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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蹲的世外桃源》 书中会用到的军阶对照 今晚会更新的 简介ssss 版本一(2014－06－01至2014－08－15)：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家里蹲走出房门，超越时空，成为全能特务的故事。 可曾想过家里蹲蹲家里也能有奇遇？来自未来的少女，打开神秘的时空之门。自此，她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复的改变。 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实是环环相扣。调皮的狭持者，忠诚的弟弟，冷酷的总参谋长，还有那谜样的对手，她到底该相信谁？ 某男悠然一笑，我就那么不可信吗？ 某女不语，向前挥了一记紧握小刀的右手。某男轻巧避过，小刀恰恰与他的颈间错开。 某女不依不饶地继续攻击，轻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 点击、收藏、推荐各种打滚求，有关更新详情，请参看作者信息。 版本二(2014－08－16至2014－08－29)： 这是一个家里蹲走出房门，超越时空，成为全能特务的故事。 === 方梓聿(与玉同音)，是一个被家人所放弃的少女。除了要到厨房偷食物的时间外，她基本上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的，她自问是世上最最安分的家里蹲。 直到有一天，她穿越到三百年後的未来世界，世界末日後硕果仅存的地下城。在这个单靠意念便能控制一切的世界，人烟稀少，却科技发达；帅哥遍地，却不尽可欺。 女主将会很强，能力强时心更强，但是有血有肉。包子丶萝莉偶尔会出来卖卖萌，给大家一个惊喜。 且看沉郁的家里蹲如何坚持本心，走上属於她的康庄大道。 === 关键词：悬疑丶奇幻丶穿梭时空丶系统丶随身空间丶探秘丶女强丶军文丶特工杀手丶腹黑丶未来科技…… 走过路过也请不要错过，把偶收藏丶养肥再狠狠宰杀吧~~ 版本三(2014－08－29至2014－09－25)： 亲人冷漠，世人冷血，这个世间再无她在意珍惜之人，也修得她的冷静自若，镇定自如。 自诩家里蹲的典型代表，是宅女中的大神级别，我行我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可是偏偏一朝穿越，将她平淡安逸的生活彻底粉碎，在这个未来社会中，她是否能够突破自我，涅槃重生！ 初到这个奇幻的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奇妙的超能力，还有神奇的未来人。 一切，似乎都染了神秘的色彩。 奈何一朝恢復記憶，她该如何？ 失忆前，她冷静孤寂的得不像正常人，无血无肉，冷情无心，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 当记忆恢复，她光芒初绽，步步惊华，且看一代‘古人’的宅女，如何在这个科技超前的未来社会，书写她的一世不平凡的传奇人生！ 版本四(2014－09－25至今)： 话说，从家里蹲到超时空特务，如此大的跨越，真的可能麽？ 被突然出现在家中的胁持者带往未来，一无所长的家里蹲似乎只有成为炮灰的命。 一朝恢复记忆，从此，特殊的体质，改造後的身体，让她成为超时空特务。 实力？她有！ 工具仪器？她不需要！ 透视丶夜视，用意念与人隔空对话丶与计算机连接，这些通通难不到她。 还有什麽？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加更安排 加更安排 如无意外，这是上架前的加更安排(不过前提是，如果衡能上架的话) 至於上架後的安排，就要到上架後再说了。放心吧，就算不能上架，衡也会把这坑填完的。 ////// 收藏每涨二十，当日的後天加一更。 推荐票每涨三十，当日的後天加一更。 即日推荐票涨超过十张，当日的後天加一更。 衡的存稿不多，为了保持更新稳定，只有隔天的隔天才来还债了。 不过，每天三更封顶，馀下的次天补上。 ////// 擦汗，什麽当天後天的……希望各位亲没有被绕得云山雾罩的…… ////// 最後说一说打赏的安排 当月打赏合计超过二千起点币，下月加一更。 衡在此谢谢大家对本文的关注，这是衡报答各位的诚意，衡会继续努力的。 ************************ 有关加更安排(写於2014/10/14) 對不起，衡有罪。 最近工作常要加班，衡已经尽力做到不断更了，可是当初夸下海口要做到的加更承诺，衡却还是没有兑现。所以，有关之前提出的加更安排只到今天为止。 衡一直也有记录这书的各种数据的，以下是各种未补加更的结算，在之後工作没有那麽忙的时候再补回来。 之後的安排，也要先等衡補回欠下的加更再做打算了。。。 收藏每增二十加一更：23 八月十九日收藏数:122 今天收藏数:597 ////// 推荐每增三十加一更：27 八月十九日推荐票数:932 今天推荐票数:1763 ////// 当日推荐破十加一更：41 八月份:24/8 九月份:1/9－4/9,6/9,7/9,10/9－30/9 十月份:1/10－13/10 ***** 总结欠:91更 005. 明目与张胆〈二〉 这篇原是第三卷的内容，衡着有些不合理便抽了出来，可又不舍得删，就放在这里权当是番外吧！ 第五章明目与张胆〈二〉 当狄终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他看到梓聿早已坐在了属於他的位置。看起来似乎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关门的声音一响，她便自原地跃起，落足在他的面前。也不等他开口，便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放着各种教材的纸箱往後一扔。 只见纸箱隐隐地落在办公桌的空位上，内里的东西好好的，一件也没有洒落在地上。 「方教授，现在可以解决一下刚才那节课的问题了吧！」边说，她左手同时也亮出了这几年陪着她一起冲锋陷阵的小刀。 她的口气，本就没有让他拒绝的馀地。狄的眼神一黯，知道她是动真格了，便没有再多说什麽，摆好了架式。 这一种剑弩拔张的对恃，跟当年梓聿进行特训的时候没有两样。那时，她总是那个等不及先进攻的那一个，现在的她进步了，不过她仍是选择当先进攻的那一个。 要抓住他，只要她的左手能靠够他的其中一只手便行了。这样想着，她带着小刀试着实行这一个目标。 狭小的空间局限了二人的动作，而暗杀术之中的招式本就没有太大的动作幅度，所以梓聿还是占了一定的优势。 然而，单单只是想要抓住他的手，比她想像中的要困难许多。 动作之间，他好像早就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似的，总是早一步做好了准备。让她即便在速度上占尽了上风，也全然讨不了好。她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有些动作，连她本人也是在使出之後才反应过来的，他到底是用什麽方法提前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尽管声音中带着故作轻松的笑意，可微喘的声音提醒了梓聿，他其实并没有比她要轻松多少。「我倒是想要看看如果守门人被自己的手铐困住会怎样……」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多久，大手便要往她的腰後摸去。 她往後一退，轻轻一笑，道：「有谁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说着，她提膝直攻向狄的腹部。「反倒是你，堂堂少将，让区区一名军校生抓回去又当如何？」唇边的笑意，左手正要靠近右手，却被他反手抓住。 她的腿没有闲下来，不断向他猛攻，让他不得不放开她的手。 谁也没有占了优势，但是却谁也没有落了下风。饶是总是长时间接受训练的梓聿，动作也渐渐不复刚才的利落，从速度上得来的优势自然也不及刚才。相比之下，狄的应对似乎还是游刃有馀的。 他一边用脚踼开了梓聿的右膝，一边说道：「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不如我们谈谈条件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说话的同时，他又两次避开了梓聿的小刀，却没有再攻向她。 她很清楚，在现下这个情况，她根本就讨不了好，更别说将他抓住了。 可是，一想到刚才在演讲厅里发生的事情，梓聿的左手便又狠狠地朝他划了两记，才停下来道：「我有条件，第一，在军方下达命令要我将你捉住的时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狄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第一个条件没有异议。她甚少跟别人谈条件，这一次，她也是为了尾戒中的空间。接下来的条件，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第二，帮助我开发在隔绝的空间下使用的电子管家……」说着，她看着他一晃一晃点个没有完的头顷刻顿住，心中有些没底，便改口道：「如果不能的话，只有旧式系统也行。」 在地下城，计算机系统这些技术只有研究部的成员才能够接触到，能够熟练地使用这些技术的非军方人员实在是屈指可数，而且当中有好几个都是从军中退役的，要找到合适的导师很困难。 说实话，她没有什麽把握让他接受她开出的条件。 那边厢，狄倒是不急着下决定，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说道：「我能问原因吗？为什麽这麽想要学旧式系统的开发技术？学新式的不是更好吗？」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新式系统和旧式系统相比，独立性不太足够。因为新式系统的操作总会牵涉到大量的粒子转移和转换，需要一定数量的外来资源，即从网络取得的补给。也因着这一点，这系统一旦失去了网络的支持，大部分的功能都会失效。」这一段话对於她来说实在太长，说着说着，她便闭了口，改为传音进他的脑海。 听到她的话，他严肃的神情舒缓了一点，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麽地下城还要转用这一个系统？」 「地下城之所以会改用新式的系统，是为了避免资源浪费，系统有一部分的程式会回收被用家弃置的资源分解，贮存在资源库备用，再重新发出去。 单是从这一点便可以知道，这个系统的显然只适合有一定用家的计算机网络使用。 最重要的是，这系统的独立不足正是军方所需要的。表面上便利有馀，但是实际上是便利了谁……也未可知。」当了守门人这麽多年，她自也是清楚明白独立性不足的系统也代表着私稳度其实也同样地不足。光是能读取思想这一个功能，对於计算机系统来说到底是便利还是侵犯私隐？ 答完後，她正眼看着他，等着他的答覆。看着他一脸模棱两可的表情，她也无法猜到他的意愿到底为何。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沉吟了许久的他终於开口说道：「好！我接受。」听到这句说话，梓聿的双眸滑过了喜色。这个时候，狄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她眸中的喜色蓦地一收，定睛回视着他。 「那就是，你不能向第三者透露我这件事，包括我这一次来珠岛的事情。」他的神色似乎比工作的时候都要严肃，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似乎也在观察梓聿的表情变化。 梓聿也不急着回答，反问道：「你这次来的目的，和我的职责有冲突吗？」当然，除了偷渡这一点。 「没有。」他的语气很是笃定。 她不自觉地站近了一步，说道：「那好，我也接受你的条件。」 「我认为单单是口头承诺并不足够。」狄的表情没有因为她的答应而有所舒缓，似是真的在认真地想着解决方法。然後，他的头忽尔垂下，用前额与她的前额相抵。 二人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对视，她看到有一丝狡黠的笑意自他眸中闪过。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她。 「这样就可以了，我在你的记忆晶片中做了一些手脚，如果向任何人泄露有关我的事情，你记忆晶片内的资料便会自动格式化和进行覆盖旧有资料的後续工作。」他的声音一顿，又说：「是不能修复的那一种。」 他满意地看着她木无表情的脸再次因为他而变幻莫测，待他欣赏完毕後，他才补充道：「不过，相对地，如果我对其他人透露你偷学开发技术这件事，我也会得到一样的结果。」 梓聿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不太相信刚刚擦过耳边的话语。 ，最新丶最快丶最火的连载作品！ 001. 寻常与异常 一更 第一章寻常与异常 二零一四年，方家大宅。 躺在床上的梓聿睁开了眼睛。 滴、答、滴、答、滴、答...... 她一向睡得很沉，所以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便像是排山倒海般重新钻进她的耳朵里。 滴、答、滴、答、滴、答......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她没有立刻从床上起来，习惯性的头痛让齿轮转动的声音佔据了她所有的思绪，而她正等待着那习惯性的头痛缓和过去。也是因为如此，她无法分神去想刚才的梦。 这一段日子，她又再做着那些相似的梦。这些梦总是零零碎碎，似是一个个不完整的片段，却又让人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时候，她总以为这些梦与她过去的记忆有关，可是长大后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梦中的片段与好莱坞科幻大片的情节太相似，她现在只是觉得自己的潜意识是非常富有想像力的。 滴、答、滴、答、滴、答...... 听着古老大钟昼夜不休的齿轮转动声，头痛也似乎一点一点的得到舒缓。不多时，她徐徐地自床上起来，虽然仍然是晚冬时份，可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身上的汗意。随意的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那指向八字和九字之间的时针提醒她，今天她起得有些晚了。 她微微垂下眼脸，不过......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她。 梓聿不徐不疾地向房内的浴室走去。无意识的看向书桌后方的窗户，看到窗外的枝叶正在夜色下随风飘摇。 她的听觉一向比别人敏锐，所以即使此刻房内的窗户紧闭，她也能清楚的听到窗外飒飒的风声。 也许，她听到的声音还不只有这些，她还听到其他声音夹杂在其中，爸妈在楼下的走动的声音、隔壁梓清的打字声、齿轮转动声，还有那只躲在她家后门前方的小猫，它那有些凄凉的叫声。 这几天没有听到那猫儿的叫声，她还以为它已经躲到别处，或者已经死了。 当......当......当...... 三下响亮而绵长的钟声在方家大宅之内迴荡着，骤然掩盖了所有声音。这三下熟悉的钟声提醒她，原来已经是九时正了。几乎在听到钟声后的同一时间，梓聿便皱了皱眉，在浴室的门边停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床头那小闹钟。可是她也仅仅是回头看了那小闹钟一眼，随后，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样的夜晚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彷佛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个小闹钟。不过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定。 梓聿没有将闹钟的事情放在心上，如往常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直到她的胃部传来一阵忽轻忽重的疼痛感。那疼痛的节奏彷彿正在和大钟的节奏互相和应。当这一种和应逐渐变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看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钟，原来已经是三时三十分。 此时，传入她耳中的便只馀下那大钟的齿轮声，就连那间或出现的猫叫声也已经查无影踪。 她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继续在键盘上敲下了文本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便随意的把笔记本合上。笔记本传出的亮光霎时消失，房间之内蓦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梓聿却毫不在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意地踢掉脚上的拖鞋。脚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的动作顿了一顿，可在下一刻，她便熟练地绕过房间内的障碍物走到房门旁边，从房门后的挂袋中摸出手电筒，一边凝神细心听着屋内的响动。 她仍旧只是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即便是细微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听见。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转开了门锁，柔和的走廊灯光让她能够清晰地看到门外的一事一物，映入眼帘的物事熟悉得让她的视线没有在它们身上再做多馀的停留。 然而，她甫一踏出房门，便看到有一只黑猫伏在地上，正悠閒地一边看着她，一边舔着自己的前腿，那目光似是漠不关心，却又带点不友善。在这个带点昏暗的走廊上，加上晚冬的凉意，黑猫那闪着幽幽绿光的双眼，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可不记得家中有养猫的习惯，想来这便是早些时候躲在后门附近的猫儿。她也不认为它是爸妈或者梓清放进来的，她知道他们都不是那种如此富有爱心的人。然而，她也没有兴趣深究这猫儿到底是如何进的门。看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梓聿便迳自往前走去。 这便是她从小居住的家，即便是闭着双眼，她也有自信能在这一座房子里活动自如。她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旁边梓清的房门毫无悬念的紧闭着。是以她便不以为意地将视线投向走廊另一端的楼梯。 夜色之中，微弱的走廊灯光给清冷的走廊带来一丝柔和的感觉，也让她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一如在此之前无数个的夜晚，她脚下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她很清楚怎样走到厨房才是最安全的，也很清楚自梯间的那些绿色植物能够很好的把自己的身影藏起来。而每一次落足在地板上，脚尖所传来的冰冷都像在提醒着她，她的动作还要再克制一些，她的步伐还要更快一些。 她很快便走到了楼梯附近的盆栽旁边，她把身体尽量的贴靠着墙壁，好让绿色植物茂盛的叶子和大花盆让她完全隐形。同时，继续仔细留意每一响动。 如是者，几番转折以后，她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便停住了脚步，藏在暗处看着前方那一座坐落在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 那座大钟由暗犀角色的紫檀木制成，是一个高度和楼高相同的正方柱体，长、阔和一个人张开手的长度差不多，是一座四人方式合抱的大钟。大钟的钟面朝向厨房，每一面的四边都有着精致的如意凋花。她的视线定在大钟的侧影上久久未动，可是，现在的她并无观赏大钟那古雅外观的閒情逸致。 本以为一切顺利，加上腹中的空虚感，她的脚步不由便变得更加迫切。然而，来到大钟旁边的时候，从厨房传来的那丝微不可闻的响动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这才知道，那里有人。这个认知像是在她的双脚注入了石铅一般，使她无法向厨房那边迈进，即使只是一步也不能。 家中各处的影像再一次在她脑海中闪过，从玄关、厨房、大厅中央的大钟，平房里的每一个房间，及至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一落下，间或彷彿还能听到父母和梓清的轻声笑语。 有一种沉重的感觉自她的心中升起，是的……这……便是她的家。 近距离之下，大钟淡淡的紫檀木香萦绕在她的鼻端，似是这一刻唯一能够安抚她的东西。她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如今夜一般的晚上，她需要躲在这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后方，仔细留意厨房的响动。 通过敏锐的听觉，她可以掌握家中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她不认为自己是有意的避开他们，她只是不太乐意与他们有所接触，仅此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养成了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习惯。 也许，很多人会以为她是青春期的反叛心态，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抚过那些凋花，不管那人是不是在等她，她也不想现在过去...... 正当她准备转身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却又听到楼上正有人沿着楼梯而下。听到来者的脚步声，梓聿的心中没由来的被牵起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稳住心神，迅速蹲下用手指扫过地上一个不起眼的铜片。身后紫檀木面随即无声的显出一道刚能容人的小门，她想也没想，看也没看，便闪身进入了大钟的内部。顷刻之间，那道小门便又再重新合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隔绝在外的，除了刚才那双脚的主人，还有大钟外面的所有声音。 梓聿站在门旁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大钟内部浓烈的檀木香气让她稍稍定下心来。即便刚才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现在的她却仍然无法看清大钟之内的物事。于是她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入口的附近，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若不是三个月前不经意的发现这个藏于大钟之内的秘密，她现在可能还在与大钟外的那个人做着无声的对峙。想到这里，她又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至此，梓聿心中的紧张感才总算开始淡去。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到碰撞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被放大，接下来便是一阵又一阵从背部传来的疼痛。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上方牢牢压制在地上。她身体各处被坚硬的地面咯得生疼，背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痛得呲牙咧嘴，而来人早在她有所反应之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口。 那人用一个薄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她感觉脑海中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便是这里的守门人吧！快点把我送回去！」 第一章寻常与异常 二零一四年，方家大宅。 躺在床上的梓聿睁开了眼睛。 滴、答、滴、答、滴、答...... 她一向睡得很沉，所以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便像是排山倒海般重新钻进她的耳朵里。 滴、答、滴、答、滴、答......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她没有立刻从床上起来，习惯性的头痛让齿轮转动的声音佔据了她所有的思绪，而她正等待着那习惯性的头痛缓和过去。也是因为如此，她无法分神去想刚才的梦。 这一段日子，她又再做着那些相似的梦。这些梦总是零零碎碎，似是一个个不完整的片段，却又让人拼凑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时候，她总以为这些梦与她过去的记忆有关，可是长大后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梦中的片段与好莱坞科幻大片的情节太相似，她现在只是觉得自己的潜意识是非常富有想像力的。 滴、答、滴、答、滴、答...... 听着古老大钟昼夜不休的齿轮转动声，头痛也似乎一点一点的得到舒缓。不多时，她徐徐地自床上起来，虽然仍然是晚冬时份，可是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身上的汗意。随意的看了看床头的小闹钟，那指向八字和九字之间的时针提醒她，今天她起得有些晚了。 她微微垂下眼脸，不过......反正也不会有人说她。 梓聿不徐不疾地向房内的浴室走去。无意识的看向书桌后方的窗户，看到窗外的枝叶正在夜色下随风飘摇。 她的听觉一向比别人敏锐，所以即使此刻房内的窗户紧闭，她也能清楚的听到窗外飒飒的风声。 也许，她听到的声音还不只有这些，她还听到其他声音夹杂在其中，爸妈在楼下的走动的声音、隔壁梓清的打字声、齿轮转动声，还有那只躲在她家后门前方的小猫，它那有些凄凉的叫声。 这几天没有听到那猫儿的叫声，她还以为它已经躲到别处，或者已经死了。 当......当......当...... 三下响亮而绵长的钟声在方家大宅之内迴荡着，骤然掩盖了所有声音。这三下熟悉的钟声提醒她，原来已经是九时正了。几乎在听到钟声后的同一时间，梓聿便皱了皱眉，在浴室的门边停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床头那小闹钟。可是她也仅仅是回头看了那小闹钟一眼，随后，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样的夜晚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彷佛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那个小闹钟。不过也许，还有其他的事情也说不定。 梓聿没有将闹钟的事情放在心上，如往常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直到她的胃部传来一阵忽轻忽重的疼痛感。那疼痛的节奏彷彿正在和大钟的节奏互相和应。当这一种和应逐渐变得让人无法忽视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看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钟，原来已经是三时三十分。 此时，传入她耳中的便只馀下那大钟的齿轮声，就连那间或出现的猫叫声也已经查无影踪。 她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继续在键盘上敲下了文本的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便随意的把笔记本合上。笔记本传出的亮光霎时消失，房间之内蓦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梓聿却毫不在意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意地踢掉脚上的拖鞋。脚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的动作顿了一顿，可在下一刻，她便熟练地绕过房间内的障碍物走到房门旁边，从房门后的挂袋中摸出手电筒，一边凝神细心听着屋内的响动。 她仍旧只是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即便是细微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听见。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转开了门锁，柔和的走廊灯光让她能够清晰地看到门外的一事一物，映入眼帘的物事熟悉得让她的视线没有在它们身上再做多馀的停留。 然而，她甫一踏出房门，便看到有一只黑猫伏在地上，正悠閒地一边看着她，一边舔着自己的前腿，那目光似是漠不关心，却又带点不友善。在这个带点昏暗的走廊上，加上晚冬的凉意，黑猫那闪着幽幽绿光的双眼，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可不记得家中有养猫的习惯，想来这便是早些时候躲在后门附近的猫儿。她也不认为它是爸妈或者梓清放进来的，她知道他们都不是那种如此富有爱心的人。然而，她也没有兴趣深究这猫儿到底是如何进的门。看它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梓聿便迳自往前走去。 这便是她从小居住的家，即便是闭着双眼，她也有自信能在这一座房子里活动自如。她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旁边梓清的房门毫无悬念的紧闭着。是以她便不以为意地将视线投向走廊另一端的楼梯。 夜色之中，微弱的走廊灯光给清冷的走廊带来一丝柔和的感觉，也让她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一如在此之前无数个的夜晚，她脚下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她很清楚怎样走到厨房才是最安全的，也很清楚自梯间的那些绿色植物能够很好的把自己的身影藏起来。而每一次落足在地板上，脚尖所传来的冰冷都像在提醒着她，她的动作还要再克制一些，她的步伐还要更快一些。 她很快便走到了楼梯附近的盆栽旁边，她把身体尽量的贴靠着墙壁，好让绿色植物茂盛的叶子和大花盆让她完全隐形。同时，继续仔细留意每一响动。 如是者，几番转折以后，她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便停住了脚步，藏在暗处看着前方那一座坐落在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 那座大钟由暗犀角色的紫檀木制成，是一个高度和楼高相同的正方柱体，长、阔和一个人张开手的长度差不多，是一座四人方式合抱的大钟。大钟的钟面朝向厨房，每一面的四边都有着精致的如意凋花。她的视线定在大钟的侧影上久久未动，可是，现在的她并无观赏大钟那古雅外观的閒情逸致。 本以为一切顺利，加上腹中的空虚感，她的脚步不由便变得更加迫切。然而，来到大钟旁边的时候，从厨房传来的那丝微不可闻的响动却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这才知道，那里有人。这个认知像是在她的双脚注入了石铅一般，使她无法向厨房那边迈进，即使只是一步也不能。 家中各处的影像再一次在她脑海中闪过，从玄关、厨房、大厅中央的大钟，平房里的每一个房间，及至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无一落下，间或彷彿还能听到父母和梓清的轻声笑语。 有一种沉重的感觉自她的心中升起，是的……这……便是她的家。 近距离之下，大钟淡淡的紫檀木香萦绕在她的鼻端，似是这一刻唯一能够安抚她的东西。她已经忘了有多少个如今夜一般的晚上，她需要躲在这大厅中央的古老大钟后方，仔细留意厨房的响动。 通过敏锐的听觉，她可以掌握家中其他人的一举一动，她不认为自己是有意的避开他们，她只是不太乐意与他们有所接触，仅此而已。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养成了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习惯。 也许，很多人会以为她是青春期的反叛心态，可是她却不这么认为。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抚过那些凋花，不管那人是不是在等她，她也不想现在过去...... 正当她准备转身原路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却又听到楼上正有人沿着楼梯而下。听到来者的脚步声，梓聿的心中没由来的被牵起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稳住心神，迅速蹲下用手指扫过地上一个不起眼的铜片。身后紫檀木面随即无声的显出一道刚能容人的小门，她想也没想，看也没看，便闪身进入了大钟的内部。顷刻之间，那道小门便又再重新合上，消失在夜色之中。 被隔绝在外的，除了刚才那双脚的主人，还有大钟外面的所有声音。 梓聿站在门旁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大钟内部浓烈的檀木香气让她稍稍定下心来。即便刚才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现在的她却仍然无法看清大钟之内的物事。于是她便一动不动地站在入口的附近，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若不是三个月前不经意的发现这个藏于大钟之内的秘密，她现在可能还在与大钟外的那个人做着无声的对峙。想到这里，她又再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至此，梓聿心中的紧张感才总算开始淡去。然而，下一秒，她便听到碰撞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被放大，接下来便是一阵又一阵从背部传来的疼痛。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上方牢牢压制在地上。她身体各处被坚硬的地面咯得生疼，背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痛得呲牙咧嘴，而来人早在她有所反应之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口。 那人用一个薄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她感觉脑海中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便是这里的守门人吧！快点把我送回去！」 002. 悠然与对峙 二更 第二章悠然与对峙 那人用一个薄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她感觉脑海中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便是这里的守门人吧！快点把我送回去！」声音淡然却凌厉，不急不缓的，带有命令的意味。 这一道在脑海中闪过的声音，让梓聿惊异不已。自男子的话音落下后，密室之内便只余下二人的呼吸声，她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脖子上那个薄凉的东西正紧贴着她的皮肤，那个东西甚至可能在下一秒便会划破她颈间的大动脉，但是这认知依然不能激起她的紧张情绪。 那个在脑海中闪过的声音让她勾起了对来人的好奇心，她心念一动，没有在意脖子上的威胁，依著感觉朝上方的脸孔打开手上的电筒。 这下子，她才终于真正看清来人的面貌，亦是因为如此她心中仅余的紧张感消失无踪。 她想，应该是人类......吧...... 梓聿肆无忌惮地打量著上方的脸孔，那是一个拥有白晢皮肤的男子，他的头因为强光而微微偏向了另一边，五官皱成了一团。然而，不过一瞬，在梓聿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发起反抗之前，男子的神清便回复清明，不再闪躲光线。他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便适应了电筒射出的强光，连类似眯著眼睛的小动作也没有。 清俊的脸庞透著探究，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亲切感，大眼睛深深地看进了梓聿的眼里。 「你不认得我？」脑海中又再出现男子的声音，但见男子的扬起浓浓的眉毛，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神情语气却又像是在陈述事实那般确定。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男子的嘴巴一下也没有动过。 下一秒，男子「霍」的一声俯下身子，近距离地注视著梓聿的脸，近得二人的鼻尖险些便要相触，近得让梓聿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每一个毛孔──不过，那是在对方的脸上有著可见毛孔的前提下。 他的脸骤然在梓聿的跟前放大，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的表情却淡然依旧，没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的视线没有离开男子的脸，不依不饶地打量著他。二人的视线渐渐胶著在一处，互相打量著对方，似是想要透过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或是眼中的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 可是，双方仿佛都是极其冷静的人，都没有让对方如意。手上的电筒依旧对着男子的脸发出强光，光与影的组合在男子的脸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为男子的脸添上了几分刚毅。 梓聿的视线渐渐变成无意识地定在男子的脸上，思绪开始了不著边际的漫游。男子头上的碎发轻触著她的前额，有些微痒的触感，但并不至於扰了她的思绪。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是应该感到害怕的吧？然，此时的状况实在勾不起她的紧张情绪。也许是因为独处太久，她的感觉都变得麻木了。即便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狭持的戏码，一切来得太快，也不能让她找到半分真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有一丝丝似有若无的**弥漫在空气之中。 不羁的笑意爬上了男子的嘴角，似是带有那么一点点自嘲的成份，为他的脸平添了几分桀骜不顺。忽然，他重新拉开与梓聿的距离，打断了那刚开始萌芽的**氛围。 「你到底是谁？」带着疑惑的声音近乎耳语，男子危险的双手又紧了紧，似是想要透过这个举动拉回梓聿的注意力。梓聿淡淡的回看着他，神情可谓是相当的悠閒。她随意地把手电筒扔到一旁，但没有把它关掉，继续等待事情的发展。 反正嘴巴正被紧紧捂住，她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她的神情和表情变化全都一丝不漏地让男子看在眼里，她悠閒的态度让他不满。他用捂住梓聿嘴巴的右手指腹慢慢地磨娑著她的脸庞，「你为什么就不说话呢，守门人？」语调比之刚才是格外的轻柔，然而这突兀的温柔却并未让人感觉舒服受用。 多余的触踫倒是勾起了梓聿的反感，她打量著眼前的人。男子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与刚才的完全不同，以他为中心的氛围透露著某种压抑，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触怒了他。她实在搞不清楚触怒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搞不清楚这个在夜阑人静之时，出现在她家密室的人想要让她干什么...... 走神之际，男子的手又再紧了紧，这一次是他握刀的左手。微微的痛楚自颈项间传来，提醒她脖子上的锋利其实很是逼真。 大概是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了吧......也许，即便他真的有杀她的打算，她也不会真的在意。 这个想法让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就像是为了反驳这一个想法似的，她本能地做出与之相悖的举动。 她的手轻巧地搭在覆在脸上那双手上，一边把覆在脸上的那只手拉了下来，一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声音平静而冷然。虽然男子看起来一直都处於戒备的状态，但是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冷然话语听得男子一愣，危险的气息间消散。未等他回应，梓聿复又问道：「可以拿开你的刀吗？」 男子微一扬眉，似是知道那把刀对梓聿起不了威胁的作用，倒是听话地将刀子收起。他默默回想自见到梓聿进入密室后发生的事情，将某些细节串连起来后，一抹了然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唇边掛上玩味的微笑。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梓聿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道：「看来你还得跟我回去一趟。」他的声音淡淡的，眼神也没有任何问询的意思，听起来只是陈述著他刚刚做出的决定。 这还是梓聿第一次真正地听到男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还未及反应过来，男子便将她从地上抱起，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往密室的正中央走去。梓聿不明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不安，於是便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回去？回去......哪儿？」刚才的悠然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 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未有作出回应，脚步也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有所延缓。在微弱的光线下，他那透著坚决的侧脸，加重了梓聿心中的不安。 第二章悠然与对峙 那人用一个薄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她感觉脑海中有一道清洌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你便是这里的守门人吧！快点把我送回去！」声音淡然却凌厉，不急不缓的，带有命令的意味。 这一道在脑海中闪过的声音，让梓聿惊异不已。自男子的话音落下后，密室之内便只余下二人的呼吸声，她依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脖子上那个薄凉的东西正紧贴着她的皮肤，那个东西甚至可能在下一秒便会划破她颈间的大动脉，但是这认知依然不能激起她的紧张情绪。 那个在脑海中闪过的声音让她勾起了对来人的好奇心，她心念一动，没有在意脖子上的威胁，依著感觉朝上方的脸孔打开手上的电筒。 这下子，她才终于真正看清来人的面貌，亦是因为如此她心中仅余的紧张感消失无踪。 她想，应该是人类......吧...... 梓聿肆无忌惮地打量著上方的脸孔，那是一个拥有白晢皮肤的男子，他的头因为强光而微微偏向了另一边，五官皱成了一团。然而，不过一瞬，在梓聿开始考虑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发起反抗之前，男子的神清便回复清明，不再闪躲光线。他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便适应了电筒射出的强光，连类似眯著眼睛的小动作也没有。 清俊的脸庞透著探究，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亲切感，大眼睛深深地看进了梓聿的眼里。 「你不认得我？」脑海中又再出现男子的声音，但见男子的扬起浓浓的眉毛，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神情语气却又像是在陈述事实那般确定。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男子的嘴巴一下也没有动过。 下一秒，男子「霍」的一声俯下身子，近距离地注视著梓聿的脸，近得二人的鼻尖险些便要相触，近得让梓聿能够清楚地看清她的每一个毛孔──不过，那是在对方的脸上有著可见毛孔的前提下。 他的脸骤然在梓聿的跟前放大，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的表情却淡然依旧，没有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她的视线没有离开男子的脸，不依不饶地打量著他。二人的视线渐渐胶著在一处，互相打量著对方，似是想要透过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或是眼中的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知道对方的所思所想。 可是，双方仿佛都是极其冷静的人，都没有让对方如意。手上的电筒依旧对着男子的脸发出强光，光与影的组合在男子的脸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为男子的脸添上了几分刚毅。 梓聿的视线渐渐变成无意识地定在男子的脸上，思绪开始了不著边际的漫游。男子头上的碎发轻触著她的前额，有些微痒的触感，但并不至於扰了她的思绪。 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是应该感到害怕的吧？然，此时的状况实在勾不起她的紧张情绪。也许是因为独处太久，她的感觉都变得麻木了。即便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狭持的戏码，一切来得太快，也不能让她找到半分真实感。 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有一丝丝似有若无的**弥漫在空气之中。 不羁的笑意爬上了男子的嘴角，似是带有那么一点点自嘲的成份，为他的脸平添了几分桀骜不顺。忽然，他重新拉开与梓聿的距离，打断了那刚开始萌芽的**氛围。 「你到底是谁？」带着疑惑的声音近乎耳语，男子危险的双手又紧了紧，似是想要透过这个举动拉回梓聿的注意力。梓聿淡淡的回看着他，神情可谓是相当的悠閒。她随意地把手电筒扔到一旁，但没有把它关掉，继续等待事情的发展。 反正嘴巴正被紧紧捂住，她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她的神情和表情变化全都一丝不漏地让男子看在眼里，她悠閒的态度让他不满。他用捂住梓聿嘴巴的右手指腹慢慢地磨娑著她的脸庞，「你为什么就不说话呢，守门人？」语调比之刚才是格外的轻柔，然而这突兀的温柔却并未让人感觉舒服受用。 多余的触踫倒是勾起了梓聿的反感，她打量著眼前的人。男子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与刚才的完全不同，以他为中心的氛围透露著某种压抑，让她感觉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触怒了他。她实在搞不清楚触怒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搞不清楚这个在夜阑人静之时，出现在她家密室的人想要让她干什么...... 走神之际，男子的手又再紧了紧，这一次是他握刀的左手。微微的痛楚自颈项间传来，提醒她脖子上的锋利其实很是逼真。 大概是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了吧......也许，即便他真的有杀她的打算，她也不会真的在意。 这个想法让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就像是为了反驳这一个想法似的，她本能地做出与之相悖的举动。 她的手轻巧地搭在覆在脸上那双手上，一边把覆在脸上的那只手拉了下来，一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声音平静而冷然。虽然男子看起来一直都处於戒备的状态，但是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是出乎意料的轻松。 冷然话语听得男子一愣，危险的气息间消散。未等他回应，梓聿复又问道：「可以拿开你的刀吗？」 男子微一扬眉，似是知道那把刀对梓聿起不了威胁的作用，倒是听话地将刀子收起。他默默回想自见到梓聿进入密室后发生的事情，将某些细节串连起来后，一抹了然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唇边掛上玩味的微笑。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梓聿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道：「看来你还得跟我回去一趟。」他的声音淡淡的，眼神也没有任何问询的意思，听起来只是陈述著他刚刚做出的决定。 这还是梓聿第一次真正地听到男子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还未及反应过来，男子便将她从地上抱起，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往密室的正中央走去。梓聿不明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不安，於是便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回去？回去......哪儿？」刚才的悠然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 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题，未有作出回应，脚步也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而有所延缓。在微弱的光线下，他那透著坚决的侧脸，加重了梓聿心中的不安。 003.表象与窥视 第三章表象与窥视 在微弱的光线下，男子透着坚决的侧脸，加重了梓聿心中的不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定然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应付过去的。 他们二人离密室正中央本就不远，在行进的声音停下后，密室之内便又回复一片死寂。男子伸手扶着梓聿站稳，道：「我是狄，来自三百年后的地下城。而现在，我要回去。」淡淡的陈述明显地仅仅只是象征式的知会，淡然的语气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而他的态度说明他并不在乎梓聿的想法。他的手随后转移放在梓聿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施加力度，让梓聿动弹不能。 梓聿不太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他的那些个亲密举动让她心里不太舒服。所以当狄把他的手放到她的肩膀时，她脸上有些不愉，下意识的挣了挣，却没有令狄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 梓聿不明白像他这样比她要高上一个头的大男人为什么要这样的提防她。至於他所说的，她也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反正像在大半夜里潜入别人家密室这样的事，本就很是诡异。当然，最最诡异的是她们家这样的一个寻常人家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密室。她知道狄没有要伤害她的想法，所以她也不介意跟着他研究一下这密室到底有什么用处。 思付间，一道道如轻烟般似有若无的幽幽蓝光将她们二人包围着。看着那一丝丝飘浮在她们身侧的蓝光，梓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碰，可是却什么也触不到。随着那些蓝光越来越明显，它们渐渐转而往前凝聚过去，化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那个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待看清的时候，那道人影早已变成一个身穿执事服的男子。 男子的容貌不是无可挑剔的，可是，他所流露出的气度光华却让他的存在看起来变得不真实。 「欢迎使用时空旅行仪，tl4401为您效劳。请问有什么吩咐？」男子的声音不卑不亢的，说完后随即低下头微一弯腰，从容不迫地似是在听候他们吩咐。 梓聿看了看狄，本想看他会怎么做，却发现狄正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嘴角正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饶是梓聿也被他看得不自在，心底的不愉更甚，却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继续打量着前方的人影。她总觉得，执事美男看着很是眼熟。 狄知道她又要走神，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说道：「他不过你脑海中的完美对象罢了，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幻影。」毫不掩饰语气中浓浓的揶揄意味。听罢，梓聿心中突突的一跳，只觉得脸上发热，有种似被人窥见了心中秘密的窘迫，便淡淡地瞄了狄一眼，也仅是一眼。 她的表情依旧是不显山露水的，狄也猜不到她的想法。他自是知道自己的话於她来说可信性并不高，可是这会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便安抚她说：「反正回去之后，你就会明白的了。」随后顿了一顿，又说：「跟他说『回地下城』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梓聿配合，对着执事美男说道：「回地下城。」 「小姐，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不如，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执事美男一副谦然的神情回到，还用委婉的语气向她提出建议。 梓聿疑惑地看向狄，却看到他的手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她的肩膀，把食指横放在唇边，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执事美男，唇边正挂着饶有兴味的笑意。他似乎是遇到了感兴趣的事。 那边厢，梓聿忽然没了兴致，兴趣缺缺随意坐到一旁的地上。还没有坐稳，她的肚子便发出「咕噜」的一声。密室之内本就一片死寂，这突兀的一声，却仿佛令密室内的空气也停止流动。 片刻过后，她便听得上方传来一阵低笑，狄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他的样子看起来似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笑意，还有肩膀的抖动。 梓聿有些无措，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有着女儿家独有的娇嗔。却是因为那一眼，狄的低笑变得越加的肆无忌惮，随着好看的酒涡加深，狡黠的笑意慢慢地盈满了他的眼眶。 梓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样的他，哪里还有刚才的稳重模样，倒像是捣蛋成功的大孩子。狄则看着梓聿有些狼狈的模样，欣赏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本来因为梓聿的轻视而生出的不甘一扫而空，这个女孩到现在这一刻才终于像回一个人，像回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许久以后，至少对梓聿来说是许久以后吧，狄才终于止住了笑意。那时，梓聿早已变回刚才那个木头娃娃了。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还是先让他给你吃点东西吧......」语气中还有余下的笑意。梓聿又再瞪了他一眼，是的，她很想吃点什么。待在密室的时间一久，倒是让她忘了这次踏出房门的目的。然而，想归想，她却迟迟都没有开口。 看到她的踌躇，狄决定再推她一把，爽朗地说：「想吃什么就跟他要吧，什么都可以，都不用钱的。」语气中自有一股豪气，让梓聿想起了那些武侠的英雄豪杰。 她的眼睛一亮，迟疑地问道：「真的？真的什么也可以？」语气、声调和脸上的表情却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唯独她的眸中隐有兴奋的光芒的流转。 狄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当然是真的。」未了还摸了摸她的头。 梓聿一愣，转念一想，不对，英雄豪杰们少有像他下巴这么干净的。 最后，她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要了一份梅子排骨和一碗米饭。一台矮机随即出现在她跟前，矮机上的食物和她所念想的全无二致，让她食指大动。她想，要是再能有一碗汤就完美了......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便又有一碗热汤出现在矮机上。她心中一凛，惊骇地看向执事美男。他那淡然的笑意配上明亮的眼神似乎正在诉说着他的无害，可是梓聿却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有些无措。 狄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个女孩多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可是却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主儿。只要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知道她的想法，她大概只是不善于表达，又或者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当这个女孩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那大概会非常有意思吧。想到此处，左脸上那好看的酒涡便又再一次加深。 第三章表象与窥视 在微弱的光线下，男子透着坚决的侧脸，加重了梓聿心中的不安。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事，定然不是随随便便便能应付过去的。 他们二人离密室正中央本就不远，在行进的声音停下后，密室之内便又回复一片死寂。男子伸手扶着梓聿站稳，道：「我是狄，来自三百年后的地下城。而现在，我要回去。」淡淡的陈述明显地仅仅只是象征式的知会，淡然的语气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而他的态度说明他并不在乎梓聿的想法。他的手随后转移放在梓聿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施加力度，让梓聿动弹不能。 梓聿不太喜欢和别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他的那些个亲密举动让她心里不太舒服。所以当狄把他的手放到她的肩膀时，她脸上有些不愉，下意识的挣了挣，却没有令狄放开搭在她肩上的手。 梓聿不明白像他这样比她要高上一个头的大男人为什么要这样的提防她。至於他所说的，她也没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反正像在大半夜里潜入别人家密室这样的事，本就很是诡异。当然，最最诡异的是她们家这样的一个寻常人家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密室。她知道狄没有要伤害她的想法，所以她也不介意跟着他研究一下这密室到底有什么用处。 思付间，一道道如轻烟般似有若无的幽幽蓝光将她们二人包围着。看着那一丝丝飘浮在她们身侧的蓝光，梓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碰，可是却什么也触不到。随着那些蓝光越来越明显，它们渐渐转而往前凝聚过去，化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那个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待看清的时候，那道人影早已变成一个身穿执事服的男子。 男子的容貌不是无可挑剔的，可是，他所流露出的气度光华却让他的存在看起来变得不真实。 「欢迎使用时空旅行仪，tl4401为您效劳。请问有什么吩咐？」男子的声音不卑不亢的，说完后随即低下头微一弯腰，从容不迫地似是在听候他们吩咐。 梓聿看了看狄，本想看他会怎么做，却发现狄正在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嘴角正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饶是梓聿也被他看得不自在，心底的不愉更甚，却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继续打量着前方的人影。她总觉得，执事美男看着很是眼熟。 狄知道她又要走神，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度，说道：「他不过你脑海中的完美对象罢了，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幻影。」毫不掩饰语气中浓浓的揶揄意味。听罢，梓聿心中突突的一跳，只觉得脸上发热，有种似被人窥见了心中秘密的窘迫，便淡淡地瞄了狄一眼，也仅是一眼。 她的表情依旧是不显山露水的，狄也猜不到她的想法。他自是知道自己的话於她来说可信性并不高，可是这会儿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便安抚她说：「反正回去之后，你就会明白的了。」随后顿了一顿，又说：「跟他说『回地下城』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梓聿配合，对着执事美男说道：「回地下城。」 「小姐，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不如，还是留在家里休息吧。」执事美男一副谦然的神情回到，还用委婉的语气向她提出建议。 梓聿疑惑地看向狄，却看到他的手早已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她的肩膀，把食指横放在唇边，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执事美男，唇边正挂着饶有兴味的笑意。他似乎是遇到了感兴趣的事。 那边厢，梓聿忽然没了兴致，兴趣缺缺随意坐到一旁的地上。还没有坐稳，她的肚子便发出「咕噜」的一声。密室之内本就一片死寂，这突兀的一声，却仿佛令密室内的空气也停止流动。 片刻过后，她便听得上方传来一阵低笑，狄的肩膀微微地颤抖，他的样子看起来似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笑意，还有肩膀的抖动。 梓聿有些无措，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有着女儿家独有的娇嗔。却是因为那一眼，狄的低笑变得越加的肆无忌惮，随着好看的酒涡加深，狡黠的笑意慢慢地盈满了他的眼眶。 梓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样的他，哪里还有刚才的稳重模样，倒像是捣蛋成功的大孩子。狄则看着梓聿有些狼狈的模样，欣赏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本来因为梓聿的轻视而生出的不甘一扫而空，这个女孩到现在这一刻才终于像回一个人，像回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许久以后，至少对梓聿来说是许久以后吧，狄才终于止住了笑意。那时，梓聿早已变回刚才那个木头娃娃了。 他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她说道：「还是先让他给你吃点东西吧......」语气中还有余下的笑意。梓聿又再瞪了他一眼，是的，她很想吃点什么。待在密室的时间一久，倒是让她忘了这次踏出房门的目的。然而，想归想，她却迟迟都没有开口。 看到她的踌躇，狄决定再推她一把，爽朗地说：「想吃什么就跟他要吧，什么都可以，都不用钱的。」语气中自有一股豪气，让梓聿想起了那些武侠的英雄豪杰。 她的眼睛一亮，迟疑地问道：「真的？真的什么也可以？」语气、声调和脸上的表情却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唯独她的眸中隐有兴奋的光芒的流转。 狄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当然是真的。」未了还摸了摸她的头。 梓聿一愣，转念一想，不对，英雄豪杰们少有像他下巴这么干净的。 最后，她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要了一份梅子排骨和一碗米饭。一台矮机随即出现在她跟前，矮机上的食物和她所念想的全无二致，让她食指大动。她想，要是再能有一碗汤就完美了......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便又有一碗热汤出现在矮机上。她心中一凛，惊骇地看向执事美男。他那淡然的笑意配上明亮的眼神似乎正在诉说着他的无害，可是梓聿却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有些无措。 狄把她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虽然这个女孩多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可是却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主儿。只要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知道她的想法，她大概只是不善于表达，又或者是在保护自己罢了。 他忽然很想知道当这个女孩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那大概会非常有意思吧。想到此处，左脸上那好看的酒涡便又再一次加深。 004. 未来与希望 第四章未来与希望 梓聿心中的提防还没有散去，便猛然想起刚才狄传入她脑海中的说话，难道这一个人也能知道她的想法？然而，她也明白自己再怎么提防也是於事无补的，毕竟她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越是提防，便越是容易将自己的想法暴露，还不如不提防的好。因为，一个人是无法提醒自己不去想任何一件事的。 想到这里，她便不得不逼使自己找回悠然的态度，无视自己的想法正在被随意窥视的这一个认知。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既来之，则安之。 看着矮机上的芳香扑鼻的梅子排骨，梓聿心无旁鹜地拿起筷子，準备开吃。 狄惊异于这个女孩心理调适的速度之快，口里却吐出毫无关系的另一句说话：「等一下。」 梓聿放下筷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见狄快速地从裤兜取出数个指套分別套在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指尖，让梓聿的双手与他的手掌相贴。梓聿的手一缩，戒备的看着他，狄的手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一边暗暗地施加力道，不让梓聿的手再次逃开，一边淡淡地对梓聿说：「还没好，再等一下。」 梓聿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反常态地没有照着狄的说话做，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戒备地将手缩回。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狄眸色一沉，不过一瞬，笑意便又从嘴边爬上了他的眼睛，一脸诚恳地解释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让我们顺利地回到地下城罢了。」他的语调虽然轻松，不过双眼却不动声色地锁定著梓聿。 看着狄诚恳的脸，梓聿心底的犹豫却丝毫未退，问道：「真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睛转而看向执事美男，显然她并不是想让狄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多疑，但是以她和狄现在的关系看来，「信任」二字对于他们二人都太沉重了。 执事美男微一躬身，微微地低下头，不徐不疾地用恭敬的声音说道：「小姐，这位先生曾经接受过思想控制的训练，而且身体亦都曾经接受过相应的身体改造。我们无法读取他的想法。」 狄扬眉，没有作声，倒是没有介意梓聿的怀疑。他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梓聿，神情似是一个事不关已的观众看着台上戏子的表演。终究，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狄的注视让梓聿觉著有些窘迫，她自是明白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可是却也对狄的举动放心不下。