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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孓然踽行》


第43章 你想怎么的吗?

经过莫老板的有力配合,何姐还是在窗帘店直接把合同签了,首期款也直接转了过来。

在重庆办什么事找女的肯定是事半功倍的,她有完全的决定权。

莫老板也没白帮忙,她是家里真的要换空调,当场张洋帮着把钱转给了海尔专卖店的店长,就等着那边联系上门安装了。省了三千多。

这东西是有发票的,做不了假。

把钱转过去,那边开出库单,直接把发票拍了照片用微信发了过来,写的清清楚楚的。

这也是促使何姐下决定的地方,确实省钱了呀。

签了合同收了钱,张洋陪何姐去她家房子里转了一圈,大概给她讲了一下安排布置。

后天杨电工过来林姐家开工,正好过来画线算材料,张洋给杨电工打电话说了一下,和何姐约好了时间,两个人从小区出来在门口分手。

张洋没说自己开着车,怕何姐让他送。玩笑可以开,但千万别真走的太近了,到时候麻烦。

在原来公司的时候,公司里有个姓张的设计师,个子有点高,长的普通人,成天头皮屑像下雪一样。

这哥们接了个活儿,一个女孩买的房子准备结婚用,计划是装好就结。

然后张设计私人把这活给做了。

这是行业内的公开的秘密,很多设计师都把公司的活弄成了私活来做,挣钱嘛。有点良心的偷着给业务员点提成,没良心的直接就是说跑单了,谁也没辙。

然后让人大吃一惊的结果出现了,房子装好,女孩也结婚了,特么结婚对像却换成了张大设计。

求女孩原未婚夫的心里阴影面积。(╯‵□′)╯︵┻━┻

这事儿在装修公司里都传遍了,火了好一段时间。

提起这事儿是想说,装修设计和业主之间很容易磨擦出什么火花的,必竟三个多月要经常见面一起逛街吃饭,一起买东西,一起讨论新家的这里那里。

这边的女人在这方面本来就放得开。

那时候情况就复杂了,张洋可不想那样,太累。被人家老公打的头破血流的例子也不少,何必呢。

把何姐送上出租车,张洋哼着小曲儿去地下车库开车。

今天有点高兴啊,开工一家,又签了一家,这个月的饭碗里算是有吃的了。

看了看时间,四点过了,直接开车回到国瑞城,去沃尔玛买了菜肉回来,做饭。杨洋爱吃水煮肉片,整上。

土豆,木耳,金针菇,油麦菜,精肉切大薄片稍微腌制一下抓嫩肉粉备用。

饭煮上,再准备个西红杮鸡蛋配点彩椒,补维生素。

都洗好切好准备好了,张洋收拾了一下进屋打开电脑,顺手把卧室的地板拖了一下,杨洋在家里喜欢打赤脚,地板要保持干净才好,这家伙踩完地就直接上床,根本不看看脚底干不干净。

重庆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的,出门打扮的光鲜性感打理的纤毫不乱,一回家就像小猪一样。还是野生小猪。

游戏玩了一个多小时,快六点了,杨洋还是没回来,张洋想了想算了算,今天没有晚班啊,该回来了呀。

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没人接听。

打了三遍,都是没人接听。

吐了一口浊气,张洋有点不是心事儿,但又找不到生气或者不舒服的理由: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是习里糊涂的关系,有什么理由呢?

七点过,外面天色蒙蒙泛暗,张洋也饿了,去厨房把西红杮炒了吃了一口饭。

进屋想了想,又给杨洋打了过去,还是不接。

十点过一点,杨洋回来了。

“有吃的没?饿了。”

“你别和我说晚上没吃饭。”

“真没吃,忘了,这会儿回来的时候才饿。你做了饭没?”

“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没注意,哎呀,饿了。”她一饿就会变得毛燥,饿一会儿都忍受不了。

张洋皱着眉头到厨房去,打火把水煮肉片给做了,好在这个菜时间全在准备上,做起来到是特别快。

杨洋看是水煮肉片有点开心,眉开眼笑的自己去盛了饭跑到桌子边上眼巴巴的等着,菜碗刚放下筷子就急不可待的伸了进去。

张洋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看她吃饭的样子是真饿了,心里弊着股火又不忍心说什么,叹了口气回到房间。

杨洋估计也是感觉今天有点不太对,吃了饭主动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把碗筷刷了,这才进屋。

张洋坐在飘窗上抽烟。

杨洋没吱声,关了房门脱了衣服去洗澡。

“你不会是在外面忙的,澡也忘了洗吧?还是没时间没顾上?”张洋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

“你别这么说我。”杨洋难得的没像平时一样吵回来,低着头回了一句。

张洋就皱着眉头冷眼看着。

“以后不能了,都半年没见过面了,人家特意跑过来来给我送车,我怎么也得去和人见见陪一会儿啊。他平时也不过来,都挺忙的。”

“忙到电话都没时间接呗?接个电话能用几分钟?”

“不好,我怎么接嘛。哎呀你别烦了。以后不会来了,真的。”

……

“那是谁呀?”张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谁?哦,马可,我上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会儿对我可好了。”

“我就没弄明白,你说的这个对你好那个对你好的,到底是怎么对你好了呀?”

杨洋愣了一下:“我想吃什么就带我去吃啊,想玩就去玩儿,那时候每个礼拜都带我出去。”

“这就是对你可好了?有个女的个个礼拜来陪我,还白弄不要钱,我特么也请她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这和对你好有毛个关系啊?”

“哎呀,我说不明白,反正就是处的挺好,和他一起我开心呗。怎么了嘛,都过去的事了。”

“今天下午也算是过去的事呗?也是,确实过去了。”

“那你想怎么的吗?”杨洋坐起来看着张洋。

第45章 时间改变一切

随着时间,人心都是在悄悄改变着的。包括所有人。和事。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变得有点复杂。

张洋在改变,杨洋其实也在改变。

就像那个原来每叫必到的电话,那个安全局的什么罗局长,这阵子打电话过来杨洋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二话不说马上过去了,开始推托,开始在意张洋的态度。

但是她任性不计后果的脾性是改不了的。

时间缓慢而又快速的过去。

在重庆很难从季节温度来感知时间的变化,冬天一样的树木繁盛草长花开。

距离两个人第一次吵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杨洋这段时间上班下班,已经极少出去了,偶尔和同事聚个餐唱个k也会打电话回来,或者让张洋去接她。

有几次她想拉着张洋和她一起去,张洋没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尴尬,张洋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的同事。

盛世华城那边,林姐和何姐的工地按期正常施工,都在做木工活了,那个古典欧的王哥张洋还没搞定。

张洋这段时间也没继续去找客户。

一是要年底了,大部分客户都会选择明年开春在装修,二是想尽心把这两套房子先搞好,以后有客户了也可以带过来参观一下,有实际参照可以看的时候成功率会更高。

他对自己的设计和施工质量还是有信心的。

平时在家里除了玩玩游戏,他都在练习cad画图,研究各种装修风格,看别人设计的效果和造型搭配。

人不管干什么,都要能钻得进去不停的学习,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的好。哪怕就是方方面面都不如你的人,肯定也有值得你去学习的地方。

杨洋是个在屋里待不住的,只要有时间都会拉着张洋出去逛步行街,逛公园,逛商场超市,哪怕什么也不买。当然这只是个假设,和她出来想什么也不买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会开车去杨洋的同事家做客。

她有个相处的很好的同事家在江北,晚上两个人就开车过去玩儿,一起在街边吃烧烤聊天,听她同事抱怨老公沉迷游戏什么也不做也不管,也不关心她。

总是一副哀怨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是从没听她提过离婚。

她的老公就在一边和张洋抽着烟说话,听着,也不辩解。

他晚上会开车过江去学校接老婆下班,张洋遇到过几次,感觉也没有杨洋同事说的这么不堪。

杨洋喜欢陶瓷制品,喜欢各种造型的杯子。盘子碗筷,勺子,水杯,看到就走不动路那种。

家里的东西不断增加,床上用品,衣服鞋帽,杯盘碗筷,被子。

在家里做饭的时间也在减少,杨洋是个嘴馋的,总是有想吃的东西,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张洋就算不想出去也不忍心拒绝。

钱不断的花出去。

两个人的亲密度直线上升着。

……

“王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张洋正在拿着菜谱学习重庆家常菜,那个古典欧王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电话有点意外,其实张洋对这个王哥家的工程已经不太报什么希望了,拖的时间太久了,好像一直也拿不定主义,又好像早就在心里有了决定,反正有点说不透的劲儿。

“小张,你说,做中式怎么样?”

嗯?什么情况?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和欧式较劲儿,从古典欧到现代欧,家具造型颜色风格来回绞了多少遍了,这一下,又要中式了?

“中式啊?”张洋脑袋里飞速的转着,组织着语言,通过简短的语气分析着那边的真实意图,嘴上敷衍着:“中式和古典欧式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也就是主体造型上各有各的特征。”

“啷个呀?”

“完全的中古式和古典的欧式风格其实都是石木主体结构,这是由那会儿的建筑材料决定的。”

“就是石材和木材撒?”

“对。王哥,你不是一直在琢磨纯欧式吗?怎么又突然想起问中式了?”

“两种风格差距大不大吗?”

“你是说造价还是,什么?”

“你说说造价。”

“纯中式更贵,比纯欧贵。纯欧式里面各种石膏造型用的多,很多地方甚至可以用石膏板来做,那东西便宜,纯中式全是实木,就算不用实木用密度板也比石膏贵。”

“哪个漂亮些?”

“这个就不好说了,每个人欣赏的角度不一样。要是我感觉的话,各有特点,都漂亮。欧式的顶面丰富点,中式比较集中在中间,顶上相对简单。”

“地面哪?”

“地面你可以不用考虑,差不多。”

“家具柜子方面说说撒。”

“家具柜子,纯欧纯中都是实木,差不多,都贵。区别就是造型花纹,混配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最大的区别豆是墙面和顶面撒?”

“对,欧式注重顶面,中式注重墙面,我是说纯粹的啊,什么简中简欧的不一样,那个就是乱扯的。”

“不搞那些,要搞就要纯粹的风格,二三不像要不得。你在哪点儿?”

“我?这会儿在盛世华城,我这边有两个工地在做木工,要做完了。”

“啥子风格吗?”

“呵呵,现在能做什么风格的人不多,太贵,一般都是现代呗,就是感觉怎么舒服怎么好看就怎么来,造价不能太高这种。”

“哦。”王哥想了一下,问:“屋顶花园可以搞撒?”

张洋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肯定可以呀,从设计到施工都保证没问题。”

重庆这边买房子,顶楼都送屋顶,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打理改造,很多人家就是为了能有个小花园才会选择买顶层。

重庆太热了,光照特别强,最顶层不是那么愉快的楼层,如果隔温层做的稍微差点或者年久老化,晚上屋顶就会变成一个散热器。

太阳能加热器,全免费效果好,空调使劲吹都不好使,得把整个层顶积累了一天的热量吹散。等吹散了天也差不多亮了,太阳又出来了。

没有风的地区真心伤不起。

好在这边雨水还算多,隔一阵子会天然降降温。

而且,盛世华城的顶层是复式,这个王哥原来没和张洋说实话,户型图也是给的他楼下的平层图纸。

哎哟,狡诈呀。

“嘿嘿,王哥,带屋顶花园的好像都是复式吧?你给我的图纸可是平层啊。”

第44章 第一次吵架

张洋看着杨洋怒气冲冲的样子,心里堵了一堆话想说,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叹了口气闭眼睡觉。

第二天杨洋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就像从来没发生过来一样。

她就是这个性子,像鱼一样只有那么一点记忆,过去就忘了,是真的忘个一干二净。去过多少次的地方在她那里来说永远都是第一次,都新鲜,都哪也找不着。

过了两天,张洋这边林姐那里已经开始穿线管,何姐那边在砸墙,材料已经拉过去了。

那个古典欧的王哥张洋也联系了几次,但是好像,不是太顺利。这王哥属于那种自己想法比较多的,主意硬,他家里好像也是他说了算。不好弄。

星期六,张洋要去林姐工地上看进度,杨洋去了解放碑。她没用张洋送,自己坐轻轨去的。

中午,午饭时间刚过,杨洋电话打了过来。

张洋已经从楼上下来到了车库里,随手接通。

“呜呜呜呜~,张洋,我小姑姑骂我。呜呜。”杨洋在电话那头哭着说了一句。

“怎么了?”

“她,她骂我。”杨洋抽泣着。

“因为什么呀?”

“说我,说我啥也不是,什么也,也干不了。她,她就是看不上我。呜呜。”

杨洋的小姑姑是他爸爸的异父同母妹妹,姓刘。年纪其实比杨洋大不了多少,六七岁七八岁的样子。

杨洋和张洋说过,原来上学的时候,曾经在小姑姑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就是性格有点粗暴强势,有点事情就会发火骂人。

其实重庆女人大部分就是这样子的,包括杨洋自己也是。

那句话,我就是把她的话对她说了一遍她就受不了了,放在重庆女人身上一用一个准,百灵。双标特严重。

那时候她小姑姑还是老师。她家里她爸爸和两个姑姑都是老师。

后来小姑姑来了主城奋斗,也算是个能人,几年时间就发展起来了,成了新闻集团国旅的实际负责人。

杨洋叫小姑姑,其实不是,应该是大姑,真正的小姑姑还在巫山呢。

重庆这边亲属之间的称呼有点乱,和北方完全不一样,张洋也听的习里糊涂。

姑姑,有的地方叫爹爹,有的地方叫爸爸,爸爸到是都叫老汉儿。

叔叔是还叫叔叔,伯父叫伯伯。姑父叫姑爷。

至于姨婶什么的,差不多只要年纪大或者辈份高的都叫孃孃,爷爷奶奶那一辈就叫公,婆。

外人来了全是懵圈。

就像有一个人,他姑父姓林的话,就直接喊林姑爷。北方人你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这会是在叫自己姑父。

……

张洋在电话里哄了一会儿,杨洋就在那边哭啊哭的,弄的张洋心里也特别不舒服。

“你现在在哪儿?要不我马上过来吧。”

“解放碑,步行街,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不来。”

“你这样我不过来能放心吗?你在哪就别动,我过来找你。”

“我一会儿就好了,就回去了,你不来了,这边路不好走。”

张洋想了想也确实,开车去解放碑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想了想说:“那也行,那我就在轻轨站这等你,你赶紧坐车回来吧。”

“嗯,”杨洋答应了一声,不再呜呜哭了。

“那你快去坐车吧,马上,我就在轻轨站等着。”

杨洋挂了电话。

张洋开车返回大渡口,把车停在新山村轻轨站门口的路边。

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这娘们从站里走出来,都过去好几趟车了。

打电话。完活,又不接了。

张洋心里是又急又气呀,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了,是又去她姑姑那了,还是躲在哪哭。可是电话不接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从一点过一直等到四点多,杨洋把电话打回来了。

这会儿张洋已经回了国瑞城在家里了。

“你在哪了?”

“我在哪?我在家。你在哪了呀?”

“解放碑。我这就回来。”

“你为什么又不接电话呀?这几个小时你干什么了?在哪?”

“碰到我姑她那的副总了,看我哭了过来找我,和她坐了一会儿。就唠嗑了。”

“在哪坐了几个小时唠嗑?电话也不能接。”

“就在这边上的茶楼。哎呀,我这就回来了。”杨洋挂了电话。

张洋被挂了电话,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抑住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心里弊的发慌,走到阳台上透了透气,点了根烟看着远处那个红色的大型雕塑。

据说那是大渡口区的地图地形。

隔了有一个小时多一点儿,杨洋回来了,有点累的样子,眼睛还有些红肿,中午那会儿确实是哭的挺伤心的,这会儿还没好。

进门换了鞋直接进了屋里,脱下外衣倒在床上也不吱声。

张洋跟着进了屋,站在床边上看了一会儿:“什么意思?我还得罪你了呀?”

“不想跟你吵。”杨洋把脸埋在枕头里动也没动的回了一句。

“不想吵你在干什么?打电话哭了半天突然就没有动静了电话也不接,和人家约会去了?你有心没?你知道这边多耽心你不?就是死了你也得吱一声吧?”

“你才死了。”

“没死你干什么去了?还特么茶楼,哪家茶楼来说说,我去看看监控有没有你。”

“……,就边上那个,我也叫不上名字。”

“说这话有底气没?去茶楼好几个小时电话也不能接呀?杨洋,你不是说你刚从成都回来吗?像吗?多少杵了?”

“怎么了?我就是心情不好他来哄哄我陪陪我怎么了?就在那坐了两个小时,不行啊?别人不能对我好啊?”

“谁都对你好,对你好真是,太简单了。”张洋叹了口气:“你是成年人吧?你对人对事有没有基本的分辩能力?”

“没有,我开心就行了,管我那么多。别烦我。”

“对,我特么在这边又是耽心又是胡思乱想心急火燎的,是烦你,对吧?你还知道好歹不?”

“……,那会儿心情不好,没想那么多。”

张洋伸手扯下杨洋的裤裤丢在她脸旁边:“就有功夫想这个呗?你自己看看,好看不?”

“你烦不烦哪?我本来就是想坐一会儿说会儿话静一静,我又没想干别的。”

“那你干了没呀?”

“……”杨洋不吱声。

她不会撒谎,什么都是直接写在脸上的,张洋已经很了解她了。和她说什么根本不用转什么圈子,有事就直接问马上一清二楚。

其实这就是个完全还没长大的丫头,性格出事说话十几岁的样子,任性,小脾气,冲动,想干什么完全不经过思考,就算后悔也是死鸭子嘴硬。

虽然已经三十多了。

第46章 交易

“一样,都是一样的嘛。”王哥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哥,你是打算开始弄了?”

“弄嘛,早晚也是要弄,我也不去琢磨老,脑壳痛。你帮我算一哈,中式要好多,欧式要好多,算具体点儿,弄了给我电话嘛。”

“要得,要得要得。”张洋蹦了两步,心里有点小兴奋。

“那就恁个嘛。”王哥挂断了电话。

张洋挑了挑眉毛,哥,你挂的也有点太快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想了想,再打回去怕王哥烦,干脆扭头去了小区物业的客服中心。

客服中心里清清凉凉的,没几个人,物业的几个收费员坐在那说闲话,看见张洋进来扭头看了一眼就转回去了。

“领导在不?”张洋走过去问了一声。

“啥子事?”

