就不能释怀。原本希望能够以死谢罪,不料竟得李大俠大度宽恕原谅,然而如此这般,水仙更觉得心中愧疚不安,倘若李大俠还在郑都,那水仙还能奢望他日如何做牛做马的偿还罪孽,如今李大俠要去神魂国两年。水仙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势必每日自责今日之事,每日都被愧疚负罪滋味折磨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李大俠倘若真的原谅了水仙,真的希望水仙好生活下去,就请带水仙一起去神魂国,让水仙做牛做马都可以,如此水仙才能觉得稍稍偿还了罪孽,才有勇气生活下去”

李一剑不禁为难犯愁,听水仙说的诚恳,又满面让人难以拒绝的期许哀求之态。

然而他心中又明白,水仙确实对他有情,这般让她跟着,她要这般跟着,又如何妥当?而他又从不是需要别人当牛当马为奴为婢的人。

“水仙姑娘,你不必如此。李某真的原谅姑娘了,神魂国情形如何李某也不知道,不能带姑娘同去犯险……”

水仙知道这般哀求绝没有用,当即把心一横,刻意用死做手段。便做放弃状松开了手,低着头脸,自怨自艾道“水仙明白,如水仙这种污浊之人,哪里配跟着李大俠,岂非让李大俠厌恶,让旁人笑话李大俠……水仙这种低贱女子,活着原本就是多余的”

说罢,水仙突然出掌,照自己额头急拍上去

李一剑心中大惊,忙出手阻拦,及时抓稳了她手腕,任她如何用力都挣扎不脱

“水仙姑娘你为何总是如此寻死觅活?”

“水仙铸成大错,本就应该以死谢罪李大俠何必救我?”

“此事李某说了已经原谅了姑娘”

“李大俠不过是同情可怜水仙,故意安慰罢了否则李大俠为何不愿意替水仙想想,水仙铸成大错,岂能就因为李大俠一句原谅便心安理得,若无其事了?水仙只想跟随李大俠,做个下人也能让水仙稍减心中的罪恶,如此才能有颜面继续面对未来的生活,但李大俠却不给水仙这种活下去的机会水仙只有一死了之……”

李一剑早就怕了她,这时候根本分辨不出她是在利用自己的弱点,以死作为手段。只怕不答应,她果然就会自杀谢罪。如此一来,他良心如何能安?更何况,面对水仙这种愿意为他而死的深情,他本非铁石心肠,早已被她感动。

终于还是松了口道“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便与李某同去神魂国吧……”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六节 叛徒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六节叛徒

水仙听了,忙做大喜过望状急问道“李大侠果然答应了?”

“只是,你我不是什么主仆,姑娘与李某是同辈、朋友论交。倘若水仙姑娘非要自称什么奴婢之类,就不要怪李某不与姑娘同行了”

见李一剑说的认真,水仙不敢违拗,忙不迭带的跪地便谢道“多谢公子赐了水仙新生”

李一剑忙要她起来,见她又哭,只好硬扶了她起来。

李一剑自觉无颜与北君面见辞别,当即只留了一封书信,便领着水仙避过王宫禁卫,顺利逃出王宫,一路快马奔走出城,直往神魂国的方向去。

途中水仙想叫李一剑不要理会与北君的战约事情。

“李大哥,水仙以为,北君那般的暴戾之君,更是个天下皆知的、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又何必理会那什么战约呢?天大地大,李大哥去哪里不好?人都说楚国风光无限好,山灵水秀,李大哥与其到神魂国受困,还不如到楚国自由自在的行侠仗义。”

两人离开郑都的路上李一剑称她为妹,让他不要公子、大侠前后。水仙乐得称呼的亲近些,当即答应了。

“水仙妹子这话就不对了,固然北君在天下的声名不佳,然而北君的气度心胸,确是当今天下的翘首,大概只有信侯与楚太子能够相比。北君屡屡手下留情,如今我不告而别已属无礼,岂能做无信小人背负战约”

见李一剑说的义正言辞,根本不容反驳。水仙忙不敢再多说,也不敢再提此话,知道已经让他不快,再说就必然会把她小看。

水仙不愿去神魂国,更不敢留在郑国。她如今使命没有完成,甚至没有与飞仙宗招呼一声就走,无异于是背弃师门重任,无异于是叛派之举。

当初请命的人是她自己,如今不告而别,放弃职责使命。这样的举动,不要说武尊不会为她隐瞒,飞仙宗门规也绝然不会饶恕她。

故而她极想劝了李一剑到楚国,相信凭借李一剑的名声必然会被楚高歌重用,而她本也算是天下间一流的高手,自然也不会在楚国没有立足之地。

被李一剑拒绝后,她只能奢望等到两年后再设法劝说。

话说李一剑与水仙不告而别后,晚饭时候,才有侍女发现人去楼空。

当即带了李一剑的留书回禀摄政王。

步惊仙看了信后,早已有所预料,并不意外的淡淡然收起了书信,让那回禀的侍女下去。

“水仙回乡,李大侠原本就要前往神魂国,如今走的匆忙,想必是有突然之急。此事本王已经知道,不必对外声张。”

那侍女忙答应着退下时,步惊仙见她正是往咕噜林密报水仙事情的那个侍女,不由心中一动,又叫住她道“本王见你十分忠心,水仙回乡之后短期内不能回来,就由你暂代其空缺,总管东宫的事务吧。”

那侍女又惊又喜,连忙跪地磕头谢恩连连,步惊仙又赏赐了她一些财物。末了又让她出去后把东宫的太监总管叫来,从那太监总管口中得知那侍女的名字叫做——碧水。便暗暗记住,只待观察些时日,看能否作为在王宫里的心腹差使。

李一剑与水仙走后的第三日。

武尊七月来了东宫,要见摄政王。

知道北君在咕噜林理政后,如风如火的径直闯了去。

见到七月神容冷寒,步惊仙便猜到她的来意,却故作不知的请了她坐下说话。

七月长袖一甩,飘然落座,杀气腾腾的眸子紧紧盯着步惊仙就质问道“水仙在哪里?”

步惊仙便道“她走了。原来七月与她相识?”

七月不禁咬牙,寒声道“北君不要如此做作,本尊早知道水仙难以瞒过你,只是因为她一再恳求,不愿毁了她一腔为国为民的志愿才让她作徒劳尝试。说来,水仙在东宫至今,因为北君的识破,始终没有让她得到任何情报。即便如此,北君还非要杀她不可?”

步惊仙不禁失笑道“在七月面前,我左岸的确不该说假话。不错,水仙的身份早已被我识破,但如果我要杀她,何必等到今日?所以对她不做理会,还是看在七月的情面,也是可怜她的出身遭遇,不想无谓徒添Xing命,这才任由她潜伏于左右。”

七月半信半疑,又质问道“既然如此,她为何失踪了整整三日?”

“她跟李一剑去了神魂国。”

“什么?”七月不由皱眉,只觉得难以置信。“李一剑带水仙走了?水仙会随李一剑去神魂国?”

李一剑会带着水仙,本就让她有些意外;水仙会无视肩负的责任不告而别,叛派般的离走,就更让她觉得不能相信。

她所以记得水仙,就因为水仙有一股不屈服于命运的奋进精神,身在青楼,却能刻苦修炼,虽是红牌,却能够不迷失于金钱,不沉迷于生活享受。心中一直怀带对师门的感恩,怀带回报师门的恩义之心。

这些是水仙让七月为之欣赏,故而帮助的理由。

说这样一个人,突然跟一个原本从没有听说他们相识的男人离开了,而那男人还是李一剑。

天下间,只怕没有多少人乍听之下会不以为这是个荒唐的笑话。

步惊仙含笑道“武尊不信?”问时,眸子里透出看似和善,实则暗藏锐利的刺探之光。

“口说无凭,本尊自然不会因为摄政王一句话就相信。”

步惊仙淡淡然笑道“是否武尊以为,天下最痴情的男子,绝没有道理会突然的、毫无征兆的带着另一个女子走?”

七月的胸中不禁激起股莫名怒气,拂袖正色,紧紧盯着步惊仙道“本尊从没有以为李一剑是天下间最痴情的男子。摄政王不要在这里凭空猜测,本尊要知道的是,水仙为何会随李一剑走,何时走的?”

步惊仙便把随身携带,早准备好面对七月来质问时交给他的,李一剑的留书递了过去。

“武尊的疑问,此信之中。”

七月半信半疑的接过,神情冷淡的拆开了看。

步惊仙十分留意她脸上、目光中细微的表情变化。

直到见她缓缓折起书信,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时,他的嘴角才不由自主的挂起一抹微笑。

七月看见,不由愠怒发作道“你笑什么?”

“本王在自己的宫殿树林里,难道还没有笑的自由?”

步惊仙不以为然的含笑反问,七月冷哼道“谁让你笑的那般莫名其妙,有何好笑了?”

“七月倒,左岸为何就笑的莫名其妙了?”

“我在问你,你反倒来问我?”七月听了,越发生气,不由掌按桌面,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面前那张脸上的含笑双眸,越发觉得笑的可恶。

两人这般彼此不想让、也不回避的对视许久。

亭子旁的咕噜果都睁眼静静看着,半响,那些果子突然一起叫了出声道“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别有用意的笑容呀……”

一时间,满林的咕噜果子全都七嘴八舌的说着这句话,吵闹的让人耳中再听不见其它声音。

七月犹自紧盯步惊仙,只是伴随咕噜果的吵闹声,她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仿佛维持不住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想怒、又想笑。

步惊仙见了,不禁晒然失笑,做坦然状摊手笑道“好吧,左岸承认,方才只是想知道七月对李一剑如何想法。既然七月问了,此刻误会也已经过去。索Xing直言相询,七月心中,如何看待李一剑这位护花使者?”

七月的脸上便再没有了方才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自顾侧脸望着亭子外面树上的咕噜果微笑,拿起桌上的那壶酒,用内劲把酒水震了出去,一壶酒水全化成一滴滴的、散飞的酒液,无一不准确的都射入果子的嘴里,那些百多颗幸运吃到酒液的果子个个咂吧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有什么好说的。”

七月重又望着步惊仙时,表情便的很平淡,片刻前的笑容又藏了起来。

“左岸与七月,算是多年的朋友了,此刻难得独对,闲聊也不妨吧?再者七月刚才不问情由便气势汹汹的来问罪,如今让我问几句,恐怕也不算吃亏。”

步惊仙语气随意的说着,七月听了,却依旧神容平淡的淡淡然道“什么朋友不朋友。终有一日还不是你杀我,我杀你。谈那些交情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徒然让将来拼命厮杀时彼此的心里更多阻碍罢了。北君倘若真懂何谓朋友,就该知道,真正的朋友之间,是尽量不会做让对方做为难的事情。”

步惊仙记得这句话曾是他对七月说过的。她至今仍然记得,并且奉行。

听了,不禁失笑道“这句话左岸也是相信的。但左岸想问七月,假如,纵然不谈什么友情,将来对阵之时,彼此也会被心中的障碍所阻时,在可能时,稍稍谈谈交情,又有何妨?”

这句话,立时让七月再难以平静的故作冷淡。

她不由自主想起当初北君舍命救他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说过的那些心里话。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七节 龙腾(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七节龙腾(一)

七月只觉得脸上不由自主的阵阵火辣的滋味,刺激的她只有无地自容之感。更知道此刻再如何伪装,也已经无法骗得过面前这个人,因为他早已知道她的想法。

然而,她实在难以让自己坦然面对。

面对又有何用?

她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北君的现状,也无论如何不能舍弃师门恩情而忘却作为武尊的责任,无法抛弃郑飞仙传承给秋叶,秋叶又传承了给她的武尊意志。

“诚然,李一剑是个有痴情的男人。但他并非懂情爱的男人。其爱过于自私,目光狭隘偏激,过于自我。只要有了情爱便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其它一切都可以无所谓,这种念头,这样的人,有何值得欣赏敬佩?你想知道本尊心中的想法,这就是本尊心中的想法。”

“左岸以为,七月实在是知己。这也正是左岸心中所想,却全让七月说了出来。”

七月不想再继续说这些问题,便又冷着脸道“北君如果知道水仙在神魂国何处,最好能够相告。”

“哦?”步惊仙大惑不解道“据本君所知,那水仙十分得武尊器重,如今虽然所做之事有错,但也未必不能纠正原谅。听武尊口气,似乎要拿她以飞仙宗宗规处置?”

“北君何必明知故问。本宗教养水仙长大,从没有人要求她肩负如此重大而艰难的使命,是她自己执意请命。其行其心,本值得本宗上下人人敬重效仿。然而她如今又自己毁了诺言,弃了使命,无异于弃了飞仙宗。如果不做处置,何以服众?何以——效-尤-敬”

步惊仙只是微笑着道“左岸却觉得她值得同情可怜,故而倒希望武尊能够以郑国大事为重。与其遣人往神魂国捉拿追杀,倒不如等到两年之后。也算是可怜她命运悲惨,赏她两年遂心愿的生活如何?”

七月听了,十分不齿状微怒道“左岸,你这人实在让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一时赤诚,一时却Yin谋算计。你以为口中说的漂亮好听,本尊就不知道你心里作何计较盘算?你本有意让李一剑被神魂国制感化,期盼他将来能够心甘情愿的当神魂国人。水仙宗的一位高手,她一心跟随李一剑,又害怕飞仙宗追杀,李一剑若决意要当神魂国人,她必然随从。如此一来,神魂国等若得了两个高手。倘若他们二人志愿不改,将来离开神魂国之日,就是你透露消息让飞仙宗去追杀水仙之时。那李一剑对飞仙宗本没有感激之心,飞仙宗对他也没有教养栽培之恩,以他Xing情,岂能坐视水仙被杀而袖手旁观?那时他们自然也没有机会去楚国成为神魂国潜在的劲敌。进你可得高手二数,退你可借刀杀人铲除隐患。这等好的主意,也真只有你北君才盘算的起来”

步惊仙作苦笑状,又觉得解释徒劳,便道“如七月所言,人不可因私忘公,左岸自然也不能如此。只是,纵然七月此刻去抓捕追杀水仙,李一剑也不会袖手旁观。七月你只怕难以分身到神魂国,而且李一剑必然跟随剑圣王大修炼,那时,剑圣王大与神魂国也不会袖手旁观。纵然七月不惧敌众,恐怕这时大动干戈,破坏两国邦交也极为不妥。何不成*人之美,又当作是怜悯那水仙命运可怜呢?”

七月便突然站了起来,寒着脸道“此事由不得本尊做主,也由不得本尊卖你情面。水仙之事,本尊自然会告知宗主,宗主自然会交由秋季堂和冬季堂处置,何时抓捕,自然也是由两长老决断。本尊还有事情,无暇在此陪摄政王闲聊,告辞”

说罢,自顾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大步穿入咕噜林。

步惊仙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禁会心一笑。知道七月其实已经认同了当前的形势,只是既不愿意明言承认认同,也不愿意一味顽固的有意唱反调。这才会有眼前的反应。步惊仙当初让李一剑去神魂国受囚,本有担心飞仙宗察觉李一剑心志改变而下杀手的顾虑,而去了神魂国不但有利于同化李一剑,也有利于对他保护。

飞仙宗不会在神魂国大动干戈,至少眼前此刻不会。神武擂的事情本就够飞仙宗忙,如今郑国国难当头,以飞仙宗一贯的宗旨,必然会暂时以国家大事为重,宗派内的事情也会考虑对国家大事的影响而推迟处置。

七月从一开始就不会真的打算去神魂国追杀,只是例行要得到水仙确实消息而已。

而事实上步惊仙虽然希望李一剑能够心甘情愿的成为神魂国人,原本也没有不能得则杀之的祸心。他并不以为时间多了个李一剑就能左右未来的局势,自然也不认为有必要非杀此人不可。而且李一剑的Xing情,如果神魂国都不能将他同化,也不会有哪个国家能够将其收为所用,根本就不会成为神魂国必须消灭的敌人。

而水仙的事情,本在他意料之外。

李一剑的问题尘埃落定,步惊仙便不再多想。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李一剑能否被神魂意志同化,那是他无法强求的问题。

他打开一份奏折,看着上面的信息,嘴角不由挂起抹满意的微笑。

郑国北州府,将押运一批税银来郑都。

神魂国在楚国,通过各种手段,得到些楚国官银押运的消息,成功劫夺了一些。而且留下的线索,全都显示与郑国有关。

只要在郑国继续制造类似事件,将查找的线索引往楚国方面。自然是件能够分化两国关系,破坏两国彼此信任的手段。劫夺官银用的本是两国的邪道武修者,假借的又是两国官府命令差使加利益yin*。

到了一定时候,将那些劫夺官银者送出去被捕,除非有人能够找到确实证据,否则众口一词,郑、楚必然彼此猜忌。

原本步惊仙打算的是先毁了郑国,再对付楚国。但因为郑王的信任,他如今早已改变了计划,决定暗自结合神魂国与郑国的力量,如水到渠成般将结果推动至两国联合攻伐楚国的形势。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八节 龙腾(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八节龙腾(二)

先灭了楚国

楚高歌的精明,本就让步惊仙知道会是巨大的阻碍。

只是过去形势让他不得不先考虑灭亡郑国,当时也难以让郑、楚反目成仇,大动干戈。是如今,他是郑国摄政王,要制造这种局势,就变的极有可能了。只要有必胜的把握,纵然是暗中对他窥视防备的左庶长、凌落、飞仙宗及郑国文武,大多也都会支持对楚国发动战事。

步惊仙合上奏折后,走出凉亭,手捧着一颗黑色的咕噜果,将郑国近期官府押运的钱银信息说了。

三日后,咕噜果送来拜月转达的情报消息。

赵天带领的善商团探到情报,信侯府的人分别对两批数额较大的官银进行暗中保护,派去的都是神宗高手。

能够下手的官银就只有其中数额最小的一批。

步惊仙考虑之后,放弃半路劫夺的原本打算。

数日后,郑国发生震惊朝野的大案。

押送往郑都路上,在即将抵达郑都五十里的小城遭遇劫夺。攻击损失黄金三十万两,白银一千三百万两。

经过查证,押运的兵马集体中毒昏睡,而负责押运的人中,有三十多个父母已亡,尚无家室的人员失踪。

案件被初定为内外勾结,劫夺国家钱财。

两日后,查探的官员发现失踪的其中一个人,发现他是在激烈搏斗之后被杀,身上伤口共有十三处,刀剑所伤。根据伤口推断,行凶者用的是楚国死士配备的神勇刀剑。

主持押运事务的各地官员因此被牵连的超过三百人。

摄政王为此震怒,并派遣使者入楚,就查探的线索要求解释。

郑国朝堂上,许多人以为只凭这些线索就断定与楚国有关,十分轻率。然而此事影响过大,那些官员纵然进谏,也没有能够劝阻郑王与摄政王的怒气。

远在楚国的楚高歌,接见过郑国使臣回去后,一时笑,一时气怒。

惹的宫中侍候的宫女太监各个畏避,直到楚国武尊白宫公主白铃被召入宫,才见楚太子情绪平稳了下来。

白铃奉诏入宫,拜见楚太子后,只听他说了情形,不由皱眉。

楚高歌冷笑气怒道“事情已经明白,果然是北君的挑拨之计。在楚国劫夺官银,故意留下内外勾结,劫夺者使用郑国兵器的线索,见我们楚国不拿此事询问郑国。他如今又在郑国留下劫夺者是楚人的线索,反倒利用摄政王的身份派使者来责问我们楚国”

白铃大惑不解的反问道“既然如此,只要将楚国发生的劫案情形告知郑国来使,郑国必然会防备北君,同时不也正打消了郑王的疑虑吗?”

楚高歌冷笑道“武尊错了,如此一来正中摄政王下怀。那时,他便会说楚国是因此而蓄意报复。郑国官银被劫之事,楚国就更是百口莫辩了”

白铃听了,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如此说来,岂非束手无策?”

“这正是请武尊来的原因。”

“谨遵太子殿下吩咐”白铃毕恭毕敬的垂首听命。虽说楚国武尊见楚王和太子不必拜礼,那也不过说说,只有在人前的公共场合时,为表示楚王的心胸宽广以及君无戏言的信用时才会那般。平素时,白铃心知肚明不能那么做,否则必然让楚王和楚高歌认为她一被捧高,就得意忘形,不知道感恩,不知道高低。

楚高歌轻哼了声,单手在桌面缓缓的、有节奏的敲击着道“楚国无论承认、否认,没有证据均没有说服力。如今只能假作对此毫不知情,只做积极配合郑国追查劫夺郑国官银的凶犯姿态,对劫夺者既不承认是楚国所派,也不否认是楚国人的可能。”

白铃心觉如此的确妥当,便一言不发的耐心听着楚高歌的下文。

“显然,郑、楚的结案必然与善商团有关,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探究郑、楚的许多大事。两国的诸多权贵为与他们攀交,又不知谁人身边藏有善商团的细作。因此,在楚国查探劫夺楚国官银的凶犯,反而更难有所收获。本太子要请武尊携带一封密信,往楚都去见仙人信侯凌落,只有信侯能够与本太子配合,揭穿北君的Yin谋。同时,还要请武尊带上本国高手及密探在郑国查探劫夺官银凶犯的消息,一旦有所发现绝不能打草惊蛇,务必追查出主持之人。武尊一定要谨记,那些行动的人抓之无益有害,如果不能拿住主持之人,势必会促成北君Yin谋达成。”

白铃颇有些不解,不敢不问个清楚明白。

“太子殿下以为,在郑国劫夺官银者,真的是楚人?”

“假若所料不错,必然真是楚人。因此北君根本不怕那些人被追查,兴许本就有意在合适时候将那些人摆出来任由郑国抓住了严刑审讯。真正知悉背后Yin谋者,只有负责组织那些行凶者之人,而此人,必然来自神魂国无疑。”

白铃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应领命。

“本尊一定不负太子殿下所托。”

楚高歌犹自不放心的叮嘱道“在郑国无论查探到什么消息,都千万不能让郑国朝廷知道,否则必然泄露了消息,为善商团所知,武尊务必记得。”

“倘若信侯府的人来问呢?”

“只可与信侯的人合作、交换消息,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能透露。”

白铃这才领命告退。

楚高歌心中稍定,相信如此一来,必然让善商团措手不及。

善商团在郑、楚均经营出覆盖范围极广的势力,以及人员情报网。

然而郑国派人来楚国查探、楚国往郑国查探,因为追查人员在当地不必与任何无谓的人员接触,必然让善商团不能安ChaJian细探听到情况。反而比起各自在本国追查来的更有成功可能。

而负责这个使命的人,还必须武功高强。否则一单自身不能保,也就没有可能成功。

凌落见到白铃时,已经是七日后。

见楚高歌几乎将楚国最富盛名的高手派来一半,也知道了他对此的积极用心。

略作考虑之后,便往飞仙宗求见飞仙宗宗主郑凛然与武尊七月。

见凌落深夜便装来访,郑凛然不敢大意的请了他往密室说话。

七月也来了时,见到凌落,颇觉意外。自从凌落担任相国之职,每日便只顾操劳国事,几乎没有了私人的时间。除上一次她们在路上巧遇,就未曾在这般人少的场合见过面。

“信侯说来,必有要事,请说。”

凌落作礼苦笑道“宗主与武尊不要怪本侯无事不登三宝殿。实在是分身乏术。”末了,又神情严肃的将楚高歌的打算说了。

“……楚太子以为,两国的官银劫夺案必然与善商团有莫大关联。所以官银去向不能追查到线索,正因为善商团有许多办法能将金银处理成干净的钱财,而善商团具有的金银本就极多,想从金银的去处着手,几乎没有可能办到。以北君的用心手段,这些负责劫夺官银的人,必然都是郑、楚的邪道武修高手。倘若是过去,两国还能凭借此为线索追查。但如今因为练就上古武功、以及两国高明心法而成为高手的武修者难以计数,许多原先本就默默无名,不要说两国官府不知道这些人,纵然是两国的武修者,也未必能知道十之六七。因此也难以从人员方面着手查探。唯一可行的办法,那就是动用两国的绝世高手,才可能追踪行凶者而不为其发现,顺藤摸瓜的抓住主持之人。”

郑凛然与七月都猜到了楚高歌的主意,显然是需要郑国请动飞仙宗的高手前往楚国,如白铃在郑国一样调查。

“楚国派来了哪些高手?”郑凛然沉吟问道。

“楚太子对此事的确积极真诚,派来郑国的高手有楚国武尊白宫公主白铃;蓝鬼宗掌门人蓝鬼;风行剑宗宗主风行天剑;……原魏国剑岳派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狂剑查小盖;北武宗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中的不动明王的明刚;北武宗高手、第一次神武擂天下十大高手中的剑真人的仁情义;楚国新近高手星雨剑燕雨;楚国新近高手虎威盖地虎啸天……”

郑凛然与七月听着,不由心中凛然,想不到楚国竟然把这么多在楚国声名赫赫的高手全派了过来。

“信侯以为,郑国需要派哪些人赴楚呢?”郑凛然既不愿派太多人去,又知道不能太过小气,索Xing先探明凌落的打算后再做定论。

楚国派来的高手的确不少,这让她十分吃惊。如白铃、蓝鬼、风行天剑这类人,不仅仅是武修者,更是武宗宗主,一旦走开,对武宗的事务影响自然非同小可。飞仙宗的情形也是如此,长老、堂主关系都大,为此派往楚国,必然影响宗内的事务。

凌落思索着道“本侯以为,楚国太子积极真诚,郑国自然不能够让楚国说没有合作诚意。楚国武尊、第一武宗宗主亲自来了郑国,贵宗自然不必说要劳烦宗主与武尊同出,但理当需出一人。至于贵宗长老,最好能够赴楚一半。”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一十九节 龙腾(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一十九节龙腾(三)

郑凛然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然而她是绝不愿意跑去楚国做这种事情的,当即望着七月道“是本宗去,还是武尊去为妥?”

七月心觉这种差事实在不适合长期养尊处优的郑凛然,追查这种事情的行凶者,保不定会在什么地方露宿,保不定会在什么样的荒山野岭潜伏多日。郑凛然没有这种生活的经验,未必能够忍受。

便主动道“郑国这里更需要宗主主持大事,楚国方面,让本尊去为妥。”

郑凛然也不相争,便点头道“如此就辛苦师妹了。”

末了,郑凛然想到飞仙宗不能让秋叶与七月一起外出,如此一来一郑都有事,就没有能够应付任何敌人、局面的把握。

“至于长老方面,春季长老年事已高,不宜再劳苦奔波,夏日长老也不年轻了。秋叶长老实在抽不开身,就请冬季长老率领七月堂堂主,十月、十一月堂主陪武尊赴楚。信侯以为可够?”

凌落听了,心觉还能接受。虽然长老只去了一人,但有三位堂主同行,楚国方面自然也不会以为郑国方面没有诚意。

“妥当。”

郑凛然便又问道“不知信侯还打算派那些高手赴楚?”

“神宗千手,还有师妹越绯……此外还有十数位新近高手,只是都还没有去请,但这些人个个都有报国之心,料想不会有问题。”

郑凛然不由望了七月一眼,后者也有些惊讶。

“越绯王后的情况好多了?”

当初步惊仙入郑,越绯激狂若颠,在王宫内闹出许多风波。更险些要对郑王行凶,指责郑王不辨是非黑白,相信一个敌君。

当时王宫禁卫许多人怕她伤害郑王,上前护驾,激的越绯出手伤人,打伤了千余王宫禁卫。后来还是凌落闻讯赶到,才能够控制了状况。

陈太后知道后,盛怒之下要治越绯重罪。

陈太后原本就不喜欢越绯,更觉得平王兄长遇害全是因为娶了越绯这个扫把星的缘故,更认为越绯过去得宠而不知谦顺是不知好歹。

当时凌落为越绯向郑王求情,郑王倒也大度,便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请了御医给越绯诊断,回禀陈太后说越绯是因为失夫而承受过度打击,得了失心疯病。

郑王又装模作样的下旨送越绯到冷宫治疗,这才让陈太后不再执意追究治罪。

自那之后,越绯就在冷宫中居住,不得离开半步。

王宫中也没有谁去探望,只有过去服侍她的宫女和凌落二人而已。越府的人进不得王宫,因为越绯的变故更成郑国朝堂文武视为没落的家族,每日里小心谨慎的做人,唯恐招惹了祸患。

郑凛然和七月都是知道真实情况的人。

但此刻郑凛然不便公然说开,又知道越绯根本没有疯病,便只能询否好些了。

凌落颇有几分忧虑的道“确实好些了。正因为如此,本侯才希望越绯师妹能够从丧父之痛中振作恢复,出使赴楚,理当能够让她暂时离开伤心地,在为国分忧的同时,也许还能令她完全恢复状况。”

郑凛然与七月也都觉得越绯如果不能振作的确是郑国的一大损失。后者更本对越绯心怀愧疚,知道是她当初的行为导致了越绯今时今日的悲伤。更希望她能够因此振作精神,重新面对生活。

然而她们却都看出,其实凌落并没有能够说服越绯的十足把握。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凌落去到冷宫时,犹自没有十足可靠的办法说服越绯。

冷宫中尤其寂寥,里头只有一个打杂的下人,越绯的居食都是每日御膳房送来。进了冷宫的人,罕有能够翻身。因此御膳房大多不会进了冷宫的人客气,别说想吃什么不能自己决定做主,御膳房只要不拿些其它妃嫔甚至宫女太监吃剩的残羹剩菜来交差就算谢天谢地了的。

凌落知道陈太后十分气恼越绯,虽然暗中交待御膳房照应,但也不敢超过尺度。也不过保证御膳房不会拿洗脚水或其它脏水给越绯饮用而已。

越绯是不必吃什么东西的,每日只是饮用清水即可。

陈太后知道这些,时不时就派人半路拦截送水的御膳房人,为了两全其美,御膳房就在水里加些对人有益无害的药水。让水的颜色看起来不干净,陈太后派去的太监见了,就以为御膳房果然是拿些脏水给越绯喝,回去自然好复命。

一些时日后,陈太后的气消了,也不再派人检查,觉得越绯有这些时日的境况已经解恨。

在冷宫打杂的侍女也是陈太后的人,故而凌落不敢交待打点,恐怕会反而害了越绯。

好在越绯曾在北灵山呆过,许多事情都能够亲力亲为,见那打杂的侍女给她只有冷脸,索Xing一应事情都自己去做。只当冷宫里头没有一个侍女作罢。那打杂的侍女也非善类,打扫冷宫本是其职,但她偏偏从不打扫越绯的寝居,还故意在越绯用的茅房排泄的满地污秽。诸如此类的恶劣行径,数不胜数。

若非越绯恐怕牵连亲人,又能够忍受下来,早就将那个打杂的侍女给杀了的。

那侍女仗着有陈太后背后撑腰,纵然见到凌落,虽不敢无礼,但也不怕他。

凌落穿过空旷的冷宫大殿,直寻到冷宫后院的石凳石桌处,果然见到越绯独自坐着,在以水带酒,独自高举向月,微闭着双眸,将杯子里的清水缓缓倒入微张的樱桃红唇之间……

凌落也不客气的挥袖扫去石凳上的积尘,在她对面坐下。

静静看着她把一杯水全倒进嘴里了,才开口道“师妹近来可好?”

越绯放下空杯,淡淡然望着凌落道“多谢师兄关心,一切都好。”

凌落默默点头,半响,才轻声道“今日来,是想请师妹帮忙。”

“师妹如今还能帮得了师兄什么?”

“如果师妹不愿相助,只当师兄没有说过好了。”凌落本不愿如此攻击越绯的Xing格弱点,更不愿这般利用她对自己的感情弱点。然而,他思来想去,如果不是这样,用其它的话,越绯必然会冷淡的拒绝。

越绯看似无动于衷的自顾为空杯斟水,心中却果然变的活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节 龙腾(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节龙腾(四)

越绯觉得如果不是天大的难题,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大师兄绝不会如此向她求助。她想起往日的那些情感,越发不愿拒绝。

终于还是开口道“师兄不妨说说,如果只是师兄的良苦用心,就不要怪师妹不能领命了。”

凌落便细细说了事情经过始末。

越绯听时,表情十分冷淡,一直自顾喝水。

直到凌落说完了,她才淡淡然道“原来还是师兄的良苦用心,神宗高手不止师妹一个,郑国飞仙宗高手如云,哪里又是什么必须师妹相助不可。”

“师妹……”凌落刚张嘴。

越绯骤然暴怒发作,挥手将桌上的水壶、酒杯打飞,跌落后碎成了一地。

越绯手指一地碎片,激怒着道“郑国郑国师兄不要拿什么郑国大事来说师兄可看到这一地的碎片,就如师妹的心般,早已不可修复郑国……我们越家为郑国尽忠,父亲惨死北君之手,我的夫君明明是被北君刺杀身亡,他还是堂堂郑国国君而郑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郑王只顾一己私交,千方百计为北君洗脱罪名,甚至不惜降尊求北君入郑,犹如将郑国基业拱手相让般请北君当摄政王”

“师妹……”凌落见她情绪失控,便想唤她冷静些,却丝毫没有作用,越绯犹如充耳不闻般犹自激动的说着。

“陈太后又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报,甚至还待北君亲如己出,好似北君才是太后之子一般”越绯说着,伸直的右臂指着远处环绕一圈,哈的仰面大笑道“郑国文武做了什么?明知北君用心不良包藏祸心,明知事情真相个个不敢说,个个顺从的任由郑王胡作非为”

说到此时,越绯已经泪流满面,伤心不已的双手撑着石桌,抽泣不已。

凌落见状大惊提醒道“师妹不可如此伤怀如此会损毁修行……”

“师兄……”越绯浑然不能抑制悲伤,缓缓抬起泪脸,注视着凌落,轻声道“师妹本以为师兄一定会是帮着我的人,对郑国的忠国之心也一定会让师兄不会沉默对待北君入郑的事情。可是师兄没有,师兄也一样眼睁睁看着北君入郑国来祸害郑国基业眼睁睁看他这个杀害郑国君王的凶手当着摄政王,与郑王齐尊的统治着郑国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让我心如死灰、心碎彻底的人正是师兄你,正是师兄你啊——”

说罢,不禁悲痛大哭,泉涌般的泪水直把胸前衣衫都湿透。

凌落沉默的听着,双拳不由自主的越握越紧。时至今日,他才知道越绯心中最责怪、最无法原谅的人是他——这个大师兄。

然而他心里同样藏着一些话,总是想对越绯说,然而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知道是否该开口。

此时此刻,眼见越绯流露心声,悲哭不能自已。

凌落终于决定开口。

“师妹”凌落目光沉静的望着越绯,一字字缓慢而沉重的道“你以为师兄未曾想过帮你,你以为师兄没有忠国之心只有忠君之心。但、师妹——师兄并非如此。”

越绯听了,抽泣之声稍稍消止,眸光依旧黯然的静静望着凌落那张清秀、严肃认真的脸。

“师妹总说报仇报仇,总说为了郑国必须阻止北君入郑。但师妹可想过,杀死北君报仇有否可能?阻止北君入郑有否可能?”

“怎么不可能……”越绯正激愤的要说时,凌落高声叫了句“师妹——”她便立时闭嘴,只静静的等着听凌落说。

“师妹根本没有理智思索过情形,全凭一股复仇的怒气看待事情师妹心中以为有师兄,神宗众高手、武尊、飞仙宗众高手,理所当然能杀死北君。然而事实便是如此么?北君有仙人之翼,有九命神功,盖世神力天下间谁能困得他住?如何能够杀死?”

凌落说着,不由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有神的紧盯越绯的眸子,一字字反问道“师妹说,如何能够杀死?”

越绯怔着不能说话。

凌落长舒口气,稍稍缓和语气。

“师妹以为群臣齐劝,太后也劝,就必然能让郑王改变主意。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师妹根本未曾认真思虑郑王如何看待北君。郑王心中以为北君是旷古绝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了不起的君王,对北君之能可用崇拜二字形容,更坚定不移的相信北君同样对他看重欣赏,以为他们二人之间便是传世知己之交、刎颈之交的最高典范”

越绯听着,不能做声。

凌落信步来回走动着继续道“师妹以为郑王不知道北君的神魂意志追求者之心,更是大错特错郑王睿智非常,心胸宽广,又曾去过神魂国,哪里能够不知道神魂意志追求者信念为何物?哪里能够不知道北君的意志是何等大概模样?”