踌躇间，便又感觉到狄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这个指套是用来记录和复制你的指纹和血液资料，还有那些从前在地下城植入你身体内的身份认证。」狄的声音让梓聿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狄会如此轻易地对她作出解释，不过她也是无法分辨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就是了。 在梓聿分神的瞬间，狄忽然欺身靠近，用左手与梓聿的右手相贴，还未等梓聿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将左手收回。满意地说：「虽然只有一只手的资料，但是也够用了。」顿了顿，又看向梓聿：「对了，你叫什么？」嘴角挂着还没有褪去的笑意。 让他得了逞，本来梓聿还有些无措，可是他的提问轻易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梓聿秀眉轻皱，没有回答狄的问题，倒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不认识我？」听狄的口气，她还以为从前曾和他见过面，现在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想了想，又说：「我叫方梓聿。」 狄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迳自转身，不再看她。 看着狄用带着指套的四指划了一个长方形，凭空用四指拉开了一个由蓝色光线形成的透明键盘。但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执事美男的身影化为道道轻烟般的蓝光，蓝光的位置反覆变换，最后化为一个特大的源代码介面。 随着狄舞动的手指，介面上的源代码不断增加，甚至快得让人难以看清。 面向蓝光的狄，他的侧脸也透著微微的蓝，让他本就好看的侧脸变得有些魅惑，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除了眼中流淌的狡黠和颊边浅浅的酒涡以外，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不得不承认，狄拥有一张非常好看的侧脸。 她收回了放在狄身上的目光，估摸着狄还需要奋战一段时间，便将注意力放回跟前的矮机之上。矮机上的佳肴依旧是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的，只是几番转折之下，梓聿的兴致早已不复刚才那般。 她伸手夹了一块梅子排骨放进口中，排骨的味道让她愣了一愣，和记忆中学校转角的那间餐馆一模一样。转念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她已经忘自己多久没有吃过干粮以外的食物，成为家里蹲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像这样的饭餐。 甚至，成为家里蹲以后，她就再没有再如今天这般与人交谈了。她并不是自愿成为家里蹲的，可是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却早已变得理所当然。 想到此处，一丝渴望在她的心底由然而生。如果狄所说的未来世界真的存在，她是不是就能有机会摆脱现在的生活？ 酸酸甜甜的梅子排骨好下饭，很快梓聿便将她的......早餐？解决了。当矮机徐徐消失的时候，狄拍下了最后一个键，唇边轻轻扬起了一个满足的好看弧度。 原代码介面和键盘随即消失，执事美男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狄伸手拉起坐在地上发呆的梓聿，再次把他的左手轻轻地搭上梓聿的肩膀。 这一次，梓聿仍是下意识地挣了挣，只是她自己和狄都没有察觉。 梓聿对着执事美男说道：「回地下城。」 「谨遵钧命，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旅程。」执事美男微微一笑，轻轻地鞠了一个躬，身影慢慢化成轻烟般的蓝光将他们二人包围着。 原来狄是借用她的身份把这美男给黑了....... 这样想着，一直包围在他们身侧的蓝光变得越来越强，直到到了一个强度，让梓聿觉得着实难受，她才不得已地将双眼闭了起来，小小的期待让甜美的笑意不经意地爬上了她的唇角。 看来，这会是一场刺激的历险。 第四章未来与希望 梓聿心中的提防还没有散去，便猛然想起刚才狄传入她脑海中的说话，难道这一个人也能知道她的想法？然而，她也明白自己再怎么提防也是於事无补的，毕竟她并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越是提防，便越是容易将自己的想法暴露，还不如不提防的好。因为，一个人是无法提醒自己不去想任何一件事的。 想到这里，她便不得不逼使自己找回悠然的态度，无视自己的想法正在被随意窥视的这一个认知。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既来之，则安之。 看着矮机上的芳香扑鼻的梅子排骨，梓聿心无旁鹜地拿起筷子，準备开吃。 狄惊异于这个女孩心理调适的速度之快，口里却吐出毫无关系的另一句说话：「等一下。」 梓聿放下筷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只见狄快速地从裤兜取出数个指套分別套在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指尖，让梓聿的双手与他的手掌相贴。梓聿的手一缩，戒备的看着他，狄的手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一边暗暗地施加力道，不让梓聿的手再次逃开，一边淡淡地对梓聿说：「还没好，再等一下。」 梓聿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反常态地没有照着狄的说话做，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戒备地将手缩回。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狄眸色一沉，不过一瞬，笑意便又从嘴边爬上了他的眼睛，一脸诚恳地解释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让我们顺利地回到地下城罢了。」他的语调虽然轻松，不过双眼却不动声色地锁定著梓聿。 看着狄诚恳的脸，梓聿心底的犹豫却丝毫未退，问道：「真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睛转而看向执事美男，显然她并不是想让狄来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多疑，但是以她和狄现在的关系看来，「信任」二字对于他们二人都太沉重了。 执事美男微一躬身，微微地低下头，不徐不疾地用恭敬的声音说道：「小姐，这位先生曾经接受过思想控制的训练，而且身体亦都曾经接受过相应的身体改造。我们无法读取他的想法。」 狄扬眉，没有作声，倒是没有介意梓聿的怀疑。他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梓聿，神情似是一个事不关已的观众看着台上戏子的表演。终究，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狄的注视让梓聿觉著有些窘迫，她自是明白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本，可是却也对狄的举动放心不下。踌躇间，便又感觉到狄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这个指套是用来记录和复制你的指纹和血液资料，还有那些从前在地下城植入你身体内的身份认证。」狄的声音让梓聿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狄会如此轻易地对她作出解释，不过她也是无法分辨他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就是了。 在梓聿分神的瞬间，狄忽然欺身靠近，用左手与梓聿的右手相贴，还未等梓聿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将左手收回。满意地说：「虽然只有一只手的资料，但是也够用了。」顿了顿，又看向梓聿：「对了，你叫什么？」嘴角挂着还没有褪去的笑意。 让他得了逞，本来梓聿还有些无措，可是他的提问轻易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梓聿秀眉轻皱，没有回答狄的问题，倒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不认识我？」听狄的口气，她还以为从前曾和他见过面，现在听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想了想，又说：「我叫方梓聿。」 狄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迳自转身，不再看她。 看着狄用带着指套的四指划了一个长方形，凭空用四指拉开了一个由蓝色光线形成的透明键盘。但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着，执事美男的身影化为道道轻烟般的蓝光，蓝光的位置反覆变换，最后化为一个特大的源代码介面。 随着狄舞动的手指，介面上的源代码不断增加，甚至快得让人难以看清。 面向蓝光的狄，他的侧脸也透著微微的蓝，让他本就好看的侧脸变得有些魅惑，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除了眼中流淌的狡黠和颊边浅浅的酒涡以外，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不得不承认，狄拥有一张非常好看的侧脸。 她收回了放在狄身上的目光，估摸着狄还需要奋战一段时间，便将注意力放回跟前的矮机之上。矮机上的佳肴依旧是热气腾腾、芳香扑鼻的，只是几番转折之下，梓聿的兴致早已不复刚才那般。 她伸手夹了一块梅子排骨放进口中，排骨的味道让她愣了一愣，和记忆中学校转角的那间餐馆一模一样。转念一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她已经忘自己多久没有吃过干粮以外的食物，成为家里蹲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像这样的饭餐。 甚至，成为家里蹲以后，她就再没有再如今天这般与人交谈了。她并不是自愿成为家里蹲的，可是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这样的生活却早已变得理所当然。 想到此处，一丝渴望在她的心底由然而生。如果狄所说的未来世界真的存在，她是不是就能有机会摆脱现在的生活？ 酸酸甜甜的梅子排骨好下饭，很快梓聿便将她的......早餐？解决了。当矮机徐徐消失的时候，狄拍下了最后一个键，唇边轻轻扬起了一个满足的好看弧度。 原代码介面和键盘随即消失，执事美男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 狄伸手拉起坐在地上发呆的梓聿，再次把他的左手轻轻地搭上梓聿的肩膀。 这一次，梓聿仍是下意识地挣了挣，只是她自己和狄都没有察觉。 梓聿对着执事美男说道：「回地下城。」 「谨遵钧命，请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旅程。」执事美男微微一笑，轻轻地鞠了一个躬，身影慢慢化成轻烟般的蓝光将他们二人包围着。 原来狄是借用她的身份把这美男给黑了....... 这样想着，一直包围在他们身侧的蓝光变得越来越强，直到到了一个强度，让梓聿觉得着实难受，她才不得已地将双眼闭了起来，小小的期待让甜美的笑意不经意地爬上了她的唇角。 看来，这会是一场刺激的历险。 005. 帅哥与帅哥 第五章帅哥与帅哥 不过才一瞬，梓聿感觉狄放开了搭在她肩上的手。 「可以睁开眼睛了。」狄轻轻地对梓聿说道。 梓聿愕然，睁开双眼，但见狄的脸贴得不能再近，眼中正流露着狡黠的笑意，引得梓聿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狄微一扬眉，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的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意，举止之间多了一份慵懒，无论神情丶动作都好像在说：「终於回到家了，真好！」 狄径自转身，懒洋洋地往密室入口的方向走去；而梓聿则停在原地，打量着四周。这和她预想的「穿越」不太一样，然而，没有试过穿越的她不可能知道穿越到底会有怎样的感觉。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她的感觉就像一直站在平地一样，甚至连移动也没有移动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简单了点？ 狄走了几步，看梓聿还没有跟上来，便又走了回去，随意地将手搁在她的肩上，说：「好了，我们走吧！」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这样一边在手上施力，逼得梓聿往前走了几步。 梓聿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反感，这一次，她终於挣开了他的手，率先朝着那入口的方向走去。 甫一踏出密室的门口，梓聿才确信自己所处的地方定然不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的视野比之她家的客厅要开阔不少，天空的颜色是从未见过的粉绿色。不过，让她如此肯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正被八个帅哥包围着。 除了那次某某大型品牌的街头宣传之外，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麽多活生生的三次元帅哥同时出现在眼前。这些穿着挺拔深蓝色军服的帅哥显然早已等在门外，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风情各异。平心而论，她以为这还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如果──他们不是都正以武器对准她的话。 看到这个阵势，梓聿停下了脚步，反正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反抗和听听话话。他们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麽，但是那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他们之中显然也没有人想要解释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於是，梓聿闲适地站在原地，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的帅哥们。 赏心悦目的风景每一个人都爱看，而她也不例外。 他们之中不乏有着异国风情的，所拿的武器也各有不同，大多数人拿的是微型手枪，但是拿着短剑和小刀的也大有人在。他们全神贯注地戒备，让周遭的氛围多了一种剑弩拔张之势，她觉得要对付她和狄两个人的话，这样的阵势若不是太过夸张，便是他们太过无能。 站在梓聿对面的人穿着与其他人略为不同的军服，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用武器瞄准她的人。如此想来，他应该便是在场等级最高的那一个。那人的双眼本就一直紧紧地锁在梓聿身上，正在面色不善地回看她，於是梓聿的视线便又再他身上多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举动让那人的嘴角抽了抽。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哟，还真是热闹呢！」 狄轻轻走到梓聿身侧，正常光线之下的他有着一身略显黝黑的皮肤，浑身散发着阳**息。站定以後，他又随意地对着那个没拿武器的军官打了一声招呼：「嗨！许久不见，还好吗？」 那人的额角抽了抽，眼神瞬间降至冰点，机械地回道：「还好。」听着没有多馀的寒喧，他的态度说明了他对狄的不待见。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张诺少将。狄怀涉嫌多次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机械式的音调听来就像电子辞典的录音一样。因为张诺的说话方式，梓聿的唇边泛起笑意，让张诺的额角又再抽了抽。他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接着说：「方梓聿方少尉涉嫌私自更改时空旅行仪户口的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方少尉即时停职直至另行通知为止。现在，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张诺的话才落下，在狄和梓聿身旁戒备着的帅哥上前为他们铐上了手铐，一左一右地架着他们。 梓聿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些焕散，她惊讶地看向狄。她设想过到达三百年後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事情，唯独没有想过立刻便会遇到这样的阵势。 狄努力地朝她摆出一脸歉意的表情，然而，他眉宇间的调皮和眼中流淌着的狡黠笑意，让他的神情有些不伦不类，只让人觉得滑稽。梓聿本来也不过只是对事情的发展有些惊讶，看到他的神情和态度後，就更是无法担心起来。 看着二人的互动，张诺的额角抽了抽，一手将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她的头上，冷冷解释道：「你是军方的人，始终还未定罪，这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说完之後，他那越发冰冷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梓聿感觉这也许已经是张诺所能做的最大报复，看向他的眼光便多了些不必要的同情。 於是，张诺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冷，身旁的狄朝她抛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 张诺机械式地拂袖而去，帅哥们架着梓聿和狄徐徐而行，来行转角处一个离地飘浮着的黑色物体前方方才停了下来。乍看之下，流线型的设计与梓聿所熟悉的轿车很是相近，却又予人更加精致的感觉。不难想像，这东西便是他们的代步工具。 黑色物体的後方是银色车道的入口处，只见银色的车道一直向着粉绿色的天际延伸，看不到尽头。 在前往不知名目的地的路上，黑色的代步工具在车道上稳定地以光速飞行着，只是车内的压抑的气氛让梓聿感到局促非常。黑色的窗户封住了梓聿的视?，也让无法分散注意力。即便是恶趣味的狄也没有再度挑战张诺的神经，梓聿不认为这是狄的仁慈，却也没有深究狄突然放过张诺的原因。 当黑色物体停下的时候，梓聿感觉松了一口气。从黑色物体中步出，入目的便是一座五层高的白色建筑物。这让那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建筑物外面丶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军人显得格外醒目。 眼前的境象似曾相识，她──到底何时见过这个阵势？ 第五章帅哥与帅哥 不过才一瞬，梓聿感觉狄放开了搭在她肩上的手。 「可以睁开眼睛了。」狄轻轻地对梓聿说道。 梓聿愕然，睁开双眼，但见狄的脸贴得不能再近，眼中正流露着狡黠的笑意，引得梓聿的心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後退了一步，狄微一扬眉，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的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意，举止之间多了一份慵懒，无论神情丶动作都好像在说：「终於回到家了，真好！」 狄径自转身，懒洋洋地往密室入口的方向走去；而梓聿则停在原地，打量着四周。这和她预想的「穿越」不太一样，然而，没有试过穿越的她不可能知道穿越到底会有怎样的感觉。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她的感觉就像一直站在平地一样，甚至连移动也没有移动过。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简单了点？ 狄走了几步，看梓聿还没有跟上来，便又走了回去，随意地将手搁在她的肩上，说：「好了，我们走吧！」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这样一边在手上施力，逼得梓聿往前走了几步。 梓聿心中骤然升起一阵反感，这一次，她终於挣开了他的手，率先朝着那入口的方向走去。 甫一踏出密室的门口，梓聿才确信自己所处的地方定然不是自己的家，因为这里的视野比之她家的客厅要开阔不少，天空的颜色是从未见过的粉绿色。不过，让她如此肯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正被八个帅哥包围着。 除了那次某某大型品牌的街头宣传之外，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麽多活生生的三次元帅哥同时出现在眼前。这些穿着挺拔深蓝色军服的帅哥显然早已等在门外，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风情各异。平心而论，她以为这还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如果──他们不是都正以武器对准她的话。 看到这个阵势，梓聿停下了脚步，反正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反抗和听听话话。他们似乎正在等待着什麽，但是那并不是她所关心的，他们之中显然也没有人想要解释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於是，梓聿闲适地站在原地，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的帅哥们。 赏心悦目的风景每一个人都爱看，而她也不例外。 他们之中不乏有着异国风情的，所拿的武器也各有不同，大多数人拿的是微型手枪，但是拿着短剑和小刀的也大有人在。他们全神贯注地戒备，让周遭的氛围多了一种剑弩拔张之势，她觉得要对付她和狄两个人的话，这样的阵势若不是太过夸张，便是他们太过无能。 站在梓聿对面的人穿着与其他人略为不同的军服，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用武器瞄准她的人。如此想来，他应该便是在场等级最高的那一个。那人的双眼本就一直紧紧地锁在梓聿身上，正在面色不善地回看她，於是梓聿的视线便又再他身上多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举动让那人的嘴角抽了抽。 就在此时，她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身後传来：「哟，还真是热闹呢！」 狄轻轻走到梓聿身侧，正常光线之下的他有着一身略显黝黑的皮肤，浑身散发着阳**息。站定以後，他又随意地对着那个没拿武器的军官打了一声招呼：「嗨！许久不见，还好吗？」 那人的额角抽了抽，眼神瞬间降至冰点，机械地回道：「还好。」听着没有多馀的寒喧，他的态度说明了他对狄的不待见。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张诺少将。狄怀涉嫌多次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机械式的音调听来就像电子辞典的录音一样。因为张诺的说话方式，梓聿的唇边泛起笑意，让张诺的额角又再抽了抽。他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接着说：「方梓聿方少尉涉嫌私自更改时空旅行仪户口的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方少尉即时停职直至另行通知为止。现在，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张诺的话才落下，在狄和梓聿身旁戒备着的帅哥上前为他们铐上了手铐，一左一右地架着他们。 梓聿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些焕散，她惊讶地看向狄。她设想过到达三百年後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事情，唯独没有想过立刻便会遇到这样的阵势。 狄努力地朝她摆出一脸歉意的表情，然而，他眉宇间的调皮和眼中流淌着的狡黠笑意，让他的神情有些不伦不类，只让人觉得滑稽。梓聿本来也不过只是对事情的发展有些惊讶，看到他的神情和态度後，就更是无法担心起来。 看着二人的互动，张诺的额角抽了抽，一手将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她的头上，冷冷解释道：「你是军方的人，始终还未定罪，这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说完之後，他那越发冰冷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梓聿感觉这也许已经是张诺所能做的最大报复，看向他的眼光便多了些不必要的同情。 於是，张诺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冷，身旁的狄朝她抛出了一个赞许的微笑。 张诺机械式地拂袖而去，帅哥们架着梓聿和狄徐徐而行，来行转角处一个离地飘浮着的黑色物体前方方才停了下来。乍看之下，流线型的设计与梓聿所熟悉的轿车很是相近，却又予人更加精致的感觉。不难想像，这东西便是他们的代步工具。 黑色物体的後方是银色车道的入口处，只见银色的车道一直向着粉绿色的天际延伸，看不到尽头。 在前往不知名目的地的路上，黑色的代步工具在车道上稳定地以光速飞行着，只是车内的压抑的气氛让梓聿感到局促非常。黑色的窗户封住了梓聿的视?，也让无法分散注意力。即便是恶趣味的狄也没有再度挑战张诺的神经，梓聿不认为这是狄的仁慈，却也没有深究狄突然放过张诺的原因。 当黑色物体停下的时候，梓聿感觉松了一口气。从黑色物体中步出，入目的便是一座五层高的白色建筑物。这让那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建筑物外面丶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军人显得格外醒目。 眼前的境象似曾相识，她──到底何时见过这个阵势？ 006. 白墙与银门 第六章白墙与银门 梓聿愣在原地，架着她的两个帅哥看她的动作不太配合，便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逼使她继续向前行。 在进入那幢建筑物之前，她们须得经过身份检测才能得以通过，即便是张诺他们也不例外，看管梓聿和狄的责任便暂时交托于在旁值班的门卫。张诺他们逐一将左手手掌贴在入口左方的黑色圆柱上，毫无悬念地，在他们手掌上方出现的结果都是绿色的字样。然而，那却是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文字，这一种文字与她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毫不相似。 梓聿是最后一个进行检测的，她将左手手掌贴在黑色圆柱的表面上，黑色圆柱表面传来的微微凉意。身份核对结果在她的手掌上方出现，却是两行红色的文字，让她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那代表黑色圆柱检测出什么问题了。她本就不是地下城的人，如果任由事情这般发展下去的话，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一个问题。 倒是一旁的张诺淡定地伸手往那两行红色的核对结果一抺，红字的文字顷刻变成正常的绿色字样，只是那串字样的后方跟了一串小尾巴。看到绿色字样的出现，刚才一直架着梓聿前行的那两个帅哥才又将她重新架起，带着她进入建筑物。 狄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不用担心，没事的。」声音淡淡的，让她莫名地心安了不少。当她进入建筑物后，才发现他和张诺，还有架着他的那两个师哥不知何时已经和她们分道扬镳。 才刚进入建筑物，前方便有另一重身份检测的关卡，有一名军官正等在关卡前方。他的军服与张诺所穿的式样相约，他正神情肃穆地打量着她，看样子似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朝她谦然一笑，点了点头，说：「我是吴翰上校，今次调查的执行官。」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十足的风度，随和而又恰到好处的态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生出好感，却也不会误以为他是个烂好人。 吴翰示意梓聿站到黑色圆柱的前方，她这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需要进行第二次检测。她照着第一次的做法，又重新进行了一次检测，这一次却没有再出现红红绿绿的字样。完成检测的梓聿正疑惑着，只见吴翰的手上已然多了一迭纸张。她瞄了瞄，竟是一份中文的详细验身报告。 吴翰专心致志地阅读着那份验身报告，眉头轻轻皱起，梓聿不禁问：「有什么问题吗？」 吴翰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说：「不，没什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随后又扫了那份验身报告两眼，便抽走了左上角的纸夹。在他抽走纸夹的那一瞬间，吴翰手上的那迭纸连同那纸夹一同变成了粉末。待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再细看的时候，却也连那些细小的粉末都再也看不见。 这样的分解速度，说不让她惊讶是骗人的，可是即便如此，于旁人看来，梓聿惊讶的表现最多不过是眼睛多眨了一下。 梓聿反应让吴翰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带着深思的眼神，开始引领她往楼层的深处走去。他们不断于四通八达的走廊中穿插，让梓聿感觉自己恍如置身于迷宫的通道之中。除了吴翰和架着她的那两个帅哥之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尽然皆只有一片银与白，白色墙壁、银色的钢门，白色的发光地板，银色的钢制天花。 他们的脚步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钢门，每一道门的旁边都有一独立的显示屏，可以看到钢门背后的情况。最后，吴翰的步伐停驻在其中一道钢门前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梓聿口目瞪呆。只见吴翰的手穿过了钢门轻轻一挥，那门便瞬间从梓聿的眼前消失。他一边让梓聿走进牢房，一边跟她解释道：「军事法庭会在这几天之内传召你的，你就先在这里等待传召吧。」 牢房地面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先是让她一愣，她转身努力地朝吴翰挤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友好微笑，长时间没有摆出这种表情，僵化的嘴角让她可以想像自己的表情其实很是怪异，嘴角的笑意也因此而僵住。吴翰无所谓地朝她笑了笑，消失钢门便又重新出现，将他们二人隔开。 梓聿环顾整个牢房，房内的墙壁和地面一样，也是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让幼儿耍乐的房间。她随意地坐在地上，在看到脏兮兮的脚板时，她又自暴自弃的躺到牢房的地面上。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天花上游移，回想这天夜里她所遇到的事，从房间那个小闹钟到走廊遇到的那只黑猫，再而在密室被狄胁持。 之后，便是现在。 这天夜里所遇到的事，与往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些无稽的片段，倒还真是有些重合的地方。 就这样，想想事、发发呆，躺躺坐坐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意识地定在一点的视线又开始到处游移，一想到还要这样地等在这个房间几天，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特别漫长，而她偏又是一个无法闲下来的人。 她勐地从地上坐起来，游移的视线最后定在房内那唯一一道银色之上。心念一动，她便爬了过去，带着试探地伸手轻轻碰了碰跟前的那扇门，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跟小狗儿那么相像。手还没有真正的碰到门，指尖便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只一触，便将她的轻轻的弹开。 是电流？但是刚才钢门的消失又是怎么回事？她继续伸手往前探，若说之前那一次是试探性质，这一次她便真的是试图将手如吴翰那般从钢门中穿过。随着手的深入，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骨蔓延到掌心，手指的关节里开始冒出疼痛。当她的手深入到门的中间时，从指骨中爆发出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将手抽回来。 可是，把手抽回来的念头才出现，手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进也不能退。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钢门，而由光和电流形成的门。她心中觉得这样的设计还真是讽刺，无形的门却能困住有形的人。 思付间，忽然，身后一道勐力从后将她自门边扯走，她才得到了解救，抽回来的手却早已变得通红，她还清楚感觉到内里血液的脉动。 第六章白墙与银门 梓聿愣在原地，架着她的两个帅哥看她的动作不太配合，便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逼使她继续向前行。 在进入那幢建筑物之前，她们须得经过身份检测才能得以通过，即便是张诺他们也不例外，看管梓聿和狄的责任便暂时交托于在旁值班的门卫。张诺他们逐一将左手手掌贴在入口左方的黑色圆柱上，毫无悬念地，在他们手掌上方出现的结果都是绿色的字样。然而，那却是一种她从没有见过的文字，这一种文字与她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毫不相似。 梓聿是最后一个进行检测的，她将左手手掌贴在黑色圆柱的表面上，黑色圆柱表面传来的微微凉意。身份核对结果在她的手掌上方出现，却是两行红色的文字，让她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那代表黑色圆柱检测出什么问题了。她本就不是地下城的人，如果任由事情这般发展下去的话，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一个问题。 倒是一旁的张诺淡定地伸手往那两行红色的核对结果一抺，红字的文字顷刻变成正常的绿色字样，只是那串字样的后方跟了一串小尾巴。看到绿色字样的出现，刚才一直架着梓聿前行的那两个帅哥才又将她重新架起，带着她进入建筑物。 狄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不用担心，没事的。」声音淡淡的，让她莫名地心安了不少。当她进入建筑物后，才发现他和张诺，还有架着他的那两个师哥不知何时已经和她们分道扬镳。 才刚进入建筑物，前方便有另一重身份检测的关卡，有一名军官正等在关卡前方。他的军服与张诺所穿的式样相约，他正神情肃穆地打量着她，看样子似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感觉到她的视线，那人朝她谦然一笑，点了点头，说：「我是吴翰上校，今次调查的执行官。」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十足的风度，随和而又恰到好处的态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生出好感，却也不会误以为他是个烂好人。 吴翰示意梓聿站到黑色圆柱的前方，她这才知道只有她一个人需要进行第二次检测。她照着第一次的做法，又重新进行了一次检测，这一次却没有再出现红红绿绿的字样。完成检测的梓聿正疑惑着，只见吴翰的手上已然多了一迭纸张。她瞄了瞄，竟是一份中文的详细验身报告。 吴翰专心致志地阅读着那份验身报告，眉头轻轻皱起，梓聿不禁问：「有什么问题吗？」 吴翰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说：「不，没什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随后又扫了那份验身报告两眼，便抽走了左上角的纸夹。在他抽走纸夹的那一瞬间，吴翰手上的那迭纸连同那纸夹一同变成了粉末。待她眨了眨眼睛，想要再细看的时候，却也连那些细小的粉末都再也看不见。 这样的分解速度，说不让她惊讶是骗人的，可是即便如此，于旁人看来，梓聿惊讶的表现最多不过是眼睛多眨了一下。 梓聿反应让吴翰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带着深思的眼神，开始引领她往楼层的深处走去。他们不断于四通八达的走廊中穿插，让梓聿感觉自己恍如置身于迷宫的通道之中。除了吴翰和架着她的那两个帅哥之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尽然皆只有一片银与白，白色墙壁、银色的钢门，白色的发光地板，银色的钢制天花。 他们的脚步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钢门，每一道门的旁边都有一独立的显示屏，可以看到钢门背后的情况。最后，吴翰的步伐停驻在其中一道钢门前方，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梓聿口目瞪呆。只见吴翰的手穿过了钢门轻轻一挥，那门便瞬间从梓聿的眼前消失。他一边让梓聿走进牢房，一边跟她解释道：「军事法庭会在这几天之内传召你的，你就先在这里等待传召吧。」 牢房地面传来软绵绵的触感，先是让她一愣，她转身努力地朝吴翰挤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友好微笑，长时间没有摆出这种表情，僵化的嘴角让她可以想像自己的表情其实很是怪异，嘴角的笑意也因此而僵住。吴翰无所谓地朝她笑了笑，消失钢门便又重新出现，将他们二人隔开。 梓聿环顾整个牢房，房内的墙壁和地面一样，也是软绵绵的，感觉像是让幼儿耍乐的房间。她随意地坐在地上，在看到脏兮兮的脚板时，她又自暴自弃的躺到牢房的地面上。视线漫无目的地在天花上游移，回想这天夜里她所遇到的事，从房间那个小闹钟到走廊遇到的那只黑猫，再而在密室被狄胁持。 之后，便是现在。 这天夜里所遇到的事，与往常出现在梦中的那些无稽的片段，倒还真是有些重合的地方。 就这样，想想事、发发呆，躺躺坐坐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意识地定在一点的视线又开始到处游移，一想到还要这样地等在这个房间几天，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觉得特别漫长，而她偏又是一个无法闲下来的人。 她勐地从地上坐起来，游移的视线最后定在房内那唯一一道银色之上。心念一动，她便爬了过去，带着试探地伸手轻轻碰了碰跟前的那扇门，浑然不觉自己的动作跟小狗儿那么相像。手还没有真正的碰到门，指尖便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只一触，便将她的轻轻的弹开。 是电流？但是刚才钢门的消失又是怎么回事？她继续伸手往前探，若说之前那一次是试探性质，这一次她便真的是试图将手如吴翰那般从钢门中穿过。随着手的深入，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骨蔓延到掌心，手指的关节里开始冒出疼痛。当她的手深入到门的中间时，从指骨中爆发出来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将手抽回来。 可是，把手抽回来的念头才出现，手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进也不能退。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钢门，而由光和电流形成的门。她心中觉得这样的设计还真是讽刺，无形的门却能困住有形的人。 思付间，忽然，身后一道勐力从后将她自门边扯走，她才得到了解救，抽回来的手却早已变得通红，她还清楚感觉到内里血液的脉动。 007. 记忆与审判〈一〉 第七章记忆与审判〈一〉 梓聿跪坐在地上，指间的疼痛犹未散去，从指骨关节之间传来的剧痛和狂暴的血液脉动占据着她的心神。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忽略那道将她扯开的力量，勉力抬起头看向那道力量的来源。 那是......一个人？她所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人形，看上去和那表面光滑丶没有细加雕琢的粉团公仔无异，没有性徵丶没有五官丶没有衣服，只是一团依稀可以辨出人形的物体。不过，尽管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凌厉的气息，彷佛有一道逼人的视线正对着她行注目礼。 梓聿丝毫不惧的回看它，视线定在它脸上凹了下去的眼窝位置，隐忍的冷汗再一次滑过她的太阳穴。虽然看不到无脸人形的眼睛，她却感觉到它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她，似乎正在等待她身上的剧痛和脉动冷静下来。正当她开始猜想无脸人形的来意时，便听到它用清冷的声音道：「二三四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传召方梓聿方少尉应讯。」听着竟是比张诺那些机械式的发言更有人味。 她扶着墙站起身子，刚才身体的那一阵狂暴提醒她，她必须认真地对待这里遭遇的每一件事情。她还未及站直身子，扶着墙壁的手便骤然失去支撑，害得她的身影猛地恍了恍，失去重心的她险些重又跌坐在地上，让她显得有些狼狈。当她重新站稳的时候，足下绵软的触感早已消失，柚木地板传来微微的凉意，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想来，这里应该便是无脸人形口中所说的「军事法庭」。传说中的军事法庭，形似圆盆的设计与古罗马帝国的议事厅十分相像，只是将冷漠的大理石全都换成了亲和的柚木。然而，这个变换并没有让军事法庭的冷意消失。 梓聿站在军事法庭的圆心，抬头便看到有一个军官正坐在高处的席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是吴翰。他神情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谦和，可是此时看来却让人感觉添了些冷意。她又转身看向其馀那些同样坐在高处席位上的军官，无论身体转向哪一个方向，视线都会不期然地与其中一位军官的视线相撞，让人有一种无处可躲丶无处可逃的感觉，压迫感徒增。 是心理游戏吗？需要接受审判的人本就难免紧张，要面对这样的审判，如果定力少一点的话，再完美的伪装也会被瞬间击溃。场内的军官接收到梓聿打量的目光後，除了吴翰以外，无一不讶异於她的悠然。初时的狼狈没有多留在她身上，她转身的动作犹如闲庭信步，神情中没有任何慌张丶仇视或者如临大敌，她的打量彷佛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 「二三四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方梓聿方少尉涉嫌在同月二十五日私自更改时空旅仪户口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同日，於地下城监狱进行身份检测的时候，被系统发现遗失、身份晶片。方少尉现正接受停职处分。」吴翰肃然的声音在军事法庭内回荡着，让所有人将分出去的思绪都收了回来。短暂的停顿过後，他又说：「聆讯现在正式开始。」 梓聿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站在被告的位置上，坦白说，她现在唯一的感想便是无奈丶无奈，还有无奈。吴翰所述说的罪状，她之前已经听过张诺说过一遍。只是，这时又平白的多了一条──遗失、身份晶片，进行身份检测时出现的那两行红色文字，原来它的意思并不说她不是地下城的人，而是说她遗失了身份晶片。她大概能猜到身份晶片的作用是什麽，可是她对这东西却是什麽印象也没有。 在场的军官在听到她的罪状後，无一不神色凝重的陷入沉思，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下了什麽不可补救的罪名。她逐一观察每一位军官的表情，试图在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象。 「各位有什麽意见丶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抬头一看才发现狄赫然正坐在吴翰的正上方。他冷然的声音在军事法庭内回荡着，她感觉自他的声音出现後，本就静得落针可闻的军事法庭，连细微的呼吸声也消失无蹤。 挺拔的军服穿在狄身上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丝不茍，灵动的双眼此刻变得淡然如水。他正平静如水地注视着她的反应，眼前的这个人比之前的狄感觉要成熟沉稳太多，一样的脸却有着迥异的气质和截然不同的神情，让她不禁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你不认得我？」她听到狄这样问道。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记得那天夜里，被狄胁持的时候，他也问过她这一个问题。 「狄......？」她迟疑地问道，她不明白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麽。现在的她自然是认得他的，可是那天夜里，他又为什麽要这样问她呢？分明那夜她们才第一次见的面。 听到梓聿带着疑惑的声音，狄低低地笑了起来，让本就充斥着冷意的军事法庭再添了几分森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声音还带着甜腻的笑意，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这个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他的存在本身便能让人本能地畏惧。她相信，眼前这人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想到胁持她的狄，折磨张诺的狄，还有眼前穿着军服的狄，除了多重人格障碍以外，她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加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性格多样性。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森然的笑意依然挂在狄的嘴角上，他声音已经恢复刚才的冷然，让人感觉刚才出自他口中的甜腻话语兴许只是幻觉。场内的气氛因着他的静默而变得越发的压抑，没有人想要对他那些让人难以明白的自说自话提出意见。 看来这人还是一个调动气氛的高手呢？她微微地低下了头，为了掩饰嘴角那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一丝不该出现的笑意终还是落入了狄的眼中，他话锋一转，道：「我是狄恺上将，狄怀的孪生哥哥。」他顿了一顿，没有理会梓聿眸中闪过的恍然大悟，接着说：「鉴於被告人疑似失去於本案有着重要关联的记忆，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将改为记忆审判，聆讯暂时中止。」 记忆审判？她猛然想起在时空旅行仪喝到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心里升起丝丝的不情愿。是要读取她的记忆吗？到头来，这样一个大费周张的军事法庭，原来也不过只是走走过场的门面功夫，似乎接下来她所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审判。 第七章记忆与审判〈一〉 梓聿跪坐在地上，指间的疼痛犹未散去，从指骨关节之间传来的剧痛和狂暴的血液脉动占据着她的心神。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忽略那道将她扯开的力量，勉力抬起头看向那道力量的来源。 那是......一个人？她所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人形，看上去和那表面光滑丶没有细加雕琢的粉团公仔无异，没有性徵丶没有五官丶没有衣服，只是一团依稀可以辨出人形的物体。不过，尽管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凌厉的气息，彷佛有一道逼人的视线正对着她行注目礼。 梓聿丝毫不惧的回看它，视线定在它脸上凹了下去的眼窝位置，隐忍的冷汗再一次滑过她的太阳穴。虽然看不到无脸人形的眼睛，她却感觉到它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她，似乎正在等待她身上的剧痛和脉动冷静下来。正当她开始猜想无脸人形的来意时，便听到它用清冷的声音道：「二三四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传召方梓聿方少尉应讯。」听着竟是比张诺那些机械式的发言更有人味。 她扶着墙站起身子，刚才身体的那一阵狂暴提醒她，她必须认真地对待这里遭遇的每一件事情。她还未及站直身子，扶着墙壁的手便骤然失去支撑，害得她的身影猛地恍了恍，失去重心的她险些重又跌坐在地上，让她显得有些狼狈。当她重新站稳的时候，足下绵软的触感早已消失，柚木地板传来微微的凉意，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想来，这里应该便是无脸人形口中所说的「军事法庭」。传说中的军事法庭，形似圆盆的设计与古罗马帝国的议事厅十分相像，只是将冷漠的大理石全都换成了亲和的柚木。然而，这个变换并没有让军事法庭的冷意消失。 梓聿站在军事法庭的圆心，抬头便看到有一个军官正坐在高处的席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是吴翰。他神情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样谦和，可是此时看来却让人感觉添了些冷意。她又转身看向其馀那些同样坐在高处席位上的军官，无论身体转向哪一个方向，视线都会不期然地与其中一位军官的视线相撞，让人有一种无处可躲丶无处可逃的感觉，压迫感徒增。 是心理游戏吗？需要接受审判的人本就难免紧张，要面对这样的审判，如果定力少一点的话，再完美的伪装也会被瞬间击溃。场内的军官接收到梓聿打量的目光後，除了吴翰以外，无一不讶异於她的悠然。初时的狼狈没有多留在她身上，她转身的动作犹如闲庭信步，神情中没有任何慌张丶仇视或者如临大敌，她的打量彷佛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 「二三四四年二月二十六日，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方梓聿方少尉涉嫌在同月二十五日私自更改时空旅仪户口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同日，於地下城监狱进行身份检测的时候，被系统发现遗失、身份晶片。方少尉现正接受停职处分。」吴翰肃然的声音在军事法庭内回荡着，让所有人将分出去的思绪都收了回来。短暂的停顿过後，他又说：「聆讯现在正式开始。」 梓聿站在原地，生平第一次站在被告的位置上，坦白说，她现在唯一的感想便是无奈丶无奈，还有无奈。吴翰所述说的罪状，她之前已经听过张诺说过一遍。只是，这时又平白的多了一条──遗失、身份晶片，进行身份检测时出现的那两行红色文字，原来它的意思并不说她不是地下城的人，而是说她遗失了身份晶片。她大概能猜到身份晶片的作用是什麽，可是她对这东西却是什麽印象也没有。 在场的军官在听到她的罪状後，无一不神色凝重的陷入沉思，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下了什麽不可补救的罪名。她逐一观察每一位军官的表情，试图在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象。 「各位有什麽意见丶问题可以尽管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熟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抬头一看才发现狄赫然正坐在吴翰的正上方。他冷然的声音在军事法庭内回荡着，她感觉自他的声音出现後，本就静得落针可闻的军事法庭，连细微的呼吸声也消失无蹤。 挺拔的军服穿在狄身上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丝不茍，灵动的双眼此刻变得淡然如水。他正平静如水地注视着她的反应，眼前的这个人比之前的狄感觉要成熟沉稳太多，一样的脸却有着迥异的气质和截然不同的神情，让她不禁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你不认得我？」她听到狄这样问道。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记得那天夜里，被狄胁持的时候，他也问过她这一个问题。 「狄......？」她迟疑地问道，她不明白他问出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麽。现在的她自然是认得他的，可是那天夜里，他又为什麽要这样问她呢？分明那夜她们才第一次见的面。 听到梓聿带着疑惑的声音，狄低低地笑了起来，让本就充斥着冷意的军事法庭再添了几分森然。「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声音还带着甜腻的笑意，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这个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他的存在本身便能让人本能地畏惧。她相信，眼前这人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想到胁持她的狄，折磨张诺的狄，还有眼前穿着军服的狄，除了多重人格障碍以外，她实在找不到其他更加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的性格多样性。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森然的笑意依然挂在狄的嘴角上，他声音已经恢复刚才的冷然，让人感觉刚才出自他口中的甜腻话语兴许只是幻觉。场内的气氛因着他的静默而变得越发的压抑，没有人想要对他那些让人难以明白的自说自话提出意见。 看来这人还是一个调动气氛的高手呢？她微微地低下了头，为了掩饰嘴角那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一丝不该出现的笑意终还是落入了狄的眼中，他话锋一转，道：「我是狄恺上将，狄怀的孪生哥哥。」他顿了一顿，没有理会梓聿眸中闪过的恍然大悟，接着说：「鉴於被告人疑似失去於本案有着重要关联的记忆，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将改为记忆审判，聆讯暂时中止。」 记忆审判？她猛然想起在时空旅行仪喝到的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心里升起丝丝的不情愿。是要读取她的记忆吗？到头来，这样一个大费周张的军事法庭，原来也不过只是走走过场的门面功夫，似乎接下来她所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审判。 008. 记忆与审判〈二〉 第八章记忆与审判〈二〉 在场没有人一个人反对狄恺的说话，她感觉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他们的上级，就他们的态度看来，应是他积威甚深，在军中有着绝对的权威。狄恺的话音才落下，身边的场景一转，她又回到了那个被四面白墙所包围的牢房内。 同时出现的，还有之前传召她前往军事法庭的那个无脸人形。它将一个小餐盘放在地上，指了指餐盘上的饮料和药丸，说道：「这是地下城监狱的伙食，一天三次定时派送。」梓聿看着那些样子不甚讨好的药丸，想起被她放在牢房角落的另一个小餐盘。 无脸人形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往牢房的角落走去，把她忘在那里的餐盘收了起来，接着说：「地下城监狱是不会纵容绝食抗议的囚犯的，即便是还没有定罪的也一样，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它的语气带着逗趣的恐吓意味，说到一半还刻意地拖长了尾音，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身形打转，等待着它的下文。 「哼哼......」话音还未散尽，无脸人形便已经消失无踪。 哼哼？ 哼哼！？ 哼哼！ 好一个「哼哼」，光是这一个「哼哼」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唇边又再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心中倒也没有因为这句「哼哼」而生乱。她乾脆地一口吃掉了药丸，喝掉了饮料，又一次躺到地上。 她也不惧再担上绝食抗议的罪名，但是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而且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她不可能完全不吃他们提供的伙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想，她也许还想好好的活下去，也许...... 就这样想着，这个想法在脑海轻轻回荡，变成了让人好眠的低吟浅唱。眼睛不经意间扫过了那道银色的「钢门」，心头轻轻地颤了颤，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一下子，难以抵抗的倦意袭来，让她的眼皮重重合上。 === 耳边传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模糊不清的，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麽。浓烈的药水味在鼻间纠缠，感觉身边还有人在不停地走动。然而，不管她怎麽努力，眼皮却似是比任何时候都重，使她无法睁开眼睛。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好像不属於她似的，即使只是想稍稍动一动小指头，她也不能做到。 做了一阵无用功以後，她便又再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额角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的意识再度回归。被放大了的声音和浓烈的药水味道，让她重重地皱起眉头。 「被告人意识开始清醒，需要增加麻醉药的剂量吗？」说话人的声音一顿。「请容我作出提醒，我们先前已经为她注射了平常三倍的剂量。」 「什麽？又开始清醒了？」另一把带着惊讶的声音。「还有多久才会完全清醒？」 「最多......十分钟。」刚才作出提醒的人回应道。 「好吧......我们得试试别的办法......」声音似是还带着沉吟。「你跟我来，我们得赶紧的。」 「可是......」 「可是？还可是什麽？快跟上！」接着便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额角的疼痛一直持续着，她想要伸手扯下贴在头上的东西时，不太灵活的身体动作让她整个人捽倒在地上，连带着一切与她身体有所牵扯的物事也随之东歪西倒。耳边猛然响起庞然大物倒塌的声音，还有好些玻璃碎裂声，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下子，她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已不在白色的牢房内，此刻她身处的地方有点像医疗手术室......不对，应该是一片狼藉的医疗手术室。包围在她身边的仪器数不胜数，只是有一半已然倒在地上，而地上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溶液，还有碎裂的玻璃块。离她稍远一些的物事没有受到波及，墙边的玻璃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学药剂，这样的医疗手术室与她那个时代的没有多大区别，她还能想像它原来整洁的模样。 不安的感觉将她笼罩着，她感觉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她扶着跟前的手术床站起身子，想来刚才她应该便是躺在这一张手术床上。随着身体的移动，小腿传来了一阵痛楚。她才看到有一块玻璃碎片赫然正插在她的左腿上，流淌的血液让这个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她先是一愣，随後徒手拔掉插在腿间的玻璃碎片，不想再做无谓的耽搁。她扶着一旁的墙壁，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当她听到门外走廊的响动时，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逃走的时机。 有三个作医疗人员装扮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看到室内的壮观的景致後，瞬间停止了动作。若不是身後的仪器还在发出规律的声响，梓聿绝对会认为时间之神为了她让时间暂时停留。 站在前方的那个女人率先回过神来，拿着玻璃瓶的手紧了紧，眸中散发的怒意逐渐变得狂暴。梓聿暗叹一声倒霉，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逃跑路线。然而，唯一的出口被他们堵住，可以闪躲的路线也因为她的无心之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赤足的她恍如笼中的兔子，根本无处可逃。 那个女人竟没有因为怒意而失去冷静，示意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两个男人上前，将梓聿按回手术床上，自己则拿着萤光黄色的不明液体朝着她们逼近。 他们的举动让梓聿不安起来，有些无谓地问道：「你们想干什麽？」她的语气透着惊恐，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因为她大概已经猜到他们的动机应该和记忆审判脱不了关系。 动作间，女人已经用小针筒取出了萤光黄色的溶液，狂暴的怒意早已隐於眼底。她轻轻抬起梓聿的手臂，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道：「这是让大脑活跃度暂时下降的药剂，注射这个以後，我们能更容易的读取你的记忆，所读取到的记忆也相对会更为完整。」这声音听来与刚才吵醒她的人无异。 梓聿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神非常具有威慑力，但是潜意识对於记忆审判的抗拒，让她的身体非常僵硬。 对於梓聿的抗拒，女人显得十分不耐。她没有做多馀劝说，便一把抓起梓聿的手臂，熟练地将针筒刺进还未有放松的手臂。刺痛和凉意瞬间在被刺的位置晕染开来，她能看见萤光黄色的液体在皮肤下沿着血管的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知不觉间，意识又再一点点的离她远去。 第八章记忆与审判〈二〉 在场没有人一个人反对狄恺的说话，她感觉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他们的上级，就他们的态度看来，应是他积威甚深，在军中有着绝对的权威。狄恺的话音才落下，身边的场景一转，她又回到了那个被四面白墙所包围的牢房内。 同时出现的，还有之前传召她前往军事法庭的那个无脸人形。它将一个小餐盘放在地上，指了指餐盘上的饮料和药丸，说道：「这是地下城监狱的伙食，一天三次定时派送。」梓聿看着那些样子不甚讨好的药丸，想起被她放在牢房角落的另一个小餐盘。 无脸人形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往牢房的角落走去，把她忘在那里的餐盘收了起来，接着说：「地下城监狱是不会纵容绝食抗议的囚犯的，即便是还没有定罪的也一样，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它的语气带着逗趣的恐吓意味，说到一半还刻意地拖长了尾音，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它的身形打转，等待着它的下文。 「哼哼......」话音还未散尽，无脸人形便已经消失无踪。 哼哼？ 哼哼！？ 哼哼！ 好一个「哼哼」，光是这一个「哼哼」也足够让人浮想联翩的了。唇边又再掀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心中倒也没有因为这句「哼哼」而生乱。她乾脆地一口吃掉了药丸，喝掉了饮料，又一次躺到地上。 她也不惧再担上绝食抗议的罪名，但是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而且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她不可能完全不吃他们提供的伙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她想，她也许还想好好的活下去，也许...... 就这样想着，这个想法在脑海轻轻回荡，变成了让人好眠的低吟浅唱。眼睛不经意间扫过了那道银色的「钢门」，心头轻轻地颤了颤，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一下子，难以抵抗的倦意袭来，让她的眼皮重重合上。 === 耳边传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模糊不清的，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麽。浓烈的药水味在鼻间纠缠，感觉身边还有人在不停地走动。然而，不管她怎麽努力，眼皮却似是比任何时候都重，使她无法睁开眼睛。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好像不属於她似的，即使只是想稍稍动一动小指头，她也不能做到。 做了一阵无用功以後，她便又再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额角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她的意识再度回归。被放大了的声音和浓烈的药水味道，让她重重地皱起眉头。 「被告人意识开始清醒，需要增加麻醉药的剂量吗？」说话人的声音一顿。「请容我作出提醒，我们先前已经为她注射了平常三倍的剂量。」 「什麽？又开始清醒了？」另一把带着惊讶的声音。「还有多久才会完全清醒？」 「最多......十分钟。」刚才作出提醒的人回应道。 「好吧......我们得试试别的办法......」声音似是还带着沉吟。「你跟我来，我们得赶紧的。」 「可是......」 「可是？还可是什麽？快跟上！」接着便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额角的疼痛一直持续着，她想要伸手扯下贴在头上的东西时，不太灵活的身体动作让她整个人捽倒在地上，连带着一切与她身体有所牵扯的物事也随之东歪西倒。耳边猛然响起庞然大物倒塌的声音，还有好些玻璃碎裂声，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下子，她才总算完全清醒过来。 她发现自己已不在白色的牢房内，此刻她身处的地方有点像医疗手术室......不对，应该是一片狼藉的医疗手术室。包围在她身边的仪器数不胜数，只是有一半已然倒在地上，而地上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溶液，还有碎裂的玻璃块。离她稍远一些的物事没有受到波及，墙边的玻璃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学药剂，这样的医疗手术室与她那个时代的没有多大区别，她还能想像它原来整洁的模样。 不安的感觉将她笼罩着，她感觉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她扶着跟前的手术床站起身子，想来刚才她应该便是躺在这一张手术床上。随着身体的移动，小腿传来了一阵痛楚。她才看到有一块玻璃碎片赫然正插在她的左腿上，流淌的血液让这个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她先是一愣，随後徒手拔掉插在腿间的玻璃碎片，不想再做无谓的耽搁。她扶着一旁的墙壁，一边忍着疼痛，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当她听到门外走廊的响动时，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逃走的时机。 有三个作医疗人员装扮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看到室内的壮观的景致後，瞬间停止了动作。若不是身後的仪器还在发出规律的声响，梓聿绝对会认为时间之神为了她让时间暂时停留。 站在前方的那个女人率先回过神来，拿着玻璃瓶的手紧了紧，眸中散发的怒意逐渐变得狂暴。梓聿暗叹一声倒霉，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逃跑路线。然而，唯一的出口被他们堵住，可以闪躲的路线也因为她的无心之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赤足的她恍如笼中的兔子，根本无处可逃。 那个女人竟没有因为怒意而失去冷静，示意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两个男人上前，将梓聿按回手术床上，自己则拿着萤光黄色的不明液体朝着她们逼近。 