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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头与衍生》


第1章的开始

喻月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今年她七岁,看起来很平凡,长相没有多么可爱,声音也没有多么动听,个子在同龄人中也不出挑,就连性格,也并不格外讨人喜欢。

因为她的父母亲族也是很平凡的普通人,不算贫穷又不算富裕的家庭里,她的存在,就更是不起眼了,因为,她还有一个出类拔萃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哥哥。

她一直很仰慕她的哥哥,渴望成为像他那样的人。越是平凡,就越是期待那些最杰出的存在,她就是这样,一直笼罩在哥哥的光环下成长着。

一直到现在。

黑夜已经到来,她颤抖着蜷缩在自己小床的被子里,瞪大了眼睛,从黑暗中试图看清什么,却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黑暗与空洞,包括她的心间,也像是被巨大阴影包裹着,她的心灵深处,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试图吞噬她,淹没她。

而她周遭的一切,在这种黑暗面前无比地脆弱和矮小,不能给予她一丝安慰。

“回来吧!不要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她躺在黑暗中低声默念这句话,眼底留下了泪水。

但是那个黑洞仍然存在在哪里,直到她的眼前突然间变得光亮了很多,被子里面的一切都显现了出来。

她急匆匆地扯下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向房间的门口,眼底有的唯一的光亮和期待在看见门口一脸憔悴绝望的父母之后,彻底暗淡了下来。

“哥哥呢?”

她稚嫩的声音充满惶恐与不安地问道。

作为回应的,是父母摇头叹息满是痛楚的神情。

她的哥哥,就在今天,她的哥哥消失了!

没有人能找到他,就连喻月也不能。

这是喻月最接受不了的现实,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第二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聚集到了自己家。

“或许是有事出去了还没说,回头就会打电话过来呢!”

她听见姨妈这样安慰着众人。

“可是,我联系过他的朋友,包括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他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失踪不语家人联系的人啊!”母亲抽泣着,眼底泪光闪烁,整个人显得无比柔弱无助。

父亲在一边扶着她,安慰着妻子,作为男人,他不能哭,也不能想女人一样表现出软弱的情绪,只能不停地叹气。

“会不会,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或者被骗进传销团伙了?”二舅妈迟疑了片刻,犹豫着问道。

所有人沉默了,人贩子也不会拐男人吧?但是也不能笃定,万一真的被坏人给拐走了,那简直就是糟了,比进了传销团伙还可怕,至少进了传销还有回来的可能,但是被人贩子拐走,基本就是完了。

母亲一下子嚎啕大哭,口中语无伦次地说着:“哎哟,我的孩子啊,老天,你怎么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呀!把我儿子还给我……”

看着悲痛欲绝的妈妈,喻月的眼底也泛出了泪水,她不知道什么是人贩子什么是传销,但是她知道,她的哥哥,大概很长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再出现了,这个时间,可能是几年十几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最心爱的儿子失踪了,父母没有心思管喻月,其他人也就是最多让夫妻俩注意着喻月,没有任何人考虑过喻月的心情和感受。

夜晚,喻月待在自己的床上,平躺着,时不时转头看身旁的那张空空如也的大床。他们家不富裕,只能住在小小的只有两个卧室的房子里,而她,一直和哥哥挤在同一个房间里,只不过有两张床,以前,每次喻月一转身,就能看见哥哥的那张俊美无比有明朗阳光的笑脸,那样温暖,令她感到很喜悦。

而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

“月儿,月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喻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哥哥那张熟悉的脸就在她眼前,而她的四周是一片明亮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一些都是白色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还穿着睡衣,只不过皮肤被白光映衬得无比清透。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是这并不重要,她一抬头,看见哥哥还是在那里,就蹲在她的面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哥哥,你去哪里了?月儿好想你,爸爸妈妈也想你,你终于回来了。”

喻月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扑进哥哥的怀里,还是那么温暖而舒适。

“月儿,答应哥哥一件事情好不好?”

喻月仰头只能看见哥哥的下巴,但是在她眼里,哥哥就好像在发着光,却不刺眼。

她用困惑不解的声音问哥哥:“什么事情?哥哥你说,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要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小傻瓜!”

哥哥用手指轻刮她的鼻子,眼里荡漾着笑意,轻快地把她抱起来,她一下子就被悬空了,可是因为有哥哥在,所以她不害怕。

“我会一直看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必须来到我的身边,无论在何种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都不能忘记这一点。”

哥哥的声音里蕴含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情绪,她能感觉到,但是无法认识这种情绪,她只能费解地问:“你不是已经在我身边了吗?我是不会离开哥哥的。”

说完,她抱紧哥哥,脸上充满幸福的笑。

“那我就当你已经答应我了。记住,你答应我了,我等你,你一定要过来。”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空灵,喻月突然发现四周的光亮在迅速变暗,当一切彻底变暗后,又突然明亮起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天花板,还有吊灯,转过脸再看周围的环境,她看见自己还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还是一张空荡荡的床。

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月儿,起来吃饭了,这都几点了,你该去上学了,迟到了老师肯定骂你。”伴随着房门被突然推开,系着围裙的妈妈顶着一张严肃的脸站在她门边上冲她喊着,她的眸光闪亮亮的,头发梳得整齐,看起来精神很不错。

“上学?”喻月呆呆地看着母亲,一时之间转不过弯了,为了在找哥哥的期间照顾到喻月的安全,父母已经为了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今天才是第三天,怎么就要让她回去上学了?

“怎么?就算你不想去,你也得去。再磨蹭,你弟弟都要把好菜吃光了先去学校了,他说了他不等你的。”妈妈皱眉,面色有些不悦,刻意提醒喻月道。

喻月懵了,弟弟?

等她麻溜地换好衣服走到餐桌前,看见了弟弟,真的是一个男孩,比她只小两岁,看起来非常可爱,但是又很贪吃,一个劲儿地把桌上的好菜都往自己碗里夹。

看见喻月在打量他,他还瞪了喻月一眼。

喻月第一次感到很荒谬,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记得自己有弟弟,她什么时候有的弟弟?还有,妈妈不找哥哥了?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了?