越绯听着,觉得不能认同,禁不住反问道“若如师兄所说,郑王为何明知如此依旧对北君信任的无以复加”

“师妹还不明白?郑王坚信与北君之间的知己至交之情,认为必然是旷古绝今的典范、传世美谈只要这一点认识郑王不改变,郑王根本就不会对北君失去信任郑国为何改制?郑王为何提出改制?并非被北君所怂恿,而是郑王认识到神魂国制足以取缔郑、楚固有制度,意识到顽固守旧必然灭亡的事实也因为郑王知道北君的理想是天下一统,天下皆为神魂国制。因此郑王才提出改制,这也正是让北君知道,北君在郑国尽情施展才能同样能够做到在神魂国做到的事情,同样能够实现抱负。”

“那正是郑王的糊涂昏庸之处”越绯不由激怒喊叫。

“昏庸二字,绝不足以区区一二三事做结论,对此师兄不与你争辩。这些也并非师兄要说的关键。”凌落犹自冷静严肃,口气维持不变的严肃。“师兄是要告诉你,郑王这种念想之下,除非他王位被废,否则举国相劝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师妹以为陈太后昏庸,却不知道太后心中之苦、之痛,更不知道太后内心隐忍的坚韧。郑国如今还能找到第二位明君么?不能太后明白此事,故而才忍着不共戴天之仇默许了郑王请北君入郑的决定。郑国基业,比起个人私仇,孰轻孰重太后非常明白清楚郑王是位难得的明君,太后认为有这样一位君王让国家富强,让基业得以安守,比起不报仇恨重要的多。”

凌落说罢,口气又添上明明白白的责问。

“师妹觉得太后不明事理,可知道太后为何总指责师妹是武人、不足以为后的理由?武人、大多血气方刚,快意恩仇,意气用事。太后所指,实则是指责师妹身为一国之后却不能将国家大事,郑国基业的未来放在最高的位置而今日,师兄也要说师妹的确没有如此做到否则,郑国满朝文武都能明白的道理,明白的事情,为何偏偏师妹一人不明白?”

凌落说着,抬手作势制止越绯开口,自顾继续说下去道“师妹以为我这个当师兄的从来没有想过帮你,只因为如今君王易位便只知道忠诚于君王之命,而不知为国为民。这更是大错特错。师兄一直要帮你,然而始终等不到师妹冷静下来,今日这些重话过去又从不忍心说的明白了。”

凌落说着,眼眶微微发红,神情颇有些难过的正正望着越绯。

“师妹,我们不仅仅是武人。快意恩仇,只能是我们不可能实现的幻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于事无补啊——正因为师兄忧国忧民,才至今当着相国。如果因为反对北君而不能实现就抛弃国家大事,不理走后的局面,自顾清静。那还算什么为国为民?如果因为君王的决定错了,那就弃君而去,或以死相谏。让君王变的更孤立无助,那还谈什么忠君?如果明知不可能杀死北君,只凭意气用事的陪师妹去寻北君决斗,不过击败而眼睁睁看他逃脱,一干人等全被郑王盛怒治罪。那又何谈是在帮你?”

自从步惊仙遇难之后,越绯从来没有见过凌落眼前这般、流露出压抑不住的悲伤模样,知道是她的那些想法和话刺痛了他。听着他这些话,禁不住也对自己的激怒和想法产生了诸多疑问。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君为所欲为?”

“师妹又错了”凌落神容冷静的眺望夜空残月,双手交叠背后,语气高亢的道“正因为局面复杂。因此我们更必须竭尽全力的为国为民做事,竭尽全力的做好准备,小心谨慎的做足防备,让北君无隙可乘正因为心藏丧君大仇,心知北君是郑国大敌,我们才更不能让他的盘算如愿。师妹总说要报仇,师兄今日就告诉你报仇之法,就告诉你唯一能够杀死北君的办法”

越绯听了禁不住又惊又喜、满怀期待的紧紧望着凌落,急问道“师兄快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一节 龙腾(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一节龙腾(五)

凌落注视着越绯迫不及待的神情,一字字道“欲杀北君,则必先摧毁其心,其心若不死,则其身绝不死。”

越绯听了,十分困惑,想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北君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更是个立志于今生实现神魂意志一统天下,建立永垂不朽神魂国体制理想的君王。这信念促使他能够面对任何失败和挫折,只要还有一丝可能,他就绝然不会丧失斗志,都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可能变成现实。”

越绯静静听着,虽然仍旧不知道这与杀死北君的办法有何关联。

“因此,要想消灭北君这个大敌,只有粉碎他的希望。而此事,说来难,说来也不难。如今天下局势,看似神魂国日盛一日。而北君是郑国摄政王,如今设计挑拨郑、楚关系,有心引两国交战。一旦让他成功,神魂国统一天下数年内就能够实现。然而,如果能够让他失败,如果能够让局面变为郑、楚齐心协力,不灭神魂国誓不罢休。一旦神魂国败亡,郑、楚军民仇恨神魂意志之心必然导致天下共对神魂意志追求者斩草除根,北君也就再没有可能东山再起,神魂意志统一天下的信念必将成为泡影。如此……北君也就死了。”

“如此……北君就死了?”

越绯犹自觉得糊涂。

凌落见状,不禁默然哀叹,眉目间满藏悲伤。

“师妹不明白,这并不奇怪。因为师妹对三师弟了解不多。三师弟就是一个以实现神魂意志为理念的人,更视此为毕生必须实现的责任。因此我知道,如三师弟、北君等这类神魂意志追求者,一旦意识到理念根本不可能实现时,对他们而言,生命再没有任何意义与价值。那时不要说是师妹动手,纵然任何一个人要杀他,北君也会满不在乎的坐以待毙,死亡反倒成了解脱之事。”

越绯听了,不禁犯疑道“师兄莫非是在说笑,莫非是在拿此事骗师妹振作精神?”

“师妹此言无异于是对师兄的侮辱。此事的确看来十分艰难,更需要坚持不懈的隐忍和努力,也绝非三五日、一两月就能实现办到。然而比起凭借武力杀死北君而言,却现实又快的多。师妹如果不能这么做,不能如此这般的与郑国文武、与师兄一起努力。只想凭借武力杀死北君,不是师兄夸大其词,在北君的身体没有衰老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相较之下,哪条路是捷径,哪条路更现实,师妹难道还想不明白?师妹难道还不明白师兄一直以来的相助之心?”

越绯怔怔思索半响,不得不相信面前这位大师兄的人品,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确是实情。然而她犹自觉得难以置信的道“倘若神魂意志统一天下不能实现,北君果真会任人宰割?”

“不错。师兄敢以项上人头为此作保。”

越绯最后一丝犹疑也彻底打消,便思虑着反问道“可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纵然抓到北君马脚,但郑国不是在推行神魂国制了么?善商团不是已经形成可怕的势力了么?”

“神魂国制要推行。但郑国需要的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而不是属于神魂意志追求者的神魂国制。我与父亲及郑国改革派所推崇的也都是属于郑国的神魂国制。神魂国的制度,不能照搬用于郑国。因为郑国的军民不是神魂国般的神魂意志追求者。北君入郑日久,却不敢不处处小心,因为一切功劳都被郑国文武歌颂为郑王所有,他休想能在郑国收买军民、朝臣的人心。看似他贵为摄政王,然而实际上郑国让他无从下手。”

“北君并非不知道这种情形的难以打破,故而才处心积虑的试图挑起郑、楚战争。如果郑国上下,因为北君的手段对楚国仇恨,又以为能够灭亡楚国变的更富强时,纵然知道北君是敌人,朝野也会支持对楚的战事。而如此一来,却正中北君下怀。神魂国所以至今与郑国显现友好姿态,那只是因为知道不是郑、楚联合的对手,神魂国内长期不断的有关于如何灭亡郑、楚的议题讨论。郑、楚两国唇亡齿寒,尽管如此说来似乎太过危言耸听,然而实际情形就是如此。”

凌落胸有成竹的结论道“因此,北君欲从郑国内部下手,纵然有善商团的力量帮助眼前也不可能办到。只要我们能够粉碎他挑起郑、楚战事的企图,那么北君必将陷入束手无策的困局。所以,师妹如果以为,楚国之行谁都能去,那就万万错了楚国之行,不但需要去的人是天下有数的高手,更需要去的人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因为此事必须成功而不能失败神宗门下,千手自幼受家教严厉,知道酸甜苦痛,心怀报国之心,修为出众。也只有师妹与千手二人才能担负此职,其它师兄弟妹的情况师妹也是知道的,或者Xing情上有不足,或者安逸惯了,或者无有担当责任大事的勇气,或者主见不足……全都不能肩负起出使楚国的大事”

越绯终于点头道“多谢师兄指点迷津师妹愿意竭尽全力,赴楚之行,绝不负师兄所托”

凌落欢喜的不禁有些语气发抖,脸上直挂起灿烂又藏着激动的单纯笑容。

“好……好师妹能够想通,再好不过了赴楚之行,凶险艰难,说是派去高手许多,然而几乎每个人都必须独自行动,只能靠飞鹰传讯联络交换情报。委屈师妹做这种差事,师兄本不忍心,然而此事却必须倚重师妹”

“师兄不必如此,这些苦楚全算不得什么。比起在这冷宫之中,心如死灰的等待时间流逝,好的太多了”越绯说着,眼眶不由微微泛红,记起如此情绪剧动有损修行,忙又按捺下来。“只是,恐怕陈太后那里……”

“师妹不必担心。太后那里师兄自然回去说,太后虽然不喜师妹,但如果知道师妹如今想通,一心要为郑国基业尽力,她必然是会欢喜的。”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二节 龙腾(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二节龙腾(六)

说着,凌落语气一顿,沉吟着放缓了低声道“只是,师妹不要怪师兄坦白,如今天下许多高手练成武魂,神魂国这类高手又更多。因此,师兄已经求了北君答应相借黑石,届时必然要与神魂国的赵天一同修炼,时间就定在明日,地点就在东宫。师兄知道师妹仇恨北君与神魂国,然而不忍则乱大谋,希望师妹万万要克制忍耐。”

越绯想了想,才敢有把握点头答应道“师兄放心。如果师妹这点忍耐之心都没有,那就真正辜负了师兄今日的教诲了”

凌落听了,十分欢喜的笑开了颜。

越绯不禁也露出许久没有过的微笑,看着眼前凌落的笑容,不禁想起在北灵山的时光,不由自主的感慨道“师兄好生辛苦,如这般畅怀的笑容,不由让人记起在师兄与三师兄在北灵山的情景……”

凌落神色一黯,旋又微笑眺望星空,手指那颗最亮的星辰道“师妹也许以为师兄说糊涂话,但在皮县崖底,师兄曾与公主、武尊到三师弟的英魂,他告诉我们,那颗星就是他的魂灵寄宿之地,每日都在看着我们……”

越绯不禁错愕,但又相信凌落绝非妄想胡说,旋又想到人死后若真有魂灵,若真在星辰之上看活着的人,那么她的亡夫岂非也在那星空之中?

这般想着,越绯不禁放眼在满天星辰之中找寻。

“……师兄,那你说,郑王会在哪颗星辰之上呢?他在人间是郑国君王,如今所居之地理当也大……”

凌落不禁晒然失笑道“师兄真不知道了。试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君王的魂灵都在星空之上,或许……先王们都在三师弟所居的那颗最亮的星辰之上吧……”

越绯觉得很有可能,不由也如凌落般,一直盯着那颗最亮的星辰怔怔失神的看着,心中则想念起亡夫在世时那些浓情蜜意的情景……

两个人在月夜星空之下,久久仰望着天空的那颗星辰。

不时想到北灵山学武的情景,说着、回忆着,其乐融融。

越绯的心结打开,渐渐也恢复了过去那种风轻云淡的脱俗气态,只是偶尔提起郑王的时候,眼里才会闪过一抹哀伤之色。

直到天色晚些时,凌落不便逗留过久,怕惹人非议,才告辞离开了冷宫。

估摸这时辰陈太后还未曾入睡,忙又前往求见。

陈太后果然也没有睡,王后正陪着她说话的,听说相国来了,王后就要回避,只怕被指窥听政务机密。陈太后却笑道“一国之母,也该了解政务情况的,只是不可Cha手干涉。”

“是……”

王后这才安坐不动。

凌落准见入内后,分别请安拜礼罢了,端坐着没有言语。

陈太后知道他的顾忌,便提醒道“信侯没有事情一定不会来见哀家,今日也正想让王后了解些政务,以便日后更能懂得体恤郑王理政的疲累。”

凌落听了,便道“楚太子派来密使,寻到了信侯府。”

陈太后听了,知道楚高歌不让密使见郑王而寻凌落正是恐怕泄露机密,凌落这般说也分明暗指此事不宜让王后知道。便道“信侯此来一时半刻是不会走了,不知要说到什么时候。原本只当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既然与楚国有关,倒复杂的很。天色已晚,王后先回去歇息吧。”

王后识趣的起身领命,告退去了。

陈太后这才问道“是什么事情让楚太子派的使者不见郑王而寻到信侯府?”

“回禀太后,此事关系重大……”凌落当即将事情细细说了。

陈太后听的十分认真,直到凌落说完,她才点头道“信侯的应对十分得当,只是,信侯难道还是以为摄政王绝不会真心辅佐郑王么?”

凌落不明白陈太后为何有此一问,直言相告道“臣以为,那是断然没有可能的事情。”

“郑王待北君亲如兄弟,更甘愿与北君共享郑国天下,北君在郑国贵为摄政王。落公主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美貌,却也是天下天下有数、绝不比周公主差到那里去的绝代佳人。也是对北君百般情谊,只是北君还没有接受而已。信侯倒,摄政王为何还要执着于神魂国,为何会不对郑国拥有的一切动心?”

凌落听着更觉得古怪,太后这番话,至少是有留北君在郑国的善意,但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待,这本都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回太后话。神魂意志追求者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对神魂意志的信仰就犹如战场上忠君报国不计牺牲的英雄战士……”

凌落的话才没说完,陈太后就不快打断道“信侯这番比喻不尽其实,将士英勇,忠君报国固然是根本,但若战死沙场没有足够的抚恤与荣耀,岂能有许多英勇之士?古语有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见若没有重赏,就未必有勇夫。终究不能完全逃得出名利二字。”

凌落不禁恭敬作礼道“太后所言极是,方才是臣的比喻不当。如太后所言,凡事必有因。神魂意志追求者的问题,太后倘若将神魂意志是神魂宗人共同坚信、又苦苦追逐的另一种特别的‘名利’,也就不难了解神魂宗之心了。”

陈太后听了这番话后,不由陷入一阵沉默。

凌落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今日太后的言语表现都十分奇怪。禁不住疑心太后与北君接触太多,有收其为义子之心。原本王宫中就有议论,说太后对北君犹如己出。时常召北君入宫一起用膳,待其更胜过了郑王。

“信侯,哀家有一事需要你办,希望你不要拒绝。”

“臣恭听太后旨意。”

凌落毕恭毕敬的起身作礼,垂待命。

“他日……如果果真掌握了北君有谋害郑国之用心,不要取了他的Xing命,废去了武功,将他秘密带到哀家这里。”

“这……”凌落大惑不解,想了片刻,认真回复道“太后如果不能说明道理,请恕臣不能领命。那北君野心勃勃,追求神魂意志之信念坚定不移,纵然只有一丝可能也绝然不会放弃。纵然其武功被废,然而其智谋手段犹在,便是天大的祸患。”

陈太后不由变脸,寒声责问道“信侯哀家这般相求,你也拒不受命?”

“臣以为,太后不便说明缘由,必然有难言之隐。太后原本深知北君危害之深,祸患之巨。为郑国基业考虑,臣若不知太后心中的道理,此事实在不敢从命。”

陈太后听了,怒气转眼便消逝,沉默半响,悠悠长叹了口气。

“哀家本也知道,不说明了道理,以信侯为人绝然不会答应此事的。不是哀家信不过信侯,只是此事实在难以启齿……哀家本有一位胞妹,与哀家生的极似,昔日大王对哀家胞妹一见倾心,当时大王不知我们姐妹之事,而那时的老丞相便劝哀家父母说,大婚之日足可姐妹一起入宫,给大王一个惊喜……后来这番变故,让哀家的妹子与那不知真实名姓之人私奔远走,多亏得老丞相与左庶长帮忙,哀家独自嫁入宫中,胞妹的事情也才没有被人知道……”

凌落听着,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才恍然明白陈太后为何对北君关怀备至,才明白太后为何要求他日设法留北君Xing命。

陈太后说到这里,自顾喝了口茶水,又问凌落道“如果哀家告诉信侯,郑王早已没有王家血脉继承正统,信侯会如何?”

“太后……”陈太后身旁的心腹太监这时反常的大胆Cha话开口,却被陈太后示意闭嘴。

凌落听着这话,十分不能明白。

“信侯自然不能明白。但此事信侯应当知道。自郑开元十三年后的王子,公主,除了天籁公主之外,没有一个是先王血脉……”

“什……什么”凌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此刻耳中听见的。郑开元十三年前的王子、公主没有一个还活着,如今的郑王以及天籁公主、落公主等无一不是开元十三年后才出生……虽然王宫中会有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羞辱之事,然而绝没有道理会出现这种荒唐的情景,除非别有隐情。

“此事,左庶长是明白清楚的。开元十三年,先王因伤不再能有子嗣。然而王家不能无后,因此,那年之后,先王专门迎娶一些未婚而身怀六甲的女子入宫,哀家是第一个。这些女子个个以为身怀六甲之事瞒过了先王,实则只是先王有意为之。那些腹中孩儿真正的父亲满族随后都被抄斩,凡有这般入宫而对人道出早有身孕之事者,全被左庶长拿下相关人等杀绝封口。只有天籁公主是个例外,她确郑王血脉,她的出生更曾让郑王以为伤势已经痊愈,后来改而相信天籁公主是上天赏赐的仙女。”

凌落听的满头冷汗,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听其父左庶长提过半个字,也知道父亲本不可能会说。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三节 龙腾(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三节龙腾(七)

然而让他更不明白的则是,此时此刻,陈太后为什么要把这些关系重大、足以动摇郑王室根本、足以造成天大动乱的密事对他说呢?所谓的他应该知道,到底有何含义?这些本该淹没在历史之中,本不该再让任何人知道。

凌落越想越不明白,只能静静听着陈太后说下去。

“先王驾崩之前,早拟了两份密旨,一份交给了左庶长,一份放在哀家这里。旨意的内容,哀家也能在这里对信侯说了。假如郑王室男丁误国误民或死伤殆尽,郑王之位则由你信侯凌落继承。这份密旨,也是先王实现对左庶长的承诺。原本郑王就有意传位于你,只是左庶长决意不肯领命,这才作罢,密旨也正是当时所拟。”

凌落急忙跪伏地上,直道“臣自幼受父亲教诲,立志竭尽全力为郑国效力,太后说的此事,永远不会生纵然这是先王的旨意,臣也绝不会领命,臣与父亲绝不做被后世唾骂的窃国之辈”

陈太后微笑叫他起来。

“信侯不必如此,左庶长与信侯父子二人的忠心,先王知道,哀家也知道。哀家问信侯,郑王算否明君?”

凌落忙道“郑王之英明,古今绝无仅有。”

“哀家也不知是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哀家与信侯过去都不明白郑王为何独独对北君如此信任有情义。自从知道北君身世后哀家才明白,凡间事,确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呐……郑王与北君,实为同父异母的兄弟……”

凌落已经不知道如何接受眼前的事情,其中的错综复杂,完全乎他的想像,直至此刻,他才完全明白陈太后能够原谅北君杀死其子,视如己出,至今要保全北君Xing命的缘由,才知道陈太后为何在北君入宫之后再没有就双王共治郑国的事情明确表示过反对意思,只是叫郑国文武密切关注北君举动而已。

“……当年那人居住在左庶长府邸,哀家与胞妹敬佩他的棋艺、谈吐。便起了戏弄之心,一日是哀家见他,一日是哀家的胞妹见他……”

‘那人与父亲相识?’凌落听着心中不由多了分顾虑。

“……那人直至带哀家胞妹离开郑都,也不知道我们姐妹的事情。左庶长因为怒其行径,与之割袍断义,断绝金兰情义,从此不相往来。而那人,也因为左庶长,承诺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左庶长为人情义,那时便对先王说哀家腹中子之亲生父亲已经不在人世。这些事情,哀家是后来才从左庶长口中知道。左庶长也始终守着诺言,绝口不提那人的真实名姓。先王见哀家生了三个王子,十分欢喜,直说王室后继有人。哀家感念先王恩德,立誓永不对他们三兄弟道出真相。自然也不会对北君说的。因而,北君只知其母是哀家之妹,却不知道他与郑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陈太后说罢了,叹了口气道“信侯此刻该明白哀家的心意了。郑王对北君情义深厚,信任无以复倘若北君执意要颠覆郑国,哀家绝不允许。然而哀家也不希望要了他Xing命,只要废去他的武功,再用高手日夜看护,将他囚禁宫中,既能让他安度余生,也不怕他能做危害郑国基业的祸事。”

凌落这才领命道“臣明白了,但臣不敢保证不负太后所托,只敢说,臣愿竭尽全力设法办到。”

陈太后愣了愣,明白过来道“信侯是担心飞仙宗……这也有理。只要信侯将此事放在心上,尽了全力,无论结果如何,哀家也不会责怪信侯。”

凌落听了,不禁苦笑着劝慰陈太后道“臣以为,太后其实不必过于忧虑。要杀北君并不容易,再者,郑王无论如何都难以允许臣等如此做,恐怕不可能视北君为敌。”

陈太后缓缓点头,旋又淡淡然道“哀家所以让信侯知道先王密旨的内容,正是要让信侯以郑国基业为重。郑王虽是哀家亲生,然而哀家一生受先王恩宠无数,从来视他们三兄弟为先王血脉教养,无论如何不允许他们危害了先王的基业。如果郑王始终执迷不悟,哀家就会废了他的王位,传由信侯继承。届时,就让他与北君都深居宫中,安度余生了却残生就是了。”

“太后”凌落不由大惊失色,心中的情绪不知道如何。尽管他早听左庶长说过许多次,陈太后是最忠心于先王,忠心为郑国考虑的太后。虽是女流之辈,然而见识不凡,更能事事以郑国基业大局考虑。

然而直至此刻,凌落才知道陈太后的心胸,以及对先王的情意忠心何等可敬。

为了郑国基业,她甚至能够割舍一个母亲对亲子的情感。陈太后只要郑国基业姓郑,当这点无法实现时,也宁愿选择忠于先王的旨意,让郑国由先王指定的凌家继承。宁可如此,也不因为一己之私交给不能治理郑国基业的亲子霸占。

凌落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震撼的心情。才知道为何有那许多荒唐密事,先王仍旧能够对陈太后信任宠爱。此刻可见,先王识人之能,却非寻常可比。

“臣以为太后不必为此过于忧虑,郑王英明。尽管日后可能对北君始终信任不改,然而太后既愿饶北君一命让他久居宫中,将来果真有此一日时,郑王也必然不致为个人情义而犹自寄望于北君能够改变心意。君王之责,郑王绝不会忘记。再者臣以为北君此人,并非无情无义之辈,郑王如何待他,北君心知肚明,绝非不为此感动。他日如果北君失败,臣以为他绝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因为失败对任何人心怀怨恨不满,甚至会由衷开解劝导郑王。”

陈太后听了,稍见欢喜道“信侯以为北君有这等心胸气度?”

“臣对此坚信不疑北君是郑国必除之祸患大敌,然而北君也是臣此生最为钦佩敬重之人。”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四节龙腾(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四节龙腾(八)

陈太后明显显得欢喜了许多,连连点头道“有信侯这话,哀家就宽心了。倘若如此,哀家为一己之私要求信侯保全北君Xing命,倒也未必算是错。”

凌落见状,深切感受到陈太后心中的矛盾与痛苦,也由此更深切的感受到陈太后为郑国之心的伟大。

不禁罕见的放出豪言壮语道“太后放心,北君之志在神魂意志的实现,臣必让神魂国灭亡不存。既为郑国大业破除障碍,又摧毁北君的野心希望。那时候,纵然北君武功犹在,也不会再做危害郑国之事了。”

陈太后欢喜的连连点头道“哀家相信信侯的忠心,更相信信侯的能力。”说罢,陈太后又自顾轻叹着道“只是哀家更希望北君不会犹自想着神魂国,倘若他能够一心在郑国安身,那当多好……”

凌落不愿出言粉碎陈太后的希冀,但他心中知道,这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

静了一会,凌落才记起越绯的事情,忙道“启禀太后,越王后的病情稍有进展,此次出使楚国的高手原本就不足,每一个人选都必须是智勇双全,更兼有报国忠国之心之人,还得受的劳苦,能够独自生存,能够适应诸般险恶环境。因此臣以为,越王后是合适人选,如今越王后病情恢复许多,也希望为国为民尽些力量。因此,臣恳请太后恩准

“喔?”陈太后面现讶色,不疾不徐的自顾喝着茶水,半响,才问道“越王后果真懂得为国为民做些事情了?绝不是为了离开冷宫寻机报复摄政王?”

凌落忙道“太后放心,越王后生于忠良之家,自幼就知道忠君报国的大事。日前患病也是因为情意之深而打击过重之故,因此言语行止上失了常态。如今失心疯病已然痊愈,自然不会再不懂应行、该行之事。越王后更已答应了臣,明日将随臣同往东宫,就过往失态言行向摄政王致歉,以求缓和关系,从此能够友好相处。”

陈太后颇觉难以置信的反问道“哦?越王后愿到东宫去见摄政王?”

“臣——岂敢在太后面前妄言?”

陈太后听了,微微沉吟,终于点头道“既然越王后的病已经痊愈,那就不必再居住冷宫之中了。哀家就许她离开冷宫。”

“臣代越王后感谢太后隆恩,稍后臣便去请越王后出宫,再来向太后请安。”

“今日天色已晚,请安就不必了。明日一早再叫她来吧。”

凌落忙点头称是,作礼退了下去。

当即不敢耽误的径直去了冷宫,告诉越绯陈太后已经准许她离开的事情。

冷宫的侍女见越绯收拾了东西要走,连忙一脸殷勤的过去帮忙,越绯见之心中气恼,不自禁的咬牙切齿。本想斥责那见风使舵的侍女人嘴脸,但想到她长年累月的在这种地方独自做事,待过冷宫的她也知道其中的孤独无聊,会有这番Xing情也不奇怪。

又知道她是太后的人,不想节外生枝,当即只是不理会,也不恶言相向的多说什么。

那侍女连连殷勤好话,不见越绯理会,眼看不多的东西收拾妥当就要走时,忙道“奴婢过去有得罪之处还请越王后恕罪,其实人也知道冷宫之苦,怎么愿意那般对待越王后呢?全是太后指使,奴婢不敢违背,只能答应……”

这种话宫中说的很多,这种事情她越绯根本不可能去质问陈太后真相如何。那侍女推卸个干净,只求自己无事。

越绯自讨陈太后虽然厌恶她,但最多不让人对她有所优待罢了,绝然不可能指使那侍女做出过去许多不堪言语、污秽的事情出来。

‘罢了,这等人,落得独守冷宫也真是活该,何必理会她。’

越绯自顾带着本不多的东西随了凌落离开,尽管心中十分想念家人,然而此刻还没有得到太后允许,断然不能随意离宫,便只按捺着搬到了南宫住下。

只一日工夫,越王后从冷宫出来的消息就已经在王宫内外传遍。

人都知道,必然是左相国凌落从中周旋的结果,因而郑国朝堂文武也都知道,越王后得以离开王宫,也就意味着重新得到重视。

越家亲族上下欢腾,个个红光满面兴奋雀跃的奔走相告,见到人时,也个个变的吐气扬眉,昂挺胸起来。

越绯在南宫一夜无眠,忽然离开冷宫,身边又环绕了十几个太监侍女侍候听命。许久些时日的孤寂竟然让她觉得不能适应这种人多的噪杂。

好在两更时候,得知讯息的、原来就服侍她的那个侍女,在冷宫被囚禁时也时常看望她的那个侍女闻讯过来。见到她就跪拜地上,恳求要继续在她身边侍候。越绯感念她对自己忠心,这时本也有权决定身边宫女太监的任免,当即便留下了她,直让她掌管宫殿里的全部事务。

旋又让那侍女陪着,絮絮叨叨的聊着在冷宫中时,外面的诸多情况。

一些大事虽然那侍女早曾对越绯说过,但每次去都偷偷摸摸,若被冷宫里的侍女见到,必然会惹大祸的。因此许多事情都说不多。这时候越绯听着,一夜过去,丝毫不觉困倦,若非见那侍女已经倦了,都记不起这时辰应该去向陈太后请安。

那侍女不敢去睡,匆匆忙的为越绯张罗着收拾打扮,直自责道“都是奴婢的错,王后见太后是大事,却都给忘了”

越绯反宽慰她不必着急,一阵,收拾了妥当后,看见镜子中的自己。越绯禁不住觉得恍惚间险些不能认识自己。

镜子中的她重新穿上了过去那身绣着凤凰的黄袍,重新戴上了那些凤头金钗。

最初成婚的那些时日,她每日都如此着装,那时郑王也还在世,她却总不愿见他。后来好不容易懂得了郑王的情意,好不容易能够享受属于她们的幸福。却没有多久,就被北君的剑摧毁。

直到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了,她才知道,过去拥有的那些何等珍贵,又再不可能寻回。

这般想着,她不禁黯然泪落。

“王后,该起驾向陈太后请安了。”

越绯这才擦干了眼泪,在宫女的陪同下前去拜见陈太后。

到时,后宫群妃已经去了十几个,全都在殿里等候。

王后以及郑王的宠妃都有座位,其它妃子则全都只能站着。

越绯见位置都已经坐满,那些端坐的妃子都拿眼盯着她看,目光中分明流露出趾高气扬的挑衅。没有人准备把座位让了出来。

越绯原本就厌恶后宫群妃之间的争斗,也素来不屑。如今郑王在位,郑王的妃子自然比已故郑王的群妃来的有权势地位。

她也就站着等待陈太后出来,对那些或冷嘲热讽,或高傲挑衅,或得意洋洋的注视全不理会。

渐渐,来请安的妃嫔越来越多,很快聚集了几十个。

能够在天亮就来向陈太后请安的妃嫔只是极少数,大多都只能在别的时候来,也只有碰到陈太后恰好在宫中又愿意接见时,那才能够见到。但绝大多数时候,陈太后根本不会见那些人,也只有清早时,才会出来露露脸。

陈太后出来时,越绯已经等了一刻钟。

陈太后被扶着在上正中坐下,群妃便一起作礼请安,个个声音饱含感情,个个都一脸端庄贤淑的表情。

唯独越绯淡淡然作礼请安,倒显得尤其怪异。

陈太后的耳朵还好,在许多声音中,轻易就听出越绯的方位。

打量了她几眼,见到她在的位置,便猜到她之前的遭遇。

当即把脸一冷。

责问道“越王后为何站在那里?”说罢,又怒视如今郑王的王后,斥责道“李王后到底是如何学习三从四德?纵然是郑王见到越王后,也当恭恭敬敬见礼。你们竟敢如此尊卑不分,难道全没有忠孝之心?”

一群妃嫔,个个做恐慌状跪地认错。直道“太后恕罪,我等个个翘以盼太后出来,竟然都没有觉越王后在……”

陈太后冷哼一声。

那些妃嫔知趣的纷纷让开路,让越绯走到前面去。

陈太后让越绯在身旁坐下,才照例与群妃说了几句话,便道困了。

“越王后大病初愈,许多日子没有见着了,哀家日夜思念的紧,今日就陪哀家说说话。其它人,都散了去吧。”

群妃不敢有违,忙作礼退下。

出去后,便有人挑唆着对郑王的王后道“越王后一出冷宫,太后就把王后给忘了。如今的郑国,王后你才是一国之母啊真让人不忿,那越王后不过仗着有左相国撑腰罢了,说起来,越王后过去就与左相国不清不白,还不知道她们暗中有何不可告人的关系呢。王后你未免也太大度,既然掌管后宫,怎么能够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呢?”

“休要胡言乱语。”郑王的王后斥责一句,径自走了。

说那番话的妃子见状不由冷笑,知道她反应如此激烈,显然已经恨上越王后。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五节 龙腾(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五节龙腾(九)

话说越绯随陈太后入宫说话,心里却十分迷惑不解,不知道陈太后为何今日如此予她颜色。方才的场面,分明是替她立威。有意让宫里人都知道,任谁都不能对她越绯无礼。就算是为她撑腰了。

陈太后打量越绯一阵,接过越绯沏的茶水,没什么兴趣的象征Xing押了口,便放了在桌上。

“听相国说,你今日要去东宫见摄政王?”

“是。”

陈太后点了点头,脸上稍稍露出笑颜。

“好、好。你知道以大局为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了,也不枉他对你的一番深情。”陈太后说着,神色就变的悲伤。“当年他总求哀家,说你,对后宫争斗无有兴趣,只醉心于练武,只看重他一个人。哀家当时听了也十分欣慰,知道你终于明白他对你的满腔真情,开始珍重他了。”

越绯听着,不由悲伤心头,眼眶又渐泛红。

陈太后看在眼里,便也落下泪来。“哀家本怕你始终不知道将来的责任。好在你在冷宫没有白过,总算没有辜负他的厚爱,也没有让哀家继续为难。哀家曾经答应过他,将来一定设法好好教你如何当个称职的王后。但你如果不知道以郑国基业为重,哀家再怎么教,也是白搭”

陈太后说着,擦拭了眼泪,有些渴了,端杯又喝了一口。

“他不在了,但他的心还在,他的魂、还在君王的心,在基业之中;君王的魂,也在基业之中。每日里只知道悲伤,那没有用;只想着手刃仇人,那也没有用。只知道这样度日,你对不起已故的王君,也对不起身上穿着的凤袍”

本来也不喜欢陈太后越绯,这时听着她说话,竟然没有生出排斥之心。原本她觉得陈太后为人太过复杂,喜怒操纵自如,又显得仿佛是个没有真实情感的人。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却让她不得不静静的认真听着。因为这些本是没有错的话。

“所以,我们当君王女人的,当王后的。真的思念亡夫,真的对他满腔真情。那就应该用活着的岁月,替他设法稳固基业。稳固基业,比我们自己快不快乐,高不高兴,都更重要。只有做到这样,那才说明,我们对亡夫的情意,过了爱我们自己”

越绯听着,不由内心震动。

她从没有这般想过,也更没有想到陈太后口中会说出这番让她不由自主肃然起敬的道理。

“太后……”越绯禁不住喊了一声,却觉后头竟然有些哽咽。

“你以为,哀家白人送黑人,没有你难过吗?”陈太后说着,眸子里泪光闪烁。“你以为,哀家也是早早丧夫的过来人,能不知道你的心情如何沉痛吗?”

陈太后停顿片刻,老脸上泪水纵横,许久才稳定了情绪。继续道“你不喜欢后宫争宠,那是好的。但你看不起后宫大事,那是错的后宫必须治理妥当,如果后宫没有规矩,没有人能管住了。群妃就只会千方百计的在大王哪里献媚讨好,后宫群妃若如此,你想过大王还能安心理政吗?后宫有规矩,你看那些妃嫔们,都知道只是郑王喜欢她们,那不够;哀家如果说她们不行,郑王就不会再临幸她们。她们侍候好了郑王,还得在哀家这里过得关才行。所以,她们每日里千方百计的讨好哀家,郑王才能够少受其扰啊越王后,这就是后宫规矩的作用。这就像相国管理百官,为郑王分忧一般丝毫也马虎不得”

这番道理,越绯也从来没有去想过。在她过去看来,陈太后是太过崇尚权力,因此才把后宫大权牢牢抓在手上。

“越王后啊,我们的王君,都已经不在人间。但我们每日都惦念着他们的情意,他们、盼着我们好好活着。我们能不为了他们的愿望,好好珍重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吗?可人活着,不容易心里怀着对亡夫的思念活着,那更不容易。我们活着能做什么?就只能为他们,竭尽全力的、千方百计的守护郑国基业。”

昨夜离开冷宫时,越绯心中最大的动力,还是有望报仇雪恨。

此刻,她不由自主的跪倒地上,只觉得满怀羞愧。

她觉得自己过去太过愚蠢,甚至还能怀疑陈太后不为亲子的惨死而伤心。世上岂能有母亲会不爱自己十月怀胎、仿佛经历一次死而重生才生下来的骨Rou的?

陈太后比她懂得什么是爱,也比她懂得如何回报思念之人在世时给予的恩宠厚爱。

陈太后看着她泣不成声的跪伏地上,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话。却并不叫她起来。

“你现今能懂得了,那就好。哀家知道你对他的情意真挚,哀家也知道你不是个喜欢、善于伪装的人。正因为哀家知道,也相信你的真情意。所以哀家才特别的气、特别的恨、特别的恼啊因为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才对得起亡夫厚爱”

陈太后说到最后,人已经站了起来,几乎咆哮般的怒吼。

罢了,又疲惫的连连咳嗽,被心腹太监扶持着坐下。

半响,她才恢复了些。

“哀家老了,真的老了。为这后宫的事情,操劳了半生。身体每况日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去见先王了。可是哀家现在还不能去,也不敢去。哀家怕到了九泉之下,先王问起,后宫的事情如何了?哀家、哀家怎么回答呢?哀家还没有把后宫的事情交托妥当呐”

陈太后说着,又悲声抽泣,半响,才拭去泪水,缓和了满怀悲切之情。

“你在后宫,地位、身份,都是足可堪当后宫大事的人选。但你过去既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后宫之事的重要。现在你懂了,等你从楚国回来了,哀家希望你每日都过来,认认真真的学学如何管理好后宫,这比你去当个武修者上战场为国争杀来的更重要将来能接掌大任时,哀家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不醉心于权力,那是好的。但哀家今日要你记得,不能对权力清高不屑,没有权力你就不能管理后宫。”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六节 龙腾(十)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六节龙腾(十)

“如今的郑王是个不懂后宫大事重要的人,如今郑王的王后,是个只知道讨好献殷勤的女人,她管不好后宫的大事。哀家只能把这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因为哀家相信,你对亡夫有多少真情意,就能把后宫治理的有多妥当,就能对郑国基业有多少的忠心。”

陈太后说罢,显现的十分疲倦。

让心腹太监扶着站起来,要回去寝宫歇息,望着依旧跪伏地上的越绯,语重心长的最后说了句话道“征战沙场固然是为国为民,但手无缚鸡之力却能治理政务国家栋梁做出的贡献不会比一个英勇善战的将军少。管理好后宫之事,也是如此。哀家,会每日为你祈福,等着你从楚国回来。哀家今日说话太多,实在是累了……

陈太后便在那太监扶持下,缓缓进了里头。

知道她离开后许久,越绯才抬起头脸,她的脸上,早已泪水纵横爬满,原本跪伏的地上,也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她明白,陈太后依旧让她出使楚国,又在此事说了这番话。是希望给她最后一个用武修者为国贡献力量的机会。也希望至此之后,能够学会用智慧为郑国贡献力量,为过去那种武修者的身份划上一个没有遗憾的句号。

越绯暗自立誓,出使楚国的任务她无论如何要全力以赴的圆满完成,而在此之后,她将向陈太后学习,学习她那种对牵挂、对情爱更具高度、也更具实际意义的理解和表现方式。

当天晚上,越绯随凌落到东宫拜访北君。

再次见到越绯,步惊仙也十分意外。

由始至终,越绯的表现都太过平静。

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师妹,竟会在离开了冷宫之后有这种脱胎换骨般的颠覆Xing变化。

一番寒暄之后,凌落直奔正题。

“越王后已经准备妥当,不知北君所请之人何在?”

