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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 第五十九夜 她在哪儿(感谢！) “你说什么？”刘海霖瞪大了眼睛，她知道杨九一直对李菲儿有意见，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像自己一样…… 刘海霖眸子一深，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 皮囊美艳，却也仅此而已了。 杨九抿唇，立刻反驳:“是严宽动手的，不关我的事！” 刘海霖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醒，恨铁不成钢道:“人家严宽背后有严家，你有什么？闹出一条人命，你以为这么好收场的吗？” 杨九心里忐忑，抓紧她的手:“霖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啊！” 刘海霖深吸了口气，感觉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 她捏捏额角，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对杨九道:“你听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严宽应该会处理干净，但是，你一定要抓牢严宽，只有他能帮你。” 说到这里，刘海霖顿了顿:“那盛云龙，你就不要再想了，你跟他绝无可能！不要因为他，而惹怒严宽！不然，我和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旦杨九被抓，她这么多年来做的事儿有很大可能会被暴露出来。刘海霖想到这儿，就觉得头痛，李捷那里还没安稳，这里又出了事儿，真是多事之秋。 闻言，杨九闭了闭眼睛，看来，严宽那条船，她是下不来了。 “你放心吧，霖姐。”她吐了口浊气，“我会好好顺着严宽的。” …… 另一边，严宽让人处理掉了李菲儿的尸体，他性子邪佞，在这方面以施虐为好，以前也糟蹋过不少女孩儿，却没闹出过人命。 这次，他的确是玩过火了，严家主知道后，将严宽喊到书房，不知跟他说了什么。 但严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不少伤。 “少爷，我给您上药吧。”严宽的老管家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 “不用。”他摆摆手，邪肆地笑了，一双桃花眼中意味不明，掏出手机，划到杨九的电话号码上，他轻轻敲了敲屏幕，想了一会儿，又将手机关上。 这个女人，应该是识趣的。 而另一边，在整容院忙了一晚上的李捷，凌晨才回到家。 打开门，在玄关处换鞋，他捏捏额角，闭了闭一双疲惫的眸子，随即向卧室走去。 来到卧室，他才发现，床上没人，连被子都是整整齐齐的，像是没有人来过。 蹙眉，他叫了一声:“菲儿，你在家吗？” 空气中一片寂静，无人回应，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消息，他直接拨给李菲儿。 难道是昨晚在朋友家睡了？ 手机中传来一阵“嘟嘟——”的声音，在这凝固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没有打通，李捷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李菲儿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就算有事，也会提前跟他说一声。 他又打了几次，依旧传来一阵忙音。 心里的惊慌越来越盛，李捷微微抿唇，翻出一个联系人，是温言的电话，李菲儿给他的。 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 “喂，哪位？”温言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没有人会喜欢好梦被人打搅的。 “温导么，我是李菲儿的男朋友，菲儿她一直没有回来，说送朋友回家了，您知道那个朋友是谁吗？”李捷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第六十夜 跟她有关？(已修) 温言迷糊的脑袋似乎清醒了一点儿:“你说什么？” 李捷按捺住心中腾腾而升的火气，重复了一遍:“李菲儿，她不见了！” 咬字清晰，最后几个字重点强调，温言听到李菲儿的名字，还有点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李菲儿？她怎么会不见。” 对于李菲儿这个新人，温言一直是比较看重的，也有意培养她。此时，她的男朋友居然打电话说她不见了，温言蹙眉。 可昨晚他喝多了，实在是不记得李菲儿和谁一起离开。 李捷心里怒气更盛，如果可以穿过手机屏幕的话，他现在一定立刻爬过去给温言来上一拳！ “你先别急，我去问问魏季。”说罢，温言挂断了电话，直接拨给了魏季。 电话铃响，没过多久，就被接起来。 “喂，祖宗啊，你到底要折腾我多久？”魏季捂着脑袋，无奈道。 昨晚把温言送回家，他也累个半死，回到家倒头就睡了。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这一大清早，温言又给他打电话！ 心里吐槽，竟然也就这么顺嘴说出来了，等魏季反应过来，他心里捏了把汗，这下可完了！ 温言没空理他，直接问:“你记得昨晚李菲儿和谁一起走的吗？” 闻言，魏季一愣，李菲儿？ 他思索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我记得她好像一直和杨九在一起。” 温言眉头一皱，杨九？她不是一直不待见李菲儿吗，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你确定？” 魏季又回忆了一下，语气肯定:“嗯，我记得杨九还一直靠在李菲儿身上呢！” 主要两位都是美女，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的了，更别提，昨晚跟杨九一起来的严宽。 等等，严宽！魏季眸中精光一闪，道:“她们好像一起上了严家少爷的车。”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知道了。”温言挂断电话，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魏季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叫什么事儿啊？ 另一边，温言陷入了沉思。 严宽……那人的心思，他是知道一点儿的，反正没什么好事儿。他连忙给李捷打了过去，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接到温言的电话，李捷皱眉:“杨九？” 菲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得抓紧，实在找不到就报警，严宽那人……不是好应付的。”温言抿唇，晦涩道。 李捷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味，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杨九…… 想到这个在他这里做过手术的女人，李捷眯了眯眸子，直接打给了刘海霖。 本来就为杨九的事情烦神的刘海霖，看到李捷的来电，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以为整容院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她迅速接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李捷，怎么了？” “刘海霖，杨九在做什么？”李捷语气淡淡道。 刘海霖一愣，杨九？可随即反应过来，李捷是在问杨九，深吸口气，刘海霖握紧了手机，道:“她昨晚参加了一场宴席，喝多了，在家休息呢，怎么了，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第六十一夜 目睹 刘海霖的话似乎听不出什么破绽，李捷闭眼，压下情绪道:“嗯，抽空让她再回来一次吧。” “好。”刘海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李捷紧紧地攥着手机，看来，杨九昨晚真的跟李菲儿在一起。他只问刘海霖，杨九在干嘛，可刘海霖心虚，还特地扯到昨晚，又扯到别处。 而且，这样看来，李菲儿有极大可能出事了……他抿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报警么？ 不，不行。 警方本来就对他步步紧逼，如果报警的话，自己……想到这儿，李捷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一团。 此时，梦斋—— 眠用手托着下巴，看到浮光里男人犹豫的模样，轻笑了一下。 柒本来缩成一团，窝在她怀里睡觉，听到这声轻笑，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睁开一双迷迷糊糊的猫眼。 “喵，怎么了？”它懒懒地叫了一声。 眠的一根手指轻轻叩着太妃椅的扶手面，道:“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他有多深情。” 柒的爪子动了动，脑袋蹭了蹭她的身体。 “喵~”它惬意地叫了一声。 眠瞅了它一眼，嘴角微抽:“你蹭哪儿呢？还趴着，该干活了！” 说着，纤细的两根手指捏着柒后颈处，将这个黑团子提了起来，一脸嫌弃道:“吃了睡，睡了吃，你这家伙想干嘛？上天？” 柒被拎着难受，四肢挣扎起来:“喵~快放本喵下来！” 眠把它往外一丢，一个圆润的弧度之后，柒稳稳地落到地上，对她亮了亮爪子，龇牙咧嘴:“敢这么对我，小心本喵挠你！” 眠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它，那小身子一僵。 柒讨好道:“喵，有啥事儿您吩咐，本喵保证办得妥妥的！”说着，还人性化地用前右爪拍拍胸口。 眠不理会它的插诨打趣，只是盯着浮光上李捷的脸，慢条斯理道:“去，直接让他知道，李菲儿死了，还是被杨九和严宽弄死的。” “喵，就这点儿小事儿啊，放心吧！”柒自信满满道，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眠瞪它一眼:“还不快去！” 柒瞬间跑不见了踪影。 眠垂眸，低低的声音散在空气里:“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李捷，杨九，自己做过的事儿，总得付出代价。”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只是不知道，‘嫉妒’的滋味儿有没有‘偏执’好呢？” 话音落下，被柒一脚踢到犄角旮沓的那个光球，发出一阵阵的亮光。 柒来到李捷的家，直接将他弄晕。 柒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李捷的头部上方，心中积压的对眠的不满，直接被它算到了李捷头上。 “喵~”哼，谁让你惹到了本喵！ 它想着，抬起右掌，亮出雪白锋利的爪子，对着男人的右额狠狠地划了下去！ 一道血痕出现在李捷的脸上，柒的身影却化为一团雾气，顺着他的伤口覆了上去。 此时，李捷的意识来到柒筑造的梦境里，亲眼目睹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眼睁睁地看着李菲儿被困在严宽的车上，耳边是她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和哭喊声。 李捷冲上去，想给严宽来一拳，对方却像虚影一样从他拳头上穿过。 “不，不要！” 第六十二夜 风波前的平静 李捷发出沉重的嘶吼，他眼睁睁地看着严宽对李菲儿施暴，双目猩红，好似要滴出血来！ 双手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隐藏在一片黑暗里的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窝在太妃椅的眠，也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那光球，发出荧荧白光。 “捷，救我！” “你不要过来！” “杨九，带我走！放我出去！” “不要！” 耳边的哭喊声不绝，李捷哭了。 “求你，求求你，不要。”他低声道，泪水充满了他猩红的眼眸，“放过她吧。” 无人回应他，空气里，满是绝望和泪水的苦涩味道。 良久，那哭喊声渐渐弱了，直至一片死寂…… “她，她死了？”耳边是杨九惊慌失措的声音。 李捷抬头，眸子竟然充血，黑瞳里没有一丝亮光。 那辆玛莎拉蒂的后座车门大开着，座位上的女人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明媚的脸上再没有了笑意，空留绝望和泪水。 那双死寂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映入李捷的眼中，印在他的脑子里，无论如何，也磨灭不去。 “严，宽！”他咬牙切齿，“杨，九！”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他嘶吼。 梦斋里的那颗光球，放出的光更盛，竟自己从那犄角旮旯里滚了出来，向门的方向滚去。 “你可想清楚了。”眠酌一口清茶，淡淡道，“出了这扇门，你就是魂飞魄散。” 那光球停了下来，直接飞到眠的面前，光亮一阵阵放出，好似它在言语。 眠垂眸，看着茶盏里的飘浮的茶叶打转，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她笑了起来。 光球被她这个样子弄得不明所以，只知道继续发光。 手上的盖子一合，她的目光直接逼向那光球，幽深的眸子让那颗球抖了抖。 “我为什么要帮他？”眠道。 光球又亮了几下。 眠有些不耐烦了:“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吗？需要我提醒一下我们的契约吗，是你将灵魂给我，我帮你报仇，仅此而已。” 一根葱白纤细的手指晃了晃，语气里的不耐烦让光球有些发怵。 它还想说什么，眠的手指一指，它直接被塞进了书架上厚厚的书里。 “终于安静了。”眠欣慰道。 梦境中，柒幽绿色的猫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当他咬牙吐出那句话后，梦境就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从边缘坍塌。 “喵？”这么强的执念？ 柒跳出李捷的梦境，看了他一眼，轻巧地从窗户离开。 李捷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他握拳，指甲嵌进掌心，双目猩红，样子有些可怕。 刚刚那梦，太真实，真实到不像梦境。 “菲儿，是你吗？”他喃喃，“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眼底是一片浓郁的黑。 …… 后来温言打电话问过李捷，李捷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他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表面上好似和从前并无半分差别。 杨九这些天过得可谓是心惊肉跳，生怕哪一天警察就找上门。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却仍然是风平浪静，渐渐地，她也觉得，严宽一定是将这件事儿处理干净了。 《云峰传》开播前，温言通知她上一档综艺节目，为《云峰传》做最后的预热。 第六十三夜 殴打 《无限快乐》是一档当下火热的真人综艺节目，一般邀请的嘉宾都是当红的明星或偶像，节目中做一些游戏和聊天，是明星吸引粉丝的绝佳利器。 《云峰传》作为本年度最火的超级ip，自然也受到了《无限快乐》的邀请。 温言本打算让盛云龙，杨九和李菲儿三人作为演员代表参加，可无论怎么联系李菲儿，都联系不上，打电话给李捷，他也是百般婉拒。 无奈之下，温言只好放弃。 “这多好的曝光机会啊！”温言挂断了李捷的电话，痛心疾首道。 魏季扶额，人家不去你还能绑着她去不成？ “电视剧播出以后，还怕没有曝光吗？”他这么安慰温言。 温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 另一边，刘海霖也接到了温言的电话，收到了要去《无限快乐》的消息。 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杨九:“节目上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多难得的吸粉机会！” 杨九窝在沙发里，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刘海霖看不惯她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直接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你看看你，最近憔悴了多少，都不做保养，你这脸还要不要了？” 刘海霖将她拉倒镜子前，将她的头扶正，脸正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姣好，只是脸部发黄，眼袋有些重，美丽的眸子下面一圈青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杨九本是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看到镜子里的憔悴样貌之后，双眼睁大，一脸惊恐的表情，她立刻焦急地喊道:“小关！快把我的面膜拿过来！还有眼霜，精华！快啊！” 声音尖锐刺耳，正在收拾房间的小关听到之后立马应了一声，赶忙放下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拿杨九要的。 “快啊！你在磨蹭什么呢！”杨九喊着，脸极近地贴着镜面，两手摸着脸，似乎在细细地查找着脸上的瑕疵。 刘海霖看着她的样子，微笑不语。 “来了来了。”小关慌慌张张地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跑过来，把它们全部放到杨九面前。 杨九抓起一样就往脸上抹着，扫了两眼没看到自己要的东西，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精华呢！小关你怎么回事！我要的东西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废物！废物！” 小关被她骂得不敢大声说话，在一旁唯唯诺诺道:“九姐，精华……没了。” 杨九手一顿，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过来，对着小关道:“没了？” 小关被她的冰冷视线吓愣住，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点点头。 杨九的脸扭曲了，一掌挥向小关:“没了？不知道去买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要的东西要及时补上！你这个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一掌一掌地扇过去，直接让小关眼冒金星，两颊迅速红肿起来，一丝血迹从她唇边流下来。 刘海霖没有阻止，看杨九发疯发得差不多了，上前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给了正捂脸抽泣的小关一个威胁的眼神。 小关感觉两颊都没有知觉了，接到刘海霖的眼神，她呼吸一滞。 第六十四夜 警告 她必须忍着，如果还想干下去，就得混着血把这耻辱咽下去。 小关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她垂下头，踉踉跄跄地回到房间，继续收拾东西。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落在地上，砸出无声的花。 客厅，刘海霖正轻声细语地哄着浑身颤抖的杨九:“生什么气呢，来，用这个，保准让你像以前一样漂漂亮亮的。”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是李捷之前拿给她的药。 杨九一把抢过去，看着手里的白盒子，两眼放光:“霖姐，真的吗？” “当然了。”鲜艳的红唇微勾，无论何时，她都精致如斯，“霖姐还会骗你吗？我去给你倒水。” 这边，杨九拆开了盒子，直接将一粒药片吞了下去，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变化。 刘海霖垂眸，走到她身边，俯身道:“去睡一觉吧，醒来，你又是最美的了。” 杨九听话地点点头，就像是个孩子似的，直接就去床上躺着了。 小关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眸中流露出恨意，却在瞥到那跟着进来的身影时，将情绪全部收敛了回去。 杨九的呼吸慢慢放缓，竟真的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小关慢慢地整理着东西，脸上的疼痛还很清晰。 刘海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小关啊，你来公司多久了。” “五……五年了。”小关口齿不清地说，肿胀的脸妨碍了她说话。 刘海霖从口袋拿出包女士软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 她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了烟圈:“五年了啊……” 话中意味不清。 小关低着头，似乎在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刘海霖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近，鞋跟与地板摩擦，发出代表优雅女性的声音。 “你觉得，杨九美吗？”烟雾缭绕，隐隐遮住了刘海霖那双黑亮的眸子。 小关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刘海霖轻笑一声，勾起耳边垂落的碎发，喃喃道:“可是，她身上，除了眼珠指甲耳朵和那里没动过，其他，都是动了刀的。” 似乎是刘海霖一人在自言自语，小关的手却抖了一下。 她之前看到杨九身上的那块黑斑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刘海霖现在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脸上的痛感，好像越来越强烈了，香烟的味道吸进肺里，感觉一阵灼烧。 小关没说话，身体却处于紧绷状态。 刘海霖见此，继续笑道:“别担心，你也算个老人了，公司不会亏待你，只要你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好。” 最后两个字，咬得很清晰。 小关点点头，吃力道:“霖姐，你放心吧。” 刘海霖将手中的烟熄灭，意味深长道:“那就好，行了，你也别收拾了，自己去买点药擦擦吧。” “过两天就要陪杨九去参加《无限快乐》了，别落下话柄，让别人说我们私下怎么虐待助理了呢。” 闻言，小关连忙点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抓着自己的包，像逃一样夺门而出！ 刘海霖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眸子眯了眯，将视线转到杨九身上，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任性呢……”她的手抚上杨九精致的面容，低声喃喃道。 第六十五夜 我是顾清渊 “就这么乖乖的不就好了。”刘海霖描摹着她精致的眉眼，俯身，贴在她耳边低喃，“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杨九陷入深层次的睡眠，浑浑噩噩中，她好像看到了一扇大门，一盏鲜艳的红灯笼……可是，再仔细去想，那印象就慢慢模糊了。 小关冲出星苑，两边脸颊都红肿着，她低着头，努力去忽视掉那些路人异样的眼光。 她咬唇，明明如此嘈杂，可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却那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小关闭上眼，好像要把这些闲言碎语全部抛之脑后，往前横冲直撞。 蓦地，额头撞上一堵肉墙，小关吃痛。 “小心。”低沉好听的男声从她耳边响起。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弯弯腰，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却被那人拉住了手腕。 “你的脸……”那人疑惑道。 小关把头埋地更低了，在躲避他的视线。 “我认识一位老医生，对这种损伤很擅长的，带你去擦点儿药吧。”男人温柔的声音如阵阵暖风拂进小关的心田，一下子将那些扰人心绪的闲言碎语全部覆盖。 “不……”小关忍着疼痛，吃力地吐出这个字，想把手从对方手里抽出来。 话音未落，她感觉身子一空，直接被对方打横抱起。 “这可不行。”男人笑道。 小关的手渐渐攥紧，感觉脸上有些发烫，那灼烧一般的疼痛感觉好像减轻了一些。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男人一眼，那好看的眉眼直接让她看呆了。 男人将她带到一个小巷的老中医店里。刚进门，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就让小关皱起了眉头。 男人将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温柔道:“你在这等一会，我去找医生。” 小关不敢看他，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小关看着男人走进里屋，她才呼出一口气，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掌心感到一阵“扑通扑通”的闷声。 她心跳如鼓。 “俞老，就是她。”男人从里屋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的老人。 “我看看……”俞老走近她，察看了一下她脸上的伤，淡淡道，“没什么事儿，涂点药酒就好了，看你紧张的，我还以为出人命了呢。” 闻言，小关心里有点儿喜意，她朝那身姿挺拔的人看去，见他如玉一般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更衬得此人容貌清隽。 男人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似乎要掩饰他的窘迫:“俞老，你可别打趣我了。” 俞老从药柜里找出一瓶药酒，递给男人，闻言，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行了行了，药给你。带着你的小女友快走吧，别打扰我这个老人家了。” 两个人一听，都连忙解释道:“不，我们不是……” 可俞老摆摆手，不听他们解释，走进里屋。 两人相望一眼，都不好意思开口，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过了一会，男人率先开口。 小关有些羞涩地点头。 “忘记介绍自己了，我是顾清渊，你呢？”男人笑眯眯道，周身如沐春风的气质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第六十六夜 《无限快乐》“黄金搭档” “我，我叫小关。”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有些羞涩。 “嗯。”顾清渊应了一声，对她伸出手，“来，我们走吧。” 小关抬头，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咧嘴笑了一下。 搭上那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掌心的温度好似暖到了她的心。 顾清渊把她送回了家才离开，小关的手里一直攥着那瓶药酒，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顾清渊回到小医馆里，那俞老竟然恭敬地站在门口等他，一点儿也没有小关在时的样子。 “公子。”俞老对他躬了躬身，尊敬道，“我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办了，只是……刚刚那位小姐……” 顾清渊微微笑道，背手站立，如沐春风之中隐隐添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她，我自有安排。那边，一定给我盯紧了。” “是。”俞老转了转浑浊的眼珠，低声应答。 顾清渊眯了眯眸子，薄唇微勾，意味不清。 …… 很快就到了《无限快乐》录制的日子。 《云峰传》剧组除了杨九三人参加，就是温言和魏季了。 《无限快乐》的固定主持人是林南和孙润玉，这两人被称为“黄金搭档”，林南的风格偏搞笑，而孙润玉则偏理性。 后台，化妆师正在给杨九上妆，一旁的小关手上抓满了东西，有些吃力地站着，而刘海霖则站在不远处打着电话，一双眼睛却一直注意着杨九。 杨九看着镜子，当化妆师做得有一点儿让她不满意时，那双柳叶眉就狠狠地皱成了一团，直接开口训斥。 化妆师被她弄得神经紧绷，生怕哪儿又惹到这个祖宗。 一切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中途，孙润玉来找杨九。 刘海霖见状，也匆匆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走到杨九身边。 被誉为“黄金搭档”之一的孙润玉，若是说她风格理性，倒不如说此人古板，更为贴切。 按常理来说，性格古板的人是不适合做主持这项工作的，刚开始入行的时候，孙润玉的确是和这个圈子格格不入，事业也一直处于低潮期，直到遇见林南，和他搭档后，两人风格互补，竟然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反差萌，深受大众的喜欢。 也正因如此，孙润玉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林南，两人私交甚好。 “孙小姐，你好。”刘海霖笑着和她打招呼。 孙润玉冷淡地点点头，就把一沓纸递给杨九，道:“这是一会儿我会问的问题，你提前看看，准备一下。” 杨九接过来，随意翻了翻，便说:“知道了。” 孙润玉面无表情，又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两个爆料问题是不会提前告知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谢谢孙小姐提醒了。”刘海霖点点头，一脸笑容，客气地说。 《无限快乐》不仅是因为“黄金搭档”而出名，更是因为它的节目话题性很强，很多别的节目不敢问的问题，《无限快乐》都没有什么避讳。 所以，粉丝们才喜欢这档节目，通过《无限快乐》，能真正接触到爱豆的私生活。 刘海霖知道，自然也早就让杨九做好了准备。 送走孙润玉，将最后的准备工作做完，就正式进入了《无限快乐》的录制！ 第六十七夜 正式录制！ 开场一段炫酷的歌舞表演，紧接着孙润玉和林南出场，全场观众一阵尖叫。 两人一刻板一逗比的开场白之后，就是《云峰传》剧组的正式登场了。 “林南，你知道，现在微博上最火的电视剧是哪部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今年最火的ip剧《云峰传》呀，里面可不仅有青竹公子盛云龙，更有我的女神杨九，是两人强强加盟的新剧呢！”林南做着夸张的表情，道。 “正是如此，让我们先来看看之前官博上发出的精美剧照吧！”孙润玉微笑道，“这可是让无数网友舔屏的福利噢！” 说着，身后的大荧幕上轮番播放着吴然，欧阳灵心和水清清的剧照，以及一些恢宏的空镜头场景。 观众席上发出一阵阵的尖叫，有人喊着角色的名字，还有人喊着演员的名字。 虽然台下有一部分观众是节目组安排的，但大多数人或是《云峰传》原著的粉丝，或是盛云龙和杨九的粉丝。 林南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心里不由赞一声，这热度，根本用不着《无限快乐》的宣传，最多算是锦上添花罢了。 “今天，《云峰传》剧组也来到了我们的节目现场，和大家面对面的交流！”孙润玉适时地说。 “哇，真的吗！”林南闻言一脸兴奋，“我的女神也回来吗？” 孙润玉笑而不语，直接道:“下面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云峰传》剧组的到来！” 全场沸腾！ 后台，刘海霖最后叮嘱杨九:“上台之后千万别乱说话，虽然是录播，但《无限快乐》向来是不刻意剪辑的。” 杨九理理裙摆，有些不耐地点点头。 目光一转，她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的气质更加出众。 眸子黯淡了一下。 编导通知他们上场，杨九抬头，掌心有些出汗，她勾起唇角，自信璀璨的笑容瞬间挂在脸上，跟对面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人一同入场，走到中心，伸出手。 绚烂的舞台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之后，盛云龙牵着杨九的手入场。 可只有杨九自己知道，那只手只是虚握着她，那掌心的温度，再也传递不了。 视线被一束束亮光遮蔽，台下的欢呼声，仿佛离她那么遥远。 这个舞台，如此冰冷。 两人走到主持人身边，牵着的手才放开。 孙润玉微笑道:“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杨九的思绪才被扯回来，好在，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走神而消失。 是啊，这笑，都成习惯了。杨九的脑子乱嗡嗡地想。 “大家好，我是盛云龙，在《云峰传》中饰演吴然。”盛云龙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杨九定了定心神，举起话筒，道:“大家好，我是饰演欧阳灵心的杨九。” “欢迎你们。”孙润玉道，然后便打趣起搭档来，“林南，你不是说杨九是你女神么，怎么人家来了都不说话？” 林南摸摸脑袋，有些难为情道:“嘿嘿，我这不是要矜持一点，可不能把我女神吓跑了。” 台下一阵哄笑。 孙润玉道:“放心吧，今天就是你和女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啦！” 接下来，简单地对《云峰传》的剧情做了个介绍，便是温言和魏季等人的入场。 众人的暖场游戏结束后，就进入了问答环节，也就是《无限快乐》最核心的部分。 话题自然从两位主演身上开始。 林南用暧昧的眼神望着两人，贼兮兮地问道:“大家都知道，戏里吴然和欧阳灵心是一对璧人，而前不久，微博上也流出了你们两位的绯闻，不知道你们私底下到底是怎么相处的呢？” 台下一片嘘声。 两人的绯闻传出后，是盛云龙先发出的声明，说两人只是工作关系，而杨九一方则始终没有发声。这也导致了两家粉丝互撕了很久，后来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众人也差不多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想到节目里竟然再次被问了出来！ 孙润玉给杨九的台本里是有这个问题的，所以现在林南问出口，她也没有多慌乱，只是…… 杨九的手指紧绷，牵扯到那人，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悸，樱唇微张，正准备回答，却没想到盛云龙抢先一步。 “其实，我们只是工作上的朋友，只是刚开始拍戏的时候，cp感不足，温导才让我们私底下多练练，找戏感。”盛云龙抿唇，微微笑道。 林南“哦”了一声，看向杨九，杨九点点头，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自己自然不能拆台。 可是，心里那微微的苦涩，是为什么？ 林南又偏头看向温言，似是在向他求证。 温言笑道:“的确是这样，当初拍戏的时候，两人就是气场不合，后来磨合，倒是好了很多。” 林南面上舒了一口气:“看来温导的严谨的确名不虚传啊，我还以为我要为我的女神大哭三天了呢。” 底下一片哄笑。 杨九微微抿唇，她的人设是高冷，害羞什么的自然是不可能，但如果是明明脸红而去掩饰的话，那就会有反差萌了。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竟真的挤出了一丝红晕，却还是一副高冷的样子。 孙润玉看了他们一眼，抛出了下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云峰传》中除了吴然和欧阳灵心这两大人物以外，还有一位极受欢迎的水清清，并且她的扮演者似乎是一位新人，叫——李菲儿？” “李菲儿”三个字钻入杨九的耳朵，她脸部一僵，身体霎时紧绷起来！ 温言接过话茬:“没错，李菲儿是我亲选的新人，在演戏方面的确有着极高的天赋。” “温导如此夸奖一位新人，看来这位是真的很出色呢。”孙润玉微笑道，下一刻，话锋一转。 “大家都知道，水清清是《云峰传》中一位非常重要的角色，可是今天却缺席了咱们《无限快乐》。而之前听有网友说，李菲儿和杨九竞争过女主角欧阳灵心，而导致私底下不太愉快。杨九，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犀利的字眼直逼杨九，她坐在位子上，僵直着身体，竟说不出话来。 第六十八夜 背到家了 杨九看着孙润玉投来的视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她身上，一阵沉默，空气似乎凝固了，杨九好像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也没想到，孙润玉问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台本上完全没有提到的，可如果是别的问题也就罢了，偏偏涉及到李菲儿！ 她的表情僵硬，坐在周围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盛云龙只是顿了一下，便不再理会。而温言却皱了皱眉，这个问题若是用官方回答并不难，而且后来她们的关系不是缓和了许多么？杨九为什么就像被戳到要害了一样？ 孙润玉就更觉得奇怪了，虽然这个问题台本上并没有，可对女星来说，回答并不难才对啊。 刘海霖在台下看得都急死了，一双手紧紧揪着包包的带子，蹙眉，她离舞台这么偏都能看出气氛不对，就更别提台上那几个人精了。 “杨九，你在想什么呢，快说话啊！”她小声说了一句。 林南也看出情况不对，连忙打回圆场:“润玉你也想太多了吧，欧阳灵心和水清清可是一对好姐妹呢，她们关系肯定也很好，毕竟颜值相当的人应该很聊得来~” 被他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杨九也松了口气，僵硬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就顺着林南给的台阶下了:“是啊，其实并不像外界传闻得那样，菲儿她是很有实力的后辈。” 孙润玉不好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可刚刚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里面有蹊跷，她又瞥了一眼温言和盛云龙，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看来，这杨九在剧组里可不怎么招人待见。 温言不想听她扯皮，脸色也不太好看，有实力的后辈？人家的实力明明比你高出一大截好不好！心里也越来越为李菲儿感到可惜，这么好的吸粉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孙润玉和林南交换了个眼神，把话题转到盛云龙他们身上。 节目总算没再出什么意外，台下台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提问环节总算过去，下面是综艺节目惯用的游戏环节，在嘉宾手机里抽取联系人，拨打电话，让他们说出主持人指定的话。 第一个是盛云龙，当屏幕上放出他的手机联系人界面时，众人神色淡淡，本来想在他手机里找出些爆料的林南也耷拉下脑袋。 太清晰整洁了，每个人的备注分组都清清楚楚，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暧昧。 在切换到黑名单时，林南“咦”了一声。 黑名单里只有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林南促狭地看了一眼盛云龙，打趣道:“没想到也有青竹公子讨厌的人啊。” 盛云龙神色淡淡，道“谁的手机还没接到过骚扰电话。” 台下一片哄笑，只有杨九在看到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时，脸色一白。 那，是她的电话。 她强撑着笑脸，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在摇摇欲坠。 盛云龙的手机没什么好探究的，下一个就到了杨九。 杨九的联系人界面就比较杂乱了，有备注的和没备注的交杂在一起。孙润玉随便选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就拨了过去。 刘海霖看着那串号码，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一阵响铃过后，电话被接起。 “喂。”那人的声音懒懒的。 杨九听着那熟悉到想要作呕的声音，身子一颤。 盛云龙听到那人声音的一刹那，抓着话筒的手一下子握成拳头。 温言和魏季同时皱起了眉头。 而刘海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林南给他们一个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只让杨九回答她。 全场一片安静，杨九努力稳住心神，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静:“喂，是我。” 她绞尽脑汁地想给对面的人一些暗示。 “呵。”那人磁性的声音从舞台的大音响里穿出来，穿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我知道是你，美人儿。” 话音刚落，杨九指尖紧绷，深吸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神色都变得怪异了起来，这男人，好像跟杨九关系匪浅呐？ 孙润玉的眼皮跳了跳，虽然劲爆的消息会增加节目的火热程度，但是要不要每次都在她手上出事，这么背？ 林南赶紧举起对话板，想让这通电话尽快结束。 杨九看着板上写的字，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可她不得不说:“严少，那件事，我还是很害怕。”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如果没有什么秘密的两人，自然会觉得这对话莫名其妙，可但凡两人有点儿事，这话就能一下子把人的神经给紧绷起来。 孙润玉不着痕迹地和林南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注意到了杨九的称呼——“严少”。 心里不免有了些猜测，上都市里“严”姓的豪门并不多，难道这人，是杨九背后的金主？ 林南心里捏了把汗，看来，这次还真挖到地雷了。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严宽，他此时正坐在公司里处理成山的文件，接到杨九的电话，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此时更像泛滥的洪水，控制不住。 “哼。”他冷冷道，“美人儿，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给我添乱，否则……” 两片薄唇吐出的字眼如此凉薄:“就别怪我狠心了。” 杨九的呼吸一滞，她几乎都可以想象，严宽说这话时，那双桃花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 林南已经换了一张对话板。 杨九看着那句话，咬唇:“可是，我害怕，万一让别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无限快乐》真的招招戳人死穴。 台下的刘海霖死死地盯着杨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真是一万个后悔，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不来参加《无限快乐》！ 说到底，《无限快乐》也只是个节目而已，最多就是增加粉丝数量，可如果李菲儿的事情被抖出来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严宽眯了眯眸子，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杨九有些异样，却说不上来，手中的钢笔转了两圈:“上次我托人带给你的东西呢，还在吗？” 杨九一顿，被他问得一愣，脑子里一片混乱，哪里能想起来严宽说的东西是什么，便含糊地应了回去:“嗯，还在呢。” 得到她的回答，严宽手中的笔一停，道:“我还有事，回聊。”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忙音传来，众人都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愣住了。 第六十九夜 该处理掉了 严宽眯着眸子，看了看还亮着屏幕的手机，随即拨出一个电话。 刘海霖摸摸快要跳出来的心脏，抒了口气，还好还好。 可下一秒，她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刘海霖吓了一跳，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严宽。 她偷偷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接起电话。 “杨九到底在做什么。”电话一接通，迎来的就是对面的人又冷又硬的声音。 刘海霖捏捏额头，然后用手捂着嘴巴，小声道:“严少，我们在录节目呢，没什么事儿。” 闻言，严宽的一双桃花眼里泛起危险的光，道:“嗯，看好她，别给我惹事，否则……” 威胁性的话语一点一点穿透刘海霖的耳膜。她闭了闭眼睛，连声应道:“严少我明白的，您放心。” 严宽兀自挂断电话，双手交叠置于下颚。他从来没送过杨九东西，那么问她不过是觉得她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 口中吐出浊气，严宽拿起桌上价值不菲的钢笔，又开始在指尖转动。 杨九，始终是个麻烦呐……是不是该处理掉了呢？ 严宽的唇角慢慢上扬。 《无限快乐》录制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一片奇特的寂静。 大部分人是因为严宽和杨九的关系而震惊，只有温言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总觉得，他们俩的对话有点奇怪，好像……真有什么事儿一样。 现场只有杨九松了口气，幸好严宽把电话挂了，否则……她不敢往下想。 这样，游戏就该结束了吧。 她抿了抿唇，看向一脸呆滞的林南，强装镇定地打破了沉默:“南哥？游戏结束了吗？” 林南回过神，连忙应道:“嗯……嗯啊，刚刚的那位是？” 杨九面上镇定自若:“我之前欠了他不少钱，误打误撞就交下这个朋友，后来又撞到他不少糗事，他刚刚是怕我说出来吧。”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脸红心跳。 林南也不得不佩服杨九扯淡的能力，不过他也不拆穿，就是这样的爆点才好呢，留下来给网友猜去，还能增加节目热度，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只是打着哈哈，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位一副想要杀你灭口的语气呢~” 林南是在调侃，杨九却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她不是没想过，严宽会为了堵住她的嘴而选择灭口，如果换做是杨九自己，她也极有可能会选择这么做，更何况，是严宽那个变态。 贝齿轻咬，杨九只求《无限快乐》能够赶快录制结束，让她有时间去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直坐在她对面的温言，自从严宽接电话后，就一直留意着杨九的神情，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古怪。 见杨九垂着头不说话，似乎在走神，林南的脸也笑僵了，这真是他主持过的最糟心的一次节目，没有之一！ 朝孙润玉递了个眼神，让她接话。 孙润玉也烦躁得厉害，今天，她已经在杨九身上栽两次了！想到这儿，看着杨九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起来。 心里暗暗地鄙视杨九，说什么债主，分明是金主！ 孙润玉本就刻板的性子，已经让她在杨九这个人的印象分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第七十夜 “拜见梦斋” 后面的时间里，连现场的观众都觉得台上的气氛不太对劲儿，作为《云峰传》女主角的杨九，竟然在后面的环节里就没说过几句话！ 有人相互看了看，一脸狐疑。 杨九心里乱糟糟的，直到录制结束，她也没发现自己半晌没接过话筒了！ 《无限快乐》刚录制结束，刘海霖就到后台，抓起杨九的手腕，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而杨九，则一直心不在焉。 其余几人寒暄了几句，也各自离开。 车上，温言坐在副驾驶座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老魏。”温言皱皱眉，对一旁的魏季道，“你有没有觉得，严宽和杨九……有事儿？” 魏季系好安全带，听到温言的话，翻了个白眼:“他们俩，不一直有事儿嘛。” 温言一手托腮，摇了摇头:“不，不对，你想今天严宽那威胁的话，吓得杨九都僵住了吧。” 魏季发车，毫不在意:“那严宽是什么人，之前圈内一直有传言他有虐人的嗜好，杨九很有可能被他搞怕了吧。” 温言这么一想，也是，就是因为听说严宽不是什么善人，所以在他想几次接近李菲儿的时候，他都拦下来了。 等等！温言眸中精光一闪，李菲儿！难道他们话中的秘密是关于李菲儿的？ 可下一刻，温言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捷都说李菲儿没事了，应该是他想多了。 魏季瞟了他一眼，开玩笑道:“人家的秘密，再怎么也就男男女女那些破事，哪用得上您的脑子去思考啊。” 话是不错，可他怎么听都觉着，这语气怪怪的？ 温言冷飕飕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激得魏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另一边，杨九就跟失了魂一样地呆坐在车上。 刘海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眉头狠狠皱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想起严宽末了的那句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跟杨九，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杨九被严宽玩没了，她也没有好下场。 她又瞥了眼杨九，看着她即使失魂落魄，也美得惊人的容貌。她眯了眯眸子，如今之计，只能靠着她那还有些价值的皮了。 车子飞速行驶，杨九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林南的话惊醒了她，严宽不会放过她的，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杨九浑浑噩噩地下车，不知怎么进了家门，不知何时躺到床上。脸颊沾到柔软面料的一刹那，她紧闭的眸子猛地睁开！ 眸中精光爆射！起身，耳朵紧贴房门，门外的刘海霖仿佛也休息了，没什么动静，她轻手轻脚地转动把手，打开房门，屏息走到书房，取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攥在手心里。 杨九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坐在床上，打开笔帽铺平纸张，放在腿上，口中喃喃:“我真是疯了，居然会相信一个梦……” 说着，她已经握着笔，在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拜见梦斋”！ 她吐了口浊气，把笔放下，将那张纸小心地叠好，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 做好一切，杨九躺下身子，闭着眼强制性让自己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 “该死！快给我睡着啊！”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无奈，在床上来回翻腾的她就是睡不着！ 时间慢慢流逝，夜幕，不知不觉降临——杨九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第七十一夜 入局 窗台上的风铃轻轻晃动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尤为明显。 