“找领导呗,在不在?”

“你有事就说嘛。”

“说了呀,找领导。找你们这的领导。”

“你有啥子事和我们说就可以。”

“啧,”张洋无奈的舔了舔嘴唇:“大姐,我来的事情呢,就是找你们领导,懂了没?”

“你有啥子事情就说嘛,啷个非要找领导,我们办不脱你再找领导撒,啷个嘛?”

张洋抓了抓脑袋,看着这大姐运气。这人是不是傻?听不明白话?

“瞅啥子嘛?有事就说。”

“我说了呀,我找你们领导,你给我办吧。”

“办啥子?”

“找领导啊,找你们领导。我,来找你们领导,听懂不?”

“你找领导啥子事嘛?啥子事非得找领导,领导啥子都要管专门为你们服务埋?”

“我找你们领导有什么事得给你报告一下?你确定不?你是他老婆呀?”

“啷个恁个说呀?”那大姐还不乐意了。

“那你一直问我找他什么事儿,我找他当然是有事儿,私事儿,但是,必须要告诉你吗?”

“早说撒,扯鬼哟。”大姐翻了个白眼冲边上指了指:“在里面。”

张洋压抑了一下自己想冲她竖起四根中指的冲动,扶了一下背包,去边上的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啷个?”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办公桌后面看过来。

“孙经理是吧?”物业头头的姓氏张洋早就知道,就是还没打过交道。

“是我,你是?”

“我是装修公司的,在你们小区里有几个工地。”

“啥子事嘛?”

“那什么,有点事儿求孙哥。”

“工地上的事找管理员,退押金找验收,交罚款去财务,啥子事也不要找我,我不负责具体的事情。哈。”

“不是,孙哥,那什么,我找你是别的事儿。”

“说嘛。”孙经理放下手里的笔坐直身体看着张洋。

张洋掏出烟递了一根:“两件事,孙哥帮个忙。一个是,我有个客户这几天不在重庆,让我去量房,顶层复式的,带楼顶那种,我进不去。

第二就是那个,孙哥,”张洋压低声音:“小区名单给一份呗。”

张洋帮孙经理点上烟,静静的看着他。

孙经理抽了口烟看着张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名单不得行,那个是有规定。”

“别呀孙哥,外面还不是有那么多公司有名单,房子都交了这么长时间了,对吧?我从外面也能弄到,这种交了半年的房子名单不值什么钱。

我找你主要就是,你们这边对装修没装修的有准确记录嘛,我也就是图个方便。帮帮忙。”

孙经理继续抽烟,眼光从张洋脸上落到办公桌的本子上。

张洋扭头看了看房门,确定是锁上了,说:“孙哥,我是东北人,不会拐弯没脚的,我就直说。提钱呢,这东西违法,而且现在这个名单也确实值不到好多。

那么的,你这边不是有业主装修的纪录嘛,你今天把名单给我,从下个月起算,只要是我装的房子,提成,三个点起,这钱你说请大伙吃饭咱就吃饭,

你说给大伙买纪念品咱们就买纪念品,也算是给你员工谋福利了,你看行不?”

孙经理又看了张洋一眼,问:“你要看的业主是哪一户嘛?”

张洋笑:“我还真不知道,就知道是顶楼复式的,他那家伙,保密工作做的可好了,做方案的时候给我的是他楼下的平层。

一直到刚才,说到楼顶花园了才和我说是复式。客户最大,咱也不能说什么,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呗,咱得尊重,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嘛。”

“电话有撒?”

“有,139****6688,姓王。”张洋拿出手机翻到王哥的电话给孙经理看:“他和我签了设计协议,如果物业需要我可以给你们复印一份,也免得给你们找麻烦。”

孙经理看了看电话号码,从边上扯过一个本子来翻。

复式整个小区也就那么十几套,又有电话号码,很好找。

确认了栋牌号,孙经理把手里的本子随意的丢在办公桌边上,起来也没说话出去了。

张洋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孙经理的背影,把本子拿起来卷了卷塞到自己的皮包里。

两三分钟,孙经理回来了。

“装修钥匙还在,用过要还回来哟,办装修手续的时候再拿给你。”把一把钥匙递给张洋。

“知道知道,谢谢啊孙哥。那什么,一会儿有空不?一起吃个饭?”

“不得行,晚上我有事。就这样,哈哈儿把钥匙交到柜台就可以老。”

“那行,那孙哥你忙,我上去量房子。哦对,楼顶上有什么要求规定没有?别到时候给你找麻烦。”

“楼顶啊?不得破坏防水层,不得加高女儿墙,不得超重,不得摆放花盆啥子的小东西在墙头,防备被风吹落,反正,多注意安全嘛。”

“要得,那你忙嘛孙哥,我上去。”

两个人谁也没提那本被张洋收起来的名单,心里都有数。

这方面做为物业的经理不怕张洋说话不算数,装修好几个月呢,有的是方法限制他。

张洋也不会食这个言,和物业处好关系本来就是装修公司必须做好的事情,就怕给钱不要呢。

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张洋去了王哥的房子。

第45章 时间改变一切

随着时间,人心都是在悄悄改变着的。包括所有人。和事。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变得有点复杂。

张洋在改变,杨洋其实也在改变。

就像那个原来每叫必到的电话,那个安全局的什么罗局长,这阵子打电话过来杨洋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二话不说马上过去了,开始推托,开始在意张洋的态度。

但是她任性不计后果的脾性是改不了的。

时间缓慢而又快速的过去。

在重庆很难从季节温度来感知时间的变化,冬天一样的树木繁盛草长花开。

距离两个人第一次吵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杨洋这段时间上班下班,已经极少出去了,偶尔和同事聚个餐唱个k也会打电话回来,或者让张洋去接她。

有几次她想拉着张洋和她一起去,张洋没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尴尬,张洋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的同事。

盛世华城那边,林姐和何姐的工地按期正常施工,都在做木工活了,那个古典欧的王哥张洋还没搞定。

张洋这段时间也没继续去找客户。

一是要年底了,大部分客户都会选择明年开春在装修,二是想尽心把这两套房子先搞好,以后有客户了也可以带过来参观一下,有实际参照可以看的时候成功率会更高。

他对自己的设计和施工质量还是有信心的。

平时在家里除了玩玩游戏,他都在练习cad画图,研究各种装修风格,看别人设计的效果和造型搭配。

人不管干什么,都要能钻得进去不停的学习,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做的好。哪怕就是方方面面都不如你的人,肯定也有值得你去学习的地方。

杨洋是个在屋里待不住的,只要有时间都会拉着张洋出去逛步行街,逛公园,逛商场超市,哪怕什么也不买。当然这只是个假设,和她出来想什么也不买是不可能的。

有时候会开车去杨洋的同事家做客。

她有个相处的很好的同事家在江北,晚上两个人就开车过去玩儿,一起在街边吃烧烤聊天,听她同事抱怨老公沉迷游戏什么也不做也不管,也不关心她。

总是一副哀怨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是从没听她提过离婚。

她的老公就在一边和张洋抽着烟说话,听着,也不辩解。

他晚上会开车过江去学校接老婆下班,张洋遇到过几次,感觉也没有杨洋同事说的这么不堪。

杨洋喜欢陶瓷制品,喜欢各种造型的杯子。盘子碗筷,勺子,水杯,看到就走不动路那种。

家里的东西不断增加,床上用品,衣服鞋帽,杯盘碗筷,被子。

在家里做饭的时间也在减少,杨洋是个嘴馋的,总是有想吃的东西,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张洋就算不想出去也不忍心拒绝。

钱不断的花出去。

两个人的亲密度直线上升着。

……

“王哥,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张洋正在拿着菜谱学习重庆家常菜,那个古典欧王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电话有点意外,其实张洋对这个王哥家的工程已经不太报什么希望了,拖的时间太久了,好像一直也拿不定主义,又好像早就在心里有了决定,反正有点说不透的劲儿。

“小张,你说,做中式怎么样?”

嗯?什么情况?从第一次见面就在和欧式较劲儿,从古典欧到现代欧,家具造型颜色风格来回绞了多少遍了,这一下,又要中式了?

“中式啊?”张洋脑袋里飞速的转着,组织着语言,通过简短的语气分析着那边的真实意图,嘴上敷衍着:“中式和古典欧式其实有很多共通的地方,也就是主体造型上各有各的特征。”

“啷个呀?”

“完全的中古式和古典的欧式风格其实都是石木主体结构,这是由那会儿的建筑材料决定的。”

“就是石材和木材撒?”

“对。王哥,你不是一直在琢磨纯欧式吗?怎么又突然想起问中式了?”

“两种风格差距大不大吗?”

“你是说造价还是,什么?”

“你说说造价。”

“纯中式更贵,比纯欧贵。纯欧式里面各种石膏造型用的多,很多地方甚至可以用石膏板来做,那东西便宜,纯中式全是实木,就算不用实木用密度板也比石膏贵。”

“哪个漂亮些?”

“这个就不好说了,每个人欣赏的角度不一样。要是我感觉的话,各有特点,都漂亮。欧式的顶面丰富点,中式比较集中在中间,顶上相对简单。”

“地面哪?”

“地面你可以不用考虑,差不多。”

“家具柜子方面说说撒。”

“家具柜子,纯欧纯中都是实木,差不多,都贵。区别就是造型花纹,混配也是可以的。”

“这样啊,最大的区别豆是墙面和顶面撒?”

“对,欧式注重顶面,中式注重墙面,我是说纯粹的啊,什么简中简欧的不一样,那个就是乱扯的。”

“不搞那些,要搞就要纯粹的风格,二三不像要不得。你在哪点儿?”

“我?这会儿在盛世华城,我这边有两个工地在做木工,要做完了。”

“啥子风格吗?”

“呵呵,现在能做什么风格的人不多,太贵,一般都是现代呗,就是感觉怎么舒服怎么好看就怎么来,造价不能太高这种。”

“哦。”王哥想了一下,问:“屋顶花园可以搞撒?”

张洋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肯定可以呀,从设计到施工都保证没问题。”

重庆这边买房子,顶楼都送屋顶,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打理改造,很多人家就是为了能有个小花园才会选择买顶层。

重庆太热了,光照特别强,最顶层不是那么愉快的楼层,如果隔温层做的稍微差点或者年久老化,晚上屋顶就会变成一个散热器。

太阳能加热器,全免费效果好,空调使劲吹都不好使,得把整个层顶积累了一天的热量吹散。等吹散了天也差不多亮了,太阳又出来了。

没有风的地区真心伤不起。

好在这边雨水还算多,隔一阵子会天然降降温。

而且,盛世华城的顶层是复式,这个王哥原来没和张洋说实话,户型图也是给的他楼下的平层图纸。

哎哟,狡诈呀。

“嘿嘿,王哥,带屋顶花园的好像都是复式吧?你给我的图纸可是平层啊。”

第47章 开裂也并不全是大问题

十二月底,学校在准备放假了,杨洋是科任老师,已经不用上课,每天去学校也就是闲着,一群没事做的老师们凑到一起家长里短的扯闲皮。

林姐和何姐的房子在做漆。

漆工活是整个装修工程里最慢的过程。

要把开发商那边抹灰工的艺术创作从头打理一下,把起起伏伏大波浪的墙面用白水泥找平。

等水泥干透了开始补缝,一般用牛皮纸或者网布把接缝绷一下,上面再刮腻子。腻子要刮三遍,然后打磨光滑,墙基层就算处理好了。

找平只是对墙面,对顶面是没什么用的。

顶面的不平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用木工来遮掩,一般来说做上造型以后,人的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有些楼盘的顶面都已经不能用不平来形容了,必须用倾斜这个词。张洋见过的客厅对角线最大的高低差是二十一厘米,木匠都头疼。

这样的顶棚直接吊顶都遮不住,完全是斜的,只能在中间多加层次,加立柱,用来糊弄眼睛。

或者直接满吊,可是满吊会拉低空间,没那么好看造价也高,一般业主都不会同意。

还有墙面开裂的,这种情况很常见。

一般来说,辅墙的开裂对房屋使用以及安全并没有什么影响,现在的高楼都是框架结构,辅墙也就是个隔断隔音的作用,补一补就行了。

学府美墅家家开裂,金港花园裂的缝子能塞进去拳头,这都是因为沉降和沙浆灰号不足造成的,问题其实不大。砖墙再怎么裂用脚也踹不倒,不影响居住使用。

但是如果是顶面和地面开裂问题就大了,那是现浇板,属于主体结构,如果开裂就会危及居住安全,后面怎么补都没有用,除非你把它拆了重浇。

……

一般漆工把墙面找平以后,刮一道腻子要等八到十天时间,夏天会相对缩短,用来让腻子自然挥发干透,达到使用强度,然后刮第二道。

整个补墙刮腻子打磨下来,需要最短二十三四天,最长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会儿千万别急,慢慢等,这东西如果不干透了以后会容易脱落或者开裂,那会儿收拾起来更麻烦。

很多业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装房子就像上了战场,那叫一个争分夺秒,恨不行俩礼拜就完工,这个基本上就是在给自己以后的日子添堵。

时间赶的越急出问题的机率越大,而且全是不可逆的。

还有一些比较‘聪明’的业主,用碘钨灯或者加热器来烤,打算用电费换时间。这种速干方式确实可以加快进度,但对腻子层会造成破坏,表面看不出来,问题在里面。

这么做了以后搬进来发生点什么起鼓,粉化,局部脱落什么的,你就别找工人麻烦了,真的,丢人。

而如果是工人要求你这么做,你得骂他。或者干脆换人吧,他太不负责任。

万事都不是绝对的,很多人家烤了,也用了,没事。但凡事要讲个机率,你怎么知道你也是那个幸运的?

……

“年前搞不搞得定?”

“能,价钱翻倍吧,翻三倍,我全给你上定制,墙面直接用实木包起来,卫生间厨房上石材干挂,保证一个来月完工,大气漂亮还结实耐用。”

张洋陪着王哥在他屋子里上下的看。

这个王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太喜欢聊天,对自己的一切都保持一种神密感,不提不说,问了也是白问,什么事情都要考虑个几个一个礼拜的,性子有点让人着急。

从认识到这会儿,张洋也就是知道他一个电话号码,知道他四十多岁,其他的全是未解之迷。做什么的呀工作单位呀老婆呀孩子呀老人哪,什么信息都是无。

而且从头至尾都是他掌握着主动,张洋约他催他完全没用。

张洋这会儿也是认命了,也就不着急了,熬着吧,有就有没就没了,不强求。

其实很多事儿就是这样,你越眼巴巴的求着想着就越是得不到,你不急了不想了认了反而有了转机。

王哥自己这会儿反到是对装修着急起来,这几天已经约了张洋好几次了。

不过张洋仍然没抱着什么太大的希望,像王哥这种性格的人不可能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肯定得找了多少家装修公司了,各种方式效果图得拿了一堆。

“没得其他办法?”

“没有,光是做漆时间都不够了,你还得贴砖做木工活呢。再说了,定制的实木家具这些时间也不够,包括套装门,年前完工肯定是不用想了。”

“这样啊。”王哥点点头想了想:“那,年前能搞得到哪一步?”

张洋想了想算了一下:“能把套装门实木东西的定单下了,开年就能提货,施工这边能做到漆工,但具体做到哪一步不好说,不敢肯定。我也不能唬你呀。”

“恁个慢哪?我还说年前装咯了,年后放两个月就可以搬家了哟。”

“那你不早就决定,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是夏天呢,现在都年底了。没办法了,这东西快不得,快了要出问题。不过王哥,我装的房子不用放俩月。

我可以给你担保,装好以后收拾完卫生,一个星期你就可以搬了,你可以检测,空气有问题我赔你钱。”

“恁个自信?”

“那当然,我自己做的工程我心里有数,有问题的材料我不用,宁可活不接也不用。”

“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哟,话满打脸,有活不做埋?”

“哥你还真别小看我,就是业主自己要求我用那些材料的活儿我都不做,真的。良心上过不去。我就是这性格,以前在公司打工我没少和老板吵架。”

“他自己要求你管他啥子嘛,弄了就是。”

“话不能那么说。我遇到过那种客户,他自己规划了一些材料,然后和我讲价,我没接。孩子才三岁,他不顾自己孩子死活,我心里过不去那坎儿。”

“也是。”王哥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大人还可以遭得住,娃儿哪里遭得住嘛,点点抵抗力也没得,造孽哟。我这边价钱有得少撒?都是高级货,空间大嘛。”

张洋摇了摇头:“没有多大空间,你这钱是多,多也不是给我的呀,我就那四万块钱,其他的全是材料,我给你的全是底价,买东西的时候你也要去,你能看得到。”

“你四万也不少了撒,折一点嘛。”

“哥,亲哥,你花好几十万装房子,到我这四万感觉多了?还打算让我活不?我图个啥呀?”

王哥走到女儿墙边上往远处看着,两只手拍着肚子:“要得嘛,弄嘛。弄的不好找你麻烦呶。”

第46章 交易

“一样,都是一样的嘛。”王哥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哥,你是打算开始弄了?”

“弄嘛,早晚也是要弄,我也不去琢磨老,脑壳痛。你帮我算一哈,中式要好多,欧式要好多,算具体点儿,弄了给我电话嘛。”

“要得,要得要得。”张洋蹦了两步,心里有点小兴奋。

“那就恁个嘛。”王哥挂断了电话。

张洋挑了挑眉毛,哥,你挂的也有点太快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想了想,再打回去怕王哥烦,干脆扭头去了小区物业的客服中心。

客服中心里清清凉凉的,没几个人,物业的几个收费员坐在那说闲话,看见张洋进来扭头看了一眼就转回去了。

“领导在不?”张洋走过去问了一声。

“啥子事?”

“找领导呗,在不在?”

“你有事就说嘛。”

“说了呀,找领导。找你们这的领导。”

“你有啥子事和我们说就可以。”

“啧,”张洋无奈的舔了舔嘴唇:“大姐,我来的事情呢,就是找你们领导,懂了没?”

“你有啥子事情就说嘛,啷个非要找领导,我们办不脱你再找领导撒,啷个嘛?”