步惊仙笑道“信侯见谅,黑石自然不能在这里使用。还要劳烦越王后与信侯随本君出宫一趟。”

自从知道凌落要帮助越绯离开冷宫,而越绯又真的走出了冷宫。

步惊仙就意识到凌落在做对付他的准备,然而他不知道凌落打算怎么做,这一次借用黑石,也就不得不心提防。

凌落并非人,但凌落更是忠于郑国的栋梁。

让赵天与越绯共用黑石修炼,如果是在王宫,关键时刻突然有旁人闯入,赵天必然会成为他北君与神魂国依旧勾结、密切联系的实证。他不得不方便凌落会有这种计谋,因为要攻破郑王对他的信任,则必须让郑王知道,他北君并非如郑王所相信的那样。

过去凌落没有行动,步惊仙就没有这种忧虑。

越绯与凌落略作计较,都没有异议的答应了。

当即一行四人乘上步惊仙早准备好的马车,奔赴郑都外的七里洞。

早早等候着的赵天蒙头遮面,拿着步惊仙交给的黑石,便盘膝坐地,请越绯同修武魂。

期间,凌落恍然有所悟。才意识到北君在防备自己。

‘莫非二师弟的计划已经露了破绽?只是、纵然如此北君也不该如此设防,难道他竟以为我凌落会做人行径?……又或许,此人根本不是善商团的赵天……

凌落不禁如此猜疑。

赵天与越绯武魂的修炼都十分顺利,几乎同时睁开双眼,一起收功,完成了武魂的炼化。

凌落见状,喜道“恭喜师妹跨入武学新境界。”

越绯这时已经知道武魂的强大威力,起身后,也不禁面露喜色的朝凌落作礼道“多谢宗主师兄相助。

“事情如此顺利,实在皆大欢喜。本君与他尚有话要说,信侯与越王后请先行一步。”

凌落与越绯也不逗留,当即作礼退去。

折身原路离开七里洞时,维持神眼状态的凌落现七里洞外有两个武修者,初时太远认不出身份。待得离开出去后,才现竟是楚国来的、北武派高手不动金刚明刚与剑真人仁情义。

‘北君莫非知道他们在此?’凌落心中犯疑,又觉得没有可能。刚才一路没有回头,北君也没有。连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北武派如何跟来这里,北君也没有道理知道。若说北君在洞内就已经感应到这二人的存在,凌落更不能相信。

除非是神眼神通,否则绝不可能在这种距离感应到其它武修者的存在气息。

凌落只做不知那两个楚国高手在此,径自乘车赶返郑都方向,半路却又与下了马车,施展了凭虚御风飞赶回去。

越绯与凌落则了处方位远远注意洞口情形。

而这时,越绯才看到不动明王与剑真人的形容大概。

不禁觉得这两个人十分有趣。剑真人是内家剑道高手,以灵巧、擅长远距离运用剑气伤敌而威名天下。这样一个人本来应该灵巧,偏偏是个高壮魁梧的汉子。

而那不动明王以精修北武派卸劲化劲特长而威名天下,极其擅长防守反击的作战方式。原本这样一个人,才应该如剑真人般魁梧强壮,偏偏是个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子的、十分清瘦的男人。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加上他们的名号,自然让人倍感有趣。

凌落与越绯见那二人分别立身洞口左右,似有袭击洞内尚未出来的北君与蒙头遮面的神秘人之意。不禁都暗自忧虑。

“师兄,他们这般绝不可为,是否该下去提醒?”

“只怕已经来不及,你用神眼看,北君与那神秘人已经到了洞口内。”

越绯这才用上神眼,现北君与那神秘人双双停在洞口内三丈位置。

“师兄,是否要下去救人?”

“万万不可。倘若如此,北君就必然知道这些楚国高手与郑国结盟,将来必然加倍心。这些来郑国的高手,原本就只能够单枪匹马的独自战斗,没有支援。这二人,实在太过不明敌我实力差别了……却也难怪,他们都不是修成了武魂的高手,自然难以明白其中不可跨越的距离。”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七节 龙腾(十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七节龙腾(十一)

凌落与越绯按捺着在一旁窥视,却见神眼中北君与那神秘人驻足洞口内,半响都没有动作。

“师兄,难道北君现外面有人埋伏了?”

凌落不禁摇头,难以确定。理论上来说,这时洞外的两个北武派高手都蓄意屏息凝神,纵然洞内是北君,也没有道理能够感应察觉到。但看北君与那神秘男子的许久没有动作,又像是有所戒备。

话说此刻洞口内的步惊仙与赵天。

双双驻足洞内。

“外面那两个人,是否跟你最近调查的、与劫案有关的人之一?”

赵天摇摇头,道“上次跟踪时,没有他们在其中。”

前不久郑国又生了两起劫案,然而这两件案子却跟神魂国没有任何关系。既非步惊仙、拜月指使,更不是善商团自作主张。赵天为此曾经查找线索,很幸运的有所现。

步惊仙曾经在路上遇到几个试图劫夺他黑石异宝的江湖邪道武修者,那时候尸体是郑国官府收拾处理。

最近两起劫案中,赵天现被郑国看护银两的官兵杀死的无名游侠身上有与那时候劫道步惊仙的几个人存在许多共同点。而当时,有一个人被步惊仙留了活口,赵天通过善商团的关系,得以审讯那个被关在大牢的活口。

从那人口中,得到了不少的有价值信息。

那人称,是来自一个叫做‘胜天’的、由邪道武修者组成的组织。其中有楚国人、有郑国人、还有许多过去的韩国、魏国、燕国、陈国、齐国的邪道武修者。那人所以会到了郑国,也是因为接到胜天组织脑布的集结令。

在郑国的时候,凑巧碰到飞仙宗大开武学之门,便寻人帮忙混成了飞仙宗弟子。那日路上碰到北君,为了异宝,故而出手袭击。

胜天是组织命,也是该阻止的脑名讳。建立已经有一年多,各地的劫案、绑票、暗杀等等大多是该组织的成员所做。只是如果不是大事,头目胜天就不会召集众人,平日一些买卖,从来不会对外说出组织名称。

因此时至今日,天下武修者对胜天这个名字依旧十分陌生。

只是那人并不知道胜天召集组织众多的人手到郑国为的是什么大事,但赵天也从那人口中问出几个与之有联系的,同为胜天组织的邪道武修者名字、身份。

两日前,赵天跟踪许久,现那群聚集在郑都城内一角的胜天组织成员。只是每个人都用尽各种办法掩饰形貌,赵天只能凭借神眼神通识别那些人。未免打草惊蛇,赵天没有对那群人采取任何行动。

步惊仙得知此事后,十分在意。曾疑心是凌落指使,然而从赵天查探的情形来看,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那些人更没有道理会是楚高歌指使。他恨不得郑国多生些劫案,求之不得那些案犯都是郑国的敌人,只要其中有楚人,就可以让他用以大做文章。楚高歌没有道理会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情。

这种事情,对楚高歌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害处极多。

因此,步惊仙特意交待赵天,密切留意左庶长的动静。他坚信,左庶长是头可怕的猛虎。屹立郑国朝堂这么多年而未倒,没有过人的智谋手段绝然不可能办到。对郑国忠心的人不止左庶长一个,但如他般被郑国开国先王器重信任的,却没有第二个。

面对他步惊仙入郑的事情,如果说左庶长没有任何对策办法,实在没有道理。

然而根据赵天近期的查探来看,左庶长府目前也没有值得引人注意的地方。

“稍后我杀一人,另一人,拿活口。看是否胜天组织的成员。”

“是”

赵天说着,单手按上剑柄。

步惊仙仿佛毫无戒备的踱步出洞。

就在他刚走出洞口时,埋伏在洞口左右的不动明王和剑真人骤然催动功力,喷蔓延的内劲犹如滔滔巨*面翻动。

汹涌的剑气如雨般连绵射向步惊仙,而不动明王则怒吼着双掌疾朝步惊仙抓去,用的正是北武派的虎形爪功

黑色的羽翼突然展开,带着步惊仙的身体瞬间撞上朝他抓来的不动明王。

两具身躯重重撞在一起时,号称不动明王的明刚痛哼着被撞的抛飞上空

而剑真人的连绵剑气攻袭,则因为光翼的迅快移走,全都打落空处。

眼看不动明王被北君一撞之下抛飞上空,剑真人知道北君有仙人之翼在半空中如鱼得水,而不动明王则势必陷入被动挨打局面,当即一声怒喝,施展着凭虚御风飞起挥剑追击飞起的北君,务求为不动明王争取重整阵势的机会。

然而剑真人的身体才刚飞起,从洞口奔出来的赵天人剑已经跃起劈到

剑真人想不到此人配合如此默契,分明早料到自己反应一般,眼看长剑过来躲避不及,不得不先求自保的中断了剑气,回剑运转北武派卸劲防守的气劲抵挡。

赵天全力以赴的一剑劈中剑真人流动淡淡青光的太极光图之上,十成力量,被卸去了八成。

而剑真人则借赵天剑上的力量加飞退,正要虚空绕飞半圈去追北君时。

惊见尚未落地的赵天遥遥朝他刺出一剑

一条黑色的恶龙,骤然自赵天剑上咆哮着腾飞出来。

‘武魂’

剑真人不敢大意,急忙放弃救助不动明王,施展者凭虚御风急飞走。

不料他退的快,那武魂飞追的更快。

眨眼,黑龙的血盆大口已经张开了,咬到他面前。

卸劲的青光太极图再度亮起,正正抵挡住黑龙的咬击。

‘不妙这武魂力量竟然如此强大’

青光的太极图在急闪亮中越变越,黑龙武魂抵着太极图,更见凶恶的极力前飞,血盆大口张成了直线般,死死抵在青光之上。

每一次黑龙武魂的冲击,都让剑真人损耗大量的内力,眨眼他就被黑龙武魂可怕的力惊骇的魂飞魄散,知道如此下去不要片刻,就会被这头黑龙武魂的力量生吞活吃

然而面对黑龙的飞行度,面对黑龙武魂压倒Xing的强大力量,剑真人想不出任何对策办法

话说被步惊仙一撞抛飞上天的不动明王。

他素来以能够化解抵抗打击之能而骄傲自豪。

刚才骤然被展开光翼的北君撞飞,却并没有受到过于沉重的伤害。却也被北君的力量所震惊,才知道这个盖世战神,号称天下力量最强大的男人并非浪得虚名。

步惊仙拍动光翼,缓缓朝抛飞上空的不动明王飞将过去,刚开始故意飞的很慢,引剑真人设法施救,为赵天的袭击创造机会。察觉到赵天冲出洞口后,便加朝不动明王飞将过去。

原本他想试试人魂合一的威力,但现这个不动明王的北武派卸劲心法修为极其精深、甚至能够化解敌人九成五的冲击时,突然心觉有趣。

当即改变打算,不释放了武魂离体。

转而赤手空拳的拍动光翼,飞追半空中开始下落的不动明王过去。

眼看步惊仙疾飞接近,那不动明王不敢大意的急忙催动功力,过高的高度让他的凭虚御风根本没有效应。便只能硬撑北君飞冲接近过来的一拳攻击。

“哈哈……这就是天下第一神力的北君的拳力么?不过如此与瘙痒无异”不动明王自觉伤害不大,虽然畏惧北君的仙人之翼之能,却不愿意怯了声势,便故意放声尽情嘲笑。也希望能够被人听到来救。

步惊仙不置一词,只是不断的从下方飞冲上去,挥拳攻击,一次又一次的将不动明王击上更高的空中。

在神眼中,他很清楚不动明王承受的伤害程度。

倘若不动明王的内劲恢复能力如他的体能般快,那么这种程度的打击,或许永远都杀不死他。然而不动明王不具备惊人的恢复能力,纵然一次数百的内力耗损,很快也会支撑不住。

步惊仙拍动光翼,一拳接一拳的将不动明王震上高空。

知道不动明王意识到自己内力消耗过半,明显不能长久支撑时,他才开口逼问道“楚太子派你们来郑国做什么?如何跟踪我们至此?”

“呸”不动明王不屑之极。“恶魔屠夫,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休想我不动明王会对你这恶魔屈膝求饶”

步惊仙又一拳将他震上更高。

“左某不会这么一拳拳的将你打死在半空,左某过去就有疑问,从数百丈的高处、内家高手坠落下去,凭虚御风能够救得其Xing命?今日,你若不肯说,左某正好能够解除这个疑问。”

这番话,终于让不动明王大惊失色。这时候他才明白对手的歹毒用心,才知道对手为何迟迟没有拔剑。原来只是为了将他震到更高的空中,然后眼看他如何坠落下去摔死

一瞬间,不动明王心中泛起对死亡的恐惧。

一瞬间,身份地位及声名的考虑让他迅压下内心的恐惧。

他是当世闻名的高手,可以死,却不能够落个怕死的污名苟活于世。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八节 龙腾(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八节龙腾(十二)

“呸我不动明王纵然从万丈高空坠地摔死,纵然粉身碎骨也不屑于对你这等魔头屈服”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故意讥讽道“原来你以为自己还有声名?楚国灭亡了燕国,你这个北武派的不动明王如今却心甘情愿、不知廉耻的充当楚国鹰犬。此刻却在本君面前谈什么忠义,谈什么不畏死?”

那不动明王不由羞怒。当初燕国灭亡后,北武派有许多人主张联络各大武派,专门从事对郑、楚的敌对活动。但剑真人为的人则认为天下全是敌国,面对郑、楚这样的国家,武修者根本不可能为敌,也没有什么意义。燕国灭亡是国事,败在燕王治国无方,事已至此,还不如抛开燕国灭国的事情,重新整顿北武派。

两种主张彼此冲突,互不相让,最后分道扬镳。不动明王与剑真人交情最深,便与许多北武派高手一起随剑真人接受了楚太子的邀请,在楚国重建了北武派。

那些不愿意投降楚国与郑国的北武派弟子则斥责他们是叛徒。

如今被北君说出来,不动明王禁不住羞怒异常。

“哦?燕国土地被郑、楚所得,作为武人,或是漂游天下,或是到神魂国,如你们这般反为楚国鹰犬者,哪里还有资格说什么气节?”

说话间,步惊仙又一拳将他震上更高。

这时离地已经约莫有千丈之高,步惊仙拍动光翼,缓缓横飞开些,不再追被震飞起的不动明王。

“既然你要为亡国仇敌楚国尽忠,本君成全你就是。落下去时,可千万不要怕的叫喊,如此那般,必然惹的天下武修者笑话。”

不动明王惊觉上冲之势越来越慢,终于在半空微微一顿,紧接着,开始朝地面坠落下去,度越来越快……

话说剑真人被赵天的黑龙武魂缠上,不过多久,便被黑龙武魂的力量创伤的内力枯竭,眼看不能再承受抵挡下去时,黑龙魂突然凭空消逝

剑真人尚且来不及松一口气,内力的枯竭已经让他不能继续维持凭虚御风的飞行状态,跌落到地上。所幸距离不高,只是一阵周身疼痛,并无大碍。然而他却不能再站起来,赵天的宝剑,直指在他喉头。

妖剑冰雨的剑身整个被寒冰冻结。

剑真人看着面前这把天下有名的妖剑,不敢有丝毫异动。

妖剑冰雨,天下游侠又有人称之为寒冰宝剑。可冻结漫天雨落为冰,随催动者能量化为无数暗器伤敌;剑身可被寒冰冻结,随使用者力量催动,骤然爆散,化成无数暗器杀敌夺命;剑刺入湖水尽成冰,剑刃割过人体,功力不足者立时变成冰人……

剑真人此刻败在了赵天手上,但他并不甘心。输给武魂,他无有不服;然而他自觉一身本事根本没有机会施展,根本没有与赵天真正的交手激战一场就败北,这又让他极其不甘。

“武魂果然厉害——仁某只可惜,早闻神魂国赵天护法武功高强,寒冰妖剑威力无穷,今日却没能够见识……”

赵天淡淡然道“我不可惜。过去虽曾想过见识剑真人的剑法,如今,我只对武魂感兴趣。”

“哈哈……”剑真人不由自嘲的纵声大笑。“赵护法说的对,武魂力量强大惊人,是仁某不知变通,犹自还追逐武功末流了,今日败了,实属理所当然,心服口服了要杀要刮,赵护法只管动手就是”

赵天淡淡然道“剑真人不先看看不动明王如何么?”

剑真人经此提醒,忙眺望高空,只见不动明王被北君一拳拳震上高空,渐渐已经看不清具体时,那北君又突然横飞移开,眼睁睁看不动明王从身旁坠落下去后,才拍动光翼在背后跟着。

“北君为何如此歹毒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动明王与他无冤无仇,何故如此残忍戏耍折磨”

赵天淡淡然道了声“剑真人何必着急。”

话说不动明王开始高朝地面坠落,伴随坠落度的加快,他只觉得越难以呼吸,情绪不由自主变的紧张,胸口内被压的难受,眼看大地迅变近,想像到坠落地上后的结果,禁不住心头越恐慌惊急。

然而他心中更不敢忘记自己的名誉。当初到楚国,那是一众立场相同的北武派高手的集体行为,但今日如果屈服怕死,则势必名誉尽毁。

尽管心中惊骇到了极点,然而他始终不让自己忘记武修者的气节,绝不愿意张口大叫,更不愿意呼喊救命。

到最后,心里怕的厉害了,索Xing把眼一闭,就只等死。

就在他估摸着快碰到地面,要摔成粉身碎骨的时候,只觉一股力量突然把他带的横向飞移,当他意识到是有人相救而睁开双眼时,双脚已经踏实了地面,骤然着地,还来不及调整坠落时身体的恐惧感,根本没有力气能够站稳,险些跪倒在了地上,若非他急急运功提劲,不惜自损肺腑,这一下,就必然跪到北君面前。

不动明王见面前的北君双手交叠胸前,巨大的光翼缓缓拍动,双足离地几寸、静静悬飞着拿眼看他。

一阵坠地的后怕过去了,他才能开口道“北君为何相救?”

这时候,早熟悉步惊仙作风的赵天也收回了妖剑冰雨,毫不理会剑真人,自顾迈步朝步惊仙走过去。而剑真人仁情义则大觉错愕,缓缓站了起来,也跟着赵天朝过去。到不动明王身旁时,忙关问道“伤势如何?”

不动明王不以为然的挥手道“死不了。”

剑真人知道他逞强,但也不便当着别人的面拆他台,便不再追问伤势的问题。

剑真人是北武派留楚国那些人的领,如今称做北武南派。这时虽然不明北君意图,仍然不失礼数的抱拳道“仁某多谢北君与赵护法手下留情,但仁某丑话说在前头,假如北君欲以仁德感化,以期仁某与明刚兄弟说些什么,那只能再把我们杀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二十九节 龙腾(十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二十九节龙腾(十三)

步惊仙淡淡然笑笑,拍动光翼,自顾飞郑都方向而走。

赵天在他离开后,也朝剑真人和不动明王作神魂之礼,末了,自顾转身迈步就走。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双双一头雾水,但北君飞行而去,容不得他们能够追,赵天步走,他们却绝不肯就此作罢。当即双双追赶着问“赵护法留步北君与赵护法到底为何这般手下留情?”

赵天驻足,头也不回的淡淡然道“彼此既非真正的敌人,又何必非杀不可。何况北君最为惜才,剑真人不顾自身安危一心救援同伴,不动明王宁死不屈的气节都让北君为之真心赞赏。楚国是否值得长久安居,时间自会有答案。其它不说,楚太子对诸位看似客气尊重,武魂修炼的事情又何曾考虑过诸位,还不是先把王决宗心法修为高的弟子安排了才说。虽说当年燕国灭亡,也有北君的缘故,然而那时神魂军在燕国面临生死存亡,不得不如此。与侵略为目的的郑、楚,情形可不一样。”

“北君不愿多说,因为恐怕让两位误会,也怕说这些话会有辱两位气节,会有看两位之意。但赵某却忍不住良言相劝,两位本都是当世武修者中的高人,但如今武修世界,武魂才是衡量高手与否的准则,在楚国何益?再者,郑、楚的军民是为君王而活,神魂国人是人人为自己、而人人的生存荣辱又都与集体有关。两位不是那些纨绔子弟,当是能明白这些的人。”

赵天说着,转身致礼,一本正经的严肃着道“今日赵某也不敢说劝降两位的话,恐怕伤了交情。只有这番不吐不快的良言相劝,将来如何,只盼两位深虑。只是北君既然已惜两位,他日纵然再度交手,也是不会取两位Xing命的。盼两位可不要仗着这份便宜反加倍对北君紧逼倘若如此,赵某纵然不愿,也必定要痛下杀手”

说罢,他转身便走,这一次,走的更快。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双双愣在当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也觉赵天没有让他们说话的打算。就只能眼睁睁目送赵天走了。

“我们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不动明王有些不知所措,剑真人沉吟片刻,决断道“那赵天武功高强,武魂更不是我们能够应付,再追下去也是自讨无趣。还是先去寻李师弟,看看他那里有何进展吧”

“好。”

不动明王说罢,吐出口血,剑真人见了,忙让他坐下,便替他盘膝治疗。

半响,不动明王严重受损的经脉恢复,开始能够自行迅恢复内力时,剑真人才收了功,两人一并离开七里洞。

躲藏暗处的凌落与越绯这时才敢放松了警惕。

不由面面相窥,都从对方脸上看出惊愕。

“那人果然是赵天……”

凌落说时,语气中犹自显得震惊。

“大师兄,那赵天过去不是没有碰过面,资质何曾如此惊人?”

凌落也是满面狐疑之态,最初他们所以疑心那人并非赵天,就因为通过神眼看来,是拥有双重天赋,实力十分惊人。直到方才赵天拔出佩剑,凌落与越绯才不得不相信,那人正是赵国如今的护法赵天。

人的资质竟能生这般质的飞跃,实在让人他们二人震惊的难以置信。

“倘若神魂国有何宝物或秘笈,他日神魂国之强大,此刻已经能够预料了……”

倘若神魂国有宝物能够提升武修者天生决定的资质,那将诞生多少当世一流的高手,原本世所罕见的双重天赋,将在神魂国多如云草。

原本武修者本身心法修炼的优劣对实力影响极其巨大,然而天赋对战斗力的影响又更大。当世心法境界高深者不少,然而都因为天生资质所限,战斗力变的先天不足。因此,过去的武修门派,只要碰到体能或内力极佳者,就视为满意的优秀人才。倘若是有天赋资质者,那在任何门派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天才。

而双天赋拥有者,必然是当世顶尖高手之列。

“武修时代,因为北君已经天翻地覆的改变,在神魂国赵天身上生的奇迹,必须设法查明,倘若神魂国真有如此神奇的宝物或秘笈,那么,形势之严峻,绝非过去所预料那般。神魂国多存在一日,郑、楚的危险就多一分。”

凌落忧心忡忡的说着,深知双天赋武修者在修炼当世一流心法后的战斗力之强大可怕。

两人满怀忧虑的双双折返郑都。

话说剑真人与不动明王离开七里洞,在约定的地方见到北武派的同门师弟早已经到了。却黑着脸,不知为何满腔怒气的模样。

见到他们来,那人便道“陈宇走了”

剑真人与不动明王听了,双双露出疑惑不解之态,反问道“他去了哪里?”

“哼他还能去哪里?借故说什么回去向楚太子回报,其实不过是受不了这般露宿野外的苦楚逃到城镇舒服享受去了今日哪里有什么情况让他回去禀报?方才跟我一起,根本没有现任何线索。”

不动明王闻言不禁怒道“陈宇岂能如此?此行武尊与蓝鬼还有他都是主要战斗力量,他们都是练成了武魂的高手少了他,纵然我们找到神魂国善商团的赵天也莫可奈何”

剑真人便把七里洞的经过说了,也没有隐瞒惨败的事实。只是没有说赵天临别前的那番话。

那李姓北武派高手听了,不禁追问道“武魂果真如此厉害?连你都不是对手?”

剑真人不由叹气摇头道“惭愧、惭愧面对武魂的力量,我简直不堪一击。那武魂飞走又迅快,凭虚御风根本比不上。”

那人听了,先是有些丧气,片刻,又激怒道“陈宇这等吃不得些许苦楚,奉了命又临阵脱逃的懦夫偏偏却练成了武魂,如仁师兄这般的汉子却没有机会真是气煞人也”

剑真人没有做声,知道这个师弟脾气急躁,又最看不惯王决宗那些出身好、娇生惯养的武修者。

不动明王听了,却忍不住叹气道“那有什么办法?王决宗是楚太子门下,自然特别优待些。我听人说,楚太子最初打算的人选中,就只有王决宗而已。听白宫的人说,武尊白铃能够修炼武魂根本没有占用楚太子与北君交涉的名额,而是凭借与北君过去的交情。”

剑真人忙道“师弟不要说这种话,若让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有意诬陷武尊与北君的关系。”

那李姓北武派高手便愠怒道“连话都不能说,每日受这些窝囊气,早知如此,何必来楚国。还不如就去神魂国,只要心法境界够了就能修炼武魂……”

换做过去剑真人必然呵斥,但此刻,他自己其实也隐隐有这种想法。

过去武魂的事情就让武修者梦寐以求,但剑真人自觉修为高深,剑法过人,不以为就比修炼了武魂的人差了多少。

今夜亲身体会了武魂的强大不可战胜,他对武魂的认识本就生了巨大变化。而北君那番表现,也实在让他和不动明王为之敬佩,更有亏欠北君Xing命之感。武修者本在意这些,这般亏欠别人,下一次碰面自然会难以动手。与神魂国为敌之心,本就因此多了层顾忌。这时听到这种话,自然也不再呵斥。

剑真人有这种想法,不动明王也有。

他见剑真人没有呵斥李师弟,隐隐有所猜测,便试探着心道“师兄,其实细细想来,楚国予我们北武派有什么恩惠呢?楚太子当初承诺过说会帮助建派,结果白宫势力展好之后,就把对我们的承诺抛在一边。表面上对我们敷衍应付,实际上对我们没有任何实质帮助,反而总在暗处帮助白宫。若非如此,白宫岂敢明目张胆的抑制我们北武派收徒展?我们北武派在哪里开了练武堂,白宫立即就在附近开设一处,我们北武派收徒多少价钱,白宫就一定压的比我们更低。”

那李姓北武派高Xing情中人,在楚国也早曾受过些窝囊气,不想起还没有什么,如今被不动明王一提,立时满怀不忿的接口道“是啊明师兄说的对啊,我们何必要在楚国受这些窝囊气既然楚太子如此偏袒王决宗弟子,我们还何必在意?来郑国的苦差事就全让我们做,王决宗才派来陈宇一人,来了才多久?就又独自跑回了楚国去如今还留在郑国的,哪里还有王决宗弟子了?”

剑真人的心思本已活动了,这些事情过去他本也看得开,想的明白。王决宗弟子本就吃不得苦,楚高歌若非顾虑被人说偏袒,也不会明知不可为还派来个陈宇。如今陈宇会中途退走,也毫不奇怪。

他此刻都能猜到陈宇必然寻个城市客栈,舒服的睡进客房,必然不敢真的回楚国。到时回去,不过说没有现线索罢了。他们又不能问楚高歌是否果真交代了陈宇密令,事情方圆全凭陈宇一张嘴说。

原本这些事情在过去的话剑真人并不在意。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节 龙腾(十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节龙腾(十四)

但此刻,他见两个在北武派中影响力大的师弟都这么说,也就顺势而为的作为难状道“只是……如此一来,岂非被人唾骂?”

“啊呀”不动明王明白剑真人的心思,当即做急叫状道“师兄实在无谓楚国本是北武派的仇敌,旁人哪里会说什么?”

剑真人本等待这样一个台阶,却犹自故作沉吟犹豫。那李姓的北武派弟子见状,虽然不明剑真人心思,但Xing情急躁,果然也如剑真人预料的那般当即出言催促道“师兄还在犹豫什么楚国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师弟我早就想叫白宫妖女和蓝鬼老家伙知道我们北武派的厉害了去了神魂国,正好能叫他们知道北武派武功的高明”

不动明王见状,继续给剑真人台阶,故意激李姓师弟道“师弟这话可不对了,蓝鬼和白妖女都是修炼了武魂的人,我们如何能够是对手?”

那李姓师弟听了,急恼半响,立即想到“去了神魂国不就能够修炼武魂了那时还怕白妖女和蓝鬼老东西什么?”

“只怕去了神魂国也不能立即就练成武魂吧……”不动明王故意说这话勾动剑真人内心的希冀。

“师兄说的什么话天下人都知道,只要去了神魂国,心法境界达到就能够修炼武魂,从来没有其它附加条件。剑岳派衡山支宗宗主舞菲,还有副宗主贾氏,入神魂国当日不就修炼出武魂了?北武派声名比剑岳派只高不低,待遇难道还不如剑岳派了?”

不动明王便故作恍然大悟状道“师弟所言极是,只是,如果师兄还是固执己见,我们也只能继续留楚了。”

剑真人觉得时机已经恰当,当即做无奈状道“罢了,既然两位师弟都有这种想法。仁某自然不能只顾惜一己声名只是不知道其它同门心中如何考虑,假若大家都有此念,那么,纵然让仁某背负骂名,也必然要带领大家走上光明大道。”

不动明王与那李姓师弟听了,双双欢喜道“师兄能够如此说,实在太好了其它同门方面,就由李师弟负责飞信联系”

那李姓师弟不知道不动明王害怕事情不成或将来会被天下武修者说骂,故而才把事情推给他做的用心。只是欢喜的一口答应了道“此事交给我去办”

说罢便一刻也不想多耽误的急匆匆奔走了。

不动明王见那师弟走了,又见剑真人沉默不语。等了半响,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兄,郑国这里的事情,你看应该如何是好?”

剑真人对此早已有对策,这时见李师弟已经走了,便不再多余掩饰的直言回答道“假作积极探查,密切与白铃等人保持联系。”

不动明王听了,恍然大悟的反问道“师兄是说,如果从他们那里得到消息,等楚国的同门有所决定时,再看是否将消息交给北君?”

“正是如此。”

不动明王不禁又惊又喜,由衷敬佩的道“师兄此计高明至极”

“雕虫技,何足挂齿。”

北武派的大事,就在这么一片月光照不到的漆黑密林里被决定。

剑真人是留楚的北武派的领,他做出决定,事情原本就不易有变化。

而事实上,从北武派李姓高手送出书信后的第六日,留楚的三千北武派弟子就做出了一致决定。

都愿意跟随剑真人。

原本在楚国的北武派就没有多少自己的产业,住用的房屋、产地,全是楚高歌所提供。无一真正属于北武派所有,他们仅有使用权限而已。只半个月的时间,在楚国的北武派高手就在剑真人的谋划下迅快的做好了大转移的准备。

又根据剑真人的计划,在楚国故意利用在边关制造与白宫冲突的事件,做出乘白铃不再楚国而打算闹事的模样。由于北武派与白宫素来有间隙,楚国内根本没有人怀疑数千北武派高手浩浩荡荡奔赴西关城白宫势力驻扎的城镇的真实意图。

当北武派弟子奔赴西关城,连白宫弟子也大量集结,准备与北武派大干一场、楚高歌也派遣了一位王决宗高手赶赴过去准备调停的时候。

预料中的大战没有生,反而在一个夜晚,白宫盯梢的弟子被北武派杀死,三千多北武派高手突然冲出楚国西关城,扬长而去。

当西关城守军回报情况,白宫和王决宗弟子知道时,北武派众人早已经逃远。

追赶的骑兵出关城不久,就现明亮的月光下,神魂国陈地边境关城上架起军械,城头密密麻麻的金属箭头反射着让人冷的寒光。

大道上,步兵列阵,骑兵在两侧待命,弓手整齐列队,时刻准备作战。

追击的楚军这才知道北武派早已密谋叛逃,此刻得到神魂**队中途接应,勉强追击下去不但不能有收获,反而会折损大量人马,更有可能挑起两国战争。

楚高歌得知此事后,在王宫中一阵大笑。

“好个北君本太子的人刚到郑国不久,就被你策反,集体叛投到了神魂国今日之耻,我楚高歌记住了——”

楚高歌大笑罢了,又激怒道“来人用飞鹰往郑国信侯府,请郑国飞仙宗相助缉拿在郑国的楚国叛徒、神魂国Jian细剑真人、不动明王、李默”

凌落收到飞鹰书信后,十分无奈又疲惫的掌按额头。

天籁公主见了,关切的拿起书信展开了看,阅罢,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的放下书信,只能陪着凌落一起叹气。

“楚高歌的计划早已被北君知悉,郑、楚的善商团势必都早已得到消息,加倍心谨慎。事情成功更难不说,赴楚的高危险重重,必须尽快传讯警示,以防他们不知究竟,反而陷身了善商团布置的陷阱之中”

天籁公主忙着手书信,不敢耽搁的放了飞鹰出去。

这才折返回去,见凌落皱眉沉思,显然在思考对策。

“北武派投靠了神魂国,只怕还会引得楚国许多武修高手都蠢蠢欲动。楚太子央求飞仙宗追杀剑真人一行,显然是要杀鸡儆猴,避免郑、楚有武修者为了武魂效仿北武派之行。此事——恐怕也不宜耽搁。”

凌落微微点头,轻手拍了把桌上墨迹未干的书信,道“带给郑宗主的书信已经准备妥当。料想郑宗主也不会疏忽轻视此事的关系。怕只怕,北武派的三个高手此刻或者早已离开郑国去了神魂国修炼武魂,或者早已练成了武魂加入了善商团的行动。事情现的太迟,以北君的慎密,恐怕早已有所安排。”

凌落说罢迷惑皱眉道“当日七里洞的事情,我明明已经飞鹰传信了给楚太子,当日北君分明是有意策反,本是有杀人之心。只是现不动明王与剑真人有策反可能,才临时变更了主意。楚太子没有道理见到书信后还没有任何应对准备怎会让事情如此展了呢?”

天籁公主考虑片刻,猜测道“会否……会否是北君早知道信侯当日也在,故而一直暗中监视,见到飞鹰出去便飞走追赶,在半空拦截。见到是提醒的书信,就给拿了替换?飞鹰虽然飞走迅快,但也远远不及北君的仙人之翼。纵然中途被劫,换了书信,毕竟是牲畜,未必知道已经负了使命,继续飞往楚国送信也是理所当然。”

凌落听了,不禁恍然大悟。

想到北君早有拿自己当诸般兵种、功用利用能力的事情,说他会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奇怪。

“当日我与越绯师妹尽皆收敛了心法,北君怎么可能现?”

天籁公主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猜测着道“或许,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也未必。”

“罢了,待我再去一封书信询问便知。”

想到北君有做这种事情的可能,凌落便改由派人快马自6路奔赴楚国送去书信。

“一对仙人之翼,就真让北君成了仙人……真正是让人既头疼、又无可奈何”

凌落说罢,不由叹气。

天籁公主忙相劝道“信侯不要如此,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但愿如此……”凌落说罢,又起身作礼,满面愧疚之态的道“还要辛苦公主去一趟飞仙宗,亲自将书信交到郑宗主手上。我必须见父亲一面,看他有何看法。”

天籁公主接过了书信,声道“信侯不要过于情急而又与父亲争执。”

凌落听了,忙点头答应。

自从北君入郑后,左庶长对北君的事情开始变的越来越漠不关心似的。有几次,凌落因此与其父在言语上争执,虽然不甚激烈,但也让天籁公主觉得不妥。故而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凌落乘夜赶到左庶长府,听说其父还在书房,便径直去了。

还没有到书房时,神眼中看见二十丈外的书房内共有六个人,另外五个从战斗力水平上看,他都不认识。

当时他心里已经疑惑,当他走近书房十丈时,那五个人全都自书房后面退走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一节 龙腾(十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一节龙腾(十五)

进入书房后,里面只剩左庶长一个人在。

凌落不禁狐疑道“父亲,刚才那几个人是……”

“军中密探。”左庶长淡淡然答罢,反问他来意。“何事?”