“妈妈,哥哥回来了没有?”她傻傻地拽了拽妈妈的袖子,满怀期待地问。

“什么哥哥?你在说谁啊?别磨蹭了,快去吃饭,吃完饭上学,”母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出的话让喻月的心彻底乱了,说完之后,走到一边帮喻月盛饭,嘴里嘟囔着,“这孩子,一觉睡醒魔怔了,就知道说胡话。”

喻月的身体僵硬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念念叨叨,突然在自己身上狠狠地捏了一下,“啊,疼……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真的有个弟弟,而且妈妈不知道哥哥!

满腹的困惑与疑虑第一次充斥她的内心,从前她无忧无虑的,然后现在却有一个对她而言最重要的问题堵在她心底,以她的心智,尚不能完整而理智地表达自己的疑问与怀疑,只能木讷地沉默着吃完饭,带着弟弟一起去上学了。

晚上放学回来的时候,爸爸已经工作结束回到家中,躺在父母卧室的床上看电话,神情专注,眉宇间并无焦虑之色。

喻月急匆匆地冲到他面前,她的眼里充满对答案的渴求,既然从妈妈那里闻不到什么,爸爸肯定知道。

“爸爸,你找到哥哥了吗?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哥哥了呢,可是早上起来,妈妈说没有哥哥,还有弟弟,弟弟是从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女儿一连串的问题让喻晓愣住了,脱口而出道:“小月,你在说什么呀?你从来就没有哥哥,你是把梦里的记混了吧!你弟弟当然也是你妈妈生的了,你们天天见面,怎么没见过!”

喻月傻傻地待在原地。

她是记错了吗?

她是把梦里的内容与现实的内容弄混了?

她本来就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弟弟?

“不可能的,哥哥的床都在那里,我们以前每天晚上睡觉前,哥哥都会给我讲故事。”

喻月争辩着,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你在乱说什么呀?另一张床是你弟弟的,说道这个我要好好跟你谈谈了,你们每天睡觉前都要打架,吵得我和你妈妈都不安宁,小月,你别忘了你是姐姐,姐姐要爱护弟弟,以后,你不许再打你弟弟,你要知道……”

爸爸满脸疑惑地否认了喻月记忆中的一切,随即开始教育起喻月来。

从七岁这一年起,喻月没有了哥哥,只有一个弟弟,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哥哥,就仿佛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喻月的哥哥,真的只是喻月的一个幻想。

第2章 永恒期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小的喻月记忆里,关于哥哥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她的生活,逐渐被那些琐碎额细节填满,从上小学二年级起,她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和朋友一起玩耍,和弟弟打闹,还有就是学习。

时间久了,她开始真的觉得,自己或许并没有什么哥哥,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印象很深刻的梦。

弟弟活泼可爱,略微有点顽皮,经常和她打架,但是过后又很快和好,两人互相熟悉和了解,很多时候,没有玩伴的时候,她还可以和弟弟一起玩,她觉得,有个弟弟其实也很不错。

平凡人的生活始终平凡,但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平凡,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最特别最了不起最受上天眷顾的那一个,喻月也一样。

她曾经在成长过程中,幻想过自己会成为学霸,或者艺术家,或者科学家,或者明星……,甚至,她幻想过整个世界只有她的思想和情感是最真实最特别的。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发现并不是这样,每个人都自以为了不起,但其实与别人没什么两样,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都吃五谷杂粮,都会吃喝拉撒,都有七情六欲。

以至于到了后来,她觉得自己太平凡了,她平凡的生命中,唯一令她觉得有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就是她对于哥哥的执念,她那种冥冥中时刻在提醒她她有一个哥哥的执念,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还有那个在梦里应允的诺言。

那是她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事。

从七岁,一直到十四岁,七年过去,喻月上了高中。

在初中这个大家普遍情窦初开的时期,她的身体发生变化,内心却反应慢了许多,那时她并没有喜欢的小男生,而现在,刚刚进入高一,喻月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个男生长得并不是很帅气,但是看着让人很舒服,他成绩一般,性格有些吊儿郎当,经常惹得班里的女生和老师不快,但是喻月觉得,他很有趣。

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喻月就感到她恒久空虚的那刻心中的黑洞突然闪现除了光芒,这光芒带给她久违的温暖与期待,让她发自内心地喜悦。

他叫杨非晨,比喻月大一岁,就坐在教室的后排,上课时总是在睡觉,一下课就和其他男生厮混在一起聊天,玩游戏。

好朋友陈舒发现了喻月的不同寻常,她们从小学开始就同班,一直到现在,几乎没分开过,很清楚喻月的种种情绪状态,她看得出来,喻月有了喜欢的人。

她追问喻月对方是谁,起初喻月不肯说,后来耐不住陈舒的软磨硬泡,还是说了出来。

“天哪!怎么可能,”陈舒听完捂住嘴巴,瞪大眼睛惊奇地望着喻月,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喜欢他?长得又不帅,学习成绩也不好,就连性格也不好,经常拿班上的女生开玩笑,一看就是个小混混,而且你和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吧,你喜欢他什么呀?”

喻月笨拙地摇摇头,咬着嘴唇及时羞涩又是忐忑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一看见他我就开心,每天放学回家,我就开始想他,在梦里也会见到他,陈舒,我是不是得了相思病啊?”

“相思病你个大头鬼吧!就杨非晨这种的,也值得你得相思病?不是,我说,你怎么会喜欢他?你看你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他,你是咱们班的前三名,再怎么样也应该对王硕,或者是江泛流有好感吧!”