床上的少女蓦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一抹紫光隐隐流转，唇角微勾：“来了。” 起身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吵醒了身边缩成一团的黑团子。 “喵~”怎么了？柒抬头，懒懒地叫了一声。 夏眠脱掉睡裙，露出白色的内衣。 “喵！”柒原本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身上的软毛刹那间炸开！ 夏眠兀自打开衣柜，随之侧身，露出里面一排排整齐的各式各样的洛丽塔裙，道：“走吧，客人来了。” 柒看到那一件件洛丽塔，两只猫眼中透出幽幽的绿光，迈着小碎步，轻轻一跳，到一件红枣色洛丽塔裙旁，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 就选它吧！ 夏眠微微勾唇，纤细的手指触碰裙子的一刹那，洛丽塔化作一阵光落到她身上，转眼间，就穿好了衣服。 整整袖口，夏眠道：“走吧。” 柒跳到她的怀里，两人的身体被吞噬在黑暗里，不见踪影。 梦斋—— 原本好好地挂在门口的红灯笼飞速跑到太妃椅旁，对着窝在椅子里的人转了个圈。 眠眼睑低垂，手上则轻轻地给柒顺毛，突然，眸子一抬，道：“小灯笼，去接客人吧。” 红色灯笼磨蹭了一会，才向大门赶去，看起来，它并不待见来人。 香炉里飘出屡屡细烟，悠然缠绵，古色古香的小屋内一派宁静。 推门的“吱呀”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在突兀，眠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向来人。 那人进来的刹那，被埋在众多书里的一颗光球，开始隐隐发光。 杨九娇媚的脸上满是急切的神色，见到穿着洛丽塔，怀抱黑猫的少女的一刹那，她才能够真正相信，自己经历的是真实，而不是一场梦。 “你，你叫眠对吧！”杨九咽了口唾沫，步子迈大，慌张地朝眠跑去。 眠蹙眉，手指一屈，一道光幕瞬间阻隔了杨九的去路。作为一个洁癖症患者，她极度讨厌生人接近她！ 杨九被拦下，本就急切的心情演变为暴躁：“喂，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愿意和你契约，你就能实现我的愿望！” 眠的语速不急不缓：“没错，不过，也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行，没问题，只要你能让严宽杀不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杨九忙道，好似生怕眠会拒绝，“一百万，不，一千万，行不行！” “呵。”眠轻笑出声，就像春水融冰一样，晃花了杨九的眼睛。 杨九强压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嫉妒，脸色难看地问道：“你笑什么？” 眠歪了歪脑袋，好以整暇地盯着她看，半晌没出声。 “你，你看什么？”杨九总觉得她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活物，而是在看一个木偶样的玩具。 眠的手指不停地绕着柒身上的一缕细细软软的毛，两片樱唇微启：“与吾签订契约，满足汝之心愿，订否？” 杨九双手握拳，咬唇，眼神挣扎了一会，她没得选择，半晌，她猛地抬头，坚定地看向眠，吐出两个字：“我签。” 第七十二夜 又做坏事了 眠的唇角上扬，眸中紫光涌现。 杨九蓦地发现，她的身子动不了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的瞳孔紧缩！ 一道黑影从她眼前晃过，杨九下一刻就感觉自己右脸一痛，心中大骇！她拼命想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那可是她的脸啊，她最宝贵的东西，那么痛，毁容了怎么办！ 柒轻巧地落在地上，甩甩爪子，像是很嫌弃上面沾到的杨九的血。 眠的眸中紫光大盛，身子也悬空浮起！那颗藏在暗处的光球同时放出亮光！ 杨九的身子逐渐化成光点消散，只空留下一个虚影，静静地浮在空中，姣好的面容上，三道血痕尤为醒目，隐隐发出幽光，那细嫩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努力地钻出来…… 眠合上眸子，樱唇微启，缓缓道：“契约……成立！” 梦斋重新恢复宁静，那一缕缕细烟依然从那香炉里悠然飘出…… 现实世界，黎明已经到来。 “啊！”杨九尖叫着，满头大汗地从梦中醒来，清晰的痛感犹在，她惊慌地捂住自己的脸，起身下床，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直接跑到梳妆台边上，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慢慢移开手，眼神紧紧盯着那逐渐露出来的皮肤。 “呼……”她松了口气，镜子里的那张脸完好无损，依旧美丽动人。 “怎么了！”房门被猛地打开，刘海霖一脸慌张地跑进来，以为杨九出来了什么事。 杨九看着来人，脸部有些僵硬地笑笑：“没事啊，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 “哦，没事就好。”刘海霖总觉得她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只能一味告诫她：“你要打起精神知道吗，千万不能再露出什么马脚了，否则严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杨九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刘海霖看了她一眼，叹口气无奈道：“你快洗漱吧，出来吃早饭。” 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杨九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上，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确定刘海霖走远了，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走到床边，拿起枕头，枕头下面压着的纸条未动，杨九咬唇，回忆着昨晚的一切，她捂着右脸，痛楚依然清晰地保留着，她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该死的畜生！”万一她这张脸被毁了怎么办？ 可是话音刚落，脸上的痛就愈发剧烈，最后竟疼得让杨九蜷缩在床上，发着冷汗！她咬牙，此时，脸上做一点儿动作就像是被刮骨了一样的痛！ 她连忙告饶：“对……对不起，我错了！” 这话似乎真的有用，疼痛慢慢减轻了很多。 杨九坐直了身子，嘴上不敢再提，可心里又骂了一句，那剧痛再次袭来！ 这下，杨九可真是被吓乖了，想都不敢再想。 梦斋，窝在眠怀里的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感觉到灵力的波动，眠捏了捏它的耳朵：“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柒动动脑袋，想逃出她的魔爪。 “没有啊，只是给那丑女人一点教训喵~” 第七十三夜 做个安静的吃瓜群众（求投资！） “别玩过了。”眠摁住它的小脑袋，继续蹂躏它的猫耳朵，一双幽深的眸子幸福地眯起，慵懒开口道，“至少等‘嫉妒’开花。” 柒挣扎不过，干脆四肢放松，瘫在眠的怀里，打了个哈欠，这下可不能怪它懒。 一人一猫舒舒服服地窝着，杨九的虚影上，右脸处的伤口却在不停鼓动，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被压在书里的光球散发出阵阵的亮光，自从杨九与眠契约后，愈发强烈起来。 半晌，柒终于忍不住出声：“吵死猫了喵！” 柒的爪子扑腾两下直接捂住了耳朵，没有猫耳朵捏的眠，眸中闪过一丝不爽，手指轻轻上扬，又一本书飞过去，将最后露出的缝隙给堵上。 光球没了动静，世界归于平静，眠又一脸幸福地伸出了魔爪。 …… 自杨九进入梦斋后过了一周，《无限快乐》的录播便开始在频道播出！由于这期节目的嘉宾已经在微博上公布，所以许多人早早地就守候在电视机或电脑前，等着节目的开始，毕竟，在电视剧还没开播之前，这是走近拍摄剧组的最好方式！ 当屏幕上接连放出《云峰传》的剧照和花絮的时候，节目的弹幕就已经被刷爆了！ “哇，不是第一次看，但每看一次都觉得很惊艳呐！” “盛世美颜！舔屏舔屏！” “不愧是温言导演的新片，这制作水准，这场面调度，简直了！” 当杨九和盛云龙二人牵手出场时，有许多人自动将两人组成cp，同样也有粉丝不同意，各执己见。 当孙润玉问到两人的绯闻时，观众瞬间沸腾！ “不愧是我润玉姐，心直口快没商量！” “哇哇哇，大八卦！” “吃瓜群众在线围观。” “两人配一脸，一定有情况，脑补各种狗粮中，噗，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虐……” “别乱说，我家老公和杨九没有任何关系！上次已经发布声明了！” 众人屏息以待答案。 而当盛云龙说两人只是工作伙伴的时候，有人叹气，有人松了口气。 “哈哈哈，我就说两个人没关系吧！” “明明那么配，隐情，一定有隐情！” “看杨九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哎。” “是哦，难道……真的是杨九单恋？” “不许侮辱我女神！！” 弹幕的战火没有停息的时候，吃瓜群众表示看得非常过瘾！ 孙润玉抛出关于李菲儿的问题的时候，这时水清清的扮演者——新人李菲儿的缺席才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 “李菲儿？对啊，她怎么没来？” “新人啊，之前没听过呢。” “呜哇哇，我最爱的水清清啊，可别被演毁了！” “应该还好吧，看了剧照，挺漂亮的。” 而更多的人，关注的是孙润玉那犀利的言辞。 突然发现有个巨大的瓜从天而降怎么办？吃瓜群众表示，那当然是，继续啃了！ “哇，有内幕！” “啧啧，听起来像排挤新人呐。” “有点讨厌这个杨九怎么破？” “别胡说，我女神人美心善，润玉姐你别乱怼人啊！” “可她的表情很可疑啊，感觉不简单。” “不简单1。” “不简单2。” …… “不简单10086。” 温言的圆场让一部分担心水清清角色被毁的粉丝放下了心，既然温言都承认李菲儿这个新人的实力，想必不会让人失望。 但面对杨九的迟疑，还是让大多数人怀疑，李菲儿是受到了杨九的排挤，而导致不能参加节目。 众说纷纭，吐槽不息，生命不止。 “美人儿……”电话里男声响起的一刹那，那暧昧的称呼，震惊了所有人！ 一时间，原本弹幕乱飞的界面竟然一片安静……一秒，两秒，三秒……第一条弹幕飞了出来，然后无数条弹幕瞬间侵占整块屏幕！ “我去！什么情况！” “节目现场惊爆杨九神秘男友！？” “好大的瓜，真香……” “我的女神……” “是男友？我怎么觉得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杨九那语气，不像是对男友的吧。” “有道理，贵圈真乱。” “贵圈真乱1。” “贵圈真乱2。” …… “贵圈真乱10086。” 一时之间，评论区被“贵圈真乱”刷屏！ 此时，杨九也正坐在家里，拿着平板电脑看《无限快乐》，在看到观众评论的一刹那，脸色“刷”地一白，咬唇，将手中的平板一砸。 “什么破东西，不知道剪掉那段的吗！”她怒吼，原本惨白的脸被怒气憋得通红！ 刘海霖也正坐在办公室里，看到弹幕的瞬间，扶额，然后迅速拿起桌上的电话：“公关部，立刻去做形象公关！” “霖姐。”公关部经理为难道，“这是今年第几次了？” 刘海霖沉默，大概，第n次了吧…… 杨九的神秘男友事件迅速火爆，冲上了微博热搜，但也就短短存在了十几分钟，就被杨九的公司和严宽共同压了下来，然而，信息传播速度太快，接触网络的人基本都知道了这个大瓜。 在外界一片动乱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一脸阴郁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杨九的那张脸。 凌乱的房间里，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窗帘死死地拉上了，透不进一点儿光亮。 李捷拿起酒瓶，灌了一口，浑身散发着死寂和阴郁，如果不是《无限快乐》的开播，他还是在医院和家来回之间奔波，可是没有了她的家，显得如此空寂。 在听到严宽声音的一刹那，酒瓶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杨九……”他咬牙，声音低沉嘶哑，像是来自深渊的怨灵，“严宽！” “你们，都给我等着……” 黑暗的房间里，一片阴霾。 “啧啧，真可怕喵~”柒抬了抬眼皮，瞅了眼光幕中李捷颓废阴郁的模样，咂了咂嘴。 “一出好戏。”眠撑着下巴，慵懒道，瞥了眼被压在书里，却又开始不安分的光球，唇角微微上扬，道：“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李菲儿，会有人替你报仇，但这个人，却绝不会是我。” 那光球开始震动。 眠难得有耐心，便跟她多唠了一会儿：“我只会收取我要的结果，杨九，必死。但谁让她死，都不会是我让她死。” 第七十四夜 物尽其用 那光球继续“嗡嗡”地震动着，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眠垂眸，如蝶翼蹁跹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这个世界，没有谁可以决定谁的生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能够主宰人的生命。” “可是总有人不懂这道理，肆意轻贱他人，执念与恶意便随之滋生，才会有……‘种子’啊。梦斋，仅仅为了那些‘种子’而存在，我要的，也只有‘种子’。”眠的脸被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空气莫名有些凝重，柒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光球所在的位置，然后蹭蹭眠低垂的脸。 那光球，终于不再作响，像被一盆冷水浇灭的火焰。 “傻猫。”眠淡淡地吐槽了一句，眸子里却涌上一丝暖意，抱起柒软乎乎的小身体，“吧唧”一口亲在它的猫脸上。 柒的身子一僵。 这他喵是又被调戏了？ 眠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每天捉弄自家的猫咪，也是她的一大爱好之一。 梦斋里一片祥和，而静静悬浮的光幕里却已闹翻了天。 《无限快乐》神秘男子的出现，让外界对杨九的私生活情况议论纷纷，刘海霖尽力去做公关，但仍然难以控制言论传播。 有人扒出神秘男子的身份，就是严家少爷严宽，并且在网上曝出了两人亲密交往的照片。 舆论进一步火热，严宽本是想压下去的，此时越多人关注杨九，那么他就越难对她下手。 但是，舆论的传播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即使对媒体施压，也挡不住网友对这件事的关注，与其花这个钱，不如借这个机会，对杨九下手，对外便可宣称是杨九自己受不了舆论而自杀，岂不是更好？再说，他花花公子的名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花边新闻层出不穷，都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这儿，严宽便也不再对媒体施压，任由他们报道。 严氏的股价也在预料之内不断下跌。 严宽也因此又挨了严家老爷子一顿棍子，他邪笑了一下，摸着身上的道道红痕，这笔帐，他都会一点一点算在那女人的头上。 杨九的黑粉一下子多了起来，微博下随处可见恶意攻击性的评论。 她在家如何暴躁发脾气，却都是无济于事，有时候惹得刘海霖烦了，直接给杨九注射李捷给她的强力药剂。 那药中有极强的镇定剂成分，使用过度对人体产生的伤害是极大的，这也是当初李捷将药给刘海霖时，着重强调注意使用的原因。 刘海霖本来是不会这么鲁莽地就给她注射药剂，但看着天天发脾气的那张脸，她实在没有耐心。 看着杨九昏睡过去的脸，她冷笑了一下。 蠢女人，烂泥扶不上墙，有再好的皮囊也是无用。 如果她乖乖的不给自己找事，刘海霖还是愿意捧着她的，毕竟那张脸在娱乐圈的价值还是不低的。但是，当杨九有违背她的念头的时候，刘海霖就隐隐有放弃她的想法了。 俯身，刘海霖的指尖划过杨九美丽的五官，她的眸子满是冰冷和狠厉。 这张皮，是该物尽其用…… 第七十五夜 秘密 起身，她的视线移到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包包上。 刘海霖从包里抽出一沓纸张，那是杨九自己的一张秘密银行卡的记录。 密密麻麻的小字占满了每张纸，每笔入账数额都不大，基本不超过一千块，但数量之多，却令人瞠目结舌。 她一张又一张的扫视下去，嘴角微微上扬。 自从杨九出道，她的每笔片酬，刘海霖都清清楚楚。 原因无他，杨九感激刘海霖，认为是她给了自己新生，所以，在刘海霖帮她办好银行卡后，杨九就将密码告诉了刘海霖，她相信刘海霖，并告诉刘海霖，只要每月往家里打一笔钱就好。 刚开始，这张银行卡里，空空如也，许多地方甚至要刘海霖贴钱，慢慢地，杨九名气大了，里面的数字也就逐渐丰盈了起来。 刘海霖平日里只记录进账的数目，但并没有怎么注意卡里的总金额，她本身就不缺钱，加上杨九对这张卡里的钱从未过问，她自然也想不到杨九在慢慢地搬空这座小金库。 如果不是上次去李捷的医院，再次手术买药支付时，竟然出现余额不足以支付的情况，刘海霖也不会想到去查查这张卡里的钱。 李捷的手术费和药剂费都极其昂贵，所以才会出现那么多，整容过一次以后，身体出现了副作用却无力再支付昂贵药费，最后接受不了身体的病变而自杀的病人。 但是，以杨九的收入，几乎是不可能出现支付不起的情况。 刘海霖看完那一笔笔，数量惊人的入账记录，冷笑着，将那一沓纸撕成了碎片。 第一笔转账，就是在杨九被她算计送上齐燃的床之后。 她一直以为是杨九被蒙在鼓里，实则是自己被杨九骗了过去。 杨九知道她做的一切，所以明面上依然听着她的话，暗地里却在为自己积累，将计就计，等她把杨九捧上最高的位置，就会被杨九一脚踹开！ 刘海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从中抽出一根，点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霎时间，烟雾缭绕。 “杨九，你是我带出来的。”两根纤细的手指夹着软烟，刘海霖轻声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不论严宽会不会放过你，你都已经陷入死局……但是，在这之前。”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的价值，我会一干二净地，全部榨干！”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却无端生出了一股阴冷。 睡梦中的杨九，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 她千防万防着严宽，却没想到刘海霖会对她下死手。 寂静的空气里，电话铃声蓦地响起。 刘海霖把烟掐灭，看了看手机上的屏幕显示，直接接起：“喂。” “刘海霖。”电话里的声音嘶哑，却饱含着怨恨，“答应我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刘海霖笑了一下，红唇微翘：“放心吧，李捷，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呵。”李捷怪笑了一声，“你不会骗我？那杨九可是你带的人！” 第七十六夜 噩梦 刘海霖看了杨九一眼，道：“我也没想到，李菲儿会是你的女朋友，否则，我绝对会看好杨九，让她不对李菲儿下手。如果不是你在《无限快乐》播出后找我，我也不会知道，李菲儿跟你有关系。” “哼，她害死了菲儿，我就要她偿命！”李捷阴狠道，一张俊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放心吧，这女人，我也用不了多久了……”刘海霖将垂下来的发丝撩到耳后，“只是，那药的功效……” “这个你放心，那药里的成分，会让人产生幻觉，到最后，人的精神就会崩溃！”李捷“桀桀”地阴笑两声，似乎在想象杨九疯掉的画面。 刘海霖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只是，你这段时间一定小心，警方对医院盯得很紧。” 李捷本就阴郁的眸子里，浓黑一片：“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刘海霖，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给你造新人，你给我拉客源，这次，希望也能合作愉快。” 刘海霖眸中闪过一道光，意味不明：“这是自然。” 李捷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着黑屏的手机出神。 刘海霖那女人，向来对谁都狠，她的话，他李捷可不敢全信。 手上青筋暴起，李捷扯了下嘴角。 不过，他现在，只要杨九的，命！ 昏睡的杨九被梦魇所困。 杨九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渊之中，意识混沌。梦境里陆陆续续闪过很多人的脸，有母亲的，有杨小小，有刘海霖，有严宽…… 许多记忆片段随之而来，杨九脑子有些发蒙，直到看到李菲儿死时，躺在车上那没有生机的样子，她好像才回过神来，尖叫了一声，蹲下来蜷缩着身子。 耳边仿佛传来李菲儿凄惨的叫声和她一声声的哀求，杨九闭上眼，用手死命地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嘴里念叨着：“不，求你，不是我……放过我，不关我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凄厉的惨叫声终于消失，杨九后知后觉地松手，睁开眼睛。 感觉到那声音真的消失，她才松了口气，抬起头。 一张惨白的脸贴着她的脸！ 是李菲儿！ 她冰冷的气息尽数吐在杨九的脸上！ “啊！”杨九瞳孔紧缩，尖叫起来，下一刻，声音便被堵在喉咙里！ 一双冰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越来越紧！ 杨九涨红了脸，脖子上那传来的冰冷温度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身子。 “不……放过我。”她努力说着，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越来越模糊。死神，似乎在向她走来。 “不要！”一声尖叫响起！杨九蓦地睁开眼睛，身子猛地从床上弹起。 她一手摸着脖子，感觉到那冰冷的手不在，杨九才松了口气。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还好，只是一场梦。可是，这梦境实在太过真实，那窒息的感觉似乎还残留着…… 杨九的头脑慢慢地冷静下来，她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没事的，没事的……”她喃喃道，眼睛却有些无神。 起身下床，她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怔住了。 她的手摸上右脸。 是错觉吗？ 那被黑猫抓伤的地方，似乎……有东西在动？ 第七十七夜 风雨欲来 可当她的手触及皮肤时，却感觉平整一片。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打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水往脸上洒，冰凉的液体洒到脸上，杨九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镜子里的女人双目泛红，水珠顺着她的脸低落下来，看着有些骇人，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她突然疑惑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而且，空气中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和她微微喘息的声音，似乎……太安静了点？家里的隔音，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杨九攥紧了毛巾，那心慌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不能怪她胆小，实在是之前的噩梦太过吓人。 她走出房间，外面也是静悄悄的。 “霖姐？”她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心里有些疑惑，这些天因为外界的舆论，刘海霖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看着自己，难道是去公司了？ 以前杨九是很讨厌刘海霖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总觉得对方就像一只狐狸，明知刘海霖没安好心，她却还得应付着，如今刘海霖不在，她心里倒是又怪刘海霖没尽到责任。 这还是自私的想法，经纪人只是合作伙伴，又不是某个人的保姆，自然不会随时看护，但杨九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的眉头全皱在了一起，越想越气，之前的心慌荡然无存。 杨九回屋找到手机，打算打电话给刘海霖，好好说她一顿。却在无意间看到手机上的日期时，动作停了下来。 24号，是《云峰传》开播的日子！ 想到这点，杨九立马打开手机里的视频播放app，一进入首页，就是《云峰传》的大封面。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她登上微博。 盛云龙等人都发了微博庆祝《云峰传》的开播，温言还特地@了李菲儿的微博账号。 刘海霖也用她的账号第一时间发微博回应，奈何最近杨九的黑料太多，尽管是宣传《云峰传》的微博，底下也是清一色的恶言恶语。 反观李菲儿的微博下，则一片祥和，她的微博粉丝数也在飞速上涨。 《云峰传》目前播出的两集中，欧阳灵心还未登场，正是水清清和吴然的相识。 李菲儿饰演的水灵心不出温言的预料，获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这个新人如同温言在《无限快乐》中得一样，极具天赋和实力，加上水清清的人设讨喜，圈了一大波路人粉。 见此，杨九握紧了拳头。 她看着那底下一条条评论，两方极致的差别，一双眸子猩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 她嫉妒！ 一个新人，凭什么跟她比？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她杨九花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今天的结果。 一个李菲儿，凭什么那么幸运？刚进圈就获得温言的期待，获得这么好的角色？ 她这么想着，嫉妒和怨毒充斥着整张脸，使原本一张姣好的面容变得极度扭曲丑陋！ “哈……哈哈。”杨九突然笑了起来，“李菲儿，一个死人，再怎么火，都没用！” 她嘴里不断地咒骂着李菲儿，即使对方已经去世，她仍然不想放过她。 她要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她，侮辱她！ 就算是李菲儿死了，她也绝不让对方安生！ 梦斋—— 杨九虚影的右脸上，传来了“噗呲”的声音。 一根嫩芽终于钻破了她的皮肤，从那血痕里长了出来！ 一股隐约的异香传到眠的鼻尖。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悬浮的光幕，看着杨九如何咒骂李菲儿，看着她身上散发的浓郁的黑烟，自光幕飘到她面前的虚影上。 那嫩芽，不断地吸取着黑烟，每吸取一些黑烟，嫩芽似乎就变长了一些。 “自作孽，不可活。”眠淡淡道。 这种程度的恶念养分，“种子”很快就会长大。 杨九自己，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柒也闻到了那隐隐的香味，睁开眼睛，懒懒地动了动爪子。 “看来，用不了多久，‘嫉妒’就会成熟了喵。” 闻言，眠的眼睑低垂，手上不停地给柒顺毛。 “嗯。”低低的应答声，消散在空气里。 刘海霖忙完了工作，一脸疲惫地从公司回到星苑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家里的各种东西都被乱扔到地上，玻璃的直接碎了一地。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打给小关，让她立刻过来。 然后，刘海霖就转身离开，她这时一点儿也不想看到杨九那张怨妇样的脸。 由于这些天杨九一直待在家里，刘海霖一直照顾着她，小关便放假了。 好不容易有的假期，小关自然是想好好度过的。 总是对着杨九那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心情总是压抑的。她报了一个旅行社，打算出去旅游放松放松，却没想到人都到了机场，刘海霖一个电话，又把她叫了回来。 碍于饭碗，小关想拒绝都不行，认命地立刻打车到星苑。 门一开，她就看到了杨九那张扭曲的脸。 满目的猩红，凌乱的头发搭在脸上，直接吓了她一跳。 “杨九姐。”回过神，小关连忙弯腰，一脸谄媚地笑着。 杨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原本烦躁的眼神，慢慢变得有些诡异。 “进来吧。”她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就进了屋。 小关头皮发麻，只暗道自己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主。 进屋，就被屋里杂乱的景象给惊住了，随即，小关就明白刘海霖喊她来干嘛了。 她，就是个苦力。 杨九翘着腿，坐在吧台边倒了杯酒。 小关僵直着身体，埋头收拾，不敢看杨九露出来的大片雪白的肌肤。 “小关……”杨九放下高脚杯，玻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吓了小关一跳。 “杨九姐。”她低着头，应了一声。 想到上次杨九猛扇自己，小关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跟着我多久了。”杨九眼神不定，手上不停地摩挲着杯沿。 “五年了……”小关低声回答，心里却想着刘海霖之前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她来公司五年，一来就被分给了杨九。 五年来，受尽了杨九的坏脾气。 小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第七十八夜 羞辱 杨九似有所感，猩红的眸子不经意地从小关身上扫过。 身子坐着转椅转了个圈，她一手捏着高脚杯，一手撑在椅子上，双腿交叠，露出大片的白皙。 杨九轻酌了一口酒，眸子则上下打量着小关。 小关在她的注视下，身体紧绷，握成拳头的手，也在杨九视线飘过来的一瞬间松开。 杨九笑了一下，有些莫名地问：“小关，我美吗？” 小关一愣，抬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若不看杨九此时猩红的眼睛，她那轻轻地一笑，都是绝代风华，让人忍不住一阵阵心悸。发丝凌乱地披在肩头，却无端增添了一份颓废的美感。 小关再次低下头，道：“很美。” 她的确很美，即使自己是个女的，也不得不承认杨九的确美得惊心动魄。 但下一刻，小关又想到刘海霖说的话，杨九身上除了眼珠那些地方没动过，其他都是整出来的，顿时觉得讽刺。 她低垂的脸上，嘲讽的笑一闪而过。 整出来的东西，还谈什么美不美？ “你在笑什么？”耳边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女声，吓了小关一跳。 她连忙道：“没，没有。” 杨九站在她身旁，眯了眯眸子：“没有？” 小关的头埋得更低了，心里一紧。 “跪下。”杨九漫不经心道。 她不停地摇晃着杯子，杯中的红色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 小关身子一僵，对杨九的话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跪？自己为什么要给她跪下？ 小关没有动作，杨九脸上就有些不耐烦了，一脚直接踢在她的后膝关节处。 她没想到杨九会直接踢自己，腿一下子就软了，“咚”一声，双膝磕在地板上，让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关咬牙，怒气憋在心里，却不敢发作，只好认命地跪在地上。 杨九嘴角微勾，慢条斯理道：“这才对，狗，就是要听话，懂吗？” 跪着的人没有反应，低垂着头，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不知道为何，杨九的心里有些不爽，看着小关这样子，好像就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一声不吭，忍让退缩，毫无尊严可言。 她冷笑了一下，可惜，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会被欺负得只能默默哭泣的女孩了。 杨九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关，手中的高脚杯慢慢倾斜。 头顶一阵湿润，小关放在大腿上的手握成拳头。 那红色的液体，打湿了她的头发，顺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地滴到地上。 小关干脆闭上了眼睛，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刺痛的感觉却远没有心里受到的屈辱感来得浓烈。 手里的酒很快就倒完了，见她还是一副死鱼样子，杨九眯了眯眸子，随即，她轻扯了一下嘴角，把高脚杯直接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让小关紧绷的神经一跳一跳的。 杨九跨过那些碎片，走到玄关处，颇有兴致地挑了挑鞋柜里各式各样的高跟鞋，拿出一双，她一手拎着，慢慢回到小关身边，把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看，喜欢吗？”杨九温柔道，“我送给你，好不好？” 第七十九夜 要听话哦 小关被她手上拿着的高跟鞋的鲜艳颜色晃得眼睛疼。 她有些摸不准杨九是什么意思。杨九笑得温柔，却让小关感觉头皮发麻。 “小关，你说话呀。”杨九蹲下身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小关依旧没有作声，她一味低着头，不知道杨九又在玩什么花样。 杨九嘴角的笑慢慢淡了下去，她低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表情。 “呵。”一声低沉的笑传来，杨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手里的那双高跟鞋穿上，紧接着面无表情地绕到小关的背后，一脚踩上她的脊背！ “啊！”小关痛地惊呼，“嘶！” “哈……哈哈！”杨九脚上越来越用力，八厘米的高跟鞋根子，一点点地磨进小关的肉里，听到她的惨呼声，杨九的眸中闪过一丝变态的快感！ 痛吧，叫吧，向我求饶吧！杨九心里疯狂地喊着，脚上一点点折磨着小关。 小关被迫躬起了身子，如果不是杨九将她的身体往下压，双腿还跪着，她一定已经躺在地上蜷缩起来了。 那高跟鞋直接没入肉里，踩在脊背上，不仅带来疼痛，还有极致的屈辱。 她双眸紧闭，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想把惨叫声咽下去。 杨九见状，则更加蹂躏她，目光瞥到地上的玻璃碎片，一双眸子微眯，微微勾唇。 感觉到背后的压迫消失，小关一下子侧倒在地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手指有些痉挛地卷曲起来。 杨九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把它举过头顶，玻璃反射灯光，散出绚丽的颜色，她“啧”了两声，低头看向小关：“你看，这多美。不知道，沾了你的血以后，会不会更美呢？” 她颇有兴味地拿着玻璃在空气里比划了两下，然后舔了舔嘴唇，道：“来，咱们试试……” 小关倒在地上，眼睛已经痛得眯成一条缝了，模糊中，看着杨九拿着玻璃，笑着向她靠近。 “不，不要……”小关喃喃，努力让自己远离杨九，可是身子稍微一动，背部就传来剧痛。 杨九蹲下来，一手拿着玻璃，一手抬起小关的下巴，来回打量了一下，她笑着道：“啧啧，多漂亮的一张脸啊。” 说着，她拿着玻璃的手慢慢向小关的脸靠近，杨九的眸中满是疯狂：“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笑什么了吗？” 小关想挣脱她的牵制，忙摇头，断断续续道：“没……没有。” 杨九叹了口气：“小关，你怎么还不听话呢，对我……要说真话哦~” 语调微微上扬，最后几个字轻而缓，杨九手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触到小关的皮肤。 小关害怕地闭上眼睛，左脸传来一阵刺痛。 血珠顺着玻璃的边缘和小关的脸滴落，杨九睁大了眼睛，脸上是扭曲的兴奋！ 手上用力，玻璃越刺越深！ “不，不要！”小关绝望哀嚎！ 杨九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她舔了舔嘴唇，想再做些什么。 玄关处，却传来了响声。 第八十夜 好巧啊 “你在干嘛？”刘海霖放下手里的包，皱眉道。 杨九动作一顿，撇了撇嘴，拿下了手中的玻璃，懒懒地起身，看向来人，嘴角扯了扯：“你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她把玻璃碎片随手一扔，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儿：“别装死了，起来，收拾屋子。” “回你房间去。”刘海霖盯着她，冷冷道。 杨九冷笑了一声，从小关身上快过去，脚上又故意踩了踩小关的手背。 “唔……”小关痛苦地低呼了一声，整张脸都微微抽搐扭曲。 “杨九！”刘海霖蹙眉，低喝了一声。 杨九翻了个白眼，回房间将门狠狠地一关。 刘海霖摇摇头，搞得实在是太难看了。她向小关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一脸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小关咬牙，强忍着痛，听到刘海霖的话，心里骂了一句，她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刘海霖帮小关理了理垂在耳边的头发，看到她脸上一道极深的血痕，眸光不着痕迹地闪了闪：“杨九那丫头，实在太不知道轻重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小关，你放心，这次算工伤。” 说着，她拿出手机给小关转了1000块钱。 “这是给你的医药费，杨九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了。”刘海霖红唇微翘，满脸的歉意，随之，话语顿了顿，“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被炒鱿鱼，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威胁她不准将今天的事说出去，小关扯了扯嘴角，脸上的伤被牵扯着，一阵火辣辣的痛。 杨九是不懂事，她都多大了，还不懂事？说到底，只是自己没权没势，好欺负罢了，在这些人里，就像杨九说的，她只是一只随叫随到的狗吧。 小关忍住眼眶里不停打转的眼泪，低声断断续续道：“是……我明白霖姐……” “嗯，那就好。”刘海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不用……”她捂住腰，跌跌撞撞地慢慢走出去。 刘海霖眸子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处。 …… 脊背的痛，脸上的痛，如海浪一般冲击着小关的神经。 她踉踉跄跄地走在街边，想打一辆车，可川流的车辆未曾停息。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流过脸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周边的人朝她投来奇怪的目光。 小关握紧了拳头，隐隐颤抖，眸子里溢出了一股恨意。 “小关？好巧啊。”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小关下意识地抬头，那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像一束阳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顾清渊看着她满是眼泪，还有伤痕的脸，蹙眉，无奈道：“这是又怎么了？” “我……”小关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狼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却不小心碰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嘶——” 下一刻，她就被男人打横抱起，小关愣住了，鼻间满是顾清渊身上清新的气味。 “真是的，每次见你都受伤，让人怎么放心得下。”顾清渊摇摇头，语气有些微微的宠溺。 第八十一夜 有味道的一夜 小关几乎要醉在他的温柔里，就这么傻愣愣地被抱着，说不出一句话，两颊微微泛红。 顾清渊眸中不着痕迹地划过一抹精光，将小关抱进车内，再次带她到俞老的小医馆。 俞老检查完了小关的身体，语气有些不好：“天天就知道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唉……”说着，就背着手去给小关抓药了。 顾清渊笑了笑，对躺在床上的小关道：“俞老就是这样，大概医生都见不得病人受伤吧，他是关心你，别往心里去。” 小关接触到他温柔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会。” “只是，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怎么又弄成这个样子了？”顾清渊顿了顿，有些担忧道，“这样真的让我担心，下次遇到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受更重的伤。” 小关抿唇，眼睑低垂，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是我多事了吗？”顾清渊看着她，道。 “不，当然不是！”闻言，小关立刻看向他，连忙摇头，“只是……我……” 顾清渊打量了她一会，起身，朝外面走去，道：“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去看看俞老的药怎么样了。” 小关在顾清渊即将踏出房间的一刹那喊住了他。 “顾先生。”小关顿了顿，道，“如果有个人，一直打骂你，羞辱你，而你没有力量去还击，该怎么办……” 顾清渊沉吟了一会，唇角微微上扬：“如果是这样，我会避其锋芒，暗暗地找到他的软肋，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说完，顾清渊就走了出去，留下小关一人躺在床上沉思。 “找到她的软肋……致命一击……”小关喃喃，眸子突然一亮，勾唇，“我明白了，谢谢你，顾清渊。” 念出他的名字，小关感觉心里一阵暖流，嘴角勾出甜蜜的笑意，身上的伤似乎都没那么痛了，她心里反复念着，“顾清渊”，三个字。 屋外的顾清渊垂头，嘴角慢慢勾起，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 “公子，这药……”俞老手上端了一碗药，恭敬地询问道。 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顾清渊有些嫌弃地捏住了鼻子，道：“快给她送进去，这味道，真是受不了，不行，要吐了……” 说着，他赶紧快步朝医馆外面走去，留下俞老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半晌，俞老摇摇头，叹了口气，谁能告诉他，一向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为什么遇到中药就破功了呢？ 这么想着，他眼神纠结地瞅了瞅手里的碗，鼻子还凑上去闻了闻，嘟囔道：“有这么难闻吗……” 他摇摇头，一手背在身后，朝屋内走了进去。 浓郁的中药味飘进屋内，小关看着俞老手里的那碗药，变了脸色。 顾清渊站在医馆门口，终于闻不到那股子药味，他才松了口气。随后，朝屋内看了看，眸中闪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嘴角微勾。 好戏，才真正开始呢…… 第八十二夜 女人是最可怕的动物？（七夕快乐！） 小关喝了药以后，休息了一会儿，，俞老确定她身上没伤后，顾清渊就送她回去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开口说话。 小关是因为在暗暗地思忖着该如何抓到杨九的软肋，而顾清渊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把小关送到家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向顾清渊说了声“谢谢”。 顾清渊笑了笑，就转身离开。小关看着他挺拔削瘦的背影，心里一阵打鼓，这样的男人，竟然会被自己遇到，如果……接下去，小关都有些不太敢想了。 她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杨九！想到杨九，她眸子里的羞涩柔软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浓郁的恨意。 “杨九，你给我等着……”她低声道，一手摸上脸上的伤口，敷了药却仍然很痛，如果不是俞老，她这张脸可就毁了！ “你不是最在意你的美貌吗？”小关阴恻恻道，“我就让你原形毕露！” 另一边，刘海霖看着家里的一片狼藉，实在觉得糟心，直接去拍打杨九的房门。 “开门！”她厉声道。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杨九不耐烦的一张脸。 “干嘛呢？”杨九揉了揉头发，不耐地看着眼前明显怒气冲天的女人。 刘海霖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深吸了一口气，饱满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努力压下心里的怒气，她蹙眉道：“你做事之前能不能想想后果！不要每次都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杨九挑眉，手指绕着一圈发丝，一脸的无所谓。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刘海霖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如果不是因为杨九的脸还有些价值，她早就动手了！ “吵死了！”杨九慢条斯理道，“怎么一向冷静的霖姐都这么火急火燎的，为一条狗，值得对我大呼小叫吗？” 刘海霖直接被她气笑了：“一条狗？那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杨九顿了顿，竟然笑了起来，一张脸猛地凑近刘海霖，将她吓了一跳！ “霖姐，那就要问你了，恐怕我对你来说，连一条狗都不如吧？”杨九的双目猩红，脸部有些扭曲，看着骇人。 刘海霖心下一惊，表面镇定，蹙眉道：“你胡说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了，都是我们互相陪着走过来的，你怎么可能连狗都不如？” 杨九退了几步，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但愿，真的是这样……” 说完，房门就“啪”地一关，独留下刘海霖一人站在门口，脸色难看。该死的蠢货，给她来脸色了？刘海霖阴郁地看了房门一眼。 她既然能捧得起来杨九，也能让杨九摔得粉身碎骨！ 刘海霖微微勾唇，从包里拿出两盒药剂，眯了眯眼睛。杨九，这就不能怪她了，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梦斋—— 杨九脸上的幼苗已经有半指长，生长速度十分惊人。 眠一手托腮，看着光幕里几个女人勾心斗角，各怀鬼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戏是得好好唱下去。”她幽幽道。 柒躺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眠察觉到它内心所想，视线从它身上扫过，一手悄咪咪地攀上了它竖起的耳朵。 嗯，好软……眠又是一脸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第八十三夜 奇怪的气息 柒晃晃脑袋，想把头上的那只手甩下来。 眠轻轻地笑着，手上依然不停。 蓦地，她微眯着的眸子一睁！瞳孔里迸射出一道紫光！柒也在同一时间弓起身子，一副敌对的状态，雪白的爪子已经亮了出来。 “这气息……是？”柒有些不确定地说，一双幽绿色的眸子警惕地看着周围。 “不知道，不过，竟然有人能突破梦斋的结界。”眠蹙眉，站起身，薄唇念出咒语，“寻灵咒！” 一道光晕从她指尖爆射出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奇怪。”眠感应着那道符咒彻底消失，喃喃道，“竟然探寻不出来气息的位置。” “没用？”柒轻轻地跳上眠的肩头。 眠摇摇头，那股气息已经消失了，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 柒摇摇尾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股气息有些……熟悉，不过，居然有人能突破梦斋的结界，是结界削弱了吗？” 眠抿唇，眼神定定地看向门的方向：“不知道，总之加固结界吧，不管这气息的主人是谁，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嗯！我去找小灯笼喵~”柒跳到地上，迅速地向大门奔去。 眠重新坐回到太妃椅里，眉头轻轻皱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股气息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 《云峰传》如同温言所料，收视记录连创新高。剧组里，除了杨九收了一波黑粉外，几乎都火了，尤其是李菲儿，她扮演的水清清收获了一大波粉丝，许多人认为欧阳灵心是一朵大大的白莲花，而水清清敢爱敢恨的性格倒是让人格外心疼。 但让网友们觉得奇怪的是，李菲儿在这么火的前提下，竟然一点动态都没有！一般来说，新人火了以后，一定会趁势打造一下人设，或者再多接一些通告，博人眼球，然而李菲儿竟然是一反常态，丝毫没有动静，让人忍不住心生疑惑。 她的粉丝们，也一直在李菲儿的微博下哭更，求美照，但依然没有动静，这样就让许多人猜测，难道是有人故意压制李菲儿？他们能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和李菲儿有过过节的杨九了，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九的微博下又是硝烟一片！ 刘海霖没再做公关，反正她已经决定放弃杨九了，这些天她又在公司物色新人。 相反地，小关这些天却一如反常地照顾着杨九。 杨九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睡着，她一闭眼，李菲儿那张惨白的脸似乎就近在眼前，看着网上黑粉的攻击，杨九暴躁无奈，只好整日酗酒，借酒浇愁，身体状态和皮肤也被她弄得一塌糊涂。 但杨九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相反，她极度在意，各种护肤品往脸上涂抹，却收效甚微。 刘海霖趁机教唆她，去注射大量的药物来维持美貌，也正因如此，杨九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时常出现幻觉。 “不，不要！”杨九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子，脸色惨白，她又看到李菲儿了！ 如今，不用入睡，李菲儿都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杨九背靠在沙发上，眼神惊恐地看向一片空气！吞了口唾沫，她一定是来找她报仇的！ “不是……不是我，你去找严宽啊！是他！是他……要我做的！”杨九乱叫着，像是疯了一样地低声呢喃。 “杨九姐！”买完菜回来的小关看到杨九的情形，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杨九身边，抱住了她，“别怕别怕，你怎么了？” 第八十四夜 还回来 杨九颤抖着身子，在小关触碰到她的一刹那，迅速挣扎起来，并且大叫着：“不！不要，放开我！” “杨九姐，是我呀，我是小关！”小关被她乱挥的指甲划到了脸，一阵疼痛，她按捺下性子，道，“放松，放松……” 说着，一手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杨九逐渐安静下来，看清了来人，一下子抱紧小关，哭出声：“小关，小关……” 小关嘴角微勾，眸子里划过一抹暗光，嘴里却柔声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杨九姐，我在呢，乖……” “嗯……”杨九低声道，整个身子蜷缩在她的怀里。 小关刚想动一下，却立刻被杨九钳制住身子。 “小关，你不要走！” “好好好，我不走。”小关低声诱哄着，“来，我们回房间。” 说着，将杨九搀扶起来，步步向房间里走去。安顿好杨九，小关给杨九喝的水里下了一枚安眠药，杨九慢慢陷入了深层的睡眠。 感觉到她的呼吸慢慢悠长，小关舒了口气，走到浴室，嫌恶地将杨九触碰到的地方全部用毛巾擦了个遍。