张洋抓了抓脑袋,看着这大姐运气。这人是不是傻?听不明白话?

“瞅啥子嘛?有事就说。”

“我说了呀,我找你们领导,你给我办吧。”

“办啥子?”

“找领导啊,找你们领导。我,来找你们领导,听懂不?”

“你找领导啥子事嘛?啥子事非得找领导,领导啥子都要管专门为你们服务埋?”

“我找你们领导有什么事得给你报告一下?你确定不?你是他老婆呀?”

“啷个恁个说呀?”那大姐还不乐意了。

“那你一直问我找他什么事儿,我找他当然是有事儿,私事儿,但是,必须要告诉你吗?”

“早说撒,扯鬼哟。”大姐翻了个白眼冲边上指了指:“在里面。”

张洋压抑了一下自己想冲她竖起四根中指的冲动,扶了一下背包,去边上的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啷个?”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办公桌后面看过来。

“孙经理是吧?”物业头头的姓氏张洋早就知道,就是还没打过交道。

“是我,你是?”

“我是装修公司的,在你们小区里有几个工地。”

“啥子事嘛?”

“那什么,有点事儿求孙哥。”

“工地上的事找管理员,退押金找验收,交罚款去财务,啥子事也不要找我,我不负责具体的事情。哈。”

“不是,孙哥,那什么,我找你是别的事儿。”

“说嘛。”孙经理放下手里的笔坐直身体看着张洋。

张洋掏出烟递了一根:“两件事,孙哥帮个忙。一个是,我有个客户这几天不在重庆,让我去量房,顶层复式的,带楼顶那种,我进不去。

第二就是那个,孙哥,”张洋压低声音:“小区名单给一份呗。”

张洋帮孙经理点上烟,静静的看着他。

孙经理抽了口烟看着张洋,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名单不得行,那个是有规定。”

“别呀孙哥,外面还不是有那么多公司有名单,房子都交了这么长时间了,对吧?我从外面也能弄到,这种交了半年的房子名单不值什么钱。

我找你主要就是,你们这边对装修没装修的有准确记录嘛,我也就是图个方便。帮帮忙。”

孙经理继续抽烟,眼光从张洋脸上落到办公桌的本子上。

张洋扭头看了看房门,确定是锁上了,说:“孙哥,我是东北人,不会拐弯没脚的,我就直说。提钱呢,这东西违法,而且现在这个名单也确实值不到好多。

那么的,你这边不是有业主装修的纪录嘛,你今天把名单给我,从下个月起算,只要是我装的房子,提成,三个点起,这钱你说请大伙吃饭咱就吃饭,

你说给大伙买纪念品咱们就买纪念品,也算是给你员工谋福利了,你看行不?”

孙经理又看了张洋一眼,问:“你要看的业主是哪一户嘛?”

张洋笑:“我还真不知道,就知道是顶楼复式的,他那家伙,保密工作做的可好了,做方案的时候给我的是他楼下的平层。

一直到刚才,说到楼顶花园了才和我说是复式。客户最大,咱也不能说什么,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呗,咱得尊重,这不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嘛。”

“电话有撒?”

“有,139****6688,姓王。”张洋拿出手机翻到王哥的电话给孙经理看:“他和我签了设计协议,如果物业需要我可以给你们复印一份,也免得给你们找麻烦。”

孙经理看了看电话号码,从边上扯过一个本子来翻。

复式整个小区也就那么十几套,又有电话号码,很好找。

确认了栋牌号,孙经理把手里的本子随意的丢在办公桌边上,起来也没说话出去了。

张洋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孙经理的背影,把本子拿起来卷了卷塞到自己的皮包里。

两三分钟,孙经理回来了。

“装修钥匙还在,用过要还回来哟,办装修手续的时候再拿给你。”把一把钥匙递给张洋。

“知道知道,谢谢啊孙哥。那什么,一会儿有空不?一起吃个饭?”

“不得行,晚上我有事。就这样,哈哈儿把钥匙交到柜台就可以老。”

“那行,那孙哥你忙,我上去量房子。哦对,楼顶上有什么要求规定没有?别到时候给你找麻烦。”

“楼顶啊?不得破坏防水层,不得加高女儿墙,不得超重,不得摆放花盆啥子的小东西在墙头,防备被风吹落,反正,多注意安全嘛。”

“要得,那你忙嘛孙哥,我上去。”

两个人谁也没提那本被张洋收起来的名单,心里都有数。

这方面做为物业的经理不怕张洋说话不算数,装修好几个月呢,有的是方法限制他。

张洋也不会食这个言,和物业处好关系本来就是装修公司必须做好的事情,就怕给钱不要呢。

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伐,张洋去了王哥的房子。

第48章 关于水电走天走地的问题

张洋笑了:“王哥,说实话,越便宜的活越不好做,后面问题肯定多,越贵就越不容易出问题,这都是明摆着的,你想找麻烦估计有点难。”

“为啥子啊?”

“还是材料的事情呗,材料用的好,问题就肯定少,可选择的东西也多,不用凑和。你放心吧,弄不好我把钱退给你。行吧?大老爷们家家的。”

“买材料我也要一起撒?”

“嗯,我提前通知你,到时候咱们一起,你也放心点,就算以后真有问题了也知道去找哪个。”

“找哪个?我豆找你,哪个也不找。嘿嘿。”王哥拍了拍张洋的肩膀,给他递了根烟。和天下,好烟。

“那合同能签了不?”张洋帮王哥点火,一边随口问。

“签嘛,哎呀,早晚还不是要签。我信你了哟,你要对得起我的信任。”

“放心吧,别默及了,我的客户和我全都处的特别好,我是外地人,在这边的朋友基本上全是以前的客户,怎么就到你这不行啦?小心眼。”

张洋抽着脸怼了一句,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真要签了啊,想好,签了就不能后悔了。”

“签嘛,哎呀,你屁话到是多些。”

“关键是你老人家我也琢磨不透啊,考虑的事情太多,怕跟不上你思维。”

“先是砸墙塞?”王哥接过合同。

“对,砸墙打线槽,还有水路,都得藏起来。”

“我看人家水电现在都不藏塞,走在屋顶,以后有事情是不是要好处理些?”

“你信哪?水是一定要走在地下的,电,如果条件允许到是可以走顶面,不过,问题比较多。”

“啷个呀?”

“现在的水管只要焊接没有问题一辈子都不会漏,伟星厂家保五十年,知道是什么概念不?房子都没了,水管还立在那呢。

走上面弯太多了,水多一个直角弯就减一次速,这个你应该懂吧?

现在都是高层,咱们饮用水本来水压就不大,拐来拐去的到了里面卫生间还没有个撒尿劲儿大,你不洗澡啊?

电到是没有这个顾虑,不过走顶面的话,穿墙过梁是个问题,要么就绕,反正梁和承重墙打眼这事儿我是不干。还有一个就是以后生活中也不方便。”

“为啥子呀?”

“咱们过日子,墙面不可能永远不碰吧?挂个画啊,弄点什么东西,电走上面,你敢打孔吗?谁能把线的位置记那么详细?

再说了,电工讲究走最短,减少电损,走顶上不就是人工故意的把线路加长吗?除了多用点电线增加点电损还有什么用?开关插座全是在下面。”

“那为啥子好多公司都说这是啥子硬技术哎?拿出来做宣传的。”

“现在的装修公司有几个是真正懂电工工艺的?都是胡扯,就算是做水电活的真正懂电工工艺的都没几个,都是跟着装修水电师傅学的。

真正经过系统培训的电工老师傅哪有?连接个硬线都接不好,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这是事实。电不像水管,焊上不漏就行了,反正水能过去。

电这个活路里面讲究挺多的。

反正你就记住,走顶面除了多用材料毛用没有就行了,人为的浪费,增加成本。承重梁柱到处开孔,不吓人哪?一栋楼都装修好了增重几千吨啊哥。”

“也不能啷个说塞,以后有了问题硬是要好处理些嘛,埋在地下还要刨。”

张洋摇摇头:“胡说。更麻烦,哪地方好处理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面是石膏板撒,地下是地砖水泥嘛。”

“换块地砖多少钱?弄点水泥一个师傅半天搞定,走顶面,你不包啊?到时候顶面打开了,造型得重做不?那东西那么好补啊?

木工,漆工全得来吧?半个月能不能做好?做不好,漆工就得二十多天,弄的到处都是灰,要是乳胶漆还算简单点,要是硅藻呢墙布什么的可毁了。

你自己算算哪个更方便,哪个成本低。再说了,天上和地下干活本身就不一样,一个蹲下就行了,一个得搭梯子搭跳的,补个小孔都得麻烦好几天。”

王哥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有道理哈。那豆是走地下了撒?”

“反正我的活肯定是走地下,保证每条线路都是最短,还不用麻麻烦烦的记线路,除了开关上方其他地方随便打孔,安全。”

“地面也是需要打孔安装的撒?”

“有,很少,那是装修过程中,排线的时候留出位置就行了,你搬完家进来还动地面啊?放心,床,家具家电都不用打孔固定。空调需要但是在外面。”

王哥抬手在张洋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屁话多。”

张洋嘿嘿乐了几声,把签字笔递过去。

王哥就着女儿墙在合上签上名字。

“两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地址电话身份证什么的当初签的那个设计协议上都有,张洋也就没让王哥写。

和客户办事情说话能少点麻烦就少一点,尽量让他感觉方便些。有好处。

签好名字,一人一份,张洋的是一早自己就签好了的。

“哥,你这装修手续是我帮你办还是你自己去办?”

“去办嘛,来都来了。”王哥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儿:“交给你了哟,尽点心,弄好点。”

“要得,那肯定没问题,弄好了请我吃饭啊。”

“要得嘛,请你吃火锅,得行撒?”王哥难得的露出笑容来,两个人出门下楼去服务中心。

办装修手续有点麻烦,要填一撂子表格,什么消防保证,安全保证,装修须知,申请表,承诺书,业主资料,装修负责人资料信息,然后交装修押金和物业费。

装修期间的物业费重庆这边一般都是收一半,入住以后收全费。

王哥在那弄,张洋悄悄眯眯的溜进孙经理办公室。

“孙哥。”

“哦,你呀,有事?”

“陪那个复式客户来办装修手续。谢谢啊,要不是你提供方便可能没这么快。”

“不算事。其他的怎么样了嘛?”

“得年后了,现在年底,大部分业主都没心思弄这个了,开年以后我努力,争取把空着的全拿下。”

“呵呵,牛皮的吹的大哟。”孙经理笑着接过张洋的烟。

“总得有点梦想,万一行了呢,到时候大家都高兴。”

“好嘛,我等到你的好消息。”

第47章 开裂也并不全是大问题

十二月底,学校在准备放假了,杨洋是科任老师,已经不用上课,每天去学校也就是闲着,一群没事做的老师们凑到一起家长里短的扯闲皮。

林姐和何姐的房子在做漆。

漆工活是整个装修工程里最慢的过程。

要把开发商那边抹灰工的艺术创作从头打理一下,把起起伏伏大波浪的墙面用白水泥找平。

等水泥干透了开始补缝,一般用牛皮纸或者网布把接缝绷一下,上面再刮腻子。腻子要刮三遍,然后打磨光滑,墙基层就算处理好了。

找平只是对墙面,对顶面是没什么用的。

顶面的不平没有办法处理,只能用木工来遮掩,一般来说做上造型以后,人的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有些楼盘的顶面都已经不能用不平来形容了,必须用倾斜这个词。张洋见过的客厅对角线最大的高低差是二十一厘米,木匠都头疼。

这样的顶棚直接吊顶都遮不住,完全是斜的,只能在中间多加层次,加立柱,用来糊弄眼睛。

或者直接满吊,可是满吊会拉低空间,没那么好看造价也高,一般业主都不会同意。

还有墙面开裂的,这种情况很常见。

一般来说,辅墙的开裂对房屋使用以及安全并没有什么影响,现在的高楼都是框架结构,辅墙也就是个隔断隔音的作用,补一补就行了。

学府美墅家家开裂,金港花园裂的缝子能塞进去拳头,这都是因为沉降和沙浆灰号不足造成的,问题其实不大。砖墙再怎么裂用脚也踹不倒,不影响居住使用。

但是如果是顶面和地面开裂问题就大了,那是现浇板,属于主体结构,如果开裂就会危及居住安全,后面怎么补都没有用,除非你把它拆了重浇。

……

一般漆工把墙面找平以后,刮一道腻子要等八到十天时间,夏天会相对缩短,用来让腻子自然挥发干透,达到使用强度,然后刮第二道。

整个补墙刮腻子打磨下来,需要最短二十三四天,最长一个半月的时间。

这会儿千万别急,慢慢等,这东西如果不干透了以后会容易脱落或者开裂,那会儿收拾起来更麻烦。

很多业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装房子就像上了战场,那叫一个争分夺秒,恨不行俩礼拜就完工,这个基本上就是在给自己以后的日子添堵。

时间赶的越急出问题的机率越大,而且全是不可逆的。

还有一些比较‘聪明’的业主,用碘钨灯或者加热器来烤,打算用电费换时间。这种速干方式确实可以加快进度,但对腻子层会造成破坏,表面看不出来,问题在里面。

这么做了以后搬进来发生点什么起鼓,粉化,局部脱落什么的,你就别找工人麻烦了,真的,丢人。

而如果是工人要求你这么做,你得骂他。或者干脆换人吧,他太不负责任。

万事都不是绝对的,很多人家烤了,也用了,没事。但凡事要讲个机率,你怎么知道你也是那个幸运的?

……

“年前搞不搞得定?”

“能,价钱翻倍吧,翻三倍,我全给你上定制,墙面直接用实木包起来,卫生间厨房上石材干挂,保证一个来月完工,大气漂亮还结实耐用。”

张洋陪着王哥在他屋子里上下的看。

这个王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太喜欢聊天,对自己的一切都保持一种神密感,不提不说,问了也是白问,什么事情都要考虑个几个一个礼拜的,性子有点让人着急。

从认识到这会儿,张洋也就是知道他一个电话号码,知道他四十多岁,其他的全是未解之迷。做什么的呀工作单位呀老婆呀孩子呀老人哪,什么信息都是无。

而且从头至尾都是他掌握着主动,张洋约他催他完全没用。

张洋这会儿也是认命了,也就不着急了,熬着吧,有就有没就没了,不强求。

其实很多事儿就是这样,你越眼巴巴的求着想着就越是得不到,你不急了不想了认了反而有了转机。

王哥自己这会儿反到是对装修着急起来,这几天已经约了张洋好几次了。

不过张洋仍然没抱着什么太大的希望,像王哥这种性格的人不可能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肯定得找了多少家装修公司了,各种方式效果图得拿了一堆。

“没得其他办法?”

“没有,光是做漆时间都不够了,你还得贴砖做木工活呢。再说了,定制的实木家具这些时间也不够,包括套装门,年前完工肯定是不用想了。”

“这样啊。”王哥点点头想了想:“那,年前能搞得到哪一步?”

张洋想了想算了一下:“能把套装门实木东西的定单下了,开年就能提货,施工这边能做到漆工,但具体做到哪一步不好说,不敢肯定。我也不能唬你呀。”

“恁个慢哪?我还说年前装咯了,年后放两个月就可以搬家了哟。”

“那你不早就决定,我认识你的时候还是夏天呢,现在都年底了。没办法了,这东西快不得,快了要出问题。不过王哥,我装的房子不用放俩月。

我可以给你担保,装好以后收拾完卫生,一个星期你就可以搬了,你可以检测,空气有问题我赔你钱。”

“恁个自信?”

“那当然,我自己做的工程我心里有数,有问题的材料我不用,宁可活不接也不用。”

“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哟,话满打脸,有活不做埋?”

“哥你还真别小看我,就是业主自己要求我用那些材料的活儿我都不做,真的。良心上过不去。我就是这性格,以前在公司打工我没少和老板吵架。”

“他自己要求你管他啥子嘛,弄了就是。”

“话不能那么说。我遇到过那种客户,他自己规划了一些材料,然后和我讲价,我没接。孩子才三岁,他不顾自己孩子死活,我心里过不去那坎儿。”

“也是。”王哥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大人还可以遭得住,娃儿哪里遭得住嘛,点点抵抗力也没得,造孽哟。我这边价钱有得少撒?都是高级货,空间大嘛。”

张洋摇了摇头:“没有多大空间,你这钱是多,多也不是给我的呀,我就那四万块钱,其他的全是材料,我给你的全是底价,买东西的时候你也要去,你能看得到。”

“你四万也不少了撒,折一点嘛。”

“哥,亲哥,你花好几十万装房子,到我这四万感觉多了?还打算让我活不?我图个啥呀?”

王哥走到女儿墙边上往远处看着,两只手拍着肚子:“要得嘛,弄嘛。弄的不好找你麻烦呶。”

第49章 相当无语的意外

张洋没在孙经理屋里多待,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没必要多说,这就是个态度问题,意思到了就行了,主次得分清楚,今天是陪客户过来的。

出来到王哥身边,站着看他填表交钱。

办好手续拿了装修钥匙,两个人出来。

“还有别的啥子事埋?”王哥看了看手表。

“钱。你还没给钱呢。”

“还要给你钱唆?”

“那肯定的呀,你最应该给的就是我呀,没钱我拿什么买材料找工人?”

“好多嘛?”

“百分之四十。”

“恁个多?”

“哥,你真是我亲哥,合同上写着呢,你没看啊?大公司都是一半。很多东西都要定的,不交钱能行吗?我总不能天天追你屁股后面要钱吧?我又垫不起。”

“哎哟,上了你的鬼当哦。”王哥念叨着拿出手机。

张洋把早准备好的银行卡举过去:“这张卡,合同上写了的,别的账号法律不承认。”

王哥接过银行卡,拿出合同翻开看了看,对了一下,把卡还给张洋,用手机照着合同上面给张洋转账。

“转了钱就没有我啥子事情了撒?”

“暂时没有了,开工你过不过来?”