陈舒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批评她的眼光,王硕和江泛流一个是第一名,另一个是第三名,刚好把喻月夹在中间,都是成绩很好的男生。

在陈舒看来,成绩好的记应该喜欢成绩好的,而喻月的品味和眼光,明显有问题。

可是喻月只能不住地摇头,“我也没办法,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就是喜欢他,不喜欢别人。”

“可是就算你喜欢杨非晨,他也不喜欢你啊!”陈舒无语,半晌才直白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一定呢,说不定他就喜欢我呢!”尽管从来没有这个迹象表明杨非晨喜欢自己,在喻月看来,对方也是有可能喜欢自己的。

处于爱情中的人,总会觉得自己喜欢的,会因为自己喜欢而产生影响,而她喜欢的人,在自己喜欢他之后,一定会像自己注意他一样注意到自己。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和妄想的想法,喻月此刻就是一个偏执狂和妄想者。

但是下一秒,她的妄想就被打破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前几天,杨非晨那个家伙还跟我表白来着,给我写了一个情书,说他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拒绝他了。”

陈舒很自然地回到道,仿佛提起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中满是对杨非晨的厌弃。

喻月的感觉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在一瞬间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脑海里都是陈舒说的那一段话,大脑在一段时间内甚至不愿意理解这段话的意思,但是又已经在听到的瞬间就领会了。

陈舒是班花,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纤细,声音柔美,肌肤白皙没有瑕疵,五官也精致得让人忍不住赞叹流连,很多人都喜欢陈舒,从小到大,陈舒就是那个身边最受欢迎的女孩子,而她相比,喻月就平平无奇多了,就像是陪衬鲜花的绿叶一般,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在以前,喻月从来没有在意过谁喜欢陈舒,谁喜欢自己,她在认清楚自己喜欢杨非晨之后,也从来没有设想过杨非晨会喜欢别人,尤其这个人还是陈舒。

“你,你是说真的?你是不是因为不想我喜欢杨非晨,故意在骗我?怎么可能呢!”喻月追问着陈舒,语气中带着近乎卑怯的期望,她希望陈舒是在骗她。

但是理智在心底告诉她,这是有可能的,而且是有很大可能的。

陈舒的答案就像她心里认识的那样,“我骗你干嘛?当然是真的。就杨非晨那样的,我根本看不上,我喜欢的是周主光,你知道的,就他那样,哪里能跟主光比,所以喻月,我告诉你,我不许你喜欢杨非晨,他太差劲了,他配不上你,你别傻啊!”

再后面,喻月根本就是一种浑浑噩噩心不在焉的状态,陈舒的劝告她根本听不进去,她觉得反正杨非晨都不喜欢她,那她喜不喜欢杨非晨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谁都不要劝她。

她很伤心很失落,回到家里,她把一个人蒙在被子里,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话。

弟弟喻亮本来在做课题,为了他未来升高中做准备,这些日子他都被爸妈要求得埋头苦读,乍见姐姐失魂落魄地回来之后就躲进了被子,依据多年来对亲姐姐的了解,他知道姐姐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喻月,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他眼睛盯着书本,装作随口一问道。

被子里面没有回答,喻亮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放下书本,坐到喻月的床边,开始扯喻月的被子,“说,谁欺负你了,我教训他去,敢欺负我姐姐,我一定跟他没完。”

喻月此刻就像一个人好好地伤心一会儿静一静,被喻亮一打扰,顿时心情更加郁闷烦躁,她露出头,情绪有些失控地大喊:“我没事,你看书去,没人欺负我,别管我!”

“嘿,”喻亮被喊得一愣一愣,吃力还不讨好了,“行,我不管你,我看书去,情绪这么暴躁,谁喜欢管你。”

喜欢这个词让喻月整个人都神经反应过度了,她猛地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狠狠瞪了喻亮一眼,迈出门,嘭地一声关上门,躲到厕所去了。

呆呆地坐在马桶上,喻月的内心一片冰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终于没人打扰她。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他却不喜欢我。哥哥,只有你最喜欢我的,但是你在哪里?我好想去你身边。”

她喃喃自语着,这些年来,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她都会这样在内心呼唤着哥哥,虽然从来没有回应,却能给予她一种心灵上的力量,让她觉得还没有那么糟。

空寂的厕所内,只有水管水流的声音,还有的就是她的呼吸声。

“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来到我身边。”

耳边仿佛有声音划过,又仿佛这个声音是从她的心间响起,喻月怔愣,随即清醒,这些天以来,她越来越频繁地能听到这句话,可是那种感觉又很不真实。

她不会一直待在厕所,一个人静了一段时间,出去后,她连晚饭都没吃,躺在床上装睡,一直到凌晨她都没睡着,听着耳边弟弟轻微的呼吸声,她泛空的思绪突然一动,她想起来一件事,今天是她的生日。

今天是她十四岁的生日!

可是没有一个人记得,连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从十岁之后,她不过生日了,所有家人也不不记得。

没想到,她十四岁的生日,会过得那么糟糕。

“月儿,生日快乐。”

耳边忽然好想响起什么声音,若有若无的,几乎像是幻觉。

虽然很不真实,喻月却莫名地从内心感受到有一种力量,不同以往的一种强大的力量,开始一点点地进驻她的心灵,她突然间就不为杨非晨不喜欢自己而感到难过了。

眼皮在打架,她沉沉睡去,睡梦中,她的身体开始在黑暗中发出微微的光芒。

“来吧,我一直都在等你,快来吧!我永远期待着你的到来。”

冥冥中,一个声音怀着无限的爱意与温柔响彻整片空间。

第三章 漫长一天

“喻月,喻月!该起床了。”第二天一清早,喻月还躺在被子里,就听见老妈的的大嗓门在耳边环绕,她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但是身体还是很眷恋被窝的温暖,她根本就不想起床啊!

“每天都要这么早起床,我不要,我要多睡一会儿。”她开始惯常的闹脾气。

老妈非常不客气地把她拽了起来,“你给我起来,都多大了还赖床,亮亮说了,你再不起来,他就走了。”

喻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语气里满是埋怨,“每次他都那么说,最后还不是会等我。算了算了,我起来就是了。”

快速洗漱完吃过早餐,她一如往常,与弟弟喻亮一起去上学。

“姐,你没事吧?”路上,两人并排走着,喻亮偷偷瞅了她一眼,颇为担忧地问。

毕竟昨天喻月一副失恋的伤感模样,今天看来还是有些没精神,他作为弟弟,还是很关心姐姐的心情和状态的。

喻月正在发呆,她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个声音,到现在都好像在她耳边萦绕,可是却又好像是一场幻梦。为什么?她总是会做一些很真实的梦,每一次在梦里的那个声音都那么熟悉。

被弟弟突然提问,她才回过神来,“啊?你在说什么?”