他们的举动让梓聿不安起来，有些无谓地问道：「你们想干什麽？」她的语气透着惊恐，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她的本能反应，因为她大概已经猜到他们的动机应该和记忆审判脱不了关系。 动作间，女人已经用小针筒取出了萤光黄色的溶液，狂暴的怒意早已隐於眼底。她轻轻抬起梓聿的手臂，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道：「这是让大脑活跃度暂时下降的药剂，注射这个以後，我们能更容易的读取你的记忆，所读取到的记忆也相对会更为完整。」这声音听来与刚才吵醒她的人无异。 梓聿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神非常具有威慑力，但是潜意识对於记忆审判的抗拒，让她的身体非常僵硬。 对於梓聿的抗拒，女人显得十分不耐。她没有做多馀劝说，便一把抓起梓聿的手臂，熟练地将针筒刺进还未有放松的手臂。刺痛和凉意瞬间在被刺的位置晕染开来，她能看见萤光黄色的液体在皮肤下沿着血管的脉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不知不觉间，意识又再一点点的离她远去。 009. 记忆与审判〈三〉 第九章记忆与审判〈三〉 不管梓聿转向任何一个方向，入目之处都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让她感觉这世界除了她以外，再无其他物事。这个认知让巨大的恐慌攀上了她的心头，她拼命地往前方奔跑，想要找到除了无尽的白以外的东西。不管找到的会是甚麽，只要找到了便是好的。 她是从未如此慌张过，然而不管她怎麽拼命地奔跑，看到的都只有一片白色，好像这个世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一般。 突然，风声在她身後轻轻划过，她心中的希望之火霎时亮起，让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一幅展开了的画卷应着风声扑面而来，她不由停下了脚步，眸色一亮。 风势没有减退，画卷却似是知道她的存在似的，在她面前停驻下来。画卷是一片灰白的，她感觉到有几个人在画卷内说话，可是不论是他们的脸孔，还是说话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教人看不真切。她聚精会神地看了许久，还是看不清画卷想要告诉她什麽。 过了一会儿，灰白的画卷自她面前飞走。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无数幅展开了的画卷正围着她的身影旋转，有如走马灯一样教人目不暇接。 未等她细看，又有一幅画卷呼啸而至，也是灰白的。这一次，她感觉有数不清的人在画卷内走动，间或还发出巨大的吼叫声，可是和之前的那一幅画卷一样，无法让人看得真切。 不多时，灰白的画卷再一次飞走，不一会，便又有一幅新的画卷取代了它的位置。这一次的画卷是一片黑色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画卷中传递出压抑的气息，狄带着命令语气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脖子上薄凉的感觉清晰得让她彷佛回到了那天晚上。 刹那间，她便明白了这是那天夜里被狄胁持的画面。画卷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呈现於梓聿的面前，然後便径自飞走，回归到那些在梓聿身侧回旋的画卷大队伍中去。 接着飞来的画卷也是黑色的，一声声轻轻的呼唤传来，轻柔却又带着迫切：「小聿丶小聿......」这样的呼唤持续了一会儿。 正当梓聿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蓦地画卷上的黑色尽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脸孔，背景是医院的独立病房，爸妈的脸显得很是憔悴。这是她最初的记忆，那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爸妈的眸中闪着惊喜的光芒，只觉得他们的眼神热烈让她害怕，是以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後退。 看到这里，她的喉头一紧，觉着眼眶酸楚，时隔这麽久再看爸妈的脸，竟是要靠着这幅画卷。时年六岁的她，大约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爸爸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让他的脸容看起来更加憔悴；妈妈则不顾她的闪躲紧紧地抱住她，啐啐地说着许多事情，而她茫然地坐在病床上，没有仔细去听。 记得曾经听说过，人死後，会去到记忆回廊，重温在生时的往事。这些如走马灯般在她面前不断穿插的画卷，与这一个传说是何其相似。 又有两幅灰白的画卷飞过，才又有一幅富有色彩的画卷飞来。时年七岁的她抱着与她差不多高的熊布偶，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沿着家中的楼梯而下。走到最後一级的时候，她终於被手上的熊布偶拌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妈妈走过来将她扶起，仔细地察看她有没有受伤，确定她没有受伤以後，便柔声对她说：「小聿，记得我们跟你说过的弟弟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爸爸身後，冷淡却可爱。 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为了有了新的玩伴。她情不自禁地走近男孩，伸出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手牵起男孩的小手，沉吟了一下，笨拙地对他说道：「弟弟，你好！我是姐姐哦。」 也许是她靠近太近，让男孩难为情起来。他猛地把手抽回，恶狠狠地把她推在地上，後退了一步，冷厉地盯着她说：「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说完，嘴唇便紧紧抿起。 隔着画卷，看着梓清紧紧抿着的小嘴，梓聿的唇边扬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透过这些画卷，过往的片断一幕幕地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不论好的丶坏的；深刻的丶模糊的，一桩桩丶一件件无一遗漏地让她再感受一遍。然而，她才刚刚触及，却又一瞬即逝，它们如流沙般滑过掌心，留住不得。 到了後来，她才隐约明白那些间或穿插其中的灰白色丶让人看不真切的画卷，大约便是她六岁以前的记忆。 直到所有的？画卷都在她面前停驻过以後，画卷便如来时那般向着未知的方向呼啸而去，徒留梓聿一人站在原地。 白茫茫一片的视觉冲击，让恐惧再一次爬上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往画卷飞走的方向奔去，追赶着那些带着她记忆的画卷。她一直跑一直跑，可是不管她怎样跑，终是敌不过风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画卷飘然远去。 「逝者如斯不可追……」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轻轻滑过。她体内的力量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使她倒在地上，倦极而眠。 === 当梓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那个酷似婴儿房的牢房。 她只觉浑身虚软无力，习惯性的头痛在额间缠、绵。待头痛缓和过去以後，她试图用手将身体撑起，想要坐起身子，却又立即重重的倒回地上。 看来她不得不继续躺下去，因为现在的她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也许，她连想事情的力气也没有。 无脸人形出现在牢房的时候，梓聿的大脑正处於放空状态。当她看到白色的人形面团时，足足用了数秒才得以反应过来。它拿出了一张公文置於身前，这个动作给人的感觉还有模有样的。它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方梓聿方少尉先因为私自更改时空旅仪户口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而被停职调查。後，又被发现遗失、身份晶片。经过记忆审判後，军事法庭裁定方少尉不用为前三项罪状承担罪责。」 听到此处，她不由有些欣喜。 不承想，无脸人形的判词还没有说完，它接着道：「然，遗失、身份晶片乃是严重的过失，军事法庭决定摘去方梓聿的少尉头衔，贬为军校生一阶，并勒令其进行记忆复苏手术及相应军事训练，择日复职。」 「钦此！」梓聿在心里暗暗为它补上了这一句，感觉如果她跪下，回一句「谢主隆恩」的话，那麽无脸人形便应与那说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小白子无异了。这样想着，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唇边徒挂着牵强的笑意。 无脸人形没有理会她，身形一转，往前踏了一步，便凭空消失於原地。 她并不在意军阶的转变，反正她本就不清楚这东西的含义和作用。只是，无脸人形所说的那个「记忆复苏手术」刺激着她的神经，到底有什麽理由非要她恢复六岁以前的记忆不可？ 转念一想，她忘了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才无脸人形根本没有提过，她究竟何时才能离开这个给婴儿耍乐的房间。 第九章记忆与审判〈三〉 不管梓聿转向任何一个方向，入目之处都只有一望无际的白，让她感觉这世界除了她以外，再无其他物事。这个认知让巨大的恐慌攀上了她的心头，她拼命地往前方奔跑，想要找到除了无尽的白以外的东西。不管找到的会是甚麽，只要找到了便是好的。 她是从未如此慌张过，然而不管她怎麽拼命地奔跑，看到的都只有一片白色，好像这个世界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一般。 突然，风声在她身後轻轻划过，她心中的希望之火霎时亮起，让她下意识地回头张望。一幅展开了的画卷应着风声扑面而来，她不由停下了脚步，眸色一亮。 风势没有减退，画卷却似是知道她的存在似的，在她面前停驻下来。画卷是一片灰白的，她感觉到有几个人在画卷内说话，可是不论是他们的脸孔，还是说话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教人看不真切。她聚精会神地看了许久，还是看不清画卷想要告诉她什麽。 过了一会儿，灰白的画卷自她面前飞走。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有无数幅展开了的画卷正围着她的身影旋转，有如走马灯一样教人目不暇接。 未等她细看，又有一幅画卷呼啸而至，也是灰白的。这一次，她感觉有数不清的人在画卷内走动，间或还发出巨大的吼叫声，可是和之前的那一幅画卷一样，无法让人看得真切。 不多时，灰白的画卷再一次飞走，不一会，便又有一幅新的画卷取代了它的位置。这一次的画卷是一片黑色的，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画卷中传递出压抑的气息，狄带着命令语气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脖子上薄凉的感觉清晰得让她彷佛回到了那天晚上。 刹那间，她便明白了这是那天夜里被狄胁持的画面。画卷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呈现於梓聿的面前，然後便径自飞走，回归到那些在梓聿身侧回旋的画卷大队伍中去。 接着飞来的画卷也是黑色的，一声声轻轻的呼唤传来，轻柔却又带着迫切：「小聿丶小聿......」这样的呼唤持续了一会儿。 正当梓聿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蓦地画卷上的黑色尽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脸孔，背景是医院的独立病房，爸妈的脸显得很是憔悴。这是她最初的记忆，那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看着爸妈的眸中闪着惊喜的光芒，只觉得他们的眼神热烈让她害怕，是以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後退。 看到这里，她的喉头一紧，觉着眼眶酸楚，时隔这麽久再看爸妈的脸，竟是要靠着这幅画卷。时年六岁的她，大约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爸爸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让他的脸容看起来更加憔悴；妈妈则不顾她的闪躲紧紧地抱住她，啐啐地说着许多事情，而她茫然地坐在病床上，没有仔细去听。 记得曾经听说过，人死後，会去到记忆回廊，重温在生时的往事。这些如走马灯般在她面前不断穿插的画卷，与这一个传说是何其相似。 又有两幅灰白的画卷飞过，才又有一幅富有色彩的画卷飞来。时年七岁的她抱着与她差不多高的熊布偶，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沿着家中的楼梯而下。走到最後一级的时候，她终於被手上的熊布偶拌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妈妈走过来将她扶起，仔细地察看她有没有受伤，确定她没有受伤以後，便柔声对她说：「小聿，记得我们跟你说过的弟弟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便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爸爸身後，冷淡却可爱。 心中顿时充满了喜悦，为了有了新的玩伴。她情不自禁地走近男孩，伸出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手牵起男孩的小手，沉吟了一下，笨拙地对他说道：「弟弟，你好！我是姐姐哦。」 也许是她靠近太近，让男孩难为情起来。他猛地把手抽回，恶狠狠地把她推在地上，後退了一步，冷厉地盯着她说：「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说完，嘴唇便紧紧抿起。 隔着画卷，看着梓清紧紧抿着的小嘴，梓聿的唇边扬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透过这些画卷，过往的片断一幕幕地重新出现在她眼前，不论好的丶坏的；深刻的丶模糊的，一桩桩丶一件件无一遗漏地让她再感受一遍。然而，她才刚刚触及，却又一瞬即逝，它们如流沙般滑过掌心，留住不得。 到了後来，她才隐约明白那些间或穿插其中的灰白色丶让人看不真切的画卷，大约便是她六岁以前的记忆。 直到所有的？画卷都在她面前停驻过以後，画卷便如来时那般向着未知的方向呼啸而去，徒留梓聿一人站在原地。 白茫茫一片的视觉冲击，让恐惧再一次爬上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往画卷飞走的方向奔去，追赶着那些带着她记忆的画卷。她一直跑一直跑，可是不管她怎样跑，终是敌不过风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画卷飘然远去。 「逝者如斯不可追……」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轻轻滑过。她体内的力量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使她倒在地上，倦极而眠。 === 当梓聿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然回到了那个酷似婴儿房的牢房。 她只觉浑身虚软无力，习惯性的头痛在额间缠、绵。待头痛缓和过去以後，她试图用手将身体撑起，想要坐起身子，却又立即重重的倒回地上。 看来她不得不继续躺下去，因为现在的她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也许，她连想事情的力气也没有。 无脸人形出现在牢房的时候，梓聿的大脑正处於放空状态。当她看到白色的人形面团时，足足用了数秒才得以反应过来。它拿出了一张公文置於身前，这个动作给人的感觉还有模有样的。它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军事法庭编号六一零一一，方梓聿方少尉先因为私自更改时空旅仪户口权限丶私自离开岗位和协助他人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而被停职调查。後，又被发现遗失、身份晶片。经过记忆审判後，军事法庭裁定方少尉不用为前三项罪状承担罪责。」 听到此处，她不由有些欣喜。 不承想，无脸人形的判词还没有说完，它接着道：「然，遗失、身份晶片乃是严重的过失，军事法庭决定摘去方梓聿的少尉头衔，贬为军校生一阶，并勒令其进行记忆复苏手术及相应军事训练，择日复职。」 「钦此！」梓聿在心里暗暗为它补上了这一句，感觉如果她跪下，回一句「谢主隆恩」的话，那麽无脸人形便应与那说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的小白子无异了。这样想着，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唇边徒挂着牵强的笑意。 无脸人形没有理会她，身形一转，往前踏了一步，便凭空消失於原地。 她并不在意军阶的转变，反正她本就不清楚这东西的含义和作用。只是，无脸人形所说的那个「记忆复苏手术」刺激着她的神经，到底有什麽理由非要她恢复六岁以前的记忆不可？ 转念一想，她忘了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刚才无脸人形根本没有提过，她究竟何时才能离开这个给婴儿耍乐的房间。 010. 科技与谜城〈一〉 第十章科技与谜城〈一〉 如果有人问梓聿，地下城监狱最让她受不了的地方是什麽，那麽她绝对会告诉你，那是它们的伙食。 坦白说，成为家里蹲之後，她自问对食物已经变得没什麽要求的了……她看着餐盘上的能量药丸，第一百零八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已经是无脸人形宣读过判词之後，能量餐盘第五次自动出现在她的眼前。 经过这麽多天的净化後，她舌头上的味蕾为什麽就不能变得无欲无求一点呢？ 正当梓聿一脸惨淡地看着眼前那些能量药丸的时候，牢房内的唯一一道银色消失，一个人影徐徐地步入牢房之内。然而，一直为她的饭餐处於哀悼状态的梓聿，全然没有发现这一件事。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特写的脸，遮住了那个让她愁烦的能量餐盘。 她一愣，那人靠得太近，让她动弹不能。 但见那张脸的主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大眼睛正狡黠地看着她。看见他的笑容，梓聿立刻反应过来，随即用手大力狠狠地捏住他的鼻子。 那人吃痛，猛地站了起来。好看的小酒涡顷刻间自他的脸上消失，梓聿心中升起一阵快意，坐起身来，满意地欣赏着那张变得扭曲丶挣拧的脸。 那是穿了正式军服的狄。几天不见，他比初见的时候要白上了不少，让她有些好奇，他偷渡去她的年代之後，到底都干了什麽。 冷不防，狄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用佯装责怪的语气说道：「你这丫头，为什麽老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人看呢？」声音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她秀眉轻皱，倒也不恼，权当让他报那一捏之仇。不答反问：「你为什麽偷了你哥的衣服扮他？」神情悠悠然的，若不是才刚看过她的愁苦模样，她还真不像是在牢房里关了差不多一星期的人。 她想了想，又问：「莫不是来带我逃狱的吧？」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狄失笑，随即端正了身形，一本正经地说：「你好，我是隶属军方研究一部的狄怀少将，奉总参谋长狄恺上将之命来送你前往住处，还有对你执行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并在施行记忆复苏手术前後的日子监察你的身体状况。」 说到尾末，还摘下了自己的军帽向她致意，一连串动作看起来优雅不凡丶仪态万千。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出现，便被狄眸中的狡黠笑意打散。他指了指他的臂章，献宝似的对她说：「你看这不是四星的。」 梓聿瞄了那个臂章一眼，没有理会他。 听到狄的话，她不是没有惊讶的，她知道狄恺在军中的地位超然，却没有想过他竟是总参谋长。即便军事知识贫乏如她，也知道这个身份在军中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而狄也出乎意料地是个少将，但是她却没有怀疑他的能力，因为她亲眼看过他黑掉时空旅行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在研究一部的人之上。 他们俩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也不过二十一丶二的光境，能在这样的年纪便能有这样的成就，不能只归功於「运气」和「侥幸」这两个词。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麽狄恺会安排一个隶属研究部的人来对她执行军事训练，然而，她相信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我们什麽时候可以出发？」狄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视綫转回了那几颗能量药丸上。 算了，反正是最後一次了。这样想着，她一口气吞下那几颗药丸，跟狄说道：「我们走吧。」 踏出牢房之後，狄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走在梓聿的前方，引领着她往地下城监狱的出口走去。，间或还有路过的军人向他敬礼。 即便是再走一遍，她还是觉得地下城监狱设计得与迷宫无异。看着狄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当初狄与她一起被张诺抓住的时候，狄不是即将被起诉多次使用时空旅行仪偷渡的吗？若说她是因为军事法庭查明了事情的原委才得以脱罪，那麽他又要如何才能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 这样想着，她三步并两步的跟上狄的脚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到她的提问，狄的神情微变，轻声斥责她的无礼。与此同时，她却又感觉到他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了车後我再跟你解释。」 踏出地下城监狱之後，梓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没有觉着外面的空气比地下城监狱里面清新，也没有觉着外面的氛围比较轻松，但是被局限的视野却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这一次，他们所乘的车子是军方配给狄用的，依旧看不到窗外。狄让她先跟他到她的住处安顿好，第二天才正式开始军事训练。她发现，自从走出牢房之後，狄便没有多少句话是出自他口中的。 「其实在这次被抓之前，我已经离开了军队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这次军事法庭的判决是让我复职，而且十年之内不得再次离开军队。」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结果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看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又想起了那些能量药丸，大约复职之於他，也是一样的。 不一会，狄敛去脸上的愁苦，开始跟她说起地下城的一些往事和军队架构。 根据狄的说法，她们身处的地下城只有百馀万的人口，其中却有接近十万人是军队的部属。在二二零零年的时候，预言不断的末世降临，地面变得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有关末世的事情，狄并未谈及太多，他只淡淡地说，天灾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因素却是因为*。 而当初，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逃到了地下城。 那时的地下城还只是一个地下研究基地，这个研究基地的规模丶科研与医学等技术都是当时那个年代最拔尖的，经过多番的扩建和技术研发才发展成现在的地下城。而军方现有的几个研究部门便是由这个研究基地当时的研究专案发展出来的。 「那麽研究一部是做什麽的？是不是还有研究二部丶研究三部？」梓聿不禁问。 说到正事，狄没有再摆出那副没正没经的模样，倒是很乐意解答她的问题。「研究一部做的是科研，上至时空旅行仪丶下至节能的方法都在他们的研究范畴。二部则负责医学方面的研究，例如疾病治疗丶军事法庭用作记忆读取的药物等等。至於三部......」他顿了一顿，看着梓聿的眼睛眯了眯，语尾被他拖得很长很长。 梓聿见状便定睛回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狄的眼珠子一转，随即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睛，笑道：「我们这里没有研究三部。」 说到这里，他们的话题逐渐转向了地下城军队的架构。地下城军队的架构本是参照从前的军队架构发展出来的，但是却简单得多。最上层的位置是总参谋部，中层只有执行部丶研究部丶情报及调查部丶後勤部丶军事法庭五部，最下层的士兵会按当时需要随意调配，而时空站区守门人便是隶属执行部的人。地下城的执法部门和司法部门则分别隶属於情报及调查部和军事法庭。 梓聿随意地听着，她可以想像地下城军队因为和国家军队的性质不尽相同而将某些相应的部门或合并丶或排除。 聊着聊着，车子停靠在一座三层高平房的楼顶。 她下了车，在粉紫色的天空下，第一次看到了地下城的庐山真面目。 第十章科技与谜城〈一〉 如果有人问梓聿，地下城监狱最让她受不了的地方是什麽，那麽她绝对会告诉你，那是它们的伙食。 坦白说，成为家里蹲之後，她自问对食物已经变得没什麽要求的了……她看着餐盘上的能量药丸，第一百零八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已经是无脸人形宣读过判词之後，能量餐盘第五次自动出现在她的眼前。 经过这麽多天的净化後，她舌头上的味蕾为什麽就不能变得无欲无求一点呢？ 正当梓聿一脸惨淡地看着眼前那些能量药丸的时候，牢房内的唯一一道银色消失，一个人影徐徐地步入牢房之内。然而，一直为她的饭餐处於哀悼状态的梓聿，全然没有发现这一件事。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大特写的脸，遮住了那个让她愁烦的能量餐盘。 她一愣，那人靠得太近，让她动弹不能。 但见那张脸的主人露出满意的笑容，大眼睛正狡黠地看着她。看见他的笑容，梓聿立刻反应过来，随即用手大力狠狠地捏住他的鼻子。 那人吃痛，猛地站了起来。好看的小酒涡顷刻间自他的脸上消失，梓聿心中升起一阵快意，坐起身来，满意地欣赏着那张变得扭曲丶挣拧的脸。 那是穿了正式军服的狄。几天不见，他比初见的时候要白上了不少，让她有些好奇，他偷渡去她的年代之後，到底都干了什麽。 冷不防，狄狠狠地敲了她的头一下，用佯装责怪的语气说道：「你这丫头，为什麽老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人看呢？」声音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她秀眉轻皱，倒也不恼，权当让他报那一捏之仇。不答反问：「你为什麽偷了你哥的衣服扮他？」神情悠悠然的，若不是才刚看过她的愁苦模样，她还真不像是在牢房里关了差不多一星期的人。 她想了想，又问：「莫不是来带我逃狱的吧？」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的确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狄失笑，随即端正了身形，一本正经地说：「你好，我是隶属军方研究一部的狄怀少将，奉总参谋长狄恺上将之命来送你前往住处，还有对你执行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并在施行记忆复苏手术前後的日子监察你的身体状况。」 说到尾末，还摘下了自己的军帽向她致意，一连串动作看起来优雅不凡丶仪态万千。 然而，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出现，便被狄眸中的狡黠笑意打散。他指了指他的臂章，献宝似的对她说：「你看这不是四星的。」 梓聿瞄了那个臂章一眼，没有理会他。 听到狄的话，她不是没有惊讶的，她知道狄恺在军中的地位超然，却没有想过他竟是总参谋长。即便军事知识贫乏如她，也知道这个身份在军中是一个极重要的角色。而狄也出乎意料地是个少将，但是她却没有怀疑他的能力，因为她亲眼看过他黑掉时空旅行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在研究一部的人之上。 他们俩看起来还很年轻，最多也不过二十一丶二的光境，能在这样的年纪便能有这样的成就，不能只归功於「运气」和「侥幸」这两个词。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麽狄恺会安排一个隶属研究部的人来对她执行军事训练，然而，她相信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我们什麽时候可以出发？」狄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的视綫转回了那几颗能量药丸上。 算了，反正是最後一次了。这样想着，她一口气吞下那几颗药丸，跟狄说道：「我们走吧。」 踏出牢房之後，狄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走在梓聿的前方，引领着她往地下城监狱的出口走去。，间或还有路过的军人向他敬礼。 即便是再走一遍，她还是觉得地下城监狱设计得与迷宫无异。看着狄的背影，她忽然想起当初狄与她一起被张诺抓住的时候，狄不是即将被起诉多次使用时空旅行仪偷渡的吗？若说她是因为军事法庭查明了事情的原委才得以脱罪，那麽他又要如何才能像现在这般安然无恙？ 这样想着，她三步并两步的跟上狄的脚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听到她的提问，狄的神情微变，轻声斥责她的无礼。与此同时，她却又感觉到他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了车後我再跟你解释。」 踏出地下城监狱之後，梓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没有觉着外面的空气比地下城监狱里面清新，也没有觉着外面的氛围比较轻松，但是被局限的视野却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这一次，他们所乘的车子是军方配给狄用的，依旧看不到窗外。狄让她先跟他到她的住处安顿好，第二天才正式开始军事训练。她发现，自从走出牢房之後，狄便没有多少句话是出自他口中的。 「其实在这次被抓之前，我已经离开了军队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这次军事法庭的判决是让我复职，而且十年之内不得再次离开军队。」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个结果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看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又想起了那些能量药丸，大约复职之於他，也是一样的。 不一会，狄敛去脸上的愁苦，开始跟她说起地下城的一些往事和军队架构。 根据狄的说法，她们身处的地下城只有百馀万的人口，其中却有接近十万人是军队的部属。在二二零零年的时候，预言不断的末世降临，地面变得不再适合人类居住。有关末世的事情，狄并未谈及太多，他只淡淡地说，天灾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多的因素却是因为*。 而当初，只有少数的一部分人逃到了地下城。 那时的地下城还只是一个地下研究基地，这个研究基地的规模丶科研与医学等技术都是当时那个年代最拔尖的，经过多番的扩建和技术研发才发展成现在的地下城。而军方现有的几个研究部门便是由这个研究基地当时的研究专案发展出来的。 「那麽研究一部是做什麽的？是不是还有研究二部丶研究三部？」梓聿不禁问。 说到正事，狄没有再摆出那副没正没经的模样，倒是很乐意解答她的问题。「研究一部做的是科研，上至时空旅行仪丶下至节能的方法都在他们的研究范畴。二部则负责医学方面的研究，例如疾病治疗丶军事法庭用作记忆读取的药物等等。至於三部......」他顿了一顿，看着梓聿的眼睛眯了眯，语尾被他拖得很长很长。 梓聿见状便定睛回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狄的眼珠子一转，随即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睛，笑道：「我们这里没有研究三部。」 说到这里，他们的话题逐渐转向了地下城军队的架构。地下城军队的架构本是参照从前的军队架构发展出来的，但是却简单得多。最上层的位置是总参谋部，中层只有执行部丶研究部丶情报及调查部丶後勤部丶军事法庭五部，最下层的士兵会按当时需要随意调配，而时空站区守门人便是隶属执行部的人。地下城的执法部门和司法部门则分别隶属於情报及调查部和军事法庭。 梓聿随意地听着，她可以想像地下城军队因为和国家军队的性质不尽相同而将某些相应的部门或合并丶或排除。 聊着聊着，车子停靠在一座三层高平房的楼顶。 她下了车，在粉紫色的天空下，第一次看到了地下城的庐山真面目。 011. 科技与谜城〈二〉 第十一章科技与谜城〈二〉 梓聿下了车，在粉紫色的天空下，第一次看到地下城的庐山真面目。 一如她最初的印象，这是一个由白色和银色构筑而成的世界。没有高楼丶没有大厦，不像珠岛的那一片石屎森林。 楼高十层的军政大楼位於地下城的正中央，是全城最高的建筑物，在大部分楼高一层到三层的平房之中一枝独秀。在粉紫色晴空的映照下，一条条银色的半透明车道在空中纵横交错，间或还能看到有车子在其中快速行进。 那是一种她从没有看到过的壮观景致，她的表情淡然，却已然被眼前的景象迷了心。 军政大楼的方向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使梓聿回过神来。「地下城将会在下午二时三十分，即二十五分钟後开始降雨。这次的降雨将会持续两小时，介时将会有雷暴警告，请各位居民注意。」军政大楼的广播传遍了地下城的每一个角落，接着又有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说明广播结束。 她看着粉紫色的天空，除了颜色以外，这一片天空和地面的天空并无区别。在这里，天空是人类造出来的，天气的变化也尽在人类掌控之中，然而，如此刻意地模仿着地面原有的一切，这会不会正是说明地下城的设计者其实相当怀念地面上的生活？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头看向狄。却见到他正站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身，他的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他诎诎地收回了目光，唇边挂起招牌的明朗笑意，随意地打开了身边的门，带着她进入了平房。 在正式进入房子後，梓聿便感觉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每跟随狄的步伐深入房子一步，那熟悉感便又增加一分。 二人一直沿着楼梯往下走，狄径自往前走着，在经过需要注意的地方时，才略作解释。来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转角处，他这样对她说：「因为是军方的宿舍，所以这座平房的格局和你家会有点相似。这边的房间是我的房间，也是我办公的地方，有需要的话可以到这里找我.......」说话间，指了指三楼的房间，随後又往二楼的四个房间指了指，说：「那四个房间都是一样的，你自己随便选一个吧。」 整座平房却是连一件家具也没有，甚至说连装潢也没有。虽然平房的熟悉感让梓聿心里暖暖的，也大大地减低了那种面对新环境的不安定感，可是也不能说是没有失望的，房子比之她所想像的实在太过平平无奇。 她也没有多想，随意地走到了二楼右手边最未的房间，转开了门锁。在她家，这间房间的位置便是她的房间。甫一打开房门，却发现房内的陈设竟与她的房间一模一样，黑沉沉的，没有一光线。 狄见状，皱了皱眉，轻道：「长年待在这样的房间对身体很不好。」因为要负责执行她的特训，他特地向研究二部要了她的记忆审判报告，结果发现她近两年的作息时间严重颠倒，而且最常做的事便是在深夜时份，窝在漆黑的房间中对着动漫或游戏的男性角色窃笑。这个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有够诡异的了，身为军队的少尉却沦落成这副模样，真的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他随手在房间的墙上拍了拍，房内的陈设徒然消失，一阵轻烟般的蓝光飘起，如同在时空旅行仪那次一样，蓝光慢慢汇聚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 这次出现的却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女孩。眼尾微微向上的细长凤眼让她看起来十分清秀，戴着军帽的她把头发全都收在了军帽之中，白皙的皮肤在深蓝色军服的衬托下，养眼非常。即便穿着挺拔的军服，也难以将她的女性魅力掩盖。 军服女孩没有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狄，似在等候他的吩咐。 突然，一阵带着海水咸味的微风吹来，让梓聿不由自主地看向窗边。刚才书桌紧挨着的那面墙壁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阳台，阳台之外传来鸟儿的吱吱叫声，她疑惑走近一看，阳台之外艳阳高照，加上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让人心中的愁烦一扫而空。 此时，她感觉自己和身处海边的渡假小屋没有两样。 「试试这样的，如何？」身後传来狄的声音，话语间似微风柔和，和吹来的海风纠缠在一起，让人舒服受用。「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还有几款可以选。」他的话音才刚落下，阳台变成了落地玻璃，玻璃外间或有云朵飘过，脚下的景象一片繁华，让她有一种大地在我脚下的感觉。这样的视觉，没有八十层楼高大约不能做这个效果吧。 「我要刚才那个就可以了。」她轻轻地打断了他，虽然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继续看其他的设定，可是她感觉狄应该还更重要事要跟她说。 狄点了点头，落地玻璃顷刻间变回了视野开阔的大阳台，传来络绎不绝的鸣声。「这其实是一种形象投影的技术，是这个研究基地发展成地下城之前便已经存在，现在已经几可乱真了。」他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房间，接着道：「至於家具的话，你可以在墙上拍几下，将你的电子管家叫出来，他会教你怎麽做的。」 才说完，他又转身对军服女孩说：「给我一套最新的高级使用指南。」顿了顿，又说：「给她准备一下制作身份晶片要用到的数据，我一会要用。」 军服女孩点了点头，手中随即出现一包手掌大小的密封包，单手递了给狄。 狄从军服女孩手上接过针筒，说：「这是载有地下城大部分科技发明的使用指南和权限说明的液化晶片，其中大部分是关於时空旅行仪的使用说明。你在六岁以前已经接受过身体改造，只要注射了这个晶片，你会更加了解地下城的一切。」 只见他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她听见他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科技。」 第十一章科技与谜城〈二〉 梓聿下了车，在粉紫色的天空下，第一次看到地下城的庐山真面目。 一如她最初的印象，这是一个由白色和银色构筑而成的世界。没有高楼丶没有大厦，不像珠岛的那一片石屎森林。 楼高十层的军政大楼位於地下城的正中央，是全城最高的建筑物，在大部分楼高一层到三层的平房之中一枝独秀。在粉紫色晴空的映照下，一条条银色的半透明车道在空中纵横交错，间或还能看到有车子在其中快速行进。 那是一种她从没有看到过的壮观景致，她的表情淡然，却已然被眼前的景象迷了心。 军政大楼的方向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使梓聿回过神来。「地下城将会在下午二时三十分，即二十五分钟後开始降雨。这次的降雨将会持续两小时，介时将会有雷暴警告，请各位居民注意。」军政大楼的广播传遍了地下城的每一个角落，接着又有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说明广播结束。 她看着粉紫色的天空，除了颜色以外，这一片天空和地面的天空并无区别。在这里，天空是人类造出来的，天气的变化也尽在人类掌控之中，然而，如此刻意地模仿着地面原有的一切，这会不会正是说明地下城的设计者其实相当怀念地面上的生活？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转头看向狄。却见到他正站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身，他的神情划过一丝不自然。他诎诎地收回了目光，唇边挂起招牌的明朗笑意，随意地打开了身边的门，带着她进入了平房。 在正式进入房子後，梓聿便感觉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每跟随狄的步伐深入房子一步，那熟悉感便又增加一分。 二人一直沿着楼梯往下走，狄径自往前走着，在经过需要注意的地方时，才略作解释。来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转角处，他这样对她说：「因为是军方的宿舍，所以这座平房的格局和你家会有点相似。这边的房间是我的房间，也是我办公的地方，有需要的话可以到这里找我.......」说话间，指了指三楼的房间，随後又往二楼的四个房间指了指，说：「那四个房间都是一样的，你自己随便选一个吧。」 整座平房却是连一件家具也没有，甚至说连装潢也没有。虽然平房的熟悉感让梓聿心里暖暖的，也大大地减低了那种面对新环境的不安定感，可是也不能说是没有失望的，房子比之她所想像的实在太过平平无奇。 她也没有多想，随意地走到了二楼右手边最未的房间，转开了门锁。在她家，这间房间的位置便是她的房间。甫一打开房门，却发现房内的陈设竟与她的房间一模一样，黑沉沉的，没有一光线。 狄见状，皱了皱眉，轻道：「长年待在这样的房间对身体很不好。」因为要负责执行她的特训，他特地向研究二部要了她的记忆审判报告，结果发现她近两年的作息时间严重颠倒，而且最常做的事便是在深夜时份，窝在漆黑的房间中对着动漫或游戏的男性角色窃笑。这个情景光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有够诡异的了，身为军队的少尉却沦落成这副模样，真的是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他随手在房间的墙上拍了拍，房内的陈设徒然消失，一阵轻烟般的蓝光飘起，如同在时空旅行仪那次一样，蓝光慢慢汇聚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影。 这次出现的却是一个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女孩。眼尾微微向上的细长凤眼让她看起来十分清秀，戴着军帽的她把头发全都收在了军帽之中，白皙的皮肤在深蓝色军服的衬托下，养眼非常。即便穿着挺拔的军服，也难以将她的女性魅力掩盖。 军服女孩没有作声，只是定定地看着狄，似在等候他的吩咐。 突然，一阵带着海水咸味的微风吹来，让梓聿不由自主地看向窗边。刚才书桌紧挨着的那面墙壁已经变成了一个大阳台，阳台之外传来鸟儿的吱吱叫声，她疑惑走近一看，阳台之外艳阳高照，加上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让人心中的愁烦一扫而空。 此时，她感觉自己和身处海边的渡假小屋没有两样。 「试试这样的，如何？」身後传来狄的声音，话语间似微风柔和，和吹来的海风纠缠在一起，让人舒服受用。「如果不喜欢这样的，还有几款可以选。」他的话音才刚落下，阳台变成了落地玻璃，玻璃外间或有云朵飘过，脚下的景象一片繁华，让她有一种大地在我脚下的感觉。这样的视觉，没有八十层楼高大约不能做这个效果吧。 「我要刚才那个就可以了。」她轻轻地打断了他，虽然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要继续看其他的设定，可是她感觉狄应该还更重要事要跟她说。 狄点了点头，落地玻璃顷刻间变回了视野开阔的大阳台，传来络绎不绝的鸣声。「这其实是一种形象投影的技术，是这个研究基地发展成地下城之前便已经存在，现在已经几可乱真了。」他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房间，接着道：「至於家具的话，你可以在墙上拍几下，将你的电子管家叫出来，他会教你怎麽做的。」 才说完，他又转身对军服女孩说：「给我一套最新的高级使用指南。」顿了顿，又说：「给她准备一下制作身份晶片要用到的数据，我一会要用。」 军服女孩点了点头，手中随即出现一包手掌大小的密封包，单手递了给狄。 狄从军服女孩手上接过针筒，说：「这是载有地下城大部分科技发明的使用指南和权限说明的液化晶片，其中大部分是关於时空旅行仪的使用说明。你在六岁以前已经接受过身体改造，只要注射了这个晶片，你会更加了解地下城的一切。」 只见他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她听见他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科技。」 012. 迷茫与特训〈一〉 第十二章迷茫与特训〈一〉 衡偷偷飘过，弱弱的问一句：「各位可爱的看官，能给我一点点击丶收藏，还有推荐吗？」 === 只见狄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她听见他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科技。」 她看着狄手中的那一个密封包，舒服的海风轻拂过她的脸庞，却没有拂去她心中的犹豫。回想起进行记忆审判的时候，那迅速在她身上蔓延的?光黄色脉络仍让她心有馀悸。然而，来到这里以後，「选择」这两字对她来说，似乎是极度奢侈的词汇。 狄看出她犹豫，笑意未减，说道：「不用太担心，既是晶片，注射以後还是可以导出的。」 听到他的话，梓聿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似是想要看进他那透着诚恳的圆圆大眼，看清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倒不是害怕这些东西会有什麽奇怪的副作用，她只是忌惮这些东西。她感觉将越多未来的东西放进体内的话，将来这些东西带给她的束缚便会越多。 「难道我还可以拒绝吗？」她开始有些疑惑，当初自己为何会受狄的说话所吸引，毫无反抗地跟着他来到地下城。 他扬了扬英气的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敢肯定你恢复记忆以後，你的选择还会一样吗？」 「为什麽不一样，即使恢复记忆，我难道就不是我吗？」她反驳道，二人的神情依旧平和，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犹豫。从他们的安排和狄的态度看来，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似乎相当重要。 「还是别这麽肯定的好？你还不了解从前的自己。」看到她这副模样，狄知道她心中的抗拒已经开始出现裂纹。未等她再说话，便又再说道：「别忘记了，这里不是你所熟知的时代，有许多东西都不在你所认知的范畴。你难道想一辈子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难道就不想改变一下吗？」他的语气未觉凌厉，温和却又深深刺进梓聿心里。 她默然，的确她很想改变自己的处境，但是一直无从入手。而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反驳他的话。 最後，狄再推了她一把：「为何不试试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记忆审判的报告除了记录了她这两年的生活模式外，还有详细的心理分析报告。其中有段内容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已经忘了具体的内容，只记得那段文字大约的意思。 那就是，这两年的她一直生活在绝望里，不能自拔。 狄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带着咸味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头随着飘起的发丝侧了侧。狄自是明白这漫长沉默代表什麽，他亦很清楚最後她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安排。那是因为，抓紧手边的救命稻草是人类的本能，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那......好吧。」她轻轻的声音伴随着柔和的海风飘进狄的耳中。他一愣，清清淡淡的回覆比预期中来得还要快。 他的唇边越发地明媚起来，道：「你不会後悔这个决定的。」随即撕下了密封包，从中取出了一枝和探耳机十分相像的注射器。他抬起了她的左手，将注射器对准她的拇指指腹，动作之间的熟练程度，不下於对她执行记忆审判的暴走女郎。 还未有感觉到预期中的疼痛，便听他道：「好了。」看到梓聿正疑惑自己的身体为何没有任何变化，狄又说：「液化晶片的作用时间是因人而异的，但是最多也就不过几分钟的差异，再等等吧。」 如此这般，又过了数分钟，梓聿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寻常。她感觉脑海中一片混乱，有许多在她认知范围以外的知识一下子涌入了她的思维之中，彷佛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原有的所思所想都卷入其中。 待这一埸思维的风暴平息过後，她发现故有的认知和刚注入她体内的资讯很好的融和在一起，和新注入的资讯有所冲突的地方也没有被取代，该相信那一个，全凭她的决定。 才刚刚恢复过来，便听狄匆匆交代了几句，离开去继续他那还没有交接完成的工作。在他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军服女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无踪。 思维中突然涌现的新事物太多，每一个都让她感到很好奇且跃跃欲试。她走近身边的白墙，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墙壁，便看见执事美男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在她眼前。 从液化晶片注入她体内的知识可以知道，地下城的平房都附带粒子重组技术，而这一座平房所使用的粒子重组技术似乎是还处於研发阶段的最新版本。难道这便是身为研究部员的褔利吗？她笑了笑，抛开了先前的怅然，亲身试验了一下这还没有对外发布的技术。 虽然地下城的出生率一直偏低，但是在这一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二百岁，所以人口依然有轻微的增长趋势。更有不少统计数据指出，人均寿命达到三百岁甚至更长也不过时间的问题。而地下城的面积本就存在了一定的增长局限，人类的消耗为地下城的面积带来到严重的负荷，因此军方研究一部的研究方向近年亦转向了解决地下城居民最根本的消耗问题。 粒子重组技术便是研究一部改变研究方针之後的其中一个重点研究，近年这一项技术的发展已经渐趋成熟，少有重大的突破，即便是现在这一个平房附有的最新版本，也不过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正，再配合电子管家的存在，使这一项技术一些粗陋的地方变得更加细节化。这一种技术的应用范畴其实很广，不过在地下城中最常见的用途，便是应用在布置家俱这件事上。 这样一来，倒是省却了布置家俱的麻烦。这个想法才刚在脑海中出现，空空落落房间一下子便被填满，房间内的陈设和转开门锁的那一刻一模一样，只是房内的大阳台没有消失，依然有让人舒心的海风吹来。光是这样，房间给人的感觉已然焕然一新。 她随意地往床上一躺，照着液化晶片的说明，以这个时代的方式进行网上购物。在她挥手之间，文字和产品总览已然出现在她面前。若是看到适合的商品，她可以从电子管家手中取得实物细看，适合便留在手中，电子帐户会自动完成交易，不适合的便在收到实物後的十五分钟内重新将产品交给电子管家，让他们将下载下来的产品回收分解。 在这个时代，她好像还没有找到什麽是不可以下载的，即使是贴身衣物，也可以透过计算机扫描人体影像来厘定，尺寸绝对精确。 还没有身份晶片的她，没有办法登入自己的电子账户，所以现下她所使用的电子货币都是狄的，所以她只随便买了两套运动服，还有一双运动鞋。她以为运动服适合军事训练而又可以当作家常服，实在方便得很。她家里蹲的本性也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打扮还是那麽随意，一如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一直穿着睡衣丶赤足行走於地下城中。 随後，她第一次尝试了用四维打印技术打印出来的食物，分明色丶香丶味都是像真度极高的，她却觉得这些食物没有比那些能量药丸好上多少。 她这才知道，她在时空旅行仪吃到的那一盘梅子排骨，对於地下城的居民来说，是多麽高级的一种享受。在这儿吃到的东西都是化学反应下的产物，虚伪的味道倒不是不好，却失却了食物原来能够带给舌尖的满足感。 於是，她草草地解决了晚饭，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洗去连日以来的一物黏腻和杂念，早早地睡了。 毕竟，明天便是第一天的军事训练。 第十二章迷茫与特训〈一〉 衡偷偷飘过，弱弱的问一句：「各位可爱的看官，能给我一点点击丶收藏，还有推荐吗？」 === 只见狄唇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她听见他说：「因为这里的一切，都离不开科技。」 她看着狄手中的那一个密封包，舒服的海风轻拂过她的脸庞，却没有拂去她心中的犹豫。回想起进行记忆审判的时候，那迅速在她身上蔓延的?光黄色脉络仍让她心有馀悸。然而，来到这里以後，「选择」这两字对她来说，似乎是极度奢侈的词汇。 狄看出她犹豫，笑意未减，说道：「不用太担心，既是晶片，注射以後还是可以导出的。」 听到他的话，梓聿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似是想要看进他那透着诚恳的圆圆大眼，看清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倒不是害怕这些东西会有什麽奇怪的副作用，她只是忌惮这些东西。她感觉将越多未来的东西放进体内的话，将来这些东西带给她的束缚便会越多。 「难道我还可以拒绝吗？」她开始有些疑惑，当初自己为何会受狄的说话所吸引，毫无反抗地跟着他来到地下城。 他扬了扬英气的眉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反问道：「你敢肯定你恢复记忆以後，你的选择还会一样吗？」 「为什麽不一样，即使恢复记忆，我难道就不是我吗？」她反驳道，二人的神情依旧平和，语气带着微不可闻的犹豫。从他们的安排和狄的态度看来，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似乎相当重要。 「还是别这麽肯定的好？你还不了解从前的自己。」看到她这副模样，狄知道她心中的抗拒已经开始出现裂纹。未等她再说话，便又再说道：「别忘记了，这里不是你所熟知的时代，有许多东西都不在你所认知的范畴。你难道想一辈子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难道就不想改变一下吗？」他的语气未觉凌厉，温和却又深深刺进梓聿心里。 她默然，的确她很想改变自己的处境，但是一直无从入手。而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反驳他的话。 最後，狄再推了她一把：「为何不试试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记忆审判的报告除了记录了她这两年的生活模式外，还有详细的心理分析报告。其中有段内容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已经忘了具体的内容，只记得那段文字大约的意思。 那就是，这两年的她一直生活在绝望里，不能自拔。 狄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带着咸味海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头随着飘起的发丝侧了侧。狄自是明白这漫长沉默代表什麽，他亦很清楚最後她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安排。那是因为，抓紧手边的救命稻草是人类的本能，即便是她也不例外。 「那......好吧。」她轻轻的声音伴随着柔和的海风飘进狄的耳中。他一愣，清清淡淡的回覆比预期中来得还要快。 他的唇边越发地明媚起来，道：「你不会後悔这个决定的。」随即撕下了密封包，从中取出了一枝和探耳机十分相像的注射器。他抬起了她的左手，将注射器对准她的拇指指腹，动作之间的熟练程度，不下於对她执行记忆审判的暴走女郎。 还未有感觉到预期中的疼痛，便听他道：「好了。」看到梓聿正疑惑自己的身体为何没有任何变化，狄又说：「液化晶片的作用时间是因人而异的，但是最多也就不过几分钟的差异，再等等吧。」 如此这般，又过了数分钟，梓聿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寻常。她感觉脑海中一片混乱，有许多在她认知范围以外的知识一下子涌入了她的思维之中，彷佛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原有的所思所想都卷入其中。 待这一埸思维的风暴平息过後，她发现故有的认知和刚注入她体内的资讯很好的融和在一起，和新注入的资讯有所冲突的地方也没有被取代，该相信那一个，全凭她的决定。 才刚刚恢复过来，便听狄匆匆交代了几句，离开去继续他那还没有交接完成的工作。在他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军服女孩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无踪。 思维中突然涌现的新事物太多，每一个都让她感到很好奇且跃跃欲试。她走近身边的白墙，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墙壁，便看见执事美男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在她眼前。 从液化晶片注入她体内的知识可以知道，地下城的平房都附带粒子重组技术，而这一座平房所使用的粒子重组技术似乎是还处於研发阶段的最新版本。难道这便是身为研究部员的褔利吗？她笑了笑，抛开了先前的怅然，亲身试验了一下这还没有对外发布的技术。 虽然地下城的出生率一直偏低，但是在这一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二百岁，所以人口依然有轻微的增长趋势。更有不少统计数据指出，人均寿命达到三百岁甚至更长也不过时间的问题。而地下城的面积本就存在了一定的增长局限，人类的消耗为地下城的面积带来到严重的负荷，因此军方研究一部的研究方向近年亦转向了解决地下城居民最根本的消耗问题。 粒子重组技术便是研究一部改变研究方针之後的其中一个重点研究，近年这一项技术的发展已经渐趋成熟，少有重大的突破，即便是现在这一个平房附有的最新版本，也不过做了一些细微的修正，再配合电子管家的存在，使这一项技术一些粗陋的地方变得更加细节化。这一种技术的应用范畴其实很广，不过在地下城中最常见的用途，便是应用在布置家俱这件事上。 这样一来，倒是省却了布置家俱的麻烦。这个想法才刚在脑海中出现，空空落落房间一下子便被填满，房间内的陈设和转开门锁的那一刻一模一样，只是房内的大阳台没有消失，依然有让人舒心的海风吹来。光是这样，房间给人的感觉已然焕然一新。 她随意地往床上一躺，照着液化晶片的说明，以这个时代的方式进行网上购物。在她挥手之间，文字和产品总览已然出现在她面前。若是看到适合的商品，她可以从电子管家手中取得实物细看，适合便留在手中，电子帐户会自动完成交易，不适合的便在收到实物後的十五分钟内重新将产品交给电子管家，让他们将下载下来的产品回收分解。 在这个时代，她好像还没有找到什麽是不可以下载的，即使是贴身衣物，也可以透过计算机扫描人体影像来厘定，尺寸绝对精确。 还没有身份晶片的她，没有办法登入自己的电子账户，所以现下她所使用的电子货币都是狄的，所以她只随便买了两套运动服，还有一双运动鞋。她以为运动服适合军事训练而又可以当作家常服，实在方便得很。她家里蹲的本性也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打扮还是那麽随意，一如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一直穿着睡衣丶赤足行走於地下城中。 随後，她第一次尝试了用四维打印技术打印出来的食物，分明色丶香丶味都是像真度极高的，她却觉得这些食物没有比那些能量药丸好上多少。 她这才知道，她在时空旅行仪吃到的那一盘梅子排骨，对於地下城的居民来说，是多麽高级的一种享受。在这儿吃到的东西都是化学反应下的产物，虚伪的味道倒不是不好，却失却了食物原来能够带给舌尖的满足感。 於是，她草草地解决了晚饭，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洗去连日以来的一物黏腻和杂念，早早地睡了。 毕竟，明天便是第一天的军事训练。 013. 迷茫与特训〈二〉 第十三章迷茫与特训〈二〉 二三四四年三月一日，上午六时，地下城。 在一顿浅眠过後，梓聿迎来了第一天的军事训练。她一向无法在自己房间以外的地方安睡，即便这个房间的陈设和她故有的房间一模一样，也不例外。 狄敲门进来的时候，梓聿正坐在房内。 大阳台，吃着打印出来的面包。这天，她将一头及腰的长发束成了一条马尾，穿着昨天买的运动服。不太*的阳光配上淡淡的海风让人神清气爽，她觉着房间多了一大阳台的确让她的心情开朗多了。虽然只是投影出来的影像，但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直面地与阳光接触了。 但见狄还没有脱下黑色的粗框眼镜，下巴有着些许没有打理乾净的胡渣，为他那略带孩子气的脸添上几分不协调感。他身穿着一件白色圆领t恤和一条黑色的短裤，那t恤上有一个一边撒尿一边转过头骂着英文脏字的小男孩。 很明显是家常服，脸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大概是他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数据分析仪，不知道他是这麽早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工作，还是昨天夜里根本没睡。梓聿觉得他的模样有点滑稽，却强忍着笑意，认为这样的打扮与他的风格非常吻合。 狄觉着束起了头发的梓聿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看着这样的她，对她的干劲感到有些讶然，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与「积极」这两个字绝缘的。察觉到她眸中的笑意後，他也没有计较，徐徐脱下了黑框眼镜，露出了明显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带着颓废的气息。 梓聿匆匆吞下手边最後一片面包，跟着狄来到他的房间。 狄的房间放着一张大书桌，书桌除了「一片狼藉」四字以外，实在难以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房内有蓝色丶绿色的浮光流动，让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更加凌乱。 狄大步流星地走到房间中央，早已套着指套的双手凭空拉出一个键盘，一边任由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一边对她说：「相信你一定很疑惑，为何军方会派一个研究部的少将来执行你的军事训练。」狄的表情一本正经，她感觉每当碰到与工作有关的事情时，他便会将往常的嬉皮笑脸尽数收起。「从表面上看来，我是研究部的资深部员，可以在训练的同时监察你的身体状况。」 他的声音无意识地顿了一顿，接着又说：「不过，那不过是对外面的人的解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狄恺知道了这里有着地下城的第三部时空旅行仪。」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由流光组成的透明键盘也一并消失。一个黑洞在他侧缓缓打开，将靠近的流光一一吞噬。黑洞一直扩张，直到和狄的高度相约才停了下来，她可以着黑洞里面藏着了另一个房间。 听到狄的话，梓聿想起了刚来到地下城时，他被捕的原因──涉嫌多次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 在军方的记录中，地下城只有两个时空旅行仪，一个在军政大楼，而另一个则在时空出入境大楼，即是她和狄被捕的地方。所以，眼前这个被黑洞所隐藏的时空旅行仪大概是狄在停职期间偷偷仿制出来的。 在军方有记录的时空旅行仪中，唯有设置在时空出入境大楼的那一个功能最少，因为那个时空旅行仪仅是供地下城的居民使用，所以能做到的真的只有穿越时空。而设於军政大楼的时空旅行仪自然是供军方执行任务的时候使用，除了穿越时空，它还能扭曲时间丶空间。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狄所仿制的理应便是後者。 不过，不论是那个时空旅行仪，使用者都不能利用它穿越到二零二零年以後的任何一个时间点。液化晶片也没有详述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她只知道这是一个所有地下城居民都知道的规定。亦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即使她只是跟执事美男说了「回地下城」四个字，他也会自动将她送回她所属的时代。 「进去吧，虽然这个时空旅行仪在穿越时空方面的功能还有一些漏洞和偏差，但是用来执行军事训练却是绰绰有馀的。」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梓聿跨进黑洞，便又说道：「我已经预先将你的学习进程输入了电脑，你只要跟着进度就可以。一个小时以後，我会过来检查。」 梓聿的双脚才刚站稳，身後的黑洞便已经完全关上。 现在她身处的这个时空旅行仪功能大致上和置於军政大楼的那一个无异，除了穿越时空，它还能扭曲时间和空间。当然，加上电子管家的话，它的功能还远远不止这些。而透过扭曲时间和空间，便衍生了时空旅行仪的另一个主要功能──压缩时间。 这项功能在接下来一个月的军事训练中，恐怕会经常用到。压缩时间的概念与货币转换有点相似，只不过时间兑换前後的单位都是小时，汇率则是使用者的身体承受能力，以一小时转换成多於一小时的时间使用，而短时间之内多次使用这项功能的人则需要配合抗衰老药。 当然，也是有使用者完全不适合使用此项功能的，所以时空旅行仪会先检测出使用者的身体承受能力，最普遍的为三至八个小时，而地下城军人的标准则是必须超过五小时。虽然身体的承受能力可以透过报用药物或身体改造来增加，可是过往的数据指出这些方法的成效很是一般。 「根据小姐的身体检测报告，您的身体承受能力为十小时。由於您已经接近十年没有使用过此项功能，建议头三次先试一下八小时的。」执事美男从容不迫地微微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 她一愣，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执事美男是不是口误，说错了。因为在地下城，这种承受能力从来就不会是属於小兵的。从小，她就和「普通」二字脱不开脱干系，倒是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可以这麽好。短暂的惊讶过後，她淡淡的回道：「好吧，那就先试试八小时的。」 执事美男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注射器，抬起她的左手，一边熟练地在她的拇指指腹进行注射，一边说道：「这是压缩时间八至十小时用的抗衰老药，一天份的。」说罢，只见他的身边的流光渐渐组成了一张巨大的课表。由流光组成的课表布满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感觉有些刺目。 在注射液化晶片以前，梓聿曾经深深地怀疑过，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真的能把她这样一个从来不劳作的人，训练成一个真正的军人吗？对她来说，这样的跨越好比让地上的泥泞化成云彩飞升到天上。 不过，当她了解了时空旅行仪的具体功能，再看到现在浮现在执事美男身侧的课表後，她忽尔觉得也许这样的跨越也并非全无可能。 由於连续利用压缩时间进行军事训练会令使用者的身体负荷增加，故而进行一小时训练以後，必须休息一小时让使用者的身体得以喘喘气。因此，排除课表上的休息时间後，她一天里实际上得进行四个小时的训练，加上压缩时间的作用，一天下来，她就得接受别人四天份的训练。而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不能在课表之中找到休息日的所在。 狄的课表写得非常细致，每一天丶每一个星期的学习目标他都有附加备注。然而，她不太看得懂狄的课表，她只知道，狄打算让她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完全掌握基本的格斗技巧。 梓聿盯着这一张强势的课表，她的额角开始冒出冷汗。 第十三章迷茫与特训〈二〉 二三四四年三月一日，上午六时，地下城。 在一顿浅眠过後，梓聿迎来了第一天的军事训练。她一向无法在自己房间以外的地方安睡，即便这个房间的陈设和她故有的房间一模一样，也不例外。 狄敲门进来的时候，梓聿正坐在房内。 大阳台，吃着打印出来的面包。这天，她将一头及腰的长发束成了一条马尾，穿着昨天买的运动服。