“开工,算老,没得时间,你弄嘛。水电做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看一哈。”

“行,差不多一个星期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然后咱们还得一起去买地砖。”

“要得。”

“装修这事儿,哥你千万别急别催,工人做一天就是钱,不可能故意给你拖工,做急了容易出问题。”

“这个到是晓得。好嘛,钱也给你老,你可以跑路了。”

张洋笑起来:“要不你再给点,把二期款直接付了得了,我跑也值个。”

“想的美好。你安排吧,我有事。”

“要得,那哥你慢走,我去房子里转转喊电工过来画线。”

“好,抓紧时间好好干,莫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哦。”

“放心吧,又来这个劲儿了,能爷们点不?”

“瓜娃子。”王哥在张洋胳膊上拍了拍,去车库了。张洋摸了摸被拍过的地方,感觉,这王哥,应该是个领导啊,言谈举止行为有点靠边。

想了想一匝嘴,是什么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想了也没用。

掏出电话打给杨电工:“老杨,过来开工。”

“活路有点多哟,又是哪里嘛?”

“还是这边,复式带花园的,赶紧过来。”

“要得,得行哦,复式啊,要得。你在那里不嘛?”

“在,我在这等你。骑车慢点,小心点注意安全啊。”

“要得。”

放下电话,张洋返回王哥房子里,慢慢在屋里转悠,思考着造型和效果颜色材质这些问题。

普通百十平米的平层装修其实大部分都是公式化的,也很难出什么彩,更谈不上什么设计,因为空间局限在那里,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只能按步就班的把活做好也就可以了。

像这种全跃结构,还有联排或者独栋,就非常考验设计师的功底了,上下左右的空间联系颜色造型搭配都得考虑周全了才行。

在这种户型里,就是一个转角都要考虑进去,都会影响整体效果感观。

……

晚上,张洋没煮饭,和杨洋开着车去吃了火锅。

重庆火锅太出名了,本地人也确实喜欢,但说实话张洋始终对这个不太感冒,但是杨洋喜欢。

吃完火锅回来的时候,杨洋就开始不舒服,想吐,她有点娇惯,有一点儿不舒服也不能忍。

“是不是刚才火锅吃什么不对劲儿了?”

“不知道。难受。停车停车,我要吐。”

把车停在路边,杨洋跑下去蹲在车边上呕,张洋下来去给她拍后背递水:“好点了没?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别再是食物中毒了。”

仔细起了想,好像也没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最后还是开车去了医院,张洋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结果一检查,两个人都懵逼了。杨洋怀孕了。

这特么就有点扯了,太意外。杨洋生完小孩以后是一直戴着环的。

两个人出来回到车里。

“怎么弄啊?”杨洋看着张洋。她自己就是个没主意的。不过矛盾的是,要是任起性来主意又特别正。

“去做呗,你还想留着?”

杨洋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能留,现在不合适。”

“那去做了吧,去哪家医院?”

“我也不知道,去哪?”

“重庆有妇幼保健院吧?”

“我不知道。走吧,先回家,你明天去找找。”

两个人都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和情绪回了家。

“你说,我戴着环呢,怎么怀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大夫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说我这浅,比一般人浅。”

“那可能就是呗,我又不懂这些。”

杨洋有点心慌,必竟是要去做手术,张洋就陪着哄着说话。

第二天,杨洋从学校请了假,两个人开车去了妇幼保健院,在解放碑七星岩。

从老城墙进来南侧就是,结果张洋开着车子绕了好半天,导航什么的在解放碑这边根本就没用,全靠转,靠记,靠嘴巴问。

地图上看着就在旁边的地方开过去往往就得绕半天。

医院门脸不大,顺着楼梯爬上去来到后面才宽起来。

挂号,排队,检查,摘环,人流手术。戴环摘环对于女人来说也是个痛苦的过程,再加上还要做人流,即使选择了无痛,但对身体的伤害摆在那里。

张洋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杨洋抱到病床上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难受,看着麻药劲儿还没过昏睡在那里的杨洋憔悴的模样,心里特别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感觉。

把她身体放平,仔细的系好裤子,盖好被子,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从和张洋认识那会儿起就一直是短发,这会儿弄的乱糟糟的。

本来就因为长期化妆弄的有点暗的皮肤这会儿看上去更多了一层腊黄。

就这么坐在一边陪着,等着,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杨洋一点一点轻醒过来。

“醒啦?哪难受不?”

“手,麻。脚也麻。”

张洋站起来帮她搓手揉脚:“渴不渴?”

“不想喝。”杨洋晃了晃头,又闭上了眼睛。

等到杨洋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天了,张洋跑到外面买了稀饭回来喂杨洋喝了点。

下午四点多,两个人才从医院回到大渡口。

第50章 去吃东北菜吧?

“在家歇几天吧,养一养再上班。”张洋背着杨洋上楼。

“不行,不好说。”

“那就歇一天,明天不去了,在家躺一天,行不?”

“我怎么说呀?”

“就说身体不舒服呗,起不来了。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学校也不可能不讲人情吧?”

“嗯。”

“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吃。吃不下去。”

她身子特别软,背着也没什么感觉,特轻。

进了屋,张洋慢慢把杨洋放到床上,帮她脱掉外衣裤,盖好被子。

“渴了。”

“那你等等,我给你弄点水。”

张洋出来拿杯去饮水机上接水,接半杯热水兑半杯凉水,试了试温度端过去给杨洋。

杨洋只喝这么兑的水,热的冰的都不要,没兑好就会毛燥发脾气。

她平时还是挺好说话的,也没什么主意,和谁在一起了就习惯性的会听人安排,但就是忍不得。

饿了渴了就得马上吃到喝到嘴里,还得对胃口,要不然就马上急燥起来,完全就和个孩子一模一样。

包括疼了痒了,喜欢什么东西了,想做什么事情了,都一样,只要涉及到需要忍的东西都会马上发作,和平时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从小娇惯的,习惯了。

喝了水,杨洋的脸色好一点儿:“肚子难受。”

“疼啊?”

“不是,冰的难受。”

她很怕冷,稍微冷一点就手脚冰凉肚子难受。

张洋把双手搓热了慢慢给她揉肚子:“好点不?”

“嗯,舒服。”

“你太瘦了,你看这肚子,都塌下去了,骨头直硌人。”

“以前不瘦,还挺胖乎的,一百多斤,就这两年瘦了。”

“就是你第一次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呗?”

“哪张?”

“就是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从qq上给我发的那张,站在油菜花里面。”

“哦,我都忘了。就那会儿,刚生了孩子,有点胖,都有双下巴了,不过我感觉我还是那会儿要好看点。”

“现在也好看,你底子好,五官都可以,就是皮肤差了点,暗。”

“化妆化的吧,总要化舞台妆,我平时又不爱出汗,毛孔堵着了。”

张洋点点头:“也差不多,喜欢出汗的人皮肤一般确实要好一点。通透。”

杨洋可能是因为怕冷,特别不爱出汗,别人都汗流夹背了她也就是刚见点影儿,张洋和她在一起这大半年,也就是她主动的那会儿身上能见点汗,还得是到顶那会儿。

“你得多运动,适当的让自己出点汗。你现在身子太弱了,肌肉一点儿劲都没有。”

“我有肌肉。”杨洋曲了曲胳膊。

“你可拉倒吧,你那顶多是五花,软坨坨的,五斤八斤的拎着都费劲,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什么不能干?以前都是你替我呀?”

两个人一边说话,张洋一边给杨洋揉着肚子,她一点一点缓了过来,有了些精神。

“想吃烤肉了呢。”

“哪个烤肉?”

“就那个韩国烤肉,烤五花。我得多吃点肉。”

“你能行啊?能动?”

“有什么不能动的,又不是真生了。我真生那会儿也没天天躺着,她妈不让我出屋,我们俩就偷偷出去吃烧烤,回来被他妈骂。”

“做月子吃烧烤?”

“那怎么了?不生气不哭就行呗,吃点东西怕什么?”

“你牛逼,服了。我们东北那边做月子连咸味都不能吃,就是小米粥煮鸡蛋,你们这边真幸福,炖鸡,能吃菜,你这还能吃烧烤。”

“小米粥是什么?”

“就是小米呗,熬的粥,明天我给你弄点,那个补血气,对女人身体特别好。我们那边女的做月子都吃这个。”

“还煮鸡蛋?”

“嗯,你这也是做月子啊,小月子,还不是得补。”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鸡蛋,煮的不好吃。”

“你以为是平时啊还讲条件?这会儿是必须吃。”

“不吃,我们这边没有那个习惯,我又不是东北的。起来,去吃烤肉,我饿了。”

“去哪吃啊?”

“哪有?我不知道。”

“咱俩以前在哪吃的你不知道啊?”

杨洋想了想:“观音桥?三峡广场?我真记不住了。哎呀,去哪都行,是那东西就行呗。”

“要不咱俩去吃东北菜吧?我也挺想吃的,比那烤肉好,你这会儿吃那个能行吗?”

杨洋看了看张洋,舔了舔嘴唇:“行吧,走吧。”

两个人穿好衣服下楼,开着车出来。

张洋记着在科园四路那边有两家东北菜馆,一家老板是吉林人,一家是黑龙江人,做的都可以,开着车直接就去了科园四路。

两家饭店都叫饺子馆,吉林人开的在高新分局边上,叫东北冰雪饺子馆,黑龙江人开的在科园四路和科园一街的交叉口上,叫哈尔滨饺子王。

张洋开着车绕到科四路,有点记不准地方,就顺着街边慢慢往前溜,叫杨洋看着。

“哎哎哎哎,停停停,停。”杨洋看着窗外伸手在张洋的右肩上拍:“就这就这,停。”

“到啦?看着啦?”张洋看了看后视镜找了个空把车停了进去,两个人下车锁好车门。

“哪呢?这也不是啊?”

“嘿嘿,这有家韩国烤肉馆。”杨洋嘿嘿笑起来,伸手挽住张洋往一边走。

张洋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杨洋进了这家烤肉馆。

点菜这个活向来是交给杨洋的,她比较挑剔,张洋是吃什么都行。

“点两份五花肉,再来个这个大拼盘怎么样?”杨洋捧着菜单问张洋。

“你随便,我什么都行。”张洋也没看,掏烟点了一根打量着店里。

装修的一般,都是那种老式火车卡座的格局。

“那来个这个大拼盘,两盘五花肉,再来个大酱汤,呃,再来碗冷面。”

“冷面不行,不行,你不能吃凉的。”

“我就挑几口。”

“几口也不行,要别的。”

杨洋瘪了瘪嘴,也没再坚持,翻了翻菜单,把菜单一合递还给服务员:“那就这些吧,吃不够再要。”

服务生过来给通电源热烤盘,没一会儿点的肉和拼盘什么的端了上来。

结果这个大拼盘里的东西死难吃死难吃的,杨洋烤了两块尝了尝扔到张洋碗里就不吃了,喝着大酱汤吃烤五花肉。

她是真喜欢韩式烤五花,一个人能吃两盘子。平时她可是一口肥肉也不碰的。

张洋尝了尝杨洋扔过来的东西,确实不好吃,也不知道是材料的问题还是腌制的问题。

一个大拼盘一百六十八,两个人一共就吃了三四口。

杨洋吃满意了,喜笑颜开的,张洋就郁闷,一百六就这么扔了。

“以后去哪你别点菜了,你看你挑这东西。”

“那我不要也不知道它不好吃啊。”

第48章 关于水电走天走地的问题

张洋笑了:“王哥,说实话,越便宜的活越不好做,后面问题肯定多,越贵就越不容易出问题,这都是明摆着的,你想找麻烦估计有点难。”

“为啥子啊?”

“还是材料的事情呗,材料用的好,问题就肯定少,可选择的东西也多,不用凑和。你放心吧,弄不好我把钱退给你。行吧?大老爷们家家的。”

“买材料我也要一起撒?”

“嗯,我提前通知你,到时候咱们一起,你也放心点,就算以后真有问题了也知道去找哪个。”

“找哪个?我豆找你,哪个也不找。嘿嘿。”王哥拍了拍张洋的肩膀,给他递了根烟。和天下,好烟。

“那合同能签了不?”张洋帮王哥点火,一边随口问。

“签嘛,哎呀,早晚还不是要签。我信你了哟,你要对得起我的信任。”

“放心吧,别默及了,我的客户和我全都处的特别好,我是外地人,在这边的朋友基本上全是以前的客户,怎么就到你这不行啦?小心眼。”

张洋抽着脸怼了一句,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真要签了啊,想好,签了就不能后悔了。”

“签嘛,哎呀,你屁话到是多些。”

“关键是你老人家我也琢磨不透啊,考虑的事情太多,怕跟不上你思维。”

“先是砸墙塞?”王哥接过合同。

“对,砸墙打线槽,还有水路,都得藏起来。”

“我看人家水电现在都不藏塞,走在屋顶,以后有事情是不是要好处理些?”

“你信哪?水是一定要走在地下的,电,如果条件允许到是可以走顶面,不过,问题比较多。”

“啷个呀?”

“现在的水管只要焊接没有问题一辈子都不会漏,伟星厂家保五十年,知道是什么概念不?房子都没了,水管还立在那呢。

走上面弯太多了,水多一个直角弯就减一次速,这个你应该懂吧?

现在都是高层,咱们饮用水本来水压就不大,拐来拐去的到了里面卫生间还没有个撒尿劲儿大,你不洗澡啊?

电到是没有这个顾虑,不过走顶面的话,穿墙过梁是个问题,要么就绕,反正梁和承重墙打眼这事儿我是不干。还有一个就是以后生活中也不方便。”

“为啥子呀?”

“咱们过日子,墙面不可能永远不碰吧?挂个画啊,弄点什么东西,电走上面,你敢打孔吗?谁能把线的位置记那么详细?

再说了,电工讲究走最短,减少电损,走顶上不就是人工故意的把线路加长吗?除了多用点电线增加点电损还有什么用?开关插座全是在下面。”

“那为啥子好多公司都说这是啥子硬技术哎?拿出来做宣传的。”

“现在的装修公司有几个是真正懂电工工艺的?都是胡扯,就算是做水电活的真正懂电工工艺的都没几个,都是跟着装修水电师傅学的。

真正经过系统培训的电工老师傅哪有?连接个硬线都接不好,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这是事实。电不像水管,焊上不漏就行了,反正水能过去。

电这个活路里面讲究挺多的。

反正你就记住,走顶面除了多用材料毛用没有就行了,人为的浪费,增加成本。承重梁柱到处开孔,不吓人哪?一栋楼都装修好了增重几千吨啊哥。”

“也不能啷个说塞,以后有了问题硬是要好处理些嘛,埋在地下还要刨。”

张洋摇摇头:“胡说。更麻烦,哪地方好处理了?我怎么不知道?”

“上面是石膏板撒,地下是地砖水泥嘛。”

“换块地砖多少钱?弄点水泥一个师傅半天搞定,走顶面,你不包啊?到时候顶面打开了,造型得重做不?那东西那么好补啊?

木工,漆工全得来吧?半个月能不能做好?做不好,漆工就得二十多天,弄的到处都是灰,要是乳胶漆还算简单点,要是硅藻呢墙布什么的可毁了。

你自己算算哪个更方便,哪个成本低。再说了,天上和地下干活本身就不一样,一个蹲下就行了,一个得搭梯子搭跳的,补个小孔都得麻烦好几天。”

王哥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有道理哈。那豆是走地下了撒?”

“反正我的活肯定是走地下,保证每条线路都是最短,还不用麻麻烦烦的记线路,除了开关上方其他地方随便打孔,安全。”

“地面也是需要打孔安装的撒?”

“有,很少,那是装修过程中,排线的时候留出位置就行了,你搬完家进来还动地面啊?放心,床,家具家电都不用打孔固定。空调需要但是在外面。”

王哥抬手在张洋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屁话多。”

张洋嘿嘿乐了几声,把签字笔递过去。

王哥就着女儿墙在合上签上名字。

“两个,前面一个后面一个,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地址电话身份证什么的当初签的那个设计协议上都有,张洋也就没让王哥写。

和客户办事情说话能少点麻烦就少一点,尽量让他感觉方便些。有好处。

签好名字,一人一份,张洋的是一早自己就签好了的。

“哥,你这装修手续是我帮你办还是你自己去办?”

“去办嘛,来都来了。”王哥转头在屋里看了一圈儿:“交给你了哟,尽点心,弄好点。”

“要得,那肯定没问题,弄好了请我吃饭啊。”

“要得嘛,请你吃火锅,得行撒?”王哥难得的露出笑容来,两个人出门下楼去服务中心。

办装修手续有点麻烦,要填一撂子表格,什么消防保证,安全保证,装修须知,申请表,承诺书,业主资料,装修负责人资料信息,然后交装修押金和物业费。

装修期间的物业费重庆这边一般都是收一半,入住以后收全费。

王哥在那弄,张洋悄悄眯眯的溜进孙经理办公室。

“孙哥。”

“哦,你呀,有事?”

“陪那个复式客户来办装修手续。谢谢啊,要不是你提供方便可能没这么快。”

“不算事。其他的怎么样了嘛?”

“得年后了,现在年底,大部分业主都没心思弄这个了,开年以后我努力,争取把空着的全拿下。”

“呵呵,牛皮的吹的大哟。”孙经理笑着接过张洋的烟。

“总得有点梦想,万一行了呢,到时候大家都高兴。”

“好嘛,我等到你的好消息。”

第49章 相当无语的意外

张洋没在孙经理屋里多待,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没必要多说,这就是个态度问题,意思到了就行了,主次得分清楚,今天是陪客户过来的。

出来到王哥身边,站着看他填表交钱。

办好手续拿了装修钥匙,两个人出来。

“还有别的啥子事埋?”王哥看了看手表。

“钱。你还没给钱呢。”

“还要给你钱唆?”

“那肯定的呀,你最应该给的就是我呀,没钱我拿什么买材料找工人?”

“好多嘛?”

“百分之四十。”

“恁个多?”

“哥,你真是我亲哥,合同上写着呢,你没看啊?大公司都是一半。很多东西都要定的,不交钱能行吗?我总不能天天追你屁股后面要钱吧?我又垫不起。”

“哎哟,上了你的鬼当哦。”王哥念叨着拿出手机。

张洋把早准备好的银行卡举过去:“这张卡,合同上写了的,别的账号法律不承认。”

王哥接过银行卡,拿出合同翻开看了看,对了一下,把卡还给张洋,用手机照着合同上面给张洋转账。

“转了钱就没有我啥子事情了撒?”