她根本没听见喻亮的话。

喻亮本来还在担心她,见到她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更加担忧了,“喻月,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是你们班的吗?”

喻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关键是,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实话嘛!“你问这个干嘛?闲的吗?你最近成绩有没有进步?还是全班的中游?”

喻亮一听姐姐问起成绩的事情就蔫了,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别人问他成绩,但是因为这个问他的人是大他才两岁的姐姐,他用不着跟平时拘束,也用不着伪装,于是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抱怨道:“别提了,认真学习了一个多月,感觉还是和以前差不多,我觉得,还不如就这样呢,大不了,我就进一个差一点的中学了。”

“不行,你如果不考上好一点的学校,爸妈会很伤心的,你必须好好学习,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喻月很自然地就开始怀疑,在她初中的时候,班上就经常会有些小情侣,或者,总会有一些男生喜欢女生,女生也有暗恋的男生,这都是很常见的,只不过漂亮的女孩会很受欢迎,比如说陈舒,总之没有她的事。

“怎么可能?”喻亮一听整个人都跟被咬了一样跳了起来,一看就很不自然,“姐你可别胡说,我才没有。”

喻月一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说准了,不由地摇头,她思索了一会儿,认真地对喻亮道:“你就算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很正常,还是学习还是第一位的,如果成绩不好,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你的。”

喻亮撅了噘嘴,一脸的不以为然,嘟囔着,“你成绩好还不是一样没人喜欢。”

喻月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她扭过头去,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

到了学校,陈舒正在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聊天,喻月的到来让她眼睛一亮,一脸笑意地朝喻月招手,“喻月,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快来。”

喻月走过去,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看得久了,越发地在心中感叹,陈舒真的很漂亮。心中不由产生一种难言的嫉妒又羡慕地情绪。

陈舒没有注意到她的一样,把她一把拉到身边,兴高采烈地宣布道,“我告诉你哦,这个周末,我和主光要一起去参加市内高中联合蓝球赛了,地点就在市体育场,他是篮球队前锋,我是拉拉队员,班主任昨天下课的时候把我叫过去特意告诉我的,我好开心!”

看着她的笑脸,喻月的心情很复杂,既为她高兴,又有些心酸。

陈舒和周主光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毕竟以陈舒的美貌和活泼的性格,对男生的吸引力绝对是巨大的,周主光看上陈舒很正常,两个人才在一起没多久,可是每天都好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因为周主光是隔壁班的,而大家都是学生不宜明目张胆地在一起,他们俩估计每天都形影不离了。

“是吗?那太好了,恭喜你啊!”喻月扯出一个并不是多么好看的笑,语气淡淡。

陈舒皱眉,这才发觉喻月的异样,“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

她还没说完,突然一眼瞟向了另一边,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开心。

喻月本能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杨非晨,正从门口走进教室,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连走路都带着一股随意的姿态,喻月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真是讨厌!算了,我们出去说,再待在这里你肯定会更不高兴的。”陈舒语气总满满的都是嫌恶,她觉得喻月的不高兴,就是杨非晨导致的,不由地更加厌恶杨非晨,不想他继续搅动喻月的心情。

喻月心里其实是很不舍的,怎么说呢?虽然明明知道杨非晨不喜欢自己,但她的心中还是存有一丝的侥幸,还是对那种内心深处的情感难以自已。

“啪!”

她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甩掉了陈舒的手。

陈舒愣了。

她有些恼怒,喻月一向都是一个温和又乖巧的人,现在看起来真的是对杨非晨动了真情了。

可是她不愿意见到这一幕,从小到大,她是一直把喻月当真的好姐妹来看待的,所以,她看不上杨非晨,就不希望喻月和杨非晨在一起,被杨非晨蛊惑,就算是为了喻月好,她也要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她愤愤地走向了身为罪魁祸首的杨非晨,一个巴掌拍在他的桌子上,“杨非晨,我告诉你,像你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学渣,根本就配不上喻月,以后离我们家喻月远一点,还有,以后也不要再缠着我,我不喜欢你。”

“哗!”

这个班级一片哗然,陈舒的话里信息量太大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对着杨非晨和喻月指指点点。

喻月怎么都没有聊到陈舒会突然爆发,还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喻月,我们走,这种人有什么好喜欢的,以后你一定会碰到更好的。”陈舒回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就要拽走。

“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喻月终于回过神来,眼泪都泛出来了,质问陈舒。

她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现在她在他的心中一定成为了一个笑话和神经病,甚至在全班人的眼里,她都是笑话了。

“我,”陈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喻月看起来很伤心,她是个不轻易落泪的人,现在竟然留下了眼泪,“我只是希望你和他划清界限,他不适合你。”

“你又不是我,凭什么帮我作判断?”

“嘭!”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喻月冲了出去,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

一整天,喻月都没有去上课,没有人知道她去哪儿了。

傍晚放学的时候,陈舒才终于在初中部的门口看见了和喻亮走在一起的她,神情黯然,眼泪微微红肿,即使和弟弟在一起也一副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样子。

“喻月!”

听到陈舒的叫喊,喻月的脚步都没有停一下,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彻底无视陈舒,甚至从陈舒身边走过的时候,她都没有看她一眼。

陈舒呆了!