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憔悴的杨九，小关扯了扯嘴角，视线在浴室里随便扫了扫，目光落到洗浴台上放着的牙刷上，她轻笑起来，将那牙刷一头在马桶里沾了沾，然后慢慢走近昏睡着的杨九。 一把将那牙刷塞进她的嘴里！然后用力地在里面搅了搅！ “哈……哈哈，杨九，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小关脸部的肌肉因为太过兴奋而微微抽搐着，她阴笑着，“你放心，我保证你接下来，只会过得比现在舒服一百倍！” “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我要一点一点全部还回来！”偌大的房间里，只听得到小关狠厉的话。 搅动得累了，小关才将那牙刷从杨九的嘴里拔出来，一脸嫌弃地直接丢到地上，看着杨九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的眉头，她冷笑了一下。 紧接着，就在房间里大肆搜掠了起来。 翻箱倒柜间，小关的耐心逐步流失。将手上的东西一件件扔到地上，屋子片刻便狼狈不堪，她皱起了眉头。 那东西究竟在哪儿？ 小关有些烦躁地用脚踢了踢地上乱糟糟摆放着的东西，像是在泄愤。 她这些天一直坚持来照顾杨九那个疯子，为的就是能找到当初杨九整容的病历和资料！ 一般来说，去整容医院是找不到的，医院方面对病人病历的保管都相当的严格，更别提小关又没钱又没权，只能从杨九这里下手！ 幸好，刘海霖不知道和杨九闹了什么矛盾，竟然不管这女人了！她才能接机接近杨九。 如今杨九也是半疯癫的状态，她才能如此容易得手。只是……让她至今想不通的一件事就是，杨九为什么一直念叨着李菲儿的名字？ 小关靠着衣柜，脑子飞速运转。 当初在剧组，杨九的确和李菲儿闹得不愉快，但她知道杨九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嫉妒，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基本每次都是杨九踩得对方无力招架，很少会出现李菲儿这种情况，尤其还是个新人…… 难道这次也是因为微博上两个人的面对的局势完全不一样吗？ 可，真的只是这样，就能把杨九逼疯？ 小关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她抬眸，又扫视了整个屋子，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那资料找出来！只要找出资料，再放到网上，杨九，就再无翻身之地！ 她撩了撩垂在脸颊边的头发，露出一道结了痂的伤疤，像一条肉虫趴在那白皙的脸上，显得既恶心又恐怖。 小关摸了摸那道伤口，过不了多久，这道疤就会好起来，再无一丝痕迹。 视线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她眸子里的冰霜慢慢聚集，她的伤会好，但她绝对不会给杨九翻身的机会！ 一击必杀！ 这就是顾先生教给她的。 小关深吸一口气，耐下性子，继续在房间里翻找着…… 另一边，李捷已经很久没有去医院了，屋子里的窗帘依旧是拉着的，漆黑一片，唯有卧室的一台电脑荧幕散发着蓝蓝的幽光。 李捷坐在电脑前，一手拿着鼠标，一手放在唇前。 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轻抵着嘴唇。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正是粉丝们在李菲儿微博下的一条条留言。 他是一直知道李菲儿的微博密码的，在没有经纪人的情况下，李菲儿的一切资料信息管理，除了她自己，都会留一份备份在李捷这里。 但事情发生这么多天了，李捷却一直没有用李菲儿的账号作出任何回应。 他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看得出来，他这些天以来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除了跟刘海霖联系，他这些天干的就只有两件事，喝酒，看李菲儿的微博。 “菲儿，或许，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李捷看着那一条条鼓励性的话语，喃喃道。 随即，他苦涩地笑了笑：“你看，一直都有那么多人喜欢，受着宠爱……” 一手拿起放在电脑旁的相框，看着照片上两个人甜蜜的笑容，不知不觉湿润了眼眶：“菲儿，我好想你……” 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么一手捂着脸抽泣起来。 李捷和李菲儿年少相识，李捷大李菲儿五岁，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他从小家庭条件就不好，家里三个孩子，他排老二，老大是女孩儿，长他八岁。 他上初中，姐姐在大学，父母是打工的，收入不高，那时候游戏机正是火热的时候，班里的男孩子几乎人手一台，他也想要，在家哭闹着让父母买。 生活拮据的家庭里，一台游戏机已经相当于奢侈品了，可因为他是男孩吧，父母都比较宠着，又拗不过他一个劲儿的闹腾，硬是减了一大半儿姐姐的生活费，给他买了游戏机。 游戏机拿到手上，宝贝似的收着，但小孩子免不了浮躁，当一群孩子在一起玩的时候，他还是拿出来一阵炫耀。 可就是这炫耀，让他的游戏机没了，被一群比他年纪大的孩子抢走了。 第八十五夜 可曾后悔过？ 那天，李捷被堵在胡同口里，小小的身子拼命护着怀里的游戏机，领头的孩子见他死活不肯松手，就让其他人打他，打到李捷放手为止。 游戏机还是被抢走了，李捷身上也受了大大小小的不少伤。他一个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豆大的泪珠一串串从眼眶里掉下来，却一直忍住不哭出声。 而静谧的巷子里，却有低低的哭泣声在回荡。 李捷睁开一双朦胧的泪眼，心里莫名有些害怕。 他壮着胆子，对那声音的来源处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声音隐隐颤抖着，那哭泣声停了一下，只见一个扎着俩小辫儿的小脑袋从摆了许多废旧杂物的空隙里探了出来，刚开始吓了李捷一跳，一下子坐在地上：“你，你是谁！” 那小脑袋彻底钻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李捷，眼圈下还是一层红红，显然刚刚哭的人，就是她。 小女孩儿的小嘴巴瘪着，一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 李捷连忙用布满灰尘的手抹小脸上的泪珠，反而弄得脸上跟大花猫一样。 他微微抿唇，哭都忘记哭了，尝试慢慢靠近小女孩：“你别……别怕……我，我不是坏人……”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小女孩看着他那张花猫脸，慢慢不哭了，她眨巴着大眼睛，突然笑出声来。 “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在小巷里回荡，李捷也不害怕了，跟着她一起傻笑起来，半晌，李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朝女孩走了过去，对她伸出手：“来，我拉你起来。” “嗯！”女孩用力地点点头，道。 那天，就是他和李菲儿的初次相遇，躲在杂物里的李菲儿目睹了他被欺负的全过程，李捷在看到她那张哭泣的小脸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看的小妹妹，不哭的话一定会更好看吧？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他想要保护她，想一直能看到她的笑脸！ 儿时的一个念头，让李捷学会强大自己，去陪伴李菲儿整个成长，看着她从软乎乎的小女孩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们的爱情，就是相互陪伴。 两情相悦，年少相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别人最羡慕的爱情，就是他们的样子。 可惜，李菲儿的母亲一直不同意两人的来往，原因只有一个，李母认为李捷的家世不好，女儿跟着他会吃苦。 这点李捷并不否认，也未曾怪过菲儿的母亲，他知道，李菲儿的母亲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她，所以他不抱怨，拼尽全力去学医，想为他们搏出一个美好的未来。 然而现实没有那么容易，许多事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和努力就能改变的，没有背景，没有后台的他，走了很多弯路。最苦的时候，他心里只有一个执念在支撑，那就是李菲儿。 他努力的方向，就是有她在的地方。 人在接触黑暗的时候，不自觉就会陷入黑暗，当李捷发现有一种违禁药物可以比正常药物来得效果更好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深陷在泥潭里，出不去了。 当刘海霖带来的杨九，手术成功时，他兴奋极了，一条康庄大道就摆在自己面前，为何不走？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那种违禁药物，只要使用了就必然会产生副作用！只是心里的最后一点儿侥幸心理在第一位产生副作用的病人出现后，才彻底破灭。 可是他能回头吗？ 不能，他只能在这条路上死磕到底。 他变了吗？ 没有，他心里的向往，依然是她。 李捷捂着脸哭泣，绝望的嘶吼从喉咙里迸发。 你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啊……我最最挚爱的人，我的信仰。 此时的梦斋，那颗很久没动静的光球，突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乳白色光晕。 没有之前的急躁猛烈，是极其温柔的，仿佛情人的低语。 眠低着头，没有去看它。 “嗡嗡——”那光球突然震动起来。 一道轻柔的隐隐在抽泣的女声传进眠的耳朵。 “眠大人，我可不可以换个愿望，我不要报仇了，求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吧。” 空气里，一阵淡淡的异香浮动，眠的神思恍惚了一下，良久，一片寂静。 只有光幕上，那隐匿在黑暗里的男人悲戚压抑的哭声。 “抱歉。”过了许久，眠才淡淡开口，“契约一旦签订，任何力量都不得更改。” “眠大人，我求您了……”那女声苦苦哀求着，“就算这次的代价是魂飞魄散，都没有关系，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眠的眼睑低垂，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给柒顺毛，蓦地才发现，怀里空荡荡一片。 粉嫩的唇瓣微抿，她摇摇头，道：“没有办法。” 女声再没了动静，梦斋又恢复一片寂静。 眠抬头，看着静静悬浮在空气中，杨九的那道虚影，眼神复杂。 ‘嫉妒’的幼苗仍旧在肆意地舒展着身体，黑烟源源不断地给它提供着养分。 有光有影，才是这个世界。 …… 杨九的事件持续发酵，因为这次的事，杨九以前打压同行而做的不少事，也被人扒了出来。 每当杨九有些清醒的时候，小关就把这些信息给她看，再度刺激她的神经。就这样，在药物和人为的共同作用下，杨九的精神状况越来越恶劣。 刘海霖撞见过一次小关在杨九喝的水里放安眠药，她很久才回星苑一次，那天打开门，就看到小关往一杯水里加了一粒药片，她跟在小关身后，亲眼看着她把那水喂给杨九。 小关转身时，正好看到刘海霖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忙想把杯子遮住，结结巴巴地说着：“霖……霖姐，您怎么来了？” 刘海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当没看见似的离开了。 小关站在原地，一阵错愕，她之前听说杨九和刘海霖是很早就认识的姐妹，关系极好，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脑子转了转，看来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否则杨九都这个样子了，也没见刘海霖来照顾过。 小关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杨九啊杨九，你看谁都见不得你好。” 如果杨九还清醒着，小关倒是真的想问她一句，走到现在这步，她是否后悔过？ 第八十六夜 软萌是不可能的 小关勾着唇，步步走到床边，扬起手，准备向往常一样，扇杨九的巴掌！ 蓦地，杨九睁开了双眸！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小关，一动不动。 小关吓了一跳，下一刻，惊吓被恼怒代替，一巴掌直接呼过去，嘴上骂着：“疯子！还吓我！” 可是预想中的清脆掌声却并未出现，小关愣住了，自己的手腕正被牢牢地固定住。 那抓住自己的，可不只能是床上躺着的杨九。小关心里一惊，连忙拽着手腕，想挣脱开她的钳制：“你在做什么呢，放手！” 杨九却猛地一扯，直接把小关的身子拉得跌倒在床上。 小关脑子一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杨九她难道？ 可是这段时间杨九几乎没有真正清醒过，否则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对她动手。 小关的一张脸被两支手指有力地掰了过来，霎时间，她瞳孔紧缩！ 贴着她脸的，是杨九那张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而那双冰冷的眸子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杨……杨九……”小关瑟缩了一下身子，慌张道，“我……我不是……” 话音未落，小关的头直接偏向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脑子嗡嗡的，小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杨九甩巴掌。 杨九坐起身，一双阴冷的眸子轻蔑地看着发愣的小关，活动活动手关节，苍白的嘴唇微动：“滚！” 小关咽了口唾沫，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房间外跑。 在即将跨出房门的一刹那，被杨九叫住。 “去告诉刘海霖，这么长时间，我休息够了。”杨九掀开被子，起身，扭了扭睡得僵硬的脖子，“给我安排个通告，活动活动。” “知……知道了。”小关捂着脸，低低地应答，一刻不停地离开。 杨九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小关慌慌张张的背影，又扫视了一圈房间，她的东西全部被凌乱地仍在了地上，一双眸子彻底沉下来。 走到窗台边，拉开一直遮掩的窗帘，阳光没了阻挡，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杨九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太久没见阳光，已经不太习惯了。 良久，她睁开双眼，摸了摸右脸，那股刺痛隐隐搅动着神经，可是，这次真的要感谢这痛意，若不是意识混沌中这股刺骨的痛意突然涌现，她现在一定还昏迷着。 可手上那粗糙的触感却一下子把杨九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赶紧走到化妆桌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邋遢的不像样的女人，一下子慌了，手不停地摸着脸，不敢置信地喃喃着：“怎……怎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脸！我的皮肤，不……这不是我……” 她忙摇着头，在凌乱地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桌面上找着，慌乱间，有的瓶子直接被打翻到地上。 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惊醒了杨九，她停下来，双手撑着桌面，镜子里是一张狰狞的脸，一双眸子猩红，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原本苍白的唇瓣竟充血而变得嫣红。 良久，她的情绪才平静下来，杨九环顾了四周，竟自己动手将乱糟糟的屋子一点点收拾整齐。 过程中，杨九有些恍惚，这些累活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此刻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家一样，有小小，还有母亲的家……她愣神发呆，尖锐的铃声却戳破了她的幻想。 杨九看了看来电显示，眸子里的迷糊和温情瞬间消散，她微微勾唇，接起电话，喊了一声：“霖姐。” 刘海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声，手指不停地叩着桌面，眸子里闪过一道暗芒，嘴上却欣喜道：“杨九，你恢复得怎么样？听小关说，你想工作了？” 杨九不紧不慢道：“是啊，霖姐，睡了这么多天，我也休息够了。” “你想工作当然最好。”手指动作不停，“只是，网上的对你的舆论还……” 刘海霖话未说完，便被杨九打断：“我想，一直这么任由发展也不是办法，不如主动出击，况且……我又不是要退出娱乐圈，您说，对吧？” 刘海霖的手指一抽，心中猛地一跳，道：“当然，我会尽快安排的，你好好准备。” “嗯。”杨九随意地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床上，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就直接进了浴室。 刘海霖却烦躁了，她一手撑着额头，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关问道：“她就这么突然清醒了？” 小关咬咬牙，想起杨九给她的那记巴掌，心中更是愤怒：“没错。”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每次都搞成这幅样子，也不嫌丢人。”刘海霖摆摆手，不耐烦地赶小关离开。 小关看了她一眼，压下心里的火气，双手暗暗地握成了拳头，离开了办公室。 刘海霖心里既烦闷又疑惑，杨九怎么可能突然清醒？自己给杨九注射的药，小关暗地里给她吃的安眠药，两者相加药效只会更强才对！ 杨九的突然清醒，一下子打乱了刘海霖的计划，她本想着就这样不知不觉给杨九用药，她的精神自然会逐渐崩溃，变成个疯子，最后只要将这一切归结于杨九承受不了舆论打击就行了。娱乐圈里，因为舆论而出事的明星不少，不会惹人怀疑。 可刘海霖怎么也没想到，杨九居然清醒了，而且看样子，并不是之前出现的短时间清醒。 她一手揉着太阳穴，现在的事情真是越来越麻烦了。 关键是，杨九是否知道，自己给她下药了？真是焦头烂额。 梦斋，眠一手托腮，看着小关和刘海霖因为杨九的突然清醒而急躁，不由轻笑出声。 放在一旁的光球发出柔光：“为什么要帮她？” 闻言，眠轻扯嘴角，帮杨九？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杨轩他们，她才懒得出手，直接让杨九被她们弄疯，省了多少事儿啊。 “不过，这样一来，就更有意思了……不是吗？”眠幽幽地说。 光球不再出声，对于表面萝莉软萌，实际腹黑无比的家伙，它实在找不到什么好词来形容。 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杨九，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滴落的水珠，坐到梳妆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正是刘海霖从李捷那里拿来的药，她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一颗吞了下去。 紧接着开始做一系列的护肤工作，她看着镜子里仍然显得憔悴的脸，手指紧绷。 在上节目之前，她必须得让自己恢复到最佳状态！想了想，将床上的手机拿起来，拨了个号码出去。 第八十七夜 扒出来！（求推荐！） 电话很快被接起。 “喂？”杨九听着对面的人沉重的呼吸，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什么事？”嘶哑声让人听着极其难受。 杨九蹙眉，道：“李医生，你怎么了？” 李捷干咳了两声，毫不在意地说：“没事，这两天生病，有点儿嗓子疼，找我什么事儿。” 杨九垂眸，定定地看向镜子里的女人，道：“李医生，你那里还有快速恢复容貌的药吗？” “有啊，你身体又出问题了？” “没有，只是最近精神不太好，看起来很憔悴。”杨九撩撩垂在耳边的发丝，道，“李医生，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拿一下药吧。” “明天吧，直接去办公室找我就行。” “好。”说罢，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杨九捏着手机，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对李捷的医术，她还是很信任的。 李捷坐在屋子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阴暗的屋子里回荡，显得尤为瘆人。 “杨九，你自己跳进来，可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他抬起脸，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胡子拉碴，阴笑了一声，起身，将自己收拾了一下，看上去和平时并无差异。 然后，直接朝医院赶了过去。 一方面是因为他得提前做好准备，绝不能让杨九看出端倪；另一方面，是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兴奋，找他要药是吧？那自然得将药效最好的给她。 杨九到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李菲儿的死，而被吓破了胆子，又因为舆论，而产生了精神压力，所以才出现了幻觉。 小关暗地里对她动的手脚，她在迷迷糊糊中知道一点儿，却没想到李捷的药才是罪魁祸首。 杨九贴了一张面膜，便躺在床上拿着平板刷微博，这么多天一来，自己的微博账号被黑粉攻陷地差不多了，因为刘海霖没有再做公关，杨九自己也不能发声，导致很多原本还在为她战斗的粉丝脱粉了，她看着一片水深火热的评论区，握紧了拳头。 杨九深呼一口气，将平板放到一旁，合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不要急。 这些天她真的睡够了，现在想到睡觉都有些恶心，但是容貌更加重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才能尽快恢复。 次日，杨九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坐立不安地等着时钟上的指针转到八点半，然后急匆匆地出门，赶往李捷的医院。 李捷一早就在等着，杨九到的时候，他的眸子暗了一下。随之，将一早就摆在桌上的药递给她：“就是这些了。” 杨九接过来，蹙眉：“只有一盒吗，能不能多给我些？” “这药吃下后很快就会见效，所以价格方面嘛……”李捷有些为难道，“也不好多给你。” 杨九抿唇：“李医生，您放心，钱我会准备好的，希望您能再给我几盒。” 闻言，李捷就又拿出两盒给她，并叮嘱她，虽然吃得越多效果越好，但也是有副作用的。 杨九只听了前面几个字，刘海霖就打电话给她，告诉她通告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后天下午。杨九一听，直接跟李捷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李捷站在窗台旁，看着杨九驱车离开，嘴角冷冷勾起。 回去之后，杨九就吞了药。 刘海霖给她安排的是一个访谈节目，并不是多火热，以杨九如今的处境，没有哪家火爆的节目愿意请她，刘海霖也不愿意为她花那么多钱，干脆直接给了个半冷不冷的算充数。 杨九心里清楚，却并没有多担心。明星处在两种状态时，会极度地吸引大众视线，一是火得不行，二是被黑得不行。 无论杨九内心多么不想承认，她现在就是第二种，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自带流量。 她捏着水杯，骨骼“咯咯”作响。 只要给她曝光上镜的机会，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扳回局面。 杨九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脸，又拆了一颗药，吞下去。 这已经是第五颗，远超规定服用的数量。 风暴，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录节目之前，刘海霖去星苑接杨九，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不得不说，李捷的药虽然副作用极大，但是药效真是没话说，杨九原本很憔悴的一张脸，现在竟然光彩照人！ 刘海霖的手心都出了汗，她现在是真的摸不准杨九到底想做什么，笑着迎上去，跟杨九打招呼。 “霖姐，好久不见。”她笑着上车，眸子不经意地扫过坐在副驾驶的小关。 小关感觉到“嗖嗖”的寒意，身体僵直。 杨九对刘海霖的态度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刘海霖就越是提心吊胆。 她红唇有些僵硬，一脸担心地问道：“你今天打算怎么说？如今对你的评论都不太好，你说话一定要小心。” 杨九笑了笑：“当然。” 话音落下，车内便一片安静，无人再打开话匣。 小关就不提了，整个一植物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刘海霖时不时地瞟一眼后视镜，时刻不放松对杨九的观察。 杨九一脸平静地看向窗外，眸子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不一会儿，电视台就到了。 杨九去后台化妆，刘海霖在跟这档节目的主持人说着话，小关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被晾在一旁。 她看着都在忙碌的众人，眸光微闪，手上一直承受着重量，一阵酸痛直逼神经。小关咬唇，一直都是这样，什么苦力都是她来做，她微微仰头，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目，可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向往。 她也想被聚光灯照着啊，也想被大众关注着。 可上天是不公平的，给了一些人才华天赋，赐予了一些人美貌。而她，则太过平庸…… 可想到杨九整容的事实，心里的无名之火便熊熊燃起！那个被人说着貌美的女人，原本也和她一样，只是个普通人啊，难道整容，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吗？ 不，她不甘！ 聚光灯慢慢暗下来，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好，录制开始！那穿着一身名牌的女人带着微笑款款而来，灯光全部打在她一人身上！ 小关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焰，她一定，要把杨九的真实面目给扒出来！让大家看清楚，这个女人原本，究竟是什么样子！ 第八十八夜 来了（爱你们！） 走到台前，和主持人问好之后便双双坐下，杨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尽管她内心也很紧张。 这个节目和其他的综艺节目不一样，是直接播出的，不会有任何的剪辑，所以，她不能说错一句话！ “我们今天的嘉宾是杨九小姐！欢迎她的到来。”主持人黎明按部就班的开场白，眼神却总是不经意地往杨九身上瞟，自从杨九参加《无限快乐》后，几乎就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出名了。 从那儿以后，圈子里的主持人就有了三忌讳，忌口吃，忌慌乱，忌杨九！ “谢谢。”杨九谦逊地道，“很开心能做黎明的嘉宾。” “哈哈，这么说可让我怎么面对您那么多的粉丝啊。”黎明打趣道，实则暗地里讽刺她。 现在整个圈子谁不知道，杨九的粉丝都快掉得差不多了，倒也有不少人拍手称快，毕竟杨九之前红火的时候，耍大牌也好，暗地里使绊子也好，得罪了圈内不少人。 刘海霖在台下看着，眉头一挑，嘴角微微勾起。 将一个人捧上最高，当她以为拥有了一切而为所欲为，无所顾忌的时候，再将她狠狠摔下来，那么所有被欺辱过的人都会再上去狠狠踩一脚，没有一个人会去拉她起来。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自古便是这个道理。 李捷向刘海霖打听到了杨九要上的节目，一早就守在电视机前了，他两只手捂着嘴，若从缝隙里仔细去看，就能看到那两边薄唇不停地蠕动着。 他在说：“快了，快了，再刺激刺激……” 杨九的手指暗暗紧绷起来，蓦地觉得太阳穴一抽，脑子隐隐痛了起来，心里咒骂了一声。 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放到以前，黎明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嘲讽她？ “怎么会呢，我可是黎姐您的粉丝。”收敛好眸中的怒气，杨九笑着回应。 “呵呵。”黎明道。 杨九忍住想冲上去把她从椅子上踢到墙上的冲动，脑子的痛楚似乎越来越清晰。 呵呵？呵呵是什么鬼！ “言归正传，众所周知，您是一位演员，在如今大火的《云峰传》中饰演女主角欧阳灵心。”黎明瞟到对方有些最立不安的身子，心里一股爽意，便也不再说话刺激她，毕竟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对面的可不是什么兔子，而是一条毒蛇。 “没错。”杨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颔首道，“欧阳灵心是我在看剧本时就很喜欢的一个角色，能饰演我喜爱的角色，我感到很开心。” “哦。”对于杨九的长篇说辞，黎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个字“哦”。 脑海里一片“嗡嗡”作响，杨九感觉自己都快被逼疯了，“哦”是什么鬼？多说一个字要割你的肉吗？ “杨九，既然你说你喜欢欧阳灵心这个角色，不知道有没有看过原著呢？毕竟仔细研究原著对角色的设定，才能更好地帮助演员去饰演角色。”黎明又问道。 “当然。”杨九来不及思考话里的坑，下意识答道，“我很喜欢《云峰传》的原著小说。” “那么，您知道原著的作者是谁吗？”黎明迅速地接下去。 杨九脸上的笑容一僵，作者？她哪知道作者是谁！连原本的小说都没有看过好不好！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杨九干笑了一声，试图跳过这个话题：“我知道，我觉得欧阳灵心的角色塑造得很好，是个非常考验演员演技的角色……” 话未说完，就被黎明打断，幽幽地飘来一句：“那么，作者是谁呢？” 杨九微笑着的嘴角一抽，手掌屈握成拳，闭了闭眼，不做回答。 “杨九？是走神了还是没听清啊。”黎明看着她一脸难以忍受的样子，身子往前探了探，“我是问，原著作者是谁，对，你没听错，就是原著作者……” 你感受过在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有一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直转，那种恨不得用小拇指捏死它的冲动吗？ 杨九此刻就觉得有只烦人的蚊子不停地在自己耳边转悠！ “啪”—— 空气都凝固了…… 电视机前，脸上映着荧幕的蓝光的李捷笑了。 “来了，终于来了！” 台上台下的人都呆住了。 被杨九突然甩了一巴掌的黎明更是瞪大了眼睛，她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恶意，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杨九，这可是直播啊！这女人是疯了吗？ 杨九疯了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只觉得很吵，吵得她脑子都要炸了！ 刘海霖站在台下，看着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杨九，眉头紧锁。这是在节目上发作了？ 她暗道一声不好，杨九发疯不要紧，可如果伤到了人，一定会被警察带走，进行检查，如果到时候查出李捷的药，那一切就完了！ 刘海霖能想到的问题，李捷却因为被愤怒冲昏了脑子，而忽视了。 她立刻跑到演播室，跟节目的导演说：“能不能立刻停止节目，这已经算是播出故障了吧？” 导演也被这一出弄呆住了，听到刘海霖的话，此刻也是怒气上涌：“直播节目！是说停就停的嘛！” 语气直冲，刘海霖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一个小节目的导演，就敢跟她这么说话。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不是跟导演怄气的时候，大局为重。 “是我的疏忽，事后我一定向您登门道歉，这期节目的损失我也可以承担，请先停止播出吧，这事情闹大了，对你们节目的声誉也不好。”刘海霖语气诚恳。 导演知道木已成舟，再跟她吵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只好铁青着脸跟旁边的人说：“找原本备用的带子，快!” 刘海霖松了口气，道了声谢。走出演播室的时候，却听到导演嘀咕了一句。 “真是的，疯子跑来录什么节目！呸，晦气！” 刘海霖闭了闭眼，朝台上跑了过去。 黎明被打了一巴掌，自然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杨九，但是直接这么跑上去跟她掐架？杨九不要面子她还要呢。 于是，她站起身，退了两步，从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还特地把脸转过来，将那清晰的五个手指头印对着摄像头。 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啜泣起来。 杨九打完以后，台下的人就乱了，闹哄哄的，她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脑子此刻更是胀痛。 “闭嘴，都给我闭嘴！”她大叫着。 第八十九夜 会不会有个好人奖？ 杨九大吼着，睁开了眼睛，此刻眸中又是猩红一片，看着尤为骇人。她慢慢朝着黎明走过来，摇摇晃晃的，脚下有些不稳。 黎明看着她慢慢逼近，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嘛” 杨九此刻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在海水里，周围的声音像是要全灌进自己的脑子，又好像离自己很远。 她晃了晃头，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人慢慢被一片黑烟所笼罩，黑烟逐渐聚成人形，开始有了清晰的五官…… 杨九的一双眸子蓦地瞪得老大，瞳孔霎时紧缩！ 那是，李菲儿！一直缠着她的李菲儿！ “不，不要，你给我滚开！”她大喊大叫着，往后退了几步。 黎明惊慌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作为一个主持人，临场应变的素质是一定要有的，杨九不再朝她走来，她心里就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杨九慢慢变得惊恐的表情，她又觉得不对劲，这是怎么了？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黎明在思索，杨九下一刻吐出的话却让她震惊！ “李菲儿！不要过来！”杨九的两只手乱挥着，像是在驱赶着什么东西，被吓得惨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泪珠，混着妆容的粉底，看着很恶心，“不是我杀的你啊啊啊！” 黎明心里一惊，杀了李菲儿？杨九？ 还等不及深思，杨九就被刘海霖拽住，捂住了嘴！ 刘海霖低低骂了一声，朝着自从出事来就一直站在拐角里偷笑的小关喊了一声：“你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 小关抖了一下，连忙跑上去：“来了。” 两个人一起用力将杨九拽了出去。 杨九的力气大得吓人，被她挣脱了好几次，小关和刘海霖身上也因此弄得有些狼狈。 黎明被这一顿操作给惊住了，直到有人来拍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愣愣地说了一句：“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怎么办？”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秘密，你犯什么傻呢，已经够乱的了，导演都快疯了，你还不快下去。” 黎明默默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好像没人注意杨九之前说了什么，大家全都被导演指挥着做事，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到处是嘈杂的声音，谁有空注意台上的人说了什么。 意识到这点以后，黎明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个消息如果告诉警察，她能得个好人奖不？ 可是杨九说人不是她杀的啊，万一举报错了怎么办？黎明有些苦恼地皱皱眉。 下一刻，她活络的脑子就想到了《无限快乐》上，杨九打的那通电话，沉吟了一番，不由再次震惊，难道那个男的才是真凶？ 完了，感觉自己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黎明抠着手指甲，咬唇。 另一边，杨九被刘海霖和小关一起架着带回了车上，由于在车上杨九一直不肯消停，动手动脚地，差点出了车祸。终于到了星苑，俩人再次捉住杨九的手，将她带回房间。 “该死。”终于将人甩在了床上，锁进了房间。刘海霖看看身上被弄得狼狈不堪，发丝凌乱，不由骂了一句。 小关的脸上和手腕上，也被杨九抓出了不少血丝，她弱弱地问了一句：“霖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杨九的尖叫声不停地从门内传出来，刘海霖有些烦躁地把头发往上捋捋：“怎么办，搞成这个样子，我能怎么办啊！” 小关被冲得一下子不敢再说话，心里却一刻不停地咒骂着杨九。 刘海霖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理清，良久，她看向了小关：“杨九清醒后，你还来过这儿吗？” 小关一愣，摇摇头，道：“没有啊，我那天从你办公室里离开，就再也没回来了。” 刘海霖眸子微眯，那就奇怪了，杨九既然清醒了，为什么又疯了？她想了一会儿，杨九在房间里依然不肯消停，吵得她脑子疼。 刘海霖捏捏额角，对小关道：“你不是有那……那什么药吗，去给她喂一颗，让她安静点儿。” 闻言，小关呆了一下，让她去给那疯子喂药？现在进去，万一被那疯子咬伤，会不会得狂犬病？ 见小关还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刘海霖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还不快去！” 小关抿唇，拳头握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掏出来一包药，又倒了一杯水，进了房间。 这下，屋子里不仅有杨九的乱叫声，还有小关的惊叫。 刘海霖翻了个白眼，低低地说了一句：“废物！” 从包里翻出手机，打开微博，果然，因为今天的事，杨九再一次登上了热搜。 “节目惊现嘉宾杨九掌掴主持人！” 底下的评论，她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一顿喷，流年不利，喝口凉水都塞牙。 良久，屋里的动静终于没了，小关一身狼狈地走了出来，看样子被杨九折腾得不轻。 “你这段时间给我看好她，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刘海霖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对小关说。 小关一手捏着玻璃杯，低头，心中窃喜，虽然她不想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但是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找资料了。 说完，刘海霖就离开了，她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也能让杨九发疯。 刘海霖来到西郊的医院，却被告知，李捷不在。她有些恼，直接打电话给他。 李捷看到杨九在节目上扇了黎明之后，节目就被停播了，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拿着李菲儿的照片，吹着一瓶酒，笑了：“菲儿，你看到了吗，我给你报仇了！” “过不了多久，杨九就会被人强制送到精神病院，在那里关一辈子！”李捷笑着，眼泪却笑了出来。 电话铃响，他有些迷糊地在桌子摸索着，找到后接起：“喂。”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醉醺醺的声音，刘海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烦躁，她狠狠道：“还喝酒？我问你，杨九是不是来找过你！” 闻言，李捷笑了一下：“呵，是啊，怎……怎么了？” 第九十夜 只是世界观不同 他打了个饱嗝。 刘海霖握紧了拳头，质问他：“你是不是给她药了，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我说过了，李菲儿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你就这么等不及吗，非要自己出手？” 李捷从沙发上做起来，又仰头喝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疼。 “交待？呵……”他嘴角扯了扯，“你要是真想给我一个交代，杨九还有到我面前的机会吗？” 刘海霖呼吸一滞，半晌，她才开口，觉得嗓子有些喑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清醒，但我真的给她用药了！” 她似乎也知道李捷不信，车前的挂饰不停地摇晃着，看得她心烦：“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绝不能再出手了！那边的人盯你盯得多紧，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捷不停地喝酒，没作声，好像把刘海霖的话当做耳旁风。 “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这些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刘海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呵。”闻言，李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行了，刘海霖，别说得像是你只是为我考虑一样。你为什么帮我，我清楚，你心里更清楚，就别装模做样了。” “如果不是为了造更多优质的好苗子，你这种人会瞧我一眼吗？” 李捷毫不留情，一箭刺穿她的目的。 刘海霖眉头紧锁，脸色一下子惨白，抓着手机的手也不由用力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捷有些无所谓道，“就是想提醒提醒你，咱们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别搞得像你多为我着想一样。” 刘海霖红唇抿成了一条线，手指骨节凸起，发白。 “你什么样子，我清楚得很，别给我装。”李捷一字一句道。 “李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我的，咱们俩的合作毕竟做了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你的一时意气用事，而坏了大事。”刘海霖憋下心里的气，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心里有数。”说罢，李捷就挂断了电话。 他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一手捂住了胃，那里痉挛地抽搐起来，让李捷冷汗直流。 “菲儿，我好想你……”痛苦的压抑声，却再没有了回应。 刘海霖听着一串忙音，气得直接将手机一扔！ “那个贱人，就那么让你喜欢吗？”刘海霖咬牙，眸中隐隐有晶莹浮动，“我跟你相识这么多年了，只有我，才能给你助力啊！” 不甘的话消散在空气里，无人回应…… 半晌，刘海霖“痴痴”地笑了起来：“喜欢又怎么样，不还是死了？不还是那么蠢地被我算计了？我就不信，我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没错，李菲儿的死，刘海霖也有一份。 最初在《云峰传》试镜的时候见到李菲儿，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十分眼熟，直到陪杨九再次回西郊医院进行手术，在李捷的桌上看到那张合照，她就知道了，李菲儿，就是李捷一直隐瞒着的女朋友。 她当时没说什么，却暗地里鼓动着杨九去对付李菲儿，虽然没想到最后杨九会那么狠，竟然将李菲儿送到严宽手上，但这样的结果，她也很满意。 刘海霖靠着座椅，深呼了口气，合上了眸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她爱着李捷，从很早的时候，就爱着了……所以她主动提出合作，还在李捷的临床试验出现困难的时候，四处给他找试验品。 可是，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她。 他们的关系，是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刘海霖一开始以为，李菲儿对他来说也就那样，所以在李菲儿死后，李捷才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往。 直到《无限快乐》播出，李捷才真的崩溃了，他这么多年来主动找她的次数寥寥可数，可从节目播出后，他一个又一个的电话，目的只有一个，给李菲儿报仇，了结了杨九。 刘海霖唯恐他意气用事，最近这段时间，警方对医院本来就盯得紧了，如果李捷自己出手，极有可能露出马脚，而她本来就想收拾了杨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刘海霖干脆答应李捷，暗中给杨九下药，既能解决自己的问题，还能让李捷对她怀有感激。 唯一失算的，就是杨九自己清醒过来，还找上了李捷。 刘海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睁开眼，眸中的泪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车内烟雾缭绕，刘海霖也没开车窗，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呛出了眼泪。 是谁说过，如果将不吸烟的女人比作一抹胭脂红，那么吸烟的女人就是一朵曼陀罗，她也青春过，也曾受不了辛辣的烟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那淡淡的若即若离的游走于鼻尖的香烟味道，缥缈而幽远。 一根烟很快燃尽，将烟掐灭。刘海霖一双精明的眼睛重新定定地看向了前方，眸中划过一抹狠厉，直接发动汽车。 她早已不是会幻想的女孩，她早就学会了自己去争抢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她要的，就一定要拿到！ 车子渐行渐远…… 此时网上已经吵翻了天，杨九当众掌掴主持人，以及她在节目现场那极其不正常的行为举止，让很多网友怀疑，她是不是精神病患者。 于是就有了一群人跑到当事人黎明的微博地下求证，当时杨九的反应究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当黎明看到自己“咻咻”狂飙的微博粉丝数时都惊讶了，有一大批人问她杨九是不是有精神病的时候，她纠结了一会儿，然后输入了一行字。 “不要歧视精神病人，她只是和你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黎明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指移到了发布上。 这条微博一出，底下的评论瞬间炸了。 “没毛病啊，她只是和你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本来觉得挺糟心的事儿，突然觉得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第九十一夜 没有好人奖了怎么办 “我的女神啊啊啊啊！” “楼上别哭，你还会有新的女神的。” “心疼阿狸，白白挨了一巴掌。” 阿狸，就是黎明的粉丝对她的爱称，本来因为这件事来看热闹的网友突然有点儿喜欢这个嘴有点儿毒的女主持人了，还有人特地又跑去看了一遍节目。 “哇咔咔，刚刚都没发现，阿狸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怼人的？” “同问，又去看了一遍节目，其实杨九是被你怼疯的吧？” “哈哈，‘哦’是什么鬼，感觉杨九听到这话脸都紫了有木有。” 黎明抱着手机，看到这些评论，淡定地回复：“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我是小仙女，从来不怼人。” 底下一片回复。 “是是是，你最仙。” “是我想歪了吗，不怼人，没说不怼其他的东西啊！” “麻麻问我为什么捂着肚子，我告诉她实在是笑得肚子疼……” “报告首长，发现一个宝藏仙女，怎么办，请求指示！” “请求指示1。” “请求指示2。” …… “请求指示10086。” 扫评论的黎明噗嗤一声笑出来，让站在她旁边的助理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被人打得脸上都有五个掌印了，还能笑出来？这位怕不是也有点儿问题？ 黎明瞥了助理一眼，幽幽地说一句：“我说我火了，你信吗？” 助理抽了抽嘴角，没说话，步子却一点点后移。你火了我不信，你疯了我信。 黎明挑挑眉，为什么每次她说实话的时候，都有人不信呢？将注意力再次转到手机上，手机键盘音“叮叮”作响。 在微博上和粉丝互动得不亦乐乎的黎明，到晚饭时间，才想起来，还有好人奖这件事没解决。 她咬着筷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结，那好人奖到底要不要？要的话万一露脸了被人打劫怎么办？不要的话怎么对得起她多年“优秀公民”的称号呢？ 纠结了很久，黎明还是决定冒着被打劫的风险给公安局打了举报电话。 “您好，根据您的举报内容，我们会进行核实，感谢您的热心来电。” 接线员小姐姐已经准备挂电话了，却被黎明拦下。 “那个……”黎明吞吞吐吐，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什么……你们，举报什么的……有好人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吐出两个字：“没有。” 半晌，黎明炸了。 “怎么会没有好人奖呢？这不合理啊！” “你是不是说错了，还是背错细则了……” 巴拉巴拉的，不愧是主持人。 接线员小姐姐半晌抢不到话语权，干脆拿下听筒，直接对话筒里说：“谢谢您的热心来电，再见。”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啊喂！”被挂断电话的黎明大叫了一声，无奈捂脸，完了，真的没有好人奖了。 ** “噗嗤。”杨轩听到汇报的时候，嘴里的一口水喷到了电脑上，抽了张纸随便擦了擦，道，“她真这么说？” 接线员小姐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杨轩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挥挥手，让接线员回到岗位上。 旁边的警员有些无奈道：“杨队，是不是该出动了？” 杨轩干咳了两声，立马恢复严肃的表情，起身，下命令：“走吧，到严家走一趟！” “是！”警员齐齐应声答道。 ** 杨九被小关喂了药以后，此刻还处在昏迷状态。 刘海霖走后，小关就一直在屋子里翻找着杨九整容的病历和资料，然而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她有些丧气地坐在地上，有些烦躁地皱眉，这女人究竟把东西藏在哪儿了，为什么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将垂下来的头发往上捋了捋，眼神不经意的一瞥，却蓦地定住了。 那是大厅里的一块全身镜，杨九特别喜欢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 她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将一根手指放在镜子上，指甲和镜子里自己的指甲是有缝隙的。 见状，小关眸子微眯，脑子活络了起来，四下找了找，从桌上拿起一个烟灰缸，站远了点儿，用足了力气，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烟灰缸朝镜子砸去。 “哗啦”一声，镜子被砸出个大窟窿，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是有空间的，不是厚实的墙体。 