不太*的阳光配上淡淡的海风让人神清气爽，她觉着房间多了一大阳台的确让她的心情开朗多了。虽然只是投影出来的影像，但是她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直面地与阳光接触了。 但见狄还没有脱下黑色的粗框眼镜，下巴有着些许没有打理乾净的胡渣，为他那略带孩子气的脸添上几分不协调感。他身穿着一件白色圆领t恤和一条黑色的短裤，那t恤上有一个一边撒尿一边转过头骂着英文脏字的小男孩。 很明显是家常服，脸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大概是他还未来得及脱下的数据分析仪，不知道他是这麽早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工作，还是昨天夜里根本没睡。梓聿觉得他的模样有点滑稽，却强忍着笑意，认为这样的打扮与他的风格非常吻合。 狄觉着束起了头发的梓聿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看着这样的她，对她的干劲感到有些讶然，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与「积极」这两个字绝缘的。察觉到她眸中的笑意後，他也没有计较，徐徐脱下了黑框眼镜，露出了明显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带着颓废的气息。 梓聿匆匆吞下手边最後一片面包，跟着狄来到他的房间。 狄的房间放着一张大书桌，书桌除了「一片狼藉」四字以外，实在难以找到更好的形容词。房内有蓝色丶绿色的浮光流动，让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更加凌乱。 狄大步流星地走到房间中央，早已套着指套的双手凭空拉出一个键盘，一边任由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一边对她说：「相信你一定很疑惑，为何军方会派一个研究部的少将来执行你的军事训练。」狄的表情一本正经，她感觉每当碰到与工作有关的事情时，他便会将往常的嬉皮笑脸尽数收起。「从表面上看来，我是研究部的资深部员，可以在训练的同时监察你的身体状况。」 他的声音无意识地顿了一顿，接着又说：「不过，那不过是对外面的人的解释，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狄恺知道了这里有着地下城的第三部时空旅行仪。」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由流光组成的透明键盘也一并消失。一个黑洞在他侧缓缓打开，将靠近的流光一一吞噬。黑洞一直扩张，直到和狄的高度相约才停了下来，她可以着黑洞里面藏着了另一个房间。 听到狄的话，梓聿想起了刚来到地下城时，他被捕的原因──涉嫌多次利用时空旅行仪偷渡。 在军方的记录中，地下城只有两个时空旅行仪，一个在军政大楼，而另一个则在时空出入境大楼，即是她和狄被捕的地方。所以，眼前这个被黑洞所隐藏的时空旅行仪大概是狄在停职期间偷偷仿制出来的。 在军方有记录的时空旅行仪中，唯有设置在时空出入境大楼的那一个功能最少，因为那个时空旅行仪仅是供地下城的居民使用，所以能做到的真的只有穿越时空。而设於军政大楼的时空旅行仪自然是供军方执行任务的时候使用，除了穿越时空，它还能扭曲时间丶空间。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狄所仿制的理应便是後者。 不过，不论是那个时空旅行仪，使用者都不能利用它穿越到二零二零年以後的任何一个时间点。液化晶片也没有详述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她只知道这是一个所有地下城居民都知道的规定。亦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即使她只是跟执事美男说了「回地下城」四个字，他也会自动将她送回她所属的时代。 「进去吧，虽然这个时空旅行仪在穿越时空方面的功能还有一些漏洞和偏差，但是用来执行军事训练却是绰绰有馀的。」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梓聿跨进黑洞，便又说道：「我已经预先将你的学习进程输入了电脑，你只要跟着进度就可以。一个小时以後，我会过来检查。」 梓聿的双脚才刚站稳，身後的黑洞便已经完全关上。 现在她身处的这个时空旅行仪功能大致上和置於军政大楼的那一个无异，除了穿越时空，它还能扭曲时间和空间。当然，加上电子管家的话，它的功能还远远不止这些。而透过扭曲时间和空间，便衍生了时空旅行仪的另一个主要功能──压缩时间。 这项功能在接下来一个月的军事训练中，恐怕会经常用到。压缩时间的概念与货币转换有点相似，只不过时间兑换前後的单位都是小时，汇率则是使用者的身体承受能力，以一小时转换成多於一小时的时间使用，而短时间之内多次使用这项功能的人则需要配合抗衰老药。 当然，也是有使用者完全不适合使用此项功能的，所以时空旅行仪会先检测出使用者的身体承受能力，最普遍的为三至八个小时，而地下城军人的标准则是必须超过五小时。虽然身体的承受能力可以透过报用药物或身体改造来增加，可是过往的数据指出这些方法的成效很是一般。 「根据小姐的身体检测报告，您的身体承受能力为十小时。由於您已经接近十年没有使用过此项功能，建议头三次先试一下八小时的。」执事美男从容不迫地微微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说。 她一愣，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执事美男是不是口误，说错了。因为在地下城，这种承受能力从来就不会是属於小兵的。从小，她就和「普通」二字脱不开脱干系，倒是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可以这麽好。短暂的惊讶过後，她淡淡的回道：「好吧，那就先试试八小时的。」 执事美男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注射器，抬起她的左手，一边熟练地在她的拇指指腹进行注射，一边说道：「这是压缩时间八至十小时用的抗衰老药，一天份的。」说罢，只见他的身边的流光渐渐组成了一张巨大的课表。由流光组成的课表布满密密麻麻的文字，让她感觉有些刺目。 在注射液化晶片以前，梓聿曾经深深地怀疑过，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真的能把她这样一个从来不劳作的人，训练成一个真正的军人吗？对她来说，这样的跨越好比让地上的泥泞化成云彩飞升到天上。 不过，当她了解了时空旅行仪的具体功能，再看到现在浮现在执事美男身侧的课表後，她忽尔觉得也许这样的跨越也并非全无可能。 由於连续利用压缩时间进行军事训练会令使用者的身体负荷增加，故而进行一小时训练以後，必须休息一小时让使用者的身体得以喘喘气。因此，排除课表上的休息时间後，她一天里实际上得进行四个小时的训练，加上压缩时间的作用，一天下来，她就得接受别人四天份的训练。而最重要的是，她好像不能在课表之中找到休息日的所在。 狄的课表写得非常细致，每一天丶每一个星期的学习目标他都有附加备注。然而，她不太看得懂狄的课表，她只知道，狄打算让她在接下来的一星期内完全掌握基本的格斗技巧。 梓聿盯着这一张强势的课表，她的额角开始冒出冷汗。 014. 迷茫与特训〈三〉 第十四章迷茫与特训〈三〉 正当梓聿看着课表出神之际，执事美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巨大的课表重又化回在他身边游走的流光。「根据狄怀少将设计的学习进程，这一节课的主要训练是军人防身术。在这八小时内的顺序是一小时三十分钟用作跑步，半小时拉筋，五小时用作练习军人防身术，其馀一小时用作不定时休息。」 说罢，黑漆漆的房间顷刻便变换成了一个明亮非常的橡木地板连镜舞室，连她脚上所穿的那双运动鞋也不知在何时放在了舞室的一角。 随着执事美男的一声令下，她还来不及从空间的变换反应过来，便开始了跑步。执事美男没有让她以极致的速度狂奔，只让她保持一定的速度，也不许她慢下来。无可否认，执事美男是一个极之严格的教练，在跑步的过程中，他丝毫没有让梓聿松懈下来。 完成了艰辛的跑步训练，他先让梓聿休息了一会儿，然後便展开了痛苦的拉筋环节。执事美男在这个环节依旧毫不手软，作为一个家里蹲，梓聿一直没有运动的习惯，更枉谈她从前那些做做样子丶走走过场得过且过的体育课。 她的程度自是没有达到执事美男的标准。 他让她把右脚搁在一旁的栏杆上，左腿站直。她才刚刚站稳，执事美男手中的木间尺便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左腿上，用谦恭的神情淡淡说道：「小姐，左腿请一定要站直。」说罢，执事美男便把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把她的上半身确向她搁在栏杆上的腿。一声惨呼不由自主地从梓聿的口中蹦了出来。 梓聿自觉现在她跟执事美男的关系有点像猛兽跟驯兽师。 如此这般，三十分钟以後，这次训练的主菜──军人防身术终於上场。 狄这次安排她练习的军人防身术，据说是由闻名的以色列军用格斗术发展而成，此格斗术招招直指要害，务求以最快的速度制服敌人，使之无还击之力。 执事美男在她跟前做着示范，一遍接着一遍纠正她的姿势，又让梓聿多透过镜子观察丶比对他们两人姿势上的差异，再逐一修正。他不时地提醒她正确姿势的重要性，在格斗的时候，不正确的姿势很容易成为她动作之间的破绽。许多时，这些破绽便是致命的关键。 第一节课上毕，平常甚少锻炼的她已经筋疲力尽。即使梓聿已经练习了接近八小时，实际上，时空旅行仪之外的世界才不过刚刚过了一小时。 练习结束过後，亮堂的舞室重又变回那个黑漆漆的房间，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狄准时地踏入了时空旅行仪。依旧是那一副黑框眼镜，依旧是那一套家常服，看他的神情，交接期的工作应是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执事美男身边的流光慢慢地组合成了一份文字报告，仔细一看，是她的验身报告。 狄看着她的验身报告轻轻皱眉，但是神情很快便又回复正常。「验身报告没有问题，你先休息一小时，再继续。」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一天的军事训练，第一节和第二节课是军人防身术，而第三节和第四节课则是瞄准训练和虚拟任务，後来的那两节课和她想像中的却不太一样。 在第三节课开始的瞬间，房间又幻化成了绿草如欣的草地，头顶则是一望无际的灿烂晴空，即便是草地旁边那些林木之间所传来的虫鸣都是那样的真实。 啪！ 这一下声音让还在享受郊外柔和微风的梓聿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执事美男不知何时架上了一副金丝眼镜，身後放着一块白板。想来刚才那一声的心惊肉跳，便是出自他右手手中的那一枝树枝。然而，这个阵势对现在的梓聿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力，经过早上两节课的折腾，她此刻实在不想从地上爬起来。 不承想，执事美男不过是想借那一下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他径自说道：「这一节瞄准训练的目标是让您能够轻松使用各种瞄准型武器来命中目标，最初的两小时是弓箭，接下来的三小时是枪械，然後馀下的时间则是投掷。当然，还会有一小时用作不定时休息。」 他的话音刚落，身後的白板便有数副长弓出现，可以看出从最原始平凡的弓，到後世经过多番改良的弓都有。他用树枝指着离他最近的一把弓，说道：「这一把弓是弓的最初模样，而那边最远的那一把则是直到现时为止，有着最先进设计的弓。这样的排列便是弓的发展史了。」说着，他自白板拿出了那一把离他最近的弓，随着弓体开始脱离白板，那把弓逐渐变成实物大小。当执事美男将它完全拿出来之後，它的长度已经超过梓聿身高的三分之二。 执事美男身侧的白板随之消失，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箭靶。「今天的目标很简单，不需要把箭射中靶心，只要能将射出的箭集中到一处便行。」 她实在不明白，在科技发达的地下城，她为什麽还要练习原始的弓箭丶投掷？然而，她也没有异议，因为这一节课的体力劳动相对军人防身术来说是极度轻松的，她也好从中休息休息。 「小姐，现在请先试一下您应该用那一只手拉弓。弓箭与其他的运动不同，用的不一定是惯用的手，用那一手来拉弓取决於您用那一只眼来瞄准。」接着他的手指向远处一棵伶仃地长在一角的树，说道：「确定瞄准眼的方法并不复杂！请先看向那一棵树，然後用手遮着其中一只眼睛，看树的位置有没有移动。请两只眼睛都要轮流试试，再告诉我用那一只眼睛看的时候，树的位置没有移动。」 听着执事美男的吩咐，梓聿看向远方的那一棵树，然後用手遮着自己的左眼，觉着树的位置没有什麽变化，便放开了手，转而用手遮着了自己的右眼。这样一来，确实是发现树的位置随之偏了偏。 「是右眼。」她回答说。 「很好，这样一来，您以後用右眼来瞄准会更适合些。而接下来会学到的拉弓跟投掷，也是用回您的右手比较适合。」执事美男一边解释，一边将弓交到梓聿的手中，正式开始了射箭训练。 瞄准训练的内容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丰富，紧接着的投掷和枪械没有弓箭的训练那麽单一。枪械那一环的训练与她所猜想的无异。因为地下城军人较少碰到要用上长枪的大型行动，所整个课程的训练将会集中在短枪身上，长枪的训练只占课程的四分之一。然而，在每一年的考核当中，长枪都是必考的项目。 投掷的练习则是从短剑丶匕首，再而直到针和黄豆，要求很是精简。那就是在整个课程结束前，她要准确而又不失劲度地击中目标。 看着那一颗小小的黄豆，她的额角再次冒出了冷汗。 第十四章迷茫与特训〈三〉 正当梓聿看着课表出神之际，执事美男的声音再次响起，巨大的课表重又化回在他身边游走的流光。「根据狄怀少将设计的学习进程，这一节课的主要训练是军人防身术。在这八小时内的顺序是一小时三十分钟用作跑步，半小时拉筋，五小时用作练习军人防身术，其馀一小时用作不定时休息。」 说罢，黑漆漆的房间顷刻便变换成了一个明亮非常的橡木地板连镜舞室，连她脚上所穿的那双运动鞋也不知在何时放在了舞室的一角。 随着执事美男的一声令下，她还来不及从空间的变换反应过来，便开始了跑步。执事美男没有让她以极致的速度狂奔，只让她保持一定的速度，也不许她慢下来。无可否认，执事美男是一个极之严格的教练，在跑步的过程中，他丝毫没有让梓聿松懈下来。 完成了艰辛的跑步训练，他先让梓聿休息了一会儿，然後便展开了痛苦的拉筋环节。执事美男在这个环节依旧毫不手软，作为一个家里蹲，梓聿一直没有运动的习惯，更枉谈她从前那些做做样子丶走走过场得过且过的体育课。 她的程度自是没有达到执事美男的标准。 他让她把右脚搁在一旁的栏杆上，左腿站直。她才刚刚站稳，执事美男手中的木间尺便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左腿上，用谦恭的神情淡淡说道：「小姐，左腿请一定要站直。」说罢，执事美男便把双手放到她的肩上，把她的上半身确向她搁在栏杆上的腿。一声惨呼不由自主地从梓聿的口中蹦了出来。 梓聿自觉现在她跟执事美男的关系有点像猛兽跟驯兽师。 如此这般，三十分钟以後，这次训练的主菜──军人防身术终於上场。 狄这次安排她练习的军人防身术，据说是由闻名的以色列军用格斗术发展而成，此格斗术招招直指要害，务求以最快的速度制服敌人，使之无还击之力。 执事美男在她跟前做着示范，一遍接着一遍纠正她的姿势，又让梓聿多透过镜子观察丶比对他们两人姿势上的差异，再逐一修正。他不时地提醒她正确姿势的重要性，在格斗的时候，不正确的姿势很容易成为她动作之间的破绽。许多时，这些破绽便是致命的关键。 第一节课上毕，平常甚少锻炼的她已经筋疲力尽。即使梓聿已经练习了接近八小时，实际上，时空旅行仪之外的世界才不过刚刚过了一小时。 练习结束过後，亮堂的舞室重又变回那个黑漆漆的房间，她瘫坐在地上，看着狄准时地踏入了时空旅行仪。依旧是那一副黑框眼镜，依旧是那一套家常服，看他的神情，交接期的工作应是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执事美男身边的流光慢慢地组合成了一份文字报告，仔细一看，是她的验身报告。 狄看着她的验身报告轻轻皱眉，但是神情很快便又回复正常。「验身报告没有问题，你先休息一小时，再继续。」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一天的军事训练，第一节和第二节课是军人防身术，而第三节和第四节课则是瞄准训练和虚拟任务，後来的那两节课和她想像中的却不太一样。 在第三节课开始的瞬间，房间又幻化成了绿草如欣的草地，头顶则是一望无际的灿烂晴空，即便是草地旁边那些林木之间所传来的虫鸣都是那样的真实。 啪！ 这一下声音让还在享受郊外柔和微风的梓聿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见执事美男不知何时架上了一副金丝眼镜，身後放着一块白板。想来刚才那一声的心惊肉跳，便是出自他右手手中的那一枝树枝。然而，这个阵势对现在的梓聿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震慑力，经过早上两节课的折腾，她此刻实在不想从地上爬起来。 不承想，执事美男不过是想借那一下声音唤回她的注意力，他径自说道：「这一节瞄准训练的目标是让您能够轻松使用各种瞄准型武器来命中目标，最初的两小时是弓箭，接下来的三小时是枪械，然後馀下的时间则是投掷。当然，还会有一小时用作不定时休息。」 他的话音刚落，身後的白板便有数副长弓出现，可以看出从最原始平凡的弓，到後世经过多番改良的弓都有。他用树枝指着离他最近的一把弓，说道：「这一把弓是弓的最初模样，而那边最远的那一把则是直到现时为止，有着最先进设计的弓。这样的排列便是弓的发展史了。」说着，他自白板拿出了那一把离他最近的弓，随着弓体开始脱离白板，那把弓逐渐变成实物大小。当执事美男将它完全拿出来之後，它的长度已经超过梓聿身高的三分之二。 执事美男身侧的白板随之消失，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箭靶。「今天的目标很简单，不需要把箭射中靶心，只要能将射出的箭集中到一处便行。」 她实在不明白，在科技发达的地下城，她为什麽还要练习原始的弓箭丶投掷？然而，她也没有异议，因为这一节课的体力劳动相对军人防身术来说是极度轻松的，她也好从中休息休息。 「小姐，现在请先试一下您应该用那一只手拉弓。弓箭与其他的运动不同，用的不一定是惯用的手，用那一手来拉弓取决於您用那一只眼来瞄准。」接着他的手指向远处一棵伶仃地长在一角的树，说道：「确定瞄准眼的方法并不复杂！请先看向那一棵树，然後用手遮着其中一只眼睛，看树的位置有没有移动。请两只眼睛都要轮流试试，再告诉我用那一只眼睛看的时候，树的位置没有移动。」 听着执事美男的吩咐，梓聿看向远方的那一棵树，然後用手遮着自己的左眼，觉着树的位置没有什麽变化，便放开了手，转而用手遮着了自己的右眼。这样一来，确实是发现树的位置随之偏了偏。 「是右眼。」她回答说。 「很好，这样一来，您以後用右眼来瞄准会更适合些。而接下来会学到的拉弓跟投掷，也是用回您的右手比较适合。」执事美男一边解释，一边将弓交到梓聿的手中，正式开始了射箭训练。 瞄准训练的内容远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丰富，紧接着的投掷和枪械没有弓箭的训练那麽单一。枪械那一环的训练与她所猜想的无异。因为地下城军人较少碰到要用上长枪的大型行动，所整个课程的训练将会集中在短枪身上，长枪的训练只占课程的四分之一。然而，在每一年的考核当中，长枪都是必考的项目。 投掷的练习则是从短剑丶匕首，再而直到针和黄豆，要求很是精简。那就是在整个课程结束前，她要准确而又不失劲度地击中目标。 看着那一颗小小的黄豆，她的额角再次冒出了冷汗。 015. 迷茫与特训〈四〉 第十五章迷茫与特训〈四〉 和梓聿所想的没有两样，第三节的瞄准训练确是比头两节课更为轻松，即使在练习结束的时候，她仍然没能够将她手中的短剑投出十步以外的范围。出乎意料地，在第四节课开始之前，因着第三节课的运动量不大，她的体力竟然就此恢复得七七八八。 第四节的虚拟任务甫一开始，梓聿便发现自己被送到一个密林之中，林中枝叶的茂盛程度惊人，甚至将天空完全地遮盖起来。即使是白昼，林子之中依然非常阴暗。 执事美男穿着一身打理得整整有条的西服出现在密林之中，让她眼中所映照的画面充满了不协调感。依照执事美男的说法，每一次虚拟任务的主题丶场景丶任务丶难度和时长都不一样。在每一次进行任务之前，执事美男都会作一遍详细的说明，提出任务的重点和注意事项。练习结束以後，他也会与她进行检讨，并对她的弱项作出相应的训练。 而这一次的虚拟任务，自然也是与她身处的这一片密林有关的。这一次任务的主题是隐藏踪迹，她需要在这片密林之中隐藏自己的踪迹丶避开敌人的追捕，并找到执事美男所描述的终点。这一个任务相对简单，她算是勉强完成了。可是，她却发现在这个虚拟任务中所受到的伤，都会带来极其真实的疼痛。虽然伤口在练习结束後便会消失，却在任务期间带来不少的障碍。 执事美男简单地提点了一下她在任务中做得不够高明的地方，便又将她送到了一座西式大宅之中。这一次，她需要在这一座西式大宅里找到人质的所在并将他从中救出。可惜的是，在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人质便在她的保护之下死掉。 这样的失误自然没有被执事美男放过，於是直到第四节正式结束之前，这个失误便成了她们二人一直探讨的问题。 在第四节课终於结束後，梓聿有点庆幸执事美男只是一个电子管家。她实在是累透了，便倚墙而坐，等待狄来检查她的学习进度。 她利用这段时间大概看了一下狄设计的学习进程，依照他的安排，这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速成不但没有理论课，而且大部分都是与锻炼体能有关的专案。她感觉这个训练速成似乎更着重体能的锻炼和技术的锻炼，与她认知中的军事训练仍有出入，也没有与他人协作的训练。 看着看着，她只觉得组成文字的流光逐渐变得涣散，眼皮是越发的厚重。於是，当狄手上的研究工作暂告一段落，踏进时空旅行仪的时候，他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景像...... 一个正穿着深宝蓝色运动服的女孩正倚墙而睡。早上看起来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头发，已然有些许散乱。几条发丝从女孩的额角丶鬓边散落下来，为她此刻恬静的脸庞添上了几分柔美。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似是怕扰了空气的流动。梓聿却是动了动，醒转过来，狄慌忙地移开了他的视线。 其实自他的呼吸声出现在这个房间起，她便已经知道他进来了，不过是因为实在太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此时，便是感觉到那道紧盯着她的视线，才不得已地睁开眼睛。 梓聿坐直身子，一边用手擦了擦眼睛，一边说：「怎麽？可以开始了吗？」说罢，她动作俐落地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 「嗯。」狄轻轻答道，接着把眼镜脱下，交给站在一旁的执事美男。 时空旅行仪的背景顷刻间变换成早些练习军人防身术的连镜舞室。狄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又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然後认真的视?在梓聿降落在梓聿的脸上，说道：「现在，你试着朝我攻过来。」 梓聿听罢，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似是把早些时候练习的技巧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手脚应该放那儿也不知道。 「攻过来。」看她没有动作，狄再一次催促道，明显地加重了语气。 梓聿试着回忆早些时候的练习，才刚摆好姿势，便又听见狄说：「你这样子离我太远了，这样的话，你的攻势会被敌人一眼看穿。」 她遂重新摆好了姿势，这一次相对地离狄近一点。 狄打量了一下她的姿势，才点了点头，说道：「开始。」 梓聿将右拳朝狄左边的脸庞挥去。 她的拳头才刚挥出，狄便提起左手，垂直与右臂形成九十度，格开了梓聿的拳头，右手顺势扯住她的右肩，右膝直冲梓聿的腹部，却又在关键时刻猛地收住。 梓聿暗暗捏一把冷汗。 「出拳的时候，力度不够，还有不要犹豫。再来！」他目无表情地说。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又已经重新准备好迎接她的攻击。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稳了稳心神，再一次摆好姿势。 她的右手一把托起他的下巴，准备把左拳挥过去。 狄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极速地将双手在她的右臂上合十，向内从她的右臀腋下穿过，按在她背後的肩胛骨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被制服在地上。 「很好，只是反应慢了点。再来！」简略的评语淡淡的，听着有点机械化。 梓聿和狄的搏击训练持续了一小时，却没有使用压缩时间这项功能。他没有因为梓聿是初学者的缘故而在互搏的时候有所让步，梓聿的努力程度也远在他的预估之上，并没有因为屡屡被他制服而感到挫折。 她的专注，让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像是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 最後，在练习结束的时候，狄告诉她，地下城军有一个规定，除了守门人以外，不论任何部门任何级别的军人都必须接受一年一次的考核，以确保军士的素质。其中，执行部对体能和武力的要求比其他的部门都要严格。而作为守门人的她，自然也是执行部的一员，因为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在自己的岗位，也没有进行相应的身体锻炼，军方认为她需要在一个月之後，接受本年度的考核。 若想顺利复职，她就必须通过一个月以後的考核。 第十五章迷茫与特训〈四〉 和梓聿所想的没有两样，第三节的瞄准训练确是比头两节课更为轻松，即使在练习结束的时候，她仍然没能够将她手中的短剑投出十步以外的范围。出乎意料地，在第四节课开始之前，因着第三节课的运动量不大，她的体力竟然就此恢复得七七八八。 第四节的虚拟任务甫一开始，梓聿便发现自己被送到一个密林之中，林中枝叶的茂盛程度惊人，甚至将天空完全地遮盖起来。即使是白昼，林子之中依然非常阴暗。 执事美男穿着一身打理得整整有条的西服出现在密林之中，让她眼中所映照的画面充满了不协调感。依照执事美男的说法，每一次虚拟任务的主题丶场景丶任务丶难度和时长都不一样。在每一次进行任务之前，执事美男都会作一遍详细的说明，提出任务的重点和注意事项。练习结束以後，他也会与她进行检讨，并对她的弱项作出相应的训练。 而这一次的虚拟任务，自然也是与她身处的这一片密林有关的。这一次任务的主题是隐藏踪迹，她需要在这片密林之中隐藏自己的踪迹丶避开敌人的追捕，并找到执事美男所描述的终点。这一个任务相对简单，她算是勉强完成了。可是，她却发现在这个虚拟任务中所受到的伤，都会带来极其真实的疼痛。虽然伤口在练习结束後便会消失，却在任务期间带来不少的障碍。 执事美男简单地提点了一下她在任务中做得不够高明的地方，便又将她送到了一座西式大宅之中。这一次，她需要在这一座西式大宅里找到人质的所在并将他从中救出。可惜的是，在任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人质便在她的保护之下死掉。 这样的失误自然没有被执事美男放过，於是直到第四节正式结束之前，这个失误便成了她们二人一直探讨的问题。 在第四节课终於结束後，梓聿有点庆幸执事美男只是一个电子管家。她实在是累透了，便倚墙而坐，等待狄来检查她的学习进度。 她利用这段时间大概看了一下狄设计的学习进程，依照他的安排，这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速成不但没有理论课，而且大部分都是与锻炼体能有关的专案。她感觉这个训练速成似乎更着重体能的锻炼和技术的锻炼，与她认知中的军事训练仍有出入，也没有与他人协作的训练。 看着看着，她只觉得组成文字的流光逐渐变得涣散，眼皮是越发的厚重。於是，当狄手上的研究工作暂告一段落，踏进时空旅行仪的时候，他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景像...... 一个正穿着深宝蓝色运动服的女孩正倚墙而睡。早上看起来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头发，已然有些许散乱。几条发丝从女孩的额角丶鬓边散落下来，为她此刻恬静的脸庞添上了几分柔美。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似是怕扰了空气的流动。梓聿却是动了动，醒转过来，狄慌忙地移开了他的视线。 其实自他的呼吸声出现在这个房间起，她便已经知道他进来了，不过是因为实在太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此时，便是感觉到那道紧盯着她的视线，才不得已地睁开眼睛。 梓聿坐直身子，一边用手擦了擦眼睛，一边说：「怎麽？可以开始了吗？」说罢，她动作俐落地把头发重新绑了一遍。 「嗯。」狄轻轻答道，接着把眼镜脱下，交给站在一旁的执事美男。 时空旅行仪的背景顷刻间变换成早些练习军人防身术的连镜舞室。狄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又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然後认真的视?在梓聿降落在梓聿的脸上，说道：「现在，你试着朝我攻过来。」 梓聿听罢，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和人打斗的经验，似是把早些时候练习的技巧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手脚应该放那儿也不知道。 「攻过来。」看她没有动作，狄再一次催促道，明显地加重了语气。 梓聿试着回忆早些时候的练习，才刚摆好姿势，便又听见狄说：「你这样子离我太远了，这样的话，你的攻势会被敌人一眼看穿。」 她遂重新摆好了姿势，这一次相对地离狄近一点。 狄打量了一下她的姿势，才点了点头，说道：「开始。」 梓聿将右拳朝狄左边的脸庞挥去。 她的拳头才刚挥出，狄便提起左手，垂直与右臂形成九十度，格开了梓聿的拳头，右手顺势扯住她的右肩，右膝直冲梓聿的腹部，却又在关键时刻猛地收住。 梓聿暗暗捏一把冷汗。 「出拳的时候，力度不够，还有不要犹豫。再来！」他目无表情地说。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他又已经重新准备好迎接她的攻击。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重新稳了稳心神，再一次摆好姿势。 她的右手一把托起他的下巴，准备把左拳挥过去。 狄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转而极速地将双手在她的右臂上合十，向内从她的右臀腋下穿过，按在她背後的肩胛骨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被制服在地上。 「很好，只是反应慢了点。再来！」简略的评语淡淡的，听着有点机械化。 梓聿和狄的搏击训练持续了一小时，却没有使用压缩时间这项功能。他没有因为梓聿是初学者的缘故而在互搏的时候有所让步，梓聿的努力程度也远在他的预估之上，并没有因为屡屡被他制服而感到挫折。 她的专注，让他感觉到这个女孩像是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 最後，在练习结束的时候，狄告诉她，地下城军有一个规定，除了守门人以外，不论任何部门任何级别的军人都必须接受一年一次的考核，以确保军士的素质。其中，执行部对体能和武力的要求比其他的部门都要严格。而作为守门人的她，自然也是执行部的一员，因为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在自己的岗位，也没有进行相应的身体锻炼，军方认为她需要在一个月之後，接受本年度的考核。 若想顺利复职，她就必须通过一个月以後的考核。 016. 过往与遗忘〈一〉(修) 第十六章过往与遗忘〈一〉(修) 不好意思，刚才赶不及。现在补发第十六章的更新。 === 在军事训练进行两个星期以後，梓聿进行记忆复业手术的时间也被定了下来。那是在第三星期的军事训练结束後的晚上。 两星期下来的军事训练，让梓聿的作息变得井然有序，再没有像开始那一天般，过着那种训练与睡觉交替的生活。从最初每天总是累到不行，直到现在，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军事训练的进程。 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努力地投入军事训练，甚至越是练习，她便越是拼命。她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成为一块高密度海绵，将执事美男授予她的所有技巧完全吸收。 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一直存於她心中的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逐渐消散。这样的训练虽然不至於将她的心填满，但是却让她不再被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 狄对於她的耐力也是感到非常意外。毕竟即便是军中的男性，要撑过把四个月生生压缩成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已非易事，更况是素来五体不勤的她。他逐步地提高对她的要求，而相对地，在互搏的时候，梓聿也不再是只有被制服的份儿。 梓聿的右拳挥向狄的下巴。 狄提起左手，同时，把头降低至与左手成水平的位置恰恰被左手护住，右手化成一个直拳。梓聿往右踏了一步错开狄的右拳，化去他的攻势。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远，两人由互有攻守变成相望对峙。 此时，狄再次以右直拳攻向梓聿，梓聿用左手格开了狄的右臂，双手顺势扯着他的左肩，提起右膝直冲他的腹部。狄却双手捉住梓聿的右手，转身避开梓聿右膝的同时，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过肩摔的滋味。 背上传来火竦辣的痛楚，脑袋嗡嗡作响，满头大汗的梓聿躺在地上喘着气，看样子完全没有起来继续的意思。她说：「这是柔道。」分明是陈述的语气，听在耳里却让人觉得有着十足的赌气意味。 不甘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头，没有练习过柔道的她根本不懂得被摔倒的技巧。 狄似是没有感觉到她的不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兵不厌诈。」说话间，熟悉的狡黠笑意在他的脸上蔓延。 她本不是总要别人让着丶哄着的人，可是经他这麽一说，心中的不甘却是越发的浓重，她遂把眼光撇向别处，不再看他。 狄蹲下来看着她，柔声道：「要使自己涉猎的范畴尽可能变得广泛，才能使自己立於不败之地。特别是你们这些执行部的，不单单是功夫底子，各种学识也很重要。」说罢，狄又站了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梓聿伸出手。 梓聿这才将目光转回他身上，她定定地看着他，狡黠的笑意没有自他的脸上消失，他的眼神似是在问她：「还不起来吗？」和哄小孩的表情没有两样。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中的不服慢慢淡了下来。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狄的眼神没有改变，淡淡地回看着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好！再来！」 === 狄基本都不怎麽到军政大楼上班，他的房间直接便是他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彷佛也没有什麽限制。只是每星期都会有研究一部的人来跟他商讨有关工作的事情。 除了训练的时候，她并不会见到狄，而她更不会主动找他。一想到他工作时的那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她不想自讨没趣。如此一来，日子木算是过得非常平静。 这一天训练结束之後，狄让她六时之後到大厅一起吃饭。 洗澡後，她随便地收拾了一仪容便来到客厅。只见狄坐在餐桌的一方，餐桌放着一个炒青菜丶一个葱爆牛肉和一个汤，还有两碗白饭。 来到地下城之後的这一段时间，她每一餐吃的都是面包。因为用来打印食物的原料都是一样，不管印出来的食物是什麽，都足够提供她进行军事训练时所需的营养。然而，印出来的食物仅有面包能让她勉强下咽。所以，这一刻，尽管知道桌上那些食物也是打印出来的，小菜所散发的透人香气还是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走到狄的旁边坐下。狄微一扬眉，也没有跟她客套，便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见状，也没有跟他客气，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她夹了一筷子的牛肉，吃过一口之後，她便愣住了。 牛肉的清香萦绕在舌尖与唇齿之间，虽然只吃了一口，但是味蕾所感受的冲击让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打印出来的食物。 「怎麽了？」狄的唇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暧眛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廓。 梓聿浑身打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中的饭碗摔到地上。抬头一看，便对上了狄那盈满了狡黠笑意的双眸。那促狭的眼神勾起了她心底的无措，一阵说不清的情绪由然而生，也不知道是不甘丶恼怒，还是其他的情绪。反正，在这一刻她也无暇顾及。 梓聿暗暗将饭碗移向左手，右手欲重施故技。 狄自是留意到她的动作，在她攻势发起之时，便用左手格开了她那意欲行凶的右手。动作之间，梓聿已经把饭碗放回桌上。 两人俱站了起来，俨然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从两人之间流动的氛围看来，似乎两人都动了真格。他们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按捺住先下手为强的想法。 牛肉的香气撩弄着梓聿心底那根进攻的琴弦，一天下来的军事训练让她吃饭的**变得非常强烈。所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的脑子被一个念头逐渐填满──速战速决。 她的率先伸出左手，直截了当地攻向狄的面门。可是，她的左手还没有伸到狄的面前，狄已然将之抓住。她一急，紧接着又用右脚踼向他的面门。 狄没有放开她的手，轻轻往左踏了一步，抬手抓住她的脚裸，力度不大，却又挣脱不得。 就这样，梓聿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狄的面前动弹不能。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暗恼自己的急於求胜。她现在才发现目标太过明确，的确会令进攻变得更加困难。 狄把她认真的眼神看在眼里，她那鲜有喜怒哀乐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可是两个星期以来的相处，让他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她心中浓浓的不服。「还来？」他扬眉，戏谑地问道。她怎麽就不想想，她在和他互搏的时候，到底何曾赢过他了？ 「不来。」梓聿应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少有地没有掩饰话语间的不服。 听罢，狄盯着她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对她的拑制。 梓聿和他各自坐回座位，正当狄伸手拿起饭碗的时候，猝不及防鼻子便被人大力地狠狠捏住，他的饭碗重重地跌回桌上。 一丝得色自梓聿的脸上掠过，得逞的笑意溢於言表。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又何必硬碰硬呢？ 第十六章过往与遗忘〈一〉(修) 不好意思，刚才赶不及。现在补发第十六章的更新。 === 在军事训练进行两个星期以後，梓聿进行记忆复业手术的时间也被定了下来。那是在第三星期的军事训练结束後的晚上。 两星期下来的军事训练，让梓聿的作息变得井然有序，再没有像开始那一天般，过着那种训练与睡觉交替的生活。从最初每天总是累到不行，直到现在，她已经逐渐适应了军事训练的进程。 她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努力地投入军事训练，甚至越是练习，她便越是拼命。她恨不得自己能够化身成为一块高密度海绵，将执事美男授予她的所有技巧完全吸收。 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一直存於她心中的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逐渐消散。这样的训练虽然不至於将她的心填满，但是却让她不再被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 狄对於她的耐力也是感到非常意外。毕竟即便是军中的男性，要撑过把四个月生生压缩成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已非易事，更况是素来五体不勤的她。他逐步地提高对她的要求，而相对地，在互搏的时候，梓聿也不再是只有被制服的份儿。 梓聿的右拳挥向狄的下巴。 狄提起左手，同时，把头降低至与左手成水平的位置恰恰被左手护住，右手化成一个直拳。梓聿往右踏了一步错开狄的右拳，化去他的攻势。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远，两人由互有攻守变成相望对峙。 此时，狄再次以右直拳攻向梓聿，梓聿用左手格开了狄的右臂，双手顺势扯着他的左肩，提起右膝直冲他的腹部。狄却双手捉住梓聿的右手，转身避开梓聿右膝的同时，让她第一次尝到了过肩摔的滋味。 背上传来火竦辣的痛楚，脑袋嗡嗡作响，满头大汗的梓聿躺在地上喘着气，看样子完全没有起来继续的意思。她说：「这是柔道。」分明是陈述的语气，听在耳里却让人觉得有着十足的赌气意味。 不甘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头，没有练习过柔道的她根本不懂得被摔倒的技巧。 狄似是没有感觉到她的不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兵不厌诈。」说话间，熟悉的狡黠笑意在他的脸上蔓延。 她本不是总要别人让着丶哄着的人，可是经他这麽一说，心中的不甘却是越发的浓重，她遂把眼光撇向别处，不再看他。 狄蹲下来看着她，柔声道：「要使自己涉猎的范畴尽可能变得广泛，才能使自己立於不败之地。特别是你们这些执行部的，不单单是功夫底子，各种学识也很重要。」说罢，狄又站了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梓聿伸出手。 梓聿这才将目光转回他身上，她定定地看着他，狡黠的笑意没有自他的脸上消失，他的眼神似是在问她：「还不起来吗？」和哄小孩的表情没有两样。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中的不服慢慢淡了下来。她又看了他一会儿，狄的眼神没有改变，淡淡地回看着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 她一把握住他的手，说：「好！再来！」 === 狄基本都不怎麽到军政大楼上班，他的房间直接便是他的工作室，他的工作彷佛也没有什麽限制。只是每星期都会有研究一部的人来跟他商讨有关工作的事情。 除了训练的时候，她并不会见到狄，而她更不会主动找他。一想到他工作时的那一副认真专注的模样，她不想自讨没趣。如此一来，日子木算是过得非常平静。 这一天训练结束之後，狄让她六时之後到大厅一起吃饭。 洗澡後，她随便地收拾了一仪容便来到客厅。只见狄坐在餐桌的一方，餐桌放着一个炒青菜丶一个葱爆牛肉和一个汤，还有两碗白饭。 来到地下城之後的这一段时间，她每一餐吃的都是面包。因为用来打印食物的原料都是一样，不管印出来的食物是什麽，都足够提供她进行军事训练时所需的营养。然而，印出来的食物仅有面包能让她勉强下咽。所以，这一刻，尽管知道桌上那些食物也是打印出来的，小菜所散发的透人香气还是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下意识加快了脚步，走到狄的旁边坐下。狄微一扬眉，也没有跟她客套，便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见状，也没有跟他客气，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她夹了一筷子的牛肉，吃过一口之後，她便愣住了。 牛肉的清香萦绕在舌尖与唇齿之间，虽然只吃了一口，但是味蕾所感受的冲击让她知道这绝对不是打印出来的食物。 「怎麽了？」狄的唇轻轻地靠近她的耳边，暧眛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她的耳廓。 梓聿浑身打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中的饭碗摔到地上。抬头一看，便对上了狄那盈满了狡黠笑意的双眸。那促狭的眼神勾起了她心底的无措，一阵说不清的情绪由然而生，也不知道是不甘丶恼怒，还是其他的情绪。反正，在这一刻她也无暇顾及。 梓聿暗暗将饭碗移向左手，右手欲重施故技。 狄自是留意到她的动作，在她攻势发起之时，便用左手格开了她那意欲行凶的右手。动作之间，梓聿已经把饭碗放回桌上。 两人俱站了起来，俨然陷入了无声的对峙。从两人之间流动的氛围看来，似乎两人都动了真格。他们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按捺住先下手为强的想法。 牛肉的香气撩弄着梓聿心底那根进攻的琴弦，一天下来的军事训练让她吃饭的**变得非常强烈。所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她的脑子被一个念头逐渐填满──速战速决。 她的率先伸出左手，直截了当地攻向狄的面门。可是，她的左手还没有伸到狄的面前，狄已然将之抓住。她一急，紧接着又用右脚踼向他的面门。 狄没有放开她的手，轻轻往左踏了一步，抬手抓住她的脚裸，力度不大，却又挣脱不得。 就这样，梓聿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狄的面前动弹不能。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暗恼自己的急於求胜。她现在才发现目标太过明确，的确会令进攻变得更加困难。 狄把她认真的眼神看在眼里，她那鲜有喜怒哀乐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可是两个星期以来的相处，让他可以轻易地察觉到她心中浓浓的不服。「还来？」他扬眉，戏谑地问道。她怎麽就不想想，她在和他互搏的时候，到底何曾赢过他了？ 「不来。」梓聿应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少有地没有掩饰话语间的不服。 听罢，狄盯着她的脸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对她的拑制。 梓聿和他各自坐回座位，正当狄伸手拿起饭碗的时候，猝不及防鼻子便被人大力地狠狠捏住，他的饭碗重重地跌回桌上。 一丝得色自梓聿的脸上掠过，得逞的笑意溢於言表。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她又何必硬碰硬呢？ 017. 过往与遗忘〈二〉 第十七章过往与遗忘〈二〉 经过那一夜之後，狄间或会叫她到大厅一起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他们总会有一答没一答地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当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那天晚上的情况，吃着吃着二人便动起手来。 在这段同、居的日子里，狄发现梓聿偶尔的无视，不过是因为她总是一个人，习惯性地待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换个说法，她只是太过喜欢发呆罢了。梓聿也开始发现狄的嬉皮笑脸，在工作的时候是完全不会表现出来的。一旦碰上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他总会认真对待，容不下半点轻率。 言谈之间，狄也从不掩饰对研究的热爱，一旦碰上与研究有关的话题，便口若悬河，想要让他停下来也甚是困难。 晚饭所吃的，自然也是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非打印食物。她知道於地下城，非打印的食物是极为珍贵的。那是因为地下城畜牧本就极少，虽然军方和地下城的居民偶尔也会从其他时代带回来一些，却为了不对过去造成任何影响，数目的限制一直十分严谨。而且，这些於这个时代的稀有物种，大多都为军方所用，剩下的也不见得有钱便能买到。若将它们用来吃食，在这儿还真是件奢侈至极的事。 她虽然对食物的来源有些好奇，但是她一直也没有问过狄。可以说的，诸如她们席间的话题，狄从不隐瞒，有时还会主动与她作出解释。此时，他必然早已看出她的好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她只道是他有个当总参谋长的哥哥，有一些类似的便利也不足为奇。 然而，这个想法没有在她盘据几天，便被摆在眼前的事实生生粉碎。 狄和狄恺的关系不好！不是没有她想像中的好，是一目了然的不好！ 在第三星期的军事训练结束的那天晚上，狄恺亲自前来接送她前往军政大楼。梓聿对於这件事也感到非常惊讶，她断断没有想过接送她这等小事竟需要劳动他这个总参谋长。 而狄在看到狄恺的那一瞬间，便头也不回的径自回了房，却是连招呼也没有打。 她一愣，自是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她转念一想，其实，换个角度看，他们也许还是感情很好的，毕竟狄恺似乎无意怪罪於他的无礼。她随着狄恺来到平房的楼顶，这是她多日以来第一次再度踏出这座平房。甫一踏出平房的大门，她不禁将视线投向远方。 深紫色的夜空为地上城的夜色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这里的夜色没有都市的繁华景致，也没有荒村的漆黑幽深。这里的夜色如水，只有无边的万籁俱寂。 即便对於她来说，苍茫的夜色中也只有一片静谧。她陶醉於这难得的宁静之中，在她所处的城市，听觉敏锐的她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见地下城的隔音技术发展得不是一般的好。 「往後守门人的任期届满，回到这里之後，相信欣赏夜色的机会还多的是。」身後传来狄恺不愠不火的声音，让梓聿的神思回归现实。她转过身去，只见狄恺早已等在打开的车门旁边，淡淡地回看着她。她微微地低下头，不再直视他，说不清心底的是惧是敬，还是两者皆有。这样的他看来，少了那次见面的凌厉，可是她不会因为这样便认为他是易与之辈。 他语气间没有催促，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她，是时候出发了。 此时，平房的大门「霍」的一声再次打开，狄穿着一身整齐的军服匆匆跑来，说道：「我也一起去。」 梓聿和狄恺的视线同时投在他脸上，他正冷冷地盯着狄恺，似是等着狄恺的应答。狄恺莫测地回看着他，点了点头。 如此，两人便随狄恺踏上前往军政大楼的路途。 车上只有他们三人，那些随行的人都在另外的两辆车上，在车道中一前一後地为狄恺的坐驾保驾卫航。车上的气氛压抑得诡异，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格外多馀。狄恺坐在主座的位置上紧闭双眸，而狄把目光随意地投向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梓聿则一直都在局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三人似乎都未能从中逃离。 幸而，车子的行进速度很快，位於地下城中央的军政大楼转眼便到。 梓聿和狄跟随着狄恺的脚步，来到军政大楼五楼研究二部的手术室门外。狄恺正想推门进入手术室，一直走在梓聿身旁的狄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冷冷地对狄恺说：「你出来以後，我有话要问你。」听来，他的话所包含的似乎不止是酝酿已久的怒意。 她不明所以，视线交替落在他们兄弟二人的脸上。 狄恺依旧没有因为狄说话的口气而动怒，从容不迫地朝他微微颔首，便推门和梓聿走进了手术室外的长长走廊。 二人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中回荡，走在前方的狄恺一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他高大的背影透着沉稳，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感觉默不作声的他是一只沉睡的猛兽，也许下一秒便他醒来之时。 「关於你失去记忆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前方忽然传来狄恺不徐不疾的声音，让梓聿有着规律节奏的脚步声一乱。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过，在手术之前，不宜有过大的情绪波动。」说着他的语调慢了下来。 她的目光一直未有离开他的背影，因着他的话，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走着走着，二人来到更衣室的门外，狄恺转过身来看向梓聿。随之口气一转，说道：「那些事情还是等你完成这次手术之後再说吧。虽然是手术，但是过程和之前在军事法庭执行的记忆审判差不多。」这一次，他那一贯冷漠的语气彷佛有了些许温度。 他伸手为她推开更衣室的门，像是突然记起什麽似的，又對她说：「放心吧，没事的。」那分明和狄一样的声音，却完全没有让人安心的感觉。他木然的脸与上次见面时予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若不是内敛的双眸还透着生气，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一副会活动的躯壳。 她艰难地朝他拉出一个有些别扭的温和笑容，便走进了更衣室。 她换过手术衣，推门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内是一室她说不清名字的仪器和药剂，三个身穿绿色手术衣丶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应声转头看向梓聿，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她忽然很想落荒而逃。 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为首的那个女性医护人员踏前了一步，对她说道：「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手术的执行官──扬琳少校。」淡淡的女声唤起了她的记忆，这个女性医护人员便是上次替她执行记忆审判的那个暴走女郎。 梓聿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隔着口罩，她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一步步走向他们，每走近手术床一步，心中的不安便又加重一分。 然而，她却明白这次的手术是如箭在弦，她逃不得。由於狄恺兄弟二人对她六岁以前那段记忆的重视，她也开始好奇，现在的她到底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躺上手术床，闭起双眸，暗道：「开始吧。」 第十七章过往与遗忘〈二〉 经过那一夜之後，狄间或会叫她到大厅一起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他们总会有一答没一答地聊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当然，有时候还是会出现那天晚上的情况，吃着吃着二人便动起手来。 在这段同、居的日子里，狄发现梓聿偶尔的无视，不过是因为她总是一个人，习惯性地待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换个说法，她只是太过喜欢发呆罢了。梓聿也开始发现狄的嬉皮笑脸，在工作的时候是完全不会表现出来的。一旦碰上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他总会认真对待，容不下半点轻率。 言谈之间，狄也从不掩饰对研究的热爱，一旦碰上与研究有关的话题，便口若悬河，想要让他停下来也甚是困难。 晚饭所吃的，自然也是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非打印食物。她知道於地下城，非打印的食物是极为珍贵的。那是因为地下城畜牧本就极少，虽然军方和地下城的居民偶尔也会从其他时代带回来一些，却为了不对过去造成任何影响，数目的限制一直十分严谨。而且，这些於这个时代的稀有物种，大多都为军方所用，剩下的也不见得有钱便能买到。若将它们用来吃食，在这儿还真是件奢侈至极的事。 她虽然对食物的来源有些好奇，但是她一直也没有问过狄。可以说的，诸如她们席间的话题，狄从不隐瞒，有时还会主动与她作出解释。此时，他必然早已看出她的好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她只道是他有个当总参谋长的哥哥，有一些类似的便利也不足为奇。 然而，这个想法没有在她盘据几天，便被摆在眼前的事实生生粉碎。 狄和狄恺的关系不好！不是没有她想像中的好，是一目了然的不好！ 在第三星期的军事训练结束的那天晚上，狄恺亲自前来接送她前往军政大楼。梓聿对於这件事也感到非常惊讶，她断断没有想过接送她这等小事竟需要劳动他这个总参谋长。 而狄在看到狄恺的那一瞬间，便头也不回的径自回了房，却是连招呼也没有打。 她一愣，自是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的一个状况。她转念一想，其实，换个角度看，他们也许还是感情很好的，毕竟狄恺似乎无意怪罪於他的无礼。她随着狄恺来到平房的楼顶，这是她多日以来第一次再度踏出这座平房。甫一踏出平房的大门，她不禁将视线投向远方。 深紫色的夜空为地上城的夜色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这里的夜色没有都市的繁华景致，也没有荒村的漆黑幽深。这里的夜色如水，只有无边的万籁俱寂。 即便对於她来说，苍茫的夜色中也只有一片静谧。她陶醉於这难得的宁静之中，在她所处的城市，听觉敏锐的她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可见地下城的隔音技术发展得不是一般的好。 「往後守门人的任期届满，回到这里之後，相信欣赏夜色的机会还多的是。」身後传来狄恺不愠不火的声音，让梓聿的神思回归现实。她转过身去，只见狄恺早已等在打开的车门旁边，淡淡地回看着她。她微微地低下头，不再直视他，说不清心底的是惧是敬，还是两者皆有。这样的他看来，少了那次见面的凌厉，可是她不会因为这样便认为他是易与之辈。 他语气间没有催促，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她，是时候出发了。 此时，平房的大门「霍」的一声再次打开，狄穿着一身整齐的军服匆匆跑来，说道：「我也一起去。」 梓聿和狄恺的视线同时投在他脸上，他正冷冷地盯着狄恺，似是等着狄恺的应答。狄恺莫测地回看着他，点了点头。 如此，两人便随狄恺踏上前往军政大楼的路途。 车上只有他们三人，那些随行的人都在另外的两辆车上，在车道中一前一後地为狄恺的坐驾保驾卫航。车上的气氛压抑得诡异，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格外多馀。狄恺坐在主座的位置上紧闭双眸，而狄把目光随意地投向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梓聿则一直都在局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们三人似乎都未能从中逃离。 幸而，车子的行进速度很快，位於地下城中央的军政大楼转眼便到。 梓聿和狄跟随着狄恺的脚步，来到军政大楼五楼研究二部的手术室门外。狄恺正想推门进入手术室，一直走在梓聿身旁的狄猛地停住了脚步。他冷冷地对狄恺说：「你出来以後，我有话要问你。」听来，他的话所包含的似乎不止是酝酿已久的怒意。 她不明所以，视线交替落在他们兄弟二人的脸上。 狄恺依旧没有因为狄说话的口气而动怒，从容不迫地朝他微微颔首，便推门和梓聿走进了手术室外的长长走廊。 二人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中回荡，走在前方的狄恺一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他高大的背影透着沉稳，却自有一股气势，让人感觉默不作声的他是一只沉睡的猛兽，也许下一秒便他醒来之时。 「关於你失去记忆的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前方忽然传来狄恺不徐不疾的声音，让梓聿有着规律节奏的脚步声一乱。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不过，在手术之前，不宜有过大的情绪波动。」说着他的语调慢了下来。 她的目光一直未有离开他的背影，因着他的话，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走着走着，二人来到更衣室的门外，狄恺转过身来看向梓聿。随之口气一转，说道：「那些事情还是等你完成这次手术之後再说吧。虽然是手术，但是过程和之前在军事法庭执行的记忆审判差不多。」这一次，他那一贯冷漠的语气彷佛有了些许温度。 他伸手为她推开更衣室的门，像是突然记起什麽似的，又對她说：「放心吧，没事的。」那分明和狄一样的声音，却完全没有让人安心的感觉。他木然的脸与上次见面时予人截然不同的感觉，若不是内敛的双眸还透着生气，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一副会活动的躯壳。 她艰难地朝他拉出一个有些别扭的温和笑容，便走进了更衣室。 她换过手术衣，推门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内是一室她说不清名字的仪器和药剂，三个身穿绿色手术衣丶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应声转头看向梓聿，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她忽然很想落荒而逃。 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为首的那个女性医护人员踏前了一步，对她说道：「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手术的执行官──扬琳少校。」淡淡的女声唤起了她的记忆，这个女性医护人员便是上次替她执行记忆审判的那个暴走女郎。 梓聿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隔着口罩，她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一步步走向他们，每走近手术床一步，心中的不安便又加重一分。 然而，她却明白这次的手术是如箭在弦，她逃不得。由於狄恺兄弟二人对她六岁以前那段记忆的重视，她也开始好奇，现在的她到底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躺上手术床，闭起双眸，暗道：「开始吧。」 018. 过往与遗忘〈三〉二更，求收藏 第十八章过往与遗忘〈三〉 这里......是哪里？ 咕...噜....咕咕....噜.... 冰凉的感觉包围着她整个身体，没过了她的头顶，咕噜咕噜的液体流动声不绝於耳。 咕...噜....咕咕....噜.... 她强自睁开眼睛，眼部却传来难以适应的涩痛，让她微微地眯起了双眼，视野一片模糊。她忍住眼中的涩意睁着双眸，看到的事物都被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透过绿色的液体，她能看到间或恍动的人影。 这里......到底是哪里？ 咕...噜....咕咕....噜.... 她感觉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瓶子之中，她试图往那些人影游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缚住，甚至连颈部也被什麽固定着。不管她怎样往哪些人影游去，身体也不见得能有大幅度的移动。她的双脚也不能触及瓶子的底部，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处做为支点。 瓶外那交错扭曲的人影来来往往，却似是没有一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向。这样的处境使她越发的不安起来，本能地想要开口发声藉此引起瓶外那些人的注意，却忘了自己身处水中。甫一张口，便有大量的液体涌入她的口中，不但让她发不了声，更让她一下子便被那些液体呛住。因着被呛到而来的咳嗽让那些液体同时涌入她的口鼻之中，惊慌失措的她在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刚才自己到底是如何自如地在水中呼吸。 这种让她徘徊在窒息边缘的状况越发的糟糕起来，为了摆脱这个状况，她的手脚胡乱地摆动着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点。 此时，有一个人影往梓聿所处瓶子，似是注意到她的境况。她骤然生出了一丝希望，随着那人一步步靠近瓶子，绿色的液体折射出一张被拉阔了的脸。从折射的影像中，梓聿可以看到那个身穿白袍丶戴着头套的男人正透过瓶子看着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让人寒心的弧度。那人看着她在水中挣扎，完全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她痛苦的挣扎於他看来，却似是有趣的表演。 男人眸中的冰冷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中，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心底燃起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地熄灭。绝望之际，那个男人的身影忽然自她的跟前消失。 突然，那些没过她头顶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使她的双脚终於能够触到瓶子的底部。随着绿色的液体退到她的颈项，濒临窒息边缘的不适感虽然没有一下子降低，但是重新获得呼吸权利的她，并没有如预料那般失去知觉。猛烈的咳嗽一直持续着，让她吐出了不少被灌入的液体，身上的不适感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随着那绿色液体的流逝，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身处也一个大瓶子里。瓶外是一个诺大的研究室，她的正前方是一排不知名的资料探测仪，几个和刚才那人有着一样打扮的人正背对着她交谈着。在资料探测仪旁边还有一张大桌子，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试管丶烧杯等实验用品。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当瓶中的液体完全退去的时候，刚才那个人重又走回瓶子的前方，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目无表情地打开困住了她的瓶子，在他打开瓶子的同时，那些将她束缚住的带子也都一并解除。有研究人员的交谈声，还有电子仪器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心下一定，有一种冷静和沉着在她的心湖中蔓延开去。 不过那些研究人员很快便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向，生生把交谈的声音顿住了。她本就没有注意去听他们的对话，可是这样一来，却让她有些在意起他们的对话内容了。 不容她多想，手上的刺痛便又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只见那个冰冷冰冷的人熟练地拔走那些插在她手臂上并连着导管的针，紧接着又用一条大毛巾把她包裹着。 不过一瞬，刚定下来的心便又被打乱，一股寒气自她的脚底升起。当那人将她抱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她的视平线下降了不少，自己的高度竟然只到达那人的大腿。 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听那人说到：「这次的表现不错，你是最早醒过的一个。」陈述的语气不带有半点嘉许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告诉她这一个事实。 听罢，轻轻的一声「嗯」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淡淡的药水味道传入她的鼻间，她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那人，只见他刚才还如寒冰一般的脸容，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她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向前方，此时才看清，在她刚才所处的瓶子後方，还有十数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在那些灌满了绿色液体的瓶子里头，俱都有一个小童在其中沉睡着。 她不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一个个透着诡异的瓶子之中，直到那人伸手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那人的步幅很大，他走一步，她得跑上三步才能跟上。梓聿正诧异於脚下那身不由己丶亦步亦趋的步伐，便又听到那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下一次的考核定在何时？」 这人到底是谁？她为何会变得如此瘦小？......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轻轻划过，从他的态度看来，她与他应该早已认识。可是，她却对他全无印象。