凌落当即将楚太子的书信了。

末了,请教道“父亲以为,眼前楚太子的计划还有没有执行下去的必要?”

左庶长十分沉静、看不出喜怒的思索片刻,便道“自然继续。继续下去就有成功的希望,原本事情就不可能如期待般始终不为北君所觉察。楚太子的计划,重中之重就在于集合郑、楚两国高手作为优势,此一点不变,就能够继续。”

“只是,孩儿担心北君早已知晓事情。恐怕会从神魂国调派更多高手分赴郑、楚,又或者集中郑、楚一处,对查探的高手设伏,采取逐个击破的方式消灭郑、楚的力量。”

左庶长听了微微点头,继而又摇头道“诚然,我儿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此事关系重大,原本两国高手就需要面对非常危险。如果因此退缩,又有何办法揪出北君尾巴?”

凌落听了,心中虽然担心,但也无可反驳。

正这时,外头有人传报道“启禀相爷,无手大师到了。”

凌落听了,不禁大讶。

过去他曾听北灵老人说过这个名号,无手大师,本是位医者,但其用毒却比其医术更高明。后来自觉天生我材必有用,而其用正在于毒术。索Xing就改行专门研究用毒,反而在陈长一段时间内很少再行医救人。

后来变成了让天下人闻风色变的人物,偏偏在学毒过程中,其医术也变的进展神。医、毒之术都被推崇为当时的天下第一。

只是后来退隐乡野,极少人知道其行踪。

“我儿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为父还要见一位贵客。”

凌落心中狐疑,作礼退去。

但他却不敢偷Ting父亲的事情,只是疑惑为何会把这样一个人物请到了府中。

凌落出去时,在走道上正看见府中总管领着一个矮瘦弱、弓着背的老者过来。

他猜想正是无手大师,连忙恭敬作礼。

那老者朝他笑笑,白须眉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慈祥。让凌落看着,只觉得他像个医者,绝不像个用毒之人。

左庶长见到老者进来,连忙起身相迎,熟络的请了他坐下后,彼此打量一阵,双双失笑。

“还以为今日能见你一面,不料你竟易了容。”

“呵呵……我本以为你已经老了,没想到,看来还是这么年轻。由此可见,李狂当年的想法不错,可惜他没有机会付诸实践。”

左庶长轻叹了口气,追忆起往事,也不胜唏嘘。

书房里的气氛变的沉默,只有烛光在静静的燃烧。

半响,那老者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你的人说,你需要破龙丧魂散?”

“不错”

老者沉吟半响,迟疑着追问道“你该知道,我早已经立誓不再制毒。而这破龙丧魂散,更在当年就已经誓不再配置。当初,就用了那一次,至今让我不知道是否对得起良心,是否对得起自己”

左庶长神情落寞的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今时今日,只有倚仗你。这并非我的主意,尽管我有此考虑,却并不想让你为难。只是陈太后……”

“陈姑娘?”老者神情不由动容。

“是、是他。”

老者不由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左庶长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等待他的决断。

老者终于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经过左庶长时,递到他手里。

“既然是你与陈姑娘一起相求,这破龙丧魂散就给你们吧。我立誓不再制毒,这誓言自然不能破。这瓶破龙丧魂散,还是当年初配所遗留。我也不想问你们要用以对付谁,只是,希望再不要来找我。”

“多谢……二哥”

左庶长说时,语气有些哽咽。

那老者不由自主的怔住。

半响,才幽幽长叹道“时隔多年,想不到你还肯叫我一声二哥。凌家忠良,独我为了一个女子离开郑国,为了一个女子从医者变成毒者。许多年前,我以为自己的痛苦源自于善良,多年前,我才知道用再多的毒,我也不是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人。多年前,我才知道,我的痛苦必然会伴随到死,因为我这一生,一直都在做错误的事情。三弟啊,可是你呢?二哥真不知道,你这一生做了多少对的事情,又做了多少错的事情。当年二哥心甘情愿成全你跟陈姑娘,可是你却心甘情愿的把陈姑娘让给步杂碎、又心甘情愿的将陈姑娘让给了郑王”

老者说着,目光怜悯的注视着左庶长,悠悠然道“三弟啊,可是你忠心的郑国,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什么样的郑国、才值得你如此付出呢?”

左庶长缓缓闭目,许久,才能够开口问道“二哥,神魂国,真让你生活的如此愉快么?”

“至少,我不必再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而猜测疑惑,不必在明天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书房的门轻轻关上。

左庶长没有起身相送,也不能够起身相送。

这瓶药,他本不该得到,老者也本不该给。因为老者一直是被他、被陈太后、以及被更多人亏欠的人。老者却没有亏欠过他们。老者一生只愧对一个人,那还是因为、左庶长与陈太后的缘故。

而今天,老者为了他们的请求,宁可再愧对一个人,宁可再愧对一次自己。

这份情义,左庶长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回报、如何才能够感激。

丧魂毒龙散,天下间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种毒药的存在。

此刻的步惊仙正在东宫翻阅落公主送来给他的大量秘史记载。

落公主怔怔看着步惊仙全神贯注的翻阅那些她好不容易才从飞仙宗带出来的秘史。

自从那时落公主独自出走神魂国,却遇挫而归。

途中知道北君与拜氏公主的情感后,很快又振作了精神,恢复过往的活泼开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二节 龙腾(十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二节龙腾(十六)

依旧如过去般想念北君时就来探望,却不再故意或明或暗的说些撩人情感的话,也不再千方百计的要试探北君对她的情意。

一次见到北君在翻阅国库中存放许久、罕有人翻动的旧史,知道他对这些感兴趣的落公主就想方设法的找寻给他。王宫内的这些,北君无不能够翻阅。落公主就把心思放到王宫之外。

于是就把眼睛瞄向了飞仙宗里。

她知道王宫内的许多秘史记录,都早早转移到了飞仙宗里存放。更知道飞仙宗里有武修者都感兴趣的许多秘史记载。

于是花费了些时间频频往飞仙宗跑,与郑凛然相处的熟稔了,就提出要借那些秘史记载回王宫看。初时郑凛然有些为难,因为那些秘史记载所以会从王宫转移出来,本是左庶长的主意。其郑凛然未曾详细,只听左庶长说不宜被摄政王了解。

郑凛然只以为其中有关系郑国、飞仙宗历史隐秘的缘故,虽然没有忘记此事,但也没有将问题提升到严重以待的位置。

见落公主只是借阅几套,更觉得不便推却,就答应了。

落公主很快看完,又送回去,接着又借。如此几次,郑凛然也就没有了防备,管理书库的飞仙宗弟子也认识了她。每次见到她来,也不会为难。

就在这种时候,落公主就从宫里派了马车过去,直接把那些她早早记好了的书籍全一股脑儿的从飞仙宗库房搬出去,带回了王宫。

看管书库的弟子见是落公主拿,也不在意。直到过去了三日,春季长老才听说此事,问起,郑凛然直说不知此事,又说未曾答应过借落公主那么多书去看的。

秋叶长老知道后,当即找上郑凛然,请命说去要回那些书籍。

郑凛然心中顾忌,没有立即答应。

左庶长曾经客气的叮嘱交待,如果传开了,让左庶长知道,她面子上过不去。再者书已经被落公主取走,纵然去索要,给与不给也是看落公主心情了,飞仙宗万万不可能在王宫中强行要求落公主归还。而且如此一来,又伤了她与落公主的情分、伤了落公主颜面。

假如那些书果真是落公主替摄政王借的,那此刻早已转移到了东宫,纵然是飞仙宗上门去要,摄政王不理会,飞仙宗也没有办法。

秋叶听了郑凛然这番想法,细心一想,也觉得其中有理。便不再纠缠追索的事情。却改而劝道“此事应该立即派人通知左庶长一声……”

见郑凛然犹疑,秋叶才明白她的顾虑,禁不住道“宗主,左庶长特意托请本宗代为保管宫中的书籍。如今事情有变,不及时通知相告,日后左庶长才得知的话,反而会更责怪宗主。以为宗主对他的托请甚至没有放在心上,因此才让书籍被落公主搬走了,甚至还不派人知会一声。如果立即派人通知,左庶长自然会知道宗主对此事确有上心了。”

郑凛然这才改变主意,就要叫人去左庶长府走一趟时,秋叶自请命道“此时宜早不宜迟,正巧我也要去中街办事,就顺便去一趟左庶长府。”

“如此,就辛苦秋叶长老了。长老千万要对左庶长说清楚……”

秋叶知道她的顾虑,便道“宗主放心,此事本怪不得宗主,只是看守库房的弟子太过疏忽大意,也没有寻宗主核实清楚,便任由落公主搬走那许多书籍。”

郑凛然这才放心的任由秋叶去了。

秋叶到达左庶长府邸时,听说左庶长书房有客人,等候了一阵,才被请了过去。

两人见面,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左庶长默默请了秋叶坐下,着人看了茶,便问“无事不登三宝殿,出了什么事情?”

“从王宫转移到本宗保管的那些秘史记事被落公主全搬去了王宫,料想如今已经全在东宫了。”

左庶长听了,不禁沉默。

秋叶见状,不由心里烦躁,她最不喜欢就是左庶长这种个Xing,总是藏藏掖掖。既重视国家大局,又重个人恩义。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辜负国家,也不愿意辜负私人情义。但其中的平衡把握本就难以完美,因此之故,左庶长就变的尤其喜欢藏掖。总是默默的设法两方面都周全,自然有许多事情不便对人言明。

“北君知道了其中的事情,将来不知道会做什么左庶长到底有何对策?”

“不过是郑国与飞仙宗的秘史旧事,摄政王不知道当然最好,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也只能放开了胸怀。”

秋叶气的险些作,禁不住咬牙怒道“师尊就说你这人让人烦恼头疼,一点不错你以为我未曾听师尊说过当年的事情?还是以为我不知道摄政王就是步惊仙”

左庶长默然半响,才淡淡然道“飞仙宗许多老辈高手都会疑心北君修炼的魂决,并不奇怪。只是,秋叶长老又如何能够肯定?”

“当年步惊仙坠崖的地方,我曾亲自看过。说他是不敌黑狼族敌众坠崖,本也有可能。但从当时情形来看,却存在疑点。后来在楚国,听他自称王道之剑是随李夫人在崖底拾到时,我已有七分怀疑。信侯他们所以没有疑心,不过是因为当年那时还没有战斗经验而已。后来还生过一些事情,让我能够完全确定其身份来历。本宗其它人都不知道此事,只是有人怀疑北君修炼的是魂决,却也以为是当年李狂那些不知所踪的心腹旧部教练的徒弟。但我知道,李狂当年那些心腹旧部,所有未曾追随你的,全都已经被师尊杀死,当时是我亲眼目睹。师尊恐怕那些人不死,又会找到李狂,求他东山再起。故而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北君的魂决,只能是得自北灵老人的传授。”

左庶长淡淡然道“原来如此。我说为何许多年都没有那些人的消息,也难怪你能肯定摄政王的身份来历。既然如此,你以为眼下应该如何?”

秋叶语气冷寒的断然道“当年李狂如何败,就让北君今日如何败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事情如果继续拖下去,神魂国高手越来越多,纵然把北君赶出了郑国,让他回到神魂宗继续继任宗主之位,郑、楚危险也没有减少多少。只有你二哥的破龙丧魂散能够改变眼前的局面。”

左庶长终于露出意外之态,反问道“你连这些也知道?”

秋叶冷笑道“师尊知道的,没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你要知道,当年师尊本要收我为义女,本要赐我郑姓氏,再传以宗主之位。此事虽然没有成,但师尊依旧视我为女儿,素来没有什么事情隐瞒。”

她说罢,又紧紧盯着左庶长道“当然,要请动立誓不再制毒的无手大师,恐怕还要陈太后相助……”

左庶长显得更惊讶的皱眉道“郑飞仙竟对你信任至这等程度,连陈太后的秘事也曾相告……”

“我已经说过,师尊知道的,便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陈太后与摄政王之父的关系,以及当年郑王为何要秘密授意左庶长派寒枫大将军灭神魂山,我都知道。”

这番话,让左庶长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如此,那么,郑飞仙是将飞仙宗托付到了你的手上。从今以后,我们之间谈话也就不必再有顾忌。”左庶长说罢,从身上取出瓷瓶,放在桌上。“这就是破龙丧魂散,陈太后已经如你所想般,求来了此药。”

秋叶见了,大喜过望,忙站起身追问道“何时动手?”

“不会太快。我已经劝了陈太后,推迟些时日再动手。”

秋叶一听,不由皱眉急怒道“这是为何?早一日铲除北君,才能早一日还郑国安宁此事能早一刻就该早一刻,岂能再拖?”

左庶长面露无奈之态,道“为何你们师徒都一般的Xing急,能否坐下来先听我说?”

秋叶没好气的重新坐定,口中则止不住的抱怨道“难怪师尊讨厌你的脾气,实在啰嗦”

“纵然此刻赶走了北君,郑国的形势也不见乐观多少。如今局面,天下一统成为可能,无论神魂国还是楚国,都带着这种目的。以我观察,北君入郑的初衷已经有所改变,从观察善商团做的事情,可以推测,北君如今的目的是要先灭亡了楚国。然后再利用摄政王的身份让郑国归于神魂国。”

秋叶听了,这才活动起了心思,不由觉得在这些事情上,她的确比不上左庶长的眼光。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待楚国灭亡后,北君以为能够统一天下时再下手,让神魂国失去头,反被郑国所亡?”

“这正是凌某的打算,不知道你以为如何?”

秋叶静静思索片刻,缓缓点头道“这的确是妙计。只是,失去摄政王的神魂国就真能够情意被灭亡吗?”

“不容易。但必然比有北君领导的神魂国要容易对付,少了一个楚国,对郑国的压力自然也就更轻。”

“那么,以此为目的,左庶长有何计较安排?”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三节 龙腾(十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三节龙腾(十七)

左庶长便起身自书柜后的暗格取出一套衣装,递给秋叶道“帮助北君加快实现加剧郑、楚矛盾的计划。此事只有你可以知道,飞仙宗其它人,一个都不能告知。原本能够办成此事者,飞仙宗上下也只有你与冬雪二人而已。”

秋叶接过在手,随意翻开打量,片刻,不由色变道“胜天……”

“原来你听说过。”

“真没想到,原来你会是胜天的幕后脑。”

秋叶不由觉得过去把面前这个人想像的太过简单,这样一个几乎全由江湖败类构成的组织,背后操纵者竟然会是左庶长这样的人。

“为什么?”

左庶长十分平淡的道“不过是学习郑飞仙,看来你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

“师尊?”秋叶神情错愕,只觉难以置信。

“昔年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头目毒龙剑客本是郑飞仙的至交好友,专事为郑飞仙铲除看似无关的潜在敌人。毒龙剑客要退出江湖时,就营造了被郑飞仙击败、导致整个组织解散的假象,也是为了在退隐前最后送郑飞仙一个光辉的声名。”

秋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毒龙剑客的声名,也知道这是郑飞仙光辉伟绩中的重要一笔,当年也是因为此事,才让天下诸多大武派放下原本对飞仙宗的敌意,甘愿尊奉飞仙宗为天下武宗之。

秋叶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事实会是如此。

“许多事情,只有这些江湖败类才能够做,也最为直接有效。在必要时刻,牺牲这些人也丝毫不必有道义和良心上的愧疚,因为这些人原本只是逐利。胜天的存在,反而让天下大部分武修败类的危害行为在某种程度上被加以操控。当年郑飞仙也是如此考虑,今日我凌曌也是如此考虑。胜天能够加推动北君的计划第一步实现,加对楚国的战事开启。而你,是能够在此基础上,确保胜天活动更顺利成功、并且以胜天之名消灭楚国珍贵武修实力的重要一节。是否愿意,全凭你自己决断。”

秋叶缓缓收起那身衣装,冷漠的目光不离左庶长眼眸。

书房的烛火摇动如妖影,却如房中的气氛般,出奇的寂静。

“凌曌,你难道真是一个圣人?为郑国做这么多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利己之心?”

左庶长缓缓起身,正正面对秋叶的注视,神容坦荡的直言道“我有”说着,他一手指苍天,一手指大地。

“正因为我有私心,才要务求一生行事对得起天地道义良心只有如此,凌家的后人才能够得到真正的遗产,只凭权势富贵得享多久?他日树倒猕猴散,人去君翻脸,友人全落井。以不择手段方式追逐的权力富贵也会被不择手段所夺走;以恩德收获的声名人心也会被恩德所夺走。我凌曌有私心,故而才能一生克己,才能一生忠勇。我凌曌之私心,于公于私两相利。”

秋叶听了这番话,有些意外,也有些钦佩。

意外在于想不到凌曌会如此坦诚,钦佩在于才明白凌曌目光之长远。

“楚国派来的人,我会尽可能让他们一个都不能活着回去。如此一来,楚高歌恐怕也会疑心郑国表面合作,暗地里别有用心。”

“正是如此。”

“只是……此事信侯可知?”

“他不知道。如今的他,还不能接受这些。”

秋叶明白左庶长的忧虑,如今的信侯还太过年轻,至今没有真正体会到世态炎凉、人Xing复杂多变的可怕。对情义看的很重,必然难以接受左庶长的这番盘算。因为如此一来,楚国高手死在郑国,楚太子很快会意识到不妥,继而疑心郑国别有用心。而让本就危险的、赴楚的高手处境更为不利。

“听闻你对武尊寄予厚望,如此一来,能忍心否?”

秋叶不以为然的笑道“天下谁人能伤武尊分毫,哼”

话说步惊仙接连多日都忙着看落公主从飞仙宗带回来的秘史记录。

落公主也因此得以接连多日都在东宫,或给北君念诵,或听他朗读给她听。

知道郑飞仙与一个叫李狂的人当年的爱恨情仇,明明彼此相恋极深却又不得不拼死争斗时,落公主只觉得那是一段无比凄美、又让人唏嘘向往的浪漫爱情。

步惊仙也才知道北灵老人与郑飞仙所以彼此相恋,却又不能结为夫妻的理由。

即使他们年老时一起放下了过往的恩怨,然而,他们背后牵扯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情,又以郑飞仙的情形更为复杂。李狂的名字所以消失,变成北灵老人,正因为李狂这个名字不能够再出现于世间。

仇恨这个名字的人太多太多,视这个名字为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也太多太多。

步惊仙津津有味的看着他师父的生平历史,推想着那些征战天下的背景和战斗情形,只觉得其师之能,实在高明卓越。

越是如此,就越迫不及待的要看后面的事情,因为一个疑问不停在他脑海中晃动。

‘当年师父为何没有一统天下,甚至于没有建立起神魂意志国?’

步惊仙专注投入的每日翻看那些秘史记录。

知道了黑狼战神原来就是李狂,知道楚国先王受恩于李狂,知道当初神武擂时,李一剑询问他与战者有否关系,那个战者就是李狂众多化名中的一个,曾经击败过当时的天下第一刺客——毒龙剑客。却不知为什么不但没有杀死毒龙剑客、甚至于没有废其武功、更没有对人提起此节……

……

郑、韩被狂军逼至山穷水尽时,狂军突然放弃战果,偃旗息鼓了七个月零三天,随后,狂军突然内乱,狂军领李狂不知所踪……

……

步惊仙迫不及待的翻开下一面……

……

十月初飞仙宗惊得消息,李狂得到一副上古图卷,上记载了天地本源方位所在。而神魂意志追求者李狂因为坚信毁灭天地本源,就能够粉碎虚妄天地,让所有人回到属于神魂族本来的世界,因此绝然放弃大好形势、放弃即将立国的宏图大业……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四节 龙腾(十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四节龙腾(十八)

步惊仙继续翻看下一面……

心中止不住的疑惑。

‘破天,到底其中有何隐情?假若没有十足把握,师父岂会舍弃建国大业而做与天下为敌之事呢?’

……

十月十五,诸国高手在飞仙宗宗主郑飞仙邀请下,集结于天地本源必经之地,阻止李狂进入,当时聚集的高手有……狂军随李狂而去者有八万六千五百其实三人。双方在天地本源碰面后,李狂命跟随的狂军后退百里,不可参战……

其时,凌曌……等众劝阻李狂放弃毁灭天地的破天妄想,未果。李狂张扬狂笑,放言‘天下高手齐聚又奈其何’……

惨烈的厮杀战斗持续三十一天,天下高手死伤殆尽……李狂犹自精力充沛,黑龙吐屠戮万千,犹自杀气腾腾……第三十三日,只剩凌曌,郑飞仙,李神将三人与李狂激斗,破龙丧魂散当日终于作,形势眼看逆转……

……

‘破龙丧魂散……’步惊仙不由暗暗记住这个名字,心中却十分疑惑,想不到世间还能有什么药物竟能克制他师父的魂决修为。

……

黑龙在第三十五日时自知李狂难以维持其存在,故而凶Xing大……追击金凤拼死缠斗三个时辰,终于与金凤拼成两败俱伤……郑飞仙在黑龙与金凤激战时被伤……左庶长在李狂的攻击中丧失战力,龙印封脉术所制……李神将精力消耗过度,不能为继……郑飞仙与李狂激斗一日一夜,因为黑龙所伤影响终落下风,渐不支时李神将动用神魂原族力量,燃烧生命化作毁灭圣光,击败李狂……

因李神将曾欠李狂莫大恩情,在其牺牲自己击败李狂的疯狂后,李夫人虽悲痛欲绝亦不忘李神将遗言请求,救李狂离开天地本源之地,往北灵山修养……

知李狂其人者,几乎尽死于天地本源之地的惨烈激战……武功尽废后,李狂放弃破天狂想,独居白云山之巅五年,创王决心法,化名魏晨,赴楚。佐楚王强兵富民,跃跃欲取代郑国霸主地位,以期问鼎统一大业……

魏晨赴楚第二年,郑飞仙得知其为复出的李狂,只身寻往,废李狂武功……十日后,郑飞仙与李狂同回郑国,囚李狂于白云山之巅……

三年后,李狂练成神决,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白云山,看守的飞仙宗高手毫无察觉……郑飞仙追寻两年,其间两人交手激斗五百三十七次……彼此不能胜……

九月初九,逃到齐国沼泽林地的李狂随郑飞仙回到郑国,自此放弃神魂意志梦想,定居楚都,化名富甲,成天下富……两年后,富甲家财或送飞仙宗、或转移他处……李狂化名北灵老人,经郑飞仙引荐,与天下武修者来往……

三年后,李狂创北灵派,居北灵山……

……

其中记录并不详尽,许多只有大概,步惊仙猜想详细的记录恐怕郑飞仙才有,如今或许已随其埋入大地,必然不会愿意被别人见到。

步惊仙了这些记录的大概脉络。

可知的则是昔日北灵老人曾经也想统一天下,建立神魂意志国,然而在形势大好时,因为得知天地本源的存在而放弃大好形势,欲做‘破天’之行。然而,在郑飞仙为的天下高手阻挡下,激战三十六日,最后被李神将牺牲自己动用神魂原族的神秘力量废去修为……

此后在白云山练成王决,意图辅助楚国统一天下,其中目的,或许是要以楚国力量消灭郑国,破除阻力,以便再做破天打算……然而王决败在郑飞仙手上,一身王决武功被废,再度被囚禁于白云山之巅……然而,三年后,他却又创出神决心法,脱离了囚笼,一路往齐国方向而去,只是动机目的让人难以猜度。

郑飞仙追击两年,终究没能够奈何北灵老人的神决武功。

但却让北灵老人彻底放弃了神魂意志理念实现的希望,随郑飞仙回到郑国……

‘师父所以能凭魂决战胜那许多高手,想必靠的是血毒……只是师父何以在魂决被废后能够迅快的练成王决、神决,尤其神决修为竟能不败于郑飞仙,这其中到底有何奥妙?天地本源让师父如此不惜一切,背后到底有何缘故……师父后期一心用在破天之事上,对建立神魂国及统一大业全然不再用心,可见这破天背后必然别有内情……当时天下高手均不能胜师父,激战三十余日,师父犹自精力充沛,可见师父必然有恢复精神力之法,否则绝不能够办到……破龙丧魂散到底有何作用?后来的战况情形,此物对师父的影响必然非同可,否则以黑龙魂之情形,长久消耗战本是稳操胜券之法,绝不会舍弃优势改而不顾一切的与金凤拼杀……’

落公主看着沉思的北君,虽被冷落,却看的欢喜,只觉得眼前北君的模样尤其的让她觉得吸引。

好半响,见北君眸子里写满疑惑不解之态,才开口关问道“北君有何疑难之处?落虽然不懂什么,但也许恰巧听说过些什么,又或能设法为北君打听。”

步惊仙这才回神,惊觉刚才把落公主晾在一旁许久,充满歉意的道“左岸失态了,公主千万不要责怪,实在是这些秘史旧事让人太过投入,不知不觉……”

落公主毫不介意的微笑道“北君何必解释。落自然看出来了的,迟些必然也读这些,能让北君如此投入的,必然非同一般。”

步惊仙忙微笑点头道“确如公主所说,郑飞仙与李狂之间,实在恩仇情爱交缠的复杂,让人不能理清之余,又感慨唏嘘。而这北灵老人生平之事,足可用传奇二字形容,其智勇才能,实在让人为之钦慕向往,恨不得能够目睹其风采,听闻其指教。”

落公主笑道“让北君如此称颂,北灵老人必然是了不起的。但落可不信天底下有人的智勇能够胜过北君”

“公主过誉了,倘若事实果真如此,左岸此刻也不会有疑惑了。其它不说,尽说见闻二字,左岸就如井底之蛙。”步惊仙说着,翻到一页,拿了指给落公主看道“破龙丧魂散是何物?看似种毒药,但左岸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落公主见了,搜肠刮肚的皱眉回忆半响,无奈叹气道“哪里是北君没有见识,此名落也从未听说,但北君既然好奇,落必定设法打听探问出究竟。既有此物,理当就会有人听说。”

“倒是劳烦公主了。”步惊仙说罢,又反倒天地本源那面,与落公主闲谈般说到“李狂此人才智卓绝,武勇盖世。却为了什么天地本源不惜放弃一统大业,不由不让人好奇这天地本源四个字,公主可曾听说?”

落公主见了那四个字,觉得似曾听闻,仔细回忆许久,才记起道“幼时倒听父王与左庶长提起过的,那时落还,与天籁一起陪在父王身边,左庶长来见时,父王没有叫走我们。那时听父王说过一句‘天地本源相关之事一应抹去……’,却没有听说更多,择日落去问问左庶长,看这天地本源到底是什么。”

步惊仙听了不禁失笑道“看来这四个字中隐藏有天大的秘密,公主纵然问,左庶长也必然不会吐露。到时被左庶长推搪,公主徒然不快,还不如不必去问了。”

“试试无妨,若左庶长不说,那便再设法问别人好了。没有什么不快的,自幼就有许多事情问了父王也不说呀,早已习惯。”

落公主说罢,突然想起一事,闲谈般说道“天地本源就只听说过那一次,但曾经还听父王对左庶长说起仙源之地,倒不知道两者是否有关系……”

“喔?仙源之地?”步惊仙料想是郑仙的法阵所在,不禁大喜过望,却又按捺着制作好奇的反问。

落公主见他有兴趣听,不由欢喜的说下去道“听起来好似有关,不过当时未曾太过留心,只隐约听到白帝林三个字……”

“白帝林?”步惊仙颇觉疑惑,这地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落公主见状,不禁轻笑道“北君不知道并不奇怪,白帝林是过去的名称,郑国原先供奉白帝大仙的,东宫御花园的西北一带,那时候就叫做白帝林。后来改作郑王静思林……”

步惊仙大吃一惊,想不到郑仙法阵竟然就在东宫的御花园内,他曾经仔细搜索,竟然都没有现。不禁怀疑是否改换了地方。

“静思林?这名儿实在有趣。”

“是呀,那时候父王隔些时候便要到郑王静思林呆上一日一夜,只用斋食,也不许别人打扰。说是要独自清静的反省一段时日的政务得失,清静心神。”

步惊仙顿时知道郑王所谓的静思,必然就是见郑国仙人,不由精神大振的追问道“公主已故的王兄,那时候有否学公主父王常往静思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五节 龙腾(十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五节龙腾(十九)

落公主笑道“当然有的,原本该是郑国君王都要遵守的传统。”

步惊仙这时把握更大,却更觉得疑惑,如今的郑王从来没有去过,根据他的观察,也从来没有找不到人的时候。

当即便把疑惑问了,落公主听了,不禁掩嘴轻笑,一对眸子笑成了弯月。

“郑王他讨厌静思林,太后为此说过他多次,但只要有人提起静思林,他就必然不快,多说几句,他甚至会没了好脾气的动怒作。哪里还会去静思林反省呢?”

“喔?”步惊仙不禁大疑,照理说,郑国仙人没有道理不见郑王,没有道理会不显示本事,让郑王知道其能,如此君王与仙人携手合作,对仙人而言才能确保郑国基业的稳固,也才能确保其香火稳定不减。

“这是为何?”

“不知道呢。只听说,王兄在世时,郑王曾好奇跟着王兄进去过静思林,但进去没多久后就出来了,而且一脸怒气。三天都没有用过膳食,从此以后只要听人提起静思林,就必然不快,谁若多说几句,他就变脸怒了。落也极好奇为何呢,北君如果知道了,可不要忘记告诉落缘由落看来,恐怕也只有北君问了,郑王才会说。”

步惊仙笑道“既然如此,左岸哪里还能去问?岂非让郑王记起不快之事了么?”

“倒也是……”

步惊仙知道其中有蹊跷,但他问了,也不能够对落公主说,此刻只能诈作不会去问。

落公主如往常般告辞走后,步惊仙便去了寻郑王。

他到时,郑王的太监侍女都不敢拦阻,甚至没有人通传。这本是郑王的交待,说摄政王在王宫中来去自由,无需通报。

见到郑王时,步惊仙不由哑然失笑。

郑王被蒙着眼睛,正在追逐一群妃子嬉闹。他也不打扰,自顾在亭子里坐下,喝着侍女沏的茶水,看着郑王与群妃玩闹。

那些妃子和侍女太监们都知道不必提醒郑王说摄政王来了,倘若打扰了郑王雅兴,摄政王必然要责难,郑王与摄政王之间也不计较失礼的问题。

郑王嬉闹一阵,如往常般,很快累了,便拽了蒙眼的步,直叫着说困乏。

旋又看见凉亭中等待的摄政王,大步过去着笑问道“摄政王终于舍得离开东宫来见本王了?听说这几日都有落公主陪伴左右,忙的连太后那里都只有早上请安才匆匆去、匆匆回。”

步惊仙听了,便笑道“郑王不知道落公主带给本王什么,那些秘史记事,实在好看,让人欲罢不能,尤其北灵老人的生平,更让本君为之敬仰非常”

“哦?”郑王饶有兴趣的坐下,喝了两口热茶,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听北君如此一说,本王也好奇起来,何时能让本王也看看?”

“郑王有兴趣,何时都能看。”步惊仙笑着说罢,挥手示意周围的太监侍女退远,末了,凑近了些郑王,低声道“郑王可曾听说天地本源之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六节 龙腾(二十)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六节龙腾(二十)

郑王思索半响,摇头道“天地本源是何物?本王未曾听闻。”

步惊仙便道“传说寻到了天地本源就能够大开通往仙界的道路,便能带领所有人前往神仙世界生活……”

“喔”郑王果然被这说法吸引,立时变的充满兴趣,却很快脸色又一冷,做不以为然状道“仙界又有何好?以本王看来,神仙都是世人美化了的传说。神仙未必就值得人们向往。”

步惊仙听出话中有话,估摸郑王曾经或许在郑王静思林中见到过郑仙,当即套问道“郑王为何有这种看法?”

郑王便默不作声的喝了杯酒。

过了会,不打反问道“北君有仙人赐予的力量,那是否见过仙人?”

“呵呵……”步惊仙看眼左右,才凑近些低声道“郑王问起,自然不会隐瞒。本君确实见过仙人。”

郑王颇有几分好奇的追问道“神魂大仙是何模样?是否可敬?”

“自然可敬。待人温厚有礼,毫无仙人架子,如神魂一直般提倡自由、平等。因为神魂大仙的缘故,本君才得以增涨了许多见识。”

郑王忙又追问说“神魂大仙果真法力无边无所不能?”

步惊仙晒然失笑道“无所不能自然是人们夸大其词,倘若仙人能够无所不能,人间又何来这许多斗争战争?神魂意志理念又何以需要艰难实现?但神魂大仙自然有其所能。”说罢,又笑问郑王道“郑王还有何所求不能实现的?竟似想要求助于仙人?”

郑王迟疑了片刻,才心翼翼的低声道“摄政王万不可对其它人说。本王其实自幼就想练武,但人人都说,本王天生根骨不佳,勉强修炼也不会有所成。故而本王就想,神魂大仙有否能够令本王易经洗髓之能?”说罢,郑王又满怀期待崇敬的继续道“倘若本王能够练成神功,如摄政王与信侯那般修炼出巨龙武魂,那将何等威风,何等自在”

听郑王说出这番话,步惊仙并不太过意外。过去有许多次,郑王都会问他和凌落武修方面的事情,有时还专程挑步惊仙大清早练功的时候过去东宫,驻足一旁观看。只是从来没有提出说要修炼武功的想法,原来竟是因为知道他自己根骨奇差。

郑王的根骨的确糟糕,天生体能只有三十,内力为1。

这样的资质,就算练成十重的神决心法,也只有三十数的内力,还不如一个没有修炼武功的、天生资质优秀的人。

步惊仙笑道“原来郑王有这种心愿,为何不早些与本君说呢?”

郑王颇有些难堪的道“如此羞于启齿之事,今日不是摄政王问起,本王还是不会提起。”

“郑王若早说,此刻已经是武修者了。”

郑王听了,禁不住热血上脸,激动的满面通红,声音都有些哆嗦的追问道“北君是说、是说神魂大仙果真有此能?”

“神魂大仙虽非无所不能,但这易经洗髓之事嘛,确不是难事。”

“果真?摄政王千万不要戏弄本王”

“哈哈,本君岂会对郑王信口开河?”步惊仙不由晒然失笑。见郑王欢喜激动,当即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只是,其中恐怕有些为难之处。”

郑王的激动情绪立时冷却许多,忙追问道“有何为难之处?莫非、莫非是本王根骨太差……”

步惊仙失笑摆手,连道并非如此。

“据本君所知,神魂大仙言道,天下各个国家都有大仙,郑国有,楚国有,昔日的陈、韩、齐、魏、燕无不如此。每个仙人都有自己的领土结界,其它仙人不能彼此进入。而这易经洗髓之事,颇为耗费时日,郑王不可能到神魂国去长住,而神魂大仙也不能够进入郑国原有仙人的领土之内。而且,神魂大仙相助郑王易经洗髓必然消耗法力,郑王理当是需要供奉香火,以弥补其法力损耗。此事又是一难……”

步惊仙说时,现提到郑国仙人时,郑王的神情明显有异。

郑王也果然放着郑仙的事情不问,反而追问说“供奉香火何其简单?神魂大仙要多少,本王便焚多少便是。为何北君说此事也是一难?”

“郑王有所不知,仙人所食的香火并非说焚之则可用。先必须要有仙人塑身像,其次,焚香着必须亲自执香,许以诚心,这般的香火仙人才能够食用,才能够成为仙人的法力源泉。而每一次所执香火又不能过多,过多,则香火过旺而诚心却不足以寄存与香火之中,反而全变成无用的香火了。因此,只凭郑王一个人,要弥补神魂大仙法力的损耗,恐怕要不停烧上一年半载,那才能够。”

郑王不由恍然大悟,才知道原本打算焚烧无数香火的想法根本不可行。

郑王思索了片刻,突然声追问说“北君方才说,郑国的仙人,会让神魂大仙不能够过来?”

“正是如此。但同样,郑国仙人也无法去到神魂国。所以才说,此事有些为难,然而,也不是不能够实现。”

郑王听了不禁又喜道“北君快说办法”

“其实也简单,只要寻三五座与神魂国边境相连的城池,建造起神魂大仙的塑身,而后让郑人去焚香许愿。而郑王也可前往,住三十六日,便可两全其美了。”步惊仙说罢,又叹道“怕只怕,太后和相国都不会答应……”

郑王也觉得犯愁,虽然他极少亲自决断政务,但若说跑去边境住上三十六日,陈太后和左右相国都不可能会答应。

但郑王的愁容却很快消逝。

突然有了主意般心询问道“摄政王怕不怕仙人?”问罢,不等步惊仙回答,又追问道“又或说神魂大仙怕不怕郑国仙人?”