小关唇角微微勾起，小心地跨过大的玻璃碎片，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那黑窟窿里照进去，放着的是一个保险柜。 将四周尖锐的玻璃用烟灰缸小心砸开，将保险柜取出来。 她有些欣喜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保险柜，心里有预感，这里面就是她一直苦苦要找的东西。 小关搓了搓手，这保险柜是拿到了，可没有密码怎么办？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尝试各种密码输入，从杨九的生日到她家的门牌号码，都试了个遍。 依然没用。 正当她揪着自己头发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道女声传来。 “你在干什么？” 小关猛地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刘海霖，心里暗道不好，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海霖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眯了眯眼，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加阴沉了起来，语气极其不好：“聋了吗？我问你，你在做什么！” 小关手上一抖，很想把茶几上的保险柜藏起来，但无处可藏，她吞吞吐吐道：“没……我……” 刘海霖走到她面前，脚步踩在玻璃碎片上，就犹如踩在小关的心尖儿上。 “这是什么行为，偷盗？需要我打110吗？”刘海霖将自己的包随手甩到沙发上，一手掏出手机，语气极度危险。 小关立刻站起身，局促不安道：“不要！对……对不起，霖姐。” 刘海霖将头转到一边，语气极不耐烦：“滚！” 小关吓得腿一哆嗦，她是真的怕刘海霖报警，连忙离开。 玄关处传来锁门的声音，刘海霖才将视线移到保险柜上来，眉头微皱，这是什么东西？看样子是杨九藏在那镜子后面的，小关又为什么要偷？ 她坐到沙发上，目光触及那密码锁上，眸光微微一动，将杨九的生日之类的密码输进去不对后，她又想到了两个人。 打了个电话给杨母，问到了她和杨小小的生日，一一试过，刘海霖微微勾唇。 打开了。 第九十二夜 只有一个目的，守护好她 拿出里面的东西，目光一扫而过，霎时间，刘海霖瞳孔紧缩！ 这是杨九的整容病历和一系列资料！ 刘海霖的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小关为什么找这个，她能猜到原因，无非就是想报复杨九。可除此之外，她心里又是一阵后怕，杨九整容被曝光她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是如果这些资料被警方留意到，对李捷来说，那就是毁灭性的铁证。 红唇一抿，刘海霖慌忙将这沓纸折好塞进自己的包包里，这些，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 另一边，小关被赶出来后，懊恼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又偷偷回去，将门开了一条缝隙，正好听到了刘海霖在跟杨母打电话，顿时计上心头。 眼珠骨碌转了一圈，拿不到整容的资料，拿到杨九以前的照片还有身份信息，只要对上了，不一样可以？按照她现在被黑的现状，网友粉丝对她的印象已经是极差了，这爆料一出，恐怕大多数人都是会信的。 小关想到这儿，就准备立刻去查杨九的母亲住在哪里，杨九进娱乐圈没有改名字，但是对家世并没有提及太多，想来也是怕被人挖出来自己是整容的。 可该从哪儿下手？她沉思了半晌，刘海霖？随即摇摇头，刘海霖这女人可不比杨九，她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早就精明地跟个妖怪似的了，而且刚刚的事，刘海霖对她也一定有所防备了。 那么，就只能从杨九身上下手了。 小关咬咬唇，朝屋内看了一眼，看来，只能等刘海霖走了以后，自己再来一趟了。 ** 梦斋—— 眠有些无聊地打着哈欠，她看着光幕上的人影，眉头挑了挑。 看起来，这人还不笨。 李菲儿的光球在一旁幽幽发着乳白色的光，自从眠拒绝过它改变愿望的请求后，它就安顺了许多。 一旁静悄悄悬浮在空中的杨九的右脸上，一株小苗已经长出了花骨朵，隐隐有香气飘散出来，但是也只有眠一人能闻到。 “那就是……‘嫉妒’？”光球嗡嗡地动着。 眠瞥了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嗯，过不了多久，就会开花了。” “开花以后，杨九会怎么样？” 眠淡淡道：“执念作为种子的养料，滋生执念的是人的精神，所以种子开花，人的精神就会崩塌，不过身体在契约的保护下可能会完好。” “为什么是可能完好？” 眠歪歪脑袋，看了半天，脖子都僵住了：“契约是会保护饲养种子的饲主的，但前提是，不能违背契约，不能欺骗契约，否则……” “否则怎样？”光球继续问道。 闻言，眠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否则，契约反噬，签订者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偏执’成熟的时候，黄连的精神和身体，都同时湮灭。他在一开始找上眠时，就撒了谎。 光球沉默良久，才继续“嗡嗡”作响：“那……我呢？” 眠抬了抬眼皮，瞅了白色的光球一眼，嫌弃道：“你话有点多。” 光球不再动了。 半晌，寂静的空气才被打破。 “你的情况属于契约里的‘灵契’。” 闻言，光球微微转动了一下，就像在惊讶于正面无表情地回答它问题的人，居然说话了。 眠察觉到它的动作，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区别于与人类签订契约，‘灵契’的对象，是灵。” “人有执念，人死后化为灵，执念不散，便逗留人间。” “‘灵契’的对象，就是执念不散的灵。” 小屋内空留少女清脆悦耳的嗓音，如溪水般潺潺流出，一缕细烟悠悠从香炉里飘出，缠绵不绝。 “不过，不是每个灵都有与我契约的资格。”说这话时，眠微微勾唇，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光球。 光球没什么动静，心里的吐槽值却已经飙升到顶峰！ “‘灵’与人不同，不会成为种子的寄宿者，但是……却可以成为养分。”她的一双剪水明眸微微眯起，语气也慢慢沉重。 光球一愣：“成为养分？是什么意思。” “你话真的有点多。”眠万分嫌弃道。 光球不亮了，自己一骨碌溜到了旮沓角落里。 眠的眸中隐隐有笑意闪动，下一刻，她的视线却飘向了正在大力汲取执念养分的小苗，然后缓缓吐了口浊气，眼睑低垂。 她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有点想那只猫主子了，怎么办？ 此刻，被念叨的某只喵，正在‘辛苦’地和红灯笼一起勘察布置在梦境原野的结界是否有破损，当然，准确来说，是一盏灯笼在辛苦地查探，而柒正惬意地趴在红棕色大门上写有“梦斋”的牌匾上睡觉。 趴着没过一会儿，还摇摇尾巴，心里忍不住抱怨，这板子也太硬了，还是夏眠的怀抱舒服。 柒一不开心呢，就只能拿小灯笼出气啦，它微微抬头：“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这样查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喵~” 小灯笼在柒的强权镇压下，只好任劳任怨地一点点查探结界的漏洞。 柒看着小灯笼极不情愿的身影，嗤笑了一声，就这样还想跟它争宠？不，不不，它堂堂梦斋第一梦使，怎么会争宠呢，就是看不惯一些坏灯笼的献媚嘴脸，对就是这样！ 柒的小尾巴一扫一扫的，心里的思想斗争极其激烈。 但慢慢地，它看着这一望无际的黑暗边界，幽绿色的眸子逐渐正经了起来。 那股气息……到底是谁？ 它为什么觉得，记忆里好像隐隐有那股气息的存在？ 柒的两只耳朵微微动了动，小脑袋又重新趴了下去，八十年前的旧事，很多它都忘记了，被夏眠无意间唤醒之后，它只记得自己是梦使柒，职责是守护每一代梦斋的主人，找到寄宿在人类身上的种子，并且获得它们，镇压它们。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小脑袋习惯性地想蹭蹭柔软的身子，却只碰到硬邦邦的紫金木头。 柒撒气似的挠了挠木头，有些嫌弃地从上面一跃而下，轻巧落地。 它的目光向梦斋小屋的方向望去，不管以前自己如何，如今，它活着只有一个目的。 守护好自己那个看起来很腹黑，很强大，但其实却很脆弱的傻主人——眠。 第九十三夜 找到杨家 两人的探查终于结束，但并未发现结界有破损的地方。 回到小屋，柒想直接跳进眠的怀里，却被她无情躲开。 “喵！”柒睁着水汪汪的猫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眠抽抽嘴角，将脸转了过去：“去，把自己身上弄干净了，否则别想让我碰你。” 柒垂着小脑袋，有些丧气；“我辛辛苦苦去办事，你居然还嫌弃我喵。” 一旁的小灯笼的手柄隐隐颤动着，末尾的流苏不停抖动着。心里快活极了，臭猫，活该！ “没得商量。”眠不为所动，柒的卖萌攻势没什么效果。 柒见她真的油盐不进，只好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跑走，它好羡慕别人家的猫啊，铲屎官不应该是毕恭毕敬地给自己铲屎的嘛？猫生好辛苦，怎么办…… 见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眠转身对偷笑的小灯笼道：“结果怎么样？” 小灯笼绕着她转了一圈。 眠的秀眉微蹙：“结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小灯笼的回答很肯定，眠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了，有人能够直接侵入梦斋，而且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不知道是敌是友。 她沉吟，如果柒的记忆还在就好了，它说过，那股气息它觉得很熟悉。 “最近，对大门的结界一定要严密的观察，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眠淡淡吩咐道。 既然没有头绪，不如将计就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了。 柒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就直接跳进她的怀抱里，一脸惬意地蹭了蹭她的身子。 眠不动声色地看了它一眼，手直接向它的两只耳朵摸过去，一双眸子舒服得微微眯起，手上毛茸茸的触感不要太好。 ** 次日早上，小关再次来到星苑，在停车场逛了一圈，没有刘海霖的车，她可以行动了。 之前为了让她照顾杨九，刘海霖就将备用钥匙给了她一把，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小关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客厅里的一地玻璃碎片还没有收拾，看来刘海霖昨天并没有多待。眸光微动，她慢慢走到杨九的房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 小关轻轻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偷偷地朝里面看，心跳如鼓，她感觉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杨九依旧躺在床上，屋子里窗帘拉着，一片昏暗。 看来昨天的药效还没过，她心里想着，因为昨天杨九实在是太疯了，她控制不住，慌乱间，就多往她嘴里塞了几颗药片。 小关进了房间，为防止杨九突然醒过来，她还是轻手轻脚的，做到尽量不发出声音。 她扫视了一圈房间，目光定在放在桌上的包包上，走过去，小心拉开拉链。 “不要！”突然的一声大喊，吓得小关魂飞魄散，身体一下子僵硬，待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她的呼吸一滞，半晌，身后都没有动静，小关才慢慢缓过神来，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她松了口气，怎么忘了，杨九最近睡觉一直都会说梦话的。 打开包包，在里面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手机。拿出来，有指纹解锁，她微微抿唇，抓着手机朝杨九走过去。 略微回想了一下杨九平常的习惯，应该是右手没错。 深吸一口气，她一手颤抖地捏起杨九的手指，放在手机的指纹解锁上。 应声而开，小关的眸中划过一抹欣喜，她迅速打开联系人一项，在里面查找着杨母的联系方式，记进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将杨九的手机放回原处。 小关退出屋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看着手机上的一串数字，小关勾唇一笑，直接拨了过去。 “喂，哪位？” “哦，请问是杨阿姨吗？我是杨九的助理，她有些事交代我去办，您可以说一下家里的地址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报了个地址给她。 得到地址，小关直奔杨家而去。 杨家这么多年地址都没有变过，尽管每个月杨九都给家里寄不少钱，但杨母每月依然节省着吃穿用度，那些钱存在银行卡里基本没怎么动过。 小关到达杨母口中的地址时，都惊讶了，这里远离中心城区，在一条偏僻简陋的小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谈吐粗俗，小关嫌恶地皱着眉头，一手轻捂住鼻子，感觉这里的土地好似都隐隐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找到杨母所说的门牌号，小关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咳咳，谁啊。”里面传出一道女声。 小关扯着嗓子喊道：“是我！杨九的助理。” 没过一会儿，门便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两鬓花白，两眼浑浊，有些睁不开的样子，看到小关，她似乎显得有些局促：“咳咳，快，快进来吧。” 杨母迎小关进门，说话却接不上气，还时不时地咳嗽。 小关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杨九的母亲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吗？她微笑道：“您就是杨九的母亲吧，您好，我是杨九的助理，您叫我小关就好。” 杨母颤巍巍地给小关倒了一杯茶，小关连忙接过来。 随后，她坐下来，问道：“九儿她……还好吗？” 小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心下不免疑惑，难道杨九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跟家里联系吗？ “嗯，她很好。”小关微笑着回答，“其实，我这次主要是来……” 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女声打断：“妈，我回来了！” 小关被人打断说话，下意识不满地皱了皱眉，看向来人。 一身土气的校服，却遮掩不了少女的活力四射。眉眼只算得上清秀，在常年待在娱乐圈看惯了各种高颜值的小关眼里只能说是普通，但不同的是，她眉宇里洋溢着的阳光活力，好像能将整个阴暗的小屋照亮。 杨小小看向坐在客厅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女人，疑惑问道：“妈，这位是？” “小小，咳咳，这位是你姐姐的助理关小姐。”杨母介绍着，“小关呐，这是小小，九儿的妹妹。” 小关本来想向杨小小问好，却突然发现，那本来阳光活泼的一张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第九十四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杨小姐，你……”小关话未说完，便被杨小小一脸冰冷地打断。 “滚出去。”她的一双眼睛满是冰霜与敌意，“这里不欢迎任何与‘杨九’有关的人。” 小关错愕，这真的是杨九的亲妹妹吗？ 杨母蹙眉，训斥道：“小小！怎么说话的！” 转而又对小关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咳咳……是我把她宠坏了，九儿需要什么资料，你尽管说。” 小关回过神来，连忙答道：“就是她以前的……” “妈！” 再一次被杨小小打断，小关的眉心彻底拱起来了，任谁连续两次说话被人打断，都不会乐意的。 杨小小却直接走了过来，站到两人中间，直视她，一点也不害怕小关已经有情绪的脸。 “小小，咳咳……”杨母在她身后拽着女儿的胳膊，示意她适可而止。 杨小小却执意道：“我说过了，我家，不欢迎任何与‘杨九’有关的人。” 小关到底是在社会上历练过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姑娘吓趴下，她不紧不慢地回答：“如果你这么说，那你们也应该离开吧，毕竟……” 她顿了顿，眼神从杨小小转到杨母身上：“一个是‘杨九’的母亲，一个是‘杨九’的妹妹。” “你！”杨小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气得通红，“你……强词夺理！” 半天，她才憋出来这么一个词。 小关不在乎地笑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抬手想拍拍杨小小的头，却被她躲开，小关也丝毫不介意，只是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目光有些冰冷道：“杨小小，我不想再听你胡闹了。我来，是有正事的。” 杨小小垂在两侧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一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小关。杨母想将她拉开，杨小小的身子却一动不动，小人儿全身都写满了倔强。 杨母的脸终于拉了下来，语气严厉：“杨小小！回房间去！” 杨小小咬唇，宁死不动。 “连我的话你也……咳咳咳……”话说一半，杨母就一手捂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杨小小一下子变了脸色，慌忙地给母亲顺气，轻拍她的背：“妈，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咳咳咳，回房间去！”杨母缓过一口气，道。 “可是……”杨小小想反驳什么，却被杨母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她一扭头，狠狠地瞪了小关一眼，发脾气似的跑了出去，将门狠狠一关。 小关垂眸，心中不由叹道，孩子就是孩子，不懂得收敛，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抱歉，见笑了，是我……咳咳，是我太宠着她了。”杨母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没事。”小关笑着回答。 她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较劲儿。 “只是，看上去杨小小很排斥她姐姐啊……” 闻言，杨母摇摇头，叹了口气：“咳咳，是我的错，是我太固执了，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唉，不说这些了，九儿是些要什么资料？”杨母欲言又止，话题转开。 小关微微眯眸，试探道：“其实是杨小姐一直很想念你们，所以才让我借着拿资料的名义回来看看你们。” 杨母浑浊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她有些恍惚地喃喃道：“是吗……” “嗯。”小关微笑道，“其实……阿姨您有什么心结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杨母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小关脸上是一副真心关切的神情，心里积攒多年的郁结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 “都是我……是我的错，咳咳……是我赶走了九儿，让她回不了家。” “咳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固执地纠结于九儿的外表，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杨母说着，痛苦与悔恨的情绪便渐渐地布及了整张沟壑纵横的脸。 小关心下略微思量了一番，按照现在的信息，可以判断，杨九当初离家并不是自愿的，是被杨母赶出去的，可是因为杨九的外表？这怎么说？ 她斟酌了一番，轻声道：“这么多年来，杨姐其实一直不知道您赶走她的真正原因，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嘛？” 杨母浑浊的泪水顺着千沟万壑的皱纹流下，她缓缓道：“九儿她……原本并不是长那个样子的。” 小关点点头，她知道，杨九是整容的。 “或许她以前长得不好看，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九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又怎么舍得嫌弃她……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容貌上的缺陷而选择去整容，而且……还整成了我最讨厌的狐媚样子……” 回忆的老相册慢慢被翻开，小关这才知道，杨九生活在一个并不完美的家庭里，她的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出轨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杨九是被杨母一手拉扯大的，杨九的父亲离开时，她还怀着杨小小，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怀孕女人，还要抚养一个孩子，生活何其困难。 但那些，杨母都熬过来了，杨小小很争气，怀她的时候，尽管杨母的工作量十分巨大，但杨小小并没有怎么折腾杨母，比怀杨九的时候吃的各种罪好多了。杨小小平安出世后，杨母没有时间做月子，立刻投入繁杂的工作里，就这样，这个家逐渐被一个母亲用瘦弱的臂膀撑了起来。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小关听得也不由感叹。 可惜人不是铁打的，总会有倒下的一天，因为长期的大量的繁重工作，杨母自己的身子也吃不消了，身体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但好歹把杨九拉扯大了，让她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 从那儿以后，这个家的重担便交到了杨九的身上，可惜小时候，杨九所在的那所小学一直在孩子们的饭菜里添加激素，体重就慢慢地上来了，可惜吃了几年以后，那所学校才被人举报，但那时候，杨九的体型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如果，我能抽多点时间来照顾九儿，她就不会……不会因为肥胖而自卑了。”杨母自责道。 小关微微眯眸，肥胖？ 以前的杨九，很胖吗？ 第九十五夜 消失了 “是我害了九儿，我赶走九儿以后，小小本来是很难过的。”杨母絮絮叨叨地说着，“九儿当初告诉小小她会回来的，可是这些年她却再也没有露过面，慢慢地，小小才怨恨起了九儿……” 小关点点头，原来如此，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利用杨小小…… 想着，嘴角慢慢地勾起。 杨母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有些抱歉地说道：“唉……看我，让你莫名其妙听这些，人年纪大了，就不自觉喜欢唠叨了……” 小关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儿，我这次来也是听了杨姐的话，回来看看你们，小小那边，不如我去劝劝？” 杨母犹豫了一会；“小小是个倔丫头，和她姐姐一个样，这不是麻烦你了吗？” “没事。”小关站起身，道，“我去找找她吧。” “那就拜托你了。”杨母送她离开，“去这旁边的小公园找找吧，小小最喜欢去那里了。” 小关点点头，就告别了杨母，顺着路人的指示找到了小公园。 这是个已经废弃的公园，从各种公共设施可以看出已经年久失修了，公园里的人寥寥无几，小关扫视了一下，只有几个坐在长椅上休息的环卫工人。 她绕了一圈，才在一个已经生锈的秋千上看到杨小小。 “一个人生闷气呢。”声音由远及近。 杨小小闻言，撇了撇嘴，将头转到一边，气冲冲道：“你来干嘛！” 小关靠在秋千架上，一脸悠闲地看向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你就这么恨你姐姐嘛？” 杨小小一下子抬起头反驳道：“她才不是我姐姐！” 小关嘴角弯弯：“不管你怎么否认，你们之间都有抹不掉的血缘关系。” 小姑娘垂下了头，半晌，才隐隐带着哭腔道：“我知道……可是我，我恨她，明明答应好的事，却爽约了，如果她没有走，妈也不会……” “你知道吗，妈她才五十七岁，可是看上去却像个七八十岁的人。” 小关沉默了，的确，在她第一眼见到杨母的时候，就诧异她苍老的容貌，就像濒临死亡的老人。 “就算妈不说，我也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可能……可能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杨小小握住秋千的手越来越紧，她突然咬唇，一脸乞求地看着小关，“你既然是她派来的，那能不能告诉她，让她回来一趟。” “只要她肯回来，我就原谅她。” 小关看着女孩的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眼里却浸满了冰凉。 “可是，杨九姐的工作实在是……就算我跟她说，她也不一定能回得来。”小关有些为难道。 杨小小泄气地垂下了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不过。”小关突然话锋一转，“也不是没有办法。” 杨小小满眼放光地看向她：“什么办法？” 小关眼睑微垂，有些疑虑道：“还是算了……” 杨小小急了，抓住她的手，道：“小关姐姐，之前是我不好，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看到杨小小已经上钩，小关眸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只是面上还是犹豫不决的：“这个办法就是……让你姐姐不得不回来。” 杨小小迷糊了：“不得不回来？” “就是让她在娱乐圈待不下去了，她就只能回来了。” 这么一说，杨小小拉着小关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这样……不好吧。”杨小小吞了口唾沫，迟疑道。 小关眸子微眯，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姐姐这些年已经有不少积蓄，就算退出娱乐圈，她也能养活你们一大家子人，而且……如果不这么做，你姐姐是绝不可能回来的。” “那到时候，杨阿姨可就……”小关叹了口气，“有个终身的遗憾了。” 闻言，杨小小的眸子里浮现出挣扎的神色，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好，那我该怎么做？” 小关勾唇：“只要将你姐姐以前的照片放到网上，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杨小小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小关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吧，别让杨阿姨太担心。” 杨小小从秋千上站起来，对小关的好意表示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小关姐姐，你和杨……我姐姐关系很好嘛？” 本想说“杨九”，想了想，她还是叫了“姐姐”。 小关顿了一下，笑着说：“当然了，你姐姐入行以来，我就一直跟着她。” “那之前来我家带姐姐走的那个……刘海霖呢？” 闻言，小关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其实啊，我这么跟你说，也是为了你姐姐好。” “你姐姐其实并不喜欢娱乐圈，却总是被刘海霖逼着，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 杨小小抿唇，心下不再有了迟疑，而满满是坚定，既然姐姐都不喜欢，自己这么做不是正好帮她摆脱刘海霖的控制，一举两得。 “那我现在就回家找照片，小关姐姐，先谢谢你了。”杨小小一脸诚恳地道谢。 小关笑着道：“没事，快回去吧。” 两人道别。 小关看着杨小小蹦蹦跳跳的背影，不由感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好骗呐。想到不久之后，杨九整容的丑闻就会曝光，她兴奋地舔了舔鲜红的唇瓣。 顾先生说得没错，报复一个人，就毁灭她最在乎的东西。 胸腔中满是快要压抑不住的兴奋感，小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和顾清渊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她直接来到俞老的药馆，却发现，原本药馆所在的位置竟然只是一片空地，什么也没有。小关向住在小巷里的人询问，得到的回答竟是，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药馆。 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似乎几次的邂逅都是一场梦…… 可小关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小关的心里虽然诧异，更多的却是怅然若失，那位温柔如风的顾先生，在她每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给予她支持，心里的情愫早已生根发芽。 在小关不能触及的地方，俞老正笑着调侃他的主人：“主人的魅力真是无人可以躲过啊。” 顾清渊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嘴角依旧擒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俞老，你可别打趣我了。” 转而，视线飘向远方，喃喃道。 “这一局，也快结束了，不知道谁胜谁负啊……” 第九十六夜 龟毛的处女座 杨小小回到家，直接奔向房间，连杨母的问话都来不及回答。 她从柜子里翻出相册，以前的杨九因为肥胖并不喜欢拍照，只有几次为了纪念特殊的日子才留下了照片。 “咳咳，你在找什么？”杨母走向她，疑惑地问道。 杨小小从相册里抽出那几张有杨九的照片，抓在手里，一脸认真地看着杨母，道：“妈，过不了多久，姐就会回来的。” “你要做什么？”杨母听她这么说，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看着她手里的照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咳咳，你拿照片干嘛？” 杨小小咬唇：“妈，你别管这么多了，在家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让她回来的。” 说着，就跑了出去。 杨母在后面喊：“小小！别做傻事！” 此刻的杨小小哪里能听得进去，她满脑子都是杨九回来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的幸福画面。 她没有手机，只能让自己的好朋友宁沐帮忙将这些照片放到网上。 宁沐虽然也很疑惑杨小小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看着好友一脸焦急地神情，她没道理不帮忙。如何让照片快速地被转载火爆起来，当然是私戳微博的大鱼号。 杨小小借宁沐的微博号，将照片里她和母亲的脸打上马赛克，再发给一个小编，并附上：杨九整容前照片。 做完这些，也没等对方回复，就迅速下线了。不知道为什么，杨小小心跳如鼓，总感觉自己做了件坏事，尽管她极力地安慰自己，这不仅是为了杨母，也是为了杨九。 木鱼是一家八卦杂志社的小编辑，本来因为一直找不到头条新闻而面临快要被开除的危机的他，在点开宁沐给她发的私信的一刹那，双眼冒出精光，兴奋地怪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木鱼不管不顾，直接喊着“大新闻”跑到了主编的办公室。 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主编皱眉，有些不爽地厉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大惊小怪的。” 木鱼一脸兴奋，直接将手机微博打开，将私信内容给主编看：“主编，大新闻啊！” 主编接过手机，本来无所谓地扫了一眼，却突然定住，惊愕：“这……这谁发给你的。” 木鱼搓搓手：“不知道，不过看对方笃定的态度，连照片都有，应该不是编造的，不过，管它是不是真的，就算不是，咱也能让它成真！” 主编“哈哈”笑了一声，将手机还给木鱼，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这个消息一定不能让别家媒体抢到，干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木鱼“嘿嘿”一笑，这么猛的料，他就不信不火！ ** 杨轩接到黎明的报警后，直接带队赶到了严家。 起初严家佣人还阻拦，当杨轩亮出身份证明后，那些人的态度才没那么嚣张。 杨轩和他的几名队员被安排在严家客厅，管家上楼找严老爷子。 “杨警官，喝茶。”一名佣人僵硬着一张脸，给几人端上茶。 杨轩见状不由嗤笑了一声，严家在上都市的豪门排名虽然算不得顶尖，但也在中上游，人脉背景自然是不用说的，平时就算是严家佣人，恐怕也没向谁这么闷声吐气过吧。 杨轩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便腾腾直冒。 他笑笑，可惜啊，严宽栽在了他手里，这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事了。 “头，你说严家在玩什么花样。”旁边的小刘凑过来，眼睛往上瞟了瞟，低声道。 “静观其变。”杨轩不慌不忙。 “可是我之前听说，这严家老爷子可不好对付，而且还有些门道。”小刘有些担心道。 “不好对付？”杨轩冷笑了一下，“我倒是想看看，这怎么个不好对付法儿。” 小刘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杨轩并没有放在心上，既然严宽牵扯到了杨九，而且如果真的如黎明所说，他弄出了条人命，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这么轻易了结。 最重要的是，根据他对夏眠那丫头的了解，凡是她经手的案子，结果一定是最让她满意的，只要是涉及到案件里的人，一定会向她想要的所谓“最完美”结局发展，这么些年来，从未出现过意外。 这大概就是龟毛处女座的完美主义？ 所以，严家的人不论做什么，在杨轩看来，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杨队，久仰大名啊！”正当杨轩垂眸思索的时候，传来一道苍老但富有内劲的声音。 杨轩微微勾唇，放下茶杯，起身对来人道：“严家主，近日可好？” 跟着杨轩的几人也站起身，朝严老爷子点了点头。 严老爷子生了一张不怒自威的脸，看上去就难以接近，可他那双眼睛，却是典型的桃花眼，和严宽如出一辙，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勾死人不偿命的美男子。 严老爷子在管家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双手搭在拐杖上，道：“不知杨队这次来到底是何意？” 杨轩挑眉，这是跟他装傻？ 他笑笑，从小刘手上接过一张照片，递到严老爷子面前：“其实，是为了令孙，严宽。” “照片上的女孩儿，不知严家主可曾见过？” 严老爷子苍老的手指夹起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容明媚，容颜美丽，可不就是李菲儿。 他苍老却精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半晌，一脸从容地放下照片，道：“没见过，这女孩儿和我孙子有什么关系。” 杨轩依旧是一张笑脸，话里的语气却陡然一转：“根据知情人士的报案，我们怀疑令孙涉嫌杀害照片上的女子，李菲儿。” 严老爷子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这不可能。” 一旁的小刘冷笑道：“可不可能可不是您说了算的，严家主，还是让严宽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人在说话。”严老爷子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一双眼睛却向小刘射去剑一样的目光。 “严家主，何必跟一个年轻人计较。”杨轩挡在小刘前面，隔断了他的视线，“我们只是想像令孙询问一番，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冤枉令孙，您说是不是？” 严老爷子语气缓和了很多：“小杨啊，我的孙子是绝对不会干出那种事的，这是有心人的诬陷，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 “这是自然。”杨轩笑眯眯道，“还劳烦老家主请严公子出来一下吧。” 见他还不肯松口，严老爷子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第九十七夜 带走严宽 “杨队，我和王局长还是有些交情的。”严老爷子慢吞吞道，浑浊的眼睛里却溢满了威胁。 “严家主，这件事我们局长他管不了，如果您非要惊动他的话，那就请便，至于令孙，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拘捕令。 “您以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会贸然来严家要人吗？”杨轩脸上的笑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砰砰——”严老爷子愤怒地用拐杖敲击着地板：“看来我真得请王局长出马了。” “您请便。”杨轩波澜不惊，给了小刘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上楼搜人！ 小刘点点头，手一挥，带着几人上楼了，管家想拦也拦不住。 “咳咳。”严老爷子咳嗽了几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脸笑意的杨轩，“你这是，准备和我严家作对？” 杨轩眼睑微垂：“那怎么敢呢。” 没一会儿，小刘就押着严宽下来了。 “少爷！”管家惊呼一声，眼里满是心疼。 严老爷子一脸阴鹜地看着几人，声音冰寒：“杨队长，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一直都很清楚啊。”杨轩笑眯眯道，“带走。” 几人带着严宽离开。 管家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焦急地问：“家主，该怎么办呐。” 严老爷子直接打电话给了市警察局局长，也就是杨轩的顶头上司——王明。 “王局长，你好你好。” “哦，是严老爷子啊，最近身体可好啊？” “唉，别提了，一桩烦心事啊堵在这心口，吃不好睡不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老爷子，您的烦心事我知道，可是很抱歉，这次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王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严老爷子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王局长不为所动：“实话跟你说吧，严家主，杨轩只是在我名下办事，但他所办的案子，我可真是没权力插手啊。” “那杨轩难道是有什么大背景不成？” “老爷子，我也不瞒您，您就是再往上找人，也没人敢管这事儿啊。” 严老爷子眉头紧锁，又说了几句，但王局还是没有松口。 挂断了电话，管家在旁边一脸忧心地看着严老爷子阴沉的脸色，问道：“家主，怎么了，没有办法吗？” 良久，严老爷子叹了一声。 “严宽这次……是要栽了啊。” 管家脸色一变，忍不住道；“连家主都没有办法了吗，那少爷他岂不是……” “唉，造孽啊……扶我回房吧。”严老爷子摇摇头，握着拐杖起身。 连严老爷子都这么说，管家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尽管心疼严宽，却也不敢再说什么，见他起身，连忙上去搀扶。 “我老了……去告诉那些人，严家保护不了他们多久了，再这么荒唐下去，严家可就败了啊……”严老爷子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去了精气一样，哪里还有原来的强势精明，此刻倒真像一位风烛残年，摇摇欲坠的老人。 管家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严家从严老爷子这辈开始，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子孙越来越不成器，如果不是严老爷子还在撑着，恐怕严家早就被挤出上都市豪门世家名列之外了。 其实严宽少爷很聪明，长得也是严家小辈中最像老爷子的，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简直就是老爷子的翻版，老爷子其实很宠爱他，可严宽越长大行为处事就越来越荒唐，这才逼得老爷子不得不每次都严厉地对他。 可凭心而论，严老爷子恐怕是严家最宠爱严宽少爷的人了。 管家越想越觉得，严宽这次做得实在是过分，最终也只能和老爷子一样叹了口气。 管家搀着老爷子回到书房坐下。 “下去吧，我想静静。”严老爷子摆摆手道。 管家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您可要注意身体。”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严老爷子闭上了眼睛，话语里满是疲惫。 管家退下后，严老爷子睁开眼，拉开办公桌右下角的第二个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 屋内一片寂静。 ** 严宽被杨轩带到了警局，尽管被当做嫌疑人押着，他仍然是一副狂荡不羁的样子。 “坐下！”小刘呵斥着，其余两人将严宽摁住，将其固定在椅子上。 “嘶，这么粗鲁的嘛？”严宽嘴角带着邪肆的笑意，本只是想调戏一句，小刘却真的狠狠地给他的手系上带子，让严宽笑着的脸僵硬了一下。 “老实点儿。”小刘平日里最看不惯严宽这种富家公子哥，下手自然不会轻到哪儿去。 “小子，还是把你的队长叫来吧。”他眉头微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挑衅。 “你……”小刘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经不起严宽的几句挑衅，眼看两人就要针锋相对，却被杨轩拦下。 “行了，严宽。”杨轩双手抱胸，“你以为故意激怒我们，就能糊弄过去吗？” “杨队，我可什么都没做，只是跟你的手下聊了两句，不会这样都犯法吧？”严宽一脸悠闲地背靠椅子，惬意地像是正在别人家做客。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来聊点正事儿吧。”杨轩眉头微挑，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地收起，给小刘递了个眼神。 小刘点点头，从记录本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眼神锐利地直逼严宽：“照片上的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严宽眯了眯眼，吹了个口哨：“哟，这是哪个美女啊。” 小刘用笔敲了敲桌子：“回答，你认识还是不认识。” 严宽翘着二郎腿，嘴角挂着笑：“认识，她跟我最近的女人杨九，在同一个剧组。” 小刘跟杨轩对视了一眼，看来黎明说得没错，这严宽和杨九还真是有一腿。 “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失踪快一个月了。”小刘的语气陡然严厉。 “我和她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知道？”严宽一脸无所谓地打着哈哈。 “有人举报，是你杀了她！” “警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严宽的脸慢慢阴沉了下来，视线也汇聚成冰锥，一点点刺向小刘，“诬陷我，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杨轩按住气急的小刘，淡定道：“我们既然能把你带到这儿来，自然是有证据的。” “哦？那就拿出你们所谓的‘证据’啊。”严宽嘴角慢慢勾起，“我会找律师，在你们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第九十八夜 她是李捷的女朋友 闻言，杨轩起身，双手插进口袋，淡然地走出审讯室：“好，那到时候见分晓吧。” 小刘几人收拾收拾东西，紧跟在杨轩身后。 这下，严宽心里反而有些打鼓了，杨轩他们这种态度，难道是真的有了什么证据？可是这件事是他亲自处理的，绝不可能遗漏什么马脚。 如果说，唯一会出现纰漏的，那就只能是杨九那个女人了，想到这儿，严宽的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可那个蠢女人不是疯了吗？难道说……她是故意做这一切，故意在节目里发疯出丑，为的就是害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杨九就给他等着吧，只要他严宽能走出去，就绝对要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严宽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杨轩回到办公室，小刘就跟在后面问：“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严宽是个嘴硬的。” 杨轩双手交叠，放在唇边：“不急，对了，李菲儿的社会关系调查做好了没有。” 小刘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从记录本夹着的一堆资料里抽出几张纸，递给杨轩：“头，这李菲儿虽然是个演员，但人际关系都挺简单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杨轩一张一张地扫过去。 小刘又说：“对了，头，你猜李菲儿的男朋友是谁？” “男朋友？”杨轩挑眉。 “你绝对想不到，她男朋友就是李捷！” 杨轩抓着资料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小刘：“你说什么？她男朋友是李捷？” “是啊，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根据资料以及李菲儿母亲的口供，李捷和李菲儿应该是青梅竹马，并且感情极好。”小刘点点头，说道。 杨轩张了张嘴，突然笑了起来。 “头，你怎么了？” 杨轩定定地看着他：“你说，李菲儿失踪将近一个月，李捷会不知道她出事了？” “你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但没有选择报案？” “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不报案呢，两人的感情明明很好啊。”小刘一头雾水。 杨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以后别说你是我手底下的人。” “别啊，头。” “李捷不报案，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怕我们查到他头上。”杨轩放下手里的资料，眯了眯眸子，“他的医院使用违规药物，我们盯他盯得那么紧，他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报案？” “可是……”小刘又皱眉，道，“那他就甘心自己深爱的女友被人杀了？” 杨轩勾唇：“是啊，他不甘心，所以他要报复。” “怎么报复？”小刘问道。 突然，快步走进来一名警员，将一张纸递给杨轩：“杨队，这是今天最新的微博，曝光了杨九整容的事情。” 杨轩快速扫了一眼资料，眸子微微眯起：“小刘。” “到！” “出队，目标，李捷。” “是！”小刘站得笔直，答道，随后立刻大步走出去。 杨轩也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警帽，戴上，眼神冷静而锐利。 根据黎明的证词，李菲儿虽然是被严宽所害，但杨九也脱不了干系，如果李捷想要报仇，那么在他那里就医的杨九自然是第一个也是最方便下手的对象。 之前他一直苦于找不到直接的证据而无法拘捕李捷，而根据可靠消息称，现下当红的明星杨九就是李捷的病人，所以他才拜托夏眠去接近杨九，只要杨九能出来作证，那么警方自然就有证据可以逮捕李捷。 可杨九是公众人物，出来作证等于自曝整容事实，哪个明星会愿意干这种自毁星途的事情，无奈之下，杨轩才想到了被称为“最出色的协助调查人”的夏眠。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少女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手的，但每次拜托她的案子都会很神奇地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最终得到解决，所以，杨轩才这么信任夏眠。如今看来，他果然没有拜托错人。 杨轩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是一脸的慈母笑。 ** 梦斋，眠看着杨轩一脸自得的表情，无奈扶额，樱唇只吐出两个字：“丢人。” 柒摇摇尾巴，摊了摊小爪子，某人又开始说违心的话了，某喵表示真的拿某傲娇铲屎官没办法。 它轻巧地从眠的怀里跳到地上，走到杨九的虚影旁边，鼻子凑到‘嫉妒’的小苗边闻了闻。 “好香，好想立刻就能吃啊，真是急死猫了喵。”柒舔舔嘴巴，道。 眠万分嫌弃地瞅了它一眼：“你这个吃货。” “吃货怎么了，我骄傲了吗？”柒将小脑袋转到一边，不理她。 眠摸摸鼻子，猫咪炸毛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另一边，小关时刻关注网上的消息，杨九的整容新闻被曝出来，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看着这条新闻迅速登上热搜，小关的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但还没让小关得意多久，她就被刘海霖叫到了办公室。 “霖姐。”小关低着头，感受着房里的低气压。 突然感觉到头顶一片阴影，一道掌风袭来。 “啪！” 空气都凝固住了。 小关的头偏向一边，一手捂住被打的右脸，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人甩巴掌。 刘海霖气得胸脯上下浮动。 “是你向媒体告的密吧，贱人！”她狠狠道。 杨九整容的新闻一曝出来，刘海霖就慌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一定是小关向媒体爆的料，她都已经将那些整容资料收起来了，可是小关竟然找到了杨九以前的照片！ “滚，我告诉你，这个圈子只要有我刘海霖在一天，你就永远别想混下去。”刘海霖捏住她的脸，眼神如寒冰一般，吓得小关心尖直颤。 刘海霖松手，将她的脸甩到一边，小关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连忙跑了出去，她不想在这个多待一秒钟。 小关离开，刘海霖深吸了口气，将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脑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杨九怎么样她根本就无所谓，可是李捷…… 她闭了闭眼，心里烦躁不已。 一定还有办法补救的。 再度睁开双眼，她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飞舞着，红唇抿成了一条线，刘海霖的眼里是坚定的神色。 只要将杨九整容的事情翻转，证明她没有整容，那么李捷也会是安全的。 第九十九夜 最大的不幸（一更！上架求首订！） 可杨九整容本来就是事实，哪里那么容易会被反转？再加上媒体舆论本来就引导大众风向，想要逆转，几乎是不可能的。 刘海霖看着电脑屏幕，半晌，她“啪啪”打字的手停了下来，捂住了眼睛。 掌心一片湿润。 良久，刘海霖起身拿起包包。 她准备去找李捷，实在不行，就让他离开这里出国好了。可是刚走到电梯门口，就有人叫住了她，是总经理的秘书秦鸾。 “霖姐，总经理叫你上去一趟。”秦鸾一脸淡漠的表情，不咸不淡地说着。 刘海霖蹙眉，这个时候叫她上去，无非就是为了杨九的事情，可她现在真没心思去管杨九怎么样，她忍住心里翻腾的火气，耐下性子，对秦鸾说：“秦秘书，我现在真的有要紧事，总经理那边，可不可以帮我说说，我迟点向他汇报。” 秦鸾淡咖色的眼珠转了转，语气极淡，听着却让人很不爽：“刘海霖，你是不是快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干什么的了？