至於他所说的考核，不应正是在一星期以後，军事训练正式结束的时候吗？ 她正想当要回答，却听到自己答道：「下月一号。」那冷然的声音，稚嫩非常。 「姚长官，这是新来的研究生──吴翰。」忽闻前方传来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她自然而然地便将视线投向那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年青的军官，身後跟着的便是那个在军事法庭工作的谦谦君子吴翰上校，两人正着对着牵着她的人施军礼。吴翰的模样与上次见面时并无差异，看起来沉稳依然，脸上的表情却让添了几分青涩。 「姚长官」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伸出手与他的手相握，说道：「你好，我是这里的执行官──姚正生。」言谈之间，却是没有提到自己的军阶。 第十八章过往与遗忘〈三〉 这里......是哪里？ 咕...噜....咕咕....噜.... 冰凉的感觉包围着她整个身体，没过了她的头顶，咕噜咕噜的液体流动声不绝於耳。 咕...噜....咕咕....噜.... 她强自睁开眼睛，眼部却传来难以适应的涩痛，让她微微地眯起了双眼，视野一片模糊。她忍住眼中的涩意睁着双眸，看到的事物都被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透过绿色的液体，她能看到间或恍动的人影。 这里......到底是哪里？ 咕...噜....咕咕....噜.... 她感觉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瓶子之中，她试图往那些人影游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缚住，甚至连颈部也被什麽固定着。不管她怎样往哪些人影游去，身体也不见得能有大幅度的移动。她的双脚也不能触及瓶子的底部，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一处做为支点。 瓶外那交错扭曲的人影来来往往，却似是没有一人注意到她这边的动向。这样的处境使她越发的不安起来，本能地想要开口发声藉此引起瓶外那些人的注意，却忘了自己身处水中。甫一张口，便有大量的液体涌入她的口中，不但让她发不了声，更让她一下子便被那些液体呛住。因着被呛到而来的咳嗽让那些液体同时涌入她的口鼻之中，惊慌失措的她在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刚才自己到底是如何自如地在水中呼吸。 这种让她徘徊在窒息边缘的状况越发的糟糕起来，为了摆脱这个状况，她的手脚胡乱地摆动着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点。 此时，有一个人影往梓聿所处瓶子，似是注意到她的境况。她骤然生出了一丝希望，随着那人一步步靠近瓶子，绿色的液体折射出一张被拉阔了的脸。从折射的影像中，梓聿可以看到那个身穿白袍丶戴着头套的男人正透过瓶子看着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让人寒心的弧度。那人看着她在水中挣扎，完全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她痛苦的挣扎於他看来，却似是有趣的表演。 男人眸中的冰冷深深地刻进她的脑海中，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心底燃起的希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地熄灭。绝望之际，那个男人的身影忽然自她的跟前消失。 突然，那些没过她头顶的液体以极快的速度流失着，使她的双脚终於能够触到瓶子的底部。随着绿色的液体退到她的颈项，濒临窒息边缘的不适感虽然没有一下子降低，但是重新获得呼吸权利的她，并没有如预料那般失去知觉。猛烈的咳嗽一直持续着，让她吐出了不少被灌入的液体，身上的不适感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些。 随着那绿色液体的流逝，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身处也一个大瓶子里。瓶外是一个诺大的研究室，她的正前方是一排不知名的资料探测仪，几个和刚才那人有着一样打扮的人正背对着她交谈着。在资料探测仪旁边还有一张大桌子，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试管丶烧杯等实验用品。 这里......到底是什麽地方？ 当瓶中的液体完全退去的时候，刚才那个人重又走回瓶子的前方，挡住了她的视线。他目无表情地打开困住了她的瓶子，在他打开瓶子的同时，那些将她束缚住的带子也都一并解除。有研究人员的交谈声，还有电子仪器发出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心下一定，有一种冷静和沉着在她的心湖中蔓延开去。 不过那些研究人员很快便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向，生生把交谈的声音顿住了。她本就没有注意去听他们的对话，可是这样一来，却让她有些在意起他们的对话内容了。 不容她多想，手上的刺痛便又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只见那个冰冷冰冷的人熟练地拔走那些插在她手臂上并连着导管的针，紧接着又用一条大毛巾把她包裹着。 不过一瞬，刚定下来的心便又被打乱，一股寒气自她的脚底升起。当那人将她抱到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她的视平线下降了不少，自己的高度竟然只到达那人的大腿。 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听那人说到：「这次的表现不错，你是最早醒过的一个。」陈述的语气不带有半点嘉许的意味，似乎真的只是想要告诉她这一个事实。 听罢，轻轻的一声「嗯」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淡淡的药水味道传入她的鼻间，她有些疑惑，抬头看了看那人，只见他刚才还如寒冰一般的脸容，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她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向前方，此时才看清，在她刚才所处的瓶子後方，还有十数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在那些灌满了绿色液体的瓶子里头，俱都有一个小童在其中沉睡着。 她不由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一个个透着诡异的瓶子之中，直到那人伸手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那人的步幅很大，他走一步，她得跑上三步才能跟上。梓聿正诧异於脚下那身不由己丶亦步亦趋的步伐，便又听到那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下一次的考核定在何时？」 这人到底是谁？她为何会变得如此瘦小？......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轻轻划过，从他的态度看来，她与他应该早已认识。可是，她却对他全无印象。至於他所说的考核，不应正是在一星期以後，军事训练正式结束的时候吗？ 她正想当要回答，却听到自己答道：「下月一号。」那冷然的声音，稚嫩非常。 「姚长官，这是新来的研究生──吴翰。」忽闻前方传来一个一板一眼的声音，她自然而然地便将视线投向那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年青的军官，身後跟着的便是那个在军事法庭工作的谦谦君子吴翰上校，两人正着对着牵着她的人施军礼。吴翰的模样与上次见面时并无差异，看起来沉稳依然，脸上的表情却让添了几分青涩。 「姚长官」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伸出手与他的手相握，说道：「你好，我是这里的执行官──姚正生。」言谈之间，却是没有提到自己的军阶。 019. 过往与遗忘〈四〉 第十九章过往与遗忘〈四〉 「姚长官」温和地朝吴翰笑了笑，伸出手与他的手相握，说道：「你好，我是这里的执行官──姚正生。」言谈之间，却是没有提到自己的军阶。礼貌的笑意中透着淡淡的疏离，这样子的他看着虽然温和，却不难让人明白他精於利用礼貌拉开与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的手才刚松开，姚正生又礼貌朝他们说：「我还有事，事行一步了。」说罢，便径自扯着她往前大步走去。他的动作不落刻意，却自是有一股书生的优雅气质。 她继续身不由己地追赶着姚正生的脚步，在经过那两人身侧的时候，她发现一直站在青年军官身後的吴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吴翰眸中的情绪，自己便已转过头去。 她逐渐明白到身体的主导权并不在自己手中，或者她有种待在别人身体的感觉。 此时，身後传来吴翰压低了的声音，只听他悄悄地问那年青军官：「她是谁？」 「他？别看他没有军阶，他是总参谋长的老师，算是这里的总指挥官。」那青年军官不徐不疾地回道。 「不，我问的是那个小女孩。为什麽会在这儿出现？」吴翰似是未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继缬追问道。 那个年青的军官一顿，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声斥责道：「问那麽多干嘛？在这里，做好自己的本份便算了，莫要多管闲事。」他们二人自是没有看到那个青年军官脸上划过的那一丝不自然。 身侧的姚正生又再加快了脚步，使得梓聿要将小跑变成奔跑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直到跟着姚正生上了车子，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喘气，连一滴汗也没有出过，现在她身处的这个身体应是久经锻炼的。 姚正生在军政大楼的楼顶放下了她，临行前又对她嘱咐了几句：「下一次的行动在二十九日。虽然时间正在考核之前，不过你应付得来的。」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不带一丝关切。话音刚落，他便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梓聿往回走，通过身体检测之後，便来到了军政大楼的四楼。走进了一条滿是钢门的长廊。她的步伐不急不缓的笔直地往前走去，目的地似乎非常明确。走着走着，她不经意地瞄了长廊中一个反光面一眼，只是一眼，便已让她怔忡了许久。 反光面上映出的身影，正是幼时的自己无疑，可是那眸中的漠然却是从来都不属於她的。那个幼小的身影提醒了她，她本来正在接受记忆复苏的手术。她这才隐约明白到自己大约正处在从前的记忆之中。 只是，这一次，要比那次记忆审判中经历到的要真实得多。 走着走着，长廊的另一端有几个穿着军服的人走来，他们的军服样式很是简约，襟前的布章也跟地下城军方的标志不太一样。年龄参差的他们有一答丶没一答地交谈着，他们与梓聿之间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从看到他们开始，他们的对话便一字不落的传进她的耳中。 「接下来的考核便是一号了，也不知道这次的题目会是什麽。」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丶二岁左右的男孩。语气中的叹息让人感觉到他对这次的考核有着浓浓的担忧。 「反正也猜不着，这麽担心有什麽用？」答话的是另一个容色艳丽的女孩，约莫在十四丶五岁左右。她的回答很是随意，说话动作之间所流露出的豪迈和她的长相有几分不搭。 另一个也是十四丶五岁的男孩接过她的话头；「话可不能这麽说，我已经三年没有进级了，这次再不行的话......」说着说着，他身边的人用手捅了他一下。下一秒，他们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梓聿身上。 他们在看到梓聿之後俱是一顿，然而在下一秒，他们的神情便又回复自然。梓聿也没有理会他们，她的脚步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而被打乱。然而，看到她後，他们的话题显然变得截然不同，而且亦在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那便是3173了吗？」 「她真的只有六岁吗？接下来的考核便是她的毕业考了吧？」 「虽然像她进了军校只有两年便考到第三级的人也不少，可是才六岁便接受毕业考的，她是第一个吧？」 「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有人说她总在半夜偷偷外出，想来应来是去练习吧？今天也是休息日，她不用练习吗？」 「你们别以为压低了声音她就听不到，听说她的听力很好，也许现在她就听到我们在说她了。」 被说了的那人瞥了梓聿一眼，见她神情如常，便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表露无遗。其他的人也不以为然，却终是把话题自她身上转开了。 他们的言语自己分毫不差地飘进她的耳里，语气间或还带有隐隐的羡慕，她却彷佛一无所觉。最後，她把手伸进了走廊中央的其中一道钢门，轻轻一挥，便走进了房中。 房间内很是素净，是一个标准套房的格局。她往床上一躺，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咕...噜...咕...噜...咕咕噜.... 刚才全身被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那一幕袭来，害她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瞟向墙边挂着的那一套军服，陷入了沉思。 梓聿可以感觉到这个身体的所思所想，她能感觉到她对别人的谈论是真的毫不在意，也能感觉到她在忆起待在瓶子里头时的心悸。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彷佛好像真的是她的亲身经历一般。随着待在这具身体的时间越长，也开始有片断的资讯不停地钻进她的脑海里。 军校中的人都叫她3173，那是她的编号，也是她在军校中的名字。 在军校中学习的人都还是实习生，没有军阶，更没有名字。这些实习生的年龄参差，只要十六岁以下有志投军的地下城居民，都可以参加入学试。一旦通过了入学试，便可以加入军校接受训练。军校的入学试每次的题目俱有不同，入学试试题和训练模式均不会因为年龄而有所区别。 军校中的实习生分为三级，初入学的实习生无级，想要进级必须通过半年一次的考核或在不定期的任务中有优秀的表现。若是三年之内未有进级，便被勒令进学。 这里是一个「能力就是」一切的世界，在军校里，不存在侥幸，也不存在偏颇，所有的实习生都只能凭能力进级。而每一个实习生都要通过四次能力考核才能从军校毕业，除了头三次的进级考核外，还有一次毕业考核。 回想起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她不禁怀疑，他们所说的真的是自己吗？ 第十九章过往与遗忘〈四〉 「姚长官」温和地朝吴翰笑了笑，伸出手与他的手相握，说道：「你好，我是这里的执行官──姚正生。」言谈之间，却是没有提到自己的军阶。礼貌的笑意中透着淡淡的疏离，这样子的他看着虽然温和，却不难让人明白他精於利用礼貌拉开与人之间的距离。 两人的手才刚松开，姚正生又礼貌朝他们说：「我还有事，事行一步了。」说罢，便径自扯着她往前大步走去。他的动作不落刻意，却自是有一股书生的优雅气质。 她继续身不由己地追赶着姚正生的脚步，在经过那两人身侧的时候，她发现一直站在青年军官身後的吴翰，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吴翰眸中的情绪，自己便已转过头去。 她逐渐明白到身体的主导权并不在自己手中，或者她有种待在别人身体的感觉。 此时，身後传来吴翰压低了的声音，只听他悄悄地问那年青军官：「她是谁？」 「他？别看他没有军阶，他是总参谋长的老师，算是这里的总指挥官。」那青年军官不徐不疾地回道。 「不，我问的是那个小女孩。为什麽会在这儿出现？」吴翰似是未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继缬追问道。 那个年青的军官一顿，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轻声斥责道：「问那麽多干嘛？在这里，做好自己的本份便算了，莫要多管闲事。」他们二人自是没有看到那个青年军官脸上划过的那一丝不自然。 身侧的姚正生又再加快了脚步，使得梓聿要将小跑变成奔跑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直到跟着姚正生上了车子，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喘气，连一滴汗也没有出过，现在她身处的这个身体应是久经锻炼的。 姚正生在军政大楼的楼顶放下了她，临行前又对她嘱咐了几句：「下一次的行动在二十九日。虽然时间正在考核之前，不过你应付得来的。」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不带一丝关切。话音刚落，他便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梓聿往回走，通过身体检测之後，便来到了军政大楼的四楼。走进了一条滿是钢门的长廊。她的步伐不急不缓的笔直地往前走去，目的地似乎非常明确。走着走着，她不经意地瞄了长廊中一个反光面一眼，只是一眼，便已让她怔忡了许久。 反光面上映出的身影，正是幼时的自己无疑，可是那眸中的漠然却是从来都不属於她的。那个幼小的身影提醒了她，她本来正在接受记忆复苏的手术。她这才隐约明白到自己大约正处在从前的记忆之中。 只是，这一次，要比那次记忆审判中经历到的要真实得多。 走着走着，长廊的另一端有几个穿着军服的人走来，他们的军服样式很是简约，襟前的布章也跟地下城军方的标志不太一样。年龄参差的他们有一答丶没一答地交谈着，他们与梓聿之间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从看到他们开始，他们的对话便一字不落的传进她的耳中。 「接下来的考核便是一号了，也不知道这次的题目会是什麽。」说话的是一个十一丶二岁左右的男孩。语气中的叹息让人感觉到他对这次的考核有着浓浓的担忧。 「反正也猜不着，这麽担心有什麽用？」答话的是另一个容色艳丽的女孩，约莫在十四丶五岁左右。她的回答很是随意，说话动作之间所流露出的豪迈和她的长相有几分不搭。 另一个也是十四丶五岁的男孩接过她的话头；「话可不能这麽说，我已经三年没有进级了，这次再不行的话......」说着说着，他身边的人用手捅了他一下。下一秒，他们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梓聿身上。 他们在看到梓聿之後俱是一顿，然而在下一秒，他们的神情便又回复自然。梓聿也没有理会他们，她的脚步丝毫没有因为他们而被打乱。然而，看到她後，他们的话题显然变得截然不同，而且亦在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 「那便是3173了吗？」 「她真的只有六岁吗？接下来的考核便是她的毕业考了吧？」 「虽然像她进了军校只有两年便考到第三级的人也不少，可是才六岁便接受毕业考的，她是第一个吧？」 「她跟我们是不一样的，有人说她总在半夜偷偷外出，想来应来是去练习吧？今天也是休息日，她不用练习吗？」 「你们别以为压低了声音她就听不到，听说她的听力很好，也许现在她就听到我们在说她了。」 被说了的那人瞥了梓聿一眼，见她神情如常，便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表露无遗。其他的人也不以为然，却终是把话题自她身上转开了。 他们的言语自己分毫不差地飘进她的耳里，语气间或还带有隐隐的羡慕，她却彷佛一无所觉。最後，她把手伸进了走廊中央的其中一道钢门，轻轻一挥，便走进了房中。 房间内很是素净，是一个标准套房的格局。她往床上一躺，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咕...噜...咕...噜...咕咕噜.... 刚才全身被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那一幕袭来，害她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瞟向墙边挂着的那一套军服，陷入了沉思。 梓聿可以感觉到这个身体的所思所想，她能感觉到她对别人的谈论是真的毫不在意，也能感觉到她在忆起待在瓶子里头时的心悸。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彷佛好像真的是她的亲身经历一般。随着待在这具身体的时间越长，也开始有片断的资讯不停地钻进她的脑海里。 军校中的人都叫她3173，那是她的编号，也是她在军校中的名字。 在军校中学习的人都还是实习生，没有军阶，更没有名字。这些实习生的年龄参差，只要十六岁以下有志投军的地下城居民，都可以参加入学试。一旦通过了入学试，便可以加入军校接受训练。军校的入学试每次的题目俱有不同，入学试试题和训练模式均不会因为年龄而有所区别。 军校中的实习生分为三级，初入学的实习生无级，想要进级必须通过半年一次的考核或在不定期的任务中有优秀的表现。若是三年之内未有进级，便被勒令进学。 这里是一个「能力就是」一切的世界，在军校里，不存在侥幸，也不存在偏颇，所有的实习生都只能凭能力进级。而每一个实习生都要通过四次能力考核才能从军校毕业，除了头三次的进级考核外，还有一次毕业考核。 回想起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她不禁怀疑，他们所说的真的是自己吗？ 020. 过往与遗忘〈五〉(修) 第二十章遗忘与过往〈五〉 分类强推中，觉得好看的亲们，请收藏一下吧~多给衡扔一点推荐票的话，衡会非常感激的，说不定会有让人惊喜的好事发生哦~ === 作为一个军人，「服从」二字是他们的生存意义。没有什麽比这两个字更加重要，在这两个字面前，即便是她们自身的生命也是无足轻重的。 从小，她便被如此教导着。 而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执行军方的命令和任务。 当梓聿待在这具熟悉而又带点陌生的身体越久，她便发现自己的思想逐渐和这具身体的主人变得同步，不论是各方面的能力，还是这具身体拥有的记忆和认知，所以她很清楚这具身体的主人下一步想要做的都是什麽。 甚至，她慢慢地对这具身体生出了归属感，她能感觉到，这是真的，她就是她。 她是整个军校中第一个以五岁之龄考获第三级的实习生。在进行训练的时候，她深深体会到幼时的自己比想像中的实在要出色得多。也许是成长的环境所至，她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泠静与沉稳。 在军校中的训练少有使用时空旅行仪，除了狄所计的军事训练所包括的项目外，这里还有不少理论课和实践课，一天到头，总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实习生的怨言，这里的人都渴求着机会，他们每一个都想尽快的成为正式的军人。他们会羡慕强者，但是会做的事件也仅仅是多看那个人一眼，因为密集式的训练早已将他们的所有精力全部压榨掉，他们甚至连将羡慕转化为妒忌的馀力也没有。 即便是生活在人群之中，即便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即便在军校的表现很是出众，她的日子却依然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梓聿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具身体待多久，可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不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平静的，偶尔还是会出现那麽一星半点的例外的。 这天在还没有轮到她练习的时候，梓聿如常地独自坐在场边休息，一边看着场内或打闹丶或专注於练习的人群，一边悠闲地喝着水。 军校中的男女比例大约是十一左右，参军的女孩很少。然而，她却是一个女汉子也没有看到，即便是在军校之中，每个她所看到的人，他们的长相都有一定的可看性的。甚至，她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跟丑字扯得上关系。 当然，她不得不说的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厚道的人，於审美观上对他们手中留情，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 「你便是3173？」身後忽然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冷然语气中带着轻蔑。突然的问话让她的身影一僵，如此熟悉的场景丶语气怎能让她不明白这是一场挑衅的开端。 所以说，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逃之夭夭。 果不其然，这个想法才刚生出，这具身体的主人便站起了身子，往说话人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才刚走出几步，便看见有一人想要越过她住她的去路。 於是，她便走路的路线偏了偏，加快了脚步。这个举动明显让那人变得有些愤然，却没有再跟上她的脚步。 忽然，她感到身後有一阵劲风袭来，便随意的伸手往後一抓，恰在那物事击到她之前将它截住。将那东西往前拿来一看，却是一只鞋子。 真是幼稚！这样想着，一丝笑意滑过她的眼睛，她头也不回地将手上的鞋子往後一抛，紧接着後方便传来了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四周传来了一阵抽气声，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察看男孩的状况，便径自往练习场的出口走去。 她其实对他也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依照刚才他发出闷哼的时间来看，这个男孩的身高应是与她相差无几。 直至离开练习场，她也没有转过头看向身後那倒下人男孩一眼。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熟悉的眉眼。 这样的事情偶尔总会发生那麽一丶两次，所以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可以确定这次之後，这个男孩以後都不会再来找她的。 在军校的日子很是充实，转眼便来到了二十九日。 那是行动的日子。 於晚上七时的时候，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注射了姚正生给她的变身药水後，她的模样早已变得和一个八岁大丶中英混血的小男孩无异。 由於她现在执行的任务是姚正生秘密交代的，不若军校指派的不定期任务，所以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离开军政大楼，只能在指定时间，透过他们为她打开的通道，到达任务的指定地点。 她坐上了浴室的洗漱台，推了推洗漱台上镜子。那面镜子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像以往那般一推就顺势而动。 想来应是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吧，那麽她就再等一会吧…… 她透过那面镜子观察着变装後的她，感觉配上这具身体对一切的事不关己与漠然，镜子上的影像和陌生人无异。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有相似的想法，短短的棕色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好看的淡金色。英国人的轮廓配上黑色的瞳仁，若是能少了眼中的漠然，添上几分稚气的话，便能让她看起来更像雷克斯.尤尔的孙子。 不过，她知道，这不会影响她完成任务。这样想着，她又推了推面前的镜子，这一推便带她走进了一个她鲜少踏足的世界。 这是军政大楼二楼的宴会厅外，宴会厅内不断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她所处的地方正是宴会厅外一个摆设的下方，她正觉得奇怪，为什麽这次的出口离目的地这麽近，便听到：「凯斯丶凯斯」一个女声正在轻轻地呼唤着她现在的名字，她现在的模样便是参照凯斯.尤尔这个小男孩进行变装的。 那个女人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被人抓去了吧？她这样想着，一边扯了扯身上的男式西服，想要让它看起来更凌乱一些。 这时，身旁一个有着细长凤眼的女子牵起了她的手，将她自地上拉起，细细地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西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微风一般让人觉得温柔舒心。 那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第二十章遗忘与过往〈五〉 分类强推中，觉得好看的亲们，请收藏一下吧~多给衡扔一点推荐票的话，衡会非常感激的，说不定会有让人惊喜的好事发生哦~ === 作为一个军人，「服从」二字是他们的生存意义。没有什麽比这两个字更加重要，在这两个字面前，即便是她们自身的生命也是无足轻重的。 从小，她便被如此教导着。 而她唯一要做的事便是执行军方的命令和任务。 当梓聿待在这具熟悉而又带点陌生的身体越久，她便发现自己的思想逐渐和这具身体的主人变得同步，不论是各方面的能力，还是这具身体拥有的记忆和认知，所以她很清楚这具身体的主人下一步想要做的都是什麽。 甚至，她慢慢地对这具身体生出了归属感，她能感觉到，这是真的，她就是她。 她是整个军校中第一个以五岁之龄考获第三级的实习生。在进行训练的时候，她深深体会到幼时的自己比想像中的实在要出色得多。也许是成长的环境所至，她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泠静与沉稳。 在军校中的训练少有使用时空旅行仪，除了狄所计的军事训练所包括的项目外，这里还有不少理论课和实践课，一天到头，总是排得密密麻麻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听到过任何一个实习生的怨言，这里的人都渴求着机会，他们每一个都想尽快的成为正式的军人。他们会羡慕强者，但是会做的事件也仅仅是多看那个人一眼，因为密集式的训练早已将他们的所有精力全部压榨掉，他们甚至连将羡慕转化为妒忌的馀力也没有。 即便是生活在人群之中，即便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即便在军校的表现很是出众，她的日子却依然是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梓聿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具身体待多久，可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 不过，日子不都是这样平静的，偶尔还是会出现那麽一星半点的例外的。 这天在还没有轮到她练习的时候，梓聿如常地独自坐在场边休息，一边看着场内或打闹丶或专注於练习的人群，一边悠闲地喝着水。 军校中的男女比例大约是十一左右，参军的女孩很少。然而，她却是一个女汉子也没有看到，即便是在军校之中，每个她所看到的人，他们的长相都有一定的可看性的。甚至，她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能跟丑字扯得上关系。 当然，她不得不说的是，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厚道的人，於审美观上对他们手中留情，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 「你便是3173？」身後忽然传来一个男童的声音，冷然语气中带着轻蔑。突然的问话让她的身影一僵，如此熟悉的场景丶语气怎能让她不明白这是一场挑衅的开端。 所以说，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逃之夭夭。 果不其然，这个想法才刚生出，这具身体的主人便站起了身子，往说话人所在的相反方向走去。才刚走出几步，便看见有一人想要越过她住她的去路。 於是，她便走路的路线偏了偏，加快了脚步。这个举动明显让那人变得有些愤然，却没有再跟上她的脚步。 忽然，她感到身後有一阵劲风袭来，便随意的伸手往後一抓，恰在那物事击到她之前将它截住。将那东西往前拿来一看，却是一只鞋子。 真是幼稚！这样想着，一丝笑意滑过她的眼睛，她头也不回地将手上的鞋子往後一抛，紧接着後方便传来了一声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四周传来了一阵抽气声，可是她并没有回头察看男孩的状况，便径自往练习场的出口走去。 她其实对他也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依照刚才他发出闷哼的时间来看，这个男孩的身高应是与她相差无几。 直至离开练习场，她也没有转过头看向身後那倒下人男孩一眼。所以，她也就没有看到那个男孩熟悉的眉眼。 这样的事情偶尔总会发生那麽一丶两次，所以她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可以确定这次之後，这个男孩以後都不会再来找她的。 在军校的日子很是充实，转眼便来到了二十九日。 那是行动的日子。 於晚上七时的时候，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注射了姚正生给她的变身药水後，她的模样早已变得和一个八岁大丶中英混血的小男孩无异。 由於她现在执行的任务是姚正生秘密交代的，不若军校指派的不定期任务，所以她不能光明正大地离开军政大楼，只能在指定时间，透过他们为她打开的通道，到达任务的指定地点。 她坐上了浴室的洗漱台，推了推洗漱台上镜子。那面镜子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像以往那般一推就顺势而动。 想来应是还未到约定的时间吧，那麽她就再等一会吧…… 她透过那面镜子观察着变装後的她，感觉配上这具身体对一切的事不关己与漠然，镜子上的影像和陌生人无异。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有相似的想法，短短的棕色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好看的淡金色。英国人的轮廓配上黑色的瞳仁，若是能少了眼中的漠然，添上几分稚气的话，便能让她看起来更像雷克斯.尤尔的孙子。 不过，她知道，这不会影响她完成任务。这样想着，她又推了推面前的镜子，这一推便带她走进了一个她鲜少踏足的世界。 这是军政大楼二楼的宴会厅外，宴会厅内不断传来细碎的交谈声。她所处的地方正是宴会厅外一个摆设的下方，她正觉得奇怪，为什麽这次的出口离目的地这麽近，便听到：「凯斯丶凯斯」一个女声正在轻轻地呼唤着她现在的名字，她现在的模样便是参照凯斯.尤尔这个小男孩进行变装的。 那个女人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被人抓去了吧？她这样想着，一边扯了扯身上的男式西服，想要让它看起来更凌乱一些。 这时，身旁一个有着细长凤眼的女子牵起了她的手，将她自地上拉起，细细地替她整理着身上的西服，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微风一般让人觉得温柔舒心。 那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021. 过往与遗忘〈六〉 第二十一章遗忘与过往〈六〉 「凯斯，我知道你不习惯这儿的环境，可是也不能一个人躲在这儿呀。」这个顾盼之间俱是风情的女人微微蹲下，眉目之间的慈爱表露无遗。 梓聿心中隐隐有些羡慕，她看着女人的脸，目光变得比往常柔和了一些。女人的鬓角有着明显的汗意，看起来在找到她以前，她就已经寻找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按照他们掳走凯斯的时间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很快便发现了儿子不见了的事实。能在这麽短的时间便反应过来，可见他们也不是全无防备，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一点。 女人看着她木然的表情，说道：「来吧，不用害怕，我们先去找爷爷。」说罢，女人便带着她走进宴会厅。 衣香鬓影的宴会厅内，打扮端庄的男女来来往往，长桌子上放满惹人垂涎的食物。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注意到，甫一踏入这个宴会厅，人群中便有几人隔着人海对她身旁的女人点头示意。想来，是这个女人示意让他们不用继续找凯斯了吧。 这样看来，他们的人数倒在她的预计之上。光是融入宾客之中的人，就已经有六丶七个，而且还没有将装扮成侍应或其他角色入场的人计算在内。 「来吧，凯斯，我们走这边。」柔和的声线又再自她的耳边响起，梓聿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女人带着她经一旁的回旋楼梯走往楼上的隔间，沿途梓聿开始注意和比对各个出口和窗户的位置。宴会厅内的出口除了正门之外，算上侍应的通道应该有四个，至於宴会厅的那两面大型的落地玻璃大概都是用映像投影技术造出来的，真正的窗户只有八个。 这次的行动要成功不难，关键却是之後的逃走路线，她不可以给抓住。恐怕到得她完成任务的时候，军方早已将这里的出口和其他的通道连结。那时，如果她想要从这里逃走的话，透过不是投影出来的窗户要比较保险些。 随着女人的脚步，她来到楼上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前。女人优雅地叩了叩门，这个时候，梓聿悄悄地在门边的盆栽抓了一把放在袋中。 隔间的正中央，那个坐在古雅长椅上的男人，就是她这次行动的目标──雷克斯.尤尔，一个普通的商人。 才刚走进隔间，身旁的女人便对她说：「凯斯，妈妈先出去一会儿，你和爷爷说说话吧。」说着，便要转身离开隔间。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却看到这个温柔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心下一凛，分别对站在她身旁的这个女人和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各扔出一片叶子，便往一旁的窗户奔去。 幸好，还能在这里找到不是投映出来的窗户。在往下跳之前，她在窗边回头往隔间一看，二人的神情还定格在她扔叶子的那一刻。一片叶子正中男人的咽喉，另一片则正中女人的心臓，由於切口非常完美，他们的伤口连一丁点血也没有溢出来。 一个普通的商人背後能养着这麽多的伪装好手，其中想必大有文章。不过，她不关心姚正生要杀他们的原因是什麽，她只要完成任务便好。此刻，这两个人离死已经不远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在他们的心跳停止之前，完全脱身。 这样想着，她便纵身跃下了窗沿。接下来的善後工作，自有其他人来接手。 在行动结束之後，她来到位於军政大楼顶层的时空旅行仪练习了一整个晚上，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又恢复成为一个寻常的实习生。一号很快便如期而至，毫无悬念地，她又一次以高於水平的表现通过考核。 她毕业的这一年，是二三三三年。 因着她在军校中的出色表现，她被破格授以少尉一阶的军衔。据说一般从军校中毕业的实习生，大多都是授以二级准尉以下的军阶，少数的是军校生，少尉更是少之又少。其中，一阶最尊，二阶次之，三阶最末。她以为，这个军衔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毕业之後的数个月，军方都没有发出委任状，只是让她留在军校的宿舍中待命。少少年纪的她不明白，为何军方认同了她的能力，却又将她投闲置散。若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依旧会被送到那个放满了大瓶子的房间，她会以为她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忘。 她知道，那是例行检查。随着她的生日越来越接近，例行检查的次数也变得越发的频繁。只有她知道，每次收到例行检查的通知後，一向沉着冷静的她总会在心里升起一丝丝恐惧。不管练习多少次，她也无法改变每次例行检查的时候，那濒临被溺毙的经过。 而每一次，姚正生也总会等到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才放掉瓶中的液体。他那让人寒心的眼神让她心悸，彷佛她的痛苦挣扎在他眼中是让人回味无穷的表演。 在她七岁以後的第一次例行检查结束後，姚正生对她说：「你的身体状况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异常，以後可以不用再来。」 听到这句话，她有点不敢置信，她只感觉喜悦的情绪在她的心湖中荡漾开去。 他没有理会她眸中闪过的喜悦，径自往下说道：「你不久之後将正式成为军中的一员，不需要再执行我指派的任务。接下来的时间，你便待在宿舍等候军方的正式委任状罢。」 好事接连而至，在一个星期左右之後，她便接到军方的正式委任状，她获分派到执行部。长久以来无所事事的她，也终於接到了她成为正式军人以後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是到二零零三年位於珠岛的时空站区任守门人一职。 守门人这个职位的任期很长，虽然传闲危险系数相当高，能够待到任期届满回到地下城的人也不多，可是於她来说却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她一定是能够返回地下城的守门人之一。 她一直没有名字，但是在这一个委任状上，军方终於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方梓聿。而委任状上面还提到，这次的任务同行的还有两个二级准尉──方硕和吴佩芝。 那正是梓聿父母二人的名字。 第二十一章遗忘与过往〈六〉 「凯斯，我知道你不习惯这儿的环境，可是也不能一个人躲在这儿呀。」这个顾盼之间俱是风情的女人微微蹲下，眉目之间的慈爱表露无遗。 梓聿心中隐隐有些羡慕，她看着女人的脸，目光变得比往常柔和了一些。女人的鬓角有着明显的汗意，看起来在找到她以前，她就已经寻找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按照他们掳走凯斯的时间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很快便发现了儿子不见了的事实。能在这麽短的时间便反应过来，可见他们也不是全无防备，看来她的动作得快一点。 女人看着她木然的表情，说道：「来吧，不用害怕，我们先去找爷爷。」说罢，女人便带着她走进宴会厅。 衣香鬓影的宴会厅内，打扮端庄的男女来来往往，长桌子上放满惹人垂涎的食物。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注意到，甫一踏入这个宴会厅，人群中便有几人隔着人海对她身旁的女人点头示意。想来，是这个女人示意让他们不用继续找凯斯了吧。 这样看来，他们的人数倒在她的预计之上。光是融入宾客之中的人，就已经有六丶七个，而且还没有将装扮成侍应或其他角色入场的人计算在内。 「来吧，凯斯，我们走这边。」柔和的声线又再自她的耳边响起，梓聿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女人带着她经一旁的回旋楼梯走往楼上的隔间，沿途梓聿开始注意和比对各个出口和窗户的位置。宴会厅内的出口除了正门之外，算上侍应的通道应该有四个，至於宴会厅的那两面大型的落地玻璃大概都是用映像投影技术造出来的，真正的窗户只有八个。 这次的行动要成功不难，关键却是之後的逃走路线，她不可以给抓住。恐怕到得她完成任务的时候，军方早已将这里的出口和其他的通道连结。那时，如果她想要从这里逃走的话，透过不是投影出来的窗户要比较保险些。 随着女人的脚步，她来到楼上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前。女人优雅地叩了叩门，这个时候，梓聿悄悄地在门边的盆栽抓了一把放在袋中。 隔间的正中央，那个坐在古雅长椅上的男人，就是她这次行动的目标──雷克斯.尤尔，一个普通的商人。 才刚走进隔间，身旁的女人便对她说：「凯斯，妈妈先出去一会儿，你和爷爷说说话吧。」说着，便要转身离开隔间。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却看到这个温柔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心下一凛，分别对站在她身旁的这个女人和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各扔出一片叶子，便往一旁的窗户奔去。 幸好，还能在这里找到不是投映出来的窗户。在往下跳之前，她在窗边回头往隔间一看，二人的神情还定格在她扔叶子的那一刻。一片叶子正中男人的咽喉，另一片则正中女人的心臓，由於切口非常完美，他们的伤口连一丁点血也没有溢出来。 一个普通的商人背後能养着这麽多的伪装好手，其中想必大有文章。不过，她不关心姚正生要杀他们的原因是什麽，她只要完成任务便好。此刻，这两个人离死已经不远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在他们的心跳停止之前，完全脱身。 这样想着，她便纵身跃下了窗沿。接下来的善後工作，自有其他人来接手。 在行动结束之後，她来到位於军政大楼顶层的时空旅行仪练习了一整个晚上，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她又恢复成为一个寻常的实习生。一号很快便如期而至，毫无悬念地，她又一次以高於水平的表现通过考核。 她毕业的这一年，是二三三三年。 因着她在军校中的出色表现，她被破格授以少尉一阶的军衔。据说一般从军校中毕业的实习生，大多都是授以二级准尉以下的军阶，少数的是军校生，少尉更是少之又少。其中，一阶最尊，二阶次之，三阶最末。她以为，这个军衔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毕业之後的数个月，军方都没有发出委任状，只是让她留在军校的宿舍中待命。少少年纪的她不明白，为何军方认同了她的能力，却又将她投闲置散。若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她依旧会被送到那个放满了大瓶子的房间，她会以为她早已被这个世界遗忘。 她知道，那是例行检查。随着她的生日越来越接近，例行检查的次数也变得越发的频繁。只有她知道，每次收到例行检查的通知後，一向沉着冷静的她总会在心里升起一丝丝恐惧。不管练习多少次，她也无法改变每次例行检查的时候，那濒临被溺毙的经过。 而每一次，姚正生也总会等到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才放掉瓶中的液体。他那让人寒心的眼神让她心悸，彷佛她的痛苦挣扎在他眼中是让人回味无穷的表演。 在她七岁以後的第一次例行检查结束後，姚正生对她说：「你的身体状况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异常，以後可以不用再来。」 听到这句话，她有点不敢置信，她只感觉喜悦的情绪在她的心湖中荡漾开去。 他没有理会她眸中闪过的喜悦，径自往下说道：「你不久之後将正式成为军中的一员，不需要再执行我指派的任务。接下来的时间，你便待在宿舍等候军方的正式委任状罢。」 好事接连而至，在一个星期左右之後，她便接到军方的正式委任状，她获分派到执行部。长久以来无所事事的她，也终於接到了她成为正式军人以後的第一个任务，那就是到二零零三年位於珠岛的时空站区任守门人一职。 守门人这个职位的任期很长，虽然传闲危险系数相当高，能够待到任期届满回到地下城的人也不多，可是於她来说却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她一定是能够返回地下城的守门人之一。 她一直没有名字，但是在这一个委任状上，军方终於给她起了一个名字──方梓聿。而委任状上面还提到，这次的任务同行的还有两个二级准尉──方硕和吴佩芝。 那正是梓聿父母二人的名字。 022. 真相与试炼〈一〉 谢谢蹦躂的小鱼的打赏，也谢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让衡试试今晚能不能再码一章出来，不过更的时间一定会很晚，各位明天再来看吧^^ 还有，想再求求收藏和推荐呢，能不能给衡一点呢？先谢谢大家了^^ 第二十二章真相与试炼〈一〉 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那白晳恬静的脸容上，正散发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息，这样的她，少了平日那种惹人不快的心不在焉。 她听到夏日夜里独有的蝉鸣，那聒噪的声音烦得她醒转过来。 在梓聿睁眼的那一瞬间，狄产生了一个错觉，他忽尔觉得也许那个时而木然，时而无措，偶尔流露稚气的女孩已然不复存在。 这一次的手术和军事法庭那次的记忆审判不同，她没有通体无力和精神涣散的感觉。习惯性的头痛也没有如预料般来袭，她躺在床上，两眼放空丶无焦点地望着上方，如同从前那段家里蹲蹲家里的日子里，那无数个在床上醒来的午後。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狄的家中，正躺在自己借用的房间之内。 爸妈总跟她说，她在六岁时发了一场高烧，所以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自那次之後，伴随而来的还有病因不明的头痛，每一次睡醒之後，都纠缠着她的额侧，久久不能和缓。然，这次醒来之後，这伴随她多年的头痛却是没有再骚扰她。 她那两眼直直的看着上方丶一动不动的样子让狄连忙走近，在她的眼睛上方摆了摆手。 梓聿的眼睛动了动，才发现狄原来一直站在床边。 「我睡了多久？」梓聿的视线微微扫过他的脸，转而又无意识地看向上方。 看她没有异状，狄便答道：「就一天。」 过了一会儿，他看梓聿没有反应，又问：「怎麽？明天的训练要不要先暂停？」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关切。少见地，他那嬉皮笑脸的戏码到现在还没有上场。 她随意地伸了伸胳膊，再没有看向狄。她用带点慵懒的声音回道：「不用。」她的身体没有什麽异常，精神也好得很。原本躲懒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当下她实在需要让自己专注做一些事情，藉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幼时的记忆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其中有太多她不想理解丶不想明白的事。 一直以来，她最初的记忆便是在医院中醒来，脑中一片空白，守在她床边的便是爸妈二人。在她心里，一直对父母的说法深信不疑。 然而，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她也曾设想过那些闯进她脑海中的记忆会否只是伪造，又或者是她的一场梦。对於这一点，她心里也曾强烈地希望着。可是，从瓶子中醒来时那绝望的恐惧感告诉她，那些事情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即使失去记忆，她的身体也记得这种感觉。 即使失去记忆，她也从未忘记那植根在心底的恐惧。 她开始明白为何狄恺一直坚持要让她恢复记忆，不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一直不明不白地活着，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狄恺曾经在手术对她提过的调查结果。现在，不用狄恺告诉她，她也已然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缘由。她终於明白狄恺为何不事先将调查的结果告诉她，若是这个结果出自他人之口，她是断然无法信服的。 所有的事情在来到三百多年以後的地下城，彷佛都变得复杂了许多。 当她忆及那些六岁以前的往事，沉重的感觉便如藤蔓後攀上她的心头，让她无处可逃。 待得她终於回过神的时候，狄看来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许久。 第二天，第四星期的军事训练如期开始。 恢复记忆的梓聿，不知是因着前三星期的缘故，已经适应了军事训练的模式，还是受到儿时记忆的影响，她在第四星期的进步比之以往的三个星期都要显着。 梓聿本人专注於练习因而没有察觉，狄却是把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狄的右拳冲向梓聿的腹部，然，甫一出拳，梓聿便看穿了他的攻势，迅速蹲下避开狄的右拳并使了一记後扫腿。狄自是没有料到梓聿会使出防身术以外的招式，暗暗吃惊，却又连忙跳起，同时把右腿扫向梓聿的面门。她往後一仰，避过狄的右腿，随後蹲在地上的她往後翻了一个跟斗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狄一向认为打架时的出招方式和反应，都能准确地反映那个人的性格特点。前些日子，他还在担心梓聿在考核方面的表现，出招前的犹豫一直是她的致命伤。然而，她在接受了记忆复苏手术以後，那出招前的犹豫，还有将要伤到对方时的手下留情全然消失无踪。 现在，梓聿的攻势要比往常凌厉得多，取仁慈而代之的是决然和狠绝。对於梓聿的攻势，连在互搏之中一向从容的狄，也开始不得不认真对待。 梓聿和狄拉开距离後顿住身形，随即又突然快步冲向狄。她的身影迅速接近他，却又让他看不穿她到底预备如何攻势。在二人的身影快将贴近的时候，她忽然以右拳直冲狄的腹部。 狄一个闪身险险躲开，顺势抓住她的右手，转身欲行过肩摔。在狄捉住梓聿右手的同时，她以右腿直踼向他的下巴。为了躲开梓聿的右腿，狄不得不放开梓聿的右手。他使了一个旋身，攻向梓聿左方的不备。 二人的互搏一直持续着，直至两人都累倒在地上。 最後一个星期的夜里，狄每天都让她到大厅一起吃饭。他总觉得梓聿醒来以後，予人的感觉和从前不再一样，最明显的便是她少了往日的那份悠然。本就不多话的她，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 在军事训练结束的当天晚上，梓聿在狄的部同下来到狄恺在军政大楼九楼的办公室。 甫一踏进狄恺的办公室，她便发现这是一个虚拟空间，整个办公室的面积和楼高都不在合理范围以内。在这个办公室内的所有物件丶陈设和架构都是透明的，衬得这个看似无边无际的办公室越发的空空落落。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第一次来到狄恺的办公室。 她抬眼望去，只见狄恺坐在空中的办公桌前，他所在的位置，於在办公室门边站着的梓聿看来是遥不可及的。狄恺那坐在空中略显孤绝的身影，让她想起了童话故事中的冰雪女王。事实上，她暗自以为二人的气质本就有点相像。 狄恺看到梓聿和狄，冷硬神情似有一点舒缓，朝他们点了点头。 狄似有所感，带着梓聿往前踏了一步。不过恍神的瞬间，她发现狄和她竟已站在狄恺的前方，脚下分明是空无一物，但是二人仍旧是站得稳稳当当的。 二人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可是狄恺似是没有说话的打算，一直在处理手上的文档。 直到梓聿以为他会让他们一直等下去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相信你大概已经猜到，这次叫你过来的原因。」他用淡淡的语气做开场白，是他惯用的那种不明不白的口吻，而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他桌上的那些文档。 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他正释放着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威压。 她自是知道他这次叫她来的目的，那大概是和接下来的考核脱不了干系。 略嫌漫长的停顿过後，他又接着说道：「我认为平常的考核对你来说太过轻易，不若，这一次我们换一个模式？」说罢，他的视线猛地落在她的脸上，紧紧地锁定着她。 狄听到他的话後动了动，却又因为狄恺蓦然转冷的脸色停住。 她淡定地回看着他，认真地等待着狄恺再次开口。 「这一次考核的题目是……」狄恺有意无意地拖长了话音，说到一半时又再顿住。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梓聿，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流动的时间彷佛因此而变得缓慢，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丝绵软的不安袭上她的心头，将她的心脏紧紧攥住。 谢谢蹦躂的小鱼的打赏，也谢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让衡试试今晚能不能再码一章出来，不过更的时间一定会很晚，各位明天再来看吧^^ 还有，想再求求收藏和推荐呢，能不能给衡一点呢？先谢谢大家了^^ 第二十二章真相与试炼〈一〉 狄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那白晳恬静的脸容上，正散发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气息，这样的她，少了平日那种惹人不快的心不在焉。 她听到夏日夜里独有的蝉鸣，那聒噪的声音烦得她醒转过来。 在梓聿睁眼的那一瞬间，狄产生了一个错觉，他忽尔觉得也许那个时而木然，时而无措，偶尔流露稚气的女孩已然不复存在。 这一次的手术和军事法庭那次的记忆审判不同，她没有通体无力和精神涣散的感觉。习惯性的头痛也没有如预料般来袭，她躺在床上，两眼放空丶无焦点地望着上方，如同从前那段家里蹲蹲家里的日子里，那无数个在床上醒来的午後。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狄的家中，正躺在自己借用的房间之内。 爸妈总跟她说，她在六岁时发了一场高烧，所以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自那次之後，伴随而来的还有病因不明的头痛，每一次睡醒之後，都纠缠着她的额侧，久久不能和缓。然，这次醒来之後，这伴随她多年的头痛却是没有再骚扰她。 她那两眼直直的看着上方丶一动不动的样子让狄连忙走近，在她的眼睛上方摆了摆手。 梓聿的眼睛动了动，才发现狄原来一直站在床边。 「我睡了多久？」梓聿的视线微微扫过他的脸，转而又无意识地看向上方。 看她没有异状，狄便答道：「就一天。」 过了一会儿，他看梓聿没有反应，又问：「怎麽？明天的训练要不要先暂停？」他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关切。少见地，他那嬉皮笑脸的戏码到现在还没有上场。 她随意地伸了伸胳膊，再没有看向狄。她用带点慵懒的声音回道：「不用。」她的身体没有什麽异常，精神也好得很。原本躲懒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当下她实在需要让自己专注做一些事情，藉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幼时的记忆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其中有太多她不想理解丶不想明白的事。 一直以来，她最初的记忆便是在医院中醒来，脑中一片空白，守在她床边的便是爸妈二人。在她心里，一直对父母的说法深信不疑。 然而，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她也曾设想过那些闯进她脑海中的记忆会否只是伪造，又或者是她的一场梦。对於这一点，她心里也曾强烈地希望着。可是，从瓶子中醒来时那绝望的恐惧感告诉她，那些事情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即使失去记忆，她的身体也记得这种感觉。 即使失去记忆，她也从未忘记那植根在心底的恐惧。 她开始明白为何狄恺一直坚持要让她恢复记忆，不然，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她一直不明不白地活着，甚至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狄恺曾经在手术对她提过的调查结果。现在，不用狄恺告诉她，她也已然知道自己失去记忆的缘由。她终於明白狄恺为何不事先将调查的结果告诉她，若是这个结果出自他人之口，她是断然无法信服的。 所有的事情在来到三百多年以後的地下城，彷佛都变得复杂了许多。 当她忆及那些六岁以前的往事，沉重的感觉便如藤蔓後攀上她的心头，让她无处可逃。 待得她终於回过神的时候，狄看来早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许久。 第二天，第四星期的军事训练如期开始。 恢复记忆的梓聿，不知是因着前三星期的缘故，已经适应了军事训练的模式，还是受到儿时记忆的影响，她在第四星期的进步比之以往的三个星期都要显着。 梓聿本人专注於练习因而没有察觉，狄却是把她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狄的右拳冲向梓聿的腹部，然，甫一出拳，梓聿便看穿了他的攻势，迅速蹲下避开狄的右拳并使了一记後扫腿。狄自是没有料到梓聿会使出防身术以外的招式，暗暗吃惊，却又连忙跳起，同时把右腿扫向梓聿的面门。她往後一仰，避过狄的右腿，随後蹲在地上的她往後翻了一个跟斗以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 狄一向认为打架时的出招方式和反应，都能准确地反映那个人的性格特点。前些日子，他还在担心梓聿在考核方面的表现，出招前的犹豫一直是她的致命伤。然而，她在接受了记忆复苏手术以後，那出招前的犹豫，还有将要伤到对方时的手下留情全然消失无踪。 现在，梓聿的攻势要比往常凌厉得多，取仁慈而代之的是决然和狠绝。对於梓聿的攻势，连在互搏之中一向从容的狄，也开始不得不认真对待。 梓聿和狄拉开距离後顿住身形，随即又突然快步冲向狄。她的身影迅速接近他，却又让他看不穿她到底预备如何攻势。在二人的身影快将贴近的时候，她忽然以右拳直冲狄的腹部。 狄一个闪身险险躲开，顺势抓住她的右手，转身欲行过肩摔。在狄捉住梓聿右手的同时，她以右腿直踼向他的下巴。为了躲开梓聿的右腿，狄不得不放开梓聿的右手。他使了一个旋身，攻向梓聿左方的不备。 二人的互搏一直持续着，直至两人都累倒在地上。 最後一个星期的夜里，狄每天都让她到大厅一起吃饭。他总觉得梓聿醒来以後，予人的感觉和从前不再一样，最明显的便是她少了往日的那份悠然。本就不多话的她，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 在军事训练结束的当天晚上，梓聿在狄的部同下来到狄恺在军政大楼九楼的办公室。 甫一踏进狄恺的办公室，她便发现这是一个虚拟空间，整个办公室的面积和楼高都不在合理范围以内。在这个办公室内的所有物件丶陈设和架构都是透明的，衬得这个看似无边无际的办公室越发的空空落落。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是第一次来到狄恺的办公室。 她抬眼望去，只见狄恺坐在空中的办公桌前，他所在的位置，於在办公室门边站着的梓聿看来是遥不可及的。狄恺那坐在空中略显孤绝的身影，让她想起了童话故事中的冰雪女王。事实上，她暗自以为二人的气质本就有点相像。 狄恺看到梓聿和狄，冷硬神情似有一点舒缓，朝他们点了点头。 狄似有所感，带着梓聿往前踏了一步。不过恍神的瞬间，她发现狄和她竟已站在狄恺的前方，脚下分明是空无一物，但是二人仍旧是站得稳稳当当的。 二人就这样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可是狄恺似是没有说话的打算，一直在处理手上的文档。 直到梓聿以为他会让他们一直等下去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相信你大概已经猜到，这次叫你过来的原因。」他用淡淡的语气做开场白，是他惯用的那种不明不白的口吻，而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过他桌上的那些文档。 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他正释放着那种似是与生俱来的威压。 她自是知道他这次叫她来的目的，那大概是和接下来的考核脱不了干系。 略嫌漫长的停顿过後，他又接着说道：「我认为平常的考核对你来说太过轻易，不若，这一次我们换一个模式？」说罢，他的视线猛地落在她的脸上，紧紧地锁定着她。 狄听到他的话後动了动，却又因为狄恺蓦然转冷的脸色停住。 她淡定地回看着他，认真地等待着狄恺再次开口。 「这一次考核的题目是……」狄恺有意无意地拖长了话音，说到一半时又再顿住。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梓聿，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动。 流动的时间彷佛因此而变得缓慢，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丝绵软的不安袭上她的心头，将她的心脏紧紧攥住。 023. 真相与试炼〈二〉 更新送上，看在我这麽勤快地送上第二更的份上，给一点收藏，给一点推荐，行不行呢？~~~ 第二十三章真相与试炼〈二〉 在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那一天，其实并不是梓聿第一次见到狄恺。 记得当初接到时空站区守门人这任务的总共有二十六人，他们分别被派往二零零三年的七个以地域划分的时空站区。 军方原有的计划本是於每个时空站区派出一名少尉丶一名军校生和两名二级准尉驻守。其中所有接到任务的少尉和军校生均在十岁以下，军方的目的是想要给予他们历练的机会，藉此让他们打好基础；随行的两个二级准尉则均是二十岁以上，将会在任务中扮演他们的父母，以期能够弥补他们的经验不足。执行任务期间，他们将会扮成一个普通家庭来融入当地的生活。 当时，十岁以下的军校生只有五人，所以馀下的两人需要在往後毕业的实习生中选出。而位於珠岛的时空站区便恰恰是其中一个没有军校生赴任的站区。 第一次见到狄恺，便是在出行任务前一个星期的任务简介会上。 所以，当初狄和狄恺二人在碰到她的时候，都禁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不认得我？」她自入军校以来，便没有听过狄的大名。身居少将军衔的军官并不多见，一直注意着军中人事变动的她，不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可见狄在她入学之前便已经离开了军队。他们之所以会在见到她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问出这一个问题，那是因为每一个守门人都一定会在任务简介会当天见过总参谋长的模样。 那天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因为那个简介会，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方硕和吴佩芝的场所。那时，他们之於她，还不过是执行任务时随行的两个二级准尉。 方硕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刚毅的脸上尽是冷漠。那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站在一旁的，彷佛是为了迎合这一种性格似的，他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低。那时的梓聿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如此，站在他们之间的吴佩芝便成了最多话的一个。一头利落的蘑菇头与圆圆大大的眼睛和吴佩芝的性格很是相衬，她很热衷於让周遭的气氛热络起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和烦厌。 吴佩芝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而且人也长得很漂亮──这是梓聿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向梓聿敬礼之後，便逼不及待地抓住梓聿的双手，兴奋地对她说：「你长得真的很可爱呢……以後我们就要住在一起了，可以天天都看到你，真好！」梓聿犹记得在她抓住她的双手的那一瞬间，自己身体的僵硬。可是，当她看见吴佩芝那双闪烁着喜悦光芒的圆圆大眼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以至於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将手抽回，甚至让吴佩芝在之後的时间里一直牵着她的手。 至於狄恺，当日他除了在简介会开场的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词以外，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恣意地对在场的众人施加无形的威压。 现在，梓聿看着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的狄恺。仔细想来，他的模样在这十年之间，竟是从没有改变过。 都说阅历会让人看起来的感觉变得很不一样，她相信身居总参谋长这样的高位，他的阅历绝不会比其他的泛泛之辈要少，可是不管是视觉上还是感觉上，他给人的感觉还是跟简介会那天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坐在她正前方的狄恺，看起来似远还近。纵使恢复记忆之後，她对他已经没有馀下多少惧意，她依旧猜不透他打的到底是什麽主意。他那意味不明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梓聿的走神，让一直紧盯着她每一个表情的狄恺微微眯起了双眼。「杀死方硕和吴佩芝。」狄恺终於接着说出了下半句，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语气，却又透着异样的果决。梓聿可以从中嗅出那一丝丝不容违抗的意味。 梓聿嗖地定睛看向狄恺，她知道狄恺不是在开玩笑，她也明白他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开玩笑。 他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又对她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让你杀他们的原因。」他的语气沉了几分，显然是对她的犹豫感到不悦。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无脸人形的身影便他身旁浮现。 站在狄恺身边的时候，无脸人形好像少了平日让人啼笑皆非的恶趣味，此刻它的双手捧着一套簇新的军服，军服上还放着一只暗暗映出流光的手镯，那是军方专用的通讯器，梓聿从前也有一个。 这里的军服和手镯都是以研究部研发出的物料特制而成，只能为一人所有。用这种物料制作而成的衣服或佩饰，在主人第一次佩戴的时候，便会将主人的生物特徵自动记录下来。