“暂时没有了,开工你过不过来?”

“开工,算老,没得时间,你弄嘛。水电做好了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看一哈。”

“行,差不多一个星期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然后咱们还得一起去买地砖。”

“要得。”

“装修这事儿,哥你千万别急别催,工人做一天就是钱,不可能故意给你拖工,做急了容易出问题。”

“这个到是晓得。好嘛,钱也给你老,你可以跑路了。”

张洋笑起来:“要不你再给点,把二期款直接付了得了,我跑也值个。”

“想的美好。你安排吧,我有事。”

“要得,那哥你慢走,我去房子里转转喊电工过来画线。”

“好,抓紧时间好好干,莫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哦。”

“放心吧,又来这个劲儿了,能爷们点不?”

“瓜娃子。”王哥在张洋胳膊上拍了拍,去车库了。张洋摸了摸被拍过的地方,感觉,这王哥,应该是个领导啊,言谈举止行为有点靠边。

想了想一匝嘴,是什么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想了也没用。

掏出电话打给杨电工:“老杨,过来开工。”

“活路有点多哟,又是哪里嘛?”

“还是这边,复式带花园的,赶紧过来。”

“要得,得行哦,复式啊,要得。你在那里不嘛?”

“在,我在这等你。骑车慢点,小心点注意安全啊。”

“要得。”

放下电话,张洋返回王哥房子里,慢慢在屋里转悠,思考着造型和效果颜色材质这些问题。

普通百十平米的平层装修其实大部分都是公式化的,也很难出什么彩,更谈不上什么设计,因为空间局限在那里,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只能按步就班的把活做好也就可以了。

像这种全跃结构,还有联排或者独栋,就非常考验设计师的功底了,上下左右的空间联系颜色造型搭配都得考虑周全了才行。

在这种户型里,就是一个转角都要考虑进去,都会影响整体效果感观。

……

晚上,张洋没煮饭,和杨洋开着车去吃了火锅。

重庆火锅太出名了,本地人也确实喜欢,但说实话张洋始终对这个不太感冒,但是杨洋喜欢。

吃完火锅回来的时候,杨洋就开始不舒服,想吐,她有点娇惯,有一点儿不舒服也不能忍。

“是不是刚才火锅吃什么不对劲儿了?”

“不知道。难受。停车停车,我要吐。”

把车停在路边,杨洋跑下去蹲在车边上呕,张洋下来去给她拍后背递水:“好点了没?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别再是食物中毒了。”

仔细起了想,好像也没吃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最后还是开车去了医院,张洋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结果一检查,两个人都懵逼了。杨洋怀孕了。

这特么就有点扯了,太意外。杨洋生完小孩以后是一直戴着环的。

两个人出来回到车里。

“怎么弄啊?”杨洋看着张洋。她自己就是个没主意的。不过矛盾的是,要是任起性来主意又特别正。

“去做呗,你还想留着?”

杨洋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能留,现在不合适。”

“那去做了吧,去哪家医院?”

“我也不知道,去哪?”

“重庆有妇幼保健院吧?”

“我不知道。走吧,先回家,你明天去找找。”

两个人都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和情绪回了家。

“你说,我戴着环呢,怎么怀上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大夫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说我这浅,比一般人浅。”

“那可能就是呗,我又不懂这些。”

杨洋有点心慌,必竟是要去做手术,张洋就陪着哄着说话。

第二天,杨洋从学校请了假,两个人开车去了妇幼保健院,在解放碑七星岩。

从老城墙进来南侧就是,结果张洋开着车子绕了好半天,导航什么的在解放碑这边根本就没用,全靠转,靠记,靠嘴巴问。

地图上看着就在旁边的地方开过去往往就得绕半天。

医院门脸不大,顺着楼梯爬上去来到后面才宽起来。

挂号,排队,检查,摘环,人流手术。戴环摘环对于女人来说也是个痛苦的过程,再加上还要做人流,即使选择了无痛,但对身体的伤害摆在那里。

张洋把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杨洋抱到病床上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点难受,看着麻药劲儿还没过昏睡在那里的杨洋憔悴的模样,心里特别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感觉。

把她身体放平,仔细的系好裤子,盖好被子,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她从和张洋认识那会儿起就一直是短发,这会儿弄的乱糟糟的。

本来就因为长期化妆弄的有点暗的皮肤这会儿看上去更多了一层腊黄。

就这么坐在一边陪着,等着,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杨洋一点一点轻醒过来。

“醒啦?哪难受不?”

“手,麻。脚也麻。”

张洋站起来帮她搓手揉脚:“渴不渴?”

“不想喝。”杨洋晃了晃头,又闭上了眼睛。

等到杨洋彻底清醒过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天了,张洋跑到外面买了稀饭回来喂杨洋喝了点。

下午四点多,两个人才从医院回到大渡口。

第50章 去吃东北菜吧?

“在家歇几天吧,养一养再上班。”张洋背着杨洋上楼。

“不行,不好说。”

“那就歇一天,明天不去了,在家躺一天,行不?”

“我怎么说呀?”

“就说身体不舒服呗,起不来了。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学校也不可能不讲人情吧?”

“嗯。”

“想吃什么?明天我给你做。”

“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吃。吃不下去。”

她身子特别软,背着也没什么感觉,特轻。

进了屋,张洋慢慢把杨洋放到床上,帮她脱掉外衣裤,盖好被子。

“渴了。”

“那你等等,我给你弄点水。”

张洋出来拿杯去饮水机上接水,接半杯热水兑半杯凉水,试了试温度端过去给杨洋。

杨洋只喝这么兑的水,热的冰的都不要,没兑好就会毛燥发脾气。

她平时还是挺好说话的,也没什么主意,和谁在一起了就习惯性的会听人安排,但就是忍不得。

饿了渴了就得马上吃到喝到嘴里,还得对胃口,要不然就马上急燥起来,完全就和个孩子一模一样。

包括疼了痒了,喜欢什么东西了,想做什么事情了,都一样,只要涉及到需要忍的东西都会马上发作,和平时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从小娇惯的,习惯了。

喝了水,杨洋的脸色好一点儿:“肚子难受。”

“疼啊?”

“不是,冰的难受。”

她很怕冷,稍微冷一点就手脚冰凉肚子难受。

张洋把双手搓热了慢慢给她揉肚子:“好点不?”

“嗯,舒服。”

“你太瘦了,你看这肚子,都塌下去了,骨头直硌人。”

“以前不瘦,还挺胖乎的,一百多斤,就这两年瘦了。”

“就是你第一次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呗?”

“哪张?”

“就是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从qq上给我发的那张,站在油菜花里面。”

“哦,我都忘了。就那会儿,刚生了孩子,有点胖,都有双下巴了,不过我感觉我还是那会儿要好看点。”

“现在也好看,你底子好,五官都可以,就是皮肤差了点,暗。”

“化妆化的吧,总要化舞台妆,我平时又不爱出汗,毛孔堵着了。”

张洋点点头:“也差不多,喜欢出汗的人皮肤一般确实要好一点。通透。”

杨洋可能是因为怕冷,特别不爱出汗,别人都汗流夹背了她也就是刚见点影儿,张洋和她在一起这大半年,也就是她主动的那会儿身上能见点汗,还得是到顶那会儿。

“你得多运动,适当的让自己出点汗。你现在身子太弱了,肌肉一点儿劲都没有。”

“我有肌肉。”杨洋曲了曲胳膊。

“你可拉倒吧,你那顶多是五花,软坨坨的,五斤八斤的拎着都费劲,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什么不能干?以前都是你替我呀?”

两个人一边说话,张洋一边给杨洋揉着肚子,她一点一点缓了过来,有了些精神。

“想吃烤肉了呢。”

“哪个烤肉?”

“就那个韩国烤肉,烤五花。我得多吃点肉。”

“你能行啊?能动?”

“有什么不能动的,又不是真生了。我真生那会儿也没天天躺着,她妈不让我出屋,我们俩就偷偷出去吃烧烤,回来被他妈骂。”

“做月子吃烧烤?”

“那怎么了?不生气不哭就行呗,吃点东西怕什么?”

“你牛逼,服了。我们东北那边做月子连咸味都不能吃,就是小米粥煮鸡蛋,你们这边真幸福,炖鸡,能吃菜,你这还能吃烧烤。”

“小米粥是什么?”

“就是小米呗,熬的粥,明天我给你弄点,那个补血气,对女人身体特别好。我们那边女的做月子都吃这个。”

“还煮鸡蛋?”

“嗯,你这也是做月子啊,小月子,还不是得补。”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鸡蛋,煮的不好吃。”

“你以为是平时啊还讲条件?这会儿是必须吃。”

“不吃,我们这边没有那个习惯,我又不是东北的。起来,去吃烤肉,我饿了。”

“去哪吃啊?”

“哪有?我不知道。”

“咱俩以前在哪吃的你不知道啊?”

杨洋想了想:“观音桥?三峡广场?我真记不住了。哎呀,去哪都行,是那东西就行呗。”

“要不咱俩去吃东北菜吧?我也挺想吃的,比那烤肉好,你这会儿吃那个能行吗?”

杨洋看了看张洋,舔了舔嘴唇:“行吧,走吧。”

两个人穿好衣服下楼,开着车出来。

张洋记着在科园四路那边有两家东北菜馆,一家老板是吉林人,一家是黑龙江人,做的都可以,开着车直接就去了科园四路。

两家饭店都叫饺子馆,吉林人开的在高新分局边上,叫东北冰雪饺子馆,黑龙江人开的在科园四路和科园一街的交叉口上,叫哈尔滨饺子王。

张洋开着车绕到科四路,有点记不准地方,就顺着街边慢慢往前溜,叫杨洋看着。

“哎哎哎哎,停停停,停。”杨洋看着窗外伸手在张洋的右肩上拍:“就这就这,停。”

“到啦?看着啦?”张洋看了看后视镜找了个空把车停了进去,两个人下车锁好车门。

“哪呢?这也不是啊?”

“嘿嘿,这有家韩国烤肉馆。”杨洋嘿嘿笑起来,伸手挽住张洋往一边走。

张洋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杨洋进了这家烤肉馆。

点菜这个活向来是交给杨洋的,她比较挑剔,张洋是吃什么都行。

“点两份五花肉,再来个这个大拼盘怎么样?”杨洋捧着菜单问张洋。

“你随便,我什么都行。”张洋也没看,掏烟点了一根打量着店里。

装修的一般,都是那种老式火车卡座的格局。

“那来个这个大拼盘,两盘五花肉,再来个大酱汤,呃,再来碗冷面。”

“冷面不行,不行,你不能吃凉的。”

“我就挑几口。”

“几口也不行,要别的。”

杨洋瘪了瘪嘴,也没再坚持,翻了翻菜单,把菜单一合递还给服务员:“那就这些吧,吃不够再要。”

服务生过来给通电源热烤盘,没一会儿点的肉和拼盘什么的端了上来。

结果这个大拼盘里的东西死难吃死难吃的,杨洋烤了两块尝了尝扔到张洋碗里就不吃了,喝着大酱汤吃烤五花肉。

她是真喜欢韩式烤五花,一个人能吃两盘子。平时她可是一口肥肉也不碰的。

张洋尝了尝杨洋扔过来的东西,确实不好吃,也不知道是材料的问题还是腌制的问题。

一个大拼盘一百六十八,两个人一共就吃了三四口。

杨洋吃满意了,喜笑颜开的,张洋就郁闷,一百六就这么扔了。

“以后去哪你别点菜了,你看你挑这东西。”

“那我不要也不知道它不好吃啊。”

第51章 治脚

从烤肉馆出来,张洋四周看了看找了找,这才发现饺子馆的位置。

“你是不是没吃饱?是不是特想吃东北东西?那你再去吃点吧,我陪你。”杨洋挽着张洋的胳膊蹭。

张洋挠了挠脸:“也差不多了,不过我是真有点想吃。”

“还是算了,下回再来吧,吃不了多少浪费。刚才扔了一百六了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就一百六吗?还没完了。”杨洋瞪了张洋一眼,想了想说:“下回不要了。”

“你有那记性?你买东西哪回选的是正确的?买什么不是就看好不好看?”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车回家。

杨洋把脚翘到操作台上,脚蹬着前挡玻璃。她非常喜欢这个姿势坐车。

“你别这么个姿势,说了多少遍了还这样。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多危险,你能反应过来吗?”

“我乐意。”

“你那臭脚把玻璃都踩花,你仔细瞅瞅,玻璃上全是你的脚丫印,洗都洗不掉。”

“啊?有嘛?”杨洋来了兴趣,放下脚趴过去看:“嘿嘿嘿,真有哎。”美滋滋的歪着头在那看自己的作品:“我脚还挺好看嘛。”

“好看。”张洋点点头,看着信号灯拐弯:“黑黢黢的,还有脚气,十个脚趾八个灰指甲,多漂亮。”

杨洋又把脚翘起来来回翻着看:“都好多了,还别说,你弄的那几次还有点用。”张洋买药给她泡过几次脚。

张洋扫了一眼杨洋的脚:“你不是说我弄完更丑了吗?”

“刚弄那会儿,整个都黄了,还有点肿,不丑啊?”

“哎,你说,你顶着个大灰指甲,夏天还敢穿凉鞋,还感觉挺美的,哪来的自信哪?”

“怎么了?别人又不看我脚。谁像你呀,专盯着脚看。变态。”

张洋笑了,扭头看了杨洋一眼:“看脚就是变态呀?我是关心你,看到毛病就想给你治好,那些人是看不着吗?和人家有毛的关系?他又不和你过日子。”

杨洋鼓了鼓腮帮子没吱声。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街面上流光溢彩,高楼大厦上的各种边界灯给夜色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彩色光影随着车的前行在杨洋脸上滑过。

想着路线,张洋把车开进巴国城。

杨洋对路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坐上车你把她拉到哪里去她都不知道,对她来说哪条路都一样,反正都不认识,哪怕走过很多次。

除了家和单位附近,她都是没有任何具体记忆的。

巴国城里空荡荡的,有点像故宫那边的八王亭的格局,两边都是一栋一栋的明清式小楼,开着各种店铺,中间是宽阔的街道。

这里不是必经之路,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车和人了。

张洋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下来。

“这是哪?停这干什么?”

“把你卖了。”

“那也得有人买呀。”

“看这地方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没有,直接把你弄死一扔。下车。”

两个人下了车,杨洋伸手过来挽住张洋,四下打量着:“这是哪?来这干什么?”

张洋带着杨洋走向路边的一栋小楼,杨洋跟本不看路,让张洋拽着走,只顾着抬头看门牌。

这是一家家富富侨的店。

“洗脚啊?”杨洋看着张洋问。两个人坐电梯上了二楼。

“欢迎光临。”

“请问是几位?”

“你们这能治灰趾甲是吧?”张洋问。

“可以的,”接待的目光从两个人的脚上掠过:“包治包好,我们用的药都是进口的。”

张洋皱了皱眉:“多少钱?”

“两百,包治。”

“一共两百?”

“一个脚趾两百。我们是进口药,不过效果特别好,包治包好,一直到治好为止再不收钱了。”

“一直到治好?”杨洋问了一句。

“嗯,一直到治好,中间换药都不再收费。”

杨洋扭头看向张洋,有点动心。虽然不在意,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健康漂亮呢?

“太贵了,打折不?”张洋想了想问。

“不能。”接待笑着摇头。

张洋摇了摇头,拉着杨洋往外走。杨洋跟着走出来,到了电梯口还在扭头往里面看。

“欢迎再来。”门口的迎宾面无表情机械的履行着职责。

下楼,上车,张洋发动车子调头。

“也不算贵呀,两百。不是说包治好吗?”

“贵了,我以为富侨这边能正规点,结果有点宰人。”

“别人家多少钱?”

“五十。我这段时间找过不少治灰趾甲的地方。他们用的药都是一样的,也不是什么进口的,哪有什么进口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好几家的药,都是一种,一看就是中药。为了找治这个的地方我连凉鞋都不敢穿,穿着皮鞋到处跑,你得赔我。”

“为什么?”

“我没有啊,人家一看你二十个指甲都好好的,不是明显找事吗?我不得把脚藏起来呀?”

“那你怎么不得脚气呢?”

“你还盼着我得呀?也是,和你就配套了。其实也有,不严重,男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脚气啊,不是灰指甲。你这个就是以前光特么兴奋了,根本没看别人的脚,传上了。”

“胡扯。”

“你全家都没有你怎么得的?这个都是传染的吧?”

“胡扯。”

“你那性子大大咧咧的,又什么也看不清,心又大,上来劲儿什么都不想,还扯?扯什么?你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没丢没被人害了都算是奇迹。”

“鬼扯。”

杨洋是高度近视眼,遗传的,隐形眼镜都是戴九百一千度的,度数太高戴不了框架的,太沉了,在家里戴的框架眼镜看着有瓶底那么厚,张洋看着都晕。

“哎,你们这种高度近视的,是不是看谁都帅?”

“鬼扯哟。你就能胡扯。”

一路拌着嘴走到松青路这边,张洋按着记忆找到来过的那家洗脚城。

重庆满大街最多的店就是洗脚城,木桶浴还有苍蝇馆子了,到处都是。

这边是五十块钱一个趾头,也是包治好,换药不收钱。

杨洋有点怕,张洋拉着她一只手陪着她做趾甲,看着技师把黄厚黑灰的趾甲一层一层锉开,包上药。

“别沾水,小心点别碰掉了。”

“那,我怎么上班啊?要包多长时间?”

“包到明天早晨就行,尽量多包一会儿,隔四五天再来包一次就差不多好了。”

“这么快?”

“也有顽固的,要多包几次。分人。”

包了脚趾的杨洋都不会走路了,张洋笑着把她抱上车,鞋也不能穿了,提在手里。

回到国瑞城,张洋把杨洋从车里抱出来背好,锁好车门,提着东西背着人上楼。

“我是不是特别轻?感觉你一点都不费劲。”

“还行,比一袋大米轻。”

“鬼扯,哪有那么重的大米哟。”杨洋把脸埋在张洋脖子上。

“我是来了重庆才知道大米还有五斤十斤的,以前在老家都是一百斤一袋的。”

“嗯,我没有一百斤。”

第52章 农民来了

很快,年底到了。

时间在你快乐的时候,就走的非常快,好像它在嫉妒,在你孤独难过的时候就走的非常慢,好像刻意的让你去品尝,去感受,去记忆。

杨洋下班回来的时候,张洋在打游戏。

杨洋进了屋换了衣服站在衣柜前面看。

“你看什么?”