步惊仙一直对郑仙的问题避讳,因为知道这是诸国君王的秘密。也始终不知道郑仙与郑王的情形如何,如果不是听落公主说,今日也不会设法提起这个话题。此刻见状,心里不由觉得有意外之喜。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七节 龙腾(二十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七节龙腾(二十一)

不由晒然失笑道“仙人可惧,也不可惧。郑王大概不知道,仙人的法术,虽然能有诸多威力,但不能直接伤人。不过是些迷惑人的幻术而已,本君自然不惧”

“……幻术?”郑王颇觉难以置信,但又相信北君不会妄言,禁不住追问道“仙人法术能变化出汪洋大海,让人如坠汪洋,如窒息将要死去,又能变化出许多妖魔鬼怪,啃食人的血Rou,如此可怕,难道全是幻术?”

步惊仙见时机已到,忙出言追问道“莫非、郑王遇到过仙人的法术?”

郑王不禁又陷入漫长的沉默……

步惊仙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

许久,郑王终于还是觉得不便隐瞒,才十分不快的道出遭遇。

“摄政王可知道郑王静思林……”

原来当年平王还没继位前,听说其当时在位的王兄继位后频频到郑王静思林,深知其兄Xing情的平王不由觉得十分古怪,也就倍感好奇。

有一日,知道其兄去郑王静思林,平王也偷偷过去,只想看看那片神秘的禁地是否有什么秘密,如何能够让其兄在其中呆上一整日。

平王知道,其王兄为人表面谦和,对先王恭顺。但内心十分骄傲自大,郑王静思林这种反省之地,绝不可能会是其王兄那种人回去的地方,更不要说一去就是整日。

当时平王走进静思林没多久,突然就听见一把声音。

冰冷严肃的呵斥他离开说“君王禁地,尔等凡俗胆敢擅闯,莫非有不轨之心么?”

平王当时十分害怕,不知道是什么鬼怪,却又觉得,如果是什么害人的妖物,他王兄又岂能平安无事?便大着胆子喊话道“本王是平王,跟随王兄而至。此地既是郑国土地,本王有何道理不能一窥究竟”

不料那把声音说出来的话把平王气个半死。

“区区无用之平王,不过庸俗之辈而已,胆敢在本仙面前放肆”

紧接着,静思林的情景突然就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天地在旋转中,景象全便的模糊不清,郑王只觉得看的快晕过去时,突然听见滔滔骇浪的巨响。

才觉自己突然身处大海之上的虚空,足下全我所依,紧接着便朝浪涛怒涌的海面急坠落了下去……

回忆起当时的场面,郑王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北君不知道本王当时的滋味,尚未跌落海面,就被扑起的骇浪吞没,整个人随浪涛被卷进海里,口鼻不能呼吸,全是咸涩的海水,身子被水流冲的东旋西转,越坠越深……几乎快要被淹死时,突然又被骇浪跑出去,眼前一黑,就又跌到片昏黑的陌生地方……周围全是枯树荒草,遍地都是腐朽的尸骸……本王正不知所措时,那些腐烂的尸骨突然全爬了起来,本王分明看见一个妖魔,眼珠子连着筋Rou,吊到胸前,张牙舞爪的过来……无数妖魔把本王包围在中央,不知多少双妖魔的手抓抓扯着本王的衣身体、他们争先恐后的撕扯啃咬本王……”

步惊仙听着,心中恍然。

知道那郑仙当时根本没有看得起平王,与那时候无数人一样,都没有想到平王这样一个人,会变成今日这般、让人称颂的英明君王。因此那郑仙见郑王放肆,就故意用幻术惩治,以免让平王将来还敢擅闯静思林。

却没有料到,惊吓本也罢了,那番话却刺痛了郑王的自尊心,以致让郑王心中恼恨,不能原谅。

郑王神情不快的静了片刻,才又继续道“摄政王说,那什么郑仙是否可恶可恨可憎当年如此羞辱本王,用仙法惊吓本王不说,还说出那等让人可恨的话本王当时被吓的逃出了静思林,接连三日、都不能食咽每每夜晚时候,就仿佛又看到那些鬼怪过来……摄政王说,这等仙人算什么神仙纵然本王当年擅闯静思林不该,他也不当如此欺人太甚……”

步惊仙一副替郑王不忿的激怒状重重拍案斥道“郑仙竟然如此无礼他郑仙若不是得郑国王室,哪里能够香火不断的成为大仙对他人如此都嫌有失仙德,竟还敢对郑王如此倒真忘了他与郑国王室是彼此互助、缺一不可的关系了吗?郑王竟然能够容忍至今郑王忍得、本君却忍不得这般欺辱郑王,今日本君就要让他知道厉害郑王带本君去静思林,看本君如何为你讨回公道”

说着,步惊仙人已站起,怒容满面。

郑王见了,忙拉着他劝着让他坐下,又忙道“这些人还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与摄政王争吵坐下再说,坐下再说……”

步惊仙这才做勉强按捺状,重新落座。

郑王便道“事情过多许久了,摄政王不必如此激怒。何况这仙人,毕竟还是仙人,摄政王虽然有盖世武勇,但也不能跟仙人作对啊再者,本王方才听摄政王说了后,就想到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还需要摄政王代为斟酌,看是否可行。”

步惊仙其实早已猜到郑王的主意,此刻却故作惊奇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郑王何主意?”

郑王见他如此,颇有些自得的低笑道“如北君所说,仙人靠香火,既然如此。你我一起将郑国如今的仙人塑身全部砸毁了,改而供奉神魂大仙的塑身。如此一来,那可恶可憎之仙人便在郑国没有了容身之地,而神魂大仙也能够在郑国长居久安,享用郑人的香火。再有摄政王去说,请神魂大仙也庇护郑国。原本郑国如今也是信奉神魂意志、也就是信奉神魂大仙的。摄政王以为这主意如何?”

步惊仙真想仰天大笑,大叫这主意绝妙之极。

他万万没有想到,郑王对郑国仙人如此憎恶,倘若早知如此,他早就能够如此把郑仙赶出郑国。只要郑仙的塑身被毁,换成神魂大仙的塑身,则一带地方就变成了神魂大仙的仙域领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八节 龙腾(二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八节龙腾(二十二)

只要再破毁郑仙在郑国王宫中的法阵,郑仙就再没有了容身之地,只能如无数下仙般,苦苦寻觅其它容身之所。

然而步惊仙却不能够如此忘情肆意,故作临时认真思考状沉吟许久,才面露笑容,笑脸很快又如花般绽放的灿烂了开来。

“郑王此计,真正是绝妙如此一来,不但易经洗髓之事毫无困难,也让郑王彻底报了昔日受辱之仇”步惊仙说罢,又突然皱眉道“只是……郑王继位后,那郑仙难道就未曾主动相寻,为过去之事向郑王道歉?”

郑王听了,不禁愠怒道“时不时便在梦中叫本王去静思林,本王才不会去当初那般羞辱本王,说本王是无能庸俗之辈,如今却对本王改口称颂,这等嘴脸算什么神仙,与人何异本王就不觉他有何可敬,本王观之,其与满朝多少文武无异”

步惊仙早就知道郑王为何对他尤其信任看重。

此事本在他意料之外。平王过去在郑国不得人心,而且因为先王早早确定了太子,又对他没有任何期望,平王自幼心中就十分自卑。故而过去尤其好颜面,大肆敛财,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是王,并且富有。

因为他自觉才能武功都十分不足。武功一事,此刻步惊仙已经明白,郑王自幼练功不成,知道根骨太差。索Xing后来就装作对武功毫无兴趣,不愿被人提起后同情或议论耻笑。而智谋,平王却自觉并不平庸,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的由衷称颂,故而心中虽然不甘,却从不敢流于言表。

表面看来,平王当时贪财好色、才能平庸又极好颜面,故而没有人有能之士愿意与其深交,只有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才会依附于他。而他又知道那些人与他没有什么真正的交情,更没有谁是看重他的才能。

因此,当年步惊仙与他相交时,才让他倍觉感动,内心对自身智谋的肯定以及外表长久压抑的委屈因此爆释放。

平王当时觉得北君没有任何必要说谎奉承他,更没有必要与他套交情。故而对步惊仙当时的言举深信不疑。认为威震天下、智勇双全的北君只能是慧眼识英才,看出他的不凡,欣赏其才能故而相交。

除步惊仙之外,其它任何人都得不到郑王这般看法。

纵然是左庶长与凌落,在平王觉得,过去这二人虽然对他也恭敬,但也是处于地位关系,处于凌家对君王之家人的忠心,故而才有惯有的尊重而已。对于他的才能,左庶长与凌落也同样是在他继位之后才逐渐认识到,然后才称颂。

只是后知后觉罢了。

这些比较之下,在郑王心里,北君当初的慧眼识英才,北君当时的称颂,就越显得独一无二,越让他倍感珍惜。

步惊仙听郑王对郑仙有如此评价,知道郑仙在郑国的独霸天下之局,将从此终结。

郑王不快之色散去,转而又思谋着主意的实施问题,欢喜微笑道“摄政王说不惧郑仙,那么移走砸毁郑国如今的仙人塑身,换上神魂大仙的塑身一事,估摸多久能够办成?”

如果是正常手段,步惊仙估摸几年也不能够办成。郑国人供奉郑仙多年,用柔和手段让他们改而信奉神魂大仙,必然需要耗费许多时日。到时又必然需要神魂大仙与挣扎的郑仙郑相取得郑人信任,各用手段的体现自己的灵验。如此一来,实在麻烦。

“如果是正常方式,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

郑王听了,不禁意气萧索。

步惊仙见状,又接着道“但本君以为,那郑仙如此可憎,根本不如如此拖沓。我若是郑王,继位之后就会让他在郑国没有容身之地。此刻才让他知道郑王之威,已算大大便宜了他。也就根本不必如此拖拉麻烦,更无需给郑仙任何颜面,郑王对他又没有什么情分可讲。理当一道旨意,限期全国郑仙塑像必须尽毁。既简单又迅快。”

郑王听了,不禁大喜,旋又愁道“不过,砸毁容易,但要全换上神魂大仙的塑身,又要找寻工匠,材料、制作、费用,等等算起来,哪里能够及时?”

“此事容易,神魂国有善商团在郑国,寻他们购买必然能够解决。”

郑王不禁大喜过望,直赞叹说如此极好。

“神魂国信奉神魂大仙,要凑出神魂大仙的塑身,想必没有问题。”郑王说罢,又期待追问道“到时北君就能请神魂大仙替本王易经洗髓了。”

“当然”

步惊仙见郑王怔怔失神的不知在想什么,便关问道“郑王在想什么?”

“本王不知会否让摄政王为难。”

步惊仙不由失笑道“郑王怎么说这种话?本君与郑王之间,能有何事为难?”

“本王想,易经洗髓之后学北君的神魂神功,但又听说这神功必须是神魂意志追求者北君才教,故而恐怕摄政王为难……”

步惊仙心中吃惊,想不到郑王对十方九五之尊神功没有兴趣、对凌落那仙人般飘逸神妙的神决没有兴趣,反而对他的魂决心中惦念向往。

“本君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只是神魂诀心法武功而已。郑王岂非无谓忧虑么?郑王喜欢,本君岂会不尽心尽力相授?不说即使有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制约本君也会相授郑王了,如今郑王本也是神魂意志追求者,更不会有为难。”

郑王大喜过望,直道“摄政王果然愿意教本王神魂神功?”

“自然可以。其实易经洗髓虽然需要耗费时日,但郑王却可以现在就开始修炼神魂诀心法,到易经洗髓成功之后,威力也自然会跟随提升。早一日修炼,就多一日之功。”

郑王听了,哪里还能够等?

当即迫不及待的就要开始,步惊仙却失笑手指天空。郑王才觉已经要到用膳时间,不禁自嘲他自己的迫不及待之情。

“走,用膳之后,摄政王就立即相授”

路上郑王满怀期待的说道“将来本王易经洗髓之后,修炼有成时,也能如北君般刀枪不入,弓弩不惧,还能施展威震三军的神魂血毒千兵马,应声而倒,统帅三军,战无不胜。将来北君再设法替本王求神魂大仙,让本王也有北君般的仙人之翼,那时本王便也可以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听着郑王内心的期待向往,步惊仙开始还微笑点头附和,到后来,禁不住心中为难。

他既然答应传授郑王魂决心法,本就打算倾囊相授,包括用魂决黑牌开启魂决最强的力量状态。

这些可能的事情,他都愿意相助郑王。

但仙人之翼……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郑王。

天下人都以为仙人之翼是神魂大仙赐予他北君的力量。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郑王因此心怀期待,可实际上,他无法确保能够让郑王得到光翼。届时如何回复,都将成为难题。

或会让郑王觉得神魂大仙对其不器重,或会以为他北君对其用心不足……

‘当年月族是纯粹的神魂族血统,那时月族领导周朝,所使用的文臣武将也都是纯粹的神魂族血统,照理说,郑王也必然是纯粹的神魂族血统。陈太后与母亲是亲生姐妹,那么平王理当也有神魂族血统……只是我虽知道神魂原族力量的开启之法,但郑王早已过了年纪,更何况那般危险,又不能确保必定成功,哪里能够让郑王去试……’

步惊仙一时想不到对策,只能考虑迟些再仔细斟酌。

两王用膳之后,步惊仙就开始教郑王修炼魂决。

步惊仙十分耐心的细细解答郑王的疑问。

郑王对武功修炼的事情一窍不通,人体经脉穴位之类的全都不懂,武修基本原理过去也未曾接触。再简单的步骤,对于没有基础理论体系认识的郑王而言,都陌生而难以抓住头绪。因此十分简单的如何进入修炼状态,就耗去了两个时辰,郑王才能够办到。

见郑王成功进入了修炼状态,步惊仙稍稍松了口气,端杯早已凉了的茶水,喝了口润喉。一口水还没有吞下去,就见郑王又睁开了眼睛。

他以为郑王碰到什么疑难,忙放了茶杯关问道“郑王可是遇到疑难?”

郑王颇有些迷茫的道“如摄政王教授那般,本王突袭吐纳,意守眉心。可是摄政王刚才说,如此呼吸吐纳百次,而后眉心似有灼热感,然后仿佛有一点火焰经久不觉的燃烧,热而不烫人。便是神魂神功第一重练成了。”

“不错。”

“但本王只突袭吐纳三次,灼热感若有若无,便直接觉得眉心有火焰在燃烧。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练下去,故而停了下来。”

步惊仙呆若木鸡的听着,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教鬼见愁魂决,鬼见愁连连突破,是因为其有庸人之福的罕见天赋资质。

而此刻,郑王的情形与鬼见愁如出一辙,显然,郑王也有庸人之福的罕见天赋资质。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三十九节 龙腾(二十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三十九节龙腾(二十三)

看着面前神情迷惑的郑王,步惊仙不禁哑然失笑。

后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疑惑。

“北君为何发笑?”

步惊仙见郑王充满猜疑,料想他以为是练功出了什么可笑的差错,故而显得越发尴尬难堪,便忙道“郑王原来是武学奇才,可惜啊,可惜,过去包括本君在内,竟然没有人察觉。”

“这、北君莫非是在说笑?”郑王半信半疑,十分迷惑。

步惊仙忙于计较,一时没有答话。

用过易经洗髓的心法之后,人的基础资质也能够变化,但只会变的更高,而不会变的更糟。

每个人显然是只有双重天赋,迄今为止,步惊仙未曾发现有三重天赋的人存在。

庸人之福这种罕见的资质自然也属一种天赋。故而用了易经洗髓,就有可能消失不存在。

鬼见愁的庸人之福让他轻而易举练成九重魂决心法,但第十重,始终不能突破。直到赵氏兄妹的魂决法十四重了,鬼见愁依然还是九重。

后来终于找步惊仙,想要学易经洗髓的神功。

而后也十分幸运的通过易经洗髓后得到双重天赋,基础体能也提升到天生一百的满值。然而其本来的庸人之福资质则丧失了。但心法却连破十重、十一重两关。实力比之过去,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

考虑到鬼见愁的经历,步惊仙便觉得应该让郑王充分利用庸人之福的天赋,先通过庸人之福将心法修炼到不能突破的境界时,再修炼易经洗髓神功。如此一来,段时间内成就高手就变成可能。

“本君岂会说笑。郑王有天纵之才,原本因为郑王根骨限制,纵然心法修炼快过常人百十倍,威力也不及常人入门心法之威。然而,如今郑王却能通过天纵之才迅速将武功心法修炼至高手境界,那时候再行易经洗髓,便能立时摇身一变成为当世有数的高手之列”

郑王听不懂,但听闻北君称赞,又说能够迅速成为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时,他却欢喜异常,又唯恐事情不会如此顺利,禁不住欢喜又忧虑的反问道“北君说的,可是真的?本王能够迅速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

“正是如此。只是,郑王的天纵之才能够将郑王带到何等,此事难以预料。但最不济,料想也必然能够成就万人敌之勇名。倘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么让郑王一举而修成了武魂,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郑王禁不住满怀期待,大喜过望的禁不住周身轻抖。

半响,又忙追问道“如北君所说,需要多久?”

步惊仙早已推算了鬼见愁的情况,这时迅速回答道“成就万人敌之勇名,只要神魂大仙塑身竖立,易经洗髓后即可达成。成就武魂绝顶高手之名,也不过两三月之事。”

郑王听了,禁不住心潮起伏,难以坐定的站了起来,在静室中反复来回的迅快步走。

半响,突然立定时,步惊仙才发现他竟已热泪盈眶,不禁愕然。

“北君啊北君,本王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还不能够施展自己的才能,今日也不能够让天下人知道本王才智并非庸俗,不能让天下人知道,本王才智足堪当一代明君今日如果不是你,本王还不能够知道,自己原来有练武之才,还将对武功之事抱憾终身北君是天纵奇才,智勇盖世,必然不知道本王自幼看着先王披甲上阵时的心情,必然不知道本王每每听说战场中百人、千人、甚至万人敌杀敌时那种热血沸腾,无限向往希冀又明知不能实现的痛苦失落之感……”

郑王说道这里,竟然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北君啊,北君实在不知道本王的心情本王自幼就渴望拿着宝剑,穿着战甲,冲锋陷阵。然而、然而每每记起根骨资质不能练武,便只想痛骂苍天不公本王从不言武事,只因为本王怕被人提起议论本王根骨资质,怕被人同情耻笑”

步惊仙不禁劝慰他道“郑王不要如此,其实过往武修者对郑王的看法并非有误,纵然是本君,若非今日教了郑王心法,也不能知道郑王有这等天纵之才。只是,郑王不要期望过高,能否迅速成就武魂高手之名,还看天意,本君并说不得准。”

郑王却连连摇头道“不要说是能够成就万人敌之名了,纵然让本王能有百人敌之能本王死也瞑目,也再无遗憾了”

步惊仙见他说着又流激动热泪,忙道“郑王不要只顾失态,倘若郑王不能静心继续修炼心法,万人敌之名也将成为泡影。”

郑王听了这话,果然连忙擦拭了泪痕,极力平复了心情,又盘膝坐下,满怀期许的道“北君说的是,本王不该只顾失态。快,北君快快教本王神魂神功第二重心法”

步惊仙见郑王恢复常态,欣然盘膝坐在他对面,细细讲授第二重魂决心法。

原本常人一日只能修炼两个时辰的内功心法,过则经脉不能承受。

然而庸人之福资质,却能修炼更久。

直到四个时辰后,郑王才觉得经脉肿胀难受,步惊仙知道今日他不能继续再练,当即叫了休息。

郑王却显得意犹未尽,又十分兴奋。

“北君的神功果然奇妙,本王如今分明觉得身体力量强大了数倍……”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

其实此刻郑王虽然修炼到魂决第六重心法,但因为郑王天生体能低,提升的也就极少。眼前还及不上一个天生身强力壮的人。但对于修炼心法之前的郑王而言,也的确是天壤之别了。

“他日易经洗髓之后,郑王才会知道自身力量有何等强大。”

郑王听了,更觉得期待。试探着问道“那时候本王能够一掌击倒厚墙么?”

“不要说是厚墙,变成郑都城门的钢铁门闩,郑王届时也能一掌击弯了”

郑王听了,不由憧憬期待。

离开静室时,就道“摄政王以为,明日就颁布旨意,让郑国七日之日不能再有郑仙塑身,如何?”

步惊仙便道“只怕太急,纵然快马传令,边境地方也要第五日才能收到旨意,只给他们两日时间操办,实在不够。”说罢,他又道“不如略作修为,自接到旨意起,七日时间如何?”

郑王想了想,不甚情愿又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让那郑仙多吃几日香火。”

“呵呵……郑王实在心急。”

郑王叹气道“北君不知道那郑仙总来打扰,又好似总能知道本王对人说过什么。如果不能快些将他驱走,势必又要加倍来烦扰本王。”

步惊仙听了,便笑道“此事好办。只要郑王许让本君入一趟郑王静思林,本君就能将那郑仙的法阵找到摧毁,再先传令郑都范围的郑仙塑身统统砸毁了,本君再请神魂仙来郑都架设法阵,如此一来,那郑仙就不可能再烦扰郑王了。”

郑王听了十分欢喜的笑道“如此最好不过郑王静思林,原本摄政王就能够随意进出,何必问本王?本王不是说过,郑国天下你我共享,摄政王便也是郑王,那静思林自然能够进出如其它任何地方。”

“是本君多此一举了,呵呵。”

郑王虽然不困,但知道北君要去郑王静思林驱赶郑仙,便也不强要留他喝酒说话。

直到步惊仙去了,郑王洗浴之后,躺在龙榻之上犹自辗转难眠。

虽然不能入睡,但郑王今日却罕见的不想召妃嫔来侍寝,心里只想着将来成就万人敌武勇之名的情景。

房里异常静谧。

如此安静,是郑王所不喜欢的情景。

这时他的情绪稍稍平静,禁不住有些害怕,便抓起龙袍披上,口中叫喊着来人。

不料连喊三声,外头的侍女太监仿佛没有听到。

这般异常状况不由让郑王更觉得害怕,太监侍女绝不敢擅离岗位,往常只要叫一声,立即就能听见太监侍女走进来的声响。

如此呼喊不应,按律当斩

提着脑袋贪睡的人,在王宫里未必没有,但在郑王身边侍候的那些则个个是灵巧懂事的,绝没有那种蠢物。

郑王连忙穿上龙靴,只想奔走出去时,房里突然亮起一团白光……

受了惊吓的郑王不由跌倒地上,身体连连退靠到卧榻旁,抓着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心里十分畏惧的看着那团白光。

白光渐渐变的柔和些时,里头出现个盘膝端坐,虚浮在半空的男仙。

只见男人浑身白袍,如信侯神宗的装束打扮,眉目亲和,没有任何让人感到害怕的地方。

偏偏郑王却见之如见蛇蝎。

当初静思林的幻想遭遇,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然而郑王想起北君的话,更觉得如此这般太过没有胆色,禁不住强自激励自己冷静、振作。如此这般,渐渐的,心中的恐惧稍稍消去,至少身体已经不再发抖。

“你这恶仙为何又来滋扰本王”郑王见郑仙半响没有做声,只是如鬼怪般静静盘膝漂浮,禁不住大声呵斥,以壮胆色。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节 龙腾(二十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节龙腾(二十四)

漂浮着、通体流动柔和白光的郑仙那对流动七彩琉璃之光的眸子静静落在郑王脸上,终于开口说话道“郑王如此糊涂,相信妖魔君王之诡计,竟要自毁郑国基业,难道不觉得愧对郑国列祖列宗么?”

郑王听了,不禁气怒道“你这恶仙休要在这里装腔作势,胡言乱语,中伤忠良郑国的事情,本王自然能够做主,何需你这恶仙在这里胡言乱语”

“郑王——”郑仙不禁拖长了声调。“郑王被称颂为古今无有的第一明君,却为何如此忠Jian不分,如此没有气量?只为当初静思林之事,就这般对一个庇护郑国多年的仙人百般憎恶,不能释怀。反而去相信一个信奉妖魔为神的魔君言语?”

郑王不禁冷笑,不屑道“本王可不知道你是什么仙人你若是仙人,若知前后五百年事,其它不说,当初又岂会不知有朝一日本王会成为郑王又岂会不知本王才能堪当明君又岂会如当初那般、视本王如蝼蚁般肆意欺辱今时今日,却对本王装神弄鬼,还中伤北君。今日无论你说什么,纵然你再用妖术恐吓本王,本王也绝然不会听你言语,更不会被你迷惑”

话说这时候。

步惊仙已经进入了郑王静思林。

但找寻半响,却没有发现任何法阵的踪影。

不禁让他大为不解。

‘莫非藏匿在地下?又或者用了什么办法隐匿法阵的能量波动?’

步惊仙思谋者如此找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找到,又推测此刻郑仙必然会找寻郑王,试图进行最后的游说,以求避免在郑国的塑身全被砸毁的厄运。

‘一不做二不休,本君用武魂力量将这静思林整个摧毁,任你法阵藏在哪里,也叫你遁出原形’

步惊仙正要与武魂力量融合时,面前一团白光亮起,其中显出个不清晰的人形……

‘哼垂死挣扎,还想央得本君放过你?’

白光中,郑仙盘膝端坐,目光沉静如湖。

“北君如此赶尽杀绝,未免有违天道。北君在郑国许多时日,本仙未曾妨碍,皆因为本仙只要再过一年,便能够食足香火,升为大仙。当初若非北君逼迫太近,本仙此刻已然飞升。如今本仙没有妨碍北君,北君却要用这种手段,妨害本仙飞升么?”

步惊仙暗觉这郑仙今日倒也来的爽快,知道他清楚仙人的事情,根本不说些绕圈的无谓话。

“一年太久郑仙当年的召唤术累本君功成垂败,倘若当初郑仙便与本君打个商量,那么今日此刻,郑仙早已飞升去了仙界。然而当初郑仙盛气凌人,以为能够让本君死无葬身之地,永无翻身可能。如今,才来与本君商量,不嫌太晚了么……”

那郑仙神情依旧冷静的淡淡然道“过去之事,本仙不提。事已至此,本仙希望北君三思而后行,如今天下大势已成定居。如果北君断本仙飞升之路,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仙承诺不会妨害北君大事,一年后,本仙飞升仙界,对人间的事情更不会、也不可能理会。假如北君执意不肯让步,失去郑国香火,本仙没有可能再寻觅一个郑国,飞仙之事将受阻而拖延到何年何月,根本不能预料。届时,本仙势必极尽手段的与北君为敌,只有如此,才可能改变天下大势。若成了那般结果,对北君、对本仙,都可谓得不偿失。”

步惊仙哈的失笑道“郑仙休想欺人。你施展召唤术耗损至少两年法力,如今却说一年后即可飞升,纯属诓骗。本君岂能不知道郑仙的心思?郑仙暗中相助左庶长,意图扭转乾坤,妨碍神魂意志的统一大业。如今不过想用缓兵之计。以本君猜测,郑仙如果不是本需要三五年才能食足香火,当初也绝不会愿意施展召唤术。”

步惊仙笑罢,展开了黑羽光翼,缓缓飞起离地,正正面对着悬浮半空的郑仙,一字字道“郑仙如果真要飞升,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相助本君,他日灭亡了楚国,楚国香火尽归郑仙享用,直至郑仙飞升仙界。郑仙如果不答应,本君立即以黑龙魂力量毁了郑仙法阵,那时郑仙只能去楚国寻楚仙商量分食香火了,至于楚仙会否答应,就看郑仙的言辞厉害了”

步惊仙原本推想郑仙理当会被这提议打动,事实上有陈、齐、燕三国仙人为例,足可证明他言而有信。

但郑仙的反应却十分平淡,反而犹自劝道“北君还是三思为好。本仙说,没有妨害北君大计,并非妄言。否则就凭北君让妖物咕噜食用香火一事,只要本仙上奏仙界,如此大禁忌之事,足可让仙界惊怒,那时候,必然派遣战仙入凡尘,踏平北君苦苦建立的神魂意志国,不但会粉碎北君神魂意志国统一天下之大业,更会让北君死无葬身之地,让神魂意志追求者从此消失于尘世。然而,本仙没有如此做,正因为本仙有心与北君井水不犯河水。”

步惊仙早听神魂大仙说过让咕噜仙食用香火是大禁忌。

但神魂大仙也并不知道理由原因,后来见神魂国这么做了,反对之声也并不激烈,后来也索Xing承认了咕噜仙。也是知道,咕噜仙对神魂意志国的作用和贡献非常巨大,已经是神魂意志国不能够失去的助力。

此刻听郑仙这番说词,步惊仙不由半信半疑。

“郑仙此话实在让人不能相信。倘若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郑仙为何却不上奏仙界?若说郑仙有心与本君井水不犯河水,郑仙为何又不早早见本君说明?为何又在暗中相助左庶长?郑仙明知不能得到郑王信任,却对左庶长如此积极,暗中的谋划恐怕不可谓不大吧……”

郑仙静默一阵,再开口时,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本仙也不得不对北君坦言相告。上奏仙界,固然会让神魂国毁灭,但凡间所有仙人都将有渎职之责,全将受罚。法力至少要被罚走一半。如此一来,本仙飞升仙界的大事必然受到极大影响。故而,如非不得已,本仙必然不会这么做。也正是因为如此,本仙今日才苦苦相劝,希望北君三思而后行,不要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到那时,后悔也将迟了。”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一节 龙腾(二十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一节龙腾(二十五)

步惊仙听了,只觉得郑仙的话越发矛盾。假如仙界对仙人能有这种威慑力,又何必派什么战仙下凡,直接让咕噜仙不得生存就是了。如果还要派仙人下凡对付神魂国,那就是说仙界对凡间的仙人根本不具备那种威慑力。

“郑仙的话,实在矛盾。仙界对凡间仙人如果生杀随意,何必派什么战仙下凡?又何必在意咕噜仙食用人间香火成仙?”

郑仙默然半响,一副坦然表情道“北君所疑,确是事实。然而本仙所知的情况就是如此,至于其中矛盾蹊跷,本仙实在不可能知道。”

“既然如此,本君如何能够采信?本君还是方才的话,郑仙如果要飞升,那只有相助本君一条路可走而已”

“北君难道不打算再考虑了?难道非要逼迫本仙行鱼死网破之计?”

郑仙脸色转寒,显出明显的怒容。

“本君已经给了郑仙明路,郑仙如若不肯走,也只能让人徒叹奈何。”

“北君必将为今日决定后悔……”

郑仙的身影如出现时那般,渐渐变的模糊时,白光绽放更亮……

步惊仙见状,心中升起几分犹疑。他想不明白这郑仙为何绝然不肯答应相助的缘由,而此刻看来,郑仙不似故作姿态。

但步惊仙也难以答应郑仙的提议。郑王对郑仙的问题,心中挤怒已久,他如果答应郑仙,反而回去劝说郑王息怒。这般反复,根本无法交待。更何况眼前是让郑国迅速信奉神魂大仙的天赐良机,倘若错过,也许再不会出现。

黑色巨龙怒啸着出现在静思林上空,那对猩红的龙目初时显得凶恶,但在步惊仙与黑龙魂完全融合之后,龙目中的凶厉之光骤然消失,变的不怒自威,深沉冷静,庄严肃穆。

巨龙长大的身躯几乎贴地横扫,九十丈内的林木在其蛮横力量攻击下,断倒抛飞,顷刻间横七竖八的堆积满地,飞尘飘扬荡起。

六颗龙珠以一尺间隔,接连不断的飞撞入地,足足撞入大地三丈深度时,才又飞回出来,旋即又朝一尺外的大地飞撞进入……

不过片刻,静思林中央地带的大地顿时被龙珠砸的千疮百孔。

步惊仙操纵着黑龙的长尾直把整片静思林的树木全给砸倒,旋又飞起高些,使黑龙身躯狠狠砸击地面。

被砸中的大地,顿时显出四十丈长、三丈宽的深沟。

王宫中的巡守侍卫听闻动静,纷纷奔走过来,见到是摄政王的龙魂,便都只能面面相窥的远远围观,不敢过问。

话说郑王那里。

郑仙一番言语,没有得到郑王原谅。

郑仙意识到郑王心中之结难以解开,便转变了策略。不再说北君如何,转而道“郑王有志于统一天下,只要郑王能够与郑仙齐心协力,统一大业不出十年必然实现,纵然神魂国也不会是本仙与郑王齐心协力之下的对手……”

“哈哈……”郑王这时心中更定,知道北君所言不错,仙人果然只能吓人,根本不能伤人,否则这仙人也不会如此耐心的继续与他商量了。如此一想,郑王不禁有所持,更没有了畏惧,立时稍显意气风发,恢复了几分王者气势。

大笑声中,郑王把双袖一挥,双手别放背后,含怒注视着半空的郑仙冷笑斥责道“恶仙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儿?你若有这种本事,郑国早就一统天下了十年?本王与北君齐心协力,根本不需要十年即可完成一统大业何必需要理会你?你这恶仙有多少本事本王不知。但本王知道,郑国信奉你多年,不过成为了天下霸主国而已。然而北君信奉神魂大仙,数年就让七强变作三强,让北方让诸国畏之如虎的黑狼族归顺了神魂国,让没有立足之地的神魂宗具有如今天下最多的土地让神魂国变成如今天下的霸主国你这恶仙说说,论交情,你不及北君;论才德本领你也不及北君。凭何还想能够游说本王?本王若非念在你毕竟在郑国多年,今日就会请北君用神魂大仙的力量将你消灭了此刻你竟还敢来对本王妖言迷惑?”

正这时,外头有人叫喊禀报道“郑王,启禀郑王摄政王化身黑神龙,在破坏静思林……”

郑仙这时缓缓摇着头,身影渐渐模糊,在一团绽放的白光中骤然消逝……

郑王听了禀报心中大喜,又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怕郑仙又回来Sao扰,连忙推门出去,王宫禁卫直奔静思林过去。

待过去时,郑王只见整座静思林都已被毁,没有一颗依旧直立的大树。

飞尘弥漫四散,正有几个神宗高手施展绝技将飞尘吹卷上天。

片刻,飞尘去尽了,郑王也看见化身黑神龙的北君大半截身躯在地面以上,头部却钻进大地里面。

郑王十分好奇,当即迈步要过去时,就有禁卫阻拦道“君上不可摄政王不知发生何事,此刻过去,太过危险……”

郑王眉头一皱,甩手一掌打的那侍卫连忙跪倒地上请罪。

“摄政王岂会伤害本王”

骂罢,郑王大步过去。一群禁卫及负责守卫王宫的飞仙宗、神宗高手见状连忙追着保护左右,一并靠近北君龙首钻进的地坑边缘。

才刚过去,就见黑神龙的头从地坑中缓缓移了出来。

众人只见龙口中含着一块散发翠绿光亮的圆形玉盘,直径足有三丈之巨

郑王见状大奇,一点不惧怕面前的黑龙,正正注视着那对猩红的龙目好奇追问道“摄政王,此玉是什么宝物?”

步惊仙小心的含着玉盘轻放空地,这才收回了龙魂,恢复了真身,缓缓拍动着光翼落到郑王面前。

手指那块玉盘笑道“迟些在与郑王说。”旋即扫视一圈,见聚集了许多人,便挥手道“此处无事,你们统统退下静思林废墟清理打扫,明日再做处理。”

一众王宫禁卫纷纷跪拜领命,顷刻退散了个干净。

神宗与飞仙宗高手见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敢公然违命的退散离开。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二节 龙腾(二十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二节龙腾(二

步惊仙这才招呼郑王到玉盘旁驻足,笑指着道“这是仙人所用的玉盘,对我们凡人没有用处,却是凡间仙人梦寐以求之宝物。仙人盘坐其上,可保法力不损。”

郑王不甚明白,忙追问究竟,听步惊仙解释说了,才恍然大悟的欢喜道“如此说来,此物若送于神魂大仙,大仙必然欢喜?”

“必然。”

步惊仙说罢,让郑王稍带,展开光翼飞开出去,片刻,抱着尊神魂大仙的塑身回来。

“这不是北君宫中所立之神魂大仙塑身么?”

郑王见到,立即认出。

“正是。如今郑仙法阵已经被毁,可以请来神魂大仙,不消多久在此地布妥了法阵,郑仙就再也不能Sao扰到郑王清静。”

郑王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催促道“如此再好不过北君速速请来神魂大仙,本王早想拜见”

早早关注着步惊仙身边情景的神魂大仙这时不等步惊仙请,便默契配合的骤然现身于两人面前。

郑王见神魂大仙一身黑袍,神情庄严肃穆,又竟是位美貌女仙,顿时好感倍增,拂袖作势就要跪拜时,被步惊仙一把扶住了道“郑王不必如此,神魂大仙不比那郑仙,这些什么跪拜之礼,素来都不需要。”说罢,怕郑王不肯听,又补充道“郑王倘若强要如此,反而会逼的神魂大仙要走。”

郑王听了这话,终于放弃,却依旧拱手作礼道“本王拜见神魂大仙人”

说话间,阵阵白光闪动,在神魂大仙左右又亮起三团白光。

郑王见其中两个男仙神容庄严肃穆,约莫四十多岁的凡人模样,最后一个则白发须眉,慈眉善目,俨然一副超凡脱俗之态。

不禁忙又拱手作礼,逐个拜问。

“本君为郑王引见,这位是原燕国上仙,这位是原陈国上仙,这位是原齐国上仙……如今都信奉神魂意志力量,随神魂大仙共同庇护神魂意志国。他日郑国改制后,便也是庇护郑国的大仙人。”

郑王一一见礼,十分激动又小心谨慎的拿眼将四位仙人逐个打量,只觉得个个都比那郑仙看着顺眼可敬。

“郑王追求神魂意志力量之心拳拳诚恳,本仙早早看在眼里,奈何过去有郑仙阻碍郑王追寻大道,今日郑王与北君齐心协力,驱走郑仙,终于让本仙得与郑王面见谈话,实属期待已久之事。”

郑王不禁悄声问步惊仙道“神魂大仙果真早就知道本王?”