她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喻月的背影,心里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姐?”喻亮小心翼翼滴喊喻月的名字,就算一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她似乎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没事,我们快点回家去吧!”喻月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她在学校的天台哭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发呆发了一整天,现在整个人都是一种麻木僵硬的状态,她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

“叮铃铃,叮铃铃……”

一连串手机铃声响起,喻月满面困倦地伸出手去按手机的闹钟。

可是铃声依旧在响,喻月突然醒了过来,这不是闹铃,是来电铃声。

擦了擦惺忪双眼,她迷迷糊糊地滑向接听键,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有点沙哑,带着焦虑和急切问她是不是喻月。

喻月皱眉,这才仔细打量来电号码,是陌生的,反正都接了,她还是礼貌的回答了是。

女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手上一阵脱力,掉了手机。

“喻月同学,我是陈舒的妈妈,我,我打电话是想问你,你有没有见过我家陈舒?她,她在不在你家?或者,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女人的呜咽哭声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我的女儿,已经一晚上没有回来了,她的手机也关机了,我们已经打过电话给所有她可以去的人家里了,都没有她的消息,她和你的关系最要好,你,你知不,知……”

女人最后的询问还没问出来,就已经泣不成声,她已经听到太多不知道,不清楚了,她害怕再次听到听到这个回答。

第四章 初次知道

陈舒的家人赶过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洗漱,乱糟糟的头发,没精打采的脸。

喻月的眼里不满担忧与不安,面对着憔悴又失魂落魄的陈父陈母等人,只觉得这一幕显得又几分熟悉,令她心神动容。

“陈舒不见了?我昨天放学的时候还见过她,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呢?”她嗫喏着嗓音,内心愧疚无比,会不会是因为她不理她,所以她才会……

“我们不知道啊!等了一晚上,哪里都找遍了啊!我们家小舒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陈母哭得撕心裂肺,回答也找不出关键。

还是陈父还算冷静许多,问喻月,“听小舒说,你们平常都是一起回家的,昨天为什么没有一起?”

喻月一愣,只觉得心头微疼,“我,我们吵架了,我就没有和她一起。”

“吵架?”陈母一听,歇斯底里地大叫,“肯定就是因为你们吵架,我们家小舒一时想不开,才会不回家。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小舒一直把你当最好的额朋友和姐妹,你赔我小舒。”

这?喻月傻了,这怎么能怪自己,虽然她也很愧疚,但是谁能料到陈舒会失踪?

但是她体谅陈家人,所以没有反驳,但是一旁听着的父母和弟弟就不乐意了。

喻亮最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大声反驳,“凭什么叫我姐姐赔,谁规定我姐姐必须要和她一起了?这里是我家,你们要是来找事,就给我滚。”

“小亮!”

“别吵了!”

喻晓和陈父同时开口,一个呵斥的事喻亮,让他注意体谅陈家人的心情,另一个则是让老婆冷静平和下来。

他看向喻月,眉眼辛酸,声音都在颤抖,“小月,对不起,你体谅一下阿姨!我们是在是太着急了,现在我们谁都没有陈舒的消息,你有没有一点头绪,求你了,棒棒叔叔,她一个女孩子家,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还不联系家人,再加上她,我们是在是担心啊!”

喻月点点头表示理解,陈父的意思她很明白,别说是陈父,就是她也担忧无比。

陈舒长得这么漂亮,万一被心怀歹意的人盯上,那……

可是,她又哪里有头绪呢?

心急如焚之下,她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我不知道她可能在哪儿,或许,可能,不,我不确定,我们去找找吧!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找!”

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喻晓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也微微一痛,但很快就消失,上前拉住陈父陈母往一边走,好声安抚着。

喻月在一边乖乖等待,听到他们谈话间或是叹息或是哭诉的声音,半天沉浮和陈母走过来,请求喻月跟他们一起去趟学校,喻亮也立刻叫着要一起去。

喻晓和杨爱梅则忙活自己的事去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们都还有工作和家里的事要忙。

到了学校,将陈舒失踪的情况跟老师讲述之后,喻月一个人回到了班上,神情呆滞,直到早读课,班主任带着陈父陈母站在讲台前。

得知陈舒失踪,全班哗然,喻月回过神的时候,整备同桌的女生拍着肩膀。

“喻月,陈舒真的不见了?”

喻月傻傻地点头。

方瑶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同情之色,“那真是太糟糕了!希望快点找到她吧,老师已经带着陈家人去报警了,如果警察再找不到,说不定就出事了,唉!我以前也有个邻居失踪了,后来再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是从湖里捞起来的,听说是被人害的,陈舒她那么漂亮,要是也……”

她嘴巴一张一合,语气竟然隐隐有些兴奋和激动,喻月蹙眉,心情沉到谷底。

这些人和陈舒的感情都一般,除了最简单的同情和惊讶,最终剩下的就是好奇与八卦,仿佛失踪的根本不是一个与他们日夜相伴的同学,只是陌生人。

喻月受不了了,第一节课铃声已经响起,但是她按捺不住心头的郁闷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出教室门外。

刚出门外,她感到自己的胳膊一疼,被猛地拉进一个怀里,好在两人都反应迅速,又退开距离,喻月看到了周主光六神无主的脸。

“喻月,我听说陈舒不见了,她人呢?有没有找到?报警了吗?我好担心她,怎么办?”

这个身材高大,阳光帅气的大男生,此刻眼睛发红地瞪着她发问。

“你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也很担心她!”喻月只能木木地回答。

男生的眼眸瞬间暗淡,神情夹杂忧虑与痛苦。

喻月止不住开始想,如果陈舒真的回不来,那这个男生究竟会怎样呢?

还在失神间,喻月身边呼地一阵风吹来,另一个身影站在身前,杨非晨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她眼前,脸色难看地看着她,重声发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嫉妒我喜欢她,所以才让她失踪了?我告诉你,陈舒要是有事,你也别想好过。”

喻月上一秒心还在颤抖,下一秒浑身僵硬,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你居然认为是我?”

“不然呢?昨天你一天没来上课,指不定就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好端端的,陈舒怎么会不见,而且你还为了我和她吵架,别以为我不知道。”杨非晨的眼里满是厌恶与怀疑。

喻月感到脑袋轰然一响,身子都晃了晃,她从没料到,自己在杨非晨心里,竟然是这样险恶的人!