总经理叫你，你却让他等你？是不想在这儿干了吗。” “我劝你，现在就立刻上去跟总经理交代一下这事儿怎么处理，否则。”她嘲讽一笑，“你费尽心思爬上来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说完，秦鸾直接转身离开。 刘海霖僵直地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白。 她跟这个秦鸾本来就不对头，自己当初仗着手下带着杨九这样的当红艺人，是公司的摇钱树，处处给秦鸾脸色看，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 她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一趟是不得不走了。 ** 星苑—— 小关喂给杨九的安眠药效已经过去，杨九从沉睡中醒来。 杨九捂着隐隐作痛的头，起身，看着周围，脑子有些发懵。 她不是应该在录节目吗？ 杨九掀开被子，头疼欲裂，她甩了甩脑袋。 脑海中闪过零零散散的画面，她好像……在节目上打主持人了。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飘过，杨九立刻清醒了不少，脸色发白。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在节目直播的时候打了黎明？ 杨九立刻在房里找起自己的手机，脑子昏昏沉沉的，脚下还有些不稳。 终于在包里翻出了手机，她匆匆忙忙地打给刘海霖，可是电话一直占线。 “接电话啊。”杨九急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可对方的手机就是打不通，“该死！” 杨九骂了一句，差一点就要把手机给砸了，反复深吸了几口气，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对了，还有小关。” 她又拨给小关，这次“嘟”了几声之后就很快被接通了。 “喂，小关。”杨九语气急速。 “呦，这是谁啊。”小关阴阳怪气说了一句。 杨九闭闭眼，忍住心中的怒火：“小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哈哈，杨九，你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小关笑着说，语气嘲讽，“你自己好好看看微博吧，整容的疯子。” 杨九被她的话震得呆站在了原地，手机也从手里掉到地板上。 整容？小关怎么会知道她整容了，对，对了，微博，微博…… 电话里还传出小关尖锐的笑声，杨九反应过来，直接将电话掐断，打开微博。 她的指尖颤抖着，双眸睁大，瞳孔紧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热搜榜第一名。 #杨九整容# 热搜榜第二名。 #杨九在节目上对主持人黎明大打出手，疑似精神病人# 热搜榜第三名。 #杨九滚出娱乐圈# 整容，她整容的事情怎么会被曝出来？ 杨九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周围，呼吸急促，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到底是谁，是谁在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跑到客厅，果然，那面镜子已经碎成了渣渣，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蓦地，杨九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去了所有气力一般，瘫倒在地。 窗外的阳光照在镜子碎片上，折射出多彩的光，杨九的瞳孔失神，一片灰暗，不论多么绚烂的光好似都晕染不了她的眸子。 “哈，哈哈……”她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 本就被药物摧残的快要崩溃的神经，此刻再也承受不了打击，彻底坍塌。 她的梦啊，碎了。 这么多年来，所付出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 杨九呆滞地从那一地绚丽玻璃碎片里捡起一块，慢慢地移到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要她再次回到从前的黑暗里，那么，她宁愿死。 鲜血慢慢浸染了衣衫，杨九笑着倒在地板上。 或许，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走出过黑暗。 失神的眸子慢慢地，再也没有了生机…… ** 梦斋。 此刻洋溢着馥郁的异香，一株鲜红的妖艳的花儿静静地在杨九的右脸上方盛开着，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它的花心中散发。 而此刻，杨九漂浮着的身体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头颅。 香气引诱着柒肚子里的馋虫，它想立刻跑过去吞噬，刚起身就被眠按了回去。 “喵？别拦着我啊！”柒扑腾着小爪子，挣扎道。 眠手上发力，将这个吃货猫摁在怀里不得动弹：“还不到时候，再忍忍。” 她看着浮动的光幕上，杨九一脸死寂地躺在地板上，眉头拧起，樱唇微动，一串晦涩的咒语从口中吐出，像是古典钢琴缓缓流淌的美妙旋律。 而神奇的事，那光幕上杨九周身的血迹，就像是时空倒流一般全部消失，她惨白死灰的脸也隐隐有了些气色。 胸腔微微浮动，原本没有了气息的人居然再次呼吸了！ 而此刻眠的脸色却有些发白，不过看到杨九死而复生，她勾唇：“契约保护着你，有时候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久没有动静的光球不知道又从哪个旮沓角落里滚了出来，周围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救她干嘛？” “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契约一旦签订，无论什么力量都无法改变，只要她遵守契约内容，那么我就可以在她精神被‘嫉妒’吞噬的情况下，保住她的身体。”眠闭上眼睛，淡淡道，蓦地，嘴角微微上扬，“再说了，你以为活着就是幸运吗？” “有时候，对一些人来说，活着可比死了还痛苦，是最大的不幸。” 光球一愣，半晌，又再次发光：“那我的灵魂，一定归你，是吗？” 眠睁开眼，看着它，眸子有些危险地眯起：“不要有反抗契约的念头。否则……” “你会有比失去灵魂更惨的下场。” 顶点 第一百夜 吓唬一个球（二更！求首订！） 眠的语气极淡，光球却觉得极度的危险。 对这隐隐寒意的恐惧，似乎比它面临死亡时的恐惧更加深刻，如果在它面对死亡时还有胆量去反抗挣扎，那么，在面对眠极黑的双眸时，它就像被一双手摄住了灵魂，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光球隐隐颤抖，眠垂眸，周身潮水般的压力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柒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她一下：你吓唬一个球干嘛？ 眠面无表情地给柒顺毛，心里却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她有凄惨的下场。 柒沉默了半晌：你起了怜悯之心？ 眠抿唇，良久，在心里回答它：没有。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一人一猫的心情都有些莫名地沉重起来。 眠心里很清楚，在第一次遇见柒，并且唤醒它与它签订契约时，柒就很明确地告诉过她，身为梦斋的主人，是不能有人类的感情的。 入局者迷，旁观者清。 只有永远保持一颗没有感情的心，才能冷静地看清世间七大种子的存在，同时又不受种子的寄宿。 梦斋的主人，一旦有了感情，就再也没有资格掌控梦斋。 因为当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梦斋是最接近深渊的地方，也是人最容易坠落而受到蛊惑的地方，一旦有了感情，眠的下场会比任何一个被种子寄宿的人都要惨。 一人一猫都没有说话，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 光球自觉地滚回到角落里，满屏的尴尬它一点都不想面对。 小屋里，唯有一株妖艳美丽，诱人心魂的花在惬意地舒展着身姿，空气里飘荡着馥郁的异香。 ** 刘海霖站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迟迟没有动静。 秦鸾坐在椅子上，淡淡飘来一句：“进去吧，霖姐，傻站着也不是事儿，您说对吧？” 刘海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以为这样，你就有资格奚落我。” “呵。”秦鸾好整以暇地回望着她，双手抱胸：“霖姐，你有空和我打舌战，倒不如多想想怎么面对总经理的怒火。” 说着，她起身，走到刘海霖面前，凑近，低声在耳边道：“毕竟，如果你被赶出公司的话，就连跟我面对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您说是吧？” 刘海霖红唇紧抿，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骂了句：“贱人。” 秦鸾眉头一挑，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那就让贱人来教教你该怎么做事吧。” 说着，她退了两步，手指叩了叩办公室的门。 “进。” 秦鸾推门进去，丢给刘海霖一个挑衅的眼神。 “齐总，刘海霖已经来了。”秦鸾微笑着，公事公办道。 “让她滚进来。”秦鸾口中的齐总，可不就是当初威胁杨九的齐燃。 “是。”秦鸾退出来，看向面色发白的刘海霖，道：“听到没有，滚进去吧。” 刘海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秦鸾没有理她，嘴角含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刘海霖看着自己面前的门，深吸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一进办公室，她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齐总。”她一脸赔笑着说道。 齐燃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刘海霖，我也不废话了，按照现在这情况，你打算怎么办。” 刘海霖嘴角的笑慢慢变得苦涩，一直以来，杨九身上最吸引人的点就是她的极品颜值，这已经是杨九在娱乐圈的标签了。就算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爆了不少黑料，但还是有一部分颜粉忠于杨九的颜值。 但如今整容的事情一出，就等于是杨九欺骗了大众，所以整容就是杨九的死穴。 当初因为外表而被人喜爱，现在就会因为外表而被人厌恶。刘海霖其实心里很清楚，但她真的没有想到，小关会有胆子跟媒体爆料。 刘海霖深吸口气，对齐燃道：“齐总，杨九这条鱼我们必须放弃了。” 齐燃冷笑了一下：“你说得容易，放弃？公司的损失又是谁来承担！” 刘海霖知道，杨九的事情一出，公司就算是结束和杨九签订的合同，也会损害名誉和一定的利益，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齐总，没了杨九，还会有新人。”刘海霖信誓旦旦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新人苗子，来为公司填补这个漏洞。” “行，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找不到接替杨九的新人，你就自己麻利地滚吧。”齐燃不耐烦道，直接轰走了刘海霖。 刘海霖赔着笑脸退出了办公室，一出来，脸上的笑容一分不剩。 三天时间，怎么去找优质的新人？练习生倒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优质的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吧。齐燃摆明了给她下绊子，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自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可一息之后，刘海霖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连赶带跑地离开了公司。 李捷！她要告诉李捷，让他离开！ ** 而另一边，杨轩早已经带队兵分两路，一队守在西郊的医院，一队由杨轩带着赶到了李捷的家。 几人埋伏在李捷家门口，杨轩朝几名警员点头示意后，几人破门而入。 一股扑鼻的酒味席卷而来，客厅的茶几上放满了空酒瓶，屋内的窗户都被窗帘遮起来了，一片昏暗，杨轩几人手持枪支，分散开来，一脸警惕地搜查着屋子。 “头儿。”一名警员小声地叫着杨轩。 杨轩微微撇头。 “卧室。”那名警员说。 杨轩一个闪身，走进卧室，卧室的床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蜷缩着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个相框。 杨轩眼神示意，两人上前将李捷双手用银镯子拷住，杨轩走上前，想将他怀里的相框拿出来，却一下子惊醒了沉睡的男人。 “谁！”李捷蓦地睁开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杨轩。 杨轩微微眯了眯眸子，松开手，从兜里掏出警察的证明和拘捕令，道：“李捷，现通知你因涉嫌故意使用违规药物而造成多名病人死亡，你被捕了！” 李捷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将怀里的照片抱得更紧了一些。 “带走。”杨轩道。 刘海霖去了西郊的医院，那里周围却已经围了一圈警戒线，进进出出的全是警察。 她调头就走，眸中划过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 顶点 第一百零一夜 终结（三更！求首订！） 警局—— 李捷昏昏沉沉地被带到审讯室。 杨轩吩咐道：“等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头！” “对了，在医院搜到的证物都整理好，写好报告，交给我。” “好的。” 杨轩松了口气，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一松了。 一双眸子微眯，现在就等着严宽和李捷两个人开口，记录供词了。 杨轩首先选择审问的是李捷，在他看来，只要李捷这边搞定了，严宽和李菲儿的案件自然迎刃而解。 李捷酒醒后的第一时间，杨轩就赶到了审讯室。 李捷垂着头，手里抱着的依然是那个相框。 “来吧，我们聊聊？”杨轩嘴角含笑，双手抱胸道。 李捷没开口，依旧低着头，手指抚摸着照片里那个笑容灿烂如花的女孩的脸。 杨轩微微挑眉，话锋一转：“李菲儿是你的女朋友，对吧？” 听到李菲儿的名字，李捷才稍微有了点反应。 杨轩微微勾唇，给了旁边正在做记录的小刘一个眼神，小刘点点头，退了出去。 “你心里应该清楚，李菲儿是被人害死的。”杨轩起身，走到他身边，“可你却在明知道有隐情的情况下，依然不报警。” 他靠着墙壁，意味深长道：“看来，你也没有多爱她嘛。” “胡说！”李捷猛地抬头，双目猩红一片，“我爱她！爱到可以不要一切！” 杨轩一脸悠闲道：“哦？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李捷垂下了头，手指摩挲着照片，口中喃喃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亲手报仇，还是说，你有你的私心？”杨轩眯起了眸子，淡淡道。 李捷猛地摇头：“不，我爱她，我已经为她报仇了，已经报仇了。” 闻言，杨轩垂眸：“所以，杨九的疯癫，是你造成的。” 李捷笑了：“没错，那个女人害了菲儿，我就要她血债血偿！” 杨轩看着眼前已经快要疯魔的男人，心里叹了口气：“可是，你知不知道，真正动手害死李菲儿的，是严宽。” 李捷的笑声戛然而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你知道。”杨轩一双沉静的眸子看着他，“但是你没办法下手，因为对方是严家的公子，所以就算你知道严宽是杀害李菲儿的凶手，你也找不到机会报仇。” “没错。”李捷缓缓道。 他恨杨九是没错，可他最恨的，是严宽。 在柒筑造的梦境里，李捷眼睁睁地看着李菲儿被严宽玷污，无论她怎么呼喊，求饶，严宽都不肯放过她。 自己捧在手心上疼的女孩，却被别的男人凌辱至死。 李菲儿绝望中呼喊着的是他的名字，可是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捷捂住头，低声抽噎起来。 半晌，杨轩淡淡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作为人证，那么严宽杀害李菲儿的事情，我们警方自然会处理。” 李捷扯了扯嘴角：“别开玩笑了，严宽是什么身份，他以前糟蹋过的女孩还少吗，哪一次警方处置过他，不都是被严家给摆平了吗？” 杨轩的眉目渐渐凝重，很多次？看来上都市这块地方，真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你放心，我办的案子，绝不会出现徇私舞弊的情况。” 门外，小刘和另一名警员押着严宽进入审讯室，李捷在看到严宽的一刹那，就像疯了一样地扑上去，却挣脱不开限制住他行动的束缚椅子。 “你这个混蛋！人渣！”李捷粗红的脖子上青筋直冒，“我要杀了你！” 严宽则完全相反，气定神闲，悠然说道：“呦，这是谁啊？跟我有这么大仇。” 李捷咬牙：“严宽，血债血偿！你杀了菲儿，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严宽笑了：“哦，原来是为了李菲儿那个女人啊，啧啧，为了一个女人，哥们你至于这么拼命吗？” 李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杨轩挥挥手，示意将严宽带走。 李捷还坐在位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你看到了吧。”杨轩淡定地走到他面前，“只要你配合我们，我就可以帮你报仇。否则，没有你的证词，证据不足，严宽只能无罪释放，你懂的。” 李捷握紧了拳头，沉气：“好，我说。” 杨轩挑眉，满意道：“这才对嘛，等着，我找人做笔录。” 出了审讯室，小刘几人都笔直地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们表示，什么都没听到，对自家队长怎么忽悠人的，他们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 杨轩看着他们；“还呆站着干嘛？工作啊！” “是！”几人齐声答道。 李捷很配合，为了向严宽实施报复，他将自己所有的罪行和盘托出。 不过，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里，刘海霖的影子全部抹去了。 事情的进展和杨轩预想的没差，根据李捷的口供，严宽和杨九合谋害死李菲儿的事情也有了证词，严宽虽然还想狡辩，但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李捷被判无期徒刑，严宽被判死刑。 严家，也救不了严宽。 杨轩长舒了口气，最后的一步，缉拿杨九归案，这件案子就算是结束了。 可是杨轩赶到星苑的时候，发现杨九居然自杀了！立刻将人送到医院，医生却告诉杨轩，她手腕上的伤口应该是一天前割的，而且割得极深！ 可神奇的是，杨九居然没死！不过，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去神智，变成一个疯子了。 因为无法对疯子定刑，杨九最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虽说是去那里进行治疗，可进去的人，又有多少机会能出得来呢？ 杨小小盼望的一家团聚，终是没有实现。杨母也因为知道杨九疯了而进入精神病院后，身体彻底坏了，一睡不起。 一家人的命运，或许从多年前刘海霖踏进这个家开始，就被彻底改变了。 小关从娱乐圈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而刘海霖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公司，毕竟在这家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了，经历了李捷一事的她，似乎更加的冷酷了。用糖衣炮弹，继续诱惑着一个又一个新人跳入这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一滩污秽的圈子。 ** 梦斋，柒兴奋地跳到‘嫉妒’旁，一口吞下。 眠无奈地摇摇头，视线却逐渐地转移到了静静地待在旮沓角落的光球身上。 顶点 第一百零二夜 请求支援！（四更！求首订！） 光球震动了一下，从那旮沓角落里滚出来，慢慢地浮起。 “我知道。”光球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温柔淡然，“你拿去吧，我……心愿已了。” 眠微微勾唇，樱唇微启：“柒。” “喵！”原本还在舔爪子的黑猫瞬间出现在光球的前面！ 繁杂的法阵在眠的脚下亮起，而柒则一爪向光球袭去！ 可是下一刻，眠的瞳孔猛地紧缩！ 又来了！这股神秘的气息！ 还没等柒和眠反应过来，李菲儿的灵魂光球已经消失不见，被人掳走了！ 柒的一爪落空，它躬起脊背，浑身的毛发像炸开了一样，雪白的尖牙外露：“喵！” 眠脚下的法阵黯淡了下去，她蹙眉，密切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喊道：“你到底是谁！” 无人应答，那股神秘的气息，消失了，连带着李菲儿光球的气息一起，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柒想要追出去，却被眠拦下。 “别莽撞，对方什么来头我们都不清楚。”眠远望着，好似视线穿过了时空，到达某个地方。 “可是李菲儿的灵……”柒焦急道。 眠微微抿唇，手指一点，一本书从书架上飞到她面前。 “契约没有结束，那么她就暂时是安全的。”关上书，眠淡淡道。 “那人为什么要掳走她的灵，而且，居然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掳走！” 眠坐回紫金太妃椅里，面上有些疲惫，她揉捏下太阳穴：“不知道，不过希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而且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那股气息的主人应该对梦斋极其熟悉。”眠淡淡道，“柒，梦斋有过什么宿敌吗？” 柒摇摇小脑袋：“或许有吧，我的记忆缺失了很多。” 眠微微抿唇。 与李菲儿签订的灵契已经完成了她的心愿，但最后一步对灵的收取未完成，契约中的漏洞只能先用她自己的灵力去弥补着，这绝非是长久之计。 还是要尽快查清楚那气息的主人。 眠的视线落到柒的身上，眸光晦涩。 “好在，刚刚吸收了‘嫉妒’的能量，我们还有时间。”眠垂眸，淡淡道。 “可是多拖一天找不到对方，追不回李菲儿的灵，对你力量的消耗就越大。”柒跳上她的肩头，一脸担忧道。 眠微微颔首：“如果他真的是冲着梦斋来的，那么肯定不会只有一次动作。” “守株待兔。”眠的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柒蹭蹭她的脸：“你也不要太辛苦了喵。” 眠揉揉它的小脑袋：“放心吧。” 找到了‘嫉妒’的种子，杨轩拜托夏眠的案子也得到了解决，眠和柒就直接回到了现实世界。 一人一猫蜷缩在床上。 夏眠紧闭的眸子微微动了动，轻如蝶翼的睫毛蹁跹起舞，从梦境中醒来，她只觉得浑身疲惫。 这次呆在梦境里的时间，确实长了些。 起身，她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大概扫了一眼，十来条信息，一条是杨轩发来的，感谢她帮忙解决了案子，并说下次有棘手的案子一定还找她，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夏眠面无表情地回复，然后将短信删掉，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还真把她当成吉祥物了？ ** 此刻，杨轩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一抽。 “头，怎么了？”小刘正跟他汇报案件情况呢，突然发现自家队长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杨轩摇摇头，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个小祖宗催咱们发工资呢。” 小刘失笑。 杨轩低头回了一句：“放心吧，小吉祥物，不会少了你的。” 发完，杨轩又是一脸的慈母笑，唉，妹纸就是可爱，忍不住就想逗一逗，然后又有些嫌弃地瞅了瞅身边站着的一群爷们，真是大老粗。 他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哥，为什么要活在这群男人中间？杨轩自顾自地摇头叹气，看得小刘一愣一愣的。 他挠挠头，当初因为仰慕杨轩前辈而选择进专案组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杨轩当然不知道自己在队员心目中的形象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还想跟夏眠聊两句，奈何无论他怎么戳人家都不回信息了。 ** 夏眠表示不想被人当做吉祥物，偷偷地把杨轩的信息给屏蔽了。 剩下来的几条信息都是袁梦洁发给她的，夏眠点开头像，扫了几眼，突然顿住，眼神定在期末考试几个字上。 眼神匆匆扫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面的日期，突然整张脸有点僵硬。 “柒。”夏眠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垂着头，樱唇微动。 缩在床上的小黑团子动了动，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幽绿色的猫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夏眠。然后，一张猫脸扭曲起来。 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无情地蹂躏着它帅气又可爱的脸。 “喵！”柒瞬间炸毛。 夏眠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张小嘴瘪着，一脸极其少见的惨兮兮的表情。 “柒！要期末考试了！” 闻言，黑猫很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夏眠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智商少女，但很奇怪的一点就是，她极其害怕各类考试！而且并不是一般人因为考不出来而感到的那种害怕，她纯粹就是害怕考试这件事，就像是动物害怕天敌的天性一样。 “喵喵！”快住手啊喂！ 柒挣扎着从她的魔爪下逃脱，不理会正在焦躁的某人，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出房间，出门前，它淡定地转过头:“喵喵~” 有空在这里抓狂还不赶快温习一下功课？话说自从这学期开学以来，你好像就没去过学校了吧。 说完，一扭头，迈着小碎步就出去浪了。 夏眠一怔，迅速拿起手机给袁梦洁发信息，手指飞舞。 “梦梦，请求支援！” …… 中心广场的一家咖啡厅。 夏眠无精打采地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卡布奇诺，一圈圈奶油以优美的弧度扩散开。勺子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坐在她对面的袁梦洁终于无可奈何地抽了抽嘴角。 “我说你这一碰到考试就纠结个不行的坏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袁梦洁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吐槽，“又不是考不好，你纠结个毛线。” 夏眠周身的气场都是阴沉沉的，闻言，她抬头看向袁梦洁。 袁梦洁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你这一脸死灰似的表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喂！ “我也不知道……”夏眠重新低下头，脑袋上似乎有一层厚重的乌云，“就是一想到考试，我就提不起精神……不用管我……呵呵……” 顶点 第一百零三夜 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考试来了（五更！求首订！） 要我不管你，那你叫我出来干嘛。”袁梦洁起身大吼了一句，周围的人被惊着了，向她投来异样的视线。 袁梦洁吼完才意识到什么，以最标准的姿势坐下来，一手捂着脸。 太他喵的丢人了！ 最终，袁梦洁还是拖着快要失去理智的某只离开咖啡厅，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都快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了。 “砰——” 袁梦洁将一垛书放在夏眠面前的书桌上。 “喏，这就是这学期所有的书了！”袁梦洁拍拍手，天下闺蜜还有谁能做到她这么体贴。 夏眠抬头，无精打采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这么害怕考试，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考进上都市最好的高中的。”袁梦洁一脸嫌弃道。 闻言，夏眠顿了一下，抬眸瞅了她一眼，脸上颓然的神色霎时间一扫而光，她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本书，快速地翻看起来。 袁梦洁双手抱胸，歪着脑袋，气定神闲地看着某人临时抱佛脚。 她和夏眠都是上都市一中的高三学生。 上都市一中，是省级重点中学，综合教学实力极强，踏进这座学校，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大学。 袁梦洁虽然是袁家的千金，但学习成绩却是世家子弟里实打实的优秀，在一中的年级排名也一直保持着前三，跟一些靠着家族生存，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纨绔子弟完全不同。 一是因为她自己对自己要求严格，二是袁家家风良好，并不因为自身是豪门世家就骄纵小辈，所以虽然袁家的子嗣少，但几乎每一代子孙都是个顶个的拔尖。 到了袁梦洁这代，嫡系一脉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儿，不过袁家家主并不担心，袁家继承人一定是袁梦洁，凭她自身的努力就足够担起这个位置了。 袁梦洁看着正在快速翻阅书本的夏眠，心里叹了口气。她从小受尽了赞美和吹捧，一直以来，同龄人中也很少有能和她相比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骄傲？ 直到在进入一中第一天的开学典礼上，她知道了夏眠。 她是以全省第二的中考成绩进来的，第一是谁，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往常媒体都会有消息，唯独这次却是静悄悄的。 新生典礼上，新生代表会上台演讲，班主任早早地就通知了她，因为年纪小，袁梦洁心里难免会为这场演讲而感到骄傲。 但，当她走下演讲台，听到教导主任和班主任在小声议论，原来，最初定的人并不是她的时候，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透心凉。 “原定的人是谁？”袁梦洁走过去，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突然对老师们口中的那个人有了不小的敌意。 “袁同学？”班主任和教导主任都有些尴尬，不论是谁听到自己只是替补，心里都会难过的。 袁梦洁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向班主任问出人选，在她得知原本的新生代表就是这届中考的省状元，中考总分比第二名的她多出了5分，并且跟自己分在同一个班的时候，常年积累出来的好胜心，让袁梦洁迫切地想用实力打败那个人！ 她提前和班主任沟通，希望老师能够将这个人安排和自己坐。 对于这样的良性竞争，班主任老师自然是乐于见成的。 两个人就成了同桌！ 正式开学的那天，袁梦洁怀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心情来到教室，她兴奋又紧张地期待着，她想知道自己的同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一整天过去了，她身旁的座位还是冰冷的，那人没有来学校。 开学第一天就不来学校，该说这个人自信还是自大呢？ 袁梦洁整理着书包，看着一整天都空荡荡的位子，抿唇。 第二天，第三天……两个多礼拜过去，她的同桌始终没有来过学校一次。袁梦洁刚开始对这人的兴趣，也被彻底磨灭。 在她看来，她的同桌是一个极其自大的人，因为一次的成绩就不来学校上课，不是自大是什么？袁梦洁一直以来都是将努力放在第一位的，对于这样的人，她嗤之以鼻。 直到高中的第一次期中考试，袁梦洁被狠狠地打脸了。 她呆呆地站在年级公告栏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红榜上的排名，她是第二。 第一，就是她那个从来没有来过学校的同桌，夏眠！ “看完了。”淡淡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惊醒了思绪飘远的袁梦洁。 她蹙眉，看着一脸淡然地将书放回原处的夏眠，道：“人比人，气死人。” 明明从来没有听过课，只会在考试期间来学校的夏眠，却让付出百倍的努力她怎么赶都赶不上。 “看得这么快，小心这次你被我超过了。”袁梦洁挑眉，挑衅道。 夏眠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一手习惯性地举起，想给某只猫顺毛，然后意识到，那只无情无义的猫主子已经丢下她不知道去哪儿浪了。 她心里千万次吐槽某只没有自觉的猫，面上却是一脸平静地回道：“你随意。” 袁梦洁朝她翻了个白眼：“知道你是学神，行了吧。” 夏眠微微挑眉，一声应答从鼻腔发出：“嗯。” 袁梦洁抽抽嘴角，这个家伙，几天不收拾就要上房揭瓦了。 眼珠骨碌一转，她的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夏眠，今天是23号，后天就要考试了耶，你……不慌吗？” 夏眠一脸平静的表情顷刻间僵硬，然后出现了一丝龟裂，整个人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袁梦洁好像又看到一片乌云聚集到了某人的头上。 她挑挑眉，看在夏眠有时候还是很有意思的面子上，过去的小恩怨她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吧！ 尽管夏眠的内心有多么抗拒考试，期末考试还是如期而至。 袁梦洁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虽然考试结果基本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一年里想要看到夏眠吃瘪，大概也就只有在学校大考的时候了。 临进考场前，袁梦洁的嘴里还哼着调调：“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考卷来了~” 夏眠一脸死灰地跟在袁梦洁身后，走调的歌声钻进她的耳朵，试求她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一中的考场位置分布是根据上一次的考试排名来的。 “考试加油哦~”袁梦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眯眯地戳了戳坐在她前面的夏眠，小声道。 夏眠面无表情地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笔，她真的很想把自己后面这人丢出去。 记住手机版网址： 第一百零四夜 这里，字错了（一更） 考试铃声很快打响，教室里的所有学生都低下头，空气里只有“刷刷”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模考的时间和科目都是和高考一模一样的，夏眠低头认真做题，她只是考试前会不自主地陷入低落的情绪里，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产前……不对，考前焦虑症！ 将作文的最后一个标点写完，夏眠抬头看了看挂在黑板前的电波钟，提前五十分钟写完。 还有二十分钟才能交卷，这场考试和高考一样，只能提前半小时交卷。 夏眠心里估摸了一下，把卷子来回翻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小憩了，李菲儿的灵消失而导致的空缺，对她的灵力消耗是非常巨大的，而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夏眠的精神越来越不好，特别嗜睡。 坐在前面的监考老师的视线从她身上飘过，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太惊讶的神色，语文试卷提前做完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年级第一大佬夏眠，那就更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 坐在夏眠身后的袁梦洁也很快结束战斗，不过和她唯一不同的是，袁梦洁选择再次将试卷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阅读题还是要细心，不能遗漏什么关键的信息。 分钟指到30的位置上，夏眠准时睁开眼睛。 起身，将笔放回笔袋，拿上卷子交给监考老师。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袁梦洁眉毛直挑，她顿了顿，确定检查好了以后，将试卷交上去，然后连忙追上夏眠懒洋洋打着哈欠离开的身影。 “速度这么快，不怕自己眼抽，一不留神看错题？”袁梦洁挑眉，盯着懒散的夏眠道。 夏眠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和鄙视：“不怕。” 袁梦洁抽抽嘴角，别以为她没看懂，这是在鄙视她说这么低级的错误只有自己才会犯！ “我说小眠子，你是不是想上天？”袁梦洁扯扯嘴角，露出锃亮的几颗白牙。 夏眠又打了个哈欠：“我不是已经在天上了吗？” 袁梦洁停住了脚步，咬牙。 该死的自恋狂！ 夏眠走在前面，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朝她轻轻一笑。 “走吧，请你喝奶茶。” “好嘞！说话算话啊！”袁梦洁立马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追上夏眠，然后又一本正经道，“我其实不是为了奶茶。” 夏眠眸中闪过笑意，嘴上应和着：“是是是，我的大小姐。” 两个女孩嬉闹着走远。 躲在树上偷偷看着的黑团子也一跃而下，跳进灌木丛里，不见了踪影。 中午休息的时间结束，下午接着考试，科目数学。 开始动笔前，袁梦洁扫了一遍试卷，然后看了看夏眠的背影，垂眸，暗暗地给自己打气，然后低头认真审题，答题。 数学是袁梦洁最擅长的学科，但入校以来，却没有一次胜过夏眠。 袁梦洁咬唇，眸中闪着决心，她付出的努力绝不比夏眠少，虽然两个人是好朋友，但同样也是竞争对手，她不想总是输。 袁梦洁深吸一口气，手心里有些汗意，她努力让自己的神思全部集中到题目上。 相比袁梦洁的压力山大，夏眠看上去就要随意轻松多了。 扫一遍题目，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动笔计算，直接在脑子里过一遍就能得出答案，十五分钟，卷子就翻了一面。 监考老师想不注意都不行，夏眠的不败神话至今没有谁打破过，否则校长也不会同意她平时可以不来学校，只要大考的时候来参加就行了。 人家凭实力说话，你不服不行。 做到导数的题目，夏眠写得不停的笔，终于顿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 监考老师是一名数学老师，看到这样子的夏眠，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有些洋洋得意。 自从夏眠进学校以来，每一位出卷子的老师就有了一个终极梦想，那就是——考倒夏眠！ 但试卷的整体难度要顾及到大部分学生，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夏眠那么妖孽，所以压轴题就是全卷最后的boss，每每到压轴题，难度就会陡然增加，让一般的学生根本无从下笔。 要知道，一中已经聚集着全省的尖子生了，一中一般的学生，放到其他的学校去那也是佼佼者的存在，而他们都无从下笔，可见题目的难度变态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位学科老师出的题目而难倒夏眠。 监考老师看着夏眠一副极其少见的为难样子，笑容不由蔓延到脸上，心里不由洋洋得意起来，看来妖孽第一次栽跟头是要在他们数学上啊！ 可没等他得意多久，夏眠就举手了。 “怎么了？”监考老师立刻站起来，一脸殷切地走到她身边。 夏眠的纤纤手指往卷子的题目上一指。 “这里，字错了。” “哦，字错了啊……”监考老师点点头，下一刻才反应过来，看着夏眠皱眉，一脸嫌弃的表情，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僵硬。 “所以，夏眠同学你皱眉是因为……题目字错了？”监考老师干巴巴地问。 夏眠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我有强迫症，希望下次出卷老师能不犯这样的错误，看着……真得挺糟心的。” “呵……呵呵，我会跟老师说的。”监考老师僵硬道，每个老师都绞尽脑汁儿地想着出题难倒夏眠，哪里会在意题目里的字是不是出错了。 他们又不是语文老师，又不是考古诗词默写！ 可是这样的低级错误被学生指出来，还是觉得好丢脸怎么办？ 监考老师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然后就看着夏眠仔仔细细地将原来的错字划掉，然后重新在旁边写上正确的。 “唉，看着还是碍眼啊。”夏眠轻轻嘟囔了一句。 监考老师僵硬着身子回到讲台，连自己同手同脚都没发现。 改完错字之后，夏眠手里的笔转了几圈，然后飞速地开始在卷子上答题。 监考老师无语看着天花板，果然考倒妖孽什么的只能是奢望吗？ 顶点 第一百零五夜 神仙打架，凡人受灾（二更！） 夏眠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监考老师弱小的内心带来了多么大的打击，她只想着能赶快把手里的题算完，然后趴桌子上休息。 袁梦洁全神贯注地做题，压根没怎么注意夏眠和监考老师的互动，但如果让她知道了夏眠说的话，袁梦洁肯定会吐槽一句。 龟毛的处女座！ 十分钟解决完卷子的最后一道题，夏眠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抬眸看了看时间，还早得很，睡一觉再说，人往桌子上一趴，也不管其他人对她投来的异样的视线。 一名考生瞅了瞅坐在第一个位子上已经开始呼呼大睡的某人，又看了看自己笔下做得步步艰难的题目，心里不由欲哭无泪。 大佬就是大佬，比不起比不起。 可是你能不能收着点那股妖孽劲儿？这么搞下去，让他们这群普通人怎么活？以前写卷子最后一题虽然很可能解不到最后，但以他们的程度，写几笔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现在呢？ 那人又看了看最后的导数题，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连题目都难以理解了，想动动笔都不行！最后一题直接不用看了！这就是大佬和老师们神仙打架，凡人受灾的结果。 麻麻，我想回家。 袁梦洁咬牙，她好歹是一中的万年老二，还不至于一点都动不了笔，但是…… 她手中的笔不停地在草稿纸上一遍遍进行着运算，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解出每一步都很困难先不说，题目里还有出卷老师挖的大大小小的坑，一不小心，就掉在坑里出不来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打响，袁梦洁手里的笔一停。 监考老师起身：“好了，同学们不要动笔，每组的第一位同学将卷子收上来。” 然后看了看第一组第一个仍旧没有动静的某人，监考老师朝袁梦洁道：“袁梦洁同学，你收一下你们这组的试卷。” 袁梦洁点点头，起身。 将试卷整理好，交上去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 心里叹了口气。 “结束了？”身后一个迷迷糊糊的女声传来，袁梦洁无奈地转身，看向睡眼惺忪的某人。 “也就你这么清闲了。”袁梦洁道。 夏眠挑眉，将东西收拾好：“走吧。” 两人一起出门。 “导数那一题，你解出来了？”交卷的时候看到夏眠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袁梦洁心里就有数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嗯。”夏眠淡淡道。 袁梦洁听了心里道了一声“果然”，可她的眉宇间却是有一丝藏不住的失落。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袁梦洁看向她，疑惑道。 “题目出错了，看着有些不舒服。”夏眠目视前方，淡淡道。 袁梦洁诧异，停住脚步，出声惊愕道：“出错了？怎么会！” 夏眠也停下来，看向她：“哦，不是题目错了，是题目里的字错了，看着碍眼。” 袁梦洁抽抽嘴角，看着那一张若无其事的脸，突然想冲上去打她一顿。 有这么欠揍的人吗？ 别人都在关心题目的难度和答案，你却在关心题目里的错字，还是这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她仰头，摸了把脸，脑子里突然有个疑问。 跟这种人比，是不是她一开始就错了？简直就是非人类啊！ 夏眠看着她恨不得仰头叹息的小模样，眸中划过一丝微光。果然，逗弄小猫咪什么的最有趣了，只可惜啊，现在只能逗逗人形猫，那只真正能抱在怀里撸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对啊。”当夏眠开始思念起柒的时候，袁梦洁突然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一声懒懒的鼻音简直可以让人酥到骨头里， “你今天怎么一天都在睡觉？”袁梦洁摸摸鼻子，“昨天你也没熬夜啊，而且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嗜睡。” 夏眠挑眉，两手一摊，一脸无奈道：“可能跟一只活跃过头的猪在一起，体力消耗得太快了吧。” “夏小眠。”袁梦洁慢慢走近，将一手握成拳头，抬起来，“你是想尝尝这个吗？” 夏眠嘴角一勾，淡定道：“不想。” 下一刻，转身就跑！ 袁梦洁被她唬到了，愣了一会才追上去：“臭夏眠，你给我站住！” 两个人跑远，校门外，一辆黑色卡宴里的男人微微勾唇，一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两个女孩的身影，半晌，叹道：“年轻真好。” “公子，您也很年轻。”俞老坐在副驾驶上，恭敬道。 顾清渊笑着摇摇头：“俞老，你可就别打趣我了，我这岁数，哪儿还能说年轻啊。” 车里的一少一老，正是消失的顾清渊和俞老。 “对了，上次你不是说有个旅游的好地方嘛。”顾清渊突然道。 “是的公子，只是您不是不打算去的吗？”俞老诧异，顾清渊所做的决定，向来很少改变。 顾清渊挑眉，含笑的眸子看向夏眠和袁梦洁身影消失的方向，薄唇微启：“我觉得，有时候约喜欢的女孩子出去玩一玩，也是追求的一个好方法。” 俞老惊讶，公子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看着他的目光，心里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刚刚跑过去的那两位？不可她们是学生啊！ “那我尽快去安排。”俞老嘴角上扬，心里是忍不住的高兴。 顾清渊发动车子：“不急，这段时间她在期末考试，等到放假就可以约了。” 俞老挑眉，没想到还真是学生，他忍不住道：“公子，对方还是学生，您下手……可轻点儿。” “咳咳。“顾清渊被俞老的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这时候就下手，俞老，我是这样的人吗？” 俞老眨眨眼睛，公子您的确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万一冲动了怎么办？ 看出俞老心中所想，顾清渊无奈：“你就放心吧。” …… 第二天，是理综和英语。 没有意外，出卷老师依旧没有难住夏眠，但他们气势不减，势头不弱，只是处处强调千万不能犯数学出卷老师那么低级的错误了，可怜的出卷老师，被当做反面教材念叨了好多次。 可一中其他的学生却是苦不堪言，这样发展下去，下学期的卷子那还是人做的嘛？ 夏眠是不会知道他们的痛苦的，在考完试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短信，可署名却是她认识的。 顾清渊。 顶点 第一百零六章 碰到他就炸毛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零六章碰到他就炸毛夏眠微微抿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的？ 视线在短信上一扫而过，“景泉村”三个字映入眼帘，顾清渊寒假邀请她去景泉村游玩。将短信界面关掉，夏眠整个人窝在床上。 连着两天的考试让她心力交瘁，只想做个宅女，旅游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手往旁边一模，却并没有摸到软乎乎毛茸茸的黑团子。她转过头，看着那空荡荡的床铺，有些失神。 柒从那天跑出去以后，就没回来过，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是为什么最近她就觉得这么烦躁呢。 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全部赶出去。 将脸全部埋进枕头里，半晌，猛地抬头，拿起床头的手机，给顾清渊回了消息。 “好。” 顾清渊正坐在办公室处理卷宗。 手机“叮咚”一声，他拿起来一看，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飞舞。 “嗯，这是我的电话，加一下微信吧。” 夏眠挑眉，两个人顺利加了微信，还商量好了出去玩的时间。 “这周五，我去接你。”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顾清渊如玉的一张脸上又扬起了春风和煦般的温柔笑意。 约好了时间，两人也就没再多聊些什么了。 夏眠看看掌心，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力量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可到底是谁有那个能力侵入梦斋？ 梦斋存在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人类的原始社会最初诞生的时候，有人的存在，就有执念的滋生。 而这几百万年来，梦斋的主人经历了不断地交替换代，到她这里，已经是第三十二代。按照时间计算，每一代梦斋的主人都至少活了十几万年。 柒根据自己脑海中存在为数不多的传承记忆告诉她，梦斋的主人大部分都生活在梦斋里，极少在人世间走动，像她这样习惯在现实世界里生活的，也只有初代梦斋之主了。 也正是因为每代主人习惯在梦斋里生活，而梦境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完全不一样的，其中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要慢了很多很多。所以才导致，梦斋的主人能够如此长寿。 夏眠抿唇，她不喜欢生活在虚妄的梦境里，哪怕现实世界比梦境中要残酷得多，她也喜欢这里的真实。 说不喜欢长生是假的，是个人都希望能活得长久一些，可是如果真的没有死亡，在枯寂的时间长河里，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或化成一抔黄土，或成为一堆白骨，那样的痛苦和寂寞又有几个人能够承受？ 想着，夏眠一双清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去。 虽然……她在乎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 柒在枝丫间跳跃，黑色的影子如一道疾风。 从梦斋回来以后，它其实一直小心地待在夏眠身边，它怕夏眠的身体会吃不消，但是看到有袁梦洁照顾她，猫主子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这下，它就能安心去追查那股气息的下落。 那股气息，他真的觉得很熟悉，原本只是记忆里隐隐约约有着印象，可是那天在一中，它居然又感觉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而这股气息的主人，居然是之前在宴会上碰到的那个男人，顾清渊。 幽绿色的眸子闪着暗光，小小的身子却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对方能够闯入梦斋，而且还有意出现在夏眠的身边，它不能不提早做准备。 