“那屋床上什么都没有,我在想给你铺点什么,不好睡呀。”

“我要去那屋啦?”

“嗯,农民明天要过来,要在这呆几天,我们回老家去。”

张洋吸了下鼻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头看着电脑不吱声了。

杨洋找了一会儿,从床上掀了条棉絮下来,又拿了条毯子,过去把那间一直空着的小屋的床铺了一下,铺上床单,自己躺上去试了试:“有点硬。”

“有点硬啊,还没有枕头。”他俩就只有一个长条枕头,双人的那种,是杨洋带过来的。

“没事,铺一层就行。”

“那下去买个枕头吧?你将就几天,就几天。”

“嗯。”

两个人下楼去沃尔玛买枕头,一路上张洋都没说话,心里很复杂。

杨洋也不太得劲儿,小心冀冀的观察着张洋的表情,这会儿表现的可乖巧了。

买了枕头上来,杨洋洗了个澡,拽着张洋上床。

“不行,你这才做了几天?都还没干净吧?至少一个月不行呢。”

“哎呀不管,来嘛。”

……

“我这算闯红灯不?”

“不算,都没有了。闯红灯怎么了?就是容易弄的到处都是,得垫东西,别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呀?”

“你以前经常闯呗?”

“也不是,有过。”

……

第二天,农民到了。

没有张洋高,微胖,也戴着眼镜,浓眉大眼长的小帅,感觉有点憨厚的模样。

张洋和他就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话。

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有点委屈,有点焦燥,一遍一遍的劝自己,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就是个借用。

白天出去到工地上,晚上晚晚的吃了饭才回来。

杨洋确实是从来不做家务的,农民来了就是洗衣做饭拖地,两个人出去逛超市,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儿别的什么,就是在家里遇到了杨洋也能正常的打招呼说话,好像一点儿心里负担也没有,没受什么影响。

张洋不信农民感觉不到什么,但确实也没表现出任何什么,包括目光里都没有敌意。

农民在这住了几天,和杨洋一起回了老家。

临走那天早晨,张洋还没起床,杨洋钻了过来,趴到张洋身上亲了他一会儿:“我走了啊,过完年回来,你自己在家记着吃饭。”

“嗯。”

“想我了就打电话。”

“嗯。”

“过了年我就回来。”

“嗯。”

杨洋盯着张洋看了一会儿,起来从兜里掏了三百块出来放到枕头边上:“给你过年的。那,走了啊。”

“嗯。”

杨洋又俯下来在张洋唇上亲了一下,摆摆手出去了。

没一会儿箱子轱辘响起,房门打开关闭,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张洋躺在床上看着天棚发了会儿呆,慢慢翻身爬了起来。这几天有点冷,他有腰有些疼,以前受过伤。

坐在床边上,看着枕头边的三百块钱,张洋突然笑起来,把三百块钱拿起来一张一张看了看。

出来到主卧这边,屋里收拾的规规整整的。

平时杨洋总是喜欢把东西衣服乱扔,总得有人跟在后面不停的收拾。

没有脏衣服,农民都给洗了。

张洋又想起了刚来那天给杨洋洗的一堆内裤,摇了摇头,过去把床上的被单揭了起来,枕头套拆下来,被罩,还有卫生间里的毛巾,连着他在小屋这边的用的东西都抱到阳台上扔进洗衣池。

回来找了新的出来铺好套好,然后去阳台开始洗。

洗好,抬头看了看晾着的衣服,擦了手收下来,把刚洗的晾上,把干了的拿进屋仔细的叠好收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他发现自己已经真的喜欢上杨洋了,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关系不可能是什么长久之计,必须要改变。

也许,我可以好好找个对像,分开以后可能也就淡了忘了,对两个人都好。他这样想着。

但是马上心里就升起一种浓浓的不舍。

说来说去还是性格的问题,他不是那种真正能花得起来的人。

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开电脑。

年前所有的工地都停了,工人也都回家过年去了,他也算是放了假,但是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人能约着一起玩儿,也就只能在家里打打游戏了。

玩了一会儿,有点饿了,可是又不想做饭。

想了想,张洋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去外面吃。

随便吃了碗面条出来,抬头看到了网吧,摸了摸身份证在身上,转身走了进去。

网吧里吵吵嚷嚷的,烟气缭绕,张洋反而感觉安静了下来。开了台机器,到起点上登陆账号,找了本小说看起来,这会儿他不想玩游戏,游戏里也是一个人到处飞着打怪,太孤独。

就这样,几天时间过去了。

……

铃,铃,铃……

张洋拿过电话看了看,是杨洋。接通。

“喂?”

“嘿嘿,想我没?”

“……,有点。”

“我有点想你了,嘿嘿,你干什么呢?”

“没事儿,坐着。”

“你玩游戏没?我在网吧,咱们一起玩游戏呀?”

“好。我登号。”张洋一只手伸过去把电脑开机:“你能记住账号吗?”

“你说呗,我记不住。等下我找游戏。哎哟,网吧里这游戏好多呀,密密麻麻,叫啥子来着?”

“完美世界。”

“完美世界。嗯,嗯,完美世界,找到了,然后呢?”

“你点它,登陆界面出来就输账号密码。”

“打开了,账号是多少?”

“你名字的拼音,后面是你电话号码的后四位,5557。”

“嗯,等下。输好了,密码是多少?”

“你身份证的后六位,043406,你进去了自己改一个复杂点的,这个太简单了,容易被盗号。”

“还有人盗这个?有什么用?”

“里面有些东西能卖钱。”

“还能卖钱啊?哦,那我改一下,改什么?”

“你自己改,不用告诉我,复杂点,你自己得能记住。”

“我记不住。我存手机里吧。”

“也行。”

很快,两个人在游戏里见了面,张洋控制着人物和杨洋的人物打招呼,点了拥抱的按钮:“你同意。”

杨洋点了同意,张洋的人物把她的人物抱起来亲了一口,跑了一圈。

“哎呀,还能这样?还能这样?哈哈哈,有意思。”

“还能骑马。”

“那要骑,骑一圈我看。”

张洋放出骑乘单位,是一匹紫色的梦魇,这会儿在游戏里还是稀少的,值几百块钱。

还是点申请让杨洋同意,张洋的人物就抱着杨洋的人物上了马背,顺着游戏里崎岖的山路跑起来。

“真好。”杨洋很开心,语气里张洋听出一股腻人的味道,这家伙竟然被游戏人物弄的有点动情了。

“我知道怎么亲亲了,点这里。”她开心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好玩儿,你以前也没说过还可以这么玩啊。”

“这功能也没什么用,游戏不就是打怪升级嘛。”

“不,好玩儿,我喜欢。”

第53章 合页和锁具

两个人就这么抱来抱去的在游戏里的南柯寨跑着,电话里一直在说着,玩了有一个多小时,张洋的电话都发烫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找时间出来陪你。”杨洋说。

“没事儿,要是不方便你就不用出来。”

“嗯,我看吧。你好好吃饭。”

“嗯。”

“隔几天我就回来了。”

“嗯。”

电话挂断,张洋看着自己游戏里的人物发了会呆,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隔几天杨洋就会找时间打电话过来,要不两个人就说会话,要不就一起玩游戏,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开始转暖。

张洋不敢主动给杨洋打电话,怕给她惹麻烦。

正月很快过完了,单位公司上都开始上班,张洋的工地也开了工。

林姐和何姐的房子都已经开始做漆,王哥的房子要慢不少,年前砖没贴完,这会儿接着贴瓷砖。

“哎,我那套装门好了没?一道漆完了啊,你再不来就耽误我时间了。”

“别人家都是先做漆再装门撒,你啷个要反到起嘛?”

“我这么装才是最好的,也是替你们着想,漆匠能把缝补的完美点,等漆弄完了再装门是干净了,但是缝子就没法补了,好看哪?业主不挑毛病吗?”

“哪里有好大的缝子嘛。”

“说的像你不知道似的,有缝没缝你不清楚啊?赶紧的,什么时候送过来?”

“你这个价格我啷个送嘛?你自己来拖塞。”

“怎么就不能送?所有的套装门都是送货上门安装,到你这就不行了呗?别默及,给我个准称时间,我好安排我这边。”

那边家具厂的老板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五金啷个弄嘛?”

“你配好吧,要质量好点的,别弄那些残次品啊,别说我到时候不付钱。”

“好嘛,给你弄好哩,两百一套哦。”

“滚蛋,你敲我呀?一百五,你挣点就行了呗,我又不是业主不知道价。”

“好嘛好嘛,以后要常来哟。”

套装门的五金件说头也是比较多的。

看着简单,就是锁和合页,但事实上质量差异相当大。

合页的差距在材质上,好的坚固耐用不易上锈,能用一辈子,差的一两年就锈了。不过相比起合页来,锁的价差能让你叫出来。

看着外观一模一样的东西,价格差距就是几百上千,关键就是在锁蕊上面。

一般市场上常见的室内套装门锁,销售价格在一百到两百之间的,实际出厂价不超过二十,装修公司或者门厂拿货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再加上安装费用,一把锁差不多就是七八十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室内套装门锁也不用太好太防盗,能挂住门外面打不开也就行了。

张洋要的锁锁蕊要好一点儿,全钢的,批发价在六七十块,加上安装费用和合页,一百五一套。

合责一般一道门是安装三个,两道门三付。

“嗯,你弄的好我就不换家,也省着麻烦。对了,实木的能弄吧?纯实木的。”

“贴皮可以,好的木皮,原木我不搞,成本太高老。”

“行,保证质量就行,确定是原木皮是吧?”

“那是,木皮皮烤漆。”

“行,那你过来量尺寸吧。”

“要得。还是那里撒?”

“对,到了打我电话。”

一般的小套装门厂都不搞纯原木门,确实是成本太高了,原木门要求整道门是一种木材,大方大板拼起来,还要对花纹,材料浪费比较厉害,市场价又高,销量太小。

而原木贴皮门的成本就要降好多,同样是原木的大方大板拼装门,但不同的位置可以用不同的木材混拼,更不用考虑花纹,最后外面贴上原木皮,这样材料浪费极少,成本就下来了。

其实还是真的实木门,或者说是伪原木门。一般市场上的原木门大概都是这种,两千多到三千出头的价格。

如果一道原木贴皮门能卖到一千出头的价格,那就是里面肯定有填充物了,不是全实木,但并不影响使用,只要表面木皮漆面没问题仍然算是好门。

话说起来门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等门厂的人过来,张洋没事儿,去王哥屋里看了看贴砖。

这师傅姓余,前面已经给张洋贴过一家了,技术很可以,就是工钱比别人要贵点,一个平方多五块钱,不给就不做,相当牛逼。

好的泥水匠永远不缺活,相当有逼格。

“余师傅。”张洋进了屋打了声招呼。

“一天给你干活,连包烟都不买,就空起爪爪来。”余师傅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干活,嘴里潲了他一句。

“供不起哟,你一个月比我挣的多的多了,还好意思让我买烟,应该你给我买好不?我帮你挣钱呢。”

“爬哟,你到是会说。”

“哎,余师傅,你这中间留个小块块是什么意思?”张洋蹲下看贴好的地砖。余师傅没按对缝贴,而是错开,四块砖中间留了一个小正方形出来,有四分之一地砖那么大。

“哦,那里呀。去买几块红砖来哟,玻化就可以,买个,”他念念有词的算了一下:“十七张,十七张哈,莫买少老。”

“什么意思?”

“拼起撒。墙角不规,以哪边为准都贴不齐,边边要切溜溜条,好看不嘛?你交不交得脱嘛?”

贴地砖,都是以房子的一条线为基准找正的,要么从大门口往里贴,要么从走廊往外贴,但不管怎么贴,都是受墙面的影响。

在砖和墙之间要留缝,用来热胀冷缩的,但如果墙面尺寸相差太多,这个缝就没法留齐,得切小窄条拼,不然踢脚线遮不住。

“这墙面这么差吗?那边两套没有啊。那边也是你贴的呀。”

“那边要好些,这边差太多老,弯弯角角的。”

“那,这么拼就没问题了呗?”

“这么贴冷一看是乱的,墙边顺墙切齐就是,要多费好些力气哟,你感谢不感谢我嘛。”

“感谢感谢,那肯定得感谢。”

“要得,有话在就可以。买十七张哦,大红色深红色都要得,要花砖啊,不要纯色的。”

“嗯嗯,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拼起来不能看着乱哪?”

“啷个会嘛,好看的不得了,业主肯定满意,现在哪个肯给你花这个力气嘛?也就是我,贴就贴好撒,拿了你的钱,吃了你的饭,就得干好撒。”

“对,余师傅你讲究,我请你吃饭。”

“要吃嘎嘎哟。你喝酒不嘛?”

“不喝,喝不来那东西,难受。”

“哈哈,男人埋,酒要喝,嘎嘎要吃,老婆要抱,你不得行哦。东北人啷个不喝酒嘛。”

第54章 印度红的问题

呵呵。

张洋跟着笑了一下,没接话。酒他是怎么都不会喝的。

拿电话给卖地砖那家店,让他找人给送十七片红色花砖过来。

“哪一种嘛?”

“就是平时我们用来拼花那种,做进门门槛石那种,要深一些的。”

很多人家喜欢把进门第一块门槛石,也就是入户防盗门的那块门槛石做成红色的,喻意开门见红,红红火火的意思,不过就石材来说,红花的里面猫腻就大了。

一般这地方用的都是印度红,天然石材。

不过真的印度红天然石材比较贵,要三百多一米,基本上市场里常见的都是仿色的人造石材,成本很低,来冒充印度红销售。

有些仿品的质量还算好,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过就是花了点冤枉钱。其实业主自己并不知道。

但大多数仿材质量都不过关,掉色,不耐磨,过后肯定得闹,所以很多装修公司就干脆不用石材,就用仿色的玻化砖切,又亮又耐磨,外观看起来相当漂亮,造价还低。

石材里面的道道特别多,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价钱千差万别,很多业主也不懂该怎么选,只能听卖石材人的瞎忽悠。

其实石材这东西你只要记住,地面围边拼花,门槛石还有墙面装饰可以用天然石材,飘窗和灶台必须用人造材料,这就行了,价钱贵不一定就是好,装上都一样。

因为天然石材的密度偏低,透水,容易断裂。

石材的价格和质量花色并没有直接关系。

……

“哦哦哦,要得要得,有,马上给你安排。钱啷个弄哎?”

“你找个熟悉的,让他把钱给你带回去,我在这。”

“好好,马上,十七张哈?”

“对,十七张,八百的哟,别弄错了。”

“要得要得,四十二哈,莫要讲价。”

“行,不讲,让送货的小心啊,我是正好的数,破了还得换,一张两张的太费劲了,和你说啊,破了烂了我不管啊,你找人换。”

“要得。”

像这种买过几次地砖的商家就非常方便了,也算是熟悉了,一些小要求他都会满足你,偶尔赊欠个几百千八块钱问题也不大。

瓷砖和地板一般是不怕赊账的,他要送货上门,地板还要安装,知道是哪一家就行了,不怕你跑,反正房子也跑不了,大不了要不到钱就来敲东西。

装修公司没相处到一定程度经销商是绝对不会赊欠的,但是业主不用认识他就敢。

因为这东西算数量都是估测,没人能算精确,多退少补的情况家家都会有,最后清算结总账就行了。而且绝大多数买瓷砖都是业主自己。

定好砖,张洋又从兜里掏钱,拿了二十块钱递给余师傅:“余师傅,我要过那边工地等套装门,砖到了麻烦你给找个力工搬上来。”

八百砖是三片一件,十七张就是六件,上楼三块钱一件,十八块钱。这是坐电梯的价,要是没有电梯就是按楼层算钱,那个没有统一价格,要现讲。

像板材木方这些,很多小区的电梯装不进去,只能用人力硬往上扛,一般是一层楼五毛钱一张,有多少就往上加,住顶层的搬运费有时候比材料本身都贵。

送砖的人是不管上楼的,贴砖师傅也不可能下去给你搬,只能找力工,新交房的小区里力工很多,守在门口楼梯口等活,别看辛苦,挣的一点都不少。

“要得,放在那里嘛。”余师傅应了一声,张洋把钱用切下来的瓷砖边角压住,给余师傅递了根烟,转身出来去林姐家。

结果过来早了,又等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门厂的人才到,是冯老板亲自来的。就他自己有车。

“等久了哈,有点堵。”

“没事儿,东西拉过来没有?”

“哈哈儿到,你以后莫要再找别个了哟,恁个低的价格还要给你送给你装,我赚不到啥子了哟。”

“鬼扯,别整那虚的,不挣钱你颠颠跑,跟你说啊,我这客户有点挑,五金差了肯定得闹,到时候我带她去找你,我可弄不过她。”

“要得,放心嘛,没得事情的。你看嘛,都是拿的好勒。”冯老板把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放到地上,张洋过去打开,里面是五金件,三道套装门的配件。

合页什么的就不用看了,张洋直接把锁拿出来看了看锁蕊和钥匙,还行,是钢蕊的。一般卖锁的人都会说铜蕊最好,他的好就是指贵,和质量没什么关系。

铜本身就比钢贵。

所有卖东西的嘴里,都是贵就是好,很多人买东西往往也是这个想法,其实未必,贵很多时候和质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像那些奢侈品,其实质量都很一般。

就像那些什么名牌化妆品,它的配方,大部分原料和便宜品牌也没有任何区别,它就只是单纯的想卖那么贵而已,大部分成本都是在包装盒上了。

所有的化妆洗漱类产品,你买回来的东西,那点产品本身的价值都远远低于同时拿回来的包装物。

杨洋买东西就喜欢买贵的,因为她很多东西都搞不懂,也不会挑选,贵的带来的心里安慰比较大。

同样一件韩版的兔毛大翻领袖时装风衣,在沈阳卖三千七,在重庆卖一万三,难道厂家用的材料不同吗?