“喂,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说喻月?她是陈舒最好的朋友,我作为陈舒的男朋友都没怀疑他,你哪里来的资格?”愤怒的声音拉回了喻月的心神,看见周主光正义愤填膺地为她说话,她心头一暖。

杨非晨却不屑一顾,“哼,像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没有一点分析能力,竟然能当上陈舒的男朋友,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那你呢?你的脑子在哪里?你所谓的分析能力,就是随意污蔑和怀疑别人吗?”喻月怒而反问他。

她是喜欢他,但不代表她没有尊严和原则。

“陈舒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认为你值得我这样做?”

她神情愤然,话语凌厉,直直地瞪着杨非晨。

他愣了,傻傻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知道,原来她可以说出这样有气势的话语。

在他印象中,她不过就是班级里一个成绩好长相平凡的乖乖女,平常跟人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他以为她会慌乱无主地解释,或者眼泪汪汪,但是她都没有。

而周主光却一定都不惊讶,他和陈舒关系好,自然和喻月也很熟悉,他很清楚,喻月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如果说从外表看来她像水一般无害柔弱,那么骨子里就是一柄锋利无匹的剑,容不得人侵犯。

“你,”杨非晨瞪着她,半天不知如何反驳,连憋的通红,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凶神恶煞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说完,他气呼呼地进了教室。

喻月僵在原地,耳朵嗡嗡的,知道周烛光喊她回神,让她别在意,然后怀着对陈舒的担忧,心情郁闷地转身离开。

喻月一直站着,耳边响起陈舒的呼喊声。

“喻月,我不想活了!”

她猛地惊醒,晃了晃脑袋,还是在教室门口,四处无人,刚刚应该是恍惚了,但是内心深处却越来越感到不安。

强行按捺住情绪,径直去到班主任办公室,鼓起勇气询问陈舒的情况,班主任也很是忧虑。

“已经报警了,但是警察也没找到人,听说已经在调附近街道的监控了,但愿能有消息吧!唉,陈舒这么好的孩子,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陈家就毁了,我本来还说让她参加啦啦队去……算了!”班主任摇头叹息。

眼看喻月的状态也很不好,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学习,马上就是期中考试了,你要好好复习,我已经和王硕,江泛流说好了,你们三个多交流交流,互相督促,不要被太多别的事分心。”

喻月点点头,心里却根本放不下,想着放学往回去陈舒家的路上看看。

一声呼喊从门口传来,一个女生跑进教室。

“老师,不好了,江泛流不知道怎么了,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什么!”班主任脸色大变,慌忙赶去,喻月也跟着跑回教室,看见学生们围在一起,老师在正中心查看情况,其他人都一脸惊慌和不安。

她也走上前,看见江泛流的脸色苍白,任凭老师怎么喊也没反应,心里咯噔一下。

边上一个男同学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干,我不过就是说了说陈舒的事情,吓唬了他一下,他怎么会这样?”

班主任焦急得眼睛都红了,好像出事的是他儿子一样,指着男同学的鼻子破口大骂,“刘明凯,平时班上最捣蛋的就是你,我一直不管你,但是这次,江泛流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让学校开除你不可!”

他越说越激动,嘴唇都咬得快要出血了,不停地念着,“这可怎么办?快叫救护车,他不能有事啊!他可是教育局江局的儿子,他要是有事,整个学校都要完蛋了!”

听到班主任话语的喻月浑身一哆嗦。

天哪,江泛流竟然是教育局一局之长的儿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第五章 何等力量

班上的同学已经反应迅速打电话催救护车了,可是救护车赶来也要时间。

而眼前的江泛流,被班主任抱在怀里,紧闭的双眼一动不动,脸色越来越难看,全班的人都屏息以待,生怕再惹怒班主任。

校长和教导主任随后赶来,一个比一个慌,他们位置坐的越高,越害怕一朝跌落,不停地催人去卡救护车到了没有。

喻月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眼睛一直锁定在江泛流身上,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来不及了,这个斯文的男同学马上就无力回天了。

她看着看着,身体止不住靠近,到了江泛流身前,手指微动,耳边突然传来动静。

“让开让开,救护车到了,医生来了!快让开。”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近,一把将她推开,就开始认真的检查江泛流的身体,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叹了一口气。

“医生,情况怎么样?这名学生他?”校长小心翼翼心情忐忑地问,大气都不敢喘。

“晚了!他又先天性心脏病,刚刚是心脏病突发,救护车来的路上堵了车,现在人已经没救了!”医生照实开口。

噗通!校长和教导主任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疼痛都顾不上,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晚,晚了?怎么会,这……”

班主任也是神情木然,不过他总归没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所受的打击大,就算人死了,他最多换个工作罢了,但是他又是江泛流的班主任,绝对不能让江家人把眼睛盯上自己,必须把责任推开。

于是双眼一横,死死地瞪着赶来的医生,怒喝道:“晚了?你们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教育局江局的儿子,今天就因为你们救护车晚了,他没了命,都是你们的错。”

校长和教导主任也反应过来了,爬起来抓住几个医生的袖子,大喊:“都怪你们,你们救护车怎么这么慢,这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医生也不是笨蛋,他们听到江泛流是教育局江局的儿子,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但是好歹见惯生死,心理素质过硬,冷声回应道:“荒唐!什么叫是我们的错,谁害他心脏病犯谁就是罪魁祸首,况且人家既然有心脏病,身上肯定带了药,你们傻傻地站在这里半天,都不知道找药,还怪我们。”

班主任一愣,突然冲到江泛流的书桌里翻找起来,果然看到了一个药瓶,登时身体一晃,差点没倒下,悔得肠子都青了!

居然真的有药!要是他们之前能反应过来,那江泛流也不会……

他不敢再设想,“不,绝对不能是我们的错。”

他喃喃念叨着,目光一转,看向了刘明凯,眼里透着的凶狠与怨恨气筒实质,更多的是一种浓浓的恶意。

“刘明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江泛流是你害得心脏病发的,等回头江家人来了,让他们找你算账吧!”