半夜的时候，柒才赶了回来。 月光从窗户轻柔地洒在房间里，就像蒙上了一层轻纱。窗台上挂着的风铃随风摇曳，但是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这是一盏灵铃，只有在有人乞求通往梦斋时，才会发出响声。 柒轻巧地跳到床上，看着夏眠恬淡的睡颜，猫眼里散发着暖意。 走到她的臂弯里，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睡在她身边。 一片静谧。 ** 次日，清晨。 夏眠翻了个身子，手臂却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手摸了上去，却摸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蹙眉。 这是个什么鬼？不过手感还挺好的，和她家的某只有得一拼。 嗯，舒服。 夏眠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整个面部的线条柔和了许多，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 鼻子前面有什么东西在蹭着，夏眠慢慢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张极度扭曲放大狰狞的猫脸出现在视线里。 夏眠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坐起身。 柒歪着脑袋，朝她眦了眦雪亮雪亮的牙。 夏眠嘴角抽了抽，为了避免自己被挠，她抱着被子挪远了一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柒朝某人翻了个白眼：“喵喵。” 在某人睡得像猪一样的时候。 夏眠顺手拿起一个枕头砸过去：“你才像猪一样。” 一人一猫打闹了一会儿，夏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微信提示音。 夏眠拿起来一看，是袁梦洁给她发来的消息。 “成绩出来了，快查！” 夏眠挑眉，淡定回复：“有什么好查的。” 半天不见回复，夏眠退出了和她的聊天界面，柒走到她身边，一瞥，就看到了会话列表里明晃晃的“顾清渊”几个字。 它立刻将小爪子摁了上去，看着聊天记录，柒有些炸毛。 “喵！”你要和他出去旅游？！ “对啊，怎么了。”夏眠一脸的不明所以。 “喵！”不可以！ 柒一脸严肃，严厉否定她的计划。 夏眠挑眉：“为什么不可以，我都被你奴役这么辛苦了，出去散散心还不行？” 柒将小脑袋一转：“喵喵。” 就是不可以。 夏眠冷笑了一下，才不管某只猫主子是不是傲娇病又犯了，她起身，淡淡道：“已经答应了别人，违背约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手机又叮叮咚咚地响起，柒迅速抢过来，看到是袁梦洁才将手机放下。 夏眠无奈地看了它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柒每次碰到顾清渊就炸毛。 手机屏幕上是袁梦洁发来的一张截图，夏眠的学生账号，袁梦洁是知道密码的，因为夏眠每次都懒得查成绩，而袁梦洁又总是好奇她的成绩，夏眠干脆就直接把账号给袁梦洁代为管理了。 而袁梦洁发给夏眠的这张截图，在教师群和学生群里都已经传疯了！ 顶点 第一百零七夜 隐秘的小山村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零七夜隐秘的小山村“语文：149 英语：150 数学：150 理综：300” 亮瞎眼的成绩单。 夏眠只扫了一眼，就淡淡回复她：“哦，我知道了。” 另一边，袁梦洁抱着手机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这个人变态又欠抽，但是她还是觉得手痒痒怎么办？ “大佬不愧是大佬。” “看了看我的成绩单，再看看大佬的，卧槽，我们做的真的是同一张卷子吗？” “不服不行，大佬请再次收下我的膝盖。” “呜呜呜，我有预感，下次我们会更惨的。” 班级群里一片鬼哭狼嚎，袁梦洁看着那一条条信息“嗖嗖”地各种刷屏，无奈扶额，你们在这里说有什么用，人家根本就不看群的好吗？ “这次又是秒杀年级第二，超了五十多分吧。” 看到这条信息，袁梦洁退出班群的聊天界面。 她点开手机相册，看着屏幕上两张成绩截图，抿唇。 数学是她最擅长的学科，夏眠得了满分，她却只有137分，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就更别提其他几门了。 难道，她就真的在万年老二的位置上这么一直待下去了吗？ 翻过身子，把胳膊放在头顶，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眠的存在，对于一中的学生来说就像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峰，但能进一中的都是天之骄子，谁也不愿意那么服输，夏眠这座高峰，正好成为激励他们不断前进的对象。 一中的老师们自然也是乐于见成，今年高考的成绩，一中绝对会再创新高！ 每个学生拿到成绩单，回学校领了寒假作业，听了老师们惯例的唠叨，就正式开始了寒假生活。 说是放假，但对于即将要高考的他们来说，哪一天不是争分夺秒？ 袁梦洁在家里熬夜刷题的空闲时间里给夏眠打了个电话，却得知某人马上就要悠闲地出去玩儿了。 她咬牙，气呼呼地看着自己眼前堆地像山一样的练习册，仰天长叹。 ** 周五很快就到了。 夏眠坐在顾清渊车子的后驾驶坐上，幽幽的瞟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某只。 你不是不来吗？夏眠在心里道。 柒知道她心里所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开玩笑，它怎么能让夏眠和这个意图不轨的男人单独出来玩儿？ “这是你的宠物嘛，好可爱。”顾清渊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只小巧的黑猫悠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道。 闻言，柒瞪了他一眼，道：“喵！”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 夏眠轻笑出声。 正好遇到一个红灯，顾清渊停车，转头看向夏眠道：“怎么了？” 夏眠指指柒，道：“它是在谢谢你的夸赞。” “哦？”顾清渊将视线转向柒，想伸手摸一摸它柔顺的毛，却被柒一爪子挠了回去。 “嘶。”顾清渊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这小猫看着挺可爱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夏眠蹙眉，给了柒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身子向前倾：“没事儿吧，我家猫咪有点怕生人，忘记跟你说了。” 顾清渊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儿，小伤。” 柒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将小脑袋转到一边，不理睬两人。 顾清渊无奈地说：“看来，小猫咪不怎么喜欢我。” “没事儿，它最近失恋了，在闹小脾气呢。”夏眠眯着眼睛，调侃道。 柒听了一下子就炸毛了，尾巴直直地竖起来。 失恋，你才失恋了呢！ “哦，原来如此啊。”顾清渊点点头，“没关系，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猫咪，家里公的母的都有，可以介绍它们认识。” “哎对了，你家猫咪是公的还是母的？”顾清渊一脸认真地问道。 夏眠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反观柒，已经快要被气炸了。 “怎么了？”顾清渊不明所以。 “没事儿。”夏眠抹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调侃道，“我也不知道它是公是母，要不你看看？” “啊？”顾清渊挠挠头，清隽的脸上出现了窘迫的神色，视线转到柒身上，那探究的眼神，好像是真的想将它抱起来看看究竟是公是母。 柒的身子猛地一跃，跳到座椅后面的台子上，朝顾清渊眦牙，示威般地亮了亮爪子。 “它，它好像不太愿意……”顾清渊有些为难道。 一人一猫尴尬地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谁也没动静。 夏眠看着面前一人一猫的互动，极其少见地笑弯了眼。 “噗嗤，哈哈哈。” 半晌，两人都笑出了声。 柒一脸鄙视的表情，愚蠢的人类。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在摁喇叭，顾清渊发动车。 七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景泉村。 这是个古村落，背靠蜿蜒的山脉，面临潺潺的流水，是不可多得的风景区，可惜至今没有被开发出来。 车开补上来，就被停在了山脚下。 夏眠走在山路上，深吸了一口气，山里的空气的确比嘈杂的城市要清新许多，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夏眠看着沿途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问道。 顾清渊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可周身的气质却让人感觉，他就像是在走最闪亮的红毯一般。 “我的朋友是旅游爱好者，这里是他无意间到过的地方，虽然远离城市，交通也不方便，但却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顾清渊道，“我想你平时学习压力也一定很大，所以带你来放松放松，人的弦不能一直绷的太紧。” 闻言，夏眠沉默了。 柒听了也不由在心里嗤笑一声，学习压力大？开什么国际玩笑。 好在，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到了。 穿过林间小路，就觉得视线豁然开朗，一个小村落隐匿在葱翠的大山里，颇有种《桃花源记》里世外桃源的感觉。 两人对视了一眼，走进村子。 村落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七八十年代的老旧衣服，年纪或老或小，中壮年人都有，就是不见青年人，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两人一猫，还隐隐有着敌意。 明显的外来客。 夏眠环视了一周，心里大概也有了个数。 这个村子虽然是与世隔绝，但总会有像顾清渊的朋友那样的外来人无意间进入这里，他们带来的稀奇先进的东西和对都市生活的描述，吸引着这里的年轻人离开村子，去现代都市里生活，而被留下的，大都是对村子有着感情的老一辈人，还有没有能力出去的小孩子。 顶点 第一百零八夜 父子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零八夜父子这种情况就类似于农村人口转移而导致的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的问题。 两人走了半天，敲过许多家人的门，却都没有一人肯让两人住宿。 顾清渊的神色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会面临现在的情况：“真是抱歉，上次我朋友来的时候，说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客的。” 夏眠倒是不怎么在意，车到山前必有路。 前面一声叫喊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你给我站住！”一位老爷子气喘喘地追着前面抱着个黑布包，慌张逃跑的年轻人。 夏眠眯了眯眸子，还没做声，旁边就有一道白色的影子冲了上去。 顾清渊身手极好，没几下就将那年轻人撂倒在地。 夏眠挑眉，不慌不忙地追上去。 “哎呦！”年轻人捂着被顾清渊摔痛的肩膀，惨叫着。 顾清渊眉眼微冷，一贯温柔的人冷厉起来倒比一般人更加摄人。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拍了拍上面的灰，朝那位老人走过去。 夏眠看着他的举动微微挑眉。 那老爷子却没有接过顾清渊手里的黑色布包，而是向躺在地上哀嚎的年轻男人走过去。 “儿啊，你没事儿吧？”老爷子伸出颤巍巍的手，想将人拉起来。 顾清渊呆站在原地，手里举着包，看上去有些傻傻的。 夏眠走到他旁边，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手臂：“傻了？” 柒迈着优雅的猫步，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哼，傻眼了吧，愚蠢的人类。 夏眠微微扬起嘴角，看着愣住的男人，竟然莫名地觉着有些可爱。 “这个村子几乎没有年轻人，而且与世隔绝，小偷什么的基本不太可能。你看他们的相貌，不觉得很相似吗？”夏眠淡淡道。 闻言，顾清渊朝两人看去，果然发现这一老一少长得极其相像，尤其是眉眼之间，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清渊顿时觉得有些囧，他打了人家的儿子，这算什么事儿啊。 年轻人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妈的，真他妈晦气。” 他看向夏眠二人，不理会自己老父亲的念叨，朝两人走过去，夺过顾清渊手里的包，面色不太好。 大概是顾忌顾清渊的身手，态度也不敢太横，抢了包就走了，全身都是一股二流子的气息。 老人家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无奈地摇头叹气。 顾清渊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道：“老人家，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老人看着两人，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教子无方。唉，孽子啊……” 老人练练摇头叹气，看得顾清渊和夏眠面面相觑。 “二位是从外面来我们村子的吧。” 顾清渊看夏眠没有开口的打算，心里对夏眠的清冷性子多少也有了些了解，便由他回答老人的话。 “是的，听说这里风景很好，我们是到这儿来旅游的。”顾清渊点点头，道。 “嗯，咱们这村子啊，地方偏僻，很少有人能找到这儿来。”老爷子朝一栋低矮的平房走过去，慢慢道，“虽然咱们村子穷，设施什么的也不如大城市先进，但咱们这里的温泉，却是宝贝啊。” “所以村子里才有个‘泉’字吗？”夏眠淡淡道。 “没错。”老爷子点头，“我们这一村子的人都姓景，所以叫景泉村。” 几人走到小屋门前。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两位一定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不如就在我家歇歇脚，就当老头我为不孝子给你们赔罪了。”老人模样诚恳。 闻言，顾清渊心里松了口气，这住宿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那就麻烦您了，不瞒您说，如果不是您，我们今晚还真是有些麻烦。”顾清渊微笑道，哪儿还见得之前的半分戾气。 “好嘞，那我让老伴儿给你们收拾出两间屋子来。”老爷子躬着身子，慢慢地朝屋内走去。 顾清渊对夏眠道：“走吧。” 夏眠看着屋内，眯了眯眸子。 两人刚进屋，就听到了争吵声。 “那俩人打了俺儿子，你还收他们过夜！” 夏眠和顾清渊定睛一看，一位老婆子粗红着脖子冲老爷子吼叫着。 夏眠微微挑眉，看来这位很不欢迎他们呐。 “别提那个孽子！”老爷子被气得够呛，却说不过狂轰乱炸的妇人，一张老脸被憋得通红。 注意到夏眠两人进来，老妇人瞥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道：“哟，还真有脸进来啊。” “行了！你给我闭嘴！”老爷子怒喝一声。 老婆子似乎也被他的怒吼吓到了，这么多年来，老头子还从来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这么一来，她就对夏眠两人更加记恨了。老婆子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老爷子被弄得心力交瘁，气喘吁吁地坐到椅子上，一个劲儿地摇头：“见笑了二位，内人是粗鄙的村妇，平时蛮横不讲理惯了，如今老了竟也不收敛，反而愈演愈烈，没有一点儿长辈的样子。” 顾清渊倒还好，他这样身份的人，也懒得与一个村妇计较，只是怕夏眠年纪轻轻，气血盛，听了会不痛快。 夏眠神色淡淡，半分没有被激怒的样子。 在梦斋的这些年，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倒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没事儿，是我二人叨扰了。”见夏眠没有生气，顾清渊也很客气地回过老爷子。 “唉。”老爷子摇头，他清楚自己的妻子是个什么德行，好在两人没放在心上。 夏眠此时却开口了：“景老爷子，听您的话，是早就料到我们会找不到落脚之地，不知道能不能说说原因？” 老爷子没什么好隐瞒的：“这个当然可以。” “其实我们景泉村，原来人丁兴旺，村子里的人热情好客，忠厚老成，邻里街坊之间也是其乐融融。”老爷子道。 “可是我们一路走来，村子里的人见了我们却都是满脸警惕。”夏眠摩挲着手指，淡淡道。 “唉，这些还得从几年前说起，想必两人也发现了，这村子里青壮年极少吧。”景老爷子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上满是怀念和遗憾。 顶点 第一百零九夜 有个腹黑的铲屎官怎么办？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零九夜有个腹黑的铲屎官怎么办？夏眠凝眸。 “十几年前，村子里迎来了外来客。”景老爷子道，“他们带来的新鲜东西，让村子里的人都开了眼界。每户人家对这群人都很热情，村子里的年轻人对这群人更是推崇。” 现代文明和传统文明的碰撞，传统文明就极有可能被抛弃。 和夏眠预料的没错，景泉村的年轻人们被这些外来人带来的东西迷花了眼，有了第一个出去的人，慢慢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尤其是在看到在大城市的好处后，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吸引着一个又一个人扑进去。 青壮年劳动力流失，这个村子也慢慢地变得荒废了。 景老爷子说着话，景老太太端着东西从里屋出来，看着景老爷子还在和两人聊天，一脸刻薄地说着。 “哟，这么闲，也不知道搭把手。” 景老爷子脸色一沉，却也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性子，跟她对吵，只怕是越吵越乱，有句话说得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不理会老太太，朝夏眠和顾清渊道：“屋子收拾好了，进去左转第二间贴着红联子的就是了，两位去休息吧。” 顾清渊点点头，虽然他不怕老太太，但听那么难听的话，总会膈应人的。 两人回到房间，却关上门立刻就听到老太太不满的声音，就像是铜锣似的嗓门，大得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听见。 “老头子，你到底啥意思啊，全村的人都不欢迎外来人，你是想让咱家被别人膈应死嘛，啊！” 景老爷子脸色难看：“我收留人，关他们什么事！” “行，别人管不到咱家，那咱家儿子呢！”景老太太冲着老爷子的脑门骂着：“咱儿子被打了，你还屁颠屁颠把人招到咱家来，是想着再打咱孩儿一顿？” 听到景老太太的话，景老爷子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别提那个逆子！除了赌，他还会些什么！” …… 二人争吵不断，而房内的顾清渊和夏眠也总算是明白了，刚刚的年轻人是景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儿子景杰，景杰上面有两个女孩，重男轻女的思想让两位老人都很宠爱小儿子，更因为是老来得子，景老太太对这个小儿子几乎是偏心到了极致。 女儿送什么好东西回来，都一心留给小儿子，甚至要求两个女儿出钱给小儿子生活。 景杰从小被这么溺爱着长大，蛮横惯了，慢慢长大，又成天跟村里的小混混在一起，既不学习，也不帮着家里下地干活，只学会了逞凶斗狠。 两个姐姐也曾反抗过自己母亲的意思，不想再出钱给他鬼混，毕竟两人自己家里也不能算是富裕。 但换来的，却是景杰对两个姐夫的拳打脚踢，自那儿之后，景杰的姐姐们即使心里有怨气，也不敢随便说出口了，景老太太本就惯着景杰，对两个女儿从小都是一口一个“赔钱货”骂着，此时又怎么会怪景杰？ 她反而帮着景杰，对两个女儿冷嘲热讽。 “呸，俺儿子是什么人，说了你们就得受着，赔钱货玩意儿！” 景老爷子有心想帮两个女儿，可也是力不从心，使不上劲儿。 后来，景杰不知何时染上了赌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抢姐姐家的钱就不说了，连景老爷子和景老太太的一点养老钱，景杰也没放过。 之前景老爷子正是因为景杰又抢家里的钱去赌，才拖着年老的身子追出来。 “喵喵。” 真不是东西！ 柒义愤填膺地叫了两声。 夏眠摩挲着手指，垂眸，遮住了眸子里的冷光。 的确不是东西。可这是别人的家事，她没有理由插手。 顾清渊听得俊脸通红，就像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了他自己身上一样。 “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真是没打错人！”顾清渊一手握拳，愤愤道。 夏眠瞥了他一眼，微微勾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坐到床上，慢悠悠道：“我们插不了手。” 顾清渊的温柔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看着夏眠，有些不解：“我们能帮的上，为什么不帮？” 闻言，夏眠有些好笑道：“帮得上？我们怎么帮？” “那景杰嗜赌不说，还啃老，连父母的养老金都不放过！这样的人渣，留着有什么用？”大概是学法律的关系，顾清渊心里自有一股正义感。 夏眠一手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看着被气得不行的某人：“其实，你与其担心这个问题，还不如担心今晚我们一个屋子，一张床，该怎么过？” 说着，她用手拍了拍空着的床铺。 柒闻言，猛地跳到床上，冲着夏眠叫了起来：“喵喵喵！” 你们俩人一张床？不行，绝对不行！ 顾清渊本就通红的脸此刻更是涨红，被夏眠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意识到，是啊这里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床，可他和夏眠…… 面对着夏眠戏谑的眼神，顾清渊突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都不知道手该放哪儿了。 女孩笑容浅浅，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戏谑的光，男人满脸通红，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两人对视，空气里似乎流淌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柒在夏眠眼前挥挥爪子。 喵了个咪的，俩人怎么都无视它啊！ 柒瞅了一眼夏眠，又瞅了一眼顾清渊，铲屎官还是要亲生的，所以，下一刻，它就朝顾清渊扑了过去。 一爪挥起！ “喵！”尖细的猫叫尤为刺耳。 叫你勾搭本喵的铲屎官！本喵要挠死你！ ** 顾清渊一脸惊愕地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不停扑腾着小短腿的某只。 “它怎么了？”顾清渊一脸懵逼，怎么这只突然就朝自己扑过来了？ 夏眠一手托腮，沉吟了一会，满脸认真道：“嗯，大概是想亲你叭。” 柒僵硬了一下，随即更加猛烈地挣扎起来。 谁要亲这货啊喂！ “哦~原来如此。”闻言，顾清渊点点头，朝柒道，“小猫咪，不用这么着急，过一会儿再给你亲亲好不好？” 哄孩子一般的语气。 柒炸毛。 谁要你的亲亲啊！ 夏眠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眸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 柒一爪捂着猫脸，将身体缩成一个团子。 嘤嘤嘤，有个腹黑的铲屎官怎么办，在线等。 顶点 第一百一十夜 闹事儿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夜闹事儿只有一间房，但是看着景家的情况也是不可能再给他们整理一间的。 顾清渊发扬绅士风度，也是受到某只的胁迫，将床留给了夏眠和虎视眈眈的某喵，自己跟景老爷子要了个铺子，睡在地上。 景老爷子闻言，老脸不由一红，他一开始以为两个人是情侣，所以只安排了一间房，虽然再多一间也没有了。 而景老太太就是再不乐意，夏眠和顾清渊也是住下了，就是少不了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就是了。 ** 次日，夏眠两人准备去景老爷子所说的温泉看看。 景泉村依山傍水，位于半山腰处，沿着山路再往上走，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泉眼，冒着腾腾的热气。 “喵！”柒显得有些兴奋。 夏眠了然，自从柒被她唤醒以后，就没有看过温泉，难免有些兴奋。 不过…… 她眉头微微一挑，脚下一动。 “喵！” 响彻云霄的猫叫声。 “噗通——” 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柒划着小短腿不停地扑腾着，它会狗刨没错，可是它怕水啊！ 顾清渊摸摸鼻子，看向夏眠。 夏眠若无其事地回望他，发生什么了吗？没有啊，什么也没发生。 顾清渊心里默默地为某只点了根蜡，摊上个专业坑宠二十年的主，也是没办法。 等到某只浑身湿湿嗒嗒地爬上来，无良的人早就溜之大吉。 夏眠和顾清渊都没有下水，虽然是人迹罕至，但还是在野外，俩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除了温泉，俩人走走停停，也将周围转了个遍。 ** 第二天晌午，消失了一天多的景杰终于回了家，刚进门就碰到正好要出门的二人。 冤家路窄，景杰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清渊也没多待见这人，夏眠倒是神色淡淡。 “妈！”他大喊一声。 景老太太应声，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从里屋出来。 “咋了啊。”她用围裙擦擦手上的水珠。 景杰伸手一指，嚷嚷着：“他们怎么在咱家！” 大概是被顾清渊打怕了，景杰手指的方向也不是他，而是夏眠。 夏眠微微眯眸，看着那根碍眼的指头，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将这根指头掰断呢？ 景老太太心疼儿子，忙安慰着：“还不是你爹，非要留他们过夜，这不住了一个晚上，就赖着不走了是。” 说着，嫌弃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两人。 顾清渊被气笑了，他们又不是无偿住在这里，给了景老爷子比五星级酒店还要双倍的价格，这老太太就这么蛮不讲理？ 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地方，谁愿意住在这儿？ 景杰一听就不干了：“赶他们走！你，你们……” 说着，他下意识地就想对着顾清渊吼，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回去，将矛头转向夏眠：“说你们呢，赶紧给我滚！” 夏眠低垂的眼睑慢慢地抬起，黑曜石一般浓黑的瞳孔直接射向景杰。 他看着那双眸子，莫名地觉得心里一悸，趾高气昂的气势不自觉地就收敛了许多。 夏眠将视线移开，蝶翼般的睫毛遮住了眸子。 压力蓦地消失，仿佛刚刚的危险气息只是错觉。 景杰身上一松，眼珠“骨碌”转着，正好对上顾清渊有些阴沉的视线，他才放下心来，原来是这个男人，他就说嘛，这么小的女孩，怎么可能让他觉得害怕？ 可被这么唬住，景杰觉得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他冷笑两声：“呵，咱家又不是善堂，住这儿可以，可是这个，得有吧。” 说着，他举起手，两个手指搓了搓，摆明了想住可以，交钱！ 顾清渊冷冷道：“钱，我们已经交了。” “哟。”闻言，景杰怪叫一声，“你们还知道交钱呢，我以为，咱家收留了两个叫花子呢。” 倒是景老太太脸色一变，嚷着：“交钱？交哪儿去了，俺怎么半个子儿都没看到。” 闻言，景杰气焰更盛了：“听到没，我妈说没看到子儿，你这钱？是交给阴曹地府的鬼差里去了吧。” 顾清渊扯扯嘴角，跟一个无赖讲理，讲什么理？ 见顾清渊他们没有反驳，景杰跑到门外，开始大吵大闹：“哎呦喂，快来看呐，这里有俩外来人欺负我们娘俩呀，威风都耍起来了啊！” 家家户户之间隔得距离本就不远，景杰这么一闹，邻里街坊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村子里的人本就排斥外来人，虽然景杰这小子也混，但该团结对外的时候，一个村子里的自然是同仇敌忾，不少人就开始对着顾清渊和夏眠指指点点。 “这么小的姑娘，和一个大男人单独出来玩，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是哦，大城市的姑娘还真是‘开放’呢。” “呸，什么开放，就是不守妇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清隽的顾清渊站在那里，身为律师身上自然而然地会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看上去有钱有势的，这些人也就不敢说他，矛头自然就转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夏眠。 自古以来，对女性的苛责就比男性严厉，这里的人思想保守落后，在他们眼里，女孩就得乖乖待在家里，不要抛头露面。 对于夏眠和顾清渊孤男寡女的组合，自然是少不了诟病。 景杰和景老太太就一直站在旁边洋洋得意地看着。 柒用小爪子拽拽夏眠的裤脚。 被骂了耶。 夏眠瞥了它一眼。 你很兴奋？ 柒将爪子收回来，小脑袋默默地转到一边。 它不是，它没有，别瞎说。 夏眠没再理它，围观群众见没人阻止，似乎越说越来劲儿。 “估计这女的早就暗结珠胎了吧，看这男人有钱跟他在一起，跟以前那些出来卖的小姐有什么区别？”一个男人不屑地说道，可是眼睛却总是往夏眠身上跑。 顾清渊本就恼火，听到这句话，忍耐的气球一下子就被扎破了。 “你说什么！”他想冲上去，却被夏眠拉住。 被温热又软乎的小手拉着，心里的不平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 夏眠冲他摇摇头。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一夜 人言可畏(恢复更新，求票票~) 顾清渊道：“他们根本就是乱说一气。” 夏眠眸光浅浅：“既然知道他们是乱说，何必动怒。” 清冷的声音犹如一汪冷泉，直接抚平了他心里的怒气。 顾清渊看着那张没有什么波动的脸，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明明该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为什么却有一种历尽千帆，尝遍人间冷暖般的沉稳和……冷漠？ 对，就是冷漠。 那张没有丝毫波动的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沉静之下，却透着刺骨的冰冷。 顾清渊抿唇，心莫名地一缩，随即又将那感觉强硬抹去。 不知心里怎么想的，他顺势就抬手揉揉夏眠柔顺的头发。 感觉到一只大掌覆上自己的头，夏眠一愣。 而就在夏眠愣神的时候，围观的村民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说这话的男人，本被顾清渊的气势吓到，可见夏眠拉住了他，心里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洋洋得意起来。 “看，我说的吧，俩人一定有情况，心虚着呢。”男人拍着胸脯，面上尽是得意的表情。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景杰看这情况，眸中划过一抹阴狠。就这样，还想跟他斗？这村子里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假的事情传着传着，最后就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夏眠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想在意，也没有办法在意。活得时间久了，看惯了人情冷暖，最后死于流言蜚语的人她见过不少。 流言，是比匕首还要致命的利器，它一点点侵蚀着一个人生存的意志，直到这个人承受不了流言的伤害，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许有战胜流言的人，但那毕竟是少数。 人言可畏，便是这个道理。 夏眠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动也不动地发呆。 柒站在一旁，一双猫眼里闪着冷冷的幽光，紧紧地盯着人群，仿佛夏眠一声令下，它就会立刻飞扑出去，将那些人撕碎。 顾清渊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滚出去！滚出去！”村民们高举着手，从零星的几个人的声音，慢慢地变成了一群人的。 景杰和景老太太两人站在一起，景杰双手抱胸，颐气指使道：“听到没，快滚出去！”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顾清渊是个文人，憋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骂人的话来，这跟在法庭上不一样，对着一群完全不讲理的人，他能说什么？ 夏眠依旧神色淡淡，倒是柒对着人群眦了眦尖牙。 可没人会怕一个小黑团子的，威慑可以忽略不计。 夏眠将垂在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轻轻从景杰一众人身上飘过，在景杰母子二人身上停顿了一会，眸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景杰莫名觉得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不由打了个哆嗦。 夏眠嘴角一扯。 空气凝固之时，一道冷声打破寂静。 “咳咳，你们，都在干什么！”景老爷子拄着拐杖，从人群外走进来。 众人一时之间噤了声，没人敢开口说话。 景老爷子在村子还是挺有威信的，如果不是出了景杰这个混账儿子，总给他惹事，村里的村长应该非景老爷子莫属。 “闹什么呢！”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二夜 这是……种子的味道？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二夜这是……种子的味道？景老爷子敲着拐杖，一双眼睛从人群里扫过，一时间竟没人敢说话。 最后景老爷子的目光落到景杰身上。 景杰冷笑了一下，别人怕他爹，他可不怕。 他的目光在景老太太和景杰身上定了一会。 景杰双手抱胸，一脸的无所谓，景老太太脸上也仅仅是有些不自然。 景老爷子眸光微闪，才慢慢走向顾清渊和夏眠二人，一脸抱歉道：“二位，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清渊的脸色稍缓了一些，总算有个明事理的人来了。 “您还是先跟您儿子和太太说说清楚吧。”顾清渊冷声道。 景老爷子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老婆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可是景老太太对小儿子实在太过溺爱，但凡自己想动手教训他，当妈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一点辙儿都没有。 “爸，你可不要为了两个伤风败俗的外人来对付咱们自家人啊。”景杰高抬着头，鼻孔朝天。 景老太太也帮腔：“就是啊，老头子。” 景老爷子气得身体直抖，拐杖猛地在地上敲了几下：“闭嘴！都给我闭嘴！” 景老太太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老伴被气成这个样子，一下也不敢说话了，如果真把老头子气出什么毛病来，剩她一个老太太也别想过什么好日子。 不敢气景老爷子，她还不敢怼那俩人吗？ 于是，景老太太再次瞪向了夏眠和顾清渊。 景杰可不管那么多，对自家老父亲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孝顺”的概念，对景老爷子气到发抖的身体，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直接走到景老爷子面前，嗤笑了一声：“爸，你不会真要袒护这俩人吧？” 顾清渊被气笑了，袒护？他们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需要景老爷子袒护？ “景老爷子，景杰说我们并没有支付房租，可以请您说明一下吗。”顾清渊语气很硬。 景老爷子忙说：“当然当然，顾先生和夏小姐给的租金已经足够多了。” 闻言，景杰的眼珠“骨碌”转了一圈，立刻强硬道：“那可不行，不看到现金，我是绝对不会信的！” “你！”景老爷子重重地敲了敲拐杖，躬起了背，剧烈地咳嗽着，“咳咳，孽子，孽子！” 景老爷子又怎么会不清楚景杰脑子里在想什么？现在把钱拿出来了，那还能留得住吗？他倒真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景老爷子就是知道，才故意不告诉他们有这一笔钱，却没想到，都这样儿了还能闹起来。 可是不拿出来，景杰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顾虑良久，两方都没有开口说话，景老爷子有他的难处，犹豫的样子却更容易让别人怀疑他是为了袒护顾清渊二人。 夏眠抬了抬眼皮，黝黑的眸子定在了景杰身上，眸光幽深。 “喵？”你在想什么？ 夏眠微微勾唇。 你感觉到了吗？ 柒一愣，顺着夏眠的目光看向景杰，幽绿色的瞳孔映出他的身影。 两只猫耳微微一动，柒惊愕。 这是……种子的味道？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三夜 目的只有一个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三夜目的只有一个没错，的确是种子的味道！ 夏眠眸光浅浅，景杰身上种子的味道极其浓郁，按理说应该不会到现在才被发现才对。 两支手指微微摩挲着，心下便有了思量，就算李菲儿的事的确对她的力量造成了一些损耗，但也不至于种子的气息近在眼前而发现不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种子的气息被人刻意掩盖掉了。 思及此，夏眠的眸光沉了许多，她轻轻瞥了柒一眼。 柒心领神会，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用在探查景杰身上的气息上。 夏眠看着趾高气昂的景杰，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景杰原本正在跟自己老爹对峙呢，突然感觉后脑勺一阵凉意。心中一慌，四下打量着，却一头撞进夏眠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心下一悸，可转头就是恼羞成怒。 他居然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女孩！景杰朝着夏眠走过去，他要给这个女孩一点儿颜色瞧瞧！那双讨人厌的眼睛！真想让人把它们挖出来！ 夏眠在景杰和她对视的一刹那，就将自身的气场收敛了起来，否则，景杰怎么可能会有那个能力和胆子朝她走来，此刻应该吓得腿软了才对。 她冷静地看着景杰越来越近的身影，尽管对方的恶意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顾清渊蹙眉，挡在夏眠身前，护着她，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景杰急切地想掩盖自己曾有的恐惧，那种丢面子的感觉，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他直接对上顾清渊，一时间竟将之前顾清渊打了他一顿的教训都抛之脑后了。 “呦，还想英雄救美啊！”景杰阴阳怪气地说着。 明明就没有什么的事情，从景杰的嘴里说出来，却怎么都让人觉得恶心。 顾清渊不想和一个无赖计较，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无赖，真的是一件让人很无奈的事情。 周围的村民见状，被景杰带着节奏，心中更是确信了夏眠和顾清渊俩人有一腿，逼逼叨叨的话说个不停。 景杰趁着顾清渊忙于应付村民，而无心思顾及他的时候，趁机绕过顾清渊，来到夏眠身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柒躬起脊背，好像是一只搭在弦上的箭，只要景杰敢有任何动作，它就会撕咬开对方的喉咙。 夏眠迎着景杰阴恻恻的目光，却并未抬头。 景杰，还不够格让她仰视。 “小妹妹长得挺好看那。”景杰语调上扬，轻佻地说着，一只手顺势抬起，想要抚摸夏眠的右脸。 夏眠微微侧头，避了过去。 柒的一双幽绿色的猫眼死死地盯着景杰抬起的那只爪子。 它想吃红烧猪蹄，怎么办？这咸猪手能不能砍咯？ 见夏眠躲开，景杰的眸子更沉了，他语气不太好，威胁道:“小妹妹，如果你乖乖听话，哥哥还可以放过你。否则……就别怪我狠心了。” 如果不是夏眠容貌上等，景杰也不会跟她废话这么多，直接就动手了。可自己少数的几次怜香惜玉，这女人居然一点都不珍惜，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眠自然是不会怕景杰的。她允许景杰站在自己面前，目的只有一个。 顶点 第一百一十四夜 背后的人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四夜背后的人近距离的接触，夏眠就可以借着景杰体内的灵力残留，去寻找这股灵力的主人。 等着景杰再次按捺不住想要动手，夏眠眸子微微一凝，手下暗暗聚集灵力。 “你干什么！”一声厉喝传来，夏眠眉头一蹙，手心一翻，暗涌的灵力便弱了下去。 转眸，只见顾清渊不知什么时候脱身，挡住了景杰朝夏眠伸出的手，并将其推开。 “你难道还想动手吗？”顾清渊面色发黑，言语里带着怒意。 柒本来已经炸毛，爪子已经微微抬起，但看到顾清渊维护夏眠，不过对顾清渊的做法，它就像评价某些生物一样评价他——“舔狗”。 对于汪星人这一类生物，柒表示不做评价。 景杰握着隐隐发痛的手腕，咬牙切齿地看向顾清渊，却又觉得有些怯，这痛楚不禁让他想到了之前顾清渊教训他的那个场面。 “哎呦！”景杰握着手，眼珠子“骨碌”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惨叫起来，“救命啊，伤人啦！” 周围都是景泉村的村民，见景杰叫得凄惨，痛苦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众人瞅了瞅顾清渊，步子都往后退了几步。 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确实是不好惹。 景老太太忙着上前，查看景杰的手，一边看一边叫着：“要命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我苦命的娃儿啊！” 虽是凄厉的叫喊，却只闻雷声大，不见落雨点儿。 顾清渊见状冷笑，他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心里清楚，虽然会带来疼痛，却绝不到伤人手骨的地步。 “呵呵，他的手骨头是牙签做的嘛？一弯就断？”顾清渊扯着嘴角，道，“还是说，他是天生的‘软骨头’？” 景老太太被气得发抖，说个男人是吃软饭的，那就是说这个男的没有能力啊，对于景杰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景杰暗地里瞅着形势，知道自己得再加把火，便叫得更加凄惨和大声起来。 景老太太顺势就将矛头指向了景老爷子：“老头子啊！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啊，你怎么还在这呆站着呢！” 景老爷子闷不做声，心里其实也不舒服，虽然景杰是混账，但那也是他儿子不是？而且看着情形，也不像是景杰假装的，景老爷子也有些埋怨顾清渊，怎么出手这么重。 人都是自私的，夏眠听着众人的心声，不由冷笑。 景老爷子的不做声，其实就已经默许了村里的人接下来的动作，景杰看着景泉村的村民们一步步将夏眠二人逼出老旧的房屋，心里洋洋得意，面上却还佯装痛苦。 “滚出去！”有一个声音，就会有很多声音。 众人将矛头全部对准了二人一猫。 ** 现在怎么办？ 柒磨牙，道。 夏眠眸子微微黯淡。 没事，等，咱们总有机会的。 景杰爱财，有一笔钱很快就会花完，在他缺钱的时候用这个和他做交易，还怕景杰不来找她？ 只是…… 那个景杰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顶点 第一百一十五夜 不了解就每资格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五夜不了解就每资格夏眠的视线不自觉从身旁的顾清渊身上一扫而过。 会是……他吗？ 刚刚的阻止，只是一个巧合吗？ 顾清渊一张雕刻如玉的脸上难掩愤怒的神色，可一贯清风如沐的人突然生起气来，就好像是天上的谪仙突然多了些烟火气，更显得清艳绝伦。 可明明被针对的不是自己，而且很明显景杰不敢惹他，所以一切的人身攻击基本都是冲着她去的，按照大部分人自私的想法，顾清渊明明可以不来趟这趟浑水。 不知是不是和太多人的阴暗面接触久了，夏眠总是习惯把人往恶处想，所以此时，看到这样的顾清渊，即使面对众人口诛笔伐也要护在自己身前的顾清渊，夏眠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真是……可爱得有些过头了。 而她本来想要用灵力探查顾清渊的念头，也弱了下去。 如果说她还有能相信某人的话，那么顾清渊大概就在这为数不多的名列之内。 待在一旁的柒将头默默转到一边，自己家的铲屎官太花痴了怎么办？ ** 周围还是乱嗡嗡的一片。 村民们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景老爷子明白，众怒不可犯。 如果他真的为了两个外人而寒了村民们的心，那他在村子里的威信也会荡然无存，有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默不作声，随着事态自然发展。 顾清渊还没被这些人气得丧失理智，他朝景老爷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屑地一笑。 景老爷子老脸一热，他知道自己这么放任儿子和村民是有些不厚道，可转念一想，人家也打折了自己儿子的手不是？一换一，那也是还清了的，他还有什么觉得好内疚的？ 思及此，景老爷子倒也不怕顾清渊看着他了，反而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 夏眠听着他的心声，不由嗤鼻一笑。 人呐，老是老了，可明事理的能力却一点儿没长。 如果景杰的手真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他们真的担心景杰的手腕，第一时间要做的不是带他去治吗？哪里还有时间来管他们？ 夏眠一扫而过眼前个个面目狰狞的人，心里冷笑。 这里面的人，有多少好事者是在跟风，根本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就开始攻击伤害不曾相识的人。 没有了解，就请保持沉默。 因为没有了解，没有弄清楚，就根本没有资格作出评价或议论。 但夏眠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他们是留不下来的。 两个人的力量，在群众面前是多么渺小的存在。 既然知道最后的结果，又何必再纠结执着？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夏眠抬手，拉住了顾清渊的手腕。 顾清渊回头，眸子清亮。 夏眠心里不由赞了一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修养和自制力是多么的出色。 她轻声道：“我们走吧。” 顾清渊迟疑了一下，有时候，退一步，就会被有心人说成是心虚，是害怕，而他们口中所说的，就会被认为是现实。 心胸宽广者反倒成了心虚之人。 这世界，何其悲哀？ 夏眠的嘴角微微上扬，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顶点 第一百一十六夜 贪得无厌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六夜贪得无厌顾清渊看着那手势，神色一怔，随即朝夏眠点点头，对村民们道:“我们可以离开，不过景杰的胳膊毕竟是我弄折的，我想带他去医院治治，医药费我全包，就当是赔罪了，怎么样？” 景杰眉心一拧，还医药费全包？这人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可不到一分钟，他就将这些念头完全抛到了脑后，眼里划过一抹贪婪。 如果能借这次机会，再讹一笔钱……那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啊。景杰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一颗种子在贪欲的浇灌下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摆平吗！”景杰捂着手臂，对两人恶狠狠道。 顾清渊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 景杰转了转眼珠，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不仅得包我医药费，还得赔我十万块钱，不然别怪我把这事闹大！” 顾清渊心里嘲讽，人果然是贪得无厌，拥有了一点，就想拥有更多。 不过十万块，景杰到底是在村子里没出去过，眼界也就局限于此。 十万块对顾清渊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景杰一脸蛮横地看着顾清渊，大有他不答应就绝不罢休的意见思。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顾清渊竟然没有反驳，直接就答应了！ 景杰顿时觉得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钱说少了？ “走吧，去医院，钱我会转给你的，有银行卡吗？”顾清渊双手插着口袋，神色淡淡道。 景杰一咬唇，改口:“三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顾清渊蹙眉，欺人太甚！ 见顾清渊沉默，没有作答。景杰有点心虚，难道是自己又开价高了？可别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 景杰心里打鼓，却不知他眼中金额极大的一笔钱对顾清渊来说并不算什么。 钱对顾清渊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把自己辛苦挣的钱给一个贪得无厌甚至可以说是无赖的人。 夏眠站在一旁看着，感受着鼻间那种子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她知道顾清渊会答应的，只是如果还是答应的那么干脆，景杰恐怕还是会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的钱。 对他这种人来说，永远没有喂饱的时候。 顾清渊佯装犹豫，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 景杰和景老太太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喜意！三十万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景老爷子和景老太太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也就才三十万出头的养老钱。 这一下子，就抵了他们的大半辈子啊！ 景老爷子的眼中有过挣扎的神色，可逐渐地在自己心里的自我安慰下，慢慢消失。 村民们眼中也划过羡慕的神色，如果早知道这么轻松就能搞来三十万，他们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景杰跟着夏眠二人出了村子，下山。 进入车子，顾清渊稳稳当当地驾驶着车，眸光却通过后视镜看向夏眠。 刚刚夏眠做的那个手势，就是要让景杰单独跟他们出来！ 可是，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夏眠怀里抱着黑猫，手上不停地给柒顺毛。 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黑色的眸子定在了景杰身上。 唇角微微勾起。 