“肯定用得住,你莫耽心,我说话算数的,说是好的肯定是给你拿好的。”

“嗯,还行。”张洋放下门锁站起来:“和安装师傅说,安装的时候细点心啊,大部分门的问题都是出在安装上的,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得负责。”

“要得,我们的安装师傅还是要得,外面找的要粗心些。”

“你们是自己养的?”

“是撒,都要安装的嘛,来得及就是自己工人做,来不及再从外面找。少。”

“你给安装工配点胶和漆浆,开了口马上用胶封一下,用漆浆一抹,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还好看,有多少成本?你们就是懒,糊弄,其实不麻烦。”

“有,我自己的师傅都配得有,外面找的不好说。”

张洋给冯老板递了根烟,两个人扯了门锁的盒子在地砖上坐下来说话,等着送门的到达。套装门送货是管上楼的,直接给背到屋里摆放好。

“今天能装上不?”

“这个时间,不好说,任务是安排下去了的,看师傅自己安排,前面的快些就来得及,前面慢了就是明天。你莫急嘛,又不差这一天时间。慌啥子慌?”

“行行,不差这一天,装好就行。”

说着话等了有四十多分钟,送门的到了,背门上来的是个女的,满头的汗水。

第51章 治脚

从烤肉馆出来,张洋四周看了看找了找,这才发现饺子馆的位置。

“你是不是没吃饱?是不是特想吃东北东西?那你再去吃点吧,我陪你。”杨洋挽着张洋的胳膊蹭。

张洋挠了挠脸:“也差不多了,不过我是真有点想吃。”

“还是算了,下回再来吧,吃不了多少浪费。刚才扔了一百六了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不就一百六吗?还没完了。”杨洋瞪了张洋一眼,想了想说:“下回不要了。”

“你有那记性?你买东西哪回选的是正确的?买什么不是就看好不好看?”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上了车回家。

杨洋把脚翘到操作台上,脚蹬着前挡玻璃。她非常喜欢这个姿势坐车。

“你别这么个姿势,说了多少遍了还这样。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多危险,你能反应过来吗?”

“我乐意。”

“你那臭脚把玻璃都踩花,你仔细瞅瞅,玻璃上全是你的脚丫印,洗都洗不掉。”

“啊?有嘛?”杨洋来了兴趣,放下脚趴过去看:“嘿嘿嘿,真有哎。”美滋滋的歪着头在那看自己的作品:“我脚还挺好看嘛。”

“好看。”张洋点点头,看着信号灯拐弯:“黑黢黢的,还有脚气,十个脚趾八个灰指甲,多漂亮。”

杨洋又把脚翘起来来回翻着看:“都好多了,还别说,你弄的那几次还有点用。”张洋买药给她泡过几次脚。

张洋扫了一眼杨洋的脚:“你不是说我弄完更丑了吗?”

“刚弄那会儿,整个都黄了,还有点肿,不丑啊?”

“哎,你说,你顶着个大灰指甲,夏天还敢穿凉鞋,还感觉挺美的,哪来的自信哪?”

“怎么了?别人又不看我脚。谁像你呀,专盯着脚看。变态。”

张洋笑了,扭头看了杨洋一眼:“看脚就是变态呀?我是关心你,看到毛病就想给你治好,那些人是看不着吗?和人家有毛的关系?他又不和你过日子。”

杨洋鼓了鼓腮帮子没吱声。

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街面上流光溢彩,高楼大厦上的各种边界灯给夜色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彩色光影随着车的前行在杨洋脸上滑过。

想着路线,张洋把车开进巴国城。

杨洋对路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坐上车你把她拉到哪里去她都不知道,对她来说哪条路都一样,反正都不认识,哪怕走过很多次。

除了家和单位附近,她都是没有任何具体记忆的。

巴国城里空荡荡的,有点像故宫那边的八王亭的格局,两边都是一栋一栋的明清式小楼,开着各种店铺,中间是宽阔的街道。

这里不是必经之路,到了晚上就没什么车和人了。

张洋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下来。

“这是哪?停这干什么?”

“把你卖了。”

“那也得有人买呀。”

“看这地方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没有,直接把你弄死一扔。下车。”

两个人下了车,杨洋伸手过来挽住张洋,四下打量着:“这是哪?来这干什么?”

张洋带着杨洋走向路边的一栋小楼,杨洋跟本不看路,让张洋拽着走,只顾着抬头看门牌。

这是一家家富富侨的店。

“洗脚啊?”杨洋看着张洋问。两个人坐电梯上了二楼。

“欢迎光临。”

“请问是几位?”

“你们这能治灰趾甲是吧?”张洋问。

“可以的,”接待的目光从两个人的脚上掠过:“包治包好,我们用的药都是进口的。”

张洋皱了皱眉:“多少钱?”

“两百,包治。”

“一共两百?”

“一个脚趾两百。我们是进口药,不过效果特别好,包治包好,一直到治好为止再不收钱了。”

“一直到治好?”杨洋问了一句。

“嗯,一直到治好,中间换药都不再收费。”

杨洋扭头看向张洋,有点动心。虽然不在意,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健康漂亮呢?

“太贵了,打折不?”张洋想了想问。

“不能。”接待笑着摇头。

张洋摇了摇头,拉着杨洋往外走。杨洋跟着走出来,到了电梯口还在扭头往里面看。

“欢迎再来。”门口的迎宾面无表情机械的履行着职责。

下楼,上车,张洋发动车子调头。

“也不算贵呀,两百。不是说包治好吗?”

“贵了,我以为富侨这边能正规点,结果有点宰人。”

“别人家多少钱?”

“五十。我这段时间找过不少治灰趾甲的地方。他们用的药都是一样的,也不是什么进口的,哪有什么进口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好几家的药,都是一种,一看就是中药。为了找治这个的地方我连凉鞋都不敢穿,穿着皮鞋到处跑,你得赔我。”

“为什么?”

“我没有啊,人家一看你二十个指甲都好好的,不是明显找事吗?我不得把脚藏起来呀?”

“那你怎么不得脚气呢?”

“你还盼着我得呀?也是,和你就配套了。其实也有,不严重,男的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脚气啊,不是灰指甲。你这个就是以前光特么兴奋了,根本没看别人的脚,传上了。”

“胡扯。”

“你全家都没有你怎么得的?这个都是传染的吧?”

“胡扯。”

“你那性子大大咧咧的,又什么也看不清,心又大,上来劲儿什么都不想,还扯?扯什么?你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没丢没被人害了都算是奇迹。”

“鬼扯。”

杨洋是高度近视眼,遗传的,隐形眼镜都是戴九百一千度的,度数太高戴不了框架的,太沉了,在家里戴的框架眼镜看着有瓶底那么厚,张洋看着都晕。

“哎,你们这种高度近视的,是不是看谁都帅?”

“鬼扯哟。你就能胡扯。”

一路拌着嘴走到松青路这边,张洋按着记忆找到来过的那家洗脚城。

重庆满大街最多的店就是洗脚城,木桶浴还有苍蝇馆子了,到处都是。

这边是五十块钱一个趾头,也是包治好,换药不收钱。

杨洋有点怕,张洋拉着她一只手陪着她做趾甲,看着技师把黄厚黑灰的趾甲一层一层锉开,包上药。

“别沾水,小心点别碰掉了。”

“那,我怎么上班啊?要包多长时间?”

“包到明天早晨就行,尽量多包一会儿,隔四五天再来包一次就差不多好了。”

“这么快?”

“也有顽固的,要多包几次。分人。”

包了脚趾的杨洋都不会走路了,张洋笑着把她抱上车,鞋也不能穿了,提在手里。

回到国瑞城,张洋把杨洋从车里抱出来背好,锁好车门,提着东西背着人上楼。

“我是不是特别轻?感觉你一点都不费劲。”

“还行,比一袋大米轻。”

“鬼扯,哪有那么重的大米哟。”杨洋把脸埋在张洋脖子上。

“我是来了重庆才知道大米还有五斤十斤的,以前在老家都是一百斤一袋的。”

“嗯,我没有一百斤。”

第52章 农民来了

很快,年底到了。

时间在你快乐的时候,就走的非常快,好像它在嫉妒,在你孤独难过的时候就走的非常慢,好像刻意的让你去品尝,去感受,去记忆。

杨洋下班回来的时候,张洋在打游戏。

杨洋进了屋换了衣服站在衣柜前面看。

“你看什么?”

“那屋床上什么都没有,我在想给你铺点什么,不好睡呀。”

“我要去那屋啦?”

“嗯,农民明天要过来,要在这呆几天,我们回老家去。”

张洋吸了下鼻子,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头看着电脑不吱声了。

杨洋找了一会儿,从床上掀了条棉絮下来,又拿了条毯子,过去把那间一直空着的小屋的床铺了一下,铺上床单,自己躺上去试了试:“有点硬。”

“有点硬啊,还没有枕头。”他俩就只有一个长条枕头,双人的那种,是杨洋带过来的。

“没事,铺一层就行。”

“那下去买个枕头吧?你将就几天,就几天。”

“嗯。”

两个人下楼去沃尔玛买枕头,一路上张洋都没说话,心里很复杂。

杨洋也不太得劲儿,小心冀冀的观察着张洋的表情,这会儿表现的可乖巧了。

买了枕头上来,杨洋洗了个澡,拽着张洋上床。

“不行,你这才做了几天?都还没干净吧?至少一个月不行呢。”

“哎呀不管,来嘛。”

……

“我这算闯红灯不?”

“不算,都没有了。闯红灯怎么了?就是容易弄的到处都是,得垫东西,别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呀?”

“你以前经常闯呗?”

“也不是,有过。”

……

第二天,农民到了。

没有张洋高,微胖,也戴着眼镜,浓眉大眼长的小帅,感觉有点憨厚的模样。

张洋和他就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话。

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有点委屈,有点焦燥,一遍一遍的劝自己,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就是个借用。

白天出去到工地上,晚上晚晚的吃了饭才回来。

杨洋确实是从来不做家务的,农民来了就是洗衣做饭拖地,两个人出去逛超市,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儿别的什么,就是在家里遇到了杨洋也能正常的打招呼说话,好像一点儿心里负担也没有,没受什么影响。

张洋不信农民感觉不到什么,但确实也没表现出任何什么,包括目光里都没有敌意。

农民在这住了几天,和杨洋一起回了老家。

临走那天早晨,张洋还没起床,杨洋钻了过来,趴到张洋身上亲了他一会儿:“我走了啊,过完年回来,你自己在家记着吃饭。”

“嗯。”

“想我了就打电话。”

“嗯。”

“过了年我就回来。”

“嗯。”

杨洋盯着张洋看了一会儿,起来从兜里掏了三百块出来放到枕头边上:“给你过年的。那,走了啊。”

“嗯。”

杨洋又俯下来在张洋唇上亲了一下,摆摆手出去了。

没一会儿箱子轱辘响起,房门打开关闭,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张洋躺在床上看着天棚发了会儿呆,慢慢翻身爬了起来。这几天有点冷,他有腰有些疼,以前受过伤。

坐在床边上,看着枕头边的三百块钱,张洋突然笑起来,把三百块钱拿起来一张一张看了看。

出来到主卧这边,屋里收拾的规规整整的。

平时杨洋总是喜欢把东西衣服乱扔,总得有人跟在后面不停的收拾。

没有脏衣服,农民都给洗了。

张洋又想起了刚来那天给杨洋洗的一堆内裤,摇了摇头,过去把床上的被单揭了起来,枕头套拆下来,被罩,还有卫生间里的毛巾,连着他在小屋这边的用的东西都抱到阳台上扔进洗衣池。

回来找了新的出来铺好套好,然后去阳台开始洗。

洗好,抬头看了看晾着的衣服,擦了手收下来,把刚洗的晾上,把干了的拿进屋仔细的叠好收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他发现自己已经真的喜欢上杨洋了,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关系不可能是什么长久之计,必须要改变。

也许,我可以好好找个对像,分开以后可能也就淡了忘了,对两个人都好。他这样想着。

但是马上心里就升起一种浓浓的不舍。

说来说去还是性格的问题,他不是那种真正能花得起来的人。

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开电脑。

年前所有的工地都停了,工人也都回家过年去了,他也算是放了假,但是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人能约着一起玩儿,也就只能在家里打打游戏了。

玩了一会儿,有点饿了,可是又不想做饭。

想了想,张洋起来穿好衣服下楼,去外面吃。

随便吃了碗面条出来,抬头看到了网吧,摸了摸身份证在身上,转身走了进去。

网吧里吵吵嚷嚷的,烟气缭绕,张洋反而感觉安静了下来。开了台机器,到起点上登陆账号,找了本小说看起来,这会儿他不想玩游戏,游戏里也是一个人到处飞着打怪,太孤独。

就这样,几天时间过去了。

……

铃,铃,铃……

张洋拿过电话看了看,是杨洋。接通。

“喂?”

“嘿嘿,想我没?”

“……,有点。”

“我有点想你了,嘿嘿,你干什么呢?”

“没事儿,坐着。”

“你玩游戏没?我在网吧,咱们一起玩游戏呀?”

“好。我登号。”张洋一只手伸过去把电脑开机:“你能记住账号吗?”

“你说呗,我记不住。等下我找游戏。哎哟,网吧里这游戏好多呀,密密麻麻,叫啥子来着?”

“完美世界。”

“完美世界。嗯,嗯,完美世界,找到了,然后呢?”

“你点它,登陆界面出来就输账号密码。”

“打开了,账号是多少?”

“你名字的拼音,后面是你电话号码的后四位,5557。”

“嗯,等下。输好了,密码是多少?”

“你身份证的后六位,043406,你进去了自己改一个复杂点的,这个太简单了,容易被盗号。”

“还有人盗这个?有什么用?”

“里面有些东西能卖钱。”

“还能卖钱啊?哦,那我改一下,改什么?”

“你自己改,不用告诉我,复杂点,你自己得能记住。”

“我记不住。我存手机里吧。”

“也行。”

很快,两个人在游戏里见了面,张洋控制着人物和杨洋的人物打招呼,点了拥抱的按钮:“你同意。”

杨洋点了同意,张洋的人物把她的人物抱起来亲了一口,跑了一圈。

“哎呀,还能这样?还能这样?哈哈哈,有意思。”

“还能骑马。”

“那要骑,骑一圈我看。”

张洋放出骑乘单位,是一匹紫色的梦魇,这会儿在游戏里还是稀少的,值几百块钱。

还是点申请让杨洋同意,张洋的人物就抱着杨洋的人物上了马背,顺着游戏里崎岖的山路跑起来。

“真好。”杨洋很开心,语气里张洋听出一股腻人的味道,这家伙竟然被游戏人物弄的有点动情了。

“我知道怎么亲亲了,点这里。”她开心的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好玩儿,你以前也没说过还可以这么玩啊。”

“这功能也没什么用,游戏不就是打怪升级嘛。”

“不,好玩儿,我喜欢。”

第55章 一些小问题

在重庆,女人很复杂,两级分化相当严重。

最懒散无理的也是她们,最勤劳能干的也是她们。

在装修行业里,泥水匠,钻孔,送货,很多都是夫妻档。

而只要是夫妻档,女人都是做累活的,男的背着手叼着烟玩技术。

贴砖女人和水泥拎水泥,男人只贴,钻孔女人负责背机器钻头,男人只负责钻,送货女人来回搬运,男人只负责开车看堆。

这边的女人长的都瘦小,看上去特别可怜的感觉。相当辛苦。

“来喝口水。”张洋给女人递了一瓶水。

“谢谢。”女人笑了笑,抹了把汗接过水却没打开喝,冯老板在一边又给递了一瓶:“哎呀,喝嘛,再拿一瓶去。”

女人这才打开一瓶喝了几口,拎着水下去了。

张洋看向冯老板,冯老板说:“一瓶就拿下去给男人撒,重庆女人好不好嘛?”

张洋点点头,马上想到了杨洋,如果是杨洋?算了,还是不想了,肯定是她自己得喝够了算。

门,门套全部搬上来摆好,张洋挨个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把钱付给冯老板,两个人锁了门出来再去王哥那边量原木贴皮门的尺寸。

“跟你说啊老冯,这个质量,漆面必须得做到一点小毛病也没有,这个业主是个当官的,有了问题咱俩都麻烦。”

“没得问题,放心嘛。”

“要原木纹带冠啊,门上的图案等哪天我上去定。”

“踢脚线墙角线要不要嘛?要撒?恁个高档不可能用石膏塞?”

“要。踢脚线不用你做,用地板的。你做墙角线还有线条,窗套门套这些都要做。你先把门量了吧,快点做。等木匠活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要得,都是贴皮的撒?”

“嗯。橱柜衣柜的门能做不?”

“做不来,没得模具,要不你开个模嘛。”

“我养活你得了呗?还我开模。你做不了我找别人。那顶角线条你也别量了,那个得跟着衣柜门走,你就把门,门套窗套量一量吧,还有墙角线。”

“要得嘛。”冯老板拿尺子去量尺寸。

套装门也好,衣柜门也罢,凡是门,最好都是让门厂的师傅自己过来亲自量尺寸,由其是橱柜和衣柜。

这些东西的尺寸都要求特别精确,然后里面说法门道又特别多,不是用尺拉一下就能搞定的事情。

有一些业主让木匠顺手给量了,然后拿着尺寸去买东西订东西,不出问题的少,而且出了问题很麻烦,也找不到责任人。

木匠不可能给你担这个责,他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最后尺寸对不上,很多东西也不能改,只能返工重做。这其中耽搁时间是一方面,冤枉钱也要多花不少。

所有的订做类木制品都是不可更改的,属于定型安装,可不是说长了锯点那么简单。

还有像塑钢制品,不锈钢制品,都是不能改的,反到是铝合金制品里很多可以改一下,前提是不涉及到玻璃。

现在家居使用的门窗玻璃大部分都是经过钢化的,不能切割。

不过也有一些小店儿为了增加利润用普通玻璃冒充钢化来用,这样的现像还不少,但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砸碎没有别的办法检验玻璃是不是真的钢化了,就像套装门,你不切开它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张洋见过几个那样的狠客户,有一丝怀疑,或者说疑虑,就干脆多花那么两三百块钱,把玻璃砸了把门切了,就求个心安。

曾经张洋的一个客户,买了台车,就感觉那座椅不是真皮的,拿刀划了个大口子扯下一块来拿去检验,说如果不验验心里难受。

结果,还真不是纯皮的。

拿了假一赔十的合同去了五红路百事达,当时百事达门店的经理那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其实现实中有很多行业都是这样的,他就揣摩着人的心理,大多数人都是舍不得去破坏的,或者说舍不得钱,于是他们的擦边球打的飞起。

“余师傅,砖来了吧?”冯老板去量尺寸,张洋就走过去和余师傅说话。

“来了,在那里撒,好大个眼睛。”

“你是不是不怼人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发现你说话就爱戗着说。”

“啷个嘛?你们一天屁事情没得晃啊晃,我哪里有时间陪你们耍起嘛?活都干不赢。”

“砖来了怎么不镶呢?这留这么多眼眼瞅着不难受啊?”