“当然如此。只是本君提起郑王,就不知道有多少次,神魂大仙早知道郑王是位绝代明君,又有追求神魂意志力量之心。所以早就希望能够用神魂意志力量庇护郑国上下。”

郑王正考虑着该说什么时,白发须眉的燕国上仙道“大仙,郑仙法阵虽然已毁,但为防他立即再布法阵,此刻还是应该先布置了法阵再说其它,如此才能断绝郑仙的念想,确保郑国在不受起所扰啊……”

步惊仙连忙作礼告退,拉了郑王一起离开。

后者颇有些遗憾的道“北君何必如此着急,本王还想看看法阵如何布置。”

步惊仙不由失笑道“郑王好奇本君能够理解,但郑王应该想到,仙人法阵必然有其奥秘,哪里会愿意让人窥见?倘若传开出去,其它仙人岂非有了破解办法?”

郑王不由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就像武修高手的绝技不能轻易使用那般?”

“正是如此。”

郑王这才不做观看之想,旋又觉得刚才虽然见到四位仙人,却没有机会说什么话,暗觉遗憾。

“本王他日如果要见神魂大仙请教,该当如何实现?”

步惊仙便笑道“明日郑王就能够来这里求见,那时法阵已经布置完成,郑王只要呼喊,神魂大仙但能抽身必然都会立即现身。”

话说凌落与左庶长惊觉王宫变故,双双从各自府邸出门,直奔王宫而去。

但在宫门口时,却被守卫拦阻。

“摄政王有令,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宫”

左庶长与凌落尽管担心,但没有见到王宫中的飞仙宗与神宗高手放出变故的警讯烟火,便都不敢硬闯,只能忧心猜测的在宫门外等候。不多久,郑凛然也快马赶到过来。

如此等待半个时辰,从王宫里出来了太后身边的心腹,说了王宫内的情形,让他们安心回去。

郑凛然听了之后,不禁疑惑嘀咕道“北君真是奇怪,深更半夜放出武魂破毁郑王静思林做什么……”

郑凛然告辞先走之后,凌落与左庶长也打道回府。

路上凌落始终猜想不透,终于忍不住追问其父道“父亲,静思林中到底有何秘密?北君为何要如此做?”

“郑王静思林从来只有君上才能够进出,为父又如何能够知道?”

凌落不禁半信半疑的默不作声的看着左庶长,后者见状,不禁反问道“怎么?”

“孩儿以为,父亲是不愿让孩儿知道而已。父亲瞒着孩儿的事情看来不少。”

“何出此言?”

“先王对父亲信任备置,诸多王宫隐秘都不会对父亲隐瞒,郑王静思林当年又是父亲主持建设,父亲说不知道其中隐秘,让人如何相信。”凌落说罢,神情颇有些不快的道“再者,那日父亲书房中的人,孩儿查探过,根本不是郑高手。半夜三更,如此谨慎小心,大违父亲平素作风。孩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左庶长静默片刻,才淡淡然道“明知如此,就更不该问。为父不说,自然有道理。早晚会让你知道,如今你根本不必费心思在这些问题上面。楚国高手的死因查明了么?”

两日前,楚太子派来郑国的高手中,有四人被发现死于荒野。凌落闻讯星夜飞赶过去察看尸体,今日才刚回来。

说到此事,凌落不由皱眉。

“下手之人,武功高强至极。所有手法,孩儿闻所未闻,行凶者故意隐藏了自身心法内劲特征,让人无法判断其武功路数和出身。但可以断言,被杀的楚国高手几乎没有如何反抗便已被害,由此可知,行凶者修为高出那四个楚国高手极多。若是神魂国善商团所为,孩儿以为,纵然是赵天护法也未必能够同时将那四个楚国高手干净利落的杀死。”

“喔?听闻神魂国周公主拜星今年来武功进展神速,平素她也并不如何治理神魂国政务,有否可能?”

凌落缓缓摇头道“孩儿以为不可能。周公主拜星的武功固然高明,也未必没有这种修为。但只怕拜星公主没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因为行凶者的实战经验必定过人,而且用的必然是外功内劲。倘若是内家路数,绝难办到”

“哦?为何?”

左庶长淡淡然反问。

“孩儿仔细勘察过现场,那四个楚国高手实在没有什么反抗,全都似被人一招毙命。内家路数,一举而击杀四个这样的高手虽有可能,但势必对行凶现场造成巨大破坏。因此孩儿以为,行凶者必然用的外功。而且出手迅快离奇,孩儿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三个人可以办到。”

“哪三个?”

“第一是武尊七月,第二则是有仙人之翼的北君,第三则是去了神魂国的李一剑。因为常人的出手速度,绝无法办到让那四个高手都没有机会逃避就接连被杀死。”凌落说罢,又自道“但楚国高手死于白日,孩儿已经查过,那日北君在东宫。武尊七月在楚国,神魂国李一剑用的是剑,倘若徒手也不能够办到。故而,便只有父亲和如父亲般练成灵分身之绝技者才能够办到了。”

“既然如此,再设法查探吧。”左庶长说罢,又问道“灵分身之绝技你可曾修成?”

“尚未运用纯属。”凌落恭敬答话。

“凭你才智,那也不过三五日之功而已。”左庶长说罢,又望着凌落道“可不要忘记答应为父的事情,此技不可传授他人……”

“父亲——”凌落恭敬作礼道“父亲明察,当日父亲说时,孩儿未曾答应过。”

“你——”左庶长不禁动怒。万没想到凌落竟然会玩弄这种手段当初教凌落时,左庶长叮嘱严禁他教授别人。当时凌落确实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倾听。此刻这般说,反而让他确实没有话可说。然而这般玩弄手段,左庶长却不能不怒。“此技若传给了北君,那就等于传了全神魂国的武魂高手”

“所以孩儿打算一并传于神宗、飞仙宗,以免他日郑国高手因此不敌神魂国高手。”

左庶长禁不住手指凌落,气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父亲——”凌落神情平静的恭敬作礼道“父亲说,人魂合一与灵分身,孰高孰低?”

左庶长稍敛怒气,淡淡然道“人魂合一让操纵武魂更加随心所欲,更没有人与武魂感知、观闻差异的缺陷,更让操纵武魂所需的精神十倍减少。而灵分身之法,倘若用于武魂分身,势必让精神力操纵十数倍增加,并没有过多实战意义。比较之下,自然是人魂合一更高一筹。”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三节 龙腾(二十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三节龙腾(二十七)

“北君能穿孩儿人魂合孩儿的胸襟气度难道反不如北君了?”凌落说罢,又道“更何况,天下武修者实力所以在过去停滞不前,正因为私藏之风。人人都怕绝技被学,而后被人超越。明知彼此融汇,才能更快走入更高深的境界,偏偏都不能够如此做到。北君的胸襟,成就了当今武修盛世,孩儿对北君的做法十分欣赏也十分赞同,故而不能够让父亲领悟的绝技变成只有凌家人才能学会的私技。只有让更多人学得,父亲的绝技在他人才可能演变成比如今更强大的绝技。”

左庶长怒气心Xing,禁不住拂袖而去道“这些道理说来容易。但愿他**不要后悔,实在是不知世事险恶之子”

凌落对着左庶长催马而去的背影拱手作礼道“孩儿不会后悔,孩儿也不怕任何人用孩儿传授出去的绝技来杀孩儿。纵然孩儿因此而死,但仍旧坚信,自有他人因此得登更高的武修境界,而那人,未必就不会是神宗弟子、未必就不会是凌家后人……”

催马先走了的左庶长听见这话,不由心潮起伏。

‘凌落啊凌落,你如此自信满满,他日被北君所伤时,又将如何承受?你还是不明白神魂意志追求者的冷酷无情,纵然有一**知道他是谁,为了神魂意志理念的实现,他也会对你痛下杀手……千秋伟业、万世功名不可不虑,然而人若不能安身立命,纵然因此换得万世千秋功名伟业,又有何用?不杀北君,纵然郑国实现改制,纵然天下一统,北君也依旧会为了神魂意志制度的稳定长久而举起屠刀对所有伪信奉者赶尽杀绝而此刻的你,浑然不明白这些,浑然不明白神魂意志追求者慈善另一面的绝对冷酷与凶残是何等模样……’

次日。

郑国早朝大殿,郑王少见的亲临,与摄政王一起端坐龙椅。

郑国文武无不疑心有大事将要发生时,只听摄政王念了旨意。

听闻旨意内容之后,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变色惊恐的

“这、这、这……”

一众文武朝臣面面相窥,半响说不出话来。谁都不敢相信如此违逆天道的、荒唐不可思议的旨意竟然会切切实实的在朝堂上公然颁布。

“君上君上不可啊——”有从惊讶中回过神的朝臣惊急叫喊,顿时引得其它人附和声纷纷。

“君上不可啊”

“君郑国仙人庇护郑国基业多年,自先祖开创郑国迄今,全凭有仙人庇护,郑国才得以长盛不衰,才得以有如今的昌盛繁荣纵然郑国要供奉神魂大仙,也不能够砸毁全国的仙人塑身,如此作为,必然激怒仙人,必然震怒仙庭”

“君上此举实在不妥,君上不可听信小人谗言,砸毁仙人塑身,改立神魂国妖邪之仙,如此做法必然会为郑国带来莫大灾祸,君上三思、三思、三思啊——”

“君上”

“君上”

……

一时间,满朝文武几乎全都跪倒磕头,全都表态劝阻郑王收回成命。

郑王对这等情景场面早有预料,然而他早知道仙人事情,更知道这些文武群臣对仙人的事情根本不知究竟,只是受世俗间的那些说法影响。自然不会把眼前文物群臣的劝阻放在心上,只淡淡然打了个呵欠道“本王身体抱恙,辛苦摄政王主持早朝。”

“君上君”

一众文武惊急呼喊,眼看郑王头也不回,就有个文臣激动不已的高叫道“君上此举违逆天道,臣不能眼看郑国基业毁于仙人之怒,臣苦劝不能,只有以死相劝”

说罢,那文臣便一头撞上身旁的圆柱,顿时头破血流,片刻便没了声息。

郑王不由驻足,见了,心觉可惜。

‘如此忠臣,偏偏因为愚昧为恶仙而死,本王失了一个良臣……可惜啊……’

但郑王知道如果面露不忍之态,必然会让更多人效仿,当即怒喝斥责道“本王与摄政王如此决议自然有其道理你等不知仙人之事,不知本王等得到天神启示之事,妄加揣测、苦苦劝阻还以为是郑国基业考虑谁还要死的,只管撞去休想如此能够改变旨意”

说罢,郑王便做怒而拂袖状,快步走了。

早朝大殿上,郑国文武哭喊之声一片。

甚至有人激怒大骂“昏君昏君”那人骂着,怒视摄政王,突然发狂叫喊着冲过去。“你这妖孽如此祸害郑国,我与你拼了”

往常这种情形,早朝大殿的侍卫必然挡在摄政王面前拦下那臣子,但今日,四个侍卫犹自失神震惊,也为砸毁仙人塑身的惊人旨意而懵呆。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冲到了摄政王面前。

步惊仙一把抓住扑过来的那人的手腕,甩了回去,正好被急忙赶过来的侍卫一把按住。

“欺君犯上,意图行刺,该当何罪?”

步惊仙问了遍,专事的官员犹自没有反应。

“欺君犯上,意图行刺,该当何罪——”

他不由提高声调,再度喝问。

那官员才惊醒回神,忙道“依律当斩,诛九族”

“念王大人神智不清,免诛,打入天牢,明日问斩”

侍卫拖着那叫骂不觉的王大人出去了。

接连死了两个重臣,早朝大殿的文武才从激烈的情绪中稍稍恢复,都清醒的意识到眼前的现实。

旨意实行会有大灾难,然而此刻无论如何劝阻都没有作用,反而白白送上Xing命。

步惊仙见满朝文武个个安静下来了,才道“旨令到达各地后,七日内不能完成者,全做抗旨不尊罪论处。”末了,又淡淡然道“有事奏禀,无事退朝”

原本有许多朝臣都准备了奏折,但此刻,都觉得比起砸毁仙人塑身而言,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没有人拿出奏折上奏,摄政王便道了声退朝,起身离开。

郑国文武群臣在摄政王走后,乱哄哄的议论叫嚷不止。

都围着老丞相、左右相左庶长与信侯,七嘴八舌的议论询问,只等听他们对此事的看法打算。

三人中,以老丞相反应最为激烈,却也没有失控,只表示一定会去苦劝郑王,必设法让郑王收回成命。

左庶长被问及时,冷静的道“此事实在不妥,但如何劝阻君上,还需要从长计议,如此一味苦劝,只会适得其反,我等理当先静下心来,认真理会出对策。”

凌落见其父如此表态,心里立时明白左庶长的意思也是让他做相反的态度表决。

当他被问起时,当即淡淡然道“诸位同僚冷静,凌某以为,仙人之说原本飘渺,信则有不信则无,郑国有今日,凌某以为是先王的努力所致。若说是凭借仙人之力才有郑国今日,凌某不能认可。所以君上今日要砸毁仙人塑身,凌落虽以为此举不妥,却也不以为有必须反对的道理。诸位如此激愤,倒好似郑国之主成了仙人一般、好似郑国有今日全靠仙人庇护之功,好似先王的诸多努力全成泡影、好似无数为郑国尽忠尽勇者都不存在一般。难道没有这些,只靠仙人庇护郑国就能够有今日了?哼,谁若如此说,凌某绝不能苟同诸位还要为此激愤不休,凌某不能奉陪,告辞。”

一众文武,无不对凌落怒目而视,更有人禁不住呸的唾骂出声,指责他明哲保身,太过可耻。

左庶长便忙对众文武抱拳道“是我凌曌管教不力,让诸位见笑了、见笑了……”

一众文武听他如此说,心中有怒也不便再骂,便一起簇拥着老丞相与左庶长出了王宫,齐往老丞相府中聚集商议对策。

话说此刻,郑王等到摄政王从早朝回来,问了离开后的事情,不由唏嘘感叹。

“可惜,可惜郑国少了两个忠臣……”

步惊仙便笑道“已死者,不能复生。但在天牢中的人,郑王却可以赦免其罪责。”

郑王听了,思量片刻,缓缓摇头道“摄政王虽然大度,但如此一来,摄政王威严何存?君王之威又被置于何地?纵然本王心中可惜,王大人也不可不杀,只是,不必牵连其家人,也可做为国捐躯标准予以抚恤,摄政王以为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王大人他……实在太过冲动”

郑王唏嘘一阵,便平静了情绪,又欢喜道“这些事情过去了不再无谓多提,摄政王还是快教本王神魂神功吧”

“郑王请——”

两王当即双双去了静室修炼。

郑王的情形比步惊仙预料的更迅快。

半个月时间,就修炼到了魂决第九重。

这时步惊仙也暗自替郑王担心,能否突破第十重,是第一个关键。一旦成功,则意味着郑王至少能够达到十五重的心法境界。如果不能,想要修炼出武魂,则还需要长久时日的坚持修炼,能否突破十五重,也需要运数。

如此又过了三日,郑王周身突然被魂决的红色能量场所包裹,火红如跳动火焰般的能量,把整间静室都充斥。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四节 龙腾(二十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四节龙腾(二十八)

步惊仙见状大喜,十分欣喜的道贺道“恭喜郑王修成神魂诀第二个关键,一旦易经洗髓之后,必然成就当时万人敌之神勇名”

郑王闻言大喜过望,握着拳头直欢喜叫道“北君、北君说的可是实情?”惊喜的反问罢了,又自深信不疑的激动叫道“本王也感觉到力量骤然提升许多,拳头握着,充满力量,仿佛一拳就能将人打死真正想寻人一试力量”

步惊仙晒然失笑,此刻郑王还没有易经洗髓,自以为感受深刻,却不知道易经洗髓后其力量之强横,甚至能胜过此刻几倍

忙劝阻提醒道“郑王不要只顾欢喜,此刻加紧勤修,以期突破自重要的武魂境界才是主要武魂之力量,那才是让郑王真正震惊的强大存在”

“是、是、是本王太过得意忘形了,北君继续教授第十一重神魂神功”

在郑王练功期间,郑国全境,原来的郑仙塑像都已被全部砸毁,换上了从善商团购买入郑的神魂大仙塑身。然而郑国人都认为郑王如此违逆天道,许多人私自收藏着郑仙塑身,更不愿意去焚香拜神魂大仙的塑身,更视神魂大仙身畔摆放的咕噜仙塑身为荒唐可笑的玩意。

然而,郑仙在郑国,几乎没有了容身之地。

郑国的香火虽然原燕国、陈、齐三国仙人不能分食,然而神魂大仙却将郑仙的仙盘送给三仙轮流使用。得此宝物,让三仙也都十分欢喜收获。因此在郑国的事情,三仙也都十分情愿的尽心尽力。

所有放着神魂大仙塑身的庙宇,都有三仙设置了与郑国王宫连同的感应法阵。

如此一来,郑国全境内,形成了一张仙法阵织成的、看不见的网。

包括郑仙在内,其它任何仙人都无法进入其中。纵然郑国许多人都收藏有原郑仙的塑身,香火也根本无法让郑仙再食用,更无法再让郑仙借助那些塑身而进入郑国境内。

包括神魂大仙在内,四位仙人有针对Xing的分别在郑国四座最具影响力的城市开始做以仙法收拢人心,表现神迹力量的诸多事情。

随着时日的推移,渐渐有人相信神魂大仙的法力,自发的为其上香。

神魂大仙未免显得过于独食,又分了些城镇,请北君在其塑身旁分别增加了燕、陈、齐三位上仙的塑身,让他们也能够食到些香火。如此一来,三位上仙对郑国的事情更是加倍积极。无一愿意让郑仙有机会翻身,只把法阵网络编制的滴水不露,让郑仙根本没有可能进入郑国境内捣鬼、不容郑仙再有迷惑人心的机会。

而此刻,神魂国国都内。

拜星正立在神魂仙树之下。

自从郑国放上神魂大仙和咕噜仙的塑身之后,她发现神魂仙树渐渐的开始会自然散发朦胧的光亮。

最初十分淡,只有夜晚才能够依稀看见。

但伴随时日的推移,光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到此刻,晴天百日,光亮就能够覆盖周围一里地远。

而这期间,拜星无论如何呼喊,咕噜仙都没有现出脸来。

这些异象不由让拜星十分着急,更因为她知道步惊仙与郑仙的谈话内容后,更害怕果真仙界会派下什么战仙来对付咕噜仙。

此刻在她眼里看来,仙人的力量本事,远远比不上几乎无所不能的咕噜仙树。

神魂国已经没有医药配方的存在了。

不论患了何种病症,只要不是身体残缺的,食用了咕噜仙树周遭三里内的咕噜果,必然痊愈

咕噜仙创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让其声名如今在甚至超过了神魂大仙。

神魂国人依然相信神魂大仙是神魂意志力量的代表,然而神魂国人受的恩惠是咕噜仙的更多,故而都认为,咕噜仙就是神魂大仙力量的施行者,就是神魂意志力量的使用、体现者。

在神魂国,咕噜仙的香火十分旺盛。

这一点,在郑国如今拜咕噜仙的香火更多,就可以说明。

郑国与神魂国交界的边境很多,郑国边境一代的人们,早早开始就愿意焚香拜咕噜仙了。都是因为距离神魂国近,听说过咕噜仙力量的事情多,故而早就对其信奉。

“咕噜仙、小红仙、小金仙、小蓝仙……你们快出来呀至少说句话也行呀?我给你们带来了酒唷,带的很多,你们高兴喝多少、就能喝多少……”

拜星想方设法的祈求咕噜仙现身,然而累了半响,始终没有结果。

这时候拜月也过来了,见拜星垂头丧气的战在咕噜仙树下,身后摆了二十多坛美酒。便忧心忡忡的站在她身边,叹气道“还是没有现身么?”

拜星沮丧的缓缓摇头。

半响,又担心的问道“姐姐,你说,咕噜仙他们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他们、他们会不会再也不出现了?”

拜月心中一惊,她此刻也害怕如此。神魂国如今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甚至能够没有步惊仙和她们姐妹,但却绝对不能够没有了咕噜仙。

没有了咕噜仙的神魂国,拜月连想像都不敢

“不会的。”

两人在树下立了半响,仍然没有等到咕噜仙现身。拜月不禁叹气道“你们倘若安然无恙,我答应以后再不故意凶你们、吓唬你们了。”

拜月说罢,轻轻抱了会拜星,安慰了她两句,便迈步要走。

不料才走出两步,拜星就突然惊叫道“姐姐你”

拜月急忙回头。

只见咕噜数的光芒便的更亮……

渐渐的,树身散放的光亮又突然收敛,不片刻就汇聚成一团,在树身一处亮放不止。

渐渐的,三团光缓缓从树身里飘移出来……

最后,三团光悬停在咕噜仙树之前,她们两人面前。

光亮渐渐敛去时,拜月与拜星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东西……

一红、一金、一蓝。

三颗一尺大小的圆滚滚的咕噜果子,背后分别伸展着与它们本身颜色一样的、仙人之翼

那三对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羽翼,缓缓拍动。

而三颗果子,圆溜溜的眼珠子一时迅速转动,一时停下来看着拜月和拜星、喜悦欢笑。

咧开的嘴边一样的吊着舌头出来。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五节 龙腾(二十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五节龙腾(二十九)

“咕、咕噜仙?”拜星不太敢确定的试探着失声问,一对眸子瞪的又圆又大。

“咕噜、咕噜……”三颗长着翅膀的果子扑腾着翅膀,绕着拜星与拜月飞来飞去,嘴里出咕噜果般的声音。半响,金色的果子才说话道“我们变成仙人啦,变成仙人啦、变成仙人啦……”

周遭的咕噜树上,许多果子纷纷叫嚷着道“变成仙人啦、变成仙人啦、变成仙人啦……”

拜月听了,十分欢喜,宽慰之余,又默的激怒生气,一把抓住那颗红色、长着翅膀的咕噜仙,凶巴巴的便道“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害我们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那果子被拜月握的紧,挣扎着却说不出话来。

蓝色那颗见状便道“你说过以后不吓我们的……”

满林的咕噜果便纷纷叫嚷道“你说过以后不吓我们的、你说过以后不吓我们的……”

拜月听了,生气的脸上骤然变笑,忍俊不禁的扑哧失笑着松开握着的红色咕噜仙道“好好,是我不好。习惯了一急就吓唬你们。”

满林的咕噜果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颗红色果子作势被握的不堪忍受,眼珠子咕噜乱转着,摇摇晃晃飞不稳般慢慢朝地上落下去。

拜星不禁被逗得扑哧失笑,直责道“你还装姐姐根本没有用力嘛,再撞当心姐姐揍你一顿”

那颗红色的咕噜仙果立时眼珠子不再乱转,稳稳的飞起来了高些,轻飘飘的落在拜星肩膀上,伸出红色的舌头在拜星脸上舔了几下,逗的拜星痒痒大笑。

原本还有事情的拜月见状,也不禁心情轻松又倍觉好笑。见拜星开了酒坛,让咕噜仙果喝酒,索Xing也不走了,便在树下的石桌坐下,与拜星一起逗咕噜仙果吃酒,顺便询问它们离奇变化的缘故。

这才知道因为它们吃的香火足够时,近些时日陷入了沉睡状态。在沉睡身体逐渐仙体化。变长出了翅膀,还能够离开了树,如仙人般能够飞走到任意的地方。

拜星与拜月听着,心觉神奇,更倍感信息。

咕噜仙变的更神奇,也就是神魂国的未来更充满了希望,神魂国人对神魂意志力量的信仰更坚定。

‘也许……夫君是对的,也许世间真有神魂意志力量……’拜月不禁这么想着。咕噜仙的变化让她不能不如此想,咕噜仙的那三对翅膀,并非如步惊仙般来自于神魂原族的血脉力量。尽管咕噜仙的光翼十分小巧,然而无论怎么看,都与步惊仙的光翼一模一样。

这让拜月与拜星都禁不住觉得,冥冥之,步惊仙、神魂意志力量,咕噜仙。好似原本就被串在了一起。

天空的星月悄悄被乌云遮挡……

拜月与拜月犹自未觉。

因为咕噜仙树散放的光亮始终照亮一片地方。

直到突然起风时,她们才现天空已经见不到任何星月之光。

风尤其的冷寒,激烈的让人感到古怪。

她们双双仰面望天,白玉般洁白的脸上,一起添上了惊疑,眸子里还多了几分莫名的惊慌。

头顶的无云之,闪烁不绝的聚集着大片闪电,那些电光,呈汇聚之势,渐渐沉出乌云一般,显现出圆形球体的模样。

原本吃酒欢喜的三棵咕噜仙果,这时候都盯着天空的闪电光球。

“咕噜……”

红色的果子叫着。

金色的果子也叫着。

蓝色的果子则在叫罢之后,声音更激烈迅的连连道“咕噜咕噜咕噜……”

拜月与拜星都意识到情形不对,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将要生。

三棵咕噜仙果的身体亮起不同颜色光芒,直飞起到更高的虚空。

它们身上的光亮映的王宫花园十里范围全被笼罩。

那些在光芒覆盖下的咕噜树,生奇异的变化。

如当初生长时那般,开始迅的变粗,枝叶变的更繁密、茂盛。

拜月与拜星分明看见,那些变化的咕噜树的形态越来越像——咕噜仙树。

天空的雷电光球越沉越下。

咕噜仙光亮照耀范围的咕噜树,完全长成咕噜仙树模样,而每一颗树的树身,都显现出咕噜仙的面孔,蠕动的嘴巴都一起叫响着急促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每一颗咕噜仙树都亮放起光芒,那些光芒,又都化作星星点点的、如光雾般纷纷汇聚在飞起的三棵咕噜仙果身上。让咕噜仙果绽放的光华更亮,直至、化成一层显而易见的、三色光亮罩盖大地的、光罩

“姐姐莫非、莫非那郑仙没有妄言?那、那光电球莫非是仙界的降罪?”

拜星的脸色白,面对莫名又不了解的变化,禁不住心产生了畏惧。

“也许……”

拜星眼看乌云缓缓沉出来的闪电光球变的越来越巨大……

看着在半空出咕噜咕噜叫声的三颗咕噜仙果那娇笑的身躯……

“姐姐我去帮它们”

“小星——”拜月惊急的看着拜星施展凭虚御风,骤然飞起到三颗咕噜仙果之间,悬浮停着。紧接着,催动功力之下,额头的新月印记骤然亮起耀眼的、灿烂的蓝光,犹如一颗太阳般耀眼的星辰,在她额头上。

仿佛无数繁星般的点点闪烁蓝光,骤然自拜星额头飞散出来,全飞入三颗咕噜仙果制造的三色光罩之,不时闪动,更添神秘色彩。

“小星——你疯了吗?”拜月见状大急,不由怒喝呼喊。她知道拜星竟然是要用月族力量的防护与反射能力,帮助咕噜仙果制造的光幕抵挡天空乌云下,迟早会沉下来的闪电光球。

“姐姐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袖手旁观,说我任Xing也好,不自量力也好,总之就是不能神魂国有今天,是夫君和姐姐的努力,也是咕噜仙们的帮助。没有它们就没有神魂国的现在,也没有神魂国的未来,今天,纵然我粉身碎骨,也一定要竭尽全力的守护夫君和姐姐、还有咕噜仙们创造的神魂意志国”

拜月知道她脾Xing,一旦自己做了决定,根本不会听人劝阻。不由急的拜月双眸泪光打转,唯恐如此失去了这个亲人。

半响,拜月突然催功飞起,停在拜星身畔。后者惊急道“姐姐你快下去。”

“说什么傻话。难道如此看不起姐姐的功力么?”

拜星听了,不禁感动的眼眶红,再不多说什么劝阻的话。

“姐姐,我们一定能够挺过难关”

神魂国都上空的异象,早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就在拜月也催动了功力,准备不顾一切陪拜星拼一把Xing命时,一团青光疾飞而至。

直停在她们姐妹身畔。一身在风飘摆的青衣,散着淡淡的清新味道。那张茭白的脸庞上,目光一如平常的平静。

“舞菲?你怎么来了……”

拜星十分意外。

舞菲淡淡然笑道“我也是神魂国人,虽然不知道眼前状况,但既然能够出力,自然义不容辞。”

说话间,舞菲已经催动功力,布起一张北武派心法的太极能量图,显然也要竭尽全力帮助防护抵挡缓缓沉下来的闪电光球。

拜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道青光疾飞过来。

却是剑圣王大。

他定定仰面望着天空的闪电光球,冷哼着道“侵略我们神魂族、制造虚妄天地、一直看守我们的异族终于害怕了但我们神魂族绝不会被他们击败,今日,必定守护住神魂意志力量的咕噜仙”

这是王大惯例Xing的说话方式,三女听着,丝毫不觉意外。

一头黑龙呼啸舞动着飞了过来,龙头之上,坐着少元,他如往常一般,这种时候还搂着个美丽的女子在怀,一只手不安份的伸进那女子的衣裳内的胸脯上,揉动不停。

少元的另一只手,挠着头皮问道“我一会用龙魂去挡些闪电,这家伙特别耐揍,一定能帮上忙。”

拜月只觉得信心倍增,明白如今的神魂国不再如同过去那般,总只有她们姐妹和步惊仙承担危难。如今的神魂国,有许多人能够分担压力,更有许多人怀抱不顾一切守护神魂意志国的信念。

“谁也不能够摧毁神魂意志国的稳定,谁也不能击败神魂意志国,纵然世间真有仙界,纵然是与仙界为敌”

拜月高声呼喊,直让其它几个人个个觉得热血沸腾,充满信心斗志

神魂国都的天空异象生时。

本在教授郑王魂决心法的步惊仙心一阵不安,仿佛得到感应般的不由自主的扭头望向神魂国都方向。

郑王见状,还来不及关问缘故,步惊仙便道“今日不能陪郑王继续修炼,北君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生,必须过去看看。郑王见谅。”

说罢,步惊仙人已快步走出静室。郑王迷惑不解,在后面追着。

追出宫殿外时,见北君已经展开光翼,飞起上天,紧接着,又在半空骤然化身成黑龙武魂,那黑龙背上伸展的光翼大的仿佛能王宫大地都整个罩住。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六节 龙腾(三十)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六节龙腾(三十)

如跳动火焰般的能量光骤然烧起同时,化身黑龙的步惊仙快如闪电般投西方远空而去……

郑王看见他离开的方向,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却依然十分失落的低头叹气,喃喃自语道“北君心,神魂国依然是比一切都更重要的信念么……”

郑王这般想着,心情变难以恢复。又一次担心,总有一天北君会离开郑国,回去神魂国。

如此一阵,郑王又疑惑神魂国到底生了何事,才会让北君如此匆忙的甚至来不及好好交待几句便走。

‘北君走的如此匆忙,让本王实在难以安心……是了,仙人信侯也有化身神龙的飞天之能,大可托他追过去看看究竟,或许能够帮忙……’

凌落本已入睡,但在神魂国生异象时,他却不由自主的醒了。额头眉心处的白龙印,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般,状况十分的古怪。

凌落穿上衣裳,走出外头时,正看见夜空闪电般疾飞往西方、已经化身为武魂的北君。

‘奇怪,北君为何突然疾飞西方?还这般不惜一切的全疾飞……’

但凌落很快看见,西方的天空,闪动不绝的电光……

‘莫非是武魂现世?’凌落想起当初北君的武魂现世时,也有漫天雷电之光不绝。‘恐怕神魂国不会有第二个如北君般力量强大的武魂吧……’

就在凌落猜测不解时,郑王派来的传讯禁卫已经在信侯府总管的陪同下快步过来。

“相国,郑王有密令,托信侯追摄政王,若有需要,尽力相助摄政王。”

凌落道了声领命,当即飞起半空,骤然化身白龙武魂,疾飞上夜空,一头扎进云层之。

白龙有起特别的能力,在云雾之,可融入云雾,顷刻间可移动数百里。这种距离还只是因为受到凌落意念可达范围限制,倘若凌落的意念能够感应到更远的距离,顷刻间移走更远,一样能够办到。

故而白龙的飞行度远远比不上黑龙武魂,但凭借此能,却能够比黑龙武魂更快到达任何地方。

话说此刻在楚国的七月。

正身处山林之。

燃烧的火堆上,正烤制着一头野猪。

她追寻在楚国犯案者的踪迹来到这里,但如过去许多次那般,明明看见追踪的目标进入山林,却又突然消逝的没有任何痕迹留下,让她遍寻不得。

倘若只是抓捕了审问,先想要活捉就不容易。那些人根本不惧死亡威胁,甚至于用厉害手段折磨,也只会迫得他们自杀。七月曾经好不容易抓住、并且逼迫了一个人开口。可惜那人,根本没有办法提供有价值线索,知道的仅仅是几个相识的同伙。对于主使者,根本就一无所知。

最后赴楚的郑国高手交换了收获,计议还是定在跟踪、找寻窝点,查探那些目标离奇消失于山林之的古怪真相。

七月看着架子上的野猪Rou渐渐熟了。

她肩头上留着口水的红豆眼珠子闪烁着光亮、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那头野猪。

七月曾被取笑,说她什么人练什么样的武魂。她能吃,红豆也贪吃能吃。

但对此,七月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更觉得红豆亲切。相处的时日越多,她越觉得红豆犹如是她的亲人。因为她知道,红豆永远不会离开她。

“再等一会才能吃。”

七月说着,又为火堆添柴。

没有听到红豆回应,她不由侧头打量,却见红豆的视线不知何时离开了烤制的野猪Rou,反而朝西北方向,直勾勾的眺望。表情也没有平时的笑容,呆呆的,仿佛傻瓜一般。

“怎么了红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红豆突然朝着眼望的方向高声、急促迅快的叫响。

七月明白它是要去眼望的方向,心不由惊疑。口便道“红豆,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怎么能擅离职守去那么远的地方?”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红豆叫嚷的急。

七月听着,不由动摇。她从来没有视红豆是她的奴隶和工具,而是视她为同生共死的、伙伴、战友,不可分割的亲人。意识到红豆的反常,虽然不明白理由,但也愿意陪她过去看看。

“好,走吧。”

红豆立时绽放起光亮,化成金凤,让七月立在凤头之上,展开金翼,飞冲西北方向而去。

话说步惊仙燃烧体能,以最高的飞行度直往神魂国而去。

凌落化身白龙,在云雾追赶。

不片刻,他钻出云雾时,只看见步惊仙疾飞远去,眨眼就已去的极远,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再一次自云雾钻出时,正挡在步惊仙的前方,才刚喊叫说话。就见黑龙疾飞而至,绕过了他,只管飞走西北方向而去。

‘到底是何等急情?’

凌落心惊疑,却不再徒劳的试图询问,只是一路追赶步惊仙,直往神魂国都方向去。

步惊仙早已知道凌落在跟着,但他不敢停下来多说半个字。

越接近神魂国,他内心强烈的不安感就变的越强烈。尽管他还不知道神魂国生了什么事情,但这种从没有过的心惊Rou跳,以及冥冥仿佛在呼唤他赶回去的莫名东西,一切都告诉他,情况非常紧急,他片刻都不能够耽误。

神魂国都上空,那颗竟然巨大的闪电光球,分明从黑云越沉越低。

这时候,无论是步惊仙还是凌落,或是在红豆带领下疾飞的七月,都意识到,那颗可怕的巨大电球分明是要朝神魂国都坠落下去

‘到底生了何事?’