因此，不能转赠他人。而且，这些衣服和佩饰历久常新，也会随着主人的身形变换尺寸，所以根本不会有需要更换的一天。 「如你所见，你的军服和通讯器已经重新准备好了，属於你的身份晶片也已经制作完成。」狄恺看着梓聿的双眼道，刚才话语中的不悦已然不见。「就只等你通过这次考核了。」 梓聿没有答话，其实在狄恺开口的那一瞬间，她便明白方硕和吴佩芝已经逃不了了。即便下手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虽然明白这样的挣扎只是徒然，她却仍是没有答应狄恺。回到这里以後，「选择」这两个字对於她而言，着实是太过奢侈了。 狄恺没有等到梓聿的答话，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梓聿很清楚自己不得不执行这一次考核的题目。 他不是那种会计较凡文缛节的人，径自把话接下去，道：「其实更改考核的题目也不是忽发奇想，三天前，我便已经将你的家人接到地下城，好等你明天能够顺利完成考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黏腻，其中的体贴之意表露无遗。 更新送上，看在我这麽勤快地送上第二更的份上，给一点收藏，给一点推荐，行不行呢？~~~ 第二十三章真相与试炼〈二〉 在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那一天，其实并不是梓聿第一次见到狄恺。 记得当初接到时空站区守门人这任务的总共有二十六人，他们分别被派往二零零三年的七个以地域划分的时空站区。 军方原有的计划本是於每个时空站区派出一名少尉丶一名军校生和两名二级准尉驻守。其中所有接到任务的少尉和军校生均在十岁以下，军方的目的是想要给予他们历练的机会，藉此让他们打好基础；随行的两个二级准尉则均是二十岁以上，将会在任务中扮演他们的父母，以期能够弥补他们的经验不足。执行任务期间，他们将会扮成一个普通家庭来融入当地的生活。 当时，十岁以下的军校生只有五人，所以馀下的两人需要在往後毕业的实习生中选出。而位於珠岛的时空站区便恰恰是其中一个没有军校生赴任的站区。 第一次见到狄恺，便是在出行任务前一个星期的任务简介会上。 所以，当初狄和狄恺二人在碰到她的时候，都禁不住问了她一句：「你不认得我？」她自入军校以来，便没有听过狄的大名。身居少将军衔的军官并不多见，一直注意着军中人事变动的她，不可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可见狄在她入学之前便已经离开了军队。他们之所以会在见到她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问出这一个问题，那是因为每一个守门人都一定会在任务简介会当天见过总参谋长的模样。 那天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因为那个简介会，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方硕和吴佩芝的场所。那时，他们之於她，还不过是执行任务时随行的两个二级准尉。 方硕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刚毅的脸上尽是冷漠。那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站在一旁的，彷佛是为了迎合这一种性格似的，他的存在感不是一般的低。那时的梓聿也不太喜欢与人交流，如此，站在他们之间的吴佩芝便成了最多话的一个。一头利落的蘑菇头与圆圆大大的眼睛和吴佩芝的性格很是相衬，她很热衷於让周遭的气氛热络起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聒噪和烦厌。 吴佩芝是一个很温暖的人，而且人也长得很漂亮──这是梓聿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向梓聿敬礼之後，便逼不及待地抓住梓聿的双手，兴奋地对她说：「你长得真的很可爱呢……以後我们就要住在一起了，可以天天都看到你，真好！」梓聿犹记得在她抓住她的双手的那一瞬间，自己身体的僵硬。可是，当她看见吴佩芝那双闪烁着喜悦光芒的圆圆大眼时，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对她生出了亲近之意。以至於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将手抽回，甚至让吴佩芝在之後的时间里一直牵着她的手。 至於狄恺，当日他除了在简介会开场的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词以外，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恣意地对在场的众人施加无形的威压。 现在，梓聿看着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的狄恺。仔细想来，他的模样在这十年之间，竟是从没有改变过。 都说阅历会让人看起来的感觉变得很不一样，她相信身居总参谋长这样的高位，他的阅历绝不会比其他的泛泛之辈要少，可是不管是视觉上还是感觉上，他给人的感觉还是跟简介会那天一样，完全没有改变。 坐在她正前方的狄恺，看起来似远还近。纵使恢复记忆之後，她对他已经没有馀下多少惧意，她依旧猜不透他打的到底是什麽主意。他那意味不明的态度让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梓聿的走神，让一直紧盯着她每一个表情的狄恺微微眯起了双眼。「杀死方硕和吴佩芝。」狄恺终於接着说出了下半句，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语气，却又透着异样的果决。梓聿可以从中嗅出那一丝丝不容违抗的意味。 梓聿嗖地定睛看向狄恺，她知道狄恺不是在开玩笑，她也明白他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开玩笑。 他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又对她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我让你杀他们的原因。」他的语气沉了几分，显然是对她的犹豫感到不悦。 他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无脸人形的身影便他身旁浮现。 站在狄恺身边的时候，无脸人形好像少了平日让人啼笑皆非的恶趣味，此刻它的双手捧着一套簇新的军服，军服上还放着一只暗暗映出流光的手镯，那是军方专用的通讯器，梓聿从前也有一个。 这里的军服和手镯都是以研究部研发出的物料特制而成，只能为一人所有。用这种物料制作而成的衣服或佩饰，在主人第一次佩戴的时候，便会将主人的生物特徵自动记录下来。因此，不能转赠他人。而且，这些衣服和佩饰历久常新，也会随着主人的身形变换尺寸，所以根本不会有需要更换的一天。 「如你所见，你的军服和通讯器已经重新准备好了，属於你的身份晶片也已经制作完成。」狄恺看着梓聿的双眼道，刚才话语中的不悦已然不见。「就只等你通过这次考核了。」 梓聿没有答话，其实在狄恺开口的那一瞬间，她便明白方硕和吴佩芝已经逃不了了。即便下手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虽然明白这样的挣扎只是徒然，她却仍是没有答应狄恺。回到这里以後，「选择」这两个字对於她而言，着实是太过奢侈了。 狄恺没有等到梓聿的答话，不以为然，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梓聿很清楚自己不得不执行这一次考核的题目。 他不是那种会计较凡文缛节的人，径自把话接下去，道：「其实更改考核的题目也不是忽发奇想，三天前，我便已经将你的家人接到地下城，好等你明天能够顺利完成考核。」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黏腻，其中的体贴之意表露无遗。 024. 真相与试炼〈三〉 对不起，27号夜里是姨妈的葬礼，回来得有点晚，情绪和状态一直也不好，所以一直写到现在才能将更新发上来。 真的非常希望能够得到各位亲的体谅，拜谢！ 第二十四章真相与试炼〈三〉 梓聿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听到熟悉的虫鸣。带着热度的海风自大阳台吹来，加重了她心里的烦闷。她随便地脱掉鞋子，便直接倒在床上。 是她想得太多了吗？ 狄恺的声音犹在耳边，那些在这一个星期以来对她缠绕不休的记忆复又闯进她的脑海之中。 那是他们去到珠岛不久以後的一个下午，她无意中看见在後院练习的吴佩芝。 只见她挥舞着左手手上的小刀，小刀在她的手腕下旋了一圈，又回到她的掌心。专注於练习的吴佩芝，眼中敛去了往常看向她时的热切。动作之间，她惯常带在左手小指的尾戒明晃晃地闪了闪，配上快得让人难以看清的身形，令梓聿看呆了眼。 她又将小刀使一遍，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她的梓聿。「怎麽？很厉害吧？」热切的光芒回到她的双眼，唇边挂上了甜甜的笑意。「想学吗？」照在她脸上的阳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明朗。 她的话让梓聿从中惊醒，毫无疑问的，那极致的速度让她心生向往，但是心里倔强的自尊却令她不了口。 梓聿蹲下，随手在地上拾了一块细石，朝着吴佩芝的面门扔了过去。吴佩芝笑容淡了淡，随即手腕轻轻一转，用掌心的小刀对准石子轻轻一划。 啪！ 石子应声破开成了数片，却是去势不减，也没有偏离原来的轨道。 吴佩芝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握着小刀的左手飞快地挥舞着，将去势不减的石子尽数挡去。然，终究还是漏了一颗。 她的右手猛地伸出两指想要将石子夹住，想要止住石子的去势。最後，当石子的去势完全止住的时候，她的右手早已染满了两指之间流出的血。 她却犹如无事人一般，转头看向梓聿甜笑道：「精於投掷之术，的确可以让你在挥手之间取人性命，然，那是在人们无防备的时候。但是如果遇上比我强的对手或者对方的距离相当近的话，恐怕就没有那麽容易了吧。」说话间，唇边的笑意又开始加深，将右手还流着血的两指藏到身後。「而且，这个暗杀术我还没有练呢。」 梓聿看着在地面上的血迹，心中泛起了丝丝愧疚。 吴佩芝慢慢地走到梓聿跟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其实……你是想学的吧……」吴佩芝的语气放柔了一些，似是想要安抚她。 顷刻之间，一张极具风情的东方脸孔在她的脑海中划过。於是，一个轻轻的音节自她的吐了出来：「嗯。」 吴佩芝的头微微往梓聿的方向哄了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对她说道：「那麽……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的。」带着笑意的话语，听得梓聿一愣一愣的。 吴佩芝圆圆的大眼因为盈满了笑意而变得似月儿般弯弯的，她重新站起，又让小刀在她的左手手腕下旋了一圈。谁料在这一圈过後，那小刀竟已变成了一肘长的短剑。 「其实这才是那把小刀的原来模样，刚才我练习的是暗杀术，是在从一个老前辈那里学来的。因为是暗杀术，所以很重视速度，也很适合近身攻击。随着我们技术变得的精进，我们的身形会变得越来越快，这柄短剑也会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於无形。据说练到最後，移动的速度还可以快得连地下城的仪器也探测不到呢。」 说罢，她又在她面前将刚才的招式演练了一遍，少顷，短剑又变成了那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吴佩芝接着说道：「也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练到最後的，教我的那个前辈一直也停留在我现在的这个阶段。而我，光是练到现在的这一步，就整整花了五年。」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对她说道：「总感觉练的时间越长，想要进步就越难了。刚才我演练的是最基本的招式，不若你现在试给我看看？」 梓聿点了点头，从吴佩芝手上接过那把小刀，小刀一瞬间又化成了一柄短剑。她照着吴佩芝示范的招式耍了一遍。刚一耍完，短剑的长度便缩短了一半，俨然变成了一把匕首。 她转头，满意地看到预料中，吴佩芝那惊愕的表情。 想到这里，便有一颗又一颗的滚烫划过梓聿的眼角。暴走的愤然充斥着她心里，不，是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冲击着她的每一个神经。即便体内的血液也开始变得滚烫，她能感受到血管正在澎胀，还有脉动的声音。她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哽咽声，似是不想让人听到，更多的却是不愿承认自己正在哭泣的这一个事实。 即便变成了家里蹲，这些年来她也从未试过这样。 她恨吗？不，她恨不起来，她根本恨不起来，她只是觉得寒心罢了。可是，光是恨不起来，便足够让她内心的矛盾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记得去到珠岛之後的日子过得很快，彷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们便已在这间平房一起住了月馀。 梓聿偶尔会陪着吴佩芝一起练习，不练习的时候，短剑会融入她左手上的尾戒。因为吴佩芝不太了解短剑的材质，时空旅行仪也分析不出来，所以她们一直也不能另做一把新的。 吴佩芝那温柔可爱的脸总是带甜甜的笑意，梓聿从来没有遇到过待自己这般亲切的人，虽然在跟吴佩芝相处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淡淡的，却是早已对她建立了一份无形的信任。 那便是传说中的家人麽？也许吧，在她心里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有些疑问，那时的她还不太清楚家人的定义。 可是，自从到达珠岛之後，她总是觉得很累，也总是误了起床的时间。自有记忆以来，她的作息便不曾没有规律过。 那天，她起来的时候竟已是中午时份。她匆匆梳洗，踏着响亮的钟声来到大厅，准备吃早餐。 当方硕和吴佩芝看见梓聿的到来，慌张的神色在他们的脸上一闪即逝。看到他们的神色，她才发现自己似是打扰了他们无声的互动。 她不以为然，径自走到饭桌旁，不察客厅之内那逐渐升起的诡异气氛。 对不起，27号夜里是姨妈的葬礼，回来得有点晚，情绪和状态一直也不好，所以一直写到现在才能将更新发上来。 真的非常希望能够得到各位亲的体谅，拜谢！ 第二十四章真相与试炼〈三〉 梓聿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只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已经听到熟悉的虫鸣。带着热度的海风自大阳台吹来，加重了她心里的烦闷。她随便地脱掉鞋子，便直接倒在床上。 是她想得太多了吗？ 狄恺的声音犹在耳边，那些在这一个星期以来对她缠绕不休的记忆复又闯进她的脑海之中。 那是他们去到珠岛不久以後的一个下午，她无意中看见在後院练习的吴佩芝。 只见她挥舞着左手手上的小刀，小刀在她的手腕下旋了一圈，又回到她的掌心。专注於练习的吴佩芝，眼中敛去了往常看向她时的热切。动作之间，她惯常带在左手小指的尾戒明晃晃地闪了闪，配上快得让人难以看清的身形，令梓聿看呆了眼。 她又将小刀使一遍，才注意到站在一旁，愣愣地看她的梓聿。「怎麽？很厉害吧？」热切的光芒回到她的双眼，唇边挂上了甜甜的笑意。「想学吗？」照在她脸上的阳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明朗。 她的话让梓聿从中惊醒，毫无疑问的，那极致的速度让她心生向往，但是心里倔强的自尊却令她不了口。 梓聿蹲下，随手在地上拾了一块细石，朝着吴佩芝的面门扔了过去。吴佩芝笑容淡了淡，随即手腕轻轻一转，用掌心的小刀对准石子轻轻一划。 啪！ 石子应声破开成了数片，却是去势不减，也没有偏离原来的轨道。 吴佩芝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握着小刀的左手飞快地挥舞着，将去势不减的石子尽数挡去。然，终究还是漏了一颗。 她的右手猛地伸出两指想要将石子夹住，想要止住石子的去势。最後，当石子的去势完全止住的时候，她的右手早已染满了两指之间流出的血。 她却犹如无事人一般，转头看向梓聿甜笑道：「精於投掷之术，的确可以让你在挥手之间取人性命，然，那是在人们无防备的时候。但是如果遇上比我强的对手或者对方的距离相当近的话，恐怕就没有那麽容易了吧。」说话间，唇边的笑意又开始加深，将右手还流着血的两指藏到身後。「而且，这个暗杀术我还没有练呢。」 梓聿看着在地面上的血迹，心中泛起了丝丝愧疚。 吴佩芝慢慢地走到梓聿跟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其实……你是想学的吧……」吴佩芝的语气放柔了一些，似是想要安抚她。 顷刻之间，一张极具风情的东方脸孔在她的脑海中划过。於是，一个轻轻的音节自她的吐了出来：「嗯。」 吴佩芝的头微微往梓聿的方向哄了哄，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对她说道：「那麽……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的。」带着笑意的话语，听得梓聿一愣一愣的。 吴佩芝圆圆的大眼因为盈满了笑意而变得似月儿般弯弯的，她重新站起，又让小刀在她的左手手腕下旋了一圈。谁料在这一圈过後，那小刀竟已变成了一肘长的短剑。 「其实这才是那把小刀的原来模样，刚才我练习的是暗杀术，是在从一个老前辈那里学来的。因为是暗杀术，所以很重视速度，也很适合近身攻击。随着我们技术变得的精进，我们的身形会变得越来越快，这柄短剑也会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消失於无形。据说练到最後，移动的速度还可以快得连地下城的仪器也探测不到呢。」 说罢，她又在她面前将刚才的招式演练了一遍，少顷，短剑又变成了那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吴佩芝接着说道：「也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练到最後的，教我的那个前辈一直也停留在我现在的这个阶段。而我，光是练到现在的这一步，就整整花了五年。」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对她说道：「总感觉练的时间越长，想要进步就越难了。刚才我演练的是最基本的招式，不若你现在试给我看看？」 梓聿点了点头，从吴佩芝手上接过那把小刀，小刀一瞬间又化成了一柄短剑。她照着吴佩芝示范的招式耍了一遍。刚一耍完，短剑的长度便缩短了一半，俨然变成了一把匕首。 她转头，满意地看到预料中，吴佩芝那惊愕的表情。 想到这里，便有一颗又一颗的滚烫划过梓聿的眼角。暴走的愤然充斥着她心里，不，是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冲击着她的每一个神经。即便体内的血液也开始变得滚烫，她能感受到血管正在澎胀，还有脉动的声音。她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哽咽声，似是不想让人听到，更多的却是不愿承认自己正在哭泣的这一个事实。 即便变成了家里蹲，这些年来她也从未试过这样。 她恨吗？不，她恨不起来，她根本恨不起来，她只是觉得寒心罢了。可是，光是恨不起来，便足够让她内心的矛盾将她吞噬得一干二净…… 记得去到珠岛之後的日子过得很快，彷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她们便已在这间平房一起住了月馀。 梓聿偶尔会陪着吴佩芝一起练习，不练习的时候，短剑会融入她左手上的尾戒。因为吴佩芝不太了解短剑的材质，时空旅行仪也分析不出来，所以她们一直也不能另做一把新的。 吴佩芝那温柔可爱的脸总是带甜甜的笑意，梓聿从来没有遇到过待自己这般亲切的人，虽然在跟吴佩芝相处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淡淡的，却是早已对她建立了一份无形的信任。 那便是传说中的家人麽？也许吧，在她心里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有些疑问，那时的她还不太清楚家人的定义。 可是，自从到达珠岛之後，她总是觉得很累，也总是误了起床的时间。自有记忆以来，她的作息便不曾没有规律过。 那天，她起来的时候竟已是中午时份。她匆匆梳洗，踏着响亮的钟声来到大厅，准备吃早餐。 当方硕和吴佩芝看见梓聿的到来，慌张的神色在他们的脸上一闪即逝。看到他们的神色，她才发现自己似是打扰了他们无声的互动。 她不以为然，径自走到饭桌旁，不察客厅之内那逐渐升起的诡异气氛。 025. 真相与试炼〈四〉 想要尝试开始一日二更，至於定时更新，对衡来说还是有点难度，适应二更之後会开始调整的。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来大家一起监督我吧~~~ 第二十五章真相与试炼〈四〉 当她发现他们的注意力竟还在她身上的时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怎麽了？」 吴佩芝率先反应过来，亲切笑意瞬间回到她的脸上，温柔地说：「没什麽。」 於是，梓聿便没有深究，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她有些兴味索然，便转移往厨房走去。 突然，她感觉身後的空气掀起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刚转过身，便觉颈上一痛。吴佩芝带着甜甜笑意的脸近在眼前，圆圆的大眼有厉意闪过，接着右边颈侧又是一痛。 梓聿见到这时她的左手已然多一根刚用完的针筒。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吴佩芝，只觉身上的气力正一点点地流走。渐渐地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终於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雪花，看不真切。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睡，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耳畔传来的说话声，成为梓聿那时唯一的感官。 「你用不着杀了她。」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每一个音节都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怪责的意味相当浓厚。她认得那是方硕的声音。 「那又怎样呢？难道你怕了吗？」熟悉的女声响起，比起往常，这把声音添了些陌生的娇媚。只听吴佩芝轻轻一笑，又说：「放心吧，现在我们都搭上一条船了，我怎麽舍得害你呢？我不过是想将她变得好控制一点罢了。」 「就算真如你所说，过些日子过来上任的军校生要怎麽办？我们……」方硕的声音和缓了些许，只是梓聿越发觉得袭来的睡意让人难以抵挡。最後，终於连他们二人的说话声也再听不到。 === 直到许久以後，梓聿都对这一天留有非常深刻的记忆。那是二三四四年的四月三日，她接受军方复职考核的日子，也是她在时隔十年之後，再一次接受地下城卫民军的考核。 狄带着梓聿来到地下城南面临近边界的一座平房。不难想像，因着守门人这一重身份，若是他们返回地下城的消息走漏，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因此军方才会安置他们在这个人迹罕至丶关注度较低的区域。 在天台下车後，狄走在前面，领着梓聿下楼。甫一进到平房，他的声音便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记着，接下来，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对话。」他伸手往左边指了指，对梓聿说道：「他们就在那边的平房，不用这用个办法，他们绝对听得见这边的异动。」 她有些诧异，不禁问：「他们也能听得到？」 「不，我指的是方梓清，他跟你一样，耳朵比普通人灵敏。」狄不在乎地应道。他随意的回答却勾起了梓聿的记忆，这麽说来，之前那几次到厨房找食物，却被他抓个正着，难道并不是偶然？ 狄自是不知道梓聿心中所想，但是也没有在意梓聿的无心装载，复又说道：「昨天，我调查了一下有关方硕和吴佩芝的资料，希望对你有用。」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向梓聿的目光添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方硕的格斗术很是了得，从前在军校的时候，这一方面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毕业以後便直接任命为二级准尉。虽然比起你和方梓清来说，这种程度的实力不算什麽，可是在军中也是少有的。只是，因为不乐於与其他人合作，之後的五年一直未有晋升。」 听来随意的声音絮絮不休地涌进她的脑海，她没有打断他，虽然这些资料在她前往珠自以前，便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因为清楚他的好意，所以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至於吴佩芝，在军校时的表现未见突出，勉强从军校毕业後，被任命为下士。她的情况跟方硕有点不同，她後来在多个任务中有着出色的表现，毕业後才两年便已经被擢升为二级准尉。据说，她的表现是在学会暗杀术之後，才突飞猛进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要怎麽应付他们，在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对策吧？」这些资料本应昨天便告诉她的，可是当他走到她房门外，却又听到她呜咽的声音。所以，终是拖到了今天才跟她说。 听到他的问话，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她恢复了记忆，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只是现在的她就是无法做到稀松平常。 忽然，他将一件冷硬的东西塞进她的右手手心。她低头一看，却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自动手枪。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手枪，在军事训练的时候，她也有用过。虽然这种手枪的威力较小，但是它几乎没有後座力，很适合女生和初学者使用。 她低低地朝他道了声谢，将手枪收好，便扔下他朝旁边的另一座平房走去。 步出平房之後，她一边靠近他们所在的平房，一边倾听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响动。然而，她只能听到枝叶之间的风吹草动，地下城的隔音技术实在太好，如此，她只能确定他们不在屋外，但是却不能肯定他们的位置。 梓聿来到平房的围墙外，她轻巧地翻过围墙，利用一旁的人工树遮挡着身形，悄悄地观察着庭园内的一切动向。在庭园内有丝丝微风吹过，植物应风响起了悉悉嗦嗦的声音，她感觉这些细微的风吹草动并不能成为她的掩护。 想起了那些个左闪右避地到厨房找食物的夜晚，她涩然一笑，回家以後，她偷偷摸摸地到厨房找食物的理由，怕是已经不再存在。 她来到平房後方的玻璃门附近，那是後院的所在。她的计划是从玻璃门潜入屋内，若是玻璃门的附近有人，她还可以取道上方的窗户。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玻璃门方，却听到方硕和吴佩芝二人的说话声，她不得已止住了脚步，匆匆退回平房外墙的转角处观察，把手枪稳稳地握在手中。 只见方硕和吴佩芝踏出平房，闲适地在後院踱步，他们二人似是未有觉察她的到来。 方硕淡淡的说道：「小聿回来了，说不定军方已经知道我们都做了什麽。」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吴佩芝的肩膀揽住，又再说道：「放心吧，不管後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他说话的语气不复从前的冷硬，比之刚才更添了几分温柔。 「嗯。」吴佩芝轻轻应道，感动得侧过身拥住了方硕。 看着他们二人，时隔多年，现在的他们宛如真正的夫妻一样。她心中的犹豫在不断地扩大，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她们一家那些快乐的相处片段。他们终究没有杀她，不是吗？ 「说不定他们还未知道呢？」吴佩芝伏在方硕的肩膀上说道，语气添了几分娇柔，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方硕的衣领。 「那不是更好吗？」方硕轻笑道。 「的确。」吴佩芝的声音蓦然转冷，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时，只见吴佩芝早已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针筒刺进方硕脖颈上的大动脉之中。 想要尝试开始一日二更，至於定时更新，对衡来说还是有点难度，适应二更之後会开始调整的。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来大家一起监督我吧~~~ 第二十五章真相与试炼〈四〉 当她发现他们的注意力竟还在她身上的时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怎麽了？」 吴佩芝率先反应过来，亲切笑意瞬间回到她的脸上，温柔地说：「没什麽。」 於是，梓聿便没有深究，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她有些兴味索然，便转移往厨房走去。 突然，她感觉身後的空气掀起了一丝异样的波动，刚转过身，便觉颈上一痛。吴佩芝带着甜甜笑意的脸近在眼前，圆圆的大眼有厉意闪过，接着右边颈侧又是一痛。 梓聿见到这时她的左手已然多一根刚用完的针筒。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吴佩芝，只觉身上的气力正一点点地流走。渐渐地她失去了站立的力气，终於缓缓地瘫倒在地上，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雪花，看不真切。 她告诉自己，她不能睡，她不想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耳畔传来的说话声，成为梓聿那时唯一的感官。 「你用不着杀了她。」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每一个音节都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怪责的意味相当浓厚。她认得那是方硕的声音。 「那又怎样呢？难道你怕了吗？」熟悉的女声响起，比起往常，这把声音添了些陌生的娇媚。只听吴佩芝轻轻一笑，又说：「放心吧，现在我们都搭上一条船了，我怎麽舍得害你呢？我不过是想将她变得好控制一点罢了。」 「就算真如你所说，过些日子过来上任的军校生要怎麽办？我们……」方硕的声音和缓了些许，只是梓聿越发觉得袭来的睡意让人难以抵挡。最後，终於连他们二人的说话声也再听不到。 === 直到许久以後，梓聿都对这一天留有非常深刻的记忆。那是二三四四年的四月三日，她接受军方复职考核的日子，也是她在时隔十年之後，再一次接受地下城卫民军的考核。 狄带着梓聿来到地下城南面临近边界的一座平房。不难想像，因着守门人这一重身份，若是他们返回地下城的消息走漏，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因此军方才会安置他们在这个人迹罕至丶关注度较低的区域。 在天台下车後，狄走在前面，领着梓聿下楼。甫一进到平房，他的声音便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记着，接下来，我们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对话。」他伸手往左边指了指，对梓聿说道：「他们就在那边的平房，不用这用个办法，他们绝对听得见这边的异动。」 她有些诧异，不禁问：「他们也能听得到？」 「不，我指的是方梓清，他跟你一样，耳朵比普通人灵敏。」狄不在乎地应道。他随意的回答却勾起了梓聿的记忆，这麽说来，之前那几次到厨房找食物，却被他抓个正着，难道并不是偶然？ 狄自是不知道梓聿心中所想，但是也没有在意梓聿的无心装载，复又说道：「昨天，我调查了一下有关方硕和吴佩芝的资料，希望对你有用。」说这话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向梓聿的目光添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方硕的格斗术很是了得，从前在军校的时候，这一方面一直都是无人能及的，毕业以後便直接任命为二级准尉。虽然比起你和方梓清来说，这种程度的实力不算什麽，可是在军中也是少有的。只是，因为不乐於与其他人合作，之後的五年一直未有晋升。」 听来随意的声音絮絮不休地涌进她的脑海，她没有打断他，虽然这些资料在她前往珠自以前，便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因为清楚他的好意，所以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至於吴佩芝，在军校时的表现未见突出，勉强从军校毕业後，被任命为下士。她的情况跟方硕有点不同，她後来在多个任务中有着出色的表现，毕业後才两年便已经被擢升为二级准尉。据说，她的表现是在学会暗杀术之後，才突飞猛进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要怎麽应付他们，在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对策吧？」这些资料本应昨天便告诉她的，可是当他走到她房门外，却又听到她呜咽的声音。所以，终是拖到了今天才跟她说。 听到他的问话，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她恢复了记忆，她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只是现在的她就是无法做到稀松平常。 忽然，他将一件冷硬的东西塞进她的右手手心。她低头一看，却是一把点二二口径的自动手枪。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手枪，在军事训练的时候，她也有用过。虽然这种手枪的威力较小，但是它几乎没有後座力，很适合女生和初学者使用。 她低低地朝他道了声谢，将手枪收好，便扔下他朝旁边的另一座平房走去。 步出平房之後，她一边靠近他们所在的平房，一边倾听着空气中的每一丝响动。然而，她只能听到枝叶之间的风吹草动，地下城的隔音技术实在太好，如此，她只能确定他们不在屋外，但是却不能肯定他们的位置。 梓聿来到平房的围墙外，她轻巧地翻过围墙，利用一旁的人工树遮挡着身形，悄悄地观察着庭园内的一切动向。在庭园内有丝丝微风吹过，植物应风响起了悉悉嗦嗦的声音，她感觉这些细微的风吹草动并不能成为她的掩护。 想起了那些个左闪右避地到厨房找食物的夜晚，她涩然一笑，回家以後，她偷偷摸摸地到厨房找食物的理由，怕是已经不再存在。 她来到平房後方的玻璃门附近，那是後院的所在。她的计划是从玻璃门潜入屋内，若是玻璃门的附近有人，她还可以取道上方的窗户。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玻璃门方，却听到方硕和吴佩芝二人的说话声，她不得已止住了脚步，匆匆退回平房外墙的转角处观察，把手枪稳稳地握在手中。 只见方硕和吴佩芝踏出平房，闲适地在後院踱步，他们二人似是未有觉察她的到来。 方硕淡淡的说道：「小聿回来了，说不定军方已经知道我们都做了什麽。」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吴佩芝的肩膀揽住，又再说道：「放心吧，不管後果如何，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他说话的语气不复从前的冷硬，比之刚才更添了几分温柔。 「嗯。」吴佩芝轻轻应道，感动得侧过身拥住了方硕。 看着他们二人，时隔多年，现在的他们宛如真正的夫妻一样。她心中的犹豫在不断地扩大，她依然清晰地记得她们一家那些快乐的相处片段。他们终究没有杀她，不是吗？ 「说不定他们还未知道呢？」吴佩芝伏在方硕的肩膀上说道，语气添了几分娇柔，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方硕的衣领。 「那不是更好吗？」方硕轻笑道。 「的确。」吴佩芝的声音蓦然转冷，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时，只见吴佩芝早已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针筒刺进方硕脖颈上的大动脉之中。 026. 相同与相异 第二十六章相同与相异 「的确。」吴佩芝的声音蓦然转冷，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时，只见吴佩芝早已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针筒刺进方硕脖颈上的大动脉之中。 方硕不敢置信的看向吴佩芝，他的眼神让梓聿心中的迷雾渐散。看到此情此景，她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大约当年的她便如现在的方硕一样。 不一会，便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自他们那边传来，梓聿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玻璃门外，吴佩芝正蹲下察看倒在地上的方硕，那丝细微的响动却依旧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抬首往梓聿所站的位置看去。 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人造树的影子随风摇曳，哪里有什麽人影？ 难道是她多心了吗？吴佩芝疑惑地站起身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梓清？」叫完之後，又转过身往方硕身上补了几脚，想要确认了方硕是否真的已然失去知觉。 「梓清？」她轻扬起声音，又叫了一声，一步一步地往梓聿所在的位置走去。 梓聿没有回应，任由泪意翻涌，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条可行的逃跑路线。 「梓聿？」耳畔传来探询的声音，本来还有着一段距离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变得极近。她抬眸一看，便对上了吴佩芝的双眼。 在这之前，空气中的波动却是连一点异常也没有。 吴佩芝自是察觉到梓聿眼中的泪意，但是同一时间，她也注意到梓聿那紧握着手枪的右手。 「你是来杀我们的？」吴佩芝意外地问，圆圆的大眼睛微微垂下，委屈的表情看来甚是楚楚可怜。 梓聿没有回答，定定的看着她。 她不以为然，伸出手，温柔地对梓聿说：「乖，听妈妈的话，把枪带来。」 听罢，梓聿眼睛微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吴佩芝的脸。她往後退了一步，心中满是戒备，考虑着下一秒要不要用手枪来射杀她。 吴佩芝趁着她後退，想要用右手夺过她的手枪。梓聿看出她的意图，身子一侧，险险躲开了她的右手，却冷不防被她的左脚踼中，手中的枪被甩到一旁那一株人工树後面。 吴佩芝感觉到梓聿动作之间的敏捷，微微一愣。随即又对她解释道：「你要知道那些都是方硕逼着我做的，我无心伤害你。」 听到她的话，梓聿眼中的酸意尽去，眸色渐冷。吴佩芝见状，只道是梓聿的脸色稍有松动，便又说：「我刚才也是为了保护你和梓清才杀他的。这十年来，他一直逼着我跟他在一起，也不让我跟你说真相。」说着说着，竟声泪俱下。 「真的吗？」如果仔细听着的话，便可以感觉到梓聿心中的冷意已然渗透了她的话语之中。 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这世界不变的定律，但是有时候强与弱之间的区别与能力并无关系，只在於谁更能狠得下心。例如现在…… 吴佩芝知道再也无法说服她，猛地将她拥在怀里。梓聿能够感觉到脖颈之间有凌厉的冷意传来，她听到吴佩芝轻轻在她的耳边说：「对不起，小聿，妈妈也很想喜欢你。」 吴佩芝的话音戛然而止。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那具搂住她的身子忽地一僵，倚着她的身体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梓聿呆呆地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吴佩芝，左侧太阳穴位置的弹孔刺痛了她的双目。吴佩芝的表情定格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眸中的厉意表露无遗。她还看到了躺在她手边的一把短剑，正是配合暗杀术练习的那一把。 梓聿抬首往右方看去，见到正在盯视着她的梓清。「为什麽？」她看着他呆呆地问，彷佛是在问吴佩芝，彷佛是在问梓清，也彷佛是在问她自己。她只觉脑海一片混沌的，注意力无法从那一个弹孔抽走。 梓清徐徐地走到梓聿跟前，用没有握着手枪的左手一把搂过梓聿的头。 「姐，是你太善良。」梓清如此说道，语气很是温柔，似有几分微不可闻的怜惜。 梓聿伏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扫着她脑後的发丝，久久没有言语。 她哭不出来，只有吴佩芝最後的那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成了她心中的烙印。 === 当梓聿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已是许久之後。 在离开之前，她又看了躺在地上的吴佩芝许久。最後，她捡起了吴佩芝手边的短剑，取下她常年戴在左手的尾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服从」从来都是她对待军中命令的处事模式，可是这一次，她很想弄明白，狄恺对方硕和吴佩芝直接判下死刑的缘由。事情的发展和复杂的情绪让她措手不及，她来不及弄清楚的微枝末节实在太多了。 她将短剑收进戒指，带着梓清回到旁边的平房。 狄早已等在平房门外。看到梓清，狄的眼神一动，却没有丝毫惊讶。他知道二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意味着考核的题目已经完成，然，方梓清的出现却又意味着完成考核的人很可能并不是梓聿。 各怀心思的三人踏上了回军政大楼覆命的路途，一路上梓清轻轻地握住梓聿的手，让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再次来到狄恺的办公室，梓聿发现前几次面对狄恺的心情竟能以轻松来形容──当然，那是与现在的心情相较之下。 这一次，狄恺的办公桌上一尘不染的，光线的折射下让它看起来几近透明。狄恺稳坐在办公桌後，显然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身在这个办公室的狄恺，早已把整个方硕和吴佩芝被杀害的过程都看在眼里。 他打量着站在一起的方梓清和方梓聿，没有把心中的不悦表露出来。虽然这一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和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 渐渐地，狄恺的视线变成只集中在梓聿一人身上。以他为中心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比以往都要强烈，办公室之中，四人的呼吸早已从空气中消失。他的视线似是没有离开梓聿的打算，而站在狄恺跟前三人则一直都是一动不动的。在这静谧的办公室内，时间就像是停顿了一样。 许久，狄恺忽然缓缓开口问道：「结果怎麽了？」他的语气透着一种漫不经心，像是正在和梓聿他们闲话家常。 狄恺问的虽正是梓聿逃避不得的问题，但是他那终於响起的声音，却是把梓聿从越来越浓的不安感之中解救出来。 「方硕和吴佩芝都死了。」方梓聿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杀的？」仍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听上去诱导的意味相当浓郁。 「不是。」她没有心虚，也没有说谎的打算。她的不安是源於办公室之中的压抑感，却不是因为害怕。狄恺对於一切的事情都自然都是了然於心的，在一开始他也许就已经料到自己一定下不去手，她不认为她能瞒天过海。 听到梓聿的回答，狄恺愣了一愣，狄恺没有料到梓聿会如此直白的把事实说出来。转念一想，觉得以她性格来说，这麽做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脸上的冷意随即和缓了不少。 办公室又一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狄恺以为，那十年的平凡人生活让方梓聿变成一个普通人。从前的她之所以能成为少尉，除了因为她那出色的表现，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冷静沉稳，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果决。十年的时间，她的优柔寡断若因亲情而起，现在方硕和吴佩芝两人已死，那她的弱点是否只余下方梓清一个？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转移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梓清，问道：「是你杀的？」 梓清低下头，恭敬地应了声「是」。 狄恺伸手在办公桌上拍了拍。 无脸人形再次捧着那套簇新的军服和手镯出现。 狄恺往後一靠，目光游走梓聿和梓清之间，说道：「既然如此，方梓清完成了属於少尉一阶的考核，我也应该赏罚分明才对。」他顿了顿，沉吟道：「即日起任命方梓清为少尉，一阶；方梓聿明天起复职，军阶保持不变。」他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办公室中感觉被传到很远很远之外，没有回音。 在离开办公室前，他又温柔的对梓聿说道：「不用担心，我们自有不放弃你的理由。」这句话听来隐隐带着笑意，这突然的温柔听在梓聿耳里只觉着有些许毛骨悚然。 这一夜，狄恺让梓聿和梓清住到军政大楼四楼的宿舍。 无眠的一夜勿勿过去，梓聿离开地下城的这一天，是二三四四年的四月四日。 在时空出入境大楼外，他们遇到早已等在这里的狄。 梓聿木然的神情与往日看起来没有两样，她的脑袋正处於放空状态，没有发现等在一旁的狄，在他的身边经过也不自知。 狄趁着她心不在焉，一把将她扯进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只轻轻一触，便又离开。 梓聿感觉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唇，待她反应过来，心下一乱，以至她没有立刻如平常般反击。她轻皱起眉头，怒瞪着他。 狄满意地看着梓聿木然的脸变得生动，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饶有兴味。 这个举动成功地进一步激怒了她，正待还击之时，却有人从後方将她扯开，挡在了她的身前。 梓清脸色不善地盯着狄，冷然地问道：「干什麽？」 狄没有回答他，怂了怂肩，看了看梓清，又看了看梓聿，便径自转头往回走去。 直至走出了好一段路，他才又回过身，看向他们。 梓聿那束起的长发正随着她行进的动作摇摆，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添了几分利落和决然。他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似是若有所思。 本卷完 这是二十九日的第二更，有点大章，抱歉晚了。 明天会开始第二卷的连载，尽量在零时零分以前发出二更的。 求推荐丶求收藏，可爱的亲们，给点力才好码字哦~~已经收藏了的亲也可以多点点击，衡在此先飞个吻答谢各位了;p 第二十六章相同与相异 「的确。」吴佩芝的声音蓦然转冷，让梓聿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她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时，只见吴佩芝早已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针筒刺进方硕脖颈上的大动脉之中。 方硕不敢置信的看向吴佩芝，他的眼神让梓聿心中的迷雾渐散。看到此情此景，她忽然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大约当年的她便如现在的方硕一样。 不一会，便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自他们那边传来，梓聿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玻璃门外，吴佩芝正蹲下察看倒在地上的方硕，那丝细微的响动却依旧没有逃过她的耳朵，她抬首往梓聿所站的位置看去。 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人造树的影子随风摇曳，哪里有什麽人影？ 难道是她多心了吗？吴佩芝疑惑地站起身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梓清？」叫完之後，又转过身往方硕身上补了几脚，想要确认了方硕是否真的已然失去知觉。 「梓清？」她轻扬起声音，又叫了一声，一步一步地往梓聿所在的位置走去。 梓聿没有回应，任由泪意翻涌，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条可行的逃跑路线。 「梓聿？」耳畔传来探询的声音，本来还有着一段距离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变得极近。她抬眸一看，便对上了吴佩芝的双眼。 在这之前，空气中的波动却是连一点异常也没有。 吴佩芝自是察觉到梓聿眼中的泪意，但是同一时间，她也注意到梓聿那紧握着手枪的右手。 「你是来杀我们的？」吴佩芝意外地问，圆圆的大眼睛微微垂下，委屈的表情看来甚是楚楚可怜。 梓聿没有回答，定定的看着她。 她不以为然，伸出手，温柔地对梓聿说：「乖，听妈妈的话，把枪带来。」 听罢，梓聿眼睛微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吴佩芝的脸。她往後退了一步，心中满是戒备，考虑着下一秒要不要用手枪来射杀她。 吴佩芝趁着她後退，想要用右手夺过她的手枪。梓聿看出她的意图，身子一侧，险险躲开了她的右手，却冷不防被她的左脚踼中，手中的枪被甩到一旁那一株人工树後面。 吴佩芝感觉到梓聿动作之间的敏捷，微微一愣。随即又对她解释道：「你要知道那些都是方硕逼着我做的，我无心伤害你。」 听到她的话，梓聿眼中的酸意尽去，眸色渐冷。吴佩芝见状，只道是梓聿的脸色稍有松动，便又说：「我刚才也是为了保护你和梓清才杀他的。这十年来，他一直逼着我跟他在一起，也不让我跟你说真相。」说着说着，竟声泪俱下。 「真的吗？」如果仔细听着的话，便可以感觉到梓聿心中的冷意已然渗透了她的话语之中。 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是这世界不变的定律，但是有时候强与弱之间的区别与能力并无关系，只在於谁更能狠得下心。例如现在…… 吴佩芝知道再也无法说服她，猛地将她拥在怀里。梓聿能够感觉到脖颈之间有凌厉的冷意传来，她听到吴佩芝轻轻在她的耳边说：「对不起，小聿，妈妈也很想喜欢你。」 吴佩芝的话音戛然而止。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那具搂住她的身子忽地一僵，倚着她的身体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梓聿呆呆地看着刚才还活生生的吴佩芝，左侧太阳穴位置的弹孔刺痛了她的双目。吴佩芝的表情定格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眸中的厉意表露无遗。她还看到了躺在她手边的一把短剑，正是配合暗杀术练习的那一把。 梓聿抬首往右方看去，见到正在盯视着她的梓清。「为什麽？」她看着他呆呆地问，彷佛是在问吴佩芝，彷佛是在问梓清，也彷佛是在问她自己。她只觉脑海一片混沌的，注意力无法从那一个弹孔抽走。 梓清徐徐地走到梓聿跟前，用没有握着手枪的左手一把搂过梓聿的头。 「姐，是你太善良。」梓清如此说道，语气很是温柔，似有几分微不可闻的怜惜。 梓聿伏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扫着她脑後的发丝，久久没有言语。 她哭不出来，只有吴佩芝最後的那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成了她心中的烙印。 === 当梓聿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已是许久之後。 在离开之前，她又看了躺在地上的吴佩芝许久。最後，她捡起了吴佩芝手边的短剑，取下她常年戴在左手的尾戒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服从」从来都是她对待军中命令的处事模式，可是这一次，她很想弄明白，狄恺对方硕和吴佩芝直接判下死刑的缘由。事情的发展和复杂的情绪让她措手不及，她来不及弄清楚的微枝末节实在太多了。 她将短剑收进戒指，带着梓清回到旁边的平房。 狄早已等在平房门外。看到梓清，狄的眼神一动，却没有丝毫惊讶。他知道二人并肩而行的身影意味着考核的题目已经完成，然，方梓清的出现却又意味着完成考核的人很可能并不是梓聿。 各怀心思的三人踏上了回军政大楼覆命的路途，一路上梓清轻轻地握住梓聿的手，让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一些。 再次来到狄恺的办公室，梓聿发现前几次面对狄恺的心情竟能以轻松来形容──当然，那是与现在的心情相较之下。 这一次，狄恺的办公桌上一尘不染的，光线的折射下让它看起来几近透明。狄恺稳坐在办公桌後，显然一直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直身在这个办公室的狄恺，早已把整个方硕和吴佩芝被杀害的过程都看在眼里。 他打量着站在一起的方梓清和方梓聿，没有把心中的不悦表露出来。虽然这一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但是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和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便微微眯了起来。 渐渐地，狄恺的视线变成只集中在梓聿一人身上。以他为中心所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比以往都要强烈，办公室之中，四人的呼吸早已从空气中消失。他的视线似是没有离开梓聿的打算，而站在狄恺跟前三人则一直都是一动不动的。在这静谧的办公室内，时间就像是停顿了一样。 许久，狄恺忽然缓缓开口问道：「结果怎麽了？」他的语气透着一种漫不经心，像是正在和梓聿他们闲话家常。 狄恺问的虽正是梓聿逃避不得的问题，但是他那终於响起的声音，却是把梓聿从越来越浓的不安感之中解救出来。 「方硕和吴佩芝都死了。」方梓聿不卑不亢地答道。 「你杀的？」仍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听上去诱导的意味相当浓郁。 「不是。」她没有心虚，也没有说谎的打算。她的不安是源於办公室之中的压抑感，却不是因为害怕。狄恺对於一切的事情都自然都是了然於心的，在一开始他也许就已经料到自己一定下不去手，她不认为她能瞒天过海。 听到梓聿的回答，狄恺愣了一愣，狄恺没有料到梓聿会如此直白的把事实说出来。转念一想，觉得以她性格来说，这麽做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脸上的冷意随即和缓了不少。 办公室又一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狄恺以为，那十年的平凡人生活让方梓聿变成一个普通人。从前的她之所以能成为少尉，除了因为她那出色的表现，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冷静沉稳，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果决。十年的时间，她的优柔寡断若因亲情而起，现在方硕和吴佩芝两人已死，那她的弱点是否只余下方梓清一个？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转移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梓清，问道：「是你杀的？」 梓清低下头，恭敬地应了声「是」。 狄恺伸手在办公桌上拍了拍。 无脸人形再次捧着那套簇新的军服和手镯出现。 狄恺往後一靠，目光游走梓聿和梓清之间，说道：「既然如此，方梓清完成了属於少尉一阶的考核，我也应该赏罚分明才对。」他顿了顿，沉吟道：「即日起任命方梓清为少尉，一阶；方梓聿明天起复职，军阶保持不变。」他的声音在无边无际的办公室中感觉被传到很远很远之外，没有回音。 在离开办公室前，他又温柔的对梓聿说道：「不用担心，我们自有不放弃你的理由。」这句话听来隐隐带着笑意，这突然的温柔听在梓聿耳里只觉着有些许毛骨悚然。 这一夜，狄恺让梓聿和梓清住到军政大楼四楼的宿舍。 无眠的一夜勿勿过去，梓聿离开地下城的这一天，是二三四四年的四月四日。 在时空出入境大楼外，他们遇到早已等在这里的狄。 梓聿木然的神情与往日看起来没有两样，她的脑袋正处於放空状态，没有发现等在一旁的狄，在他的身边经过也不自知。 狄趁着她心不在焉，一把将她扯进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只轻轻一触，便又离开。 梓聿感觉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擦过她的唇，待她反应过来，心下一乱，以至她没有立刻如平常般反击。她轻皱起眉头，怒瞪着他。 狄满意地看着梓聿木然的脸变得生动，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饶有兴味。 这个举动成功地进一步激怒了她，正待还击之时，却有人从後方将她扯开，挡在了她的身前。 梓清脸色不善地盯着狄，冷然地问道：「干什麽？」 狄没有回答他，怂了怂肩，看了看梓清，又看了看梓聿，便径自转头往回走去。 直至走出了好一段路，他才又回过身，看向他们。 梓聿那束起的长发正随着她行进的动作摇摆，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添了几分利落和决然。他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似是若有所思。 本卷完 这是二十九日的第二更，有点大章，抱歉晚了。 明天会开始第二卷的连载，尽量在零时零分以前发出二更的。 求推荐丶求收藏，可爱的亲们，给点力才好码字哦~~已经收藏了的亲也可以多点点击，衡在此先飞个吻答谢各位了;p 001. 梦魇与心魔 第二卷厉影迷踪 第一章梦魇与心魔 看着夜色渐深，梓聿夜行衣的衣带，把换下的淡紫色襦裙叠好放在床上。 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利落地拔下发上的一支支玉簪，被挽成流云髻的如瀑长发倾泻而下。她另取了一枝样式简单的银簪，把刚刚放下的头发绾成了一个男子的发髻。 虽然这两个发式的对於一向随意的她来说，有一点复杂丶也一有点麻烦，可是现在的她也总算是学会了。她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确保无误，才转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打开花窗，一跃而下。 她利用轻功跃上对街的房项，双脚稳稳地踩在瓦片之上，一路快速潜行。带着寒意的冷风迎面而来，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略过，她踏着夜色，终於来到京城近郊的一处江边。 一艘小小的渔船早已等在那里，依稀可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子正坐在船头。梓聿足尖轻点，身形轻巧地落在船上，恰恰正是男子跟前。船身随着她的到来轻轻摇晃，但见男子嘴里叼着一条干草，双目紧闭，双手交叠在胸前。他一动不动的，似无所觉。 这时候，是应该要说点什麽的吧？这样想着，便有一句说话在她的脑海中飘过，想来那应该便是女主的台词了。她便模仿着女主的语气，对坐在她面前的男人说道：「离恨天，今天有人买下了你的命，你乖乖的跟老子打一场，让老子也好交差！」本该强势的说话由淡淡的她淡淡地演译出来，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眼前的男子依旧一动不动的，恍若未闻。 梓聿见状，伸手狠狠地一把扯下离恨天叼在嘴里的干草。 「上官珏，一个女人家满口老子老子的，好听吗？你还是早点回家绣绣花吧！」草帽下传来不徐不疾的吵哑声音，话语间满是浓浓的不屑。 听罢，梓聿秀眉轻皱，回道：「废话少说，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再敢说，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日出。」 此时，江边忽然狂风大作，水面以她所立的渔船为中心，泛起了阵阵涟漪。狂风吹走了离恨天头上的草帽，一张让人移不开双眼的脸在月光的清辉之下，猛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张脸没有想像中的沧桑，也没有想像中的…… ！！！ 她现在才知道书评区的极品男神原来是这一个意思。苍白的皮肤丶圆圆的包子脸配上眼尾轻扬的丹鳯眼，左眼下方还有一颗小痣，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甚是妖娆。偏生他又留了墨色长须，再加上那把吵哑的声音…… 她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然的，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大吼，这丶这丶这丶这到底是那门子的性感了？ 然，她很快便又收起了心神，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腰间的碧玉剑蓦地出鞘，直指离恨天的面门。 离恨天向後一跃，脚尖一蹬船头，竟是离开了渔船，双脚稳稳地踩在水面上。 随着离恨天的那一蹬，船身剧烈地摇晃，让梓聿差点跌入水中，她往空中一跃，正要追出去，脑海中便响起一把沉沉的声音：「姐，你又逃学了。」她的身形一窒，梓清带有愠色的脸在她的脑海略过，她的足尖险险落在船头上，一个重心不稳，便失足跌入了水中。 巨大的恐惧将她笼罩着，海水不停地涌入她的口鼻之中，手脚像是被固定住那般动弹不能。身子每向下沉一分，心中的绝望便更添一重。 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竟是连自救也不能。 === 咕...噜....咕咕....噜.... 没过她头顶的冰凉感觉包围着她整个身体，她又再听到那不绝於耳的液体流动声。 她心中一惊，睁开了眼睛。 她最先听到的是那属於自己的心跳声，接下来才是古老大钟的声音。她发现自己躺在房里，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已然干透。想来，大约在她失去连识的那一瞬间，时空旅行仪便已将她身上的湿气抽走了。 九月份下旬分明已经过了中秋，然而於今天这样的午後，窗外传来的阳光依旧是明晃晃的，与盛夏无异。此刻照在她的脸上，实在是有些刺目，让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挡。 心中的惊惧彷佛犹未过去，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克服对水的恐惧。一旦落入水中，她便动弹不能。刚才在水里的感觉，依然非常清晰，清晰得只要一想起，便如置身其中。 光线自她的指缝间漏出，视线不经意间瞟到那只这半年来从未除下的尾戒。在阳光的映照下，尾戒上的暗纹显得刹是好看。 她刻意避开那一些她不愿去想的事情，猛地坐起身子，躲进後半张床的阴影里。心念一动，收在尾戒的那把短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吴佩芝死後，她第一次将这把短剑拿出来。她依照着记忆中吴佩芝教导她的那些招式，反覆地挥耍着短剑。 动作之间，阳光在短剑的折射下，在半明半暗的房间中明明灭灭的，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短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一直缩到半肘的长度才停了下来。她挥舞着短剑，及至短剑缩成了现在的匕首，她才注意到在阳光的照射下，剑身有一些刻印。 她不由停止了练习，使匕首在她的手下旋了一圈，放在阳光下仔细察看。直觉告诉她那是一种文字，可是却不是地下城的官方语言，也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她又取下了手上的尾戒，放在阳光下。因为拿出了短剑，此时它原有的暗纹早已消失。然而，她却发现尾戒的内沿也有跟剑身相似的刻印。 她不有些好奇，这些刻印的意思到底为何。 思付间，她听到梯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便匆匆把尾戒戴上，重新平躺在床上。心念之间，手中的匕首便又化成了尾戒上的暗纹。 她躺好不久，房间的门锁一旋，梓清抬腿走了进来。 「别装了，醒了就起来吧！我刚刚还听到声音的。」耳边响起梓清的声音。 她不得已睁开眼睛，有些心虚的看向他。梓清身上还穿着校服，脸上似有愠色。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将她从时空旅行仪抱过来的，而他此时看向她的眼神便是毫不掩饰的指责。 从地下城回来之後，爸妈已然不在，那些令人为之烦乱的往事在相同的场景下总是一幕幕的重现心间，她无法像梓清般做到若无其事。毕竟在到达地下城以前，她从没有想过他们竟不是她的爸妈，他们竟会有害她之心。 最初的一个月，梓聿总是待在房里，连三餐也是梓清亲自拿到房里给她的。 五月的某一天，越发消沉的她躺在床上看着楼顶发呆，梓清像今天这般旋开了房门。 坐到她的床边，对她说道：「姐，你整天这样待在家中也不是办法，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我跟班主任说过你的情况，她说可以让你到我们学校复课，你觉得怎麽样？」他的语气不硬，可言下之意正是要她结束掉她的家里蹲生涯，感觉在这一点上，他是毫不退让的。 她心下有些抗拒，可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在之後的六年也一直靠梓清养着。 军方给他们的工资再高，那也是三百年后的货币，这年代任何一个地方都用不着。虽然说方硕和吴佩芝也留下了一些钱，但是大概只能勉强支撑到他们毕业。 所以，她才唯有选择复课这一途。 在踏出房门之後，她才发现自己对「水」产生了心魔。沐浴还是可以接受的，她受不了的是让水没过自己的头顶。那样的话，她会变得周身僵硬，兼之动弹不能。真要遇上这样的情况，又没有人在身边的话，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她定睛看着站在床边的梓清，坐起了身子。 他恨声对她说道：「才刚开学一个月而已……这样下去，你便要留级了。」确实这两星期来，算上早退和请假的日子，她上学的日子不足上课日的一半。 她敛了眸光，谨小慎微地看向梓清，他并不知道她惧水的事情。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早退的原因是为了避开下午的游泳课。 梓清看着梓聿乖巧的模样，他感觉有些头痛。她大约就是看起来很纯良很无害，但是骨子里点子很多的那一种典型，尤其──是在躲懒的功夫上。 他扶额，说话的口气缓了缓：「姐，你不许再逃学了。明天给我好好上学去，嗯？」 第二卷厉影迷踪 第一章梦魇与心魔 看着夜色渐深，梓聿夜行衣的衣带，把换下的淡紫色襦裙叠好放在床上。 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利落地拔下发上的一支支玉簪，被挽成流云髻的如瀑长发倾泻而下。她另取了一枝样式简单的银簪，把刚刚放下的头发绾成了一个男子的发髻。 虽然这两个发式的对於一向随意的她来说，有一点复杂丶也一有点麻烦，可是现在的她也总算是学会了。她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确保无误，才转身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打开花窗，一跃而下。 她利用轻功跃上对街的房项，双脚稳稳地踩在瓦片之上，一路快速潜行。带着寒意的冷风迎面而来，呼啸的风声在耳边略过，她踏着夜色，终於来到京城近郊的一处江边。 一艘小小的渔船早已等在那里，依稀可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子正坐在船头。梓聿足尖轻点，身形轻巧地落在船上，恰恰正是男子跟前。船身随着她的到来轻轻摇晃，但见男子嘴里叼着一条干草，双目紧闭，双手交叠在胸前。他一动不动的，似无所觉。 这时候，是应该要说点什麽的吧？这样想着，便有一句说话在她的脑海中飘过，想来那应该便是女主的台词了。她便模仿着女主的语气，对坐在她面前的男人说道：「离恨天，今天有人买下了你的命，你乖乖的跟老子打一场，让老子也好交差！」本该强势的说话由淡淡的她淡淡地演译出来，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眼前的男子依旧一动不动的，恍若未闻。 梓聿见状，伸手狠狠地一把扯下离恨天叼在嘴里的干草。 「上官珏，一个女人家满口老子老子的，好听吗？你还是早点回家绣绣花吧！」草帽下传来不徐不疾的吵哑声音，话语间满是浓浓的不屑。 听罢，梓聿秀眉轻皱，回道：「废话少说，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再敢说，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日出。」 此时，江边忽然狂风大作，水面以她所立的渔船为中心，泛起了阵阵涟漪。狂风吹走了离恨天头上的草帽，一张让人移不开双眼的脸在月光的清辉之下，猛然进入了她的视线。 那张脸没有想像中的沧桑，也没有想像中的…… ！！！ 她现在才知道书评区的极品男神原来是这一个意思。苍白的皮肤丶圆圆的包子脸配上眼尾轻扬的丹鳯眼，左眼下方还有一颗小痣，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甚是妖娆。偏生他又留了墨色长须，再加上那把吵哑的声音…… 她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然的，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大吼，这丶这丶这丶这到底是那门子的性感了？ 然，她很快便又收起了心神，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腰间的碧玉剑蓦地出鞘，直指离恨天的面门。 