“要等到一哈,这边干透老再去镶,空心要少些。”

“哦,哦哦。”张洋点头表示懂了,又学了一招。

其实镶砖,四角上的位置有一点空心是在所难免的,不可能填满,那样天热了会鼓起来。打泥灰的时候就要求中间满四周薄,留出空隙。

但也并不是说空心就是正常,还是得看具体情况,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纯空就不算什么问题。这个可以在干了以后通过敲击来辩别,纯空,半空,实心的声音是不同的。

“你就盯着我做啥子嘛?”余师傅一边干活一边问了张洋一句。

“我看看还不行啊?检验检验,有问题现在返工也简单。”

“放心,不得返工,我做的活路,没得问题。你到是好好看看你那木工的活路嘛,那会儿你又不看。”

“木工活怎么了?”张洋仰头看向棚顶:“这屋也没做木工啊。”

“我说那一家。顶上有两个膨胀勾勾,没挂铁丝啊,那打了有啥子用嘛?”

“你怎么发现的?”张洋笑起来。

“老子要挂个灯泡撒,一看,有个勾勾,正好撒。”

“嗯,我这边吊顶我都让打了膨胀勾的,两米一个,中间估计是他给搞忘了,有那么一个半个没挂铁丝,问题不大,其实像客厅一般的边吊,有两个勾就可以了,我都是打了六个。”

吊顶,由其是边吊,一般来说,木匠都是直接用钢钉钉的,少数木工会钻孔下木楔子,至于膨胀勾,你不特意要求是绝对不会打的。

但这东西真的有用,整体把吊顶拉住,不管以后怎么沉降变形都不会垮塌,能保证安全。一般边吊两三米一个,整吊两三个平方一个就够用了。

打好以后,用铁丝把吊顶梁挂在膨胀勾上绞紧,一般分四个方向绞四根就可以了。

……

等处理好工地上的事情,张洋出来在路边的小馆子填饱肚子,坐轻轨回了国瑞城。

一进屋,发现多了几双鞋。

张洋瞪着眼睛往屋里看了看,杨洋回来了。那女孩也回家过年去了,说是过了十五才会回来,不可能是她。

换好鞋,进屋转了一圈儿,确实是杨洋回来了,不过这会儿不在。

第53章 合页和锁具

两个人就这么抱来抱去的在游戏里的南柯寨跑着,电话里一直在说着,玩了有一个多小时,张洋的电话都发烫了。

“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找时间出来陪你。”杨洋说。

“没事儿,要是不方便你就不用出来。”

“嗯,我看吧。你好好吃饭。”

“嗯。”

“隔几天我就回来了。”

“嗯。”

电话挂断,张洋看着自己游戏里的人物发了会呆,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隔几天杨洋就会找时间打电话过来,要不两个人就说会话,要不就一起玩游戏,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开始转暖。

张洋不敢主动给杨洋打电话,怕给她惹麻烦。

正月很快过完了,单位公司上都开始上班,张洋的工地也开了工。

林姐和何姐的房子都已经开始做漆,王哥的房子要慢不少,年前砖没贴完,这会儿接着贴瓷砖。

“哎,我那套装门好了没?一道漆完了啊,你再不来就耽误我时间了。”

“别人家都是先做漆再装门撒,你啷个要反到起嘛?”

“我这么装才是最好的,也是替你们着想,漆匠能把缝补的完美点,等漆弄完了再装门是干净了,但是缝子就没法补了,好看哪?业主不挑毛病吗?”

“哪里有好大的缝子嘛。”

“说的像你不知道似的,有缝没缝你不清楚啊?赶紧的,什么时候送过来?”

“你这个价格我啷个送嘛?你自己来拖塞。”

“怎么就不能送?所有的套装门都是送货上门安装,到你这就不行了呗?别默及,给我个准称时间,我好安排我这边。”

那边家具厂的老板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五金啷个弄嘛?”

“你配好吧,要质量好点的,别弄那些残次品啊,别说我到时候不付钱。”

“好嘛,给你弄好哩,两百一套哦。”

“滚蛋,你敲我呀?一百五,你挣点就行了呗,我又不是业主不知道价。”

“好嘛好嘛,以后要常来哟。”

套装门的五金件说头也是比较多的。

看着简单,就是锁和合页,但事实上质量差异相当大。

合页的差距在材质上,好的坚固耐用不易上锈,能用一辈子,差的一两年就锈了。不过相比起合页来,锁的价差能让你叫出来。

看着外观一模一样的东西,价格差距就是几百上千,关键就是在锁蕊上面。

一般市场上常见的室内套装门锁,销售价格在一百到两百之间的,实际出厂价不超过二十,装修公司或者门厂拿货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再加上安装费用,一把锁差不多就是七八十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室内套装门锁也不用太好太防盗,能挂住门外面打不开也就行了。

张洋要的锁锁蕊要好一点儿,全钢的,批发价在六七十块,加上安装费用和合页,一百五一套。

合责一般一道门是安装三个,两道门三付。

“嗯,你弄的好我就不换家,也省着麻烦。对了,实木的能弄吧?纯实木的。”

“贴皮可以,好的木皮,原木我不搞,成本太高老。”

“行,保证质量就行,确定是原木皮是吧?”

“那是,木皮皮烤漆。”

“行,那你过来量尺寸吧。”

“要得。还是那里撒?”

“对,到了打我电话。”

一般的小套装门厂都不搞纯原木门,确实是成本太高了,原木门要求整道门是一种木材,大方大板拼起来,还要对花纹,材料浪费比较厉害,市场价又高,销量太小。

而原木贴皮门的成本就要降好多,同样是原木的大方大板拼装门,但不同的位置可以用不同的木材混拼,更不用考虑花纹,最后外面贴上原木皮,这样材料浪费极少,成本就下来了。

其实还是真的实木门,或者说是伪原木门。一般市场上的原木门大概都是这种,两千多到三千出头的价格。

如果一道原木贴皮门能卖到一千出头的价格,那就是里面肯定有填充物了,不是全实木,但并不影响使用,只要表面木皮漆面没问题仍然算是好门。

话说起来门的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等门厂的人过来,张洋没事儿,去王哥屋里看了看贴砖。

这师傅姓余,前面已经给张洋贴过一家了,技术很可以,就是工钱比别人要贵点,一个平方多五块钱,不给就不做,相当牛逼。

好的泥水匠永远不缺活,相当有逼格。

“余师傅。”张洋进了屋打了声招呼。

“一天给你干活,连包烟都不买,就空起爪爪来。”余师傅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干活,嘴里潲了他一句。

“供不起哟,你一个月比我挣的多的多了,还好意思让我买烟,应该你给我买好不?我帮你挣钱呢。”

“爬哟,你到是会说。”

“哎,余师傅,你这中间留个小块块是什么意思?”张洋蹲下看贴好的地砖。余师傅没按对缝贴,而是错开,四块砖中间留了一个小正方形出来,有四分之一地砖那么大。

“哦,那里呀。去买几块红砖来哟,玻化就可以,买个,”他念念有词的算了一下:“十七张,十七张哈,莫买少老。”

“什么意思?”

“拼起撒。墙角不规,以哪边为准都贴不齐,边边要切溜溜条,好看不嘛?你交不交得脱嘛?”

贴地砖,都是以房子的一条线为基准找正的,要么从大门口往里贴,要么从走廊往外贴,但不管怎么贴,都是受墙面的影响。

在砖和墙之间要留缝,用来热胀冷缩的,但如果墙面尺寸相差太多,这个缝就没法留齐,得切小窄条拼,不然踢脚线遮不住。

“这墙面这么差吗?那边两套没有啊。那边也是你贴的呀。”

“那边要好些,这边差太多老,弯弯角角的。”

“那,这么拼就没问题了呗?”

“这么贴冷一看是乱的,墙边顺墙切齐就是,要多费好些力气哟,你感谢不感谢我嘛。”

“感谢感谢,那肯定得感谢。”

“要得,有话在就可以。买十七张哦,大红色深红色都要得,要花砖啊,不要纯色的。”

“嗯嗯,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样的。拼起来不能看着乱哪?”

“啷个会嘛,好看的不得了,业主肯定满意,现在哪个肯给你花这个力气嘛?也就是我,贴就贴好撒,拿了你的钱,吃了你的饭,就得干好撒。”

“对,余师傅你讲究,我请你吃饭。”

“要吃嘎嘎哟。你喝酒不嘛?”

“不喝,喝不来那东西,难受。”

“哈哈,男人埋,酒要喝,嘎嘎要吃,老婆要抱,你不得行哦。东北人啷个不喝酒嘛。”

第54章 印度红的问题

呵呵。

张洋跟着笑了一下,没接话。酒他是怎么都不会喝的。

拿电话给卖地砖那家店,让他找人给送十七片红色花砖过来。

“哪一种嘛?”

“就是平时我们用来拼花那种,做进门门槛石那种,要深一些的。”

很多人家喜欢把进门第一块门槛石,也就是入户防盗门的那块门槛石做成红色的,喻意开门见红,红红火火的意思,不过就石材来说,红花的里面猫腻就大了。

一般这地方用的都是印度红,天然石材。

不过真的印度红天然石材比较贵,要三百多一米,基本上市场里常见的都是仿色的人造石材,成本很低,来冒充印度红销售。

有些仿品的质量还算好,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也不过就是花了点冤枉钱。其实业主自己并不知道。

但大多数仿材质量都不过关,掉色,不耐磨,过后肯定得闹,所以很多装修公司就干脆不用石材,就用仿色的玻化砖切,又亮又耐磨,外观看起来相当漂亮,造价还低。

石材里面的道道特别多,看上去差不多的东西价钱千差万别,很多业主也不懂该怎么选,只能听卖石材人的瞎忽悠。

其实石材这东西你只要记住,地面围边拼花,门槛石还有墙面装饰可以用天然石材,飘窗和灶台必须用人造材料,这就行了,价钱贵不一定就是好,装上都一样。

因为天然石材的密度偏低,透水,容易断裂。

石材的价格和质量花色并没有直接关系。

……

“哦哦哦,要得要得,有,马上给你安排。钱啷个弄哎?”

“你找个熟悉的,让他把钱给你带回去,我在这。”

“好好,马上,十七张哈?”

“对,十七张,八百的哟,别弄错了。”

“要得要得,四十二哈,莫要讲价。”

“行,不讲,让送货的小心啊,我是正好的数,破了还得换,一张两张的太费劲了,和你说啊,破了烂了我不管啊,你找人换。”

“要得。”

像这种买过几次地砖的商家就非常方便了,也算是熟悉了,一些小要求他都会满足你,偶尔赊欠个几百千八块钱问题也不大。

瓷砖和地板一般是不怕赊账的,他要送货上门,地板还要安装,知道是哪一家就行了,不怕你跑,反正房子也跑不了,大不了要不到钱就来敲东西。

装修公司没相处到一定程度经销商是绝对不会赊欠的,但是业主不用认识他就敢。

因为这东西算数量都是估测,没人能算精确,多退少补的情况家家都会有,最后清算结总账就行了。而且绝大多数买瓷砖都是业主自己。

定好砖,张洋又从兜里掏钱,拿了二十块钱递给余师傅:“余师傅,我要过那边工地等套装门,砖到了麻烦你给找个力工搬上来。”

八百砖是三片一件,十七张就是六件,上楼三块钱一件,十八块钱。这是坐电梯的价,要是没有电梯就是按楼层算钱,那个没有统一价格,要现讲。

像板材木方这些,很多小区的电梯装不进去,只能用人力硬往上扛,一般是一层楼五毛钱一张,有多少就往上加,住顶层的搬运费有时候比材料本身都贵。

送砖的人是不管上楼的,贴砖师傅也不可能下去给你搬,只能找力工,新交房的小区里力工很多,守在门口楼梯口等活,别看辛苦,挣的一点都不少。

“要得,放在那里嘛。”余师傅应了一声,张洋把钱用切下来的瓷砖边角压住,给余师傅递了根烟,转身出来去林姐家。

结果过来早了,又等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门厂的人才到,是冯老板亲自来的。就他自己有车。

“等久了哈,有点堵。”

“没事儿,东西拉过来没有?”

“哈哈儿到,你以后莫要再找别个了哟,恁个低的价格还要给你送给你装,我赚不到啥子了哟。”

“鬼扯,别整那虚的,不挣钱你颠颠跑,跟你说啊,我这客户有点挑,五金差了肯定得闹,到时候我带她去找你,我可弄不过她。”

“要得,放心嘛,没得事情的。你看嘛,都是拿的好勒。”冯老板把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放到地上,张洋过去打开,里面是五金件,三道套装门的配件。

合页什么的就不用看了,张洋直接把锁拿出来看了看锁蕊和钥匙,还行,是钢蕊的。一般卖锁的人都会说铜蕊最好,他的好就是指贵,和质量没什么关系。

铜本身就比钢贵。

所有卖东西的嘴里,都是贵就是好,很多人买东西往往也是这个想法,其实未必,贵很多时候和质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就像那些奢侈品,其实质量都很一般。

就像那些什么名牌化妆品,它的配方,大部分原料和便宜品牌也没有任何区别,它就只是单纯的想卖那么贵而已,大部分成本都是在包装盒上了。

所有的化妆洗漱类产品,你买回来的东西,那点产品本身的价值都远远低于同时拿回来的包装物。

杨洋买东西就喜欢买贵的,因为她很多东西都搞不懂,也不会挑选,贵的带来的心里安慰比较大。

同样一件韩版的兔毛大翻领袖时装风衣,在沈阳卖三千七,在重庆卖一万三,难道厂家用的材料不同吗?

“肯定用得住,你莫耽心,我说话算数的,说是好的肯定是给你拿好的。”

“嗯,还行。”张洋放下门锁站起来:“和安装师傅说,安装的时候细点心啊,大部分门的问题都是出在安装上的,到时候出了问题你得负责。”

“要得,我们的安装师傅还是要得,外面找的要粗心些。”

“你们是自己养的?”

“是撒,都要安装的嘛,来得及就是自己工人做,来不及再从外面找。少。”

“你给安装工配点胶和漆浆,开了口马上用胶封一下,用漆浆一抹,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还好看,有多少成本?你们就是懒,糊弄,其实不麻烦。”

“有,我自己的师傅都配得有,外面找的不好说。”

张洋给冯老板递了根烟,两个人扯了门锁的盒子在地砖上坐下来说话,等着送门的到达。套装门送货是管上楼的,直接给背到屋里摆放好。

“今天能装上不?”

“这个时间,不好说,任务是安排下去了的,看师傅自己安排,前面的快些就来得及,前面慢了就是明天。你莫急嘛,又不差这一天时间。慌啥子慌?”

“行行,不差这一天,装好就行。”

说着话等了有四十多分钟,送门的到了,背门上来的是个女的,满头的汗水。

第56章 找房子

张洋心里有点复杂,很高兴,又有一点兴奋,开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儿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拿出电话想打给杨洋,想了想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她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还有别人,也没说先打个电话说一下。

发了会儿呆,张洋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背着包进了小房间。还是稳当点吧。

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耳朵就听着房门的声音,盼着它响动,盼着杨洋突然出现在眼前。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乱七八糟的什么也没记住。

啪,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把迷迷糊糊的张洋惊醒,眯着眼睛,被亮光恍得什么也看不见,眼睛难受。

“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自己跑这屋睡了干什么?”杨洋奇怪的问了一句,在张洋的身边坐下来,温温的身子贴在张洋的腰上,伸手抚摸他的脸。

“躺着就睡着了。你也没打电话,谁知道你是什么情况。”

“忘了,就想着快点回来。”

“回来又跑哪去了?”

“我回来你也没在家,就出去逛了一圈儿。”

张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过了:“逛到这会儿?去江北了?”

“没,没去。就和几个朋友在茶楼聊天了。”杨洋踢掉鞋子挤到床上:“你看,那个药还挺有效的,好像是要好了一样。”

“嗯,再去包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你想我不?”杨洋俯过来看着张洋的脸。

“一回来就不知道跑哪去干什么了,我想个屁。”

“嘿嘿,”杨洋亲了上来:“我有点想你了。”

……

“这床好硬,难为你睡了好几天,明天买床棉睡回来铺吧。又硬又凉的。”

“不用。你还打算我在这边长住啊?”

“那到不是。哎呀,腰疼,太硬了,起来,背我去那屋。”

张洋起来穿鞋,把杨洋抱起来到主卧放到床上。

“我胖了没?回去吃的好些,感觉胖了点。”

“没感觉出来,哪有那么快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腻着聊天,谁也不想动,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张洋也没去工地,两个人开始找房子。这边马上到期了,杨洋不想在这住了,感觉不划算。

张洋上网在同城上找了一些租房的信息,联系了一下,两个人一家一家的看。

旅游学校后门,旅游学校盖的两栋教师楼是最先去的,看了两家,杨洋都不满意,屋子配置一般租金不一般,感觉有点在找冤大头。

重庆这边有闲房出租的人家不少,但都很少去精心收拾,都是能糊弄就糊弄,然后还想租的贵一点儿。

朵力名都,福星颐美名阁,月光小区……

两个人一边几天都在看房找房,杨洋比较挑剔,张洋基本上就不发表意见,只负责找,让杨洋来决定。

在月光小区,两个人意外的遇到了租次卧的那个女孩儿,她‘老公’给她在这买了套复式小户型,正在办接房手续,美的不要不要的。

这也算是付出有了回报,也不枉她成天像个小丫环一样的伺候了,虽然只是给付了个首付