刘明凯还是个少年,个头都还没开始窜高,闻言像孩子般吓得傻了,六神无主慌乱大叫,“不,我真的不知道,和我没关系,老师,老师你帮帮我,我不是有意的。”

“住口!”校长和教导主任齐声喝止他。

“过错都是你造成的,你让老师救你,真是做梦!卢老师,现在就给他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处理他家孩子的事。”

他们语气一转,卑微柔和许多,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沉痛告知刘家人这场意外,好声安抚他们,让他们过来处理这次学生之间的意外事故。”

刘明凯的内心都绝望了,只能将希望转向医生,哭求起来,“医生,你们再看看他,说不定还有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他要是死了,我是不是要坐牢?就算不坐牢,我们家也完了,求你了,医生。”

边上的医生蹙眉看了一眼刘明凯,又看看四周的其他任何班主任他们,摇摇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是校方要找替死鬼,他们能撇干净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掺和进去,更何况……

“他连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了,不可能还救得活,我们无能为力。”一名中年医生摇头道。

哗!一直屏息旁观的同学们终于乱了。

“天哪!江泛流居然就这么死了!刘明凯真是太倒霉了,他完蛋了!”

“谁能想到会这样,现在谁也救不了他了!还好我以前都离江泛流远远的,从不吓唬他,不然这次倒霉的就是我了!”

“听老师们的意思,江家很不好惹啊!刘明凯家境普通,回头怕是要被江家人整死!”

大家虽然都是学生,但是也不傻,光是看看电视剧都知道仗势欺人的道理,人家有势,就能压得没地位的人生不如死。

可是那又如何,好在害死江泛流的不是他们,甚至他们希望这件事能快点被刘明凯家背下来,学校也能安然无恙,他们才能继续平静的学习生活。

喻月始终处于惊疑不定中,她举得自己大概是太自以为是了,因为她竟然有种感觉,好像只要她出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救江泛流一命。

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

担心自己被大家异样看待,她一直默不作声,很快,江家人和刘家人就到了。

刘家人是先到的,当得知儿子害死了人家的儿子,还是他们惹不起的人后,刘家人崩溃了,刘父当场扯着儿子大打出手,好不容易被众人劝冷静下来后,刘母撺掇着刘父带着儿子赶紧跑,反正他们又不是直接杀的人,儿子也没成年,他们不是本地人,只要换个地方讨生活,还有活路。

但是班主任和校长怎么可能让他们跑掉,生拉硬拽,就是不让他们走。

拉扯间,江家人就到了。

江卫国出现,高位者的气势和冷峻的面孔就让众人倍感压力。

他身边是他的妻子,在看见儿子尸体的一刹那,直接晕了过去。

“害死了我儿子,你们还想跑?今天你们必须付出代价。”江卫国表情沉痛,但依然镇定自持,听班主任描述了一番经过后,很自然地将注意到放到刘家人身上。

班主任大松一口气。

刘父虽然在社会上没混出样子,但是也已经足够老道成熟,满面艰难无奈地询问,“你们究竟想怎么样?这件事终究不过是意外,难道还要我儿子偿命不成?大不了,我们赔钱就是了。”

他想着,自己儿子毕竟不是直接杀人,就算对方势大,他稍稍示弱赔点钱,应该能平息对方的怒火。

但是江卫国却笑了,冰冷的嘴角弧度里充满肃杀,“赔钱?你当我儿子的命是钱能衡量的吗?再说了,你们这种穷鬼,能有几个钱?我儿子从出生到现在,用的钱都不止几百万了,你们赔得起吗?”

什么?几百万?

刘父的身体一抖,眸光瞬间灰暗,苦笑一声,不再开口。

他不敢说赔钱了,但是赔命也不可能,索性满脸绝望的放弃了。

江卫国已经看出对方彻底丧失抵抗,冷酷的眼眸紧眯起,“我知道你们没钱,而且我也不能要了你们的命,但是,我还有以前一万种法子,让你们一家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

江卫国一挥手,一队保镖上前,架着刘明凯和刘父刘母就要离开。

“不,不要抓我,放开我!老师,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爸,妈,你们说说话啊!叔叔,叔叔,求求你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吓唬江泛流,我求您了,呜呜,不要折磨我……”

刘明凯彻底崩溃了,他不停地乞求着,哭喊着,满是绝望与恐惧。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意外就能瞬间毁掉自己的生活。

可是所有被他求救的人,都是一脸的冷漠或畏惧,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透着忌惮。

现在,也只有神才可能救他了吧!可是世间哪里有神?

他一一望过去,知道撞进喻月的眸子里。

那双眼睛,只有喻月的那双眼睛,里面是纯粹的真挚的悲悯与同情,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温柔。

他止不住喊了她的名字。

“喻月,救我,救救我!喻月!”他不停地喊着,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她,她又能做什么呢?她也不过和他一样是个普通人。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都用古怪而疑惑的目光看着喻月。

班主任也禁不住皱眉,在他心里,喻月是一个优等生,他担心喻月冲动心软为刘明凯求情,反而触怒江卫国,那可不妙,于是呵斥了喻月一声,“喻月!”

喻月!喻月!喻月!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她的身体里唤醒了,喻月浑身一颤,双眸看向四周,脸上的表情都归于平静。

“等一下!”她站了出来,声音洪亮清澈。

空气一瞬间寂静,江卫国冷冽地目光瞥向她,里面满是警告。

“怎么,你想为他说话?”

“喻月,你不要冲动!”班主任在一旁大喊。

喻月恍若未闻,摇了摇头,“我为他说话,你也不会听的,江泛流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我想看看他。”

众人惊愕!看看江泛流?

江家人以来,就把江泛流抬到自家轿车里去了,不再教室里面,她确实在这里看不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居然要看江泛流?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古怪!