顶点 第一百一十七夜 朋友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七夜朋友她唇角勾起的那一瞬间，景杰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自己身上吹过，身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景杰感觉自己后脑勺一阵发凉，他下意识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正对上了夏眠黝黑黝黑的眸子。 他愣了两秒，一股深入脊髓的剧痛让他的脸发生了极度的扭曲，一下子就将刚刚那在脑海里出现的场景忘了个干净。 剧痛的时间很短，等景杰缓过来的时候，刚才的痛苦好像就是一场梦。 可他不敢再看夏眠。 是他的错觉吗，刚刚那女孩的眸子好像是紫色的？ 柒窝在女孩柔软的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夏眠垂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给柒顺毛。 景杰的身上的确有灵力入侵的痕迹，有人刻意施加了屏障保护他免于自己的探查，而就残留了灵力来看，和闯入梦斋掳走李菲儿的，是同一个“人”。 我们该怎么办？柒问。 夏眠眸色微凉，白皙的手指微屈。 以不变应万变。 她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敌暗我明，这样的感觉可真不好。但可以确定一点，对方一直十分熟悉梦斋，而且…… 夏眠微微抿唇，将视线从景杰身上一扫而过。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夏眠所做的一切，顾清渊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注意到景杰几秒钟痛苦的神情，可随即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心里疑惑，却未出声。 车稳稳地行进着，顾清渊按照夏眠的意思，取了三十万给景杰。 三十万现金，不是一个小数目。景杰将装满了现金的几个袋子或抱在怀里，或背在身上，宝贝似的摸着。 “喂！你们必须得把我安全送回村子，这事才算完！”景杰这时候倒也不蠢了，知道自己一个人拿着这么多现金在外面不安全，对顾清渊和夏眠二人颐气指使。 顾清渊抬了抬眼皮，都懒得去看他，这人一点记性都没有，想想又不由觉得好笑，景杰的脑子到底是哪里抽了根筋，觉得他和夏眠不敢对他动手？ 如果换了他，既然已经拿到钱了，就应该卖个乖，别把自己和夏眠惹急了，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夏眠不急不缓地上车，全程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顾清渊真的把三十万给景杰时，低垂的眼睑微微一动。这种有人和你站在同一阵线的感觉，为什么该死的好？ 夏眠深吸了口气，她自然不会白白地欠顾清渊这个人情，只是，她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景杰引火自焚，作茧自缚的契机。 顾清渊和夏眠将景杰送回了村子，看着景杰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堆现金进了家门。 屋子里传来景老爷子和景老太太的惊呼声和欢喜声。 两人转身离去。 路上，夏眠忍了许久，终于开口：“为什么，你都不问一句，就这么相信我，把钱白白给了景杰？” 闻言，顾清渊失笑，谪仙一般的姿容瞬间令天地都失了颜色。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顾清渊思忖了一会，道，“我们是朋友，对吧？” “朋友，不就是应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吗？” 顶点 咳咳，我回来啦 经过半年的大学生活～（各种开会各种课）茶茶终于回来啦。 每晚八点半准时更新4000～ 宝宝们久等啦！！！！ 第一百一十八夜 真的这么简单？（回来啦，恢复更新！！！）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八夜真的这么简单？看着顾清渊清亮却写满了笑意的眼眸，说出那句理所当然的话，夏眠觉得脸有些发烫。 她默默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小声嘀咕：“谁和你是朋友啊。” 柒用爪子捂住了眼睛，不想再看。 夏眠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定住，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顾清渊。 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如月一般清冷的眸子折射出的光，居然让她有些心颤。 “我们，还不是朋友吗？” 他问。 夏眠扭过头，一手揪住了柒的耳朵，不顾柒的挣扎，道：“走了……朋友。” 最后两个字几近无声，却又清晰地落在了顾清渊的耳朵里。他看着走在前面那个瘦瘦小小的身体，明明那么弱小却藏着不同于同龄人阅历和智慧。眸光泛凉，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 算了，谁不是呢。 ** 夏眠和顾清渊本打算就此离开，可当两人要下山的时候，景老太爷却拦住了他们。 “真是很抱歉，犬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景老太爷拄着拐杖，身体时不时会因为咳嗽而轻轻颤抖着。 夏眠挑眉，这个老爷子可算不上什么好人，如果真的觉得抱歉，在他们被众人围攻的时候就应该站出来，也不应该收他们的钱，现在好处什么的都拿到了，再来跟他们道歉？ 呵呵。 夏眠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给柒顺毛。 顾清渊也是同样的想法，对景老爷子没什么好感。 两人都沉默没有应声，弄得景老太爷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毕竟年纪大了他们这么多，该有的厚脸皮还是得有的，见他们不理自己，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咳咳，唉，都怪我管教无方。”景老爷子说，“要不这样吧，其实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好玩的，你们才来两天，都被这些糟心事耽搁了，也没怎么到周围溜达，不如就让景杰带你们到周边玩玩，就当是补偿了？” 夏眠眸子微眯，真的，就这么简单？ 顾清渊看向夏眠，他都没什么，主要还是看夏眠的意愿。 夏眠垂眸，道：“那我们住的地方……” 景老爷子看顾清渊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是夏眠做主，见她开口，赶忙应道：“那自然是我们提供，就住原来的屋子怎么样？” 这下，夏眠还没开口，顾清渊就赶忙道：“不行，再给我们一个房间。” 闻言，景老爷子面露难色。 夏眠瞥见了顾清渊有些发红的耳垂，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如果没有房间的话，我们就不继续留了。” 景老爷子急忙止住：“别别别，有房间的有房间的。” 很久没有动静的柒将脑袋从夏眠的怀里抬了起来，幽绿色的猫眼打量着景老爷子。 夏眠没有说话，顾清渊已经决定全看夏眠的意思。 景老爷子犹豫了一会，答应给他们两间房。 “那两位，跟我来吧。”景老爷子笑眯眯的，脸上的皮肤褶皱都叠在了一起，脸显得有些怪异。 顾清渊和夏眠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柒微微歪头。 这样可以吗？ 夏眠不动声色。 将计就计。 黄昏将至，村子里已经有人家开始准备晚饭了，炊烟渺渺的村子在落日余晖里明明应该是很唯美的一幕，却莫名显得有些阴森。 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顶点 第三夜 柒，我想…… 梦斋，缭绕的茶香萦绕在眠的鼻尖，黑猫柒缩成小小的一团趴在眠的腿上。 而黄连竟然静静地浮在半空中，像是睡着了一样，在黄连的右脸处，黑猫抓出的血痕里散发幽幽的紫光，皮肤有些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再仔细一看，似乎有植物幼苗一般的东西在努力撑开他的皮肤。 眠的小手一挥，如同电影荧幕一样的画面一下子消散，化成一缕光线钻进眠手边的书里。 强势而有些恶毒的婆婆，表面懦弱不敢反抗的媳妇，梦境里隐藏着深深的恶意。 黄连又在二者关系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无时无刻不对颜妍流露出的嫌恶又与他在黄母面前维护颜妍相矛盾。 他到底隐瞒了什么，那团黑暗被隐藏在这层梦境的何处？还是说……在更深的地方。 眠捏了捏额角，这偏头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湿热的触感传来，柒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的脸颊。 冷凝的小脸上隐约浮现一丝暖意，嘴上却丝毫不饶人：“不要用你的舌头舔我，真嫌弃。” 黑猫的动作一顿，瞬间炸毛，跳下眠的膝盖，昂着头离开。 眠手上一空，愣了一下，继而那隐约的笑意扩大到了脸上：“噗嗤。” 黑猫身子一僵，毛似乎炸地更厉害了，身体倏地一变，一个长着猫耳的黑衣少年邪魅地咧开嘴角。 上前，将太妃椅上的少女压在身下：“你在笑什么？” 温热的气息吐在眠的脸上，一向面无表情的少女脸颊微微泛红，她死死地盯着柒的脸出神。 “柒。”眠轻轻唤了一声。 “嗯？”柒的脸更靠近了几分，如绿宝石般的眸子诱惑人心。 眠的视线有些涣散，道：“我想……” 柒盯着眠一张一合的粉嫩唇瓣，尾巴不自觉地翘高了：哼哼，还不是拜倒在本喵的颜值下。 忽然耳朵一痛，柒嘴角一抽，暗道不好，只见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正拼命地蹂躏他的猫耳。 眠的双眼已经舒服地眯了起来，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嗯，好软。” “女人，给我放手！”柒咬牙切齿的模样，声音却在隐隐地颤抖。眠看着柒脸上布满红晕，眼里蒙上一层水雾的样子，不厚道地又捏了捏。 柒彻底缴械投降了，变回黑猫挣脱开，慌忙地逃离。眠嘴角含笑，视线转到面前悬浮的书上，眉目又变得凝重。 所有事情交代完毕，黄连送医生出去，张婶也被吩咐去炖安胎药，房间里只留下黄母和颜妍。 黄母双手抱胸，神色倒是比以往温和了许多，但还是不减刻薄。 “只要你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我们黄家不会亏待你的。”黄母居高临下地看着颜妍，道。 颜妍咬唇，垂眸没有说话，这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会好好对待，可是，想到两个月前的那件事，她又有些心慌，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孩子是黄家的。 黄母冷哼一声，走了出去。黄连正好回来，颜妍有些期待地看着他。黄连坐在床边，帮颜妍盖好被子：“安心养胎。” 颜妍的嘴唇动了动，还是将那个她犹豫了好久的问题说出口：“我弟弟的学费……” 黄连一下子就打断了她：“你现在的身份是黄家人，第一件事是生下孩子，其他的不要想。” 颜妍低下头，想到颜城威胁性的话语，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握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诺了。我能不能……见见他？” “颜妍，不要违背我。”黄连只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很明显不同意她见颜诺。 颜妍抿唇，可是，阿诺…… 而黄连出门就打了个电话：“事情处理好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黄连狠狠地皱了眉头：“让人跑了？这点小事你们都做不好还想拿钱？” 他似乎与那人起了争执，冷冷地笑了声：“哼，等把人找到再跟我谈钱的事。”说罢，挂断了电话。 他摸了摸右眼下方被黑猫抓伤的地方，早已没有了伤痕，却不知为何仍在隐隐作痛。 朝房里看了一眼，想到自己和眠签订的契约，眼神慢慢深沉了起来。 入夜，黄连手提着一盏鲜红的灯笼，再次站在了那扇古老的木门前，他走了进去，入目的依然是那古色古香的书斋，焚香炉里飘出一缕缕细烟，悠然缠绵。 穿着洛丽塔的少女眠慵懒地卧坐在太妃椅里，不同的是，那只诡异的黑猫不见了。 “眠大人，我……”黄连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在商界呼风唤雨，即使面对各种大鳄也泰然处之的他竟然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姑娘。 眠的双眸牢牢地锁定了他，古井一般让人望不到头。 “怎么，你要收回你的愿望吗？”眠踩着小皮鞋，“踏踏”地走到他身边。 “不……不是，我只是想等我妻子生下孩子后……再……”黄连的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眠那似乎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神，让黄连觉得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的目光下。 “再让你的妻子，消失？”眠粉嫩的唇瓣微微一动，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黄连低着头，不敢说话。 眠身体一轻，直接飘到太妃椅上，慵懒道：“放心，契约一旦签订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一切，会按照你的心愿进行。” 黄连面色一喜。“不过。”眠身体前倾，有些玩味地看着他，“如果有人说了谎话，那么契约就会反噬。” 黄连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道：“什么样的反噬？” “这个，吾就不清楚了。”眠淡淡道，“你可以回去了。” 手一挥，黄连感觉自己就掉进了深渊里。 他从梦中猛地惊醒，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右脸还在隐隐作痛，只是似乎那痛意越来越明显。 想到眠所说的反噬，黄连的眸子冷了下来。从枕头下拿出那张写有“拜见梦斋”的纸条，揪成了一团。 看来，有些事情，还得他自己去办。 第一百一十九夜 敢对柒动心思？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初入梦斋第一百一十九夜敢对柒动心思？景老太爷引着他们进了屋子，带着他们到各自的房间，其实两个房间也就隔了一堵墙。 “二位好好休息，晚饭是二位出来用还是？”景老爷子搓着双手，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夏眠和顾清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出去用餐，如果和景杰他们在一个饭桌上用餐，那还能吃得下去饭吗？两人既然已经这样说，景老太爷也不会自讨没趣。 虽然两个人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而且隔音效果并不好，但顾清渊还是叮嘱好夏眠，晚上一定要锁好房门，毕竟夏眠是个女孩子，还是个颜值耐打的妹纸，加上景家有景杰这么个泼皮无赖存在，他现在倒真的有点不放心夏眠一个人住了。 “没事的。”知道他的想法，夏眠微微颔首。 她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就算现在不在契约期，灵力并不在全盛期，但也不是景杰那样的货色可以对付的，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柒。 夏眠虽然这么说，顾清渊担忧的心却丝毫也没有放下，还好只是在隔壁，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 两人随即回了各自房间。 柒从夏眠的怀里一跃而下，迈着小碎步跳到窗台上。 夏眠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子并不大，室内也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木桌，夏眠用手指轻轻在桌上一抹，一道明显的痕迹在桌上显现出来。 夏眠垂眸，用灵力将自己手指上的灰尘散去。 这房间，看上去似乎真的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柒昂昂小脑袋，像是在嗅着什么。 “喵~”真脏。柒嫌弃地叫唤了一声。 夏眠默然，这对她一个洁癖症患者来说，才是一种折磨吧。 “嘎吱”门突然被打开，夏眠眉头一皱，转过身。柒浑身的毛一炸，立刻跳下窗台，跑到夏眠的身前，朝进屋的人眦了眦雪白锋利的牙。 景杰手上端着两碟东西，似乎是来给夏眠送饭的，一双狭长的三角眼透着满满的不情愿，嘴里骂骂咧咧的，流里流气，让人看上去就不舒服。 “东西放桌子上就可以了，请你出去。”夏眠淡淡道。 话音刚落，景杰就将碗筷“哐当”一声，重重砸在桌上。景杰本来就嫌东西端着累，他都没给他老娘老爹端过饭碗，凭什么给这小娘皮儿伺候得这么好？眼神在夏眠精致的脸蛋上转悠了一会，又有点逐渐下移的意思。 不如，先讨回来点利息？ 景杰刚想绕过木桌上前，柒就从木桌上猛地跳起，一爪子直接抓向景杰的脸。 “啊！”景杰尖叫一声，一手捂着脸，脸部极度地扭曲，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这该死的畜牲！啊，啊啊，居然敢挠我，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扯断你的尾巴！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泡酒喝！啊啊啊啊！” 夏眠蹙眉，心中极少会出现的怒气渐渐上涌，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慢慢抬起，指尖亮光浮动。 居然，敢对柒动这样的心思……简直，不，可，饶，恕！ 柒猛地回头。 不要！ “发生了什么？”顾清渊从隔壁听到景杰的尖叫，立刻开门跑了出来。 夏眠的理智一瞬间归位，指尖的灵力顷刻消失！ 顶点 第一百二十夜 玩什么花招 “夏眠！”顾清渊没有去管地上哀嚎的景杰，而是立刻走到夏眠身边，眉头蹙起。 “你没事吧？” 夏眠将指尖弯曲，悄悄收回掌心，闻言，摇了摇头。 暗处，柒悄悄收回了迈出的左爪，像弓箭一样蓄势待发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柒抓伤了他。”夏眠淡淡道，丝毫不见那浮动的情绪，似乎在顾清渊出现的一刹那，她又变回了那个鲜少有情绪的，波澜不惊的梦斋之主，眠。 顾清渊细细查探了一下，确定夏眠的确无事后，才将视线转向景杰。 “柒不会无缘无故伤人。”顾清渊道，“是他，做了什么吧。” 柒刻意将心里的烦闷之意忽略过去，小脑袋一扭，它才不需要某人为它说话呢，哼。 夏眠的目光淡淡地从柒小小的身体上略过，带了些微的警告。 柒“喵喵”叫了两声，几步走出了屋子，夏眠却注意到，那只小黑团子在经过景杰时，暗搓搓地踩了他几脚。 夏眠嘴角微动，眼底有隐隐的东西涌动。 顾清渊无意间瞥到，眸光微暗。 景杰还在“嗷嗷”叫唤着，引来了景老太太和景老爷子。 “儿啊，儿啊，快让娘瞧瞧！”景老太太踉踉跄跄地跑进来，又是一阵大哭大闹。 拉开景杰捂着脸的手，景老太太“啊”一声惊呼。 景杰脸上的三道血痕极细，却也极深，可见柒这次下手并未收敛力道。这可让景老太太心疼坏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多么宝贝，才能将景杰此人宠得无法无天，年纪尚轻，却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还好吃懒做到处坑蒙拐骗，连老父亲母亲的棺材本儿都想着搜刮干净。 在景杰的身上，夏眠几乎看不到一点儿人性的善念。但作为他的父母，景老太太和景老太爷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市侩自私，刻薄无比的母亲加上一个伪善爱面子，却颇为懦弱的父亲，景杰被养歪，似乎也是注定的事情。 “你，你这个臭丫头！”景老太太颤巍巍地起身，一根手指直直地戳向夏眠，“快把你那只畜牲给我交出来！居然敢抓伤俺儿子！” 夏眠刚要开口，却被顾清渊拦住。 “您说柒是畜牲，您儿子可是比畜牲还不听话，您口中的畜牲还知道护主，您怎么不先问问您儿子做了什么。”顾清渊淡淡道，语气却极为冰寒。 景老太太气得说不上话，这话的意思是说，她儿子还不如一只畜牲？ 景杰还在干嚎，见指望不上母亲，就开始扯景老太爷的裤脚。 景老太爷冷着脸，重重地将拐杖往地上一砸。 “好了，都给我消停点儿！”这是景老太爷进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杰儿，你这么大了，不该再胡闹了。” “还有你，回来，别给我丢人！”这句话是对景老太太说的。 景老太太大概没想到老爷子会说自己，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了。 这么一番操作，倒是让夏眠和顾清渊不由眯起了眸子。 这是，又在玩什么花招呢？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一夜 逗逗正经人 景老太太的一张嘴刚要张开，被景老太爷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 别看景老太太平时霸道跋扈，事事都压景老太爷一头，但若是真论起来，老太太却还是有些怯景老太爷的，只是一时景老太爷给她当众难堪，让她这老脸实在是没地方放。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夏眠的眸子同样看向景老太爷，波澜不惊的眸子却隐着探究。 景老太爷这次却是没有临阵倒戈，直接怒道：“好了，都不许闹了，给我出去！” 景杰怨恨地看了夏眠一眼，却在景老太爷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竟也将这口怨气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除了景老太太还想找麻烦却被景杰拽走以外，剩下这两人居然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是像景杰那样的泼皮都能够暂时忍耐，说景家没有隐情，谁信？ “唉，都是怪小儿不懂事，打扰了夏眠姑娘。”景老太爷道，“放心，绝无下次，还请二位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带二位去游玩。” “没事，不要再来打扰就行。”顾清渊淡淡道。 景老太爷脸色一僵，他这么大把年纪，在村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就算是婆娘凶悍泼辣了一些，也没有人敢这么给他甩脸子的，只是……为了那件“事”，不管是什么不平，他都得先忍下来。 “好，那就请二位好好休息。”说完，便拄着拐杖离开。 顾清渊看向夏眠，蹙眉：“眠儿，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儿吗？” 夏眠看着景老太爷离去的苍老背影，眸色微暗：“天色已晚，现在就是离开，我们也没有地方落脚，不如先留下来。” “可是，景老太爷一家一反常态，这地方毕竟远离市区，交通通讯困难，我担心……”顾清渊清贵的眉目上染了一层忧虑。 夏眠轻抚洛丽塔的裙摆，淡淡道：“没事的。” 见他还是放不下心，夏眠突然朝他眨了眨眼，蝶翼般的睫毛在灵动的眸子上轻颤飞舞着，平日里冷静成熟的女孩儿俏皮起来，让人眼前一亮。 顾清渊一怔，随即清隽的容颜一下染上了艳丽的颜色，像此时天边的云霞，令人心动。 对啊，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她周全。 夏眠看着眼前男人突然笑开的眉眼，眸光微动，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顾清渊道，瞥了一眼那桌上已是冰凉的饭菜，“这饭菜，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不要用了，当心被人动了手脚，我包里还有些吃的，我去拿。” 夏眠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晚上本就不习惯吃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是……”顾清渊还想说些什么。 “难道说，其实，你还是想和我睡在一个屋子？”夏眠挑眉，语调微微上扬。 顾清渊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不……不不，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男人落荒而逃，临走，却也不忘关上了门。 夏眠唇角上扬，有时候逗逗正经人，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二夜 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夏眠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她的视线凝在某处，指尖微动，一道紫光从指尖弹出，落在木门上。 做完这一切，夏眠在床上坐下，抚平裙摆上的褶皱，心里却将这两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心里捋了一遍。 在景泉村遇到的事情，实在让人觉得诡异，倒不是说村民们的无知愚蠢，而是景杰身上的种子气息如此浓郁，却在那股陌生气息的掩盖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她和柒没有半分察觉。其次就是，这村子地处偏僻，资源匮乏，条件落后，按照她的设想，人口老龄化应是正常的社会变化，但她总觉得，并不是如此。 一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 想到景杰一家人的变化，以及她所探听到的景老太爷的心声，那件“事”，指的究竟是什么？ 她总觉得，冥冥之中，那暗中的人似乎在牵引着她来到这儿。 夏眠白皙细嫩的脸上浮现着奇异的光芒，她必须在风雨来临之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管发生什么，景杰身上的种子，她必须收回，否则，那么浓郁的气息，一旦“具现化”…… 夏眠的薄唇微抿，还有顾清渊，她得护住他。 …… 夜幕降临。 今夜的天空被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竟一点儿星光也没有，加上景泉村本就落后，家家户户都不会浪费那个钱在夜晚还烧煤油灯。这白日里的世外桃源，在漆黑的夜里，重影绰绰，在这一片寂静里，竟显得有些鬼魅。 一道黑影在屋顶上飞速跳跃，落地无声。 柒行径在黑夜里，绿色的猫眼闪着幽光。 它因为夏眠和顾清渊二人之间的互动而产生了异样的情绪，这感觉来得又猛又快，酸涩不已，一气之下跑了出来。 可它不敢走远，因为离了太远，夏眠的灵力就会被削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它只能一只猫躲在屋外的某一根粗树杈上自己生闷气。 夏眠那个女人，居然重色轻友！哼，真是不负责任的铲屎官，它下次再也不要把自己的小鱼干分给她吃了！ 它气顾清渊那个男人在夏眠面前装模做样，明明腹黑得要命，却偏偏要装作清贵公子的谪仙模样，而自己的铲屎官呢，明明性子冷淡，却偏偏就吃这套。 小爪子不停地挠着树皮，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没有来找它！不仅如此，它还感应到，那个无良的铲屎官在自己房中设下了结界！这是不要它了？不想让它回去了？ 柒一只喵纠结了半天，终于狠下心，做出决定，哼，有什么了不起，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的时候，却收到了夏眠的讯息。 跟住景老太爷！ 柒原本软趴趴卧着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哼，看，还不是她来找它了，既然铲屎官这么离不开自己，那它就勉为其难地继续待下去叭。 努力按捺住心里喷涌而出的兴奋，柒大爷表示，它才不在乎夏眠呢！对，一点儿都不在乎！ 下一刻，娇小的身子飞射出去，到了景家的屋顶上，找到景老太爷所在的屋子。 其实很好找，因为，只有这一间屋子，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还燃着煤油灯！而景老太爷就坐在那点着灯的桌旁，低着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三夜 来了！ 烛火摇曳，昏暗的灯光并不能照亮整间屋子，留下大片的阴影。驼背老人的影子被映在墙上，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影子的某处在“窸窸窣窣”地动着。 柒的一双幽绿色瞳孔不知不觉已变成了两条竖直尖锐的细线，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子里的老人，一边和夏眠用灵力通念。 这老头儿葫芦里不知道卖得什么药，怪里怪气的。 夏眠平躺在床上，皮肤干净细腻，呼吸平稳。 月光从上方的窗口渗进来，照在屋子里，白得有些瘆人。 静观其变，是狐狸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虽然跟柒是这么说，但夏眠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如潮水般的灵力从这个屋子开始，逐渐蔓延开，最终将整个村子包裹在内。事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这才是夏眠。 村子里安静得可怕，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百来号人浅浅的呼吸声，夏眠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个死村，对比之下，景老爷子的一点点动静都异常明显了。 时间一点点地流淌着，到了后半夜，柒有些懒散地打了哈欠，脊背伸展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人背对着它，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是从烛火映出的身影中，隐隐可以看出有些东西在暗中涌动，可是不论是柒还是夏眠，放出灵力去查探，都没有什么异常。 会不会是我们敏感了？柒暗道。 夏眠好看的眉头微蹙，摇了摇头，她不是无脑之人，此前发生的种种都在预示着这个村子，这一家人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能屏蔽她和柒的灵力的人，怎么会是简单的家伙？ 等等！夏眠蓦地睁眼，脑海中闪过了什么。 屏蔽灵力！ 该死！她怎么没有注意到这点！贝齿轻咬嘴唇，夏眠坐起身，黑瞳中隐隐有紫光浮动。 绕过去，去他身前！ 什么？柒耳朵微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夏眠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到底在干嘛对吧，因为你在他的背后，视线遭到了阻碍，而我们自诩在灵力的查探下，不管景老有什么动作都不会逃过我们的眼睛，可是，如果，对方能够屏蔽灵力呢？ 柒幽绿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惊愕，屏蔽灵力？这，景家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 夏眠咬牙，是啊，她忽略了这点，景家是没这个本事，可背后的人呢，能屏蔽她和柒的查探，能闯入梦斋夺走李菲儿的灵，屏蔽灵力又算得了什么？ 柒在下一秒也想通了问题的关键，漆黑的身子迅速一个跳跃，轻巧地来到景老爷子无法看到它，它却能看到景老爷子整个正面的角落。 可就在视线扫过景老爷子身前的那一瞬间，柒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柒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连夏眠的呼应都忘记了回答。 柒，柒！ 你怎么了！ 快回答我！ 半晌，柒才转了转脑袋，声音还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事，可是，这…… 夏眠蹙眉。 怎么了？ 是噬灵虫……他身上全是噬灵虫！ 闻言，夏眠倒吸一口凉气。 顶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噬灵虫！ 噬灵虫！吞噬灵力为生，若说它是寄生虫的一种丝毫不为过，只是一般的寄生虫寄付于肉体，而噬灵虫则直接寄生在灵体上！ 噬灵虫在不知不觉中蚕食着灵魂，被寄生的人不会有痛感，只会逐渐痴傻，灵体被吞噬殆尽后，只剩下一个空壳，最重要的是，被寄生的人将不会再有转生的机会！ 噬灵虫最恐怖之处却并不是其吞噬灵魂的能力，而是它的繁衍速度！一只成虫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就可以自行繁衍，只需片刻，便可生殖出上百只幼虫！ 如此循环往复，一个人最终会被成百上千只噬灵虫一起吞噬掉灵魂！ 但相对的，噬灵虫出现的几率其实并不高，只有在灵力极其充沛的地方，才能够诞生那么一只噬灵虫。而灵力浓郁到那种程度的地方，不仅数量极少，而且是鲜少有人居住的。 换句话来说，灵力就像是氧气，人们依赖氧气生存，可是如果是纯氧却可以直接导致人的死亡！ 所以就算是有噬灵虫存在，也只活动在有限的范围内，很少会进入人类社会，就算是梦斋之主，见过噬灵虫的，也只有最神秘的那位初代梦斋之主而已。 一种已经消失了十几万年，只存在于梦斋古籍中的生物，为何会出现在景老太爷的身上？ 夏眠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噬灵虫的出现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柒是灵体，最怕的就是这种吞噬灵力的东西，夏眠没有多想，直接让它回来，离那噬灵虫远远的。 现在该怎么办？ 柒站在夏眠旁边，担忧地问。 噬灵虫突然现世，这异常程度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夏眠垂眸：“不管怎样，绝不能放任噬灵虫这么生殖下去。” 噬灵虫想要诞生一只极其困难，可想要生存下去，只需要有人给它们寄生即可，这条件，在到处是寄生体的人类世界，简直不要太简单。 如今，就像是有人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一发不可收拾。 双手握拳，夏眠就算是再心静如水，如今也难免有些气恼。噬灵虫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外面来，定然是有人将它带了出来，再放到景老爷子身上！而那人，不用想，与掳走李菲儿灵力，擅闯梦斋的人定是同一人！ 该死，那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夏眠咬牙，敌暗我明，对方的动机她仍不清楚，这样的局面实在是太被动了！ “依你来看，那噬灵虫已经繁殖到什么地步了。”夏眠道。 柒的幽绿色眸子里闪过担忧之色。 景老爷子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将近一半，而那噬灵虫的数量……柒都不想再回忆刚刚自己看到的恶心场景。 密密麻麻的虫子蠕动着，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好吗！ 估计不下百只。 夏眠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噬灵虫已经在景老爷子身上存在了很久，那么繁衍了几百只，她尚且还能接受，可是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那人是跟着她来到景泉村的，而景老太爷对她和顾清渊的态度转变，是从今天下午才开始的，也就是说，噬灵虫很可能是不久才被放到景老身上的！ 这繁衍速度，夏眠饶是有心理准备，也吃了一惊。 这么下去，绝对不行！ 顶点 第一百二十五夜 责任 如果让噬灵虫肆虐下去，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夏眠目光微凝，如果用她和柒的灵力去镇压，恐怕不仅起不到灭火的作用，反而火上浇油。 噬灵虫以灵力为食，用灵力镇压，相当于为它们提供养料！ 柒也明白这个道理，毛茸茸的小脑袋不由耷拉了下去。 “既然我们的灵力不行，那么如果加上……种子呢？”夏眠的声音散在空气里。 柒猛地抬头：“喵！” 它的叫声尖锐。 你要用……不行，绝对不行！ 夏眠抬眸，盯着它：“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 柒被噎住了，没错，现在光凭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压制噬灵虫！ 夏眠神色淡淡，却有星星点点的紫光在她眸里涌上来，像是从海底不断上涌的浪花，神秘诡谲。 “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借种子的力量。” 他们的力量是纯粹的灵力，可七大种子却不一样，它们是由人所有的负面欲念集结而成的，是至邪的存在！ 这样的力量和灵力的属性完全相反，用种子的力量去镇压噬灵虫，会抑制它们的生长！ “喵喵喵喵喵！”可是你知道的，被收服的种子已经净化为灵力为我们所用！所以“偏执”和“嫉妒”根本没法用！ 夏眠看着破旧的木门，视线好似穿过了这扇门，到达不知名的地点。 “这不是有个新鲜的吗。”她说。 “喵！”柒的反应更大了。 你要用景杰身上的种子！ “没错。” “喵！” 梦斋是不可以强迫人进入的！如果强制性让景杰进入梦斋，你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反噬吗！ 柒的这段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知道。”夏眠眼睑低垂，微翘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打下一片阴影。 柒焦躁地来回转了一圈。 夏眠起身，一手揉了揉柒的脑袋。 “傻猫，你忘了吗，这是身为梦斋之主的责任。”夏眠一向没有情绪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 其实她明白的，柒在初代梦斋之主时就诞生了，它跟在历届梦斋之主身边，从来都是强大无比的形象。 在梦斋的古籍上，对梦使的描写，绝对是极其强大的存在，说是辅佐梦斋之主，倒不如说，它是修正的绝对法则，一旦当时的人出现了偏颇，不再适合做梦斋的主人，柒就会以绝对的力量修正它。 可到了她这一代，柒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成了一只蠢萌蠢萌的小黑猫。 它一直想护着自己，夏眠知道。 可她也明白，有些事，是身为梦斋的主人必须要做的，比如收服七大种子，比如……镇压噬灵虫。 柒感受着那掌心的温热，心里发涩。 它知道，它拦不住，也不能拦。 活在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职责，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梦斋之主从来都不是什么金手指，她有灵力，却不能滥用灵力。她长生，却得忍受时间流逝的蚀骨的寂寞。 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甚至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面对景泉村众人的流言蜚语的时候，夏眠只能忍耐。她不是所谓的圣母，只是为了职责。 景杰一家刁难她，但她还是得去伤害自己镇压噬灵虫。 不是为了救景老爷子，只是为了肩上的这一份责任。 “喵喵！” 我跟你一起，有本大爷在，管它什么反噬，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 夏眠笑了，清艳绝伦的小脸上，有着使日月失色的风情。 这是第一次，她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 “走吧。”夏眠慢慢合上了眼，“我们一起。”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六夜 见鬼了 夏眠在闭眼的一瞬间，身体倒下。 柒的身上紫光一闪。 下一秒，黑衣少年将夏眠接住，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女孩平静的面孔，嘴角邪肆地勾起。 他的身影消失在房中，下一刻就站在了景杰的床边，瞅着那人呼呼大睡 景杰的睡姿，并不好，柒有些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抬手，将一张纸条放在了他的枕头下面。完事之后，还用灵力清洁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 和肮脏的人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柒直接回了梦斋。 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景杰一人。 而那张写了“拜见梦斋”的纸条，静静地待在景杰的枕下。 ** 景杰做了个梦。 他在一片黑暗中行走着，意识有些模糊。 朦胧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唤他，那声音，存于这黑暗的某处。 景杰慢慢走着，意识也随着时间越来越清醒。当他来到那扇砖红色的大门前，他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而那座古色古香的小屋内，眠坐在太妃椅上，蓦地喷出一口血。 血渍在地上开出了血花，妖娆不已，却又触目惊心。 小灯笼慌张地绕着她打转，柒也再不敢窝在她的怀里，生怕给眠增加负担。 “我们不做了好不好，他还没进来，你的反噬就已经这样了！”柒的语速飞快。 眠淡淡地用手指拭去了残留在嘴角的鲜血，另一只手直接将一旁的柒搂到怀里抱着，给它顺毛。 “我没事，小灯笼，人应该到了，你去吧。” 小灯笼上下转了一圈，随即飞速地向梦斋大门赶去。 “这是什么鬼地方！”景杰踹了一脚大门，却被大门的厚重给伤了脚，骂骂咧咧的说了句，“操他大爷的！” 见迟迟没有动静，他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身后的大门，缓缓开了…… 一抹鲜红出现在黑暗中，凭空飘了过来，不知道景杰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瞳孔紧缩，一下子尖叫：“啊啊啊啊！不是我害你的，你别来找我啊啊啊啊！” 小灯笼顿了一下，它第一次见到这么聒噪的人类！ 走近了，景杰才发现这是一盏红灯笼，他松了口气，刚想骂谁大晚上的不睡觉，提着个灯笼出来吓人。可是当这灯笼飘到他跟前的时候，景杰的污言秽语瞬间被堵在了嘴里。 一张脸惨白！ 这灯笼的手柄并没有人！ 也就是说，这灯笼是自己飘过来的！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手柄那头有人，可是，他看不到…… 他看不到的东西，除了是鬼，还能有什么！ 想到这儿，景杰不由出了冷汗，觉得毛骨悚然。顾不得其他，他拔腿就想跑！ 小灯笼本来还挺奇怪呢，这人类见了它，为什么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可当它发现这个人类要逃跑的时候，小灯笼立刻联系了眠！ “既然他不愿意自己走进来，那就把他……绑进来！”眠的眸光微闪，对景杰这种人渣，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小灯笼得令，立马跟上了飞奔逃跑的景杰！ 景杰跑了一段，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抹红色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快！ 可是还没等他这口气松完，他的视线里就再次出现了那盏灯笼！ 而且这次，是在他前方！ “啊！” 顶点 第一百二十七夜 契约成立！ 受到了过度惊吓的景杰，彻底晕了过去。 小灯笼只好勾着这个人的衣服，将他拖进了梦斋，红色的灯笼和一个男人，跨进了那扇砖红色的大门，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 景杰迷迷糊糊地睁眼，鼻尖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双眼茫然，一时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 他缓慢地从地上坐起来，蓦然发现，这不是他的床！他怎么会睡在地上？ 景杰慌忙地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屋子低调奢华，鎏金的紫檀香炉中升起淼淼的轻烟，白色的烟雾在他身体周围漂浮着，极其好闻。 那烟飘进他的鼻腔内，晕倒之前的记忆一下子上涌，他……他撞鬼了！ 这，这难道是那鬼的老巢？景杰脸上浮现一丝慌乱，但是看着周围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陈设，景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景杰。”一道淡淡的女音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景杰抬眼一看，一个穿着精致洛丽塔的女孩怀里抱着一只黑猫，静静地窝在太妃椅里，精致的小脸一片苍白，那熟悉的样子，不正是借住在他家的夏眠和抓伤他的那只臭猫！ 景杰顿时有了底气：“你搞什么鬼！这是什么地方！” 他还就真不信，他搞不定一个小姑娘了！只是目光划过柒的时候，满是暗恨和后怕，这只畜牲，抓起人来是真的疼！现在一想起来，他那还没愈合的伤口都觉得在隐隐作痛。 眠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吾名眠！” “欢迎来到——梦斋。” 景杰不想听她扯东扯西的，他只知道，这里有不少好东西，如果倒卖出去，一定能换不少钱！眸中划过一丝亮光，景杰不由舔了舔嘴角。 “呵，本大爷不管你叫什么，你的黑猫伤了我，大爷我还没找你赔医药费呢！”眼珠骨碌一转，目光定在了那个紫檀香炉上，“念在我和你相熟的份上，这炉子就当是赔礼了！” 没等眠回答，他就一把将那炉子抱起来，也不嫌烫手。 柒的眸中划过一丝嘲讽，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这个德行。 没办法，总有人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往直前。 眠樱唇微启：“可以，若汝愿与吾签订契约，吾将许汝一切想要之物。” 景杰一愣，他不傻，一切想要的东西？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坑？ “你说的契约，是什么？”他问道。 眠不紧不慢：“汝交予我一粒种子，汝即可得到想要的一切。” 种子？景杰思考了一会，他们景泉村，有的是人农耕，种子更是随处可见，随便给她一颗就是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傻，这么多值钱的东西不要，要一颗破种子。 觉得这契约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景杰答应了：“好，我签，不过，我要你这屋子里所有贵重的东西，还要……” 他的眸子在眠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划过一丝邪念：“还要你陪我。” 柒只觉得怒火上涌，它现在恨不得直接给这个人一爪，看来上次是还没记住教训，贪心不足蛇吞象！ 眠的眸子一瞬间幽深：“好。”如果你还有命的话。 “契约成立！” 顶点 第一百二十八夜 “贪婪”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窝在少女怀里的黑猫猛地窜出来，朝景杰的右脸狠狠地抓了一爪子！ 景杰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又被那个畜生伤了！ “啊！”他大叫起来，一手捂着右脸，面部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我要加条件！那个畜生，我，我要它死！不，不能让它死了这么简单！我要剥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把那畜生的爪子一根一根地拔下来！” 景杰的眼里溢满了恶毒，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柒轻巧地落地，颇为嫌弃地将爪子上的血迹用灵力洗去了。 眠的眸中紫光大盛，樱唇微启：“契约，完成。” 下一秒，景杰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天呐！这……这么多钱！还有各种各样价值不菲的器皿！ 发财了……他发财了！ “哈哈哈哈！我的！”景杰近乎疯癫地大笑着，“都是我的，我的……” 那些钱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了！他抱着，不停地往怀里填着，一张脸扭曲疯狂！这股子疯狂竟让他连脸上的疼痛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三道血痕之下，隐隐有东西在鼓动着！透着皮肤发出莹莹的紫光！ 景杰却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一切！他的双眼早就被这些钱财蒙蔽了！ 柒和眠冷冷地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人，不停地比划着，疯癫着念叨，可是，他的身边哪有什么钱！ 全是空气！ 眠眸中的紫光浮现，衬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魅惑异常！ 粉嫩的唇瓣微微开启。 “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那像是中邪了一样的景杰突然发出一声极其惨厉的尖叫！ “啊！” 一根植物的根茎从他脸上的皮肤下生长出来！迅速生长！ 而景杰的身体则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终于反应过来的景杰满脸惊恐！ 他，他的身体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不仅如此，他的钱也在慢慢地消失不见！ “我，我的钱呢？！”景杰慌了！那么多钱啊，都是他的！现在说消失就消失，他的心都在滴血！ 柒幽绿色的眸中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样的人难怪会成为种子的寄存者！ 根茎生长着，不过片刻就生出了花苞，而在景杰将最后仅剩的钞票紧紧抱在怀里时，花苞瞬间开放！ 那是一株黑色，妖艳的花朵！ 肆意地在空气中盛放，散发出蛊惑人心的芳香！ 花朵开放的瞬间，景杰的身子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头颅，作为花朵的器皿。 “那是……‘贪婪’！”柒道。 “贪婪”，寄存在景杰灵魂里的种子，此时终于将它的姿态展现在眠他们的面前！和“偏执”与“嫉妒”不同的是，“贪婪”散发出的香味里，似乎有着特殊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得到更多东西！ 难怪他们之前在景杰身上察觉到的气息如此的浓烈！ “贪婪”的种子，就算是在七大种子中，力量也是排名靠前的！ 眠看着那妖娆的黑色花朵，双眸微眯，抬起双手，手指不断飞舞，在空中结出一个印记！ “去。” 那印记打到花朵娇嫩的花瓣上！花朵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柒！” 眠娇喝一声！ 顶点 第一百二十九夜 神秘人 柒的身体慢慢化为一缕缕黑烟，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从那黑烟中走出，殷红的唇瓣带着邪魅的笑。 走近那穿着洛丽塔的少女，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 奇异的图案自两人脚下亮起，黑衣少年逐渐消失在这法阵中，而那少女的青丝上却竖起了两只毛茸茸的猫耳。 眠合上了双眸，樱唇微启：“梦斋第三十二代主人——眠，借梦使柒之力，契约成立！” 指尖不停舞动，一个个结印在她手下诞生，再打到“贪婪”之花上，紫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房间，巨大的能量在屋子里不断挤压，变形。 “‘贪婪’之花，吾以梦斋之主之名，集汝之力！契约——成立！”眠盯着那在不断抗拒的黑色花朵，脸色苍白。 强行使用七大种子的力量，果然还是太吃力了！ 可是，她绝不能停下！手上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眠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柒呆在她的身体里，一脸焦急，他咬住殷红的唇，加大灵力的输出，感觉到如潮水般的灵力从自己体内涌出，再传给眠，可就算是这样，对比眠所要消耗的灵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这就是不遵守规则的后果，霸道的反噬！ 