七月心惊疑不定,这时候也隐约明白了红豆必须来的道理。红豆是咕噜,也许就是咕噜仙武魂。神魂国都面临这种灾难,那就是咕噜仙树的灾难,红豆会如此,也是理所当然。此刻七月也变的焦急。纵然没有红豆的存在,在知道的情况下,她也一定会无条件的相助咕噜仙树,此刻,自然唯恐会赶不及。

“红豆,再飞快些”

“咕噜”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七节 龙腾(三十一)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七节龙腾(三十一)

化身金凤武魂的红豆那对金黄闪亮的凤翼急拍动的气流直将过处的云雾全吹卷的四面飘散。

金红闪亮的凤尾在空急飞过,过处留下一条金红的光带,直到红豆飞走许久,金红的光带才开始缓缓消失,变淡。

七月原本就在楚国西北部,不过多久,就越能看清神魂国都上空的闪电光球。

当乌云的闪电光球整个从云层钻出来时,仿佛突然被浇油点火,整个旺盛的燃烧起白亮白亮的火焰。

那闪电光球的直径足有十里。

整个缓缓自高空沉落,引得整座神魂国都的人们都惊慌恐惧。

然而,整座神魂国都内,竟然没有一个神魂国人因此奔走逃跑、或试图躲避。

因为在那闪电沉落的下方、神魂国都的上空,咕噜仙假设的三层能量防护光幕保护着。神魂国宗主拜月,与神魂国如今有第一高手殊荣的拜星,神魂宗总护法剑圣王大,神魂宗衡山宗宗主舞菲,神魂宗神勇战护法少元都在。

被异象惊醒的神魂国人都聚集在街道、走巷。

“邪恶异族今见我们神魂宗人重新拾起神魂意志力量,见神魂大仙的咕噜仙使的力量渐渐成长,竟欲如若干年前般摧毁我族的荣誉、摧毁我族重振的希望然而,这一次,神魂意志的力量会引领我们、帮助我们击败邪恶异族的暴虐在神魂意志力量面前,邪恶异族的仙界根本不值一提”

剑圣王大一次次、声嘶力竭的呼喊吼叫。

整座神魂国都的人们,从6续,到纷纷按掌额头眉心,望着天空坠落的巨大火球,跟随剑圣王大呼喊着充满战意与信心的话语。

在神魂国都的人群。

李一剑与水仙,并肩立在一角。

他们来神魂国都已经有些日子了。

李一剑跟随王大学习神魂意志,但心,始终抱着质疑的态度。而水仙则根本对神魂意志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因为了解李一剑的Xing格,知道他不会违背诺言提前离开神魂国,故而才忍耐着,尽量装的像一个神魂国人,陪伴在他身旁。

此刻水仙也掌按额头,学着其它人般呼喊着。

心却十分惊惧,唯恐会逃不过即将来临的灾难。

而李一剑却怔怔望着半空越来越下落的巨大火球。

水仙觉他没有如旁人般按掌额头和喊话,忙偷偷拉扯他衣角,以作提醒。

不料李一剑静静看了她一眼,道了声“我不能够站在这里。”

说罢,便施展了凭虚御风骤然飞起离地,紧接着又唤出剑魂,足踏剑魂之上,疾风般直飞到剑圣王大身畔。

“哦?你为何来了?”看见李一剑时,剑圣王大颇有些意外。

当初李一剑携水仙来到神魂意志国,剑圣王大本不想理会他,然而因为步惊仙的请求,他才勉强愿意当李一剑的指引着,却始终没有对李一剑抱有期望或信心。如果不是因为有拜月的先例在前,纵然是步惊仙托请,剑圣王大也不愿意理会李一剑。

当初剑圣王大认为拜月不可能成为神魂意志追求者,但为了神魂国,他明知不可为而为,答应了步惊仙的请求。如今事实证明,拜月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神魂意志追求者。正因为有这种奇迹的先例,他才愿意勉强接纳李一剑。

此刻见他不畏死的飞上来,准备相助抵挡天空落下的巨大火球,王大心里也不禁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欢喜。虽然他错了,李一剑似乎也有如拜月般转变的可能,但这种错误,他愿意一直承认,一直犯。

“剑圣不要忘了,我李一剑现在也是入道者。”

李一剑说的谈定自若。

剑圣王大不禁微笑,旋即又严肃起脸色,冷然道“你还没有得到考核,不能自称入道者。”

“不过早晚之事。”

李一剑自信满满。也是头一次,如此心甘情愿的以入道者自居并且倍觉自豪。

在神魂国的这些时日,他切身体会到北君口的自由、平等。神魂国制的许多许多,都是过去他闻所未闻,想都没想过能够实现的。那些许多,其实就是人们为之不平的最终期望,而这些在郑国从没有人敢提的、在神魂国竟然都变成了实践。

这些原本让他触动。然而神魂宗谈论的那些虚妄历史,却总让他觉得飘渺、觉得像说疯话的一群疯子聚集了在一起妄想。

有时候李一剑会觉得,咕噜仙的力量就越了人。然而他又觉得,咕噜果不过是奇特的生物。就如人们口的龙、凤之类复有神话色彩的生物一样而已。

原本李一剑没有那么快能够修炼武魂,但因为客观条件的提前,北君也就提前兑现了让他修炼武魂的承诺。

李一剑得到武魂力量的时候,恍然有种错觉,武魂根本不是武修者的力量,而是神仙的力量。

刚才,他站在人群之,站在人群之外的一角。

看着天空的闪电光球从乌云沉落,看着闪电光球变成巨大的、燃烧着的火光球。

看着拜氏公主与三个像咕噜果的奇怪东西在半空极尽努力的准备抵挡落下的火光球,看着舞菲神情平静的假设北武派太极防御能量光图,看着剑圣王大全力以赴的与舞菲配合,听着剑圣王大毫无畏惧的呼喝呐喊。

看着神魂国都的神魂国人即使惊慌害怕着,也没有人奔走逃命。听着周围的神魂国人从惊惧,变的充满信心的随剑圣王大呼喊。

这些一切,让李一剑不由自主的更觉得恍惚。

‘如果那火光球果真是天上仙人对神魂国的攻击,如果天上果真有统治人间的仙人……神魂意志的那些历史为什么就不能够是真的?那些事情原本就如仙人一般飘渺,原本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如今天上的仙人若真的存在,神魂宗的历史,又有什么荒唐?……这样的神魂宗、这样的神魂国,纵然荒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所向往的世外桃源、所向往的生活,不就在这样的地方实现了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八节 龙腾(三十二)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八节龙腾(三十二)

李一剑想着这些,不由有种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感。

‘既然这样的荒唐能够把人们的梦想变成现实存在的生活,而郑、楚那样的现实却一直让人们在被压迫、在被剥削,把人们变的低贱。那么、选择相信荒唐不是比选择相信真实和现实更正确吗?’

李一剑过去十分不愿意承认,因为他觉得一旦承认相信、向往神魂意志国,就意味着彻底的败给了北君。但此刻,他突然觉得败的彻底也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从开始就注定败的彻底了。

北君坚信他会被神魂意志国的情况所触动、所同化。

事实上,他早已被触动。事实上,此刻就已经是他抵抗同化的极限。

‘我喜欢这里,喜欢这种不需要大侠的国度,喜欢没有贵贱之分的自由天地……我愿意当一个神魂国人,我就是一个神魂意志追求者’

内心最后的防线被突破,李一剑就觉得自己不能够、也不可能继续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旁观。

当李一剑同样施展上古武当派心法,架设起太极能量光图,配合舞菲与剑圣王大做更大范围的防御时,许多投身神魂国不久的高手也都纷纷施展凭虚御风或释放武魂飞起半空,一时间,飞上半空相助者竟有数百人之多……

巨大的火光球,终于坠落到大地。

光火,缓缓的、缓缓的压上咕噜仙果的光幕防御阵。

三颗咕噜仙果嘴里齐齐叫嚷着“咕噜咕噜咕噜……”

整个神魂国都的咕噜树上的果子们,早已从睡梦醒来,这时一起叫嚷着“咕噜咕噜咕噜……”

压上能量光幕的巨大火光球,自喷吐出朝四面八方疯狂蔓延扩散的光电,霎时间,整个郑都的天空仿佛都被巨大火光球点燃,熊熊燃烧……

光幕如繁星般的月族力量,在拜月与拜星的催动下,被光火球的火焰触碰时,纷纷亮起持续不灭的光芒,自那些光芒又连续不觉的射出金、蓝亮色的光柱,全都射入光火球之内,然而,比起巨大的光球而言,那些无数的光束仿佛不见起到任何作用一般。

伴随巨大光火球的下压,自球体滚动、蔓延、喷吐的火焰电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汹涌……

无数的太极光阵图高旋动着缓缓推上咕噜仙果架设的光幕之,那些火焰电光持续不断的在太极光阵图上劈啪炸响、爆射燃烧。

一个接一个的神魂国高手被强大的能量震的重伤,甚至连凭虚御风都无法施展、维持,径直朝地上栽倒,然而地上总有许多神魂国人齐心协力的跃起,把跌落的高手扶抱着,让他们毫无伤的安然落下。

凌落比步惊仙更先到达神魂国都上空,化身白龙的他在虚空游动观察。

见下面巨大光火球似乎能够被光幕抵挡住,又现光火球背后,不断有自乌云射落的、大大小小的火球融入。仿佛云雾之藏有操纵者,在不断补充光火球的能量一般。

凌落看了半响,想起郑王的托付,便决意钻入云雾之窥探究竟,倘若能够击退云雾的操纵者,下面的巨大光火球也就不再成为问题。

巨大的白龙在半空游动片刻,突然掉头直飞上天空厚厚的黑云。

待得接近些时,黑云骤然爆射出连绵不绝的闪电,四面八方的直朝凌落劈下来。

‘让本侯看看,仙人的雷电有否神决的高明’

凌落丝毫不惧,反而充满跃跃欲试的兴奋。神决本就精于利用天地各种能量,雷电自然包括其。而白龙武魂,原本就不惧雷电,更有操纵闪电之能。

眼看四面八方都有闪电射来,凌落催动神魂心法,霎时间,白龙的身躯被一团风雷闪电的神决能量场所包围。

那些劈落的雷电,进入能量场时,竟全被神决心法吸纳、变成增强能量场声势的能量。直让包围白龙的风雷能量场范围顷刻间扩大三倍,直达四百多丈直径。

‘不过如此。’

凌落想着,操纵者白龙武魂的身躯,钻入漆黑的云雾之。

最初入眼全是黑暗的云雾,但伴随风雷能量场的作用,那些黑云很快被吹散四周。

凌落越飞越高,神眼之能的作用下,清楚分明的看见三百丈远的高空有百余具有能量的光体。

‘白龙觉醒至今,总算得有战斗一试身手’

凌落钻入黑云之时,步惊仙化身的黑龙武魂终于赶到。

燃烧体能之法让黑龙整个如被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巨大的光翼在云雾之下的每一次扇动,都让百丈范围的黑云被风里吹的飘散。只是仿佛有什么力量操纵着般,那些黑云很快又会聚集合拢。

步惊仙清楚分明的感受到此刻武魂意识的愤怒,那种愤怒燃烧的战斗和斗志,仿佛是面对屠戮了亲众的血海深仇之敌。

黑龙拍动着光翼,飞移到巨大光火球之上,那些自云雾连绵飞射出来的火光球全被黑龙以身躯抵挡,或以光翼扇动龙卷风吹散。六颗龙珠在步惊仙的意念操纵下在空来往不绝的飞闪撞击那些坠落的光火球,每一次撞击都必然能够将那些飞射落下的火球撞的碎散成一片星火,那些星火在气流的作用下,很快就熄灭了火光,烟消云散。

步惊仙通过神眼知道凌落已经进入黑云去找寻云雾的操纵者。

见那些飞射下来的火球每一个具备的能量是内劲形态,杀伤力三万。

而下方的巨大光火球,则具有八百万的内劲形态能量杀伤力。

黑云飞射出来的光火球越来越少,每一颗都被龙珠撞散,或被黑龙甩摆长尾击的粉碎。渐渐,飞射出来的越来越少,零零星星的没有了威胁,步惊仙便只留龙珠应付拦截。操纵着黑龙武魂,飞落向地面巨大的光火球。

巨大光火球的杀伤力让步惊仙明白黑龙武魂不能就那般一头扎落,纵然有魂决的心法作用,但黑龙也无法承受光火球的可怕杀伤力。武魂能否使用灵的作用,步惊仙未曾有机会尝试,此刻也不敢贸然尝试。

当即飞近了光火球后,便以黑龙长尾扫击光火球。

长尾呼啸扫入时,烈焰焚烧的剧痛、雷电的麻痹刺痛,直让步惊仙暗抽冷气。

长尾自光火球扫出时,犹自带着燃烧的熊熊烈焰,只是那些火焰没有焚烧多久,便熄灭了下去。

黑龙受伤的长尾,片刻就恢复痊愈。

步惊仙不由心大定。

确定了这光火球的能量虽然可怕,但破坏力不过是散Xing,只要不一口气撞进去,必然能够缓缓消耗,直至让光火球的能量殆尽。

当即飞的离那光火球更近,使黑龙的长尾、身躯,不断的、迅的撞击光火球。以自身承受伤害的代价不断消耗光火球的能量。

他正自这么冷静的做着时,东南方向飞来一团金光,以高飞近过来。

尚未让人看清,那团金光就叫响着“咕噜咕噜……”的声响,整个燃烧起火红的光焰。

待的全身燃烧起火焰时,竟然就那么飞冲巨大光火球而去。

尽管金光来的迅快,但步惊仙还是看清那是金凤头上立着的七月,见状不禁大急,连忙催动体能燃烧,加飞赶过去,拦阻在红豆面前。

“光火球能量惊人,这般撞入,与自寻死路何异?”

此刻立身在金凤头上的七月才刚从心惊恢复镇定。

红豆骤然燃烧起火焰,变成火凤,大量的火焰烧起时,本就让她心一惊。不料那些火焰对她竟然毫无伤害,才让她放下了心。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考虑如何应付这巨大光火球,红豆又加要朝光火球飞撞进去。

这一下,实实在在让大胆的七月也为之惊惧。

神眼,她清楚分明的看到,这光火球具有不可思议的八百万内劲形态能量。

红豆的金凤状态,能量不过也才一百万。这般撞进入,与自杀何异?

黑龙突然飞过来拦阻,让红豆骤然停住飞势,也让七月暗松口气。

“咕噜咕噜咕噜……”

红豆还不会说话,只懂急切的这般冲黑龙武魂叫嚷。

步惊仙完全听不懂红豆在说什么。

七月心稍稍犹豫,便有了决定道“北君不必担心,本尊相信红豆,它既然如此做,必然尤其道理。请北君立即让路,不要妨碍了眼前的大事”

步惊仙听着,看着七月坚定的神情,禁不住有些生气道“如果红豆懵懂,把你带入绝路如何?”

七月其实心本也有这重担忧。

但此刻,她选择相信红豆,因为她坚信,红豆不会做害她的事情,红豆即使她自己的生命。她应该如此信任红豆,如此红豆才能够同样的信任她。

“倘若本尊连红豆不能相信,这天地间,还能相信谁?”

七月口这么说时,心却不禁在想‘我知道你也不会害我,可是,现在我必须信任红豆。’

步惊仙听了,再没有话说。巨大光火球对拜月她们的压力到底多大,他不知道,更不敢无谓的与七月僵持、浪费时间,当即道了声“好吧。本君也希望红豆尤其道理。”

当即飞走回去,让开了路来。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四十九节 龙腾(三十三)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四十九节龙腾(三十三)

步惊仙让开路的同时,红豆叫响着“咕噜咕噜咕噜……”疾风般冲向巨大光火球。

距离越近,七月越清楚分明的感受到扑面的热浪……

‘红豆到底有何打算……’

待那种热度让七月觉得几乎不能承受的时候,她觉红豆依旧没有减的朝光火球飞冲……

步惊仙眼睁睁看七月被红豆带着一闪急冲进了巨大光火球,心中刹时间一片白茫茫……

‘七月……’

直至接近巨火球的最后一刻,七月也依旧坚信,红豆不会懵懂的不知道保护她。

当炙热让她刹那失去意识,仿佛整个人、连带灵魂都被燃烧起来时,她也没有对红豆产生丝毫怀疑……

‘咕噜咕噜咕噜……’的叫响声自巨大光火球中传出。

让步惊仙稍稍回神,心中不由升起希望,尽管神眼中,已然没有了七月的存在……

光火球骤然爆散出大片火焰,如道道火焰光束般四面八方的飞散了开,那场面情景、一时让许多神魂国为之叹为观止,忘却了面对的危险。

爆散的火焰光束纵横交错的四面爆散飞射,一时迷人视线。

而那巨大光火球却也因此体积骤然减少了约莫八分之一。

一团百丈的火焰比那些爆散飞射的火焰光柱更快的直飞上高空,正是红豆。

那些爆散飞射的火焰光柱纷纷改变方向,呈弯曲状态全追红豆包围过去。

火凤姿态的红豆口中叫响一声嘶鸣,巨大的凤翼缓慢而有力的拍动着。

那些朝它包围过去的火焰光束骤然飞行更快,呈旋动状态一股脑儿的将红豆整个包围中央。

‘莫非是……’步惊仙目睹眼前变化,心中一时惊疑,一时又期待欢喜。

那些火焰光柱旋动的越来越快,在半空,犹如水中旋窝般急转动,不片刻,空中升起强劲气流,混入火光之中,伴随更快的旋动,迅融合一体,变成风火。

旋动的火焰中一把清亮、充满肃杀之气的声音叫响道“唯-我-独-尊”

旋动的风火转动更急,如天降神迹般极朝光火球射落下去

‘果然真十方九五之尊神功中的必杀绝技唯我独尊原来红豆有与七月人魂融合一体之能,火凤本又不惧怕光火球的烈焰焚烧,反能引烈焰能量为己用,此刻人魂合七月自然能够以武魂力量施展飞仙宗必杀绝技。这光火球在红豆面前丝毫没有威胁,我留此也是多余,还是与大师兄汇合对付云雾之上的操纵者为妥。’

“此处劳烦武尊了。”

步惊仙招呼罢,径直飞上云雾之中。

而此刻,与红豆融汇一体的七月所施展的唯我独尊,已经轰上巨大光火球。

在武魂力量为基础施展的唯我独尊霸道破坏力作用下,巨大光火球的体积骤然剧减过五分之一。

两股能量的碰撞中,爆散的火光足足激射飘散开了方圆十里之远。

神魂国人抬头看来,天空仿佛突然下起了火焰光雨,那些光雨连绵不绝的打落咕噜仙果架设的能量光幕上时,直让光幕阵阵闪动。

也让光幕中拜月与拜星以月族力量释放的闪烁星光放射的蓝光更亮、更多。

那些道道蓝色光束,在虚空纵横扫击,直把无数火雨纷纷熄灭。

一击出手,火凤犹自定定悬停高空。

七月一时间犹自没有恢复平静。

就在刚才,她被红豆带着冲向光火球、热的感觉自己身体连灵魂都焚烧起来的时候。

意念中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就看见朝她迅飘飞过来的红豆。

当她与红豆撞在一起时,骤然间,仿佛融合成了一体。

继而就感觉到身躯、以及力量。

但那身躯不是她的,而是红豆的火凤之躯。那力量也不仅是她的,而是红豆火凤形态的惊人战斗力。

她还没有明白生了什么事情,就感觉身体飞冲上天,停住时,就看见光火球爆射出无数火焰光柱,以包围之势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那种能量流动,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十方九五之尊的最强绝技——唯我独尊。

那些火焰光柱正如唯我独尊施招时吸纳天地能量引向自己一般。

当即不由自主的催动心决,动唯我独尊式。

不料一举成功

那种无法想像的、强大的能量自她操纵下涌将出去,飞向巨大光火球时,她的心情久久无法被亲自操纵这种不可思议强大力量的震动中平复过来。

‘这就是武魂……这就是红豆的力量……百万基础能力的战斗力力量……这绝非人力所能相提并论的力量……这就是师尊的、凤魂的力量吗?’

七月的内心,涌起莫名震撼。

‘不,绝不该止于此既能以红豆之身施展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理当能够让红豆的身躯拥有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威力’

七月骤然从震动的情绪中回神,立时便做起尝试。

此刻下方压力剧减,原本巨大光火球就能够被光幕所抵挡住,又有拜月、拜星、舞菲等人施展反击消耗巨大光火球的能量,此刻压力更轻。

七月不愿错过此刻的良机,顿时一心一意的专注于进一步挖掘人魂合一力量的事情上。

话说步惊仙钻入弄黑的云雾之中时,云雾中骤然劈啪炸响无数闪电,直把化身黑龙的他包围在闪电组成的巨大光球之中,而光球之内,连绵不绝的闪电不断炸响,丝毫不予他喘息之机,直要让他进退不能的困死在电球之内一般。

每一次闪电的炸响,都让步惊仙感到痛楚,黑龙武魂巨大的身躯从头到尾都在被闪电不听击打。

顷刻间,不知道有多少处同时被闪电击中,那种让人应接不暇的疼痛感觉险些让步惊仙不堪忍受。

伴随闪电的连绵不绝炸响,还有自高空飞射落下的火球,连绵不绝的砸落在黑龙身躯之上、继而爆开一团火焰,焚烧着黑龙的皮鳞。

接连不断的创伤激怒的黑龙武魂本身意识愤怒的长吼

而步惊仙初次化身黑龙、并且面对这种程度的密集、连绵不绝的伤害。原本作为人之身躯的意识,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承受。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节 龙腾(三十四)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节龙腾(三十四)

半响都不能够操纵黑龙的身躯动作,竟然就被困在闪电光球之内,毫无挣扎反抗余地的任由闪电击打、任由烈火光球落在身上焚烧……

‘可恨黑龙身躯如此巨大,顷刻间承受千百次创伤,根本不能够承受应付。倘若黑龙的身躯变的如我原本般大,绝然不致不会如此……’

步惊仙绞尽脑汁的思量办法,知道如此下去纵然以黑龙的承受能力也无法一直被动的、持续的承受伤害攻击。

‘理会不得许多,且先全力以赴,看体能的进一步提升能否减轻伤害程度,达到能够操纵应对的地步……’

步惊仙不久前已经琢磨出让黑龙具备他本身魂决心法修为的力量,后来与凌落的交流中,凌落又解决了让武魂拥有心法能量立场的问题。但他对于运用能量场还没能够操纵如意。而且更因为钻研新的武魂力量融汇方向上设法尝试,故而本不想在事情未成前公然示人。

此刻却不得不催动魂决心法,并以意念引导黑龙魂意识与他本身意念完全融合。

深红的能量场骤然自黑龙魂身体扩散了开来,魂决心法的作用,立时让黑龙武魂的基础体能提升了步惊仙魂决心法重数的倍数,足足十七倍。(黑龙武魂基础体能一万,经过魂决十七重心法提升后为十七万)又经魂决能量场的两倍提升,体能值共计提升五十一万。杀伤力提升2oo%,抗打击力提升4oo%,体力恢复度提升54oo%。

原本闪电以及光火球造成的伤害痛楚,骤然大减,犹如蚊虫叮咬一般。

如此一来,步惊仙果然能够操纵黑龙游动飞行,疾飞中,那些光火球根本打不到黑龙身上。而那些闪电,此刻击中黑龙,也被步惊仙操纵的体能化虚术轻而易举承受。再无法对他的飞移形成任何阻碍。

步惊仙顶着闪电的攻击,操纵龙珠在前方飞移拦截光火球,径直在云雾中越飞越高。

话说凌落飞入云雾,现无数光体,当即凭借白龙融汇云雾之能,骤然追上那些光体。

这时才看清,这些光体有男、有女。一个个都穿着白洁的长袍,如仙人般端坐在一朵白云之上,而那些雷电、火球,则全是自这些仙人般的光体掌中飞出。

此刻自仙人们掌中飞射出来的雷电和火光球则四面八方的全朝凌落袭来。

‘内劲形态,如何能伤白龙分毫……’

凌落满不在乎的照着一片光体扫尾过去,不料那些光体竟然异常的灵活,飞移度十分迅快。白龙的长尾原本一扫而过,足可同时威胁三十多个光体。但一击过去,竟然一个光体都没能够打着。

这时不知哪个光体说话道“白龙神助纣为虐,不怕魂飞魄散么”

“你们是什么人?”

意外觉这些光体竟会说话,凌落不由暂时按捺,转而张口质问。

“我等来自仙界为铲除神魂国的妖孽咕噜而来凡间,白龙神原本已入神道,今日为何不助仙界铲除妖孽,反而助纣为虐”

一时间面八方都是飘渺、寻不到根源的说话质问声响。

“妖孽?无害之咕噜果,如何就成了妖孽?”

凌落见这些的确不似凡人,一时之间没有了敌意,便想问个清楚明白再做决定。

“咕噜本为地之妖物,如今神魂国邪君为其供奉香火,令其成了仙体。此事严重触犯仙界禁忌,必须将妖物咕噜打回原形。凡胆敢助纣为虐者,一律要受仙界惩处。凡间君王,则当国破家亡。白龙神守护郑国,岂可在这里相助妖邪,触犯仙界禁忌,为郑国招惹天罚”

仙界之说,凌落素来视为飘渺之事。

此刻目睹这些绝非凡人、自称来自仙界的仙人。一时之间,也变的犹豫不能抉择。

郑王说过,要他相助北君。但郑王理当不知道此事牵连之广、之大,事情背后之复杂和不可思议。

就在他犹豫考虑的时候。

又听见仙人说话道“白龙神理当迷途知返,知错就改。此刻郑国的武尊七月驱妖物咕噜之力量,赶来助纣为虐。白龙神应当劝阻其行,并让她明白妖邪力量不可取,必须立即舍弃。如此一来,白龙神与武尊七月都能够将功折罪,更不会牵连了郑国。”

原本迟疑的凌落听见这番话,心中反而没有了犹豫。

他反而觉得方才的犹豫十分荒唐。

神魂国是妖邪之国?北君是邪君?咕噜是妖物?

那就是说,郑国推行神魂国制之举,也是违逆上天的。那就是说,郑王信任邪君,也是违逆天意的?

郑王有可能因此远离北君么?

不可能。

视红豆为自己Xing命般重要的七月会因为仙人的话而舍弃红豆么?

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凌落也没有什么可以犹豫。是否果真有仙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郑国如果没有了郑王,国将不国。

“空口白话,本侯如何知道真假?倘若你等不是妖邪装扮,理当以展现神迹于郑都,明明白白指引我主。此刻说这番莫名其妙之言语,还要本侯与郑国武尊七月为敌,哪里像是什么仙人,到似祸乱天下、无事生非的妖孽”

凌落虽然决意不遵,却故意在言语上为郑国留足余地。

说罢当即催动神决绝技,以白龙力量释放神来剑阵。

霎时间,数百张方圆内,凭空显出无数白光剑体,一支支如流星般分别锁定一个光体,疾飞追击

那些光体释放闪电、火球,攻击追击的光剑,然而闪电、火球的能量根本不足以粉碎光剑的杀伤力。

那些光体见不能应付,一个个全朝更高的空中疾飞退避。

“白龙神如此不明是非,黑白不辨,我等必然上告仙界,那时祸及郑国,白龙神可勿要后悔”

“本侯已经说过,倘若仙界果真有这等天意,理当明明白白、光明正大的告知我主此刻凭你们言语,如何能够让本侯采信本侯今日也不想妄自下杀手,你们退走,本侯不会苦苦追赶就是。”

“好大胆的白龙神以为我等好欺么?”

飘渺的声音转为愤怒的同时,大群的光体不再徒劳的释放光球和闪电,转而全飞上更高天空。

凌落初时还能凭借云雾之能追上。

到后来,飞高的竟然不见任何云雾,他便只能与光体的飞移度维持相当,再难以拉近距离。

如此追击一阵之后。

凌落骤然觉飞行度越来越慢、直至一股无形力量拉扯的他根本不能朝上再寸进

而那些光体,却好像丝毫不受阻碍一般,依旧飞快的升高。

直到距离他有三百丈距离时才纷纷悬浮停住。

继而,光体掌中同时射出雷电与火球,没有击向凌落,而是在凌落不能飞上的虚空处聚集一起。

‘不妙他们又要聚集雷电光火能量,制造如坠落神魂国般的巨大光火球……’

然而任凭凌落如何努力挣扎,甚至于催动神决心法,提升白龙的能力之后,也不过仅仅能挣扎着、勉强再飞高几十丈距离。

便再也不能够寸进,只能眼睁睁看那些光体聚集的雷电火光球变的越来越大。

‘如此距离,神来之剑也飞不过去……如何是好……’

眼看巨大光电球聚集的能量达到两百万,又在那些光体的操纵下呼啸流星般坠落射来,凌落当即放弃挣扎飞高,操纵白龙身躯急下落同时飞移避开。

巨大光火球灵活欠缺,只是一味呼啸着坠落下去,根本没能够击中凌落化身的白龙武魂。

凌落眼看光球落下的方向,才明白那些光体并没有指望能够通过巨大光火球把他击败,而是要继续为下方攻击神魂国都的光火球补充能量。

虚空中,上万柄白光剑体,在白龙操纵下纷纷疾飞着追光火球而去。

顷刻便追上时剑齐射入光火球之中,伴随神来剑气的爆炸,顿时将那具有两百万能量的光火球炸的纷纷飞散了开,变成四面抛飞散射的火光球……

凌落见一击得手,不由暗松口气。

知道此法奏效,就不怕那些光体利用距离继续制造巨大光火球了。

只要光球能量不能集中,落了下去也容易应付。

倘若集中起来落下去,那么在下方应付的北君也难以直接抵挡其威。

然而虽然粉碎了光体的意图,但凌落看着不能跨越的距离,一时也只能莫可奈何的焦急叹气而已。

就在凌落接连粉碎了光体两度制造的巨大光火球后,突然现那些光体不再制造能量强大的巨大光火球,转而释放无数闪电、火球朝下方射去。

‘奇怪,这般不击中的攻击,如何能够奈何北君的黑龙武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凌落觉得疑惑,偏偏现那些光体释放火球和闪电的频率极高,仿佛有种拼尽全力、不惜一切的模样。

凌落虽然不明所以,依旧施展神决绝技,从中破坏,以剑气拦截大量飞落下去的光火球。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二节 龙腾(三十五)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二节龙腾(三十五)

如此持续片刻,凌落通过神眼现高接近过来的北君黑龙武魂。

‘莫非他们方才只是为了拦截北君?’

思想见,就见那些光体又开始合力聚集光火球。

凌落无法飞高接近,只能莫可奈何的虚空游动着被动等待光火球落下时设法破坏。

便见那光火球聚集到百万能量程度时,黑龙武魂呼啸飞了上来。

“更高之处无法飞上接近。”

步惊仙早曾有过经验,知道武魂的飞行高度具有一定极限,当到达一定高度时,无论继续飞高。

“这些做鬼者交给本君料理。”

步惊仙说罢拍动黑羽光翼,呼啸飞升上去。

那些光体见他上来,匆匆忙将聚集的光火球推将落下。

步惊仙见那巨大光火球只有百万多些的能量程度,毫不在乎的径直迎着飞撞上去。

相撞刹那,凌落看来,只见黑龙武魂瞬间被光火球吞没包围,紧接着,又见光火球中伸展张开的巨大黑羽光翼,偌大的光火球,顿时如禁不起黑羽光翼的巨量力量般,整个四面爆散飞开。

不需要等凌落料理,飞散的火焰光亮,落下过程便迅熄灭,没有了任何杀伤力。

巨大光火球的破坏力不过百余万,此刻黑龙武魂本有体能百万,魂决心法提升五十一万。步惊仙的天赋及魂决提升的四倍抗击力在遭受攻击的瞬间能够化去两百余万的攻击。那光火球,对黑龙武魂本身的体能甚至不能造成丝毫伤害。

步惊仙催动燃烧体能之法,黑龙武魂飞行度骤然倍增,顷刻便追到更高的空中,那些光体齐齐全朝更高地方飞翔,一时没有做徒劳的反击。

“妖龙时至今日仍旧不知悔改,仙界早晚让你神形俱灭”

那些光体的斥责声,直激怒的黑龙魂原本意识作,张口怒啸声中,吐出的强劲气流形成冲击波,竟把七八个距离最近的光体震的形体急剧晃动、转眼便消逝无踪,再不见出来。

步惊仙不由心中大定,知道武魂能够杀伤这些仙人般的能量体。

黑龙武魂一吼之威,让那些光体再没有人做声,只是一味飞高躲避追击。

伴随高度上升的越来越快,步惊仙感觉到飞移度也越来越慢。

早曾做过尝试的他很清楚,黑龙的光翼虽然巨大,但较之他自己的身躯而言,黑龙在这种高空承受的拉力负担更重,反而飞的不如他自身高。只是黑龙武魂体能高过他本身太多,纵然持续催动体能燃烧加飞行,也没有体力恢复跟不上消耗之忧。

‘这些仙人是能量体,似乎受拉扯力量影响较,如此下去,飞到天之顶时,飞移度必然跟不上他们……’

如此追击许久,终于,越来越接近天之顶。

无论光体,还是步惊仙的飞行度都便的非常缓慢。

然而相较之下,那些光体的飞移度从本来的落后,变成占据优势。

全都四面飞散了开,让黑龙武魂的身躯根本扫打不到,黑龙武魂追左,左面的光体就退开。右面的则全力聚集光火球,分明便是要是利用飞行度的优势做消耗打算,直到聚集的光火球拥有能够对步惊仙造成决定Xing伤害的能量为之。

这并非如果高的战术,此刻却显得简单有效。

黑龙承受的拉扯力量十分强大,纵然本身体能过人,过大的体积负担之下,让步惊仙维持体能燃烧的加状态也始终无法追上那些逃避游击的光体。

‘倘若以我的身躯拥有黑龙武魂哪怕四分之一的力量,要料理他们也是轻而易举……’

步惊仙知道眼前形势明白,拖延下去,对他有害无利,对方立于不败之地,根本不惧消耗。

当即便觉得设法实现近期的构想,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

凌落飞不上来,不从根本上解决这群光体,神魂国都抵挡的人不可能永远能够支撑下去。光火球的能量可以不断增强,而他们,会有到达极限、和承受不住极限的时候。

话说凌落见黑龙武魂追光体飞到极高的地方了,自知空留半空也没有作用,当即转而飞落低空。

自低空云雾中现身时,正看见化身金凤的红豆浑身火焰暴涨,战斗力骤然暴增。

‘七月果真天赋异禀,我与北君钻研许久的人魂力量合一之法,她竟已修成……’

便见战斗力激增的红豆在七月趋势下二度冲入巨大光火球内,凌落不知道红豆的能力,心中一惊的时间,就见那巨大的光火球整个爆散了开来。

火焰热浪四面涌动,如骇浪滚滚,不多久,那些激起的火焰骇浪又纷纷化作道道火光珠,全朝高空旋转卷动。

继而,无数的火光柱中,金凤一飞冲出,直朝满天压顶的乌云冲去。

原本威胁神魂国都的巨大光球,此刻只剩六十丈直径大

凌落施展神来剑阵剑从四面八方飞射入火光球中,伴随神来剑气的爆,与拜月、拜星月族力量的能量光柱的集中扫射作用之下,顷刻就将那巨大光火球摧毁成爆散满天的点点光火,再没有了任何威胁。

神魂国都的威胁解除,凌落忙又飞上高空,看七月状况。

却说神魂国都此刻,眼看咕噜仙果与拜月宗主等神魂宗高手齐心协力抵挡下那可怕的巨大光火球,无不纷纷高呼叫喊。

“神魂不灭,神魂力量所向披靡,异族邪仙,必亡无疑……”

然而拜月等人,却并不敢放松大意。她们也都看出来,黑云之后必然有作祟者,也都猜测到步惊仙此刻正是去了对付乌云之后始作俑者。

拜月没有想到郑国的信侯凌落竟然会敢来相助,更没有想到郑国的武尊七月也会赶来相助。

看着三个咕噜仙果犹自架设着防护的光幕,齐齐目视黑云,嘴里犹自的叫嚷着“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拜月心中情绪百般。

因为实在没有想到这三个咕噜仙的力量如此惊人。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三节 龙腾(三十六)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三节龙腾(三十六)

巨大光火球落下之初,包括拜月在内,所有相助的高手都唯恐咕噜仙果的防护光幕不能够抵挡。故而都将防护的能量大半放于与防护光幕齐平的位置,未免被力量不明的巨大光火球所杀,都留有足以自保的余力。

当时光球落下,可怕的力量让那些内家高手纷纷被重创,若非留有余地的将些许力量防在光幕之内,当时被光火球震死的人就不知道会有多少。

后来拜月她们才现,巨大光火球的杀伤力虽然惊人可怕,但根本无法破坏咕噜仙果的防御光幕。这才纷纷将防御力量下移,只有拜月与拜星凭借月族力量,依然不惧的将星光散布在光幕表面。

巨大光后球对那些月族力量形成的星光的每一次攻击,都会被反射回去,对拜月和拜星根本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剑圣王大曾经说过,拜月和拜星的月族力量,足以让当世任何内家高手绝望伏地。

这番话过去拜月还觉得夸大其词,此刻才知道,再强大的内劲形态力量,也无法粉碎月族力量的星辰之光防护。

舞菲这时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散青光的剑魂在她脚下,青光映的她一身青布长袍添上曾美丽、迷幻的朦胧光亮。

神魂国都的人看着,不禁有许多人呼喊称赞。

神魂国中,为剑岳派衡山支宗,特别制造了青布的神魂袍。

这种颜色的神魂袍,神魂国人一望就知道是衡山剑宗武修者。原本舞菲在神魂国就有威名,此刻,她的屹立不倒,更让神魂国人对其本领由衷钦佩。

便不知谁叫喊了句“青衣剑圣。”

引得许多神魂国人附和认可的一齐叫喊起来。

剑圣王大听见了,没有丝毫嫉妒,反而十分高兴的拿眼望着舞菲,觉得过去对其心存偏见,还是他自己错了。

他们此刻犹自没有倒下,实则并非因为修为如何过人。

剑魂的力量他们都是初得,区别只是,他们比起那些倒下的高手,更冷静而已。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过多的能量用于防护,而是放在了第二层光幕。见第一层光幕始终没有被机会,便化被动防御为在互动进攻。

一直施展剑气攻击那巨大光火球,以抵消减弱其能量伤害。

剑圣王大对着舞菲道了句“神魂宗青衣剑圣,当之无愧今日我王大才相信,衡山剑宗无一不是神魂宗入道者过去是我王大心存偏见,今日在此,正式改过。”

舞菲淡淡然笑笑,那张原本白洁的脸上,巧玲珑的鼻子上覆着层细密的汗珠,在剑魂青光的映照下,仿佛流动翠绿光亮的一层翡翠宝玉。

“衡山剑宗理当为守护神魂意志竭尽全力。”

剑圣王大欣然一笑,转而一把拍落李一剑肩头,笑道“明日起,便将我一身飞剑术尽传于你。”

李一剑听了,不由大喜,只想拜谢时,才想起在半空,继而又想起神魂宗没有那种拜礼。当即只是笑道“李一剑必用飞剑术守护神魂意志终生”

来神魂国时日不久,李一剑就已经知道,剑圣王大学的是上古北武派失传已久的飞剑术。比之如今剑岳派和北武派的飞剑术都更高明。拜月与拜星的飞剑术都是得自他传授,故而被神魂国武修者称之为星月一起飞。

剑圣王大转而又对舞菲道“舞菲如果有兴趣,王大随时愿意与衡山剑宗交流武学。”

言下之意,分明也是愿意将飞剑术传于衡山剑宗,自然是真正视衡山剑宗一门为真正的入道者了,故而才愿意倾囊相授。

舞菲便笑道“能与剑圣交流武学,衡山剑宗荣幸之至。”

末了,几个人一起望着浓厚的黑云,无不担忧道“不知道那上面情形如何。”

他们虽有剑魂,能够飞高去看,但不知情形如何,谁都不敢贸然离开防守岗位,便都只能按捺着原地等待。

话说七月带着光火球的大部分能量飞入黑云,云雾中只有稀疏的雷电炸响,却全然不能对此刻的七月造成实质Xing伤害。

七月如此引带那些火光柱飞高,打算现那些始作俑者时,利用巨大光火球的能量施展唯我独尊。

凌落追上她后,在一旁同飞行。

“那些古怪东西自称是仙界的仙人,飞到本侯不能上升的高空,北君能够追赶,独自去了。”

七月听见,立时记起当初被步惊仙抱着高飞的情景。她也曾被金凤带着尝试飞到那一次的天之顶,但现金凤无论如何不能够达到。

“那你我岂非只能旁观?”