喻月见众人没反应,不待人回答,自己走向江家的轿车,车里面,好不容易从昏厥中苏醒的姜母抱着儿子神情木然。

她看了眼喻月,一言不发。

喻月伸出一只手,手心贴在江泛流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第六第章 莫名其妙

“你那个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江卫国眉头一皱,重喝一声。

他的心里已经无比悲痛,现在看着一个陌生的女生对着儿子的尸体莫名其妙动手动脚,他的火气一下就蹭上来了。

“我不想他死!”喻月没有放开手,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低手看了眼江泛流的胸膛。

这里,本来应该是鲜活跳动着的,可是现在却一片平静。

如果能重新跳动起来该有多好。

力量!她的心里涌现出这个词语,她想要更神秘更伟大的力量。

甚至她认为,自己本来就拥有这种力量。

就在她心下产生强烈渴望之时,他突然感受到了,手下突然有了温暖,江泛流的胸膛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心头一颤。

江卫国眼看着喻月不知好歹听不进自己的话,竟然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个小女生,说不定是暗恋他儿子,所以才会有这种举动。

想到这里他更心痛了,要是儿子活着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允许一向斯文听话的儿子早恋的,也看不上喻月这样的普通人家的小丫头,可是现在,他不计较这些了!

他的儿子,连恋爱都还没有谈过啊,却已经死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儿子随时因为心脏病遭遇危险的准备,但是能多活一天也好,甚至,他还想看到儿子结婚生子呢!而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小姑娘,你走开吧!”他叹了一口气,两眼已经开始泛红。

“他不会死的!”喻月却突然来了一句。

众人一愣,江卫国身体一僵。

“喻月,你别闹了,快过来!”班主任厉声喊她,心里对她的举动很不满意。

这丫头,现在抽什么风!

“喻月,救我,救我!”刘明凯抓住机会,还在对她喊着。

他知道喻月救不了自己,现在一直喊她的名字,完全是凭借感觉。

“他活过来了!”喻月却还是低声自语着,声音不大,却让众人心头如遭锤击,反应不过来。

“你们来摸摸,他还活着,就是睡着了!”

她突然放开了手,然后走到一边,让开位子,指着江泛流的胸口,两只眼睛清澈无比地看着他们。

江母最先回神,颤抖着双手伸向儿子的胸口,在碰到的一瞬间僵住了,两只眼睛更加通红,不住地流着泪水,充满欣喜的叫着,“真的,动,心脏在跳动,儿子!儿子!”

她用力地晃着江泛流的身体,激动难以自持。

江卫国疯也似地也冲上前,一手摸上江泛流的胸口,真的感受到心跳的同时,江泛流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带着困惑看向父母。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了?”

夫妻俩半天回答不出来,只是抱着儿子一段流泪哭嚎!

喻月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愣了愣,伸出手,带着莫名与茫然地盯着看。

而班主任和校长等人则傻了!

不可能啊!他们之前明明摸到江泛流没心跳了,而且等救护车和江家人到来也瞪了半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活不过来了吧!

更何况医生都已经下结论了!

其他人都是一脸惊疑,甚至有人看江泛流的目光带着恐惧,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只有刘明凯一家人,他们大喜过望,刘明凯什么也不管,睁开保镖的手,噗通一声就对着喻月跪了下去。

“谢谢你,喻月,谢谢你救了我!”

医生们已经开始拉开江父江母查看江泛流的情况,确定江泛流真的活了,心头都无比震撼,不由看向喻月。

“你是怎么把他救活的?”

江父江母也冷静下来,带着无限感激上前拉住喻月的手不停道谢。

只有江泛流自己一脸的迷惑,“什么死了活了?爸妈,老师,刘明凯,你们这是?”

喻月其实自己也很茫然,她就活的人?她可不觉得,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是摸了摸,感觉到他有心跳,我什么都没做啊!”

其他人都一脸不信。

只有医生和护士对视几眼,虽然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还是要给出一个解释,不然容易引起乱子。

医生护士又问了喻月几句,其他人也跟着追问,喻月一概表示不知不懂不明白,最后医生也只能下结论表示江泛流是陷入了假死状态,然后又活了过来。

确定和喻月无关,众人对喻月的惊奇和感激就消散了,只有刘明凯,眼睛一直充满崇拜感激地盯着喻月。

既然人活了,刘家人也就没事了,可是江卫国想到儿子陷入的危险,就如鲠在喉,无法原谅刘家人。

最后,刘家人答应赔偿江家五万元的精神损失费,江家不缺钱,就是希望刘家人付出代价而已,刘家人也可以不给,毕竟本来就是孩子间的玩笑打闹出了事,连报警警察都不能说刘明凯有罪,这也是江卫国之前想追究刘明凯的罪责却也不报警的原因。

但是光是以江家的势力,刘家就无法招架,自然也没有抗衡的余地,人家要他们赔钱,他们怎么敢不给?

江家人带着江泛流离开学校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接受更深层次的检查,也跟班主任请了半个月的假。

班主任和校长现在觉得江泛流就是定时的炸弹,巴不得不要待在学校,忙不迭地同意了。

江家人一走,刘父刘母也离开了,他们要去筹钱。

而班主任则把刘明凯喊去自己的办公室,要严厉教育一番。

喻月懵懵懂懂回了自己的座位,

耳边全是同学们的嗡嗡议论声,而她只是椅子看着自己的手,心头思绪万千,大脑一片空白。

“喻月!”转眼倒了下去,放了学,刘明凯一脸感激与忐忑地站在她座位前面,喊了她一声。

喻月看了看四周,同学们基本都散了,她今天一天都没离开座位,自己都不知怎么,就待到了放学的时间,她转过头看刘明凯,轻轻地嗯了一声。

“有事吗?”

刘明凯傻傻地挠了挠头,诚恳地感谢道,“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如果被江家人带走,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和我没关系的。”喻月摇头。

但刘明凯还是一根筋地自顾自道:“我不管,我认定是你救得我,以后,你就是我的恩人,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

说完,他竟然有些脸红了,然后转头就跑出了教室。

喻月还有些懵,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切,什么脑子!差点害死人就算了,还乱认恩人!”杨非晨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从她身边经过,这句话明显也是在间接讽刺她。

喻月张了张口,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他的身影离开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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