眠只觉得自己的灵力在疯狂地消耗着，可是那黑色的花朵，却依旧在反抗！ “吾以梦斋之主之名，集汝之力！”眠咬牙，一字一句道，“契约成立！” 嘴角溢出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妖艳。 在未被察觉的黑暗角落里，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梦斋里发生的一切，在看到眠微微颤抖地身体时，那隐匿在暗处的人不由“啧”了一声。 “为了这些所谓的平衡，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低低的呢喃声消散在空气里，那人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罢了，现在……还不是你消失的时候。”那人像是思忖了一会，决定出手。他可不是为了帮他们，只不过……梦斋还需要主人的存在。 那股柒和眠都熟悉无比的气息出现，一人一猫顿时呼吸一滞！ 该死，这个家伙，真会挑时候！柒暗暗咬牙，它现在根本没有办法从眠的身体里离开，眠也根本腾不出手来！ 眠的目光凝重，细腻洁白的额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啧啧，没想到梦斋之主，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出现在眠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长袍，盖住了身形，头罩将整个人的面部都遮住了，声音雌雄莫辨，根本分不清男女！ 眠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既然对方做了这样的掩饰，明显就是不想被她察觉出身份，又何必浪费口水与他废话。 来人见眠不回他，倒也不恼，只是话语里多了几许玩味。 “你就不怕，我现在偷袭你？” 夏眠冷笑：“若汝有这个心思，早就动手了，还废话什么。” 她知道来者不善，但现在的情况，能拖一会是一会，至少要让柒将“贪婪”的力量带出去，镇压了噬灵虫！ “这样强行借力，就为了一个构陷污蔑过你的人，值吗？”那人也不着急，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眠聊着。 “与汝无关！”眠咬牙。 她的负担已经越来越大了。 可是这样的程度，根本没办法使“贪婪”臣服！ 顶点 第一百三十夜 重伤！ 眠咬牙，大脑飞速运转着，灵力，她需要大量的灵力，该从哪儿获得？ 被逼到极点的感知力，几乎能感应到整个梦斋周围所有的地方，但凡是有一丁点儿灵力波动的地方，她都没有放过！ 眠的眸子微凝，如今在她的感知力下最为强大的灵力波动，就是……那个神秘人了！ 想看好戏？ 呵，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贝齿咬了一下苍白的唇瓣，一手改变方向，施力方向直指那人。 “既然来了，不好玩玩怎么行。”眠道，她不会放着这个人坐视不理的，既然没有别的办法，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其成为助力！ 神秘人没有躲开，猝不及防地被拖到眠的法阵里，一下子暴怒：“该死！” 强大的吸力容不得他半分走神，神秘人不得不运起灵力，将自己的灵力投入到压制“贪婪”的法阵里！ “喂，我可没兴趣为别人做嫁衣！”神秘人吼道。 眠微微勾唇：“如今，汝与吾做了一样的事，这反噬，也有你的一份！还是专心输送灵力吧！” 神秘人被气乐了，这话说得，要不是她给他拉进来，他能有这糟心事？！ 要灵力是吧？ 好，他就给她灵力！ 神秘人周身的灵力暴涨！那浓郁程度饶是柒也吃了一惊！ 虽说这么多年来，凡是梦斋认主的人都被称为梦斋之主，但其实每一任的梦斋之主的灵力都是有差距的，毕竟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 而它是梦使，没人比它更了解历任梦斋之主的灵力强度！眠已经是除去梦斋初代之主，也就是创造它的那个人之外，它见过的灵力最强的人了！ 可是眼前这个神秘人的灵力强度，居然比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处于巅峰时期的眠的灵力还要强上一分！ 一分也是强，也就是说，就算是眠在全盛时与这个人对上，也有可能输！ 这样的敌人隐藏在暗处，是多么的可怕！ 想着，柒将视线转移到“贪婪”的黑色花瓣上，心下多了几分思绪。 不过，今天倒或许会出现一些转机，那人被拉到契约中来了！ 契约的反噬是绝对的，契约的反噬绝不会因为你强就削减半分！本来还担心神秘人的出现会加剧眼前的情况，雪上加霜，如今看来，他出现得倒真是时候！ “眠，抓住机会！”柒道，“我能感觉到，‘贪婪’已经快抵抗不住了！” 眠泛着紫色流光的眸子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使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 另一边的神秘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脸色因为大量灵力的消耗而变得苍白，但终归要比眠好上一些。 “‘贪婪’之花！”眠咬唇，强忍着灵力的负荷，身体的剧痛，道，“吾以梦斋之主之名，集汝之力，契约成立！” “贪婪”上一秒还在颤抖的花枝，下一秒凝固住！巨大的能量从它的花心反弹回来，两人都受不住这样的能量冲击，被全部弹开！ 一口血喷出，眠只觉得她的意识开始往下沉。 柒瞬间从眠的身体里出来，将她接住！ 软软的身子像失去了生机一样，刺激得柒双眼通红！ 神秘人稳住身形，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拭去嘴角的血渍，一闪，人已消失不见。 柒往眠的身体里输入稍许灵力，稳定她的伤势，那被反噬破坏地千疮百孔的身体，它都不忍心去看。 将眠安置好，柒猩红的双眼，看向静静漂浮在空中，安静得不像话的“贪婪”。 它扯了扯嘴角：“刚刚很拽啊？”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一夜 怎么不拽了 黑衣少年双目猩红，玫瑰花一般的殷红唇瓣勾起邪佞的弧度，冰冷危险。 如今安静地待在能量罩里的黑色小花，看着一步步向它走来的少年，瑟瑟发抖。 大佬，我错了还不行吗！ 柒接收到花朵的疯狂灵念，嘴角上扬得弧度更加明显了，走到那黑色小花跟前，忽视掉一株小花颤抖的花瓣，一手捏住植物的根茎：“怎么现在不拽了？” 黑色小花内心疯狂咆哮，你们三打一，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痛苦啊！ 但是说，肯定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的。 它只能感觉到，那只摄住它根茎的手指不断地来回摩挲着，明明十分地温柔，却让它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要动手就动手，别这么磨人行不行啊，给个痛快它不香吗？ 小花内心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下一秒，它的叶子就被扯下来了一片。 嗷嗷嗷嗷嗷！ 痛死花了嗷！ “别嚎了。”柒冰冷的语气让小花瞬间闭嘴。 连说话都不让说了，还有没有人权，呃不对，花权！ 柒的双眸慢慢眯起，两根手指从小花的根茎挪到它黑色的花瓣上。 “把你该办的事办了，否则……”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小花要泪目了，它是多么威风多么霸道的“贪婪”之花哎，现在受制于人，唉，算了算了，好花不提当年勇。 这边的小花在不停地上演内心戏的时候，柒已经走到了眠的身边，微凉的手指从她苍白的脸上拂过，眼神温柔。 “等我回来。”柒看着她，低声道。 在梦斋里，会有灵力慢慢修复她的身体，尽管非常缓慢，也比在外面好。 那个神秘人暂时也不用担心，反噬带来的伤害不小，他也需要调养，最近是不会再来侵袭的。将现在的情况全部在脑海里分析一遍后，柒带着小花回到现实世界。 梦斋里的时间流速本就缓慢，现实世界不过才过了半个小时而已。 柒趁着夜色，来到景老太爷的房间。 他看着那几乎要被噬灵虫吞噬的人，眼神里满是厌恶，他本就讨厌景家的人，这一次，又是景老爷子身上的噬灵虫害得夏眠遭到反噬重伤，柒真的恨不能就此了结了他的性命。 但是，他不能。 柒深吸一口气，将小花放到景老爷子的头顶上，黑色小花漂浮在空中。 嗷嗷嗷嗷，好多虫子！你要干嘛，快把本花拿走，本花不要待在这个虫人头上！ “闭嘴。”柒冷冷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直接飞向小花。 小花泪目，它就想安安静静地做一朵花，为什么这么难？ “把你的力量覆盖到他身上，杀死那些虫子。”柒双手抱胸，道。 小花内心疯狂吐槽。 它的力量不是用来干这个的，它又不是杀虫剂！ 可是不照做的话，这只臭猫就要拔它的花瓣！ 花生好艰难啊…… 小花心中无比惆怅。 景老爷子的头顶上，一株黑色小花静静漂浮着，从花心出散发出乳白色的光，倾洒而下，而那些密密麻麻的噬灵虫，只要一碰到这乳白色的光晕，立马就被灼烧成了一堆灰烬！ 乳白色的光渐渐遍及景老太爷全身。 见状，噬灵虫四下逃窜。 柒一挥手，结界将景老爷子笼罩在内，噬灵虫根本无法逃出来，只能等着那乳白色的光降临到它们头上。 伴着黑色小花的怨念，整个镇压过程还是顺利的。 …… 将最后一只噬灵虫消灭，小花累到不行，它发誓，如果让它逮到机会，一定要扒光这只臭猫的毛！ “是吗？”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二夜 奇怪的顾清渊 冷冷的声音传来，小花的身体僵住了。 没等它反应过来，就被柒一口吞进了肚子。重新化为黑猫的柒感受着身体里属于“贪婪”的力量在缓缓流动，随着它和夏眠契约，传到了夏眠那里。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眼眶里余留眼白的景老爷子一眼。 嗤笑一声。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景老爷子本来对他们就没安好心，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在他身上放了噬灵虫，恐怕今晚他也会暗地里动作，对夏眠和顾清渊二人做出些什么。 噬灵虫就算被清理干净，但景老爷子被吞噬的灵，已经回不来了。 没有了灵，就成了白痴。 而景杰，是被强行夺去了种子的，他的灵也作为催化“贪婪”的养分了，夏眠和他签订的契约，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契约是会保护人的性命的，但是和景杰的并不会。 景杰这个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至于景老太太，那样霸道跋扈的一个人，在丈夫痴傻，儿子无故失踪的情况下，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她的两个女儿了吧。 如果景老太太愿意改改她的脾气，还是能够安度晚年的。 柒身形一闪，直接回了梦斋。 ** 另一边，神秘人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胸口，坐到床上。 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不小心抽动到伤口，他倒吸一口凉气，将身上碍事的罩袍解下来，露出一张俊美异常的脸，有些苍白，然而嘴角带着的笑，让此人显得七分谪仙，三分邪魅。 这人，正是原本该乖乖进入梦乡的顾清渊！ 只是此刻，他的气质与平日里大相径庭。 盘腿坐好，顾清渊周身浮现出灵力，过了一阵子，他已将反噬的伤害压到最低。 他睁开眼，一双眸子里哪有平时的温柔清澈，此刻深不见底，隐隐有光涌动，透着丝丝的邪气。 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片刻，他闭了闭眼，双眸里的邪佞荡然无存，空留一水的清澈，如山间的一汪清泉，轻易便能取得旁人的信任和好感。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重新在床上躺下，闭眼，动作一气呵成，不过须臾，气息就已平稳绵长，人已熟睡，身上的灵力波动，也像是一颗小石子被丢进了海里，没有一点反应。 现在的顾清渊，任凭夏眠和柒如何探查，都不会发现他身上有灵力反应。 夜色如水，只有搭在一边的罩袍，无端起了火，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却都没有被点着，只有那罩袍，被火焰烧成了一摊灰烬。 地上的灰烬，是这场不为人知的异变的唯一证明。 ** 梦斋—— 太妃椅已经变化成了一张小床，而眠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 一旁，一盏鲜艳的小灯笼焦急地围着床上安眠的少女打转。刚刚发生的一切，小灯笼都知道，但是眠不让它出现。 她知道，小灯笼只有指引的作用，它本身也只是由初代梦斋之主创造的一件灵器而已。 让它出来，就是白白送一滴血。 柒的身影出现在梦斋，小灯笼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臭猫，呜呜呜，现在该怎么办啊，主人，主人她……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三夜 告一段落（3000字！） “安静点！”柒跳到床边，眦了眦雪亮的牙，低吼一声。 小灯笼虽然不喜欢这只臭猫，但是现在只有它能照顾主人，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它就没有和柒打嘴仗。 仔仔细细地将眠的情况查探了一遍，和它预估的没错，在它吸收了“贪婪”之后，眠体内枯竭的灵力正在被一点点补充着，反噬造成的伤害也在种子的滋养下慢慢恢复。 眠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柒走到眠的脸庞，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作为它的铲屎官，怎么能未经它的允许擅自沉睡呢。 “喵~”柒轻轻地唤了一声。 要快点好起来哦，不然它就再也不理她了，说什么也不理了！哼！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柒就把身子缩成一小团，窝在眠的身体旁边，它还是习惯待在她的怀里，软绵绵热乎乎的。 小灯笼见到柒没了动静，就知道主人没什么事，放下心屁颠颠飘到大门口，高高挂了起来。 梦斋里很安静，烛火微微摇晃，映着一人一猫的身影，紫金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极其好闻，门口的风铃安静地挂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梦斋里的一切，都在等着它们的主人，再次归来。 沉睡中的眠，只觉得自己坠进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洞，不断下沉，下沉…… 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迷糊的脑海里闪现。 愤怒的男人，叫嚣的话语，不断落下的拖鞋和皮带…… 是个噩梦。 夏眠的脑子嗡嗡的，只觉得这些片段熟悉又陌生，仔细去想，脑中就传来一阵剧痛。 剧痛直接淹没了她的意识，她继续在那个黑洞里下沉，不知会到达什么地方，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 翌日清晨。 顾清渊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意识清醒的一瞬间，只觉得胸腔传来一阵剧痛，眸中闪过一丝异光，继而又消失不见。 景泉村的人一大早就被景老太太给吵醒了，此刻都围在景家的屋子外面，看热闹。 景老太爷傻了，景杰失踪了。 这对景老太太来说，是惊天噩耗。 若单单只是景老太爷傻了，景老太太还不至于这么疯狂，毕竟那个老头子管了她一辈子，人老了，总有病了傻了的一天，这都不稀奇。 可让景老太太接受不了的是，她唯一的幺子居然失踪了！ 只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人怎么就好端端不见了！ 值得一提的是，跟着景杰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们讹诈顾清渊和夏眠的三十万以及景家二老的养老金。 景杰是什么德行，村里的人都清楚，在他们看来，十有八九是景杰偷了钱跑了！甚至景老爷子的痴呆都可能和他有关系！ 不然景老爷子那么一个人，就算平时身体不好，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得痴痴傻傻了！保不齐，是发现了景杰要跑，被气糊涂了！ 当有人说出这话的时候，景老太太像疯了似的朝那人扑过去，伸出爪子就像挠人家。 “胡说！我儿子不可能干出这事儿！”她被人拉开，像个疯婆子似的又吵又闹。 拉她的人力气使得大了些，景老太太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捶胸干嚎起来：“呜呜呜，老天不开眼啊，任由这些人欺负我一个老太婆！” 众人一阵无语。 景家摊上个这么不讲理的老太太，真是倒霉到家了。 顾清渊一出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顿时觉得，他不仅胸口疼，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抽动起来。 景老太太浑浊的一双眼睛一看到顾清渊，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扑向他。 顾清渊一个抽身，闪开，话语里带着讥讽和冷意：“景老太太，男女有别，您还是跟我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景老太太被气坏了，顾清渊这么说，是要存心坏她名声啊！只是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了，一手颤巍巍地指向气质清贵的男人，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绑架了我儿子！” 顾清渊被逗乐了：“老太太，说话是要有证据的，你这么胡搅蛮缠，我可以直接告你诽谤！” 围观的村民也觉得老太太是在胡闹，景杰一个大活人，是说被绑架就被绑架的吗？这明显就是景杰自己偷了钱跑了，景老太太还不想面对！ “你……就是你！绑了我儿子！”景老太太声音尖锐刺耳，“嗷，大家伙要为我做主啊！我家老头子傻了，你们就欺负我一个妇人！” 指着顾清渊的手指颤颤巍巍的，看着就碍眼。 “手指头是不想要了吗。”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话语里的寒意让人心惊。 “不想要的话，就割下来，给我的猫儿下酒吃。” 一个穿着洛丽塔蓬蓬裙的女孩，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头青丝披在肩头，往常没有表情的小脸，此刻带着几分邪魅和冰冷。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偶尔泛起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而少女的怀里，一只黑猫窝在那里，幽绿色的猫眼盯着在场的每个人，看得人心里发慌。 此人，正是夏眠。 或者说，柒变化而成的夏眠。 柒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景老太太指向顾清渊的手指，似乎在向大家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如果景老太太继续这样指着那个男人，她真的会把这根手指砍下来，给她怀里的猫儿下酒吃。 可是，什么样的猫，会吃人的手指头？ 不管是不是真的，柒的话，成功地威慑到了景老太太，她赶紧把手放下。 顾清渊的眸中划过一道暗光，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 “眠儿。”他说。 柒看着笑得一脸荡漾的某人，发誓，它真的很想把那个男人挠得一脸血！ 但是，它现在是夏眠。 深吸一口气，将情绪压下去，朝顾清渊点点头，说了句“嗯”。 一张精致的小脸冷若冰霜。 顾清渊一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眠儿，你心情不好？” 柒觉得心里烦躁得很，它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在，它现在还能呆在梦斋里陪着夏眠！ “没有。”柒僵硬地吐出两个字。 “是吗？”顾清渊道。 “嗯。” 继而是一阵沉默。 柒一直搞错了一件事，在它看来，夏眠是万年面瘫。 夏眠的脸上的确很少出现情绪波动，但绝对不是像柒现在这样，故意僵着一张脸，若是熟悉夏眠的人，一看就会觉得不对劲。 景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得到消息，也从夫家赶回来了。 她们赶到的时候，景老太太被柒吓到了，可是心里的情绪又没办法得到释放，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哪里还有昔日嚣张跋扈的样子。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忍。 景老太太是偏心了些，但毕竟还是她们的娘，她们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 于是，景家姐妹上前，想要把景老太太扶起来。 大姐劝道：“娘，地上凉，别在地上坐着了，伤身子。” 二姐说：“是啊，要是着凉，伤了您身子可怎么好，快回屋吧。” 景老太太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大姐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娘，景杰走了，没关系，你还有我和二妹呢。” “是啊，娘，景杰走了不更好吗，家里少了只吸血虫。”二妹也忍不住说。 景家姐妹都是不愿意叫景杰弟弟的，从小到大，就因为景杰是男孩子，吃的穿的用的就全紧着他一个人，而她们二人呢，早早就开始做家务，出去打工挣钱，还要被景老太太骂说是赔钱货。 景老大不想在那个家里多待，找到合适的就嫁了，景老太太不愿掏钱贴嫁妆，还向她夫家狮子大开口要彩礼，景老大知道自己娘是什么样子，吝啬到极致，便跟丈夫说了，她不要彩礼，只要能嫁给他就好。 因为这件事，景老太太没少在外人面前骂她是个白眼狼，养不熟。 她走了，但二妹却还在那个水深火热的坑里。 景老大和丈夫在外面做了点生意，到了妹妹结婚的年纪，是她掏钱给二妹办了嫁妆。一直以来，都是两姐妹互相扶持着走下去的。 她们不是没有回来过，但每次回来，景杰那泼皮便找借口各种要钱，不给，就动手。 她们也是不敢再回娘家了。 如果不是被人通知景家出事了，她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景老太太一听到景杰的名字，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手揪住了大姐的头发，一手拧上了二妹的胳膊：“赔钱货，你们是什么货色，也敢说你弟弟！“ 景家姐妹吃痛，废了好一番力气，才逃出景老太太的魔爪。 景老二的眼里划过怨气，嘴里嘟囔着：“什么嘛，老家伙，真不知好歹，除了咱们，她以为还有其他人会伺候她呢。” 景老大心里也生气，这么多年，她们该还的也还了，早就不欠什么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走吧，省得碍了人家的眼。”老大说。 老二点点头。 两人就这么离开，周围的人也没说什么，这事儿，的确是景老太太不知好歹。 但景老太太没这个自知之明，还在叫嚣：“你们这样没良心的白眼狼，给我回来！” “活该。”柒冷笑一声。 顾清渊也没什么同情之心，不是每个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道德败坏的人老了，就变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老人，仅此而已。 顶点 第一百三十四夜 新的客人 两个亲生女儿都被气跑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管撒泼的景老太太。 景杰失踪，景老爷子傻了，按照景老太太的性格，恐怕就连照顾景老太爷都无法做到，景家，是彻底完了。 这说好的一场放松旅行，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收场。 “我们回去吧。”柒冷冷道，现在和别人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可能暴露。 而且，柒用余光瞟了顾清渊一眼，它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待在一块！ “嗯。”顾清渊点点头。 两人各自将东西收拾好，下山，离开了景泉村。 这个远离城市的小村落，并不如夏眠刚开始进入时想得那么美好，从前淳朴的民风，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 再次花了大半天时间，二人回到上都市。 柒和顾清渊道了别，回家后直接钻进了梦斋。 还好现在是寒假，不用去学校。 柒看着躺在床上的眠，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窝在她旁边。 ** 一个月后。 眠在种子的修复下，终于从那片黑暗中醒来，柒和小灯笼都高兴坏了，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将景家的后续告诉了眠。 眠了然，只是她对那神秘人依旧心存余悸。 那人，不知是何来历，不知有何目的，只能确定一点，他的实力非常强大。他们的一举一动好似都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到底为了什么？ 又是从哪里搞到噬灵虫这种东西的？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 眠醒来后的第二天。 梦斋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身穿精致洛丽塔裙的少女怀里抱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咪，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那是个女人，不，准确地来说，是个女性的灵体。 俗称——女鬼。 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极少有灵体可以自己穿过梦境的边野，也就是大门外的那片黑暗，来到梦斋，可见，这只灵的执念有多么的强大。 “这……这是哪儿？”显然，那只灵还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个什么地方，脸上全是茫然。 眠漫不经心道：“欢迎来到，梦斋。” “梦斋……”那灵喃喃道，她的灵体并不凝实，看来穿越边境，耗费了她不少力量。 “我为什么会来这儿？”赢书看着那面容青涩的少女问道。 眼神在看到柒时，本就不凝实的灵体似乎颤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赢书心里对少女怀里的那只黑猫，有种莫名地恐惧。 “汝已经死了，可知否？”眠一手给柒顺毛，一手抓上了它的耳朵。 黝黑的双眸划过一丝惬意。 赢书听到她的话，混沌的脑海里，记忆逐渐涌了上来，越来越清晰。 半晌，她笑了：“我知道。” 眠抬眸看向她：“那可想起了，为何会来梦斋。” 赢书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恨意：“想起来了，为了——报仇！” ** 现实世界—— 警方接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报警电话。 内容是，她的妈妈，死了。 涉及到命案，警方决定由杨轩带领的重案组负责这个案件。 杨轩带着警员出警，来到了报警小女孩的家中，奇怪的是，是她的妈妈林水水给警方开了门。 人，就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安然无恙。 顶点 第一百三十五夜 守株待兔 杨轩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清甜，面容和善的女人，双目微眯：“您就是宫淼淼的妈妈？” 女人给杨轩和跟着他来的小警员倒了杯水，点点头：“是啊，我叫林水水，是淼淼的母亲。” 旁边的小警员拿着纸笔记录的手一顿，看向杨轩，眼神狐疑。 这不对啊？报警的人不是说，她妈妈死了吗？ 杨轩递给他一个人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让人看出端倪。 “哦，是这样的，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件，您的女儿宫淼淼是目击证人，不知道方不方便叫她出来一下，我们想问她一些问题。”杨轩面色温和，道。 他有种直觉，这个自称是宫淼淼母亲的林水水，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和善单纯。 按理说，一个14岁的孩子，应该具备了一些自我意识，不会随便报警，就算是恶作剧，也不会拿自己妈妈的生死开玩笑吧？ 多年执法的经验告诉他，其中有蹊跷。 林水水一听，脸上出现了担心的神情：“是什么案件啊？淼淼怎么就成了目击证人了呢？” 杨轩神色微动：“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嫌疑人比较狡猾，我们的线索断了才会来找淼淼，也是无奈之举。” 林水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这样啊，可惜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淼淼她去上补习班了。” 杨轩皱眉，站起身：“那方便我们进她的房间看看吗？” 林水水也站起来，闻言，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太好吧。” “林太太。”杨轩严肃了起来，“我们是查案，还希望您能配合。” 林水水抿了抿唇，转身，给他们带路：“淼淼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 跟在杨轩身边的小警员凑近了他，小声在他耳边说：“杨队，这不太好吧。” 杨轩瞪了他一眼，轻骂了一句：“你懂什么，专心做好你的记录，要是漏掉什么细节，看我回去不找你算账！” 小警员挠挠头，嘟囔了一声，跟在了杨轩身后。 “有什么好记的。” 杨轩气得给了他一脚，这家伙懂什么！ 林水水站在宫淼淼的房间门口，对杨轩说：“这就是淼淼的房间。” 少女的房间挺干净的，同时也很朴素，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个衣橱。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一点褶皱也没有。 写字桌上堆满了书，书桌上放不下了，有的书干脆就落了一摞放在地上，只是在一摞摞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堆最外侧，有一摞掉下来几本，歪歪斜斜的，十分显眼。 见杨轩的目光定在那摞书上，林水水赶紧上前，将那些书整理好，边说：“淼淼这孩子，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不好，让您见笑了。” 杨轩也笑了，移开目光：“小孩子嘛，没事。” 眼神轻飘飘地从那衣橱上扫过，随即对林水水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宫淼淼回来的时候，还请您通知我们一声，我们好来做笔录。” 林水水起身说“好”，接着将杨轩他们送出去，出了房间，还不忘记带上房门。 杨轩两人出了宫家，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杨轩盯着那门，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这么希望我们走吗。” 旁边的小警员一头雾水：“杨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这案子到底……” “守株待兔。”杨轩转身，打断他的话，抬脚就走。 顶点 第一百三十六夜 更强烈的执念 小警员一头雾水，回过神来的时候，杨轩已经走远了，他赶紧追上杨轩问：“杨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守株待兔……咱们守谁啊？” 杨轩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小警员一眼。 “你想想，如果是你的女儿涉及到了一件案子，你第一时间会担心什么？” “我，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哪儿来的女儿。”警员小声嘀咕着。 杨轩抽抽嘴角，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真是的，他自己还没有媳妇呢，还想让队里给他包办一个呢。 “认真点。”杨轩呵斥了一声。 小警员清清嗓子，不开玩笑了，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我的女儿，我肯定担心她的安全啊！涉及到案件，总归是件不好的事情。” 杨轩挑眉：“没错，那你再仔细想想，那林水水是怎么说的。” 小警员思索了一会：“她好像是问……是什么案子，为什么宫淼淼就成了目击证人了。” 杨轩打了个响指：“没错。” 小警员猛地抬头：“这么说吗，她根本就不是宫淼淼的母亲？” “这个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杨轩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但可以肯定的是，林水水并不想让我们见到宫淼淼。” 小警员又迷糊了：“宫淼淼不是不在家吗？怎么就成了林水水不想让我们见了？” “让你好好做记录吧！”杨轩抬手，作势又要打他一下，被小警员躲开了。 见杨轩瞪他，小警员挠挠头，嘻嘻一笑。 “还敢躲！”杨轩道。 他还是没躲过这“吧唧”一下。 “宫淼淼的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很整齐，就连不用的书都一摞摞地堆好了，床上一丝褶皱都没有，这都有些像强迫症了。” “试问，房间收拾得这么整齐干净的一个人，会在自己收拾好的书掉了乱了的情况下，不去整理吗？” 杨轩的话让小警员恍然大悟。 他想起来了，那摞书在最外面，特别显眼，就在那个衣橱旁边！ “杨队你是说，当时宫淼淼就在屋子里！”小警员一拍手喊道。 杨轩嘴角一勾，有些嫌弃地瞅了那个小警员一眼：“而且，当时我提出要看看宫淼淼的房间的时候，林水水的脸色，可着实好看呐。” “可是，林水水为什么要自称是宫淼淼的母亲，又为什么不让我们见宫淼淼呢？”小警员问。 杨轩回头，看着这幢居民楼。 “这就要等我们的小白兔来回答我们了。” 此时—— 宫家。 林水水脸色十分不好，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宫淼淼的房间，将衣橱的门拉开，一把揪住里面人的耳朵，把她拖出来。 女人手上的人儿看上起不过才十三四岁，穿着素色的衣衫，有些旧，有些短，不太合身。 耳朵上传来的剧痛，让宫淼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 她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好啊，你，还敢报警！”林水水将女孩拖到地上，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啪”的一声响，可见其力道。 女孩娇小的身体受不住这一巴掌，脑袋往旁边一甩，额头磕到了床沿上。 女人心中的怒火不平，又一连“啪啪”地甩了好几个巴掌。 宫淼淼的小身板被打得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告诉你，给我小心点儿，不然，我就告诉你爸爸！”林水水一手指着她，扔下了这句警告后，扭着腰出了房间。 在听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宫淼淼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明显的恐惧。 她的两颊上好几个血红色的手印，脸高高地肿起来了，火辣辣的疼。 咬着嘴唇，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步步缓慢地走到冰箱处，从下面的冰柜里掏出了一个冰袋，拿在手里，关上冰箱的门，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间。 她必须得让自己消肿，她还得上学，爸爸也不喜欢看到她身上带伤。 沉默的女孩慢吞吞地将冰袋敷在自己肿胀的脸上，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泪水和绝望。 连警察都没用了吗……那自己还能找谁，来救她？ 梦斋—— 赢书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咬牙：“我要报仇！” 眠没有说话，半晌，抬眸看她：“这就是汝的心愿？” “吾明明感觉到了。”她抬起手，一根手指指向赢书的心脏处，“那里，有一个更加强烈的执念。” 闻言，赢书的灵体发生了剧烈地颤抖。 柒抬起小脑袋，瞅了少女一眼。 眠挠挠它的脖子，小手一挥，从紫檀香炉中飘出来的细烟，一缕一缕地缠上赢书的灵。在这烟的作用下，她的灵总算是稳固了下来。 “我，我……我要保护我的女儿……”她的声音颤抖，两手捂住了脸，“我的女儿……淼淼。” 灵是不会哭的，赢书捂住的眼睛里也没有眼泪。 眠道：“若想要达成心愿，需得用汝自己的灵来交换，这后果……便是汝从此无**回，灵归为吾梦斋所有。” 赢书笑了，抬头，眼睛虽哭不出来了眼泪，但此刻却是一片血红：“我愿意！” 眠看着那双血红的眼，心里轻轻叹了声。 人呐，总有各种各样的执念，执着得太多，便更容易堕落，这赢书心中的执念，若是自己再不收了，只怕，会酿成大祸。 “与吾签订契约，满足汝之心愿，汝可愿意？”她如古井般幽深的眸中，涌现出点点的紫光。 “我愿意！”赢书红着一双眼，那声音满是恨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 保护女儿的坚定。 “柒。”眠轻唤了一声。 柒得到示意，从她的怀里跳了出来，身子像离了弦的弓箭，一爪扑向赢书！ 赢书心中大骇，对黑猫的恐惧再一次出现。 柒落地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一人一猫，还有一颗光亮的球。 柒回到眠的怀里，舔了舔爪子。 “喵~”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光屏，上面显现的画面正是宫家。 “好了，我们现在就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眠重新窝回太妃椅里，一手撑着下巴，懒懒地说着。 光球一骨碌升起，飞到眠的旁边。 ** 现实世界—— 宫家的大门开了，宫淼淼听到了玄关处的动静，她瘦小的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 顶点 第一百三十七夜 心尖上的女儿 进了门的男人把皮鞋脱了随处一踢，一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换上拖鞋后，就走到客厅的沙发处，一屁股坐下来。 “老公。”林水水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清甜的脸上带了几分魅意，像是水头原本不错的玉石中掺了杂质。 沙发上的宫自成双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一手张开，朝林水水示意。 林水水娇笑着，进他怀里。 一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宫自成搂住他，那张严肃的黑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就喜欢鸟依饶女人。 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林水水低垂乖顺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她了解男人，知道什么样的举动能讨男饶欢心。 她可不是那个黄脸婆，一点儿也不识趣。 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宫淼淼悄悄从房间里出来，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处，将宫自成乱踢的鞋子摆正放好。 然后她起身，想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淼淼。”宫自成闭着的眼睛蓦地睁开。 一声叫唤，让宫淼淼定在了原地，身体抖了一下，然后低头把身子转向沙发上的宫自成。 “是。”低三下气的，哪像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态度。 “不过来跟我这个爸爸问个好吗。”宫自成淡淡道。 宫淼淼咽了口唾沫，才缓慢地抬脚，朝宫自成走过去。 在茶几一边处站定，离宫自成还有些距离，她声道:“爸爸好。” 林水水耷拉着眼皮，懒得看她。 宫自成一双三角眼瞅着她，声音冷硬:“今的功课都做了？” “做了，爸爸。” “家务活呢？” “做了，爸爸。” “抬头跟我话。” 宫淼淼的双手纠缠在一起，半晌一直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眼睑低垂。 “我是怎么教你的！”宫自成看着她的脸，突然喝道，“跟我话的时候要看着我！” 闻言，宫淼淼心里冷笑。 看着他？母亲每次都看着他话，结果呢？下场呢？ 想到母亲，宫淼淼的眼睛里又蓄满了泪，只是她硬生生地将泪水锁在眼眶里。 “用你的眼睛看着我！”见宫淼淼没有动作，宫自成猛地起身，朝她吼着。 林水水蹙眉，心里算计着眼下的情况，往下发展恐怕不好收场。 宫淼淼被他吼得身子一颤，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晶莹清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名为自己父亲的男人。 宫自成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心头一慌，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像……太像赢书了。 他心虚，更气恼让他心虚的宫淼淼，觉得她是在故意顶撞自己，于是，抬手，一巴掌抽过去。 “啪！” 极重的一巴掌打在宫淼淼还未消肿的脸上。 女孩被打的眼冒金星，身子跌坐在地上。 她撑在地板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林水水心里暗道果然，宫自成一向是个没耐性的，又有特别强烈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只可惜，宫自成不是个有才干的人，在外面工作也就是个职员，平时受尽了领导上司的气，他的那颗大男子主义的心便全释放在了家人身上。 典型的窝里横。 她心里其实极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但是，为撩到她想要的东西，只好忍耐一下了…… 林水水自知这个时候不应该触他的霉头，但是想到下午到宫家来调查的两个警察，她的眉心皱了起来。 “老公～”她站起身，娇笑着贴上去，一手在他胸口拍着，帮他顺气，“你跟她计较做什么。” 宫自成反手一巴掌扇在林水水脸上，打得她跌进沙发里。 “你的意思是我气量，还跟一个孩子计较咯！”宫自成吼道。 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林水水的脸，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她的眸中划过一丝阴毒。 自大又自负的窝囊废！ 林水水心里骂了一句。 只是，她还得忍一段时间。于是，林水水直起腰，一手捏住了男饶衣角，微微抬着头，那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宫自成心里对林水水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他如此喜欢林水水，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特别能顺着宫自成的意，从不和他顶撞，柔顺，乖巧。 和赢书完全相反。 男人心里的怒火是消了，可又升起了另一种火气。 他一把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来，朝卧室里走。 路过宫淼淼的时候，还是踢了她一脚。 一脚的力道不轻，直接落在宫淼淼的腹处。 “滚回去，别碍我的眼。”他。 宫淼淼吃痛，一手捂住腹部，身子蜷缩了起来。 男人抱着女人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不一会，里面传来了男女的喘息声。 客厅，蜷缩在地上的宫淼淼咬紧了下唇，锁在眼里许久的泪水终于从脸庞滑落。 满眼的恨意。 这就是她的家。 一个脾气暴躁，对自己非打即骂的父亲，一个三上位的继母。 好比人间地狱。 许久，卧室里没了动静。 宫淼淼才缓过来，慢慢地站起身，再次从冰箱里拿了冰袋，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宫淼淼将冰袋轻轻敷在自己脸上，又掀开上衣。 腹部已经青了好大一块，但还好，是在身上，被衣服遮盖着，旁人看不到。 涂抹了膏药后，宫淼淼坐在书桌旁，拿书出来温习。 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逃出这个地狱的那。 但妈妈告诉过她，逃离这里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好好念书。 考出去，考到别的城市，离开这个牢笼。 可是，可是…… 女孩突然把头埋进了双臂里，低声抽泣。 可是，她的妈妈死了啊……一直保护着她的妈妈，告诉她要努力读书才能有出路的妈妈……被那个男人，活活地，给打死了。 才14岁的女孩，却做不到和同龄人一样放声哭泣，肆意欢笑。 梦斋—— 眠看着光屏上的一幕，给柒顺毛的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 漂浮在一旁的光球散发着悲戚又愤怒的光。 那是它的女儿啊！ 它放在心尖上的女儿！ “喵！太可恨了！”柒也不由愤怒。 眠垂眸。 的确，像宫自成那样的人渣，死一千次一万次，下阿鼻地狱，也不为过。 家有黑猫之一品铲屎官 第一百三十八夜 如果不是林水水 女孩在黑夜里偷偷啜泣，没有人来帮她，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书桌上点着的一盏台灯，就是她的世界里全部的光亮了。 眠低垂的眸子里，漆黑一片。 这样的场景……她只觉得脑子的某处似乎出了问题，一些碎片的画面从脑海里极快地闪过。 幼小的女孩缩在墙角里，抱着头…… 手里拿着皮带的男人…… 冷眼旁观的女人…… 还有，添油加醋的老人…… 嘈杂极了，令人烦躁。 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柒感觉到那摸得自己正舒服的手不见了，抬头瞅了她一眼，见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双眼闭着，有些担心地昂头蹭蹭她。 “喵，怎么了？”它说，“是累了吗？” 眠看着柒担心的小眼神，暂且将脑子里那些怪异的画面忽略过去。 揉揉它的小脑袋。 “我没事。”眠道，然后接着抬头看着光屏上女孩的身影，手指微动。 画面扭曲，而后变换成了在宫家的楼下，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里，一个男人正给手里的烟点火。 眠看着那人，嘴角微勾：“这事我们不好直接插手，不过……杨队倒是可以。” “你要找那个怪蜀黍？”柒似乎有些嫌弃杨轩。 准确地说，柒嫌弃除夏眠外的任何一个人。 眠微微一笑：“杨队是个正直的警察，这么多年，能保持本心，已是不易。” 柒没说话，只是有幽绿色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话。 眠起身，朝一旁悬浮着的光球道：“你且在这儿待着，允诺你的事我们一定办到。” 光球莹莹发光，回应着眠。 眠微微颔首，下一刻，一人一猫的身影便消失了。 ** 现实世界—— 正在宫家楼下蹲点的杨轩嘬了一口烟，再吐出来，烟雾缭绕，呛得原本在副驾驶座上已经歪着脑袋睡着的小警员咳嗽着醒了。 “咳咳，咳咳咳，队长你又抽烟。”田晓晓挥了挥手，把车窗摇下来，那股呛人的烟味才散了去。 杨轩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让你跟我来蹲点，你这家伙就知道给我偷懒！” 田晓晓无辜地摸摸被弹的地方，嘟囔：“队长你就说蹲点，也没说蹲谁啊。” 杨轩抬手就想再给他一个，手机却及时地响了起来。 田晓晓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挨打了，这电话来得真及时啊！ 杨轩从裤子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接起：“喂，丫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一旁的田晓晓好奇地竖起了耳朵，能让杨轩笑脸相迎，又被称为“丫头”的小辈，大概只有那位神秘的夏小姐了吧。 “杨队，在查案子吧。”夏眠轻笑。 清亮的声音从电话的声筒传过来，让人好像饮下了山涧的清泉一般，觉得舒爽。 “你这丫头，又知道？”杨轩跟夏眠合作过多次，对夏眠的本事从未怀疑过，这个来头神秘，查案手段更是神乎其神的小丫头，不知藏了多少本事。 “呵，杨队可有头绪？”夏眠靠在窗台上，一双眼静静地透着窗户看这座城市的夜景。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辆，繁华的都市从来没有停止过喧嚣。 屋子里没有开灯，屋外的灯光轻易地照进来，映在夏眠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五官虽然青涩，但却已经能预见这张脸长开后，是如何的惊艳绝伦。 柒站在窗台上，蹭着她的脸。 杨轩将拿着烟的手伸出窗子，烟头零星的火光在黑夜中悄悄闪着。 “还没有。”他说，“这案子着实让我觉得奇怪。” “不过，既然你都打电话来了，是对这案子有兴趣吧。”杨轩肯定道。 他虽然没有跟这丫头见过面，但是合作的几次，也让他对夏眠的脾气有几分了解，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她从不会掺和。 “受人之托罢了。”夏眠被柒蹭得有些痒痒，动了动脑袋，顺手将柒捞到怀里抱着。 杨轩来了精神，将那烟掐灭：“有你加入，这案子就容易多了。” 夏眠的眸子在黑夜里浮浮沉沉，明明灭灭：“杨队，这案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说？” “报案人是宫家的女儿宫淼淼对吧？” “没错，只是我们今天没有见到她。”杨轩道。 “找人保护她，做得隐秘些，不要打草惊蛇。”夏眠淡淡道，“最好……将她从宫家接出来。” 闻言，杨轩心里多了几分猜测。 难道跟他想的一样，那个林水水有问题？可是，为何夏眠要说保护，难道说……宫淼淼会有生命危险不成？ 想到宫淼淼报案时的话，杨轩的眸子不由阴沉了几分。 如果，宫淼淼没有骗人，不……从夏眠的话来看，宫淼淼的话是真的无疑。 那么，也就是说，宫淼淼的妈妈是真的死了。 可那个林水水…… 杨轩的眉头狠狠地皱起。 “晓晓，查一下宫淼淼的母亲，到底是谁！” 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得到命令，田晓晓立刻调动了警局的资料库。 “杨队，宫淼淼的父亲是宫自成，母亲是……赢书！“ 并不是林水水！ 杨轩低低地骂了一声该死，一双眼睛猛地闭了闭。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报的警，多半是胡闹，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让杨轩忽视了最重要也是最简单的细节。 他因为林水水的态度猜疑过她，但到底没有将一个小孩子的话实打实地放心上。本来只是想单刀直入解决问题，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了。 宫淼淼的母亲赢书……十有八九已经死了！而凶手，很有可能是林水水！ 今天警察突然上门，林水水一慌，会对那孩子做出什么？ 杨轩一掌拍在方向盘上，眼里全是懊悔。 查案子这么久了，他居然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杨队，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宫家，对宫淼淼来说，并不安全。”夏眠低声道。 “警方既然已经上门，我觉得林水水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杨轩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证据。” “可是，如果杀了赢书的人……不是林水水呢？” 顶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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