“虽不愿承认,但事实恐怕只能如此。若七月你要带这些火光做攻敌用,实在不必浪费力气。”

“还是到了极限高度,看看再说。”

凌落便不再无谓劝阻,只是陪金凤朝更高的天空飞翔。

话说步惊仙追逐那些光体到天之顶。

由于黑龙武魂的体型巨大,负荷极重,根本无法追上那些光体。

眼看那些光体聚集的光火球能量越来越强,终于决定在实战中尝试近期研究的人魂力量融合的新方向。

当即在追赶之中,通过意念引导黑龙魂本身的意识。

双方的意识在黑暗的意念空间中骤然分开。

而后,步惊仙又迅以意念呼唤黑龙武魂朝自己靠近。

如此片刻,最初黑龙武魂对其呼喊心存抗拒。

光体们见到步惊仙的身躯出现,纷纷释放闪电、火球集中攻击。

伴随这些攻击的靠近,此刻的步惊仙意识还在黑暗空间,根本不能操纵身体。黑龙武魂护主之心作用下,终于自的让意念朝步惊仙的意识靠近过去。

两个意识顷刻间完成融合。这时候,就变成步惊仙的意识为主,而黑龙武魂的意识为辅。

这在过去,原本是百般尝试而不能。因为黑龙武魂的力量强于他太多,根本不愿意反融合进他的意识。

因此让步惊仙百般尝试都不能够成功。

此刻,他知道身处险境,料想黑龙武魂不会眼睁睁看他这个宿主被杀而坚持抗拒融合。

在他构想中,他的意识融入黑龙武魂,达成了人魂合一。

拥有了黑龙武魂的身躯,又能够结合两者的力量融汇为一体。

那么,若以黑龙武魂的意识融汇到他意识之中,会否操纵的就是他本来的身躯,同样能够实现两者力量的融汇合一?

这一刻,他的构想终于变成现实。

当他的意识感觉到躯体存在时,闪电与火球纷纷击中在他身上。

然而,他几乎没有痛觉。

‘体能一百五十一万。’

步惊仙欣喜之余,嘴角不由挂上抹微笑。

体能燃烧再度催动,原本在融合过程坠落了下去一些的他,此刻在光翼作用下,在自身强大体能对拉扯力量的抵抗作用下。飞行度骤然比化身黑龙状态时在天之顶环境中快了数倍。

光体聚集的巨大光火球,此刻才聚集百万余的能量。

步惊仙径直飞撞过去,那巨大光火球纵然被光体操纵者横飞躲避,也根本没有他飞移的度快。

一撞之下,巨大光火球的杀伤能量爆。

然而,爆漫天的火焰热浪之后,步惊仙毫无伤。

七星龙渊宝剑被步惊仙拔出剑鞘。

这也是让步惊仙构思以自身躯体为主融汇人魂力量的原因。黑龙武魂没有武器可用,而体能十分需要武器的提升,也只有如此才能弥补他本身杀伤力不足的缺点。

以这种方式融合,虽然在某些战斗中反而不如黑龙武魂的躯体破坏范围强大。但在某些事情,却比黑龙武魂的身躯更强大不可战胜

七星龙渊通体覆盖的龙形能量光此刻比之过去更宽、更长。

斩过一个能量体时,剑上的龙形能量光骤然暴涨,然而,那些光体的形态只是微微晃动,便恢复了原型。

‘七星龙渊对他们无有作用?’

步惊仙不甚意外,早做过这种心理准备。

当即聚集能量与剑上,挥动中,施展Yin柔的旋劲。

顿时,剑力带动气流,形成类似神决惊雷之效的声波冲击。

一阵白光骤然闪动,波纹般四面扩散开去,足有八十丈范围。

顿时让范围内飞走不及的光体全都在急剧抖动中消逝不见……

‘声波震动果然能够消灭你们的光体,如此便容易收拾了’

步惊仙一击得手,计策立定。

当即凭借光翼飞移优势,有意追赶那些光体,待他们聚集的密集些时,便骤然全飞移至正中,使七星龙渊制造类似惊雷之效的范围Xing杀伤声波。

伴随一次次的白光闪动、波纹般的声波能量扩散,那些光体的数目急减少。

如此被消灭了七十多个时,那些光体也终于明白了步惊仙的意图。

纷纷散开了飞走,直朝低空落下去。

步惊仙便不再奢望一击杀伤多人,只凭借度优势追上一人、则消灭一人。

一时间,那些光体全成逃散姿态,全成了被他一人一剑追击屠戮,没有任何抵抗或反击之力。

步惊仙如此追杀了二十余光体后,心中疑虑更深。

眼看没有胜算,飞低了下去必然还会面对凌落、甚至还有七月的合力围攻,胜算更低。为什么这些光体依然不肯放弃战斗逃走?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四节 龙腾(三十七)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四节龙腾(三十七)

步惊仙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四面散开的光体如一群黑夜的萤火虫般,急朝下坠落。

追赶在后的步惊仙黑迎风飘扬,张开的黑羽光翼下,那身黑色战甲表面翻动着朦胧的金色月光,雪亮的七星龙渊宝剑上每每扩散炸开声波能量时,落在后面的光体必然在声波冲击下光亮迅黯淡、继而消逝。

高空的黑云早因为光体不能集意念操纵,散去了许多,只有低空仍旧聚集浓厚的云层。

与他们坠落相反,急飞高的七月带着巨大光火球分散形成的火光柱疾飞升起。

遥遥见到坠落下来的大量光体时,心一喜,当即凝聚起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唯我独尊式,霎时引动后面疾飞的无数光火柱旋动、交错、汇聚。

在一旁随七月疾飞的凌落眼看那些光体纷纷疾落下来,心颇觉疑惑,经过刚才的交手,他知道这些光体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此刻的举动,实在显得愚蠢。

然而他却难以猜测这些光体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本事。

当凌落看见步惊仙疾飞追杀那些光体的情形时,禁不住心惊动。

‘北君以人之躯融汇黑龙武魂之力量’

凌落心既惊讶又赞佩,立时明白如此融合武魂力量的方式的实用Xing。然而,还不等他考虑北君实现的原理。

就见被七月带动的那些光火柱突然比七月更快的疾飞升起。

“怎么?”

凌落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问。就听七月语气里也满是吃惊的道“失去控制。”

光火柱的飞升上空的同时,那些光体仿佛早要与光火柱相撞一般,齐齐朝无数光火柱飞升聚集的位置聚拢过去。

“有些不妙。”

凌落怕七月莽撞,连忙开口提醒。

七月因为光火柱能量的失控,此刻也意识到那些光体必然有什么手段。纵然想要疾飞上去,也根本不能过光火柱异常迅快的飞行度,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光火柱与光体在上空相遇。

追赶光体的步惊仙眼看异象,也不知道这些光体到底有何手段,然而,眼见光体们是要与飞升上来的光火融汇一体,他见不能阻止,便灌注能量入剑,灌注螺旋、Yin阳对冲劲道,以模拟流星追月的剑招将七星龙渊投射出去。

七星龙渊高旋动着、凭借步惊仙惊人力量的推动,去势飞快的朝光体与火光柱相遇的方位过去。

旋动剑身的龙吟之声持续作响,直如万千柄长剑一起颤动所出一般,形成的声波沿途只把许多光体全都振成了粉碎。

追上那些与光火相遇的光体时,无数光火柱已经将三百多个光体包围在了央,只有几十个落在后面的光体姗姗来迟。

七星龙渊宝剑内的Yin阳对冲劲道这时作,顿时自剑身爆出两股彼此对冲的相斥能量,一黑一白,对冲碰撞的刹那,骇浪般的声波能量急四面蔓延。

顿时将那几十个落在后面的光体全都震的消逝无踪。

然而,更多火焰的包围,直把七星龙渊挡在火焰之外,能量的对冲,顿时让七星龙渊上的劲道迅被消耗殆尽。

就在七星龙渊剑身附带的劲力完全耗尽的同时,步惊仙人也飞到,一把抓住剑柄,就朝火焰之飞冲进去。

不料才刚碰到火焰,自火焰之,突然亮起阵炙亮的白光光幕,直把步惊仙推的反向飞退

当白光敛去时,步惊仙也被那光幕推出百丈远。

敛去的白光,显出一个头脚长达百丈,通体燃烧着火焰,双手分别握着两把燃烧的火焰构成的、宽十丈、长百二十丈的巨剑

“邪君魔龙,看今日叫你伏法”

那对巨大的火焰剑,分先后,朝步惊仙挥斩过去。

后者见这火焰巨人拥有的能量为百万,内劲形态。不禁暗觉可笑,这种程度的战斗力,让他十分好奇如何能够击败自己。

当即凭借燃烧体能的高飞移能力,轻而易举避过第一把火焰巨剑的挥斩,盘旋着直朝火焰举人的头部飞去,途,那火焰举人左手的巨剑又斩来,却也被他轻易避过。

步惊仙飞到火焰巨人头部,全力催动冲击声波,骇浪般的声波冲击骤然爆。

然而,经过那火焰巨人的身体后,竟然不见有任何作用,仿佛穿过无形之物般,声波冲击骇浪就那么扩散了开去,直到百丈距离时,骤然散乱,消弭。

那火焰巨人这时张嘴,呼的喷出一团热焰,若非步惊仙冷静,没有因为一击无效而受挫,未必能够及时反应的躲开这出其不意的火焰攻击。

他直飞到一侧,那火焰举人虚空转身,飞动追赶的同时,两把巨剑接连两次挥动斩击,却都被步惊仙轻而易举的避过。

这时,七月已经疾飞至火焰巨人背后,火凤身上的热焰化作道道火光柱,顷刻间射出千余条,纵横交错的直射上火焰巨人的后背。

然而,那些火焰光柱击火焰巨人的时候,丝毫没有造成伤害的又弹了回去。

紧随七月攻击的凌落,这时候施展的神来剑阵,白光剑气数量足有万柄,如万剑齐飞般纷纷射上火焰巨人。

然而,那些神来光剑仿佛丝毫不受阻碍,全都径直穿过了火焰巨人的身躯,仿佛只是打了空气一般

一时间,七月和凌落都愕然以对。想不通其究竟。

而那火焰举人,对七月与凌落丝毫不加理会,只是追着步惊仙挥舞巨剑,剑上又不断喷出火焰光球。

虚空之,一时间飞舞的光球直把扇形百丈范围全都填充。

步惊仙十分冷静的凭借飞行度优势,在连绵不绝的火球攻击,气定神闲的穿梭飞移。

神眼,那些光球的能量每一颗都有百万。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此刻,却偏偏生了。

不但是步惊仙,就是凌落与七月,此刻也觉得仿佛面对的是个不可能战胜的天神。

一个拥有不畏惧攻击的身躯,一个拥有每一击威力都惊人的战神。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五节 龙腾(三十八)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五节龙腾(三

步惊仙思索半响,犹自不能解释。

无论七月与凌落如何尝试攻击,火凤的攻击手段都必然毫无作用、能量又丝毫不损的反弹回去。而凌落的攻击,不管变换成哪种五行力量,全都如同在攻击空气,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信侯不妨试试承受这巨人火焰剑攻击,武尊不妨试试承受这巨人火焰光球攻击。”

飞移,步惊仙叫出主意。

凌落与七月立时明白其所想,当即自左右飞开,步惊仙则拔高了飞绕到火焰巨人后背,引他回头。

那火焰巨人果然紧紧追着步惊仙打,对凌落与七月视如不见,根本不做理会。

又一剑朝步惊仙斩过去时,凌落以白龙之尾扫击抵挡。

那火焰巨剑斩上凌落时,竟如穿过空气一般透了过去。

步惊仙见状,当即挥七星龙渊朝火焰巨剑斩去。

两剑交击时,激射的火焰喷溅成一片。

化虚之术的作用下,让步惊仙承受的了三十二万的内劲形态伤害,其余万则被体能化虚术所抵挡。

‘果然如此……’步惊仙当即飞移躲开火焰巨人跟这斩来的第二剑。损失的体能以惊人的瞬间五万度恢复,片刻便恢复如初。

与之同时,七月以火凤之躯迎那些飞射的火球过去。

那些火球碰到她时,也如她攻击火焰巨人那般,丝毫没有冲撞伤害的反向疾飞了回去。

“原来如此”

七月与凌落几乎异口同声。

这才明白,这火焰巨人根本只能够对北君造成伤害。

其特殊构造,让其不能伤害到凌落,也不惧被凌落伤害。而火凤本有操纵火焰之能,与火焰巨人之能相仿,故而他们彼此的攻击都无法产生实质作用。彼此都不能够操纵对方的火焰能量,却又不会被同Xing质的能量所伤。不相容,便相斥。

“看似可怕,北君杀它恐怕易如反掌。”

凌落不禁失声长笑,原本以为这火焰巨人何等神奇厉害。

此刻才明白,不过虚有其表。

旁人奈何火焰巨人不得,但北君要消灭它,实在容易。

步惊仙这时心已定,不禁冷笑着朝那火焰巨人疾飞过去。

“虚张声势到本君面前,真正是班门弄斧”

七月与凌落双一起飞走一旁,袖手旁观。都知道,这火焰巨人对北君而言,没有什么厉害可言。

那火焰巨人此刻好似因为被看破虚实,两把巨剑挥动的急,射出的火球也更多更密集。

然而跟不上步惊仙的飞行度,纵然火球密集的让人根本不可能从容闪避,也总只能飞过北君过去了的虚空。眼睁睁看步惊仙围绕其疾飞过程越来越接近,而其射的火球、口喷的火焰,全都不能够击。

步惊仙终于飞近到火焰巨人时,收起七星龙渊,骤然化身黑龙武魂,整个撞进火焰巨人的身躯。

两股力量的对冲,彼此迅消耗。

转眼功夫,那火焰巨人整个爆散四射,化成漫天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消逝之后,显出黑龙武魂巨大的身躯。

火焰巨人的弱点十分明白,那便是其自身的能量程度。倘若与步惊仙直接接触,双方的能量都会在对冲迅消耗。而步惊仙有化虚之术,更有惊人的痊愈能力。这种对冲结果,必然是火焰巨人在对撞之下能量耗尽,而步惊仙却不过损失了三十二万的体能。

三十二万的体能,对他而言,不过片刻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倘若一味躲避火焰巨人的攻击,一味应付火球与巨剑的伤害,那么火焰巨人等于立于不败之地。其弱点只在自身躯体的能量不能够被消耗。

故而步惊仙才冷笑,说那些仙界的光体在他面前虚张声势简直是班门弄斧。

伴随火焰巨人化作漫天星火后的消逝,天空,又恢复了正常的平静。

原本聚集的浓厚黑云,缓缓散去。

皎洁的月光,又如常照耀到神魂国都的大地。

满天乌云,繁星又开始闪烁不断,点缀在暗蓝的天幕之上,尤其亮眼。

七月定定注视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辰,又一次想起步惊仙。

她与红豆的意识分离,披着一头随风飘摆的彩色长,静静坐在化身金凤的红豆头顶。而红豆此刻,眼眸里没有了与七月融合时的冰冷肃杀之气,犹如婴孩般,明亮纯洁,流露出对天地一切的好奇、和欢笑。

“咕噜咕噜……”

红豆轻轻叫嚷着,拍动翅膀朝凌落的白龙飞近过去。

此刻凌落也已与武魂奋力,双手负背,直直立在白龙头顶。那身随风飘摆的带、白袍,在月光下反射着朦胧的白光。

也自顾在注视星空那颗最亮的星辰,对红豆的飞近,丝毫没有在意。

步惊仙看着他们仰望星空的神情,心不由唏嘘,便也抬头,眺望着那颗他自己编制出来的、他居住在上面的星辰。

一时间,只有清风阵阵吹拂,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红豆飞到白龙身旁,一对闪亮的眸子凑近到做困睡闭目养息的白龙面前,白龙抬了抬眼,淡淡然注视着红豆。

红豆定定望了白龙一阵,突然凑嘴过去,轻轻在白龙额头的鳞甲上点了点。

白龙无动于衷的犹自淡淡然望着火凤红豆。

红豆见状,又加重了些力道,猛的在白龙额头鳞甲上一啄。

白龙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困惑,却犹自没有动作声音。

红豆的眸子闪亮着欢喜雀跃的光亮,又一下啄在白龙额头的鳞甲上。

但这一次,却用尽了全力。

白龙不禁吃痛皱眉的看着一片鳞甲被红豆含在嘴里,迅吞下。

白龙吃痛,引得凌落也不禁回头打量时,七月也察觉到不妥,不禁叫道“红豆……”

却迟了一步,红豆已然啄下白龙的一片鳞甲,欢喜不已的吞了下去。

听见七月的叫声,步惊仙也低头望来。

只见一阵红光自红豆Ti内骤然绽放,紧接着,红光又立即变成了白光。

炙亮刺眼的白光渐渐敛去的同时,一头与白龙一模一样大小的巨龙,突然出现在虚空。

七月好气又好笑的端坐在白龙头顶,尴尬的望着凌落道“红豆太过顽皮,信侯不要介意。他日绝不会用白龙能力应敌……”

凌落听了,不禁晒然失笑道“七月说的哪里话?今日能够目睹红豆的化身之能,凌落实在大开眼界这等惊人能力,如果不用,岂非可惜?更让白龙白白被啄了?”

七月原本也觉得凌落不会是心胸狭隘之人,听了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不禁展颜笑道“红豆见什么有趣就想变,如今已经能把诸般飞禽走兽、鱼虾蟹虫都变全。就是绿草野花,它看见了有趣,也非要吃一次,能变了才罢休。”

白龙的表情,这时候显得十分困惑,看着红豆自面前游动着巨龙身躯飞过去,眸子里困惑的越显浓厚。

红豆闪亮着一队纯洁的龙目,朝步惊仙缓缓游动飞过去。让人看来,与白龙的沉静、不怒自威,差之千万里。

七月不禁苦笑道“看来红豆变了白龙武魂还不罢休,还想要吃北君的黑龙武魂鳞甲。”

步惊仙本也推测红豆过来是有此意,变笑着唤出了黑龙武魂。

不料黑龙武魂现身后,见化身白龙的红豆飞近过去,顿时神情凶恶的一声怒吼。

红豆不见害怕,却没有继续游动着继续飞近过去。

“这么小气做什么?一片鳞甲,何妨?”

步惊仙便拿手轻拍黑龙武魂的额头,后者轻轻甩甩头,一副不听劝阻的不满神情,犹自恶狠狠、冷冰冰的盯着红豆。

如此僵持片刻,红豆化身的白龙Ti内骤然又亮起阵金光。

眨眼功夫,又变成金凤模样,犹自眸子闪光的、欢喜不已的要朝黑龙武魂飞过去。

三人见状,不禁一齐失笑。

都觉得红豆可爱有趣,见黑龙不喜欢它白龙的模样,就变成金凤。

不料黑龙武魂犹自目光冰冷的盯着它,一见它飞动靠近,头颈便微微扬起,一副要攻击的架势。

立时让红豆不再寸进。

伴随光亮的闪动,红豆又变成了剑魂模样,变罢,就又要朝黑龙武魂飞过去,被黑龙武魂一吼,忙又停住。

这时候,凌落和七月都看出来了,黑龙武魂的表情与白龙武魂一样,变的困惑。

显然不能理解红豆变来变去的能力。

伴随光亮的闪动,红豆接连又变成飞鹰、麻雀、白鸽……松鼠、青蛙、白兔……

七月早一跃跳到黑龙武魂头顶上,伸直了双腿,单掌撑着黑龙皮鳞,悠然自得的坐着看红豆胡闹。

七月跃上黑龙武魂,在步惊仙一旁坐下时,凌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他们二人身上扫过。心莫名升起一丝异样情绪。他觉得七月这下意识的举动太过反常……

红豆接连变了三十次外形,始终没有换来黑龙武魂友善的表情。

突然,红豆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舌头伸在嘴边,吊的老长,一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模样。

不由把步惊仙三人逗的笑不止。

就在这时,黑龙武魂好似突然提起了兴致,脑袋闪电般探前,把每一次变身都接近了一些,已经尽在面前的红豆一口吞进了嘴里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六节 龙腾(三十九)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六节龙腾(三十九)

红豆连反应都来不及。

原本被红豆逗笑了的三人,齐齐色变

步惊仙先反应,急声呵斥道“不可吃了红豆”

七月的心几乎提到嗓眼,白龙带着凌落也不由飞近了过来。

就在步惊仙说完的时候,黑龙又张开了嘴,深红的长舌卷着红豆,将之抛甩出来,旋即神情懒惰的做半咪眼歇息状。

七月见红豆凌空翻旋着直直撞进凌落怀里,安然无恙的在凌落手掌心站起来时,眼珠子骨碌转动着,却变成一副要哭的模样直勾勾的望着黑龙武魂。

“红豆。”

七月一跃跳上白龙头顶,自凌落掌心接过红豆,轻轻抱在怀里摩挲。

半响,才见红豆稍稍恢复了些正常,眼里又透出惯有的微笑。

七月稍稍松了口气,现红豆还要蹦跳着往黑龙武魂靠近,忙抱紧了它道“红豆再过去就让黑家伙把你吞肚子里不吐出来了”

“咕噜咕噜”

红豆好似不高兴般叫嚷着。

步惊仙这时也稍稍宽心,倘若刚才黑龙武魂一口把红豆吞食,真正不知道该如何向七月交待。见凌落接住了红豆,这时陪着七月在安慰那小家伙。不由暗自叹气,比起白龙,黑龙实在过于凶厉。

此刻步惊仙已经明白,黑龙并非果真把红豆当成一般的咕噜果那般要吃掉,而是故意吓唬,以让红豆不再Sao扰。

步惊仙拔出七星龙渊,拽住黑龙额头一片鳞甲,挥剑斩过。

黑龙眉头微皱,却没有太大反应。

步惊仙将那片鳞甲抛掷出去,笑道“七月,给红豆。”

说罢,便乘着黑龙武魂转往郑都方向飞去。

七月听见说话声,回头见,正看见泛动月光的黑龙鳞甲飞射过来,便一把抓握在掌心,眼看着北君乘坐黑龙飞远了,才逗弄着红豆道“好了,这下你该满意了。”便把那片鳞甲喂了给欣喜不已的红豆吃下去。

红豆吃了黑龙武魂的鳞甲,立时便在一阵黑红的光亮变成了黑龙武魂模样,尤其欢喜的绕着白龙盘旋飞舞。那对眸子,依旧天真纯洁,写满欢笑。

让七月和凌落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滑稽。

北君的黑龙武魂,从凶厉威猛变成一头无害之物一般,变化之大,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笑了阵。

凌落便问七月道“七月是否要回郑都?”

“不了,楚国的事情未完,这就要赶回去。”七月说罢,叫了声“红豆”

盘旋飞舞着的红豆当即靠近过来,伸了头贴近白龙武魂,让七月一跃跳上头顶。

“信侯保重。”七月回头朝凌落抱拳作礼道别,后者忙认真回礼道“七月也请保重,本侯等着喝武尊的庆功酒宴。”

凌落说罢,目送红豆头顶上,屈腿而坐,一头彩色长迎风飘摆着的七月远去了,才驱白龙转往郑都方向而去。

一路上,凌落总不由自主的想到七月跃上黑龙武魂时的情景……

当神魂国都上空的乌云散尽,知道上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拜月、拜星与剑圣王大、舞菲、李一剑便要一起飞高找寻步惊仙三人时,骤见他们先后6续飞走。便放弃了挽留打算,一起落回地面。

神魂国人纷纷呼喊着目视他们落下。

三棵背长光翼的咕噜仙果环绕着拜星飞动,满面笑容的叫响“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仿佛也在随众人欢呼胜利一般。

神魂国都的变故,让咕噜仙果展现的力量很快传开,神魂国上下,自此以后,对咕噜仙的信任更增一步,供奉的香火,短期内就越了神魂大仙。

话说当时步惊仙先离开神魂国都上空,一则不愿无谓啰嗦,二则看出凌落对七月态度不寻常,便因此有些情绪纷乱,三则知道眼前他不宜与凌落同回郑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他独自飞走到一片荒山野岭,收起了黑龙武魂,寻了个稍显空旷的地方,便呼喊神魂大仙及燕、陈、齐三国的上仙见面。

他的呼喊声刚落,四团光便一起出现在他眼前。

阵阵扭曲的光亮,四位仙人一起现身了。

平素都会悬浮在半空的陈、齐、燕三位上仙,这时却随神魂大仙一并缓缓飘落离地两寸距离。

步惊仙端坐石头之上,逐一打量四位仙人。

先开口道“四位仙人可收到仙界的什么信息?”

燕国上仙先说话道“因北君让咕噜果食用香火,促成咕噜果成就仙体。郑国上仙将此事禀报了仙界,仙界为之震怒,故而派五百战仙下凡,欲用天火焚尽神魂国都的妖树。方才,北君击败了下凡战仙后,仙界便对我等四人做出处罚决意,此刻,人间仙人的法力全都被罚去了一半。仙界更命令要求我等离开神魂国,听从仙界进一步指示。”

陈、齐两国的上仙这时道“方才神魂大仙已与我们商议过。仙界的雷霆之怒,并非没有办法消除。只要北君肯舍弃咕噜仙,亲自将神魂国都的咕噜仙树统统焚毁,仙界自然不会再视神魂国为助纣为虐、必须铲除的祸患。就不知,北君意下如何?”

步惊仙不禁晒然失笑,手指头顶上空,目光逐一在四位仙人脸上扫过。

“只凭仙界一句话,就让我亲手毁灭神魂国?没有咕噜仙,神魂国制如何能够长久维持?如何能够统一天下?仙界说什么咕噜仙为污浊的妖物,然而咕噜仙能救治人间百病,能让人人无饥饿之苦……如此这般的神物,仙界竟能指称其为妖物?”

步惊仙一番话说罢,正了颜色,缓缓道“左岸将态度说明了,神魂国不但不会焚烧咕噜仙树,而且从此至今,更将努力维护咕噜仙树,纵然与仙界为敌,也绝不回头。”

说罢,他又淡淡然道“当然,左岸明白诸位仙人的难处。不敢强求相助。但诸位与左岸可谓有患难与共之情,之义。若因为难处不能再继续庇护神魂国,就请今日在此表明了立场。若是摇摆不定,勉强留下,他日主意又变,难免会伤了彼此的情义。”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七节 龙腾(四十)

第十三章群龙争斗第一百五十七节龙腾(四十)

燕国上仙听了这番话,急忙劝阻道“北君万不可意气用事诚然,仙界雷霆之怒来的突然,牵连又广。然而,此刻北君仍有余地,倘若一意孤行下去,便是与整个仙界为敌,实属不智之行北君能有今日、神魂国能有今日,实在得之不易。纵然没有了咕噜仙果,但如今郑国信奉神魂大仙,北君等若拥有了半个郑国,其后合两国之力灭亡楚国,不愁不能将郑国完全纳入掌。一统天下的大业,真正是指日可待倘若因为与仙界为敌,如同舍弃如今的大好形势,北君万万不能够意气用事啊……”

步惊仙听见这番话,心明白燕国上仙的处境计较。

燕国上仙原本不是不明白他统一天下的目的不是为了成就帝王,故而,若不能以神魂意志国一统天下,若不能让神魂国制长久维持,这种统一就没有实质Xing的意义。

燕国上仙所以还有这番劝阻的话,只是因为其本身如今最为尴尬。

严格而言,神魂国根本没有本属于他的仙人领域。一直都靠神魂大仙的关系,才能够食用香火。如今人间仙人法力都损失一半,眼看能够飞升的希望又变的遥远。

与仙界为敌,对于仙人而言,本就难以跨出这一步。

神魂大仙可谓与神魂国共存亡,离开神魂国,几乎没有能够飞升的希望;陈、齐两位上仙本倚靠陈地、齐地的香火。如今这两个地方都被神魂国完全掌控,离开神魂国,这两个地方的仙人塑身短期内就会被改变。陈、齐两位上仙的飞升之梦同样会变的渺茫,故而这两位仙人,面对眼前处境十分难以做出抉择。

而燕国上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拼上大风险去与仙界为敌。

“燕上仙的好意本君心领,但本君主意已决,不会更改。”

燕国上仙显出十分失望之态,旋即轻叹道“既然如此,本仙只有离开神魂国,听从仙界安排了。望北君保重,本仙就此告辞。”

燕国上仙十分干脆的消失离开。

步惊仙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转而望着陈、齐两位上仙,问道“不知两位上仙有何打算?”

那两仙叹了口气,一起望眼神魂大仙道“还是请神魂大仙说吧。”

便听神魂大仙道“我们方才早有商议。燕上仙当时态度本也明确,说北君如果执意与仙界为敌,他就只有告辞而去。”

齐国上仙这时便接口道“燕上仙本就有指望帮助楚国、请求仙界帮助他重食燕国香火的可能,自然不会留在神魂国。”

陈国上仙这时便也接话道“正是如此。因此,也不瞒北君。我们三仙离开神魂国,势必失去香火。如此一来,飞升如成泡影。原本委实难决的很。后来神魂大仙提议,说过去人间本有开始被定义为妖邪、后来却又被仙界敕封为大圣仙的先例。因此,我们以为,倒不如与神魂国共存亡,倘若真能战胜仙界的战仙,那时候,仙界必然会求和,飞升也就变的可能。如此一来,反而还有飞升的希望。”

原本陈、齐两国上仙是让神魂大仙说的,不料又分别把话说完。

神魂大仙便只能接话道“北君尽管放心,我们三仙早已决定与神魂意志国共存亡。若神魂意志国失败,大不了魂飞魄散,反正离开了神魂国,当没有香火可食的野仙也是生不如死;若神魂意志国能够胜利,他日不但能够飞升仙界,甚至还能一举升为大圣仙也未必。”

这结果,步惊仙事先并非没有预料到。

事实上,陈、齐两位上仙的决定,基本取决于神魂大仙。

倘若神魂大仙选择仙界,那么,势必会对神魂国造成程度不轻的影响,让局面更不利。一旦神魂国灭亡,这三位仙人,自然也不怕没有香火。断绝香火供给的时间长度,则取决于神魂国灭亡时间的长短。

相反,神魂大仙如果选择神魂国。那么陈、齐两位上仙选择仙界的可能Xing就十分低微了。有今日击败仙界战仙的实际情形在眼前。陈、齐两位上仙必然会觉得,期待神魂国短期内灭亡,并不现实。没有香火供给的他们,要不了多久法力就会倒退成为下仙水平。

关键其实在于神魂大仙的态度,对她而言,无论选择仙界,还是神魂国。风险的差别其实不大。因为韩国和北地原本就没有仙人,她若帮助仙界,将来神魂国灭亡,韩国与北地的香火,仙界很有可能会赏赐给她。

步惊仙当即满面欢喜的高声道“好虽然燕上仙选择仙界,但有三位仙人决心相助,我左岸信心倍增”说罢,又道“如此就劳烦陈、齐两位仙人即刻往神魂国都见左岸的两位妻子,说明情况。此外,左岸还有一个大胆想法,观今日情形,咕噜仙的力量似乎根本没有被仙界所控,兴许,咕噜仙有办法为三位仙人消除未来隐患。”

陈、齐两位上仙当即领命而去。

便只剩下神魂大仙留下。

步惊仙定定注视她一阵,突然叹气道“我要多谢你。”

神魂大仙神容平淡,语气无波的淡淡然道“仙人亦有情,如果不是北君,我没有今天。如今让我舍弃北君而从仙界,实在办不到。”

步惊仙听了,心也不禁稍觉感动,旋又疑惑不解道“只是,仙界对你们三位仙人的法力有生杀大权,为何……”

“其实……”神魂大仙说着,稍稍停顿,脸上渐渐挂起微笑道“……原本我对咕噜仙也心存偏见。但之前一些时日见拜星与咕噜仙的接触,不自禁的也喜欢上咕噜仙的可爱无害。后来闲暇时就常跟它们说话聊天解闷。因此知道一件事,北君的大胆想法确有其事。只要仙人食用了咕噜仙的汁液,便能生神奇的变化。”

“喔?”步惊仙不知道有这些情况,听这番话仿佛是说,她早已亲身尝试体验。

“自从喜欢上咕噜仙后,我就决定要与它们共存亡。故而根本不害怕咕噜仙汁液会否让自己将来也变成被仙界诛伐的妖邪。当时便尝试了,因此,此次仙界对那三位仙人说的话,我一点都不知道。但他们不知究竟,以为我也一定听到仙界的传令,因此毫无隐瞒的说了出来。同样的,我的法力也没有因为仙界的惩罚而损失。坦白而言,我早已与神魂国、与咕噜仙同生共死,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步惊仙心的疑虑,这时候才彻底消除。

心不禁暗觉,机缘巧合。冥冥之自有天意,果真如此。

当年他决意扶持神魂大仙为神魂国主仙,不顾另外三位上仙的不满。时至今日,也正是因为当初的决定,才促使眼前局面没有变的更糟糕。而这些,在当初他无论如何不可能预料的到。

假如神魂国的主仙是陈、齐、燕三位的任何一位,今日,他实在休想能够留下其任何一个。

“只是,与仙界为敌北君千万不可大意。过往的计划只怕会有修正的必要,再难以指望能够借助郑国的力量灭亡楚国了。今日仙界派下凡的战仙虽然全都失败,但仙界很快会派大圣战仙下凡,直接以人仙之躯相助非神魂国的君王,并且使他们同心协力,一致讨伐神魂国。”

步惊仙闻言大惊。

“如此说来,郑国也会如此……?”

“料想不会例外。郑国毕竟不是神魂意志国,国人相信仙界远远多余相信神魂大仙。仙界直接干预,必然促使郑国放弃神魂国化,转而与楚国联合,在大圣战仙的相助下,联军讨伐神魂国。北君将来,恐怕难免会面对两国联军,这一场战斗,绝不容易。”

步惊仙这才明白局面将变的何等严峻……

“大圣战仙,如何厉害法?”

“这,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但大圣战仙是仙界仅次于仙界大帝的仙人,如果他们也失败。神魂意志国就算是胜了的,仙界必然会求和招安。因为仙界大帝不可能会亲自下凡间来。只是,听齐上仙说,大圣战仙如果失败,仙界也有可能会让一些灵魂被囚禁的罪恶、又强大的灵魂将功赎罪,使那些人下凡作为最后的战胜指望。”

步惊仙颇觉新奇,觉得好似是人间,君王利用些罪恶滔天武功又高强的人做事那般情况,不由特别注意。

“那些人,想必都十分厉害。但都是从而何来?又为何会被仙界囚禁?”

“十之一二本是战仙或大圣战仙,因为触犯仙界戒律被囚禁,这类不必说什么,力量本也与大圣战仙相差不多;十之凡间的绝顶高手,因为生时罪孽重,而善举少,死后灵魂直接就被仙界囚禁起来,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这类灵魂都非常强大。”

步惊仙听了,恍然大悟之余,心里又止不住的蹦出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担心的念头。

‘郑飞仙与北灵老人,会否是这类不能够成仙、被囚禁了的灵魂?’

旋即他又觉得这念头荒唐,以这二人Xing情,绝不可能会屈从听命于仙界。

第十三章 群龙争斗 第一百五十九节 龙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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