离恨天向後一跃，脚尖一蹬船头，竟是离开了渔船，双脚稳稳地踩在水面上。 随着离恨天的那一蹬，船身剧烈地摇晃，让梓聿差点跌入水中，她往空中一跃，正要追出去，脑海中便响起一把沉沉的声音：「姐，你又逃学了。」她的身形一窒，梓清带有愠色的脸在她的脑海略过，她的足尖险险落在船头上，一个重心不稳，便失足跌入了水中。 巨大的恐惧将她笼罩着，海水不停地涌入她的口鼻之中，手脚像是被固定住那般动弹不能。身子每向下沉一分，心中的绝望便更添一重。 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竟是连自救也不能。 === 咕...噜....咕咕....噜.... 没过她头顶的冰凉感觉包围着她整个身体，她又再听到那不绝於耳的液体流动声。 她心中一惊，睁开了眼睛。 她最先听到的是那属於自己的心跳声，接下来才是古老大钟的声音。她发现自己躺在房里，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已然干透。想来，大约在她失去连识的那一瞬间，时空旅行仪便已将她身上的湿气抽走了。 九月份下旬分明已经过了中秋，然而於今天这样的午後，窗外传来的阳光依旧是明晃晃的，与盛夏无异。此刻照在她的脸上，实在是有些刺目，让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挡。 心中的惊惧彷佛犹未过去，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克服对水的恐惧。一旦落入水中，她便动弹不能。刚才在水里的感觉，依然非常清晰，清晰得只要一想起，便如置身其中。 光线自她的指缝间漏出，视线不经意间瞟到那只这半年来从未除下的尾戒。在阳光的映照下，尾戒上的暗纹显得刹是好看。 她刻意避开那一些她不愿去想的事情，猛地坐起身子，躲进後半张床的阴影里。心念一动，收在尾戒的那把短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吴佩芝死後，她第一次将这把短剑拿出来。她依照着记忆中吴佩芝教导她的那些招式，反覆地挥耍着短剑。 动作之间，阳光在短剑的折射下，在半明半暗的房间中明明灭灭的，让她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短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一直缩到半肘的长度才停了下来。她挥舞着短剑，及至短剑缩成了现在的匕首，她才注意到在阳光的照射下，剑身有一些刻印。 她不由停止了练习，使匕首在她的手下旋了一圈，放在阳光下仔细察看。直觉告诉她那是一种文字，可是却不是地下城的官方语言，也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她又取下了手上的尾戒，放在阳光下。因为拿出了短剑，此时它原有的暗纹早已消失。然而，她却发现尾戒的内沿也有跟剑身相似的刻印。 她不有些好奇，这些刻印的意思到底为何。 思付间，她听到梯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便匆匆把尾戒戴上，重新平躺在床上。心念之间，手中的匕首便又化成了尾戒上的暗纹。 她躺好不久，房间的门锁一旋，梓清抬腿走了进来。 「别装了，醒了就起来吧！我刚刚还听到声音的。」耳边响起梓清的声音。 她不得已睁开眼睛，有些心虚的看向他。梓清身上还穿着校服，脸上似有愠色。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将她从时空旅行仪抱过来的，而他此时看向她的眼神便是毫不掩饰的指责。 从地下城回来之後，爸妈已然不在，那些令人为之烦乱的往事在相同的场景下总是一幕幕的重现心间，她无法像梓清般做到若无其事。毕竟在到达地下城以前，她从没有想过他们竟不是她的爸妈，他们竟会有害她之心。 最初的一个月，梓聿总是待在房里，连三餐也是梓清亲自拿到房里给她的。 五月的某一天，越发消沉的她躺在床上看着楼顶发呆，梓清像今天这般旋开了房门。 坐到她的床边，对她说道：「姐，你整天这样待在家中也不是办法，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我跟班主任说过你的情况，她说可以让你到我们学校复课，你觉得怎麽样？」他的语气不硬，可言下之意正是要她结束掉她的家里蹲生涯，感觉在这一点上，他是毫不退让的。 她心下有些抗拒，可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在之後的六年也一直靠梓清养着。 军方给他们的工资再高，那也是三百年后的货币，这年代任何一个地方都用不着。虽然说方硕和吴佩芝也留下了一些钱，但是大概只能勉强支撑到他们毕业。 所以，她才唯有选择复课这一途。 在踏出房门之後，她才发现自己对「水」产生了心魔。沐浴还是可以接受的，她受不了的是让水没过自己的头顶。那样的话，她会变得周身僵硬，兼之动弹不能。真要遇上这样的情况，又没有人在身边的话，那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她定睛看着站在床边的梓清，坐起了身子。 他恨声对她说道：「才刚开学一个月而已……这样下去，你便要留级了。」确实这两星期来，算上早退和请假的日子，她上学的日子不足上课日的一半。 她敛了眸光，谨小慎微地看向梓清，他并不知道她惧水的事情。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早退的原因是为了避开下午的游泳课。 梓清看着梓聿乖巧的模样，他感觉有些头痛。她大约就是看起来很纯良很无害，但是骨子里点子很多的那一种典型，尤其──是在躲懒的功夫上。 他扶额，说话的口气缓了缓：「姐，你不许再逃学了。明天给我好好上学去，嗯？」 002. 可疑与预知〈一〉 第二章可疑与预知〈一〉 守门人的职责到底是什麽？当年在那个任务简介会上倒是有详细说明过的，作为守门人，她们要做的便是保护来到区内旅行的地下城住民，把过期居留的旅行者捡回地下城。当然，她们还要守好她们家那个古老大钟和完成军方指挀的任务。 然而，她认为那不过是官方的说法。 具体来说，守门人的工作……其实……就是没有工作。至少，在这半年里，她就从没有从军方那儿收到过指示，只是知道梓清偶尔会出出任务。 所以，她一直也找不到请假的藉口来塘塞梓清。 上学的日子好像比平常过得要快，转眼间，十月悄然而至。珠岛的天气开始转凉，闷热的感觉渐渐自空气中消失。少了那粘粘糊糊的汗意，上学的日子似乎没有以往那般难耐。 那次之後，梓聿没有再次逃学。她庆幸每个月只有一堂游泳课，不然的话，她的出席率大约不会这麽快便提了上去。 在学校，她看到了梓清的另一个模样。总是冷冷淡淡的梓清，在这里彷佛与同龄的普通男孩无异，上课专心学习认真，但是也爱起哄和打打闹闹。 记得曾经她和他的感情非常好，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疏离。看到这副模样的他，她发现自己其实不太了解他。 自九月开学之初，因为他那好得过份的人际关系网，有些女孩还会主动找她攀谈。不过，因为她不常上课而且冷淡非常，那些人的热情很快便冷却下来。 她自觉独来独往於她来说更是自在，比起与人交流，她更爱观察人群。她想，对她来说，学校里大概已经没有什麽秘密了。 这几天，校舍打开了常年关闭的窗户，让那舒服的秋季微风代替空调，这让坐在靠窗位置的梓聿又多了一个分神的理由。 下午的物理课一如既往是她最享受的课堂，物理老师那低沉丶温柔的声音成为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吱吱喳喳的小鸟叫声伴随着微风而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梓聿，所坐的位置恰恰看到窗外那老树上的鸟巢。只见两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鸟巢，它们把口中叼着的东西喂给巢中的雏鸟後，在鸟巢里欢快地交谈着。 树上的枝叶随过吹过的微风轻轻晃动，不一会，刚回到鸟巢不久的小鸟又再飞走。 「接下来，你们分成三至四人一组，然後讨论一下有关实验考核的事情。」物理老师的话音一落下，班上的私语顷刻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间或还有桌椅搬动的声音传来。 她不以为然，她本就打算自己一人完成实验考核，或者等某些人落单了，才跟他们凑合一下，反正现在不急。 正这样想着，她便感觉到有一人驻足在她的桌前。她从窗外收回视綫，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头漆黑的长直头发，被高高地束在脑後。齐齐的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衬得她那精致小巧，表情木然的白晳脸孔宛若白瓷。 清丽的脸孔上是高高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她有非常引人注目的好看唇型，上唇和嘴角微微翘起，单单只是看着，便有让人伸手触碰的冲动。 此刻，这个女孩正抱着书本和文具站在她的桌前，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她，似是观察，也像是打量。 这个女孩叫夏瑶，她认得她，因为她是这班上唯一一个和她一样是独来独往的人。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着她。 夏瑶看她的眼神告诉她，这个日本娃娃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 梓聿大概猜到了夏瑶的来意，便收回打量的目光，环顾了教室一周。她发现其他同学早已三三两两地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分成一个个小组，而物理老师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师让我们接下来这一个学期分成三至四人一组来做实验考核，现在只剩下我和你还没有分组……」她絮絮的解释道。言下之意是问梓聿要不要跟她凑合组成一组。 梓聿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於是，夏瑶便把物理课本和文具放在梓聿的课桌上，在她前方空下来的坐位坐好。 夏瑶刚坐下不久，教室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起哄声。梓聿看向声音的源头，毫无意外地，是梓清的那一组。 只见梓清笑着和他的组员说了几句，便离开他所坐的位置，拿着物理课本往梓聿那靠窗的位置走来。 看着梓清一步一步靠近，梓聿忽然发现，在这些年之间，她和他的性格就像和对方互相交换了一般。换着是以前，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是像动漫男主那般受欢迎的人物。 梓清拉过一旁空着的椅子坐到梓聿身旁。他笑着对梓聿和夏瑶解释道：「我那组人太多了。」 被梓清抛弃的八人小组有男有女，此时皆以不甘的眼神看向梓聿。她不太自然的回过身去，她不太喜欢成为别人的目光焦点。她\理解他们不甘的原因，因为梓清的物理成绩一向很好，是全班的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便是夏瑶。 梓聿没有因为与梓清和夏瑶同组而暗自庆幸，她对学习一事本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此，梓聿被动的完成了分组。 这次实验考核的分组成了梓聿和夏瑶认识的契机。 夏瑶丶梓聿和梓清三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在讨论的过程之中，他们三人谁也没有特别的热络。 梓聿在放学后便直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因为学校强制学生必须最少参与一项课外活动，梓聿便选择到图书馆当学生管理员。就她所知，这个课外活动没有太多需要与人交流。 直到五时多，才总算结束了图书馆的工作。当她回到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只余夏瑶一人。 梓聿没有在意，匆匆收拾文具丶书包，准备离开。 来到教室门口，却见夏瑶早已等在那里。 「我们一起回去吧。」梓聿听到夏瑶这样对她说。听罢，她愣了一愣，点了点。 梓聿本以为夏瑶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可是一直到分别的时候，夏瑶也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次之後，夏瑶出现在梓聿身边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她们放学后也总是会一起走一段路。 梓聿只当夏瑶是没有朋友，把她当成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深究夏瑶接近她的原因。她不讨厌夏瑶，所以她也没有赶走她的打算。她们对于双方的事都不太关心，也没有问起对方的事情。 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夏瑶连走路的时候也很专心丶很认真。夏瑶的个子不太高，只大约到达她的肩膀。走在她身侧的时候，可以看到她那如白天鹅般优雅好看的颈部线条。 夏瑶的话实在不多，基本都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她们俩比起朋友，却更像是互不相识的人。 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 这天，放学後，她们又一起下学。当她们来到学校转角的马路时，夏瑶忽然开口对她说道：「你看看前面那对母子。」 她本来还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听到夏瑶的话，她有些愕然。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她口中那说的那对母子正站在路边等待交通灯变换为绿色。 那是一个属於瘦削女人的背影，她正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幼儿园的校服，有一下没一下的牵女人的手蹦躂着，一边吃着手上的零食，一边回头对女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能够想像那女人映照在男孩瞳孔上的脸，定然是一脸的慈爱。 那是一个十分温馨的画面，小男孩也很是玉雪可爱，然，在她的印象中，夏瑶似乎并没有对小孩很热爱。难得开口的夏瑶居然会叫她注意眼前这幅景象，让她有些意外。 正思付间，便听走在身边的夏瑶说：「你看看，他们不久之後便会走到那个安全岛上面了。如果我说，在他们在踏上安全岛後不久，便会『嘭』的一声被辗成肉酱……」她的语气是淡淡然的，却传神地将整个画面描述了出来。这一刻，她的声音似是具有某种穿透力，让此刻的梓聿无法从中将思绪抽离。「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梓聿，你到底会怎麽做呢？」最後的这句话轻轻的，很容易地便随着秋风飘散。 二人的脚步渐渐顿住，梓聿嗖地看向夏瑶，想要从她的眸中读出其中的蛛丝马迹。可是，夏瑶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对母子，她不能从那平淡无波的眸光中读出其中的情绪。 梓聿又往交通信号灯一看，分明还是绿灯，刚才站在她们身边的母子都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离她口中所说的安全岛还有不过约莫七丶八步的距离。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夏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不解何意的话。 夏瑶的眼神透出坚定，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你到底会怎麽做呢？」这句说话彷佛还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着。 此时，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一辆失控的轿车辗上马路中间的安全岛。 站在安全岛上的母子不见踪影，轿车的车底有血水慢慢流出来。 这个情景，与夏瑶所描述的全无异致。 第二章可疑与预知〈一〉 守门人的职责到底是什麽？当年在那个任务简介会上倒是有详细说明过的，作为守门人，她们要做的便是保护来到区内旅行的地下城住民，把过期居留的旅行者捡回地下城。当然，她们还要守好她们家那个古老大钟和完成军方指挀的任务。 然而，她认为那不过是官方的说法。 具体来说，守门人的工作……其实……就是没有工作。至少，在这半年里，她就从没有从军方那儿收到过指示，只是知道梓清偶尔会出出任务。 所以，她一直也找不到请假的藉口来塘塞梓清。 上学的日子好像比平常过得要快，转眼间，十月悄然而至。珠岛的天气开始转凉，闷热的感觉渐渐自空气中消失。少了那粘粘糊糊的汗意，上学的日子似乎没有以往那般难耐。 那次之後，梓聿没有再次逃学。她庆幸每个月只有一堂游泳课，不然的话，她的出席率大约不会这麽快便提了上去。 在学校，她看到了梓清的另一个模样。总是冷冷淡淡的梓清，在这里彷佛与同龄的普通男孩无异，上课专心学习认真，但是也爱起哄和打打闹闹。 记得曾经她和他的感情非常好，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疏离。看到这副模样的他，她发现自己其实不太了解他。 自九月开学之初，因为他那好得过份的人际关系网，有些女孩还会主动找她攀谈。不过，因为她不常上课而且冷淡非常，那些人的热情很快便冷却下来。 她自觉独来独往於她来说更是自在，比起与人交流，她更爱观察人群。她想，对她来说，学校里大概已经没有什麽秘密了。 这几天，校舍打开了常年关闭的窗户，让那舒服的秋季微风代替空调，这让坐在靠窗位置的梓聿又多了一个分神的理由。 下午的物理课一如既往是她最享受的课堂，物理老师那低沉丶温柔的声音成为了最好的背景音乐。 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吱吱喳喳的小鸟叫声伴随着微风而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坐在教室第三排的梓聿，所坐的位置恰恰看到窗外那老树上的鸟巢。只见两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鸟巢，它们把口中叼着的东西喂给巢中的雏鸟後，在鸟巢里欢快地交谈着。 树上的枝叶随过吹过的微风轻轻晃动，不一会，刚回到鸟巢不久的小鸟又再飞走。 「接下来，你们分成三至四人一组，然後讨论一下有关实验考核的事情。」物理老师的话音一落下，班上的私语顷刻变得肆无忌惮起来，间或还有桌椅搬动的声音传来。 她不以为然，她本就打算自己一人完成实验考核，或者等某些人落单了，才跟他们凑合一下，反正现在不急。 正这样想着，她便感觉到有一人驻足在她的桌前。她从窗外收回视綫，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头漆黑的长直头发，被高高地束在脑後。齐齐的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衬得她那精致小巧，表情木然的白晳脸孔宛若白瓷。 清丽的脸孔上是高高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她有非常引人注目的好看唇型，上唇和嘴角微微翘起，单单只是看着，便有让人伸手触碰的冲动。 此刻，这个女孩正抱着书本和文具站在她的桌前，低下头默默地看着她，似是观察，也像是打量。 这个女孩叫夏瑶，她认得她，因为她是这班上唯一一个和她一样是独来独往的人。可是，这是她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着她。 夏瑶看她的眼神告诉她，这个日本娃娃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般柔弱。 梓聿大概猜到了夏瑶的来意，便收回打量的目光，环顾了教室一周。她发现其他同学早已三三两两地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分成一个个小组，而物理老师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师让我们接下来这一个学期分成三至四人一组来做实验考核，现在只剩下我和你还没有分组……」她絮絮的解释道。言下之意是问梓聿要不要跟她凑合组成一组。 梓聿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於是，夏瑶便把物理课本和文具放在梓聿的课桌上，在她前方空下来的坐位坐好。 夏瑶刚坐下不久，教室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起哄声。梓聿看向声音的源头，毫无意外地，是梓清的那一组。 只见梓清笑着和他的组员说了几句，便离开他所坐的位置，拿着物理课本往梓聿那靠窗的位置走来。 看着梓清一步一步靠近，梓聿忽然发现，在这些年之间，她和他的性格就像和对方互相交换了一般。换着是以前，她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是像动漫男主那般受欢迎的人物。 梓清拉过一旁空着的椅子坐到梓聿身旁。他笑着对梓聿和夏瑶解释道：「我那组人太多了。」 被梓清抛弃的八人小组有男有女，此时皆以不甘的眼神看向梓聿。她不太自然的回过身去，她不太喜欢成为别人的目光焦点。她\理解他们不甘的原因，因为梓清的物理成绩一向很好，是全班的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便是夏瑶。 梓聿没有因为与梓清和夏瑶同组而暗自庆幸，她对学习一事本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此，梓聿被动的完成了分组。 这次实验考核的分组成了梓聿和夏瑶认识的契机。 夏瑶丶梓聿和梓清三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在讨论的过程之中，他们三人谁也没有特别的热络。 梓聿在放学后便直接到了学校的图书馆。因为学校强制学生必须最少参与一项课外活动，梓聿便选择到图书馆当学生管理员。就她所知，这个课外活动没有太多需要与人交流。 直到五时多，才总算结束了图书馆的工作。当她回到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只余夏瑶一人。 梓聿没有在意，匆匆收拾文具丶书包，准备离开。 来到教室门口，却见夏瑶早已等在那里。 「我们一起回去吧。」梓聿听到夏瑶这样对她说。听罢，她愣了一愣，点了点。 梓聿本以为夏瑶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可是一直到分别的时候，夏瑶也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次之後，夏瑶出现在梓聿身边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她们放学后也总是会一起走一段路。 梓聿只当夏瑶是没有朋友，把她当成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深究夏瑶接近她的原因。她不讨厌夏瑶，所以她也没有赶走她的打算。她们对于双方的事都不太关心，也没有问起对方的事情。 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夏瑶连走路的时候也很专心丶很认真。夏瑶的个子不太高，只大约到达她的肩膀。走在她身侧的时候，可以看到她那如白天鹅般优雅好看的颈部线条。 夏瑶的话实在不多，基本都不会主动开口说话。她们俩比起朋友，却更像是互不相识的人。 这样奇怪的相处模式，一直持续了两个星期。 这天，放学後，她们又一起下学。当她们来到学校转角的马路时，夏瑶忽然开口对她说道：「你看看前面那对母子。」 她本来还在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听到夏瑶的话，她有些愕然。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她口中那说的那对母子正站在路边等待交通灯变换为绿色。 那是一个属於瘦削女人的背影，她正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穿着幼儿园的校服，有一下没一下的牵女人的手蹦躂着，一边吃着手上的零食，一边回头对女人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能够想像那女人映照在男孩瞳孔上的脸，定然是一脸的慈爱。 那是一个十分温馨的画面，小男孩也很是玉雪可爱，然，在她的印象中，夏瑶似乎并没有对小孩很热爱。难得开口的夏瑶居然会叫她注意眼前这幅景象，让她有些意外。 正思付间，便听走在身边的夏瑶说：「你看看，他们不久之後便会走到那个安全岛上面了。如果我说，在他们在踏上安全岛後不久，便会『嘭』的一声被辗成肉酱……」她的语气是淡淡然的，却传神地将整个画面描述了出来。这一刻，她的声音似是具有某种穿透力，让此刻的梓聿无法从中将思绪抽离。「如果是这样的话，方梓聿，你到底会怎麽做呢？」最後的这句话轻轻的，很容易地便随着秋风飘散。 二人的脚步渐渐顿住，梓聿嗖地看向夏瑶，想要从她的眸中读出其中的蛛丝马迹。可是，夏瑶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对母子，她不能从那平淡无波的眸光中读出其中的情绪。 梓聿又往交通信号灯一看，分明还是绿灯，刚才站在她们身边的母子都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离她口中所说的安全岛还有不过约莫七丶八步的距离。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夏瑶，不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些不解何意的话。 夏瑶的眼神透出坚定，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你到底会怎麽做呢？」这句说话彷佛还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着。 此时，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一辆失控的轿车辗上马路中间的安全岛。 站在安全岛上的母子不见踪影，轿车的车底有血水慢慢流出来。 这个情景，与夏瑶所描述的全无异致。 003. 可疑与预知〈二〉 第三章可疑与预知〈二〉 此时，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一辆失控的轿车辗上马路中间的安全岛。 站在安全岛上的母子不见踪影，轿车的车底有血水慢慢流出来。 这个情景，与夏瑶刚才所描述的全无异致。 她连忙将夏瑶抛在身後，走过去察看，但还是不禁在心里反覆思索着夏瑶刚才的举动。想起在事故发生之前，夏瑶眸中的那种笃定，让她惶惑。 她想，如果在听到夏瑶的描述之後，她便毫不怀疑采取行动，那麽这对母子是不是也可以避过一劫？毕竟今天早上通讯器所收到的注意事项中，也没有说她不可以救这一对母子。 随着过来察看的行人丶同学和老师越来越多，这一种想法便慢慢被人群的说话声挤出脑海，她暗暗希望夏瑶说的话不一定是全部正确的。 当救护人员从车底下救出那对母子的时候，他们早已是血肉模糊，当场宣告不治。而那个被查明於驾驶前曾吸食软性毒品的肇事司机却奇迹的毫发无损。 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就此忘不了那对母子的死状，但是仍然不能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对母子的尸体上移开。 一直以来，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她甚至早已忘记了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什麽样子。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交通意外发生的那一幕，还是为她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 当她发现的时候，便看到夏瑶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等在一旁。她们俩都是这次事故的目击证人，自然免不了都要接受一场问话。直到警察将她们各自带到一旁进行问话，她都没有再看向夏瑶，期间二人也再没有交谈。 当警察的问话结束，她没有等夏瑶便径自离去了。虽然班上每一个人的背景她都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她认为她有必要将夏瑶的背景重新调查一遍。 那场交通意外并没有为梓聿的平凡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事故发生後两丶三天，便已经没有再听到谈论这件事的声音，珠岛便是一个如此冷漠的城市。 她如常的生活，只有在夏瑶接触的时候，下意识对夏瑶多了一份戒备，却也多了一份探究。发生交通意外当日，她便又再将她的背景重新查了一遍，更在接下来的那几天一直跟踪她。然而，这一调查便更是让她发现──夏瑶的背景是雪白雪白的，比白雪更白。 於她来说，「预知能力」自然不能成为合理的解释。那麽，唯一的可能性便只能是夏瑶本身和地下城有关联。要知道未来的事，对她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本就是和问天气一样简单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来支持这一个推断。因为地下城那边有人过来的话，梓清和她不可能不知道。 若真要说那次意外发生之後的变化，就是夏瑶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彷佛变得更加多。 梓清也开始注意到梓聿和夏瑶之间的变化，在家中也曾向她问起过。他所认识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会主动与人交流的人。她随便地告诉他一些有关夏瑶的事情，至於对夏瑶的怀疑，她下意识的避过。 十月下旬的午後，又是梓聿到图书馆当值的时间。 这天的工作很轻松，才四时半她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当她走到柜台，拿出签到簿，却听到一把男声大喝道：「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梓聿一听便知是那典型的挟持情节。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这年头的事故还真多。然，她发誓她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转头一看，便看见一个男同学用小刀架着另一个女同学的脖子，从书架之间走出来。图书馆主任已经走上前劝解，同学们见状纷分逃离，只有梓聿一人依旧站立在原地。 梓聿认得这一男一女。她在图书馆当值期间，曾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们躲在书架之间的盲点，温言细语丶卿卿我我。每一个曾见到过他们的人恐怕都不难明白，此刻他们定然是情海翻波。 梓聿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图书馆中能离开的人都已经离开，只余下他们四人。男同学的左方有两排书架，身后还有两张予学生自修用的桌子。梓聿知道这样的环境存在着一部分的局限性。 梓聿拿起手旁一本不轻不重的书，不动声色的走到图书馆主任的身后。就她所听，图书馆主任的劝导技巧不是很好，他的话语就像随时会点燃导火索的小火星。 男同学看到梓聿靠近，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你过来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他拿着手中的小刀，朝梓聿和图书馆主任所在的方向胡乱挥舞，欲藉此拉远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说罢，又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桌子。 梓聿又不着痕迹的踏前一步，将救人计划中最大的阻碍挡在身后。图书馆主任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男同学不时挥舞的刀上，没有注意到梓聿已经走到他的左前方。 她没有选择将书扔向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手中的刀击落，那样的举动大引人注目了。她的做法把一本书扔向男同学的头顶上方，引开男生的注意力。 不出所料，男同学的视线瞬间被吸引，梓聿立刻用右手一把扣住他拿刀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扭，小刀掉在地上。在男同学反应过来以前，梓聿再用右手把他怀中的女孩拉往自己身后，又把掉在地上的小刀踢往远处。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待众人回过神来，形势已经完全扭转。 男同学心生不忿，踏前一步伸出左手想转而挟持梓聿。她没有恋战，就势退后。此时，后来赶到支援的老师正好及时出现，合力把男同学制服。 梓聿正准备趁乱离开，转身却见夏瑶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不远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没有多想，拉住了夏瑶的手，匆匆地离开图书馆，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这一次，梓聿在人前暴露太多，与往日她的形象不太相符，她必须在人们留意到她以前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凌乱的脚步声中，梓聿对走在身後的夏瑶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三章可疑与预知〈二〉 此时，耳边蓦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一辆失控的轿车辗上马路中间的安全岛。 站在安全岛上的母子不见踪影，轿车的车底有血水慢慢流出来。 这个情景，与夏瑶刚才所描述的全无异致。 她连忙将夏瑶抛在身後，走过去察看，但还是不禁在心里反覆思索着夏瑶刚才的举动。想起在事故发生之前，夏瑶眸中的那种笃定，让她惶惑。 她想，如果在听到夏瑶的描述之後，她便毫不怀疑采取行动，那麽这对母子是不是也可以避过一劫？毕竟今天早上通讯器所收到的注意事项中，也没有说她不可以救这一对母子。 随着过来察看的行人丶同学和老师越来越多，这一种想法便慢慢被人群的说话声挤出脑海，她暗暗希望夏瑶说的话不一定是全部正确的。 当救护人员从车底下救出那对母子的时候，他们早已是血肉模糊，当场宣告不治。而那个被查明於驾驶前曾吸食软性毒品的肇事司机却奇迹的毫发无损。 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就此忘不了那对母子的死状，但是仍然不能把自己的视线从那对母子的尸体上移开。 一直以来，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在少数，她甚至早已忘记了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什麽样子。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交通意外发生的那一幕，还是为她带来了相当大的冲击。 当她发现的时候，便看到夏瑶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等在一旁。她们俩都是这次事故的目击证人，自然免不了都要接受一场问话。直到警察将她们各自带到一旁进行问话，她都没有再看向夏瑶，期间二人也再没有交谈。 当警察的问话结束，她没有等夏瑶便径自离去了。虽然班上每一个人的背景她都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她认为她有必要将夏瑶的背景重新调查一遍。 那场交通意外并没有为梓聿的平凡生活带来多大的影响，事故发生後两丶三天，便已经没有再听到谈论这件事的声音，珠岛便是一个如此冷漠的城市。 她如常的生活，只有在夏瑶接触的时候，下意识对夏瑶多了一份戒备，却也多了一份探究。发生交通意外当日，她便又再将她的背景重新查了一遍，更在接下来的那几天一直跟踪她。然而，这一调查便更是让她发现──夏瑶的背景是雪白雪白的，比白雪更白。 於她来说，「预知能力」自然不能成为合理的解释。那麽，唯一的可能性便只能是夏瑶本身和地下城有关联。要知道未来的事，对她们这些来自未来的人，本就是和问天气一样简单的事。不过，直到现在，她还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来支持这一个推断。因为地下城那边有人过来的话，梓清和她不可能不知道。 若真要说那次意外发生之後的变化，就是夏瑶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彷佛变得更加多。 梓清也开始注意到梓聿和夏瑶之间的变化，在家中也曾向她问起过。他所认识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会主动与人交流的人。她随便地告诉他一些有关夏瑶的事情，至於对夏瑶的怀疑，她下意识的避过。 十月下旬的午後，又是梓聿到图书馆当值的时间。 这天的工作很轻松，才四时半她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当她走到柜台，拿出签到簿，却听到一把男声大喝道：「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梓聿一听便知是那典型的挟持情节。 她不由苦笑了一下，这年头的事故还真多。然，她发誓她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转头一看，便看见一个男同学用小刀架着另一个女同学的脖子，从书架之间走出来。图书馆主任已经走上前劝解，同学们见状纷分逃离，只有梓聿一人依旧站立在原地。 梓聿认得这一男一女。她在图书馆当值期间，曾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们躲在书架之间的盲点，温言细语丶卿卿我我。每一个曾见到过他们的人恐怕都不难明白，此刻他们定然是情海翻波。 梓聿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图书馆中能离开的人都已经离开，只余下他们四人。男同学的左方有两排书架，身后还有两张予学生自修用的桌子。梓聿知道这样的环境存在着一部分的局限性。 梓聿拿起手旁一本不轻不重的书，不动声色的走到图书馆主任的身后。就她所听，图书馆主任的劝导技巧不是很好，他的话语就像随时会点燃导火索的小火星。 男同学看到梓聿靠近，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你过来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他拿着手中的小刀，朝梓聿和图书馆主任所在的方向胡乱挥舞，欲藉此拉远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说罢，又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桌子。 梓聿又不着痕迹的踏前一步，将救人计划中最大的阻碍挡在身后。图书馆主任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男同学不时挥舞的刀上，没有注意到梓聿已经走到他的左前方。 她没有选择将书扔向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手中的刀击落，那样的举动大引人注目了。她的做法把一本书扔向男同学的头顶上方，引开男生的注意力。 不出所料，男同学的视线瞬间被吸引，梓聿立刻用右手一把扣住他拿刀的右手手腕，用力一扭，小刀掉在地上。在男同学反应过来以前，梓聿再用右手把他怀中的女孩拉往自己身后，又把掉在地上的小刀踢往远处。 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待众人回过神来，形势已经完全扭转。 男同学心生不忿，踏前一步伸出左手想转而挟持梓聿。她没有恋战，就势退后。此时，后来赶到支援的老师正好及时出现，合力把男同学制服。 梓聿正准备趁乱离开，转身却见夏瑶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不远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没有多想，拉住了夏瑶的手，匆匆地离开图书馆，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这一次，梓聿在人前暴露太多，与往日她的形象不太相符，她必须在人们留意到她以前离开，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凌乱的脚步声中，梓聿对走在身後的夏瑶问道：「你到底是谁？」 004. 可疑与预知〈三〉 为晚了更新的事向大家道歉，今天实在太累了，思维有点闭塞。 第四章可疑与预知〈三〉 凌乱的脚步声中，梓聿对走在身後的夏瑶问道：「你到底是谁？」她的语气很轻，却又不自觉地夹杂了些许质问的意味在其中。说完这话之後，梓聿仍旧是背对着夏瑶，也没有转身看向她。 良久，在梓聿耳边响起的依然只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身後吹来的微风并没有将夏瑶回答带给她。 夏瑶一直也没有作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上梓聿的脚步。 梓聿的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似是饶有兴味，却又更像是嘲笑自己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麽？她本就没有真正考量过，她只是认为现在对於夏瑶的调查似乎也难有什麽突破，於这时候试探一下的话，也许会有什麽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她没有轻视夏瑶，从那次分组考核的讨论便可以知道，夏瑶的话虽然不多，但是一开口无不切中重点，加上梓清的配合，那天别的组用了二十多分钟来讨论的内容，她们不过用了五分钟便解决了。 从一个人说话的条理便可以知道，她平常用来思考的时间到底有多少。她的种种行径都在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她这样的人，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没有经过脑子的。那麽，夏瑶在交通事故那天所做的事，她是不是可以将之理解为正面挑衅？她这样不躲不藏的主动接近，到底是为了什麽？想到这里，她倒是想听听她的说法到底会是何模样。 直至来到她们班的教室门外，梓聿才停住了脚步。她放开了夏瑶的手，转过身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语气比之刚才还要轻淡，甚至连其中似有若无的质问的意味也消失无踪。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二人也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梓聿的眼神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感觉，夏瑶的则要更平静无波一些。 「那麽，你认为我是谁？」不知过了多久，夏瑶才微微地别过脸，淡淡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梓聿应道，声音也是淡淡的。夏瑶的回答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本来也不过是抱着一试的心态罢了。既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她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转过身，准备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回家。 这时，身後却又再传来夏瑶的声音：「你想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成功地让梓聿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见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夏瑶复又说道：「明天下午三时，福宁街福宁大厦。」听罢，她秀眉轻皱，转过身看向夏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明天下午三时，福宁街的福宁大厦会有一对母子跳楼，死亡人数三人。死者还包括因为救援行而堕楼的女警。」夏瑶再次开口，对刚才所说的话做出解释。 听得她的话音落下，梓聿便不禁反问道：「你想我救她们？」 「是……也不是……只要你可以改变明天的结局，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说着，夏瑶越过她走进教室，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这一次，却又是她第二次明目将胆地挑衅她了，让她真的有点开始好奇，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就能做得到？」 「就在刚才，若你没有出手干涉，那图书馆主任就要躺几天医院了。」夏瑶自顾自地拿过书包，离开教室。 梓聿一愣，倒也有几分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不属於这一个时代，无意中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话，并不让人意外。「让我考虑一下吧。」在她与梓聿擦身而过的时候，梓聿轻轻地在她身後放下了这一句话。 夏瑶给出了一个有趣的提议，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试试看，却是把夏瑶所说的细节都上了心。 当天夜里，梓聿又一次踏入时空旅行仪。她让执事美男找出未来有关明天下三时福宁大厦母子自杀案的新闻的报导。 她透过执事美男找来的资料，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自杀的女子二十九岁，在三年前和现在的丈夫结婚。丈夫一直风丶流成性，时常到处留情。这个女子由于忍受不了小三丶小四，甚至是小五的电话滋扰，愤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危坐在所住的单位外。 在救援行动中殉职的女警，本打算从女子危坐位置下方的空置单位爬出窗外，攻其不备，把企图自杀的女子推回屋内。孰料行动中途被女子及时发现，纠缠起来。问题所在是女警或许是对自己的身手过于自信，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以至在纠缠之间被女子推开坠楼。自杀的女子见状，不久之后便紧随而下。 这样的故事，好像每一年总是会听到那麽一丶两次，只除了女警那一段。 只是，今天的图书馆事件以后，可能已经让老师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学校的老师虽然还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份和她家的古老大钟之上，但是她还是不想得到任何人的特别关注。 许多重大事件的失误都是发生在小细节中的，她不想因为自己暴露得太多而影响日后在珠岛执行的任务。 梓聿必须想出一个不用露面的救援计划，於是，她让执事美男把福宁大厦和它附近的环境模拟出来。 就她所见，福宁大厦是一座残破的旧式大厦。据执事美男所说，此大厦已被回收重建，这一阵子，大厦内的住户已经开始陆续搬走。 她绕着大厦走了一圈，在心里构思着救援计划，也注意着大厦每一个通道的入口。根据那些报导的陈述，要扭转整个事件的局面其实并不难。整件事的关键在于事发突然，救援人员无法及时打开救生的安全垫。 想要救那对母子，只要第二天她提早打电话报警便可救得。至于那个女警……理论上若救援人员能及时打开安全垫，那个女警便无须爬出窗外。然而，若有个万一呢？她必须替那个女警找到当时可以做为临时安全措施的方法。 这样想着，她步入虚拟场景中的福宁大厦。 自杀女子所住的单位在八楼八一五室，因此梓聿要查探的空置单位便是七一五室。 在众多的旧式大厦之中，福宁大厦并不能算是太过落后，因为这里还有着升降机的存在。要不然，旧式大厦的楼梯又斜又陡，单单爬楼梯已是一个非常艰辛的任务。 她走过两旁挂满旧式盒状铁信箱的长长通道，来到升降机门前，按下按钮，等待升降机的到来。她所站位置的右方便是管理处，而管理处的后方便是福宁大厦的楼梯入口。 福宁大厦的管理处不比现在那些新式大厦的管理处宽敞丶舒适，这里管理处只是由一张桌子和椅子构成，所占的位置不过是过道的一半。 然而，即便是这样简陋的管理处，管理处的桌子上还是有着一本访客记录，而如若有人想要借由管理处后方的楼梯上落，亦必须得先让坐在管理处位置的管理员站起来才能得以通过。这样的保安，在旧式大厦之中并不多见。 不多时，升降机便来到地下。 不用透过升降机门的玻璃察看，梓聿也知道升降机之中必定是空无一人。她打开升降机门前的铁闸，握住升降机门的门柄，往内推开了升降机的门并步入其中。她把升降机的铁闸和门重新关好，按下七字的按钮。 属于古老机械的声音徐徐响起，这让她想起家里的古老大钟。从前的她本以为古老大钟便是和这种升降机是同一年代的产物，甚至古老大钟可能是来自于更久远的年代。 到达七楼的时候，升降机缓缓停下。 她打开升降机门，发现七楼走廊的灯有几盏坏了，没有坏掉的那些也暗得厉害。这样的情景之下，七楼的走廊变得别样的阴森。 梓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铁闸的门。 为晚了更新的事向大家道歉，今天实在太累了，思维有点闭塞。 第四章可疑与预知〈三〉 凌乱的脚步声中，梓聿对走在身後的夏瑶问道：「你到底是谁？」她的语气很轻，却又不自觉地夹杂了些许质问的意味在其中。说完这话之後，梓聿仍旧是背对着夏瑶，也没有转身看向她。 良久，在梓聿耳边响起的依然只有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身後吹来的微风并没有将夏瑶回答带给她。 夏瑶一直也没有作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上梓聿的脚步。 梓聿的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似是饶有兴味，却又更像是嘲笑自己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麽？她本就没有真正考量过，她只是认为现在对於夏瑶的调查似乎也难有什麽突破，於这时候试探一下的话，也许会有什麽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她没有轻视夏瑶，从那次分组考核的讨论便可以知道，夏瑶的话虽然不多，但是一开口无不切中重点，加上梓清的配合，那天别的组用了二十多分钟来讨论的内容，她们不过用了五分钟便解决了。 从一个人说话的条理便可以知道，她平常用来思考的时间到底有多少。她的种种行径都在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 她这样的人，做的事是绝对不可能没有经过脑子的。那麽，夏瑶在交通事故那天所做的事，她是不是可以将之理解为正面挑衅？她这样不躲不藏的主动接近，到底是为了什麽？想到这里，她倒是想听听她的说法到底会是何模样。 直至来到她们班的教室门外，梓聿才停住了脚步。她放开了夏瑶的手，转过身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语气比之刚才还要轻淡，甚至连其中似有若无的质问的意味也消失无踪。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二人也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梓聿的眼神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感觉，夏瑶的则要更平静无波一些。 「那麽，你认为我是谁？」不知过了多久，夏瑶才微微地别过脸，淡淡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梓聿应道，声音也是淡淡的。夏瑶的回答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本来也不过是抱着一试的心态罢了。既然没有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她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转过身，准备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回家。 这时，身後却又再传来夏瑶的声音：「你想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成功地让梓聿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见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夏瑶复又说道：「明天下午三时，福宁街福宁大厦。」听罢，她秀眉轻皱，转过身看向夏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明天下午三时，福宁街的福宁大厦会有一对母子跳楼，死亡人数三人。死者还包括因为救援行而堕楼的女警。」夏瑶再次开口，对刚才所说的话做出解释。 听得她的话音落下，梓聿便不禁反问道：「你想我救她们？」 「是……也不是……只要你可以改变明天的结局，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说着，夏瑶越过她走进教室，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这一次，却又是她第二次明目将胆地挑衅她了，让她真的有点开始好奇，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就能做得到？」 「就在刚才，若你没有出手干涉，那图书馆主任就要躺几天医院了。」夏瑶自顾自地拿过书包，离开教室。 梓聿一愣，倒也有几分相信她的话，毕竟她不属於这一个时代，无意中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话，并不让人意外。「让我考虑一下吧。」在她与梓聿擦身而过的时候，梓聿轻轻地在她身後放下了这一句话。 夏瑶给出了一个有趣的提议，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试试看，却是把夏瑶所说的细节都上了心。 当天夜里，梓聿又一次踏入时空旅行仪。她让执事美男找出未来有关明天下三时福宁大厦母子自杀案的新闻的报导。 她透过执事美男找来的资料，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自杀的女子二十九岁，在三年前和现在的丈夫结婚。丈夫一直风丶流成性，时常到处留情。这个女子由于忍受不了小三丶小四，甚至是小五的电话滋扰，愤而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危坐在所住的单位外。 在救援行动中殉职的女警，本打算从女子危坐位置下方的空置单位爬出窗外，攻其不备，把企图自杀的女子推回屋内。孰料行动中途被女子及时发现，纠缠起来。问题所在是女警或许是对自己的身手过于自信，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以至在纠缠之间被女子推开坠楼。自杀的女子见状，不久之后便紧随而下。 这样的故事，好像每一年总是会听到那麽一丶两次，只除了女警那一段。 只是，今天的图书馆事件以后，可能已经让老师开始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学校的老师虽然还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份和她家的古老大钟之上，但是她还是不想得到任何人的特别关注。 许多重大事件的失误都是发生在小细节中的，她不想因为自己暴露得太多而影响日后在珠岛执行的任务。 梓聿必须想出一个不用露面的救援计划，於是，她让执事美男把福宁大厦和它附近的环境模拟出来。 就她所见，福宁大厦是一座残破的旧式大厦。据执事美男所说，此大厦已被回收重建，这一阵子，大厦内的住户已经开始陆续搬走。 她绕着大厦走了一圈，在心里构思着救援计划，也注意着大厦每一个通道的入口。根据那些报导的陈述，要扭转整个事件的局面其实并不难。整件事的关键在于事发突然，救援人员无法及时打开救生的安全垫。 想要救那对母子，只要第二天她提早打电话报警便可救得。至于那个女警……理论上若救援人员能及时打开安全垫，那个女警便无须爬出窗外。然而，若有个万一呢？她必须替那个女警找到当时可以做为临时安全措施的方法。 这样想着，她步入虚拟场景中的福宁大厦。 自杀女子所住的单位在八楼八一五室，因此梓聿要查探的空置单位便是七一五室。 在众多的旧式大厦之中，福宁大厦并不能算是太过落后，因为这里还有着升降机的存在。要不然，旧式大厦的楼梯又斜又陡，单单爬楼梯已是一个非常艰辛的任务。 她走过两旁挂满旧式盒状铁信箱的长长通道，来到升降机门前，按下按钮，等待升降机的到来。她所站位置的右方便是管理处，而管理处的后方便是福宁大厦的楼梯入口。 福宁大厦的管理处不比现在那些新式大厦的管理处宽敞丶舒适，这里管理处只是由一张桌子和椅子构成，所占的位置不过是过道的一半。 然而，即便是这样简陋的管理处，管理处的桌子上还是有着一本访客记录，而如若有人想要借由管理处后方的楼梯上落，亦必须得先让坐在管理处位置的管理员站起来才能得以通过。这样的保安，在旧式大厦之中并不多见。 不多时，升降机便来到地下。 不用透过升降机门的玻璃察看，梓聿也知道升降机之中必定是空无一人。她打开升降机门前的铁闸，握住升降机门的门柄，往内推开了升降机的门并步入其中。她把升降机的铁闸和门重新关好，按下七字的按钮。 属于古老机械的声音徐徐响起，这让她想起家里的古老大钟。从前的她本以为古老大钟便是和这种升降机是同一年代的产物，甚至古老大钟可能是来自于更久远的年代。 到达七楼的时候，升降机缓缓停下。 她打开升降机门，发现七楼走廊的灯有几盏坏了，没有坏掉的那些也暗得厉害。这样的情景之下，七楼的走廊变得别样的阴森。 梓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打开铁闸的门。 005. 任务与冲击〈一〉 第五章任务与冲击〈一〉 梓聿犹豫了一下，终於还是打开铁闸的门。 当她踏出升降机，正式进入七楼的范围时，之前被隔绝在外的阴森一下子扑面而来。七楼走廊两旁俱是各个单位的入口，没有窗户，无法摄取外来的光源。 她不徐不疾的走着，脚步声清晰地在整条走廊之间回荡。时空旅行仪模拟的场景与真实的无异，每当有一下脚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心便跟着突突地跳一下。 在阴森得诡异的氛围下，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当她来到七一五室的门前，便发现七一五室的铁闸和木门皆被牢牢的锁着。这样想来，这里的锁必然是警方进行救援行动时才破坏掉的。开锁对她来说本不是难事，但是既然身在时空旅行仪，她没有理由还要去费神打开这些锁。 梓聿让执事美男给她直接打开门，好让她入屋观察。 七一五室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单位，单位内空空落落的，大厅中放着几件残破不堪的家俱。 就梓聿所知，女警是从大厅的窗户爬出外面的。窗户旁边有着一张大沙发，沙发的表面布满年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有几处破掉的位置可以看到内里的海绵和铁枝。 她走近窗户细看，窗户铁枝上的油漆已然龟裂并剥落了大半，油漆剥落的地方无一处不见生锈的迹象。梓聿立即便否决了它作为安全措施的可能，这样的窗户根本不可能承受到一个人的重量。 她又往上看了看，窗户上方有一条用来悬挂窗廉的铁枝，只是不到没有选择的时候，梓聿不想以它作为安全措施。以它的重量承受力来看，这样的做法有点冒险。 她打开窗户，继续仔细观察窗户外有没有可以做为安全措施的东西。 她把头伸出窗外，往下一看，俯视窗下的街道。这麽一看，梓聿忽然有点佩服那个自杀的女子，八楼的高度加上她的身高，要从那个高度一跃而下，也不是这麽轻易就能做得到的。 当然，那个女警也不容少觑，在这样的高度仍敢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爬出窗外。 经过一番观察之後，窗外貌似也没有能够做为安全措施的东西。 她唯有再次把视线移回屋内，从屋内的物事着手。她打量着大厅中的每一件物件，把注意放到那几件残破不堪的家俱。当她看到沙发露出的海绵时，梓聿灵光一闪，把主意打到一旁的沙发之上。 梓聿蹲下，用双手扒开沙发破掉的一角露出的海绵，把深藏沙发之内的铁支展露出来。梓聿认为这个沙发很适合作为女警爬出窗外时的安全措施的一部分。沙发的重量不但比正常成年人的体重要重上许多，而且以这个沙发的体积，这个沙发亦难以从窗户位置掉出窗外，即使女警最後还是坠楼，卡在窗户位置的沙发也能救她一命。 这个不着痕迹的安全措施，只要再加上一条牢固的绳子便可。 大致有了想法，梓聿便得抓紧时间行动。 她看了看手上的暗光流动的手镯，正是晚上十时。 现在在福宁街一带的地方正好是人烟稀少的时分，最是适合行动的时机。 梓聿不想把行动拖至第二天，她总觉得在这样的行动中，黑夜会是她最好的掩护。 她让执事美男给了她一套全黑的衣服丶一个口罩，一双手套，还有一双静一些的鞋子。 ===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下午十时四十五分，福宁街福宁大厦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梓聿来到福宁大厦外面。在出门以前，她悄悄的避开梓清，没有让他发现她的行动。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她能够想像他知道这件事之後的反应。他会跟她说：「姐，还是不要做多馀的事吧……」 因为在军校的时候，军方便一直不遗馀力地将这个相念灌输给她们。 她以为，在这次行动中，见到的人和接触的事物俱是越小越好，所以她绕到福宁大厦後方的小巷入口。她从没有考虑过光明正大地从福宁大厦的正门进入，先不说从正门进入的话，便得应付管理处那个不知道好不好说话的管理员，还要签署访客记录。 那样会留下太多证据，会让她承受的风险变大。 她想试着从福宁大厦後楼梯的窗户进入，这个窗户正正面对着她现在身处的这条小巷。而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所在，是最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梓聿缓步踏入後巷，她的双眼一下子便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即便不依靠手电筒，依然能够看得十分清楚。 她庆幸在接受了记忆复苏手术之後，她的眼睛又再能够夜视。在军校的时候，每一个实习生都要进行一连串的身体改造，眼睛的改造也是必要的。经过改造的之後，他们执行任务时所遇到的障碍会减到最少，至少环境给他们所带来的局限会减少许多。 然而，六岁那年，吴佩芝他们除了消去她的记忆外，也不知道又做了什麽，竟然能在过去十年间，将她身上所有身体改造的痕迹全部抺去，让她这十年一直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着。 直到进行记忆复苏手术的时候，那些负责手术的医疗人员顺带她进行过的身体改造都恢复过来，她才又总算可以如失忆之前那样。最明显的不同便是，她应该不会再有需要手电筒的一天，而她的思想也不再那样容易地最人监控。 梓聿缓步踏入后巷，夜里的虫鸣和不知名叫声断断续续地闯进她的耳膜，那些叫声似远还近的，让她不敢太过急进。珠岛的秋季并不是雨季，因为临近冬天天气更是越发的乾燥，小巷之内却遍地都是积水。她小心翼翼的走向窗户之下，尽量不让双脚拍打在积水上。 忽然，一团软软的东西跳到她的脚面上，稍作停留，便又再跳走。 定睛一看，竟然一只肥大的老鼠，连着尾巴足有一尺多长。她及时压着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觉得心肝也险些掉了出来。为了振作，她深吸一口气，却吸了一大口小巷之中的腐臭味道……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此地不宜久留！她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人生厌的地方。她徒手爬上福宁大厦的外墙，多亏连日来的训练，从地面爬到七楼的窗户外面，也不过是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就这样，她踏着在虚拟场景中走过一遍的路来到七一五室。 现实中的七楼，比虚拟场景中的更为阴森，幸而换了一双鞋子，走廊中不再存在那种让人心乱的脚步声。 她拿出细铁枝听着锁内的声音，熟练的把铁闸和门锁打开，进到七一五室之内。 她轻轻的把门关好，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破败的沙发旁，扒开沙发的海绵，将肩上的粗麻绳解开放在地上。 再一次检查了一下沙发内部的铁枝有没有松动的迹象，她伸手握紧铁枝摇了摇，整个沙发便随着她施力的方向移动。这样看来，铁枝在沙发的内部仍然是被固定得牢牢的。 站直身子，看着地上的粗绳子和沙发，一个稍有常识的人大概都会知道这两者是这里最适合作为紧急安全措施的工具。 眼看行动快要结束，手上的通讯器忽然震了震，看来收到了新的短讯。 第五章任务与冲击〈一〉 梓聿犹豫了一下，终於还是打开铁闸的门。 当她踏出升降机，正式进入七楼的范围时，之前被隔绝在外的阴森一下子扑面而来。七楼走廊两旁俱是各个单位的入口，没有窗户，无法摄取外来的光源。 她不徐不疾的走着，脚步声清晰地在整条走廊之间回荡。时空旅行仪模拟的场景与真实的无异，每当有一下脚步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的心便跟着突突地跳一下。 在阴森得诡异的氛围下，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当她来到七一五室的门前，便发现七一五室的铁闸和木门皆被牢牢的锁着。这样想来，这里的锁必然是警方进行救援行动时才破坏掉的。开锁对她来说本不是难事，但是既然身在时空旅行仪，她没有理由还要去费神打开这些锁。 梓聿让执事美男给她直接打开门，好让她入屋观察。 七一五室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单位，单位内空空落落的，大厅中放着几件残破不堪的家俱。 就梓聿所知，女警是从大厅的窗户爬出外面的。窗户旁边有着一张大沙发，沙发的表面布满年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有几处破掉的位置可以看到内里的海绵和铁枝。 她走近窗户细看，窗户铁枝上的油漆已然龟裂并剥落了大半，油漆剥落的地方无一处不见生锈的迹象。梓聿立即便否决了它作为安全措施的可能，这样的窗户根本不可能承受到一个人的重量。 她又往上看了看，窗户上方有一条用来悬挂窗廉的铁枝，只是不到没有选择的时候，梓聿不想以它作为安全措施。以它的重量承受力来看，这样的做法有点冒险。 她打开窗户，继续仔细观察窗户外有没有可以做为安全措施的东西。 她把头伸出窗外，往下一看，俯视窗下的街道。这麽一看，梓聿忽然有点佩服那个自杀的女子，八楼的高度加上她的身高，要从那个高度一跃而下，也不是这麽轻易就能做得到的。 当然，那个女警也不容少觑，在这样的高度仍敢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爬出窗外。 经过一番观察之後，窗外貌似也没有能够做为安全措施的东西。 她唯有再次把视线移回屋内，从屋内的物事着手。她打量着大厅中的每一件物件，把注意放到那几件残破不堪的家俱。当她看到沙发露出的海绵时，梓聿灵光一闪，把主意打到一旁的沙发之上。 梓聿蹲下，用双手扒开沙发破掉的一角露出的海绵，把深藏沙发之内的铁支展露出来。梓聿认为这个沙发很适合作为女警爬出窗外时的安全措施的一部分。沙发的重量不但比正常成年人的体重要重上许多，而且以这个沙发的体积，这个沙发亦难以从窗户位置掉出窗外，即使女警最後还是坠楼，卡在窗户位置的沙发也能救她一命。 这个不着痕迹的安全措施，只要再加上一条牢固的绳子便可。 大致有了想法，梓聿便得抓紧时间行动。 她看了看手上的暗光流动的手镯，正是晚上十时。 现在在福宁街一带的地方正好是人烟稀少的时分，最是适合行动的时机。 梓聿不想把行动拖至第二天，她总觉得在这样的行动中，黑夜会是她最好的掩护。 她让执事美男给了她一套全黑的衣服丶一个口罩，一双手套，还有一双静一些的鞋子。 ===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九日，下午十时四十五分，福宁街福宁大厦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梓聿来到福宁大厦外面。在出门以前，她悄悄的避开梓清，没有让他发现她的行动。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她能够想像他知道这件事之後的反应。他会跟她说：「姐，还是不要做多馀的事吧……」 因为在军校的时候，军方便一直不遗馀力地将这个相念灌输给她们。 她以为，在这次行动中，见到的人和接触的事物俱是越小越好，所以她绕到福宁大厦後方的小巷入口。她从没有考虑过光明正大地从福宁大厦的正门进入，先不说从正门进入的话，便得应付管理处那个不知道好不好说话的管理员，还要签署访客记录。 那样会留下太多证据，会让她承受的风险变大。 她想试着从福宁大厦後楼梯的窗户进入，这个窗户正正面对着她现在身处的这条小巷。而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所在，是最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梓聿缓步踏入後巷，她的双眼一下子便适应了这个昏暗的环境。即便不依靠手电筒，依然能够看得十分清楚。 她庆幸在接受了记忆复苏手术之後，她的眼睛又再能够夜视。在军校的时候，每一个实习生都要进行一连串的身体改造，眼睛的改造也是必要的。经过改造的之後，他们执行任务时所遇到的障碍会减到最少，至少环境给他们所带来的局限会减少许多。 然而，六岁那年，吴佩芝他们除了消去她的记忆外，也不知道又做了什麽，竟然能在过去十年间，将她身上所有身体改造的痕迹全部抺去，让她这十年一直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着。 直到进行记忆复苏手术的时候，那些负责手术的医疗人员顺带她进行过的身体改造都恢复过来，她才又总算可以如失忆之前那样。最明显的不同便是，她应该不会再有需要手电筒的一天，而她的思想也不再那样容易地最人监控。 梓聿缓步踏入后巷，夜里的虫鸣和不知名叫声断断续续地闯进她的耳膜，那些叫声似远还近的，让她不敢太过急进。珠岛的秋季并不是雨季，因为临近冬天天气更是越发的乾燥，小巷之内却遍地都是积水。她小心翼翼的走向窗户之下，尽量不让双脚拍打在积水上。 忽然，一团软软的东西跳到她的脚面上，稍作停留，便又再跳走。 定睛一看，竟然一只肥大的老鼠，连着尾巴足有一尺多长。她及时压着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觉得心肝也险些掉了出来。为了振作，她深吸一口气，却吸了一大口小巷之中的腐臭味道……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此地不宜久留！她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人生厌的地方。她徒手爬上福宁大厦的外墙，多亏连日来的训练，从地面爬到七楼的窗户外面，也不过是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就这样，她踏着在虚拟场景中走过一遍的路来到七一五室。 现实中的七楼，比虚拟场景中的更为阴森，幸而换了一双鞋子，走廊中不再存在那种让人心乱的脚步声。 她拿出细铁枝听着锁内的声音，熟练的把铁闸和门锁打开，进到七一五室之内。 她轻轻的把门关好，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破败的沙发旁，扒开沙发的海绵，将肩上的粗麻绳解开放在地上。 再一次检查了一下沙发内部的铁枝有没有松动的迹象，她伸手握紧铁枝摇了摇，整个沙发便随着她施力的方向移动。这样看来，铁枝在沙发的内部仍然是被固定得牢牢的。 站直身子，看着地上的粗绳子和沙发，一个稍有常识的人大概都会知道这两者是这里最适合作为紧急安全措施的工具。 眼看行动快要结束，手上的通讯器忽然震了震，看来收到了新的短讯。 006. 任务与冲击〈二〉 明天下午有一个考试，所以今天早一些放出更新了哦~~ 下一次的更新大约会在明天晚上，各位亲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周日。 第六章任务与冲击〈二〉 眼看行动快要结束，手上的通讯器忽然震了震，看来收到了新的短讯。 她有些意外，若不是那行在手镯表面沿浮的小字，她险些还以为刚才的震动是自己的错觉。 自复职以来，她从未试过於这个时候收到军方的短讯。复职之後，她多是在早上收到军方的短讯，那里每一个守门人都会收到的短讯，那条短讯里记载着当天她们需要注意和避开的事情。 这些短讯会经由她们的皮肤和手镯的接触面，直接传送到她们体内的记忆晶片之中。也许，因为她一直都过着学校丶房间丶时空旅行仪这三点一线的生活，所以在她收到的注意事项中，最多的那一天也就不过三个而已。 不多时，她感觉到那两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短讯。 短讯是由狄恺发出的，他在短讯中将两个任务交付给梓聿。第一个，狄恺派了一个叫程乐的二级准尉来珠岛，他让她在程乐执行任务期间，接应他丶支援他，尽能力给予他最大的帮助。而第二个则是让她缉拿一个偷渡客。 守门人的任务多是留在本市接应来到该时空站区的特务和地下城市民，还有缉拿偷渡来到这个时空站区的人。这是她从地下城回来以后第一次接到任务，早些时候的任务，一直都只是梓清在执行，没有一个是交付给她的。想不到，这一次一连便接到两个。 她没有在七一五室立刻打开短讯细看，而是选择先尽快依照原路离开。即使这一次行动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一路上她也没有遇到任何人，但是她的警觉性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她知道现在是行动中途，多留在这里一刻便多一分被发现的机会。 她转过身，把七一五室的大门小小地打开了，透过门缝观察着走廊的动静，仔细聆听着走廊内的每一丝响动。走廊的回音很大，只要有一丝异动，整条走廊都会听到。屋外的七楼走廊诡异如故，没有一声半点声音。她立刻把握时间，打开大门和铁闸，踏入走廊，快速重新为门和铁闸上好锁，再一次踏上刚才走过的路回家。 她一向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人，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试着救那个殉职的女警和那对自杀的母子。 夏瑶的动机虽然很可疑，可是她对她的好奇还未至於到了这个地步。是心血来潮吗？也许吧，反正做都做了，深究也没有意思。 当梓聿回到家门前的时候，已是接近凌晨时份。 以梓聿对梓清的了解，一般来说，作息规律的他在这个时间点早就已经睡下了。所以在她发现在远处看不见家中的灯火时，在心下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原本在接到短讯之後，她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她把拇指按在大门的指纹识别器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她注意着每一个动作，尽可能将发出的声响减至最低。脱下鞋子，轻轻放到玄关处的鞋架上，便走上大门旁的楼梯。 她的心情稍稍放松，看来梓清没有发现她外出。 「姐，你去了哪里？」她才刚刚放松下来，身后便响起梓清阴恻恻的声音，让她的心随之突突地跳了一下。 她慢慢转过身，心思飞转，思索着和梓清交代的说辞。 「我去了夏瑶的家。」她极力让自己直视梓清的眼睛，心下却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觉得可笑。这个说辞，她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却依然比无言以对来得好。 从地下城回来以后，她和梓清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她不想因为一丝一毫的嫌隙而让她和他之间重又回到那种尴尬的局面。只是，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梓清的时候。 「是吗？」梓清状似放下心，表情恢复如常。「下次这么晚外出，要让我去接你，嗯？」说着，伸手伸抚了抚她的头，他心中清楚她在说谎，却不说破。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滑过，将她的发丝理顺，才接着说道：「这一阵子，珠岛恐怕不会很太平。」 一个家里蹲在晚上外出，本就已经是一件可疑的事，而且以她的性格更不可能在晚上到别人家里打扰。他知道她最近和夏瑶走得很近，但是她心中对夏瑶有几分信任，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梓聿没有察觉梓清在思索着什么，但是梓清举动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看着梓清的脸，在穿过楼梯而来的微弱走廊灯光下，他的脸部线条很是柔和。彷佛在这一刻，她才真的认知到他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以姊弟相称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 然而，她以为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她相信梓清也是把她当作亲人的。 她的眼神定在梓清的脸上，神思却慢慢的飘远，她无可避免的又再想起方硕和吴佩芝。那他们呢？在动手之前，吴佩芝可有过一丝犹豫？她心中清楚知道，也许吴佩芝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自考核结束的那一天起，那一句话总会在她不留神的时候闯进她的脑海之中。 好想喜欢……好想喜欢，是不是正是代表无法喜欢？不喜欢？ 想到此处，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梓清看见她脸上带点凄楚的表情，知道她又想起了那次考核的事，他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似是想要藉此阻止她继续想下去。他温柔的对她说道：「你也累了，早些去洗洗睡吧！」 梓聿轻轻的「嗯」了一声，刚转过身，便又听他说：「对了，有个叫程乐的一级准尉过来了，我让他先睡在我对门的客房。」 她没有回头，再次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迈出停住的脚步。 看着她疲惫的背影，梓清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她和他终不及从前亲近。 回到房中，梓聿立即关好门，打开了通讯器的投射屏幕，仔细阅读刚才那条短讯的细节。 狄恺没有在短讯中提及程乐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与什么相关，想来也许不会有很多用到她的地方。她遂把注意力放到第二个任务──缉拿偷渡客。 在手镯投射在空气中的画面上，她点开了随短讯附上的资料。这一次的偷渡客是地下城的住民，没有任何与军方相关的背景。他从地下城偷渡来到二零一四年位於樱城的时空站区，到埗以后，以不知名的方法让樱城的守门人昏迷至今。据说，那守门人身上没有表面伤痕，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任医生怎样检查也毫无头绪。 最重要的是，地下城那边的时空旅行仪，包括狄家中的那个，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记录，没有任何一个时空旅行仪被不法盗用。 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出此名偷渡客目前正身处在珠岛。狄恺强调这一次必须留活口，抓到疑犯以后，让程乐将他带回二三四四年。 若是以往，军方是不会在短讯提出必须要留有活口的。那样便意味着，在偷渡客拒捕或是其他紧急情况下，守门人是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的。 然而，显然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狄恺是铁了心要弄个清楚明白。 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很忙碌的日子。 明天下午有一个考试，所以今天早一些放出更新了哦~~ 下一次的更新大约会在明天晚上，各位亲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周日。 第六章任务与冲击〈二〉 眼看行动快要结束，手上的通讯器忽然震了震，看来收到了新的短讯。 她有些意外，若不是那行在手镯表面沿浮的小字，她险些还以为刚才的震动是自己的错觉。 自复职以来，她从未试过於这个时候收到军方的短讯。复职之後，她多是在早上收到军方的短讯，那里每一个守门人都会收到的短讯，那条短讯里记载着当天她们需要注意和避开的事情。 这些短讯会经由她们的皮肤和手镯的接触面，直接传送到她们体内的记忆晶片之中。也许，因为她一直都过着学校丶房间丶时空旅行仪这三点一线的生活，所以在她收到的注意事项中，最多的那一天也就不过三个而已。 不多时，她感觉到那两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短讯。 短讯是由狄恺发出的，他在短讯中将两个任务交付给梓聿。第一个，狄恺派了一个叫程乐的二级准尉来珠岛，他让她在程乐执行任务期间，接应他丶支援他，尽能力给予他最大的帮助。而第二个则是让她缉拿一个偷渡客。 守门人的任务多是留在本市接应来到该时空站区的特务和地下城市民，还有缉拿偷渡来到这个时空站区的人。这是她从地下城回来以后第一次接到任务，早些时候的任务，一直都只是梓清在执行，没有一个是交付给她的。想不到，这一次一连便接到两个。 她没有在七一五室立刻打开短讯细看，而是选择先尽快依照原路离开。即使这一次行动一直进行得很顺利，一路上她也没有遇到任何人，但是她的警觉性并没有因此而降低，她知道现在是行动中途，多留在这里一刻便多一分被发现的机会。 她转过身，把七一五室的大门小小地打开了，透过门缝观察着走廊的动静，仔细聆听着走廊内的每一丝响动。走廊的回音很大，只要有一丝异动，整条走廊都会听到。屋外的七楼走廊诡异如故，没有一声半点声音。她立刻把握时间，打开大门和铁闸，踏入走廊，快速重新为门和铁闸上好锁，再一次踏上刚才走过的路回家。 她一向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人，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试着救那个殉职的女警和那对自杀的母子。 夏瑶的动机虽然很可疑，可是她对她的好奇还未至於到了这个地步。是心血来潮吗？也许吧，反正做都做了，深究也没有意思。 当梓聿回到家门前的时候，已是接近凌晨时份。 以梓聿对梓清的了解，一般来说，作息规律的他在这个时间点早就已经睡下了。所以在她发现在远处看不见家中的灯火时，在心下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原本在接到短讯之後，她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 她把拇指按在大门的指纹识别器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她注意着每一个动作，尽可能将发出的声响减至最低。脱下鞋子，轻轻放到玄关处的鞋架上，便走上大门旁的楼梯。 她的心情稍稍放松，看来梓清没有发现她外出。 「姐，你去了哪里？」她才刚刚放松下来，身后便响起梓清阴恻恻的声音，让她的心随之突突地跳了一下。 她慢慢转过身，心思飞转，思索着和梓清交代的说辞。 「我去了夏瑶的家。」她极力让自己直视梓清的眼睛，心下却为自己拙劣的谎言觉得可笑。这个说辞，她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却依然比无言以对来得好。 从地下城回来以后，她和梓清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初，她不想因为一丝一毫的嫌隙而让她和他之间重又回到那种尴尬的局面。只是，她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梓清的时候。 「是吗？」梓清状似放下心，表情恢复如常。「下次这么晚外出，要让我去接你，嗯？」说着，伸手伸抚了抚她的头，他心中清楚她在说谎，却不说破。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滑过，将她的发丝理顺，才接着说道：「这一阵子，珠岛恐怕不会很太平。」 一个家里蹲在晚上外出，本就已经是一件可疑的事，而且以她的性格更不可能在晚上到别人家里打扰。他知道她最近和夏瑶走得很近，但是她心中对夏瑶有几分信任，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梓聿没有察觉梓清在思索着什么，但是梓清举动让她心里暖暖的。 她看着梓清的脸，在穿过楼梯而来的微弱走廊灯光下，他的脸部线条很是柔和。彷佛在这一刻，她才真的认知到他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以姊弟相称也只是为了掩饰身份。 然而，她以为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感情，她相信梓清也是把她当作亲人的。 她的眼神定在梓清的脸上，神思却慢慢的飘远，她无可避免的又再想起方硕和吴佩芝。那他们呢？在动手之前，吴佩芝可有过一丝犹豫？她心中清楚知道，也许吴佩芝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自考核结束的那一天起，那一句话总会在她不留神的时候闯进她的脑海之中。 好想喜欢……好想喜欢，是不是正是代表无法喜欢？不喜欢？ 想到此处，她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梓清看见她脸上带点凄楚的表情，知道她又想起了那次考核的事，他不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似是想要藉此阻止她继续想下去。他温柔的对她说道：「你也累了，早些去洗洗睡吧！」 梓聿轻轻的「嗯」了一声，刚转过身，便又听他说：「对了，有个叫程乐的一级准尉过来了，我让他先睡在我对门的客房。」 她没有回头，再次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迈出停住的脚步。 看着她疲惫的背影，梓清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她和他终不及从前亲近。 回到房中，梓聿立即关好门，打开了通讯器的投射屏幕，仔细阅读刚才那条短讯的细节。 狄恺没有在短讯中提及程乐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与什么相关，想来也许不会有很多用到她的地方。她遂把注意力放到第二个任务──缉拿偷渡客。 在手镯投射在空气中的画面上，她点开了随短讯附上的资料。这一次的偷渡客是地下城的住民，没有任何与军方相关的背景。他从地下城偷渡来到二零一四年位於樱城的时空站区，到埗以后，以不知名的方法让樱城的守门人昏迷至今。据说，那守门人身上没有表面伤痕，身体机能一切正常，任医生怎样检查也毫无头绪。 最重要的是，地下城那边的时空旅行仪，包括狄家中的那个，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记录，没有任何一个时空旅行仪被不法盗用。 现在，一切的证据都指出此名偷渡客目前正身处在珠岛。狄恺强调这一次必须留活口，抓到疑犯以后，让程乐将他带回二三四四年。 若是以往，军方是不会在短讯提出必须要留有活口的。那样便意味着，在偷渡客拒捕或是其他紧急情况下，守门人是可以随意决定他们的生死的。 然而，显然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不同，狄恺是铁了心要弄个清楚明白。 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很忙碌的日子。 007. 任务与冲击〈三〉大修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 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 十月三十日，星期四，上午五时。 既然今天是星期四，当然也是上课天。为了尽早完成狄恺所交付的任务，梓聿准备向学校请一天假。 从昨天那条短讯提及的资料看来，她以为，查明那个偷渡客的身份是当下最逼切的事。毕竟直到现在，没有人对那个偷渡客的真正目的有丝毫的头绪，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在樱城的守门人身上到底使了什麽手段，才会让他至今昏迷不醒。 她在明丶他在暗，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他们的处境越不利。 至於学校的出席率嘛……哈哈，她想只要在考试的时候表现好一些，老师应该会放过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缓步踏进时空旅行仪。为了更详细深入地了解一下那个偷渡客的相关情报，在昨天晚上临睡前，她主动约了另一位在任的樱城守门人做一次会谈。 无论出於什麽情况，除非是狄恺亲自下达的命令，守门人都是不可以离开所属的时空站区的。所以，在偷渡客转移了所在的地方以後，他们就只能将缉拿的工作交给另一个站区的守门人。这样的情况本不多见，只是近来这几个月便开始变得稍稍频密了一点。 近来这几个月，像这一类的偷渡客先後在樱城和雾城这两个时空站区出现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地下城以什麽作为媒介偷渡过来，令人不禁怀疑地下城中是否藏有第四个时空旅行仪。 如果樱城的守门人不反对进行会谈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在等着了。 果不其然，执事美男甫一现出身形，便对梓聿说：「樱城的守门人早已等着跟您进行视像会议了。请问要现在开始进行视像会议吗？」 她点点头，说：「好的。」话音刚落，时空旅行仪的场景瞬即转换为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中早已有一名男子坐在其中。 他是艾德文·鲁思，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军阶应该是少尉一阶。在失去记忆前的守门人任务简介会中，梓聿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他不过和她一般只是一个孩童。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她也不能认出他。 异国的血统为他的脸添上了几分妖孽的气息，分明他们之间只有两岁的差距，但是他整个人看起那里像是十八岁的大男孩。年轻的脸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使她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她和他之间的差距。 她自是知道地下城中本就不存在长相平凡的人，然而，眼前的人虽带着她不喜欢的妖孽气息，她仍然不得不承认他是她所看到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坐在会议长桌的主位上朝她微微颔首，在她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指了指放在自己身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体贴地说道：「听闻方少尉喜欢喝莫卡，特地替你预备了一杯。」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梓聿才刚在桌边站定，想要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只见他的手轻轻推了推咖啡杯，那咖啡杯便带着凌厉之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见状，她身体便下意识地随意而动，轻巧地往左偏了偏。 那咖啡杯与她擦身而过，但去势不减，重重地咂在会议室的墙壁上，「啪」的一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响起，滚烫的咖啡四溅。 她淡然地回看着艾德文·鲁思，他的颊边这时多了一道红色的划痕，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她露出邪魅的笑意，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别具深意。他唇边的笑意越发地浓郁，也加重了他身上的妖气，他说道：「呀，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少尉了……只是可惜了那杯咖啡，那是我特地从阿拉伯空运过来的。」他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在可惜那杯咖啡，听起来和概叹梅雨时节的天气让人烦闷一般。 看到他这般模样，她便也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动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打翻咖啡这件事似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可是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她能猜得到，他大约是探听到有关她失去记忆的事，在试探她。在咖啡飞驰而至的那一刻，若是她反应稍慢或是托大接下，都免不了被杯中的咖啡烫伤。 看到他颊边的划痕，她也没有幸灾乐祸的闲情，径自打开了话匣子：「相信你在应该很清楚这一次找你们商谈的目的。开始吧！」 「真是无趣的女人！」艾德文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又展颜一笑，以平常说话的音量道：「不过，我喜欢。」 以她的听力，自是把他那小声的嘀咕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里。看着他一副自以为俊帅非常的脸，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摆出这样的神情时，他还是帅得无以复加的。 她想，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 之後，这一次的对谈勉强地算是顺利地开始了。 这次的偷渡客名叫吕颂明，但是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化名而已，他的真实名字无从稽考。樱城的守门人当中没有人看过他的长相，而且从他乘撘了往里德尔的航班以後，关於他的行踪便断了线索，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当初他们根本对缉拿他的方法毫无头绪，里德尔的守门人更是对於这个刚接手的烫手山芋一筹莫展，後来他们才想到利用液化晶片试着追踪他的位置，调查才有了新的进展。 理论上，地下城的所有液化晶片都是由军方出产的，每一支液化晶片都载有一个独有的识别代码的，这些识别代码平常都是用来作支取记录，记录每一个提走液化晶片的位址。 因着生活上的各种因素，在地下城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注射过一些液化晶片。由於液化晶片从身上汇出以後便不能再重用，所以从注射的那一刻开始，人们所注射过的液化晶片变成放在他们身上的独特标签。 在每一次使用时空旅行仪等仪器的时候，这些仪器同时也会记录下液化晶片的识别字。於二三四四年，液化晶片的识别字就如同人们的指纹一样，这件事一直只有军方研究二部的高阶军官和守门人知道，军方并没有公开。 这一次，他们追踪吕颂明的方法便是利用他身上的液化晶片。如果他一直没有将身上所有的液化晶片汇出，他身上的液化晶片便会成为最好的追踪器，甚至还能调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依循这个假设的方向，他们的立即着手开始调查并得到让人惊喜的进展，樱城的时空旅行仪记录了他身上的液化晶片识别代码。他们透过他留下的识别代码探测到他身处在珠岛，只是他身上的这一个液化晶片却无提取记录。 吕颂明在来到珠岛以前，中途转了多次航班，换过几个化名。可见他拥有多个假身份，在这个时代要制造一个假身份是相当困难的，各个政府的网路在被入侵以後不足八秒便会开始启动防卫机制，而且在某些先进的国家的情况可能会更加严峻，可能只有两丶三秒。 有见及此，他很可能还是一个顶尖的骇客。至少从二零一四年的技术看来，这是无用置疑的。就他的行为模式而言，他对军方的行动模式，乃至调查方法都相当清楚，所以他们不排除这一次事件也许和军方的人有关联。 至於受袭的那一名樱城守门人是一名军校生，格斗技术一流。他受袭的过程有太多不明朗的地方，而他已被送回地下城，希望进行记忆读取以後会对往後的调查有所裨益。 当她取得了所有有用的资料，站起离开的时候，便听得身後又传来艾德文的声音：「你怎麽知道，我给你的这些资料就是真的呢？」 总觉得对着他，就是会让她感觉疲惫不堪。她没有理会他，放松思绪让执事美男带她离开。与此同时，她将一句话传进他的脑海中：「我可没有忘记，我们是在哪儿进行这一次对谈的。」透着丝丝冷意的语气，将她对他的厌烦表露无遗。 她又向执事美男要了一个追踪液化晶片识别代码的仪器，才一边干劲十足地踏出时空旅行仪，一边在心中计画着接下来这一天的行动。如果她能够在中午之前找出吕颂明在珠岛的据点，那麽她也许能在中途抽一段时间到福宁街看一下情况，毕竟凡事都会有个万一。 时空旅行仪的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一个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正坐在面对着古老大钟的楼梯上。想来他应该就是那个一级准尉──程乐。 即使坐在楼梯上，他的腰板的也是挺得笔直的，双脚四平八稳的踩在地上，颇有几分古人说的「站如松，坐如钟」的感觉。 看他的模样，彷佛已经等了许久，坐姿却依然未见有丝毫懈怠。 「有什麽事吗？」梓聿面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这个微笑却未有让人感觉到她的亲近，反而倒是添了几分疏离。 「我需要您的帮忙。」程乐说，他的语气没有请求的委婉，让人感觉他好像单单是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事实证明，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 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 十月三十日，星期四，上午五时。 既然今天是星期四，当然也是上课天。为了尽早完成狄恺所交付的任务，梓聿准备向学校请一天假。 从昨天那条短讯提及的资料看来，她以为，查明那个偷渡客的身份是当下最逼切的事。毕竟直到现在，没有人对那个偷渡客的真正目的有丝毫的头绪，而且，她也不知道他在樱城的守门人身上到底使了什麽手段，才会让他至今昏迷不醒。 她在明丶他在暗，时间拖得越久，只会对他们的处境越不利。 至於学校的出席率嘛……哈哈，她想只要在考试的时候表现好一些，老师应该会放过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缓步踏进时空旅行仪。为了更详细深入地了解一下那个偷渡客的相关情报，在昨天晚上临睡前，她主动约了另一位在任的樱城守门人做一次会谈。 无论出於什麽情况，除非是狄恺亲自下达的命令，守门人都是不可以离开所属的时空站区的。所以，在偷渡客转移了所在的地方以後，他们就只能将缉拿的工作交给另一个站区的守门人。这样的情况本不多见，只是近来这几个月便开始变得稍稍频密了一点。 近来这几个月，像这一类的偷渡客先後在樱城和雾城这两个时空站区出现并有逐渐增多的趋势。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地下城以什麽作为媒介偷渡过来，令人不禁怀疑地下城中是否藏有第四个时空旅行仪。 如果樱城的守门人不反对进行会谈的话，现在应该早就在等着了。 果不其然，执事美男甫一现出身形，便对梓聿说：「樱城的守门人早已等着跟您进行视像会议了。请问要现在开始进行视像会议吗？」 她点点头，说：「好的。」话音刚落，时空旅行仪的场景瞬即转换为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中早已有一名男子坐在其中。 他是艾德文·鲁思，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军阶应该是少尉一阶。在失去记忆前的守门人任务简介会中，梓聿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他不过和她一般只是一个孩童。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她也不能认出他。 异国的血统为他的脸添上了几分妖孽的气息，分明他们之间只有两岁的差距，但是他整个人看起那里像是十八岁的大男孩。年轻的脸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气息，使她能够轻易地感觉到她和他之间的差距。 她自是知道地下城中本就不存在长相平凡的人，然而，眼前的人虽带着她不喜欢的妖孽气息，她仍然不得不承认他是她所看到过的最好看的人。 他坐在会议长桌的主位上朝她微微颔首，在她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指了指放在自己身前，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体贴地说道：「听闻方少尉喜欢喝莫卡，特地替你预备了一杯。」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梓聿才刚在桌边站定，想要拉开身旁的椅子坐下，只见他的手轻轻推了推咖啡杯，那咖啡杯便带着凌厉之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见状，她身体便下意识地随意而动，轻巧地往左偏了偏。 那咖啡杯与她擦身而过，但去势不减，重重地咂在会议室的墙壁上，「啪」的一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响起，滚烫的咖啡四溅。 她淡然地回看着艾德文·鲁思，他的颊边这时多了一道红色的划痕，像个没事人一样朝她露出邪魅的笑意，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别具深意。他唇边的笑意越发地浓郁，也加重了他身上的妖气，他说道：「呀，不对，你现在已经不是少尉了……只是可惜了那杯咖啡，那是我特地从阿拉伯空运过来的。」他的语气好像真的只是在可惜那杯咖啡，听起来和概叹梅雨时节的天气让人烦闷一般。 看到他这般模样，她便也若无其事地继续刚才的动作，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打翻咖啡这件事似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可是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她能猜得到，他大约是探听到有关她失去记忆的事，在试探她。在咖啡飞驰而至的那一刻，若是她反应稍慢或是托大接下，都免不了被杯中的咖啡烫伤。 看到他颊边的划痕，她也没有幸灾乐祸的闲情，径自打开了话匣子：「相信你在应该很清楚这一次找你们商谈的目的。开始吧！」 「真是无趣的女人！」艾德文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又展颜一笑，以平常说话的音量道：「不过，我喜欢。」 以她的听力，自是把他那小声的嘀咕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里。看着他一副自以为俊帅非常的脸，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摆出这样的神情时，他还是帅得无以复加的。 她想，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 之後，这一次的对谈勉强地算是顺利地开始了。 这次的偷渡客名叫吕颂明，但是其实这也是他最初的化名而已，他的真实名字无从稽考。樱城的守门人当中没有人看过他的长相，而且从他乘撘了往里德尔的航班以後，关於他的行踪便断了线索，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当初他们根本对缉拿他的方法毫无头绪，里德尔的守门人更是对於这个刚接手的烫手山芋一筹莫展，後来他们才想到利用液化晶片试着追踪他的位置，调查才有了新的进展。 理论上，地下城的所有液化晶片都是由军方出产的，每一支液化晶片都载有一个独有的识别代码的，这些识别代码平常都是用来作支取记录，记录每一个提走液化晶片的位址。 因着生活上的各种因素，在地下城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注射过一些液化晶片。由於液化晶片从身上汇出以後便不能再重用，所以从注射的那一刻开始，人们所注射过的液化晶片变成放在他们身上的独特标签。 在每一次使用时空旅行仪等仪器的时候，这些仪器同时也会记录下液化晶片的识别字。於二三四四年，液化晶片的识别字就如同人们的指纹一样，这件事一直只有军方研究二部的高阶军官和守门人知道，军方并没有公开。 这一次，他们追踪吕颂明的方法便是利用他身上的液化晶片。如果他一直没有将身上所有的液化晶片汇出，他身上的液化晶片便会成为最好的追踪器，甚至还能调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依循这个假设的方向，他们的立即着手开始调查并得到让人惊喜的进展，樱城的时空旅行仪记录了他身上的液化晶片识别代码。他们透过他留下的识别代码探测到他身处在珠岛，只是他身上的这一个液化晶片却无提取记录。 吕颂明在来到珠岛以前，中途转了多次航班，换过几个化名。可见他拥有多个假身份，在这个时代要制造一个假身份是相当困难的，各个政府的网路在被入侵以後不足八秒便会开始启动防卫机制，而且在某些先进的国家的情况可能会更加严峻，可能只有两丶三秒。 有见及此，他很可能还是一个顶尖的骇客。至少从二零一四年的技术看来，这是无用置疑的。就他的行为模式而言，他对军方的行动模式，乃至调查方法都相当清楚，所以他们不排除这一次事件也许和军方的人有关联。 至於受袭的那一名樱城守门人是一名军校生，格斗技术一流。他受袭的过程有太多不明朗的地方，而他已被送回地下城，希望进行记忆读取以後会对往後的调查有所裨益。 当她取得了所有有用的资料，站起离开的时候，便听得身後又传来艾德文的声音：「你怎麽知道，我给你的这些资料就是真的呢？」 总觉得对着他，就是会让她感觉疲惫不堪。她没有理会他，放松思绪让执事美男带她离开。与此同时，她将一句话传进他的脑海中：「我可没有忘记，我们是在哪儿进行这一次对谈的。」透着丝丝冷意的语气，将她对他的厌烦表露无遗。 她又向执事美男要了一个追踪液化晶片识别代码的仪器，才一边干劲十足地踏出时空旅行仪，一边在心中计画着接下来这一天的行动。如果她能够在中午之前找出吕颂明在珠岛的据点，那麽她也许能在中途抽一段时间到福宁街看一下情况，毕竟凡事都会有个万一。 时空旅行仪的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一个散发着冷硬气息的男人正坐在面对着古老大钟的楼梯上。想来他应该就是那个一级准尉──程乐。 即使坐在楼梯上，他的腰板的也是挺得笔直的，双脚四平八稳的踩在地上，颇有几分古人说的「站如松，坐如钟」的感觉。 看他的模样，彷佛已经等了许久，坐姿却依然未见有丝毫懈怠。 「有什麽事吗？」梓聿面带着礼貌的微笑问道。这个微笑却未有让人感觉到她的亲近，反而倒是添了几分疏离。 「我需要您的帮忙。」程乐说，他的语气没有请求的委婉，让人感觉他好像单单是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事实证明，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 008. 任务与冲击〈四〉修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章节都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第九章跟第十章约合二为一，请各位亲留意一下。 这一章修改得少一些，只是删掉了多馀的部分。 第八章任务与冲击〈四〉 咖啡厅内回荡着轻快柔和的乐声，那是带我飞向月球，是小野丽莎的版本。虽然这首歌被很多歌者翻唱过，但是她还是觉得小野丽莎那带着几分性感的声音，与此间混合在空气之中的咖啡香味最是相衬。 现在是早上十时，匆匆跑来咖啡厅买早餐的人潮已然散去，诺大的咖啡厅中只有寥寥数个客人，因此咖啡厅中没有那些扰人的谈笑声和吵闹声。 她坐在一个靠着落地玻璃的角落，看着手中的书。带着秋意而来的阳光，隔着玻璃照到梓聿的身上，恰到好处的温度刚好缓解了咖啡厅内的寒意。 这样闲适的时光，她到底有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真希望现在的她，不是正在执行任务。 时间回朔至今早七时多，那个第一次见面的一级准尉跟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我需要您的帮忙。」梓聿听到程乐这样对她说。他的这一句话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所定的计画已经泡汤了。 她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中虽然为泡汤的计划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仅此而已。 程乐用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开口说道：「这里有一个男人的资料，他叫吴凯唯。我想请您接近他，调查他身後的一切。这个人对别人的戒心很重，我认为身为女性的您比起我，会更容易接近他。」 梓聿心中的阶级观念在这十年间早已经消散殆尽，因此即使程乐是她的下属，她也没有对他的表达模式心生不满。她想起狄恺在短讯中的交代，朝程乐点了点头。 程乐见状，便把手中的一份资料交到她手中，说：「他每天早上都会到一家位於尖沙咀的咖啡厅。这是他的详细资料，而他待在咖啡厅的具体时间和咖啡厅的地址都在这里。」他转过身正准备抬脚就走，顿了顿，又用生硬的口气说了一声「谢谢」。说罢，未等她有所反应，便转过身步向大门。 她随手翻了翻手上的那一份资料，心中便有了决断。 吴凯唯，二十八岁的华裔男子，六年前从里德尔移民过来珠岛，在这里定居发展的商人。手下曾经有过两家公司，做得不怎样，後来都因为经营不善而结业。他的第二家公司在上个月刚刚才结业，现在待业中。 就这样看来，他的身份没有什麽可疑，甚至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自公司结业以来，每天九时左右，他都会到尖沙咀文化中心外的一间咖啡厅吃早餐和看书，没有特定会待多久。 资料的末尾还附上一张他的相片，一看便知道是偷拍而来的，圆圆的孩子眼，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和带着病弱气息白晳的肤色。他的神情看来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加上他近来的生活习惯，不难想像为何他的两家公司都会经营不善。 她重新踏入时空旅行仪，稍稍更改了一下这天的计划。 虽然程乐并没有指明他需要在何时知道调查的结果，也没有让她立刻开始行动，但是从他急着出门却仍然等在时空旅行仪门外，便可以知道这次调查的迫切性。 原本用一个上午来追踪吕颂明的下落本就有些浪费，所以不如在追踪吕颂明的同时，早些把该解决的事情一并解决掉。 大概看了一下吴凯唯的简历，梓聿就将那份资料交给执事美男销毁。这是她们的调查习惯，不会给其他任何不相关的人留下调查线索，所有需要的资料，在看过一次之後便会自动地记录在她们体内的记忆晶片之中。 为了接近吴凯唯，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面目，而她所利用的是军方研究二部出产一种名为变身药水的药剂。 军方的变身药水是从基因改造技术发展而成，随着使用的剂量的增加，效果维持的时长也不同。药效过後多馀的化学物会自然排出体外，而且全无副作用。 这些变身药水有针对局部而设计的，也有针对整体的。它的好处是全面的药剂在不同的人身上，会发挥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种变身药水虽是军方为了方便军士执行任务而设，但是道高一尺丶魔高一丈，自然也是有一些在黑市上流传的。 「我想要变身药水，要全面性的那种，能够维持八小时的剂量。」她对候在一旁的执事美男说道。 「好的。」执事美男不徐不疾的答道。他的手边随即出现了一排试管，每一枝试管内的溶液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这枝草莓味的药剂的效果是清纯可爱。」执事美男解释道，他的手指了指试管架上最左边的那一枝粉色溶液。然後，他又转向旁边那一枝啤酒色和深紫色的溶液，接着说：「这一枝苹果味的可以为你带来温柔清雅的效果。而黑加仑子的则是可以让你变得冶艳妖娆……」执事美男指着他手边一枝枝水果口味的溶液絮絮地解释着。「如果这些都不合心意的话，我还可以依您的喜好调配新的口味的。」说着，他微一躬身，等待着她的答覆。 她自问没有能力走清纯可爱的路线，冶艳妖娆也不见得是她所能够驾驭的风格。看着试管架上的不同颜色，她感觉那上面还是没有自己想要的风格。 想了想，她放松了自己的思绪，让执事美男知道她想要的风格是什麽。下一瞬间，执事美男拿起了草莓味丶苹果味和黑加仑子味的三枝药剂，将它们倒进一枝新的试管中混合。 他将手上刚调较出来的药剂递给她，说道：「小姐，这就是你想要的味道了。」 橙黄色的药剂在他递过来的试管中荡漾着，她不期然地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热情果汁的味道。 短暂的惊讶过後，她将试管中的药剂喝尽。一般来说，全面性的变身药水会在使用後的十分钟才会发挥药效，如此，她便耐心地等着。 与此同时，她让执事美男替她准备这个假身份的一切所需用品。 说到假身份，她又再想起吕颂明。 时空旅行仪并不能替人们入侵任何时代的政府网路，然後把假身份的设定加进去。它能做到的最多仅仅是制造出与真品无异的**而已。身处在二零一四年的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一个仅仅有着逼真证件的假身份，并不能说得上有多完美无暇。这样的假身份，说不定不过第一丶二回合便会被目标人物识破。 寻常时候，如果需要用到假身份的话，执行部的特务都需要向研究一部提出申请，又或者经由上级安排。所以，刚才她让执事美男准备假身份的时候，其实执事美男也会同时替她向研究一部提出申请。 说到制造假身份，即使是研究一部的人，也没有多少个有着这样的能耐，有这样的能耐而又能不被军方立刻察觉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样说来，吕颂明比研究一部的人还要厉害吗？还是……他原来就是军方的人？ 「您的假身份已经准备好了。」梓聿的思绪被执事美男和悦的声音打断。 执事美男的话音刚落，时空旅行仪的场景随之一转，变成了一个大型衣帽间。 「请您慢慢享受选衣服的乐趣。有需要的时候，请务必一定要叫我。」他微微一笑，把他的右手放到左肩上，轻轻的向她鞠一个躬，便慢慢淡去了身影。 衣帽间的衣服很多，到了让人看得眼花撩乱的地步。不但男装丶女装一概齐全，从帽子丶大衣到乔装用的衣饰都应有尽有。当中有些衣饰更是夸张得让人难以想像出能用到它的场合，她好像还看到十九世纪的英国宫廷服饰。 她略略环视了整个衣帽间一周，心中暗暗赞叹虚拟空间的好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衣饰其实都是被投射出来的，只有被她选中的才会真的被打印出来。 衣帽间的中央有一张小小的圆桌，上面放着的赫然便是她所需要的证件和她所设定的假身份的背景资料。 李蕊，二十三岁，一九九一年三月三日生，双鱼座。大学毕业两年多，自由职业者。 她略略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那个女孩，灵动的大眼睛丶小巧可爱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那和她毫不相像的眉眼，使她转过身望向放在她身侧的连身镜。 她朝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笑了笑，那一笑才刚勾起，便将她眉宇之间的那份媚掩去，生出了张扬的艳……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章节都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第九章跟第十章约合二为一，请各位亲留意一下。 这一章修改得少一些，只是删掉了多馀的部分。 第八章任务与冲击〈四〉 咖啡厅内回荡着轻快柔和的乐声，那是带我飞向月球，是小野丽莎的版本。虽然这首歌被很多歌者翻唱过，但是她还是觉得小野丽莎那带着几分性感的声音，与此间混合在空气之中的咖啡香味最是相衬。 现在是早上十时，匆匆跑来咖啡厅买早餐的人潮已然散去，诺大的咖啡厅中只有寥寥数个客人，因此咖啡厅中没有那些扰人的谈笑声和吵闹声。 她坐在一个靠着落地玻璃的角落，看着手中的书。带着秋意而来的阳光，隔着玻璃照到梓聿的身上，恰到好处的温度刚好缓解了咖啡厅内的寒意。 这样闲适的时光，她到底有多久没有享受过了？ 真希望现在的她，不是正在执行任务。 时间回朔至今早七时多，那个第一次见面的一级准尉跟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我需要您的帮忙。」梓聿听到程乐这样对她说。他的这一句话让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所定的计画已经泡汤了。 她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中虽然为泡汤的计划觉得有些可惜，但也仅此而已。 程乐用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开口说道：「这里有一个男人的资料，他叫吴凯唯。我想请您接近他，调查他身後的一切。这个人对别人的戒心很重，我认为身为女性的您比起我，会更容易接近他。」 梓聿心中的阶级观念在这十年间早已经消散殆尽，因此即使程乐是她的下属，她也没有对他的表达模式心生不满。她想起狄恺在短讯中的交代，朝程乐点了点头。 程乐见状，便把手中的一份资料交到她手中，说：「他每天早上都会到一家位於尖沙咀的咖啡厅。这是他的详细资料，而他待在咖啡厅的具体时间和咖啡厅的地址都在这里。」他转过身正准备抬脚就走，顿了顿，又用生硬的口气说了一声「谢谢」。说罢，未等她有所反应，便转过身步向大门。 她随手翻了翻手上的那一份资料，心中便有了决断。 吴凯唯，二十八岁的华裔男子，六年前从里德尔移民过来珠岛，在这里定居发展的商人。手下曾经有过两家公司，做得不怎样，後来都因为经营不善而结业。他的第二家公司在上个月刚刚才结业，现在待业中。 就这样看来，他的身份没有什麽可疑，甚至可以用平平无奇来形容。 自公司结业以来，每天九时左右，他都会到尖沙咀文化中心外的一间咖啡厅吃早餐和看书，没有特定会待多久。 资料的末尾还附上一张他的相片，一看便知道是偷拍而来的，圆圆的孩子眼，笔挺的鼻子，薄薄的唇和带着病弱气息白晳的肤色。他的神情看来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加上他近来的生活习惯，不难想像为何他的两家公司都会经营不善。 她重新踏入时空旅行仪，稍稍更改了一下这天的计划。 虽然程乐并没有指明他需要在何时知道调查的结果，也没有让她立刻开始行动，但是从他急着出门却仍然等在时空旅行仪门外，便可以知道这次调查的迫切性。 原本用一个上午来追踪吕颂明的下落本就有些浪费，所以不如在追踪吕颂明的同时，早些把该解决的事情一并解决掉。 大概看了一下吴凯唯的简历，梓聿就将那份资料交给执事美男销毁。这是她们的调查习惯，不会给其他任何不相关的人留下调查线索，所有需要的资料，在看过一次之後便会自动地记录在她们体内的记忆晶片之中。 为了接近吴凯唯，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和面目，而她所利用的是军方研究二部出产一种名为变身药水的药剂。 军方的变身药水是从基因改造技术发展而成，随着使用的剂量的增加，效果维持的时长也不同。药效过後多馀的化学物会自然排出体外，而且全无副作用。 这些变身药水有针对局部而设计的，也有针对整体的。它的好处是全面的药剂在不同的人身上，会发挥出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种变身药水虽是军方为了方便军士执行任务而设，但是道高一尺丶魔高一丈，自然也是有一些在黑市上流传的。 「我想要变身药水，要全面性的那种，能够维持八小时的剂量。」她对候在一旁的执事美男说道。 「好的。」执事美男不徐不疾的答道。他的手边随即出现了一排试管，每一枝试管内的溶液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这枝草莓味的药剂的效果是清纯可爱。」执事美男解释道，他的手指了指试管架上最左边的那一枝粉色溶液。然後，他又转向旁边那一枝啤酒色和深紫色的溶液，接着说：「这一枝苹果味的可以为你带来温柔清雅的效果。而黑加仑子的则是可以让你变得冶艳妖娆……」执事美男指着他手边一枝枝水果口味的溶液絮絮地解释着。「如果这些都不合心意的话，我还可以依您的喜好调配新的口味的。」说着，他微一躬身，等待着她的答覆。 她自问没有能力走清纯可爱的路线，冶艳妖娆也不见得是她所能够驾驭的风格。看着试管架上的不同颜色，她感觉那上面还是没有自己想要的风格。 想了想，她放松了自己的思绪，让执事美男知道她想要的风格是什麽。下一瞬间，执事美男拿起了草莓味丶苹果味和黑加仑子味的三枝药剂，将它们倒进一枝新的试管中混合。 他将手上刚调较出来的药剂递给她，说道：「小姐，这就是你想要的味道了。」 橙黄色的药剂在他递过来的试管中荡漾着，她不期然地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发现居然是热情果汁的味道。 短暂的惊讶过後，她将试管中的药剂喝尽。一般来说，全面性的变身药水会在使用後的十分钟才会发挥药效，如此，她便耐心地等着。 与此同时，她让执事美男替她准备这个假身份的一切所需用品。 说到假身份，她又再想起吕颂明。 时空旅行仪并不能替人们入侵任何时代的政府网路，然後把假身份的设定加进去。它能做到的最多仅仅是制造出与真品无异的**而已。身处在二零一四年的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一个仅仅有着逼真证件的假身份，并不能说得上有多完美无暇。这样的假身份，说不定不过第一丶二回合便会被目标人物识破。 寻常时候，如果需要用到假身份的话，执行部的特务都需要向研究一部提出申请，又或者经由上级安排。所以，刚才她让执事美男准备假身份的时候，其实执事美男也会同时替她向研究一部提出申请。 说到制造假身份，即使是研究一部的人，也没有多少个有着这样的能耐，有这样的能耐而又能不被军方立刻察觉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样说来，吕颂明比研究一部的人还要厉害吗？还是……他原来就是军方的人？ 「您的假身份已经准备好了。」梓聿的思绪被执事美男和悦的声音打断。 执事美男的话音刚落，时空旅行仪的场景随之一转，变成了一个大型衣帽间。 「请您慢慢享受选衣服的乐趣。有需要的时候，请务必一定要叫我。」他微微一笑，把他的右手放到左肩上，轻轻的向她鞠一个躬，便慢慢淡去了身影。 衣帽间的衣服很多，到了让人看得眼花撩乱的地步。不但男装丶女装一概齐全，从帽子丶大衣到乔装用的衣饰都应有尽有。当中有些衣饰更是夸张得让人难以想像出能用到它的场合，她好像还看到十九世纪的英国宫廷服饰。 她略略环视了整个衣帽间一周，心中暗暗赞叹虚拟空间的好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衣饰其实都是被投射出来的，只有被她选中的才会真的被打印出来。 衣帽间的中央有一张小小的圆桌，上面放着的赫然便是她所需要的证件和她所设定的假身份的背景资料。 李蕊，二十三岁，一九九一年三月三日生，双鱼座。大学毕业两年多，自由职业者。 她略略看了一眼身份证上的那个女孩，灵动的大眼睛丶小巧可爱的鼻子和薄薄的双唇。那和她毫不相像的眉眼，使她转过身望向放在她身侧的连身镜。 她朝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笑了笑，那一笑才刚勾起，便将她眉宇之间的那份媚掩去，生出了张扬的艳…… 009. 任务与冲击〈五〉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章节都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 ***** 第九章跟第十章约合二为一，请各位亲留意一下。 这一章的内容原来是第九章跟第十章的，是修改得最多的章节。 第九章任务与冲击〈五〉 在梓聿走神期间，咖啡厅播放的乐曲已经转换为月河，同样都是小野丽莎的版本。她听着节奏比刚才稍缓的乐曲，把双眼的的焦点放在手上的那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眼角馀光却打量着对角处的目标人物──吴凯唯。 现实中的吴凯唯和相片上的看起来不太一样，相片上的他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慵懒感觉。然而，深粉蓝恤衫和黑色西裤穿在他的身上贴服笔挺，反倒是给人一种一丝不苟丶有条不紊的感觉，却也衬得他那白晳肤色所带着的病弱感越发的浓重。此刻的他，手中也拿着一本书，却是金老先生出品的武侠。与他的这一身装扮配在一起，让她觉着有一种说不清丶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自坐下的那一刻起，她手中那本书的书页便未有再翻动过。 她一直在心中思索着不同结识他的方法。若然他真的是一个戒心重的人，随意地接近只会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让她安份地坐在这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更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接近会显得不那麽急进，相对来说，现在这样的做法会比较自然一点。这样的做法，大概应该会让她比较容易取得吴凯唯的信任，调查的时候也相对变得更加容易。 她没有打算虚度这个上午，在注意着吴凯唯的动向时，她同时也在利用那个识别码探测仪追踪吕颂明的行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咖啡厅渡过中午的人潮涌来又慢慢散去，不知不觉已经快将接近一时三十分。从十时起到现在，已然过去三小时有馀，吴凯唯恍若依旧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他雷打不动的坐在他的坐位上看他的武侠，还看得一副有滋有味的样子。 她算了算时间，看来今天不多该离开了。如果要接近他，跟踪之类的事还是先不要做，因为像他这样小心的人，即便跟踪了他，也不见得会拿到什麽有用的线索。 正当她准备站起身子离开的时候，咖啡厅的大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五丶六个十多岁的男男女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突然来到咖啡厅的他们将世间的烦嚣带回这片宁静之地，故此他们顷刻间便成了整间咖啡厅的焦点，引得咖啡厅中其他客人纷纷注目。 他们却对人们的侧目不以为然，依然故我，自梓聿和吴凯唯之间的桌椅中穿梭而过。 待吴凯唯所坐的位置重新进入梓聿的视线时，吴凯唯却早已消失无踪。当梓聿看清吴凯唯所坐的位置变得空空如也时，她心中却也添了几分疑虑。 为了不落刻意，还是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吧……这样想着，她便从坐椅中站起，悠然地离开了咖啡厅。 十分钟後，她已经走到了文化中心的另一端，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福宁街福宁大厦。」她甫一跨进车厢，便朝前方的司机说道。 司机听罢点了点头，便往公路驶去。 她轻轻往後一靠，瞄了瞄方向盘旁边的跳字钟。 一时四十五分…… 她放松了心情，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时间是充裕的，接下来，她的计划就只剩下了最後一步。 二时三十分…… 已经过去一半有多的路程，她打了电话报警。可是，车窗外，那些往来车辆的速度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时间丶这个位置，车辆的行驶速度应是十分畅顺才对。 她不禁朝前方的司机问道：「怎麽了？」 司机满不在乎地应道：「刚才你没有听见吗？前方爆水管了，在抢修呢！恐怕还得等一阵子。」 她又将视线移到车窗之外，上了公路也不能随意转线，也就只能继续走这一条路了。 二时三十五分…… 梓聿的视线开始粘在方向盘旁的跳字钟上。自计程车驶上行车天桥，行进的速度的缓慢下来，却也未至於停滞不前。 二时四十分…… 自计程车驶离行车天桥後，行进的速度越发的缓慢。司机告诉梓聿，再经过三个交通讯灯便要到达福宁大厦。 二时四十三分…… 计程车依旧等在第一个交通灯前，前方还有六辆同样是等在这一盏交通灯前的车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接近，她心中升起了莫名的焦急，她分明在出门前已经调查过走这一段路是不会出问题的。 二时四十四分…… 绿灯亮起，堵塞的车道只有轻微的流动，排在最前方的两辆车子刚刚驶过交通灯，那红灯便又再亮起。 二时四十五分…… 这一次绿灯也是只有两辆车子能够过去。 二时四十六分…… 这一次绿灯亮起时，计程车还是没有过去。 还是只有三个讯号灯的距离，以计程车此时的行进速度，她怕是会赶不及了。 梓聿匆匆递过早已备好的车资，随即打开车门，一路飞奔而去，把司机的那一句「小姐，这里不能下车……」远远抛在身後。 梓聿跑到福宁大厦对出的马路上，还没有定下心，一幕险象环生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一个女警正在窗外与危坐的女子纠缠，目之所及，那女警身上并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梓聿急急的把视线投向员警封条的范围之内，那里也没有早已准备就绪的安全垫。 她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耳边传来人群的议论声，那些毫不掩饰的声音听起来尽是事不关已的凉薄，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烦厌。 这时上方传来女子的大声喊叫，是危坐窗外的那个女子，让她身边的人群猛然一静。只见那个女子越发的激动起来，几番逃过一劫的女警，终於被她推开，女警失足坠下。 女警的反应很快，经过七楼窗外时，她的左手牢牢地握住了窗户的铁枝，止住下坠之势。 梓聿感觉到一向乾爽的掌心渐渐变得污湿。她在替那个女警担心，日久失修的窗户怎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呢？随窗户不支，女警的身体再次下坠是迟早的事。 此时，那危坐的女子已停止了喊叫，呆呆的看着女警，口中却念念有词，像是着了魔一般。 一声声脆响传来，已经有警员赶到七一五室的窗前，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女警没有放开紧握铁支的手，整个窗户却和她一起坠下。 随着那一声巨响，几根铁支插进女警早已血肉模糊的身躯。 梓聿本无法将视线移开，却又想起仍危坐在上方的女子，连忙又往上方望去。 那女子已经站起来，口中不再念念有词，正僵硬的看着伏尸在地上的女警。 只见她两眼一闭，一副有了决定的模样，没有了方才的激动。 梓聿暗道不好，不自觉的将心中的声音大喊出来：「不要！」 她的大喊并没有让女子的动作有所迟疑，在梓聿声音响起的下一刻，她抱着儿子飞落而下。 梓聿觉得，自她跳下的那一刻起，时间好像停顿了一般。 这一幕，远比那一场交通意外还要震撼她的感官。 === 梓聿回到家里的时候，梓清和程乐都坐在饭桌那边看电视。 「……下午三时，福宁街福宁大厦一名女子手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危坐在所住的单位外。……在救援行动中有一名女警殉职。……其後企图自杀的女子抱着儿子从高处堕下，当场伤重不治。……」新闻主播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很是清晰。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仔细的听着新闻主播阐述的内容。细听之下，与她从时空旅行仪中读到的报章内容一般无异，那些她所做过的救援行动竟形同虚设。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章节都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 ***** 第九章跟第十章约合二为一，请各位亲留意一下。 这一章的内容原来是第九章跟第十章的，是修改得最多的章节。 第九章任务与冲击〈五〉 在梓聿走神期间，咖啡厅播放的乐曲已经转换为月河，同样都是小野丽莎的版本。她听着节奏比刚才稍缓的乐曲，把双眼的的焦点放在手上的那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眼角馀光却打量着对角处的目标人物──吴凯唯。 现实中的吴凯唯和相片上的看起来不太一样，相片上的他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慵懒感觉。然而，深粉蓝恤衫和黑色西裤穿在他的身上贴服笔挺，反倒是给人一种一丝不苟丶有条不紊的感觉，却也衬得他那白晳肤色所带着的病弱感越发的浓重。此刻的他，手中也拿着一本书，却是金老先生出品的武侠。与他的这一身装扮配在一起，让她觉着有一种说不清丶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自坐下的那一刻起，她手中那本书的书页便未有再翻动过。 她一直在心中思索着不同结识他的方法。若然他真的是一个戒心重的人，随意地接近只会引起他的怀疑，倒不如让她安份地坐在这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更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接近会显得不那麽急进，相对来说，现在这样的做法会比较自然一点。这样的做法，大概应该会让她比较容易取得吴凯唯的信任，调查的时候也相对变得更加容易。 她没有打算虚度这个上午，在注意着吴凯唯的动向时，她同时也在利用那个识别码探测仪追踪吕颂明的行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咖啡厅渡过中午的人潮涌来又慢慢散去，不知不觉已经快将接近一时三十分。从十时起到现在，已然过去三小时有馀，吴凯唯恍若依旧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他雷打不动的坐在他的坐位上看他的武侠，还看得一副有滋有味的样子。 她算了算时间，看来今天不多该离开了。如果要接近他，跟踪之类的事还是先不要做，因为像他这样小心的人，即便跟踪了他，也不见得会拿到什麽有用的线索。 正当她准备站起身子离开的时候，咖啡厅的大门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五丶六个十多岁的男男女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突然来到咖啡厅的他们将世间的烦嚣带回这片宁静之地，故此他们顷刻间便成了整间咖啡厅的焦点，引得咖啡厅中其他客人纷纷注目。 他们却对人们的侧目不以为然，依然故我，自梓聿和吴凯唯之间的桌椅中穿梭而过。 待吴凯唯所坐的位置重新进入梓聿的视线时，吴凯唯却早已消失无踪。当梓聿看清吴凯唯所坐的位置变得空空如也时，她心中却也添了几分疑虑。 为了不落刻意，还是该干什麽就干什麽吧……这样想着，她便从坐椅中站起，悠然地离开了咖啡厅。 十分钟後，她已经走到了文化中心的另一端，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福宁街福宁大厦。」她甫一跨进车厢，便朝前方的司机说道。 司机听罢点了点头，便往公路驶去。 她轻轻往後一靠，瞄了瞄方向盘旁边的跳字钟。 一时四十五分…… 她放松了心情，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时间是充裕的，接下来，她的计划就只剩下了最後一步。 二时三十分…… 已经过去一半有多的路程，她打了电话报警。可是，车窗外，那些往来车辆的速度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时间丶这个位置，车辆的行驶速度应是十分畅顺才对。 她不禁朝前方的司机问道：「怎麽了？」 司机满不在乎地应道：「刚才你没有听见吗？前方爆水管了，在抢修呢！恐怕还得等一阵子。」 她又将视线移到车窗之外，上了公路也不能随意转线，也就只能继续走这一条路了。 二时三十五分…… 梓聿的视线开始粘在方向盘旁的跳字钟上。自计程车驶上行车天桥，行进的速度的缓慢下来，却也未至於停滞不前。 二时四十分…… 自计程车驶离行车天桥後，行进的速度越发的缓慢。司机告诉梓聿，再经过三个交通讯灯便要到达福宁大厦。 二时四十三分…… 计程车依旧等在第一个交通灯前，前方还有六辆同样是等在这一盏交通灯前的车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接近，她心中升起了莫名的焦急，她分明在出门前已经调查过走这一段路是不会出问题的。 二时四十四分…… 绿灯亮起，堵塞的车道只有轻微的流动，排在最前方的两辆车子刚刚驶过交通灯，那红灯便又再亮起。 二时四十五分…… 这一次绿灯也是只有两辆车子能够过去。 二时四十六分…… 这一次绿灯亮起时，计程车还是没有过去。 还是只有三个讯号灯的距离，以计程车此时的行进速度，她怕是会赶不及了。 梓聿匆匆递过早已备好的车资，随即打开车门，一路飞奔而去，把司机的那一句「小姐，这里不能下车……」远远抛在身後。 梓聿跑到福宁大厦对出的马路上，还没有定下心，一幕险象环生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一个女警正在窗外与危坐的女子纠缠，目之所及，那女警身上并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梓聿急急的把视线投向员警封条的范围之内，那里也没有早已准备就绪的安全垫。 她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耳边传来人群的议论声，那些毫不掩饰的声音听起来尽是事不关已的凉薄，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丝烦厌。 这时上方传来女子的大声喊叫，是危坐窗外的那个女子，让她身边的人群猛然一静。只见那个女子越发的激动起来，几番逃过一劫的女警，终於被她推开，女警失足坠下。 女警的反应很快，经过七楼窗外时，她的左手牢牢地握住了窗户的铁枝，止住下坠之势。 梓聿感觉到一向乾爽的掌心渐渐变得污湿。她在替那个女警担心，日久失修的窗户怎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呢？随窗户不支，女警的身体再次下坠是迟早的事。 此时，那危坐的女子已停止了喊叫，呆呆的看着女警，口中却念念有词，像是着了魔一般。 一声声脆响传来，已经有警员赶到七一五室的窗前，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女警没有放开紧握铁支的手，整个窗户却和她一起坠下。 随着那一声巨响，几根铁支插进女警早已血肉模糊的身躯。 梓聿本无法将视线移开，却又想起仍危坐在上方的女子，连忙又往上方望去。 那女子已经站起来，口中不再念念有词，正僵硬的看着伏尸在地上的女警。 只见她两眼一闭，一副有了决定的模样，没有了方才的激动。 梓聿暗道不好，不自觉的将心中的声音大喊出来：「不要！」 她的大喊并没有让女子的动作有所迟疑，在梓聿声音响起的下一刻，她抱着儿子飞落而下。 梓聿觉得，自她跳下的那一刻起，时间好像停顿了一般。 这一幕，远比那一场交通意外还要震撼她的感官。 === 梓聿回到家里的时候，梓清和程乐都坐在饭桌那边看电视。 「……下午三时，福宁街福宁大厦一名女子手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危坐在所住的单位外。……在救援行动中有一名女警殉职。……其後企图自杀的女子抱着儿子从高处堕下，当场伤重不治。……」新闻主播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中很是清晰。 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仔细的听着新闻主播阐述的内容。细听之下，与她从时空旅行仪中读到的报章内容一般无异，那些她所做过的救援行动竟形同虚设。 010. 交错与厉影〈一〉大修 今天衡不用上班，看到这几章的文很不满意，所以修了一下。各位亲请放心，不会影响今天更新的份额，晚点会发出今天的更新的。 由第七章任务与冲击〈三〉开始作出了一些修改，也捉了一些虫。 这一章是昨天的更新，因为修改的关系，将第九章和第十章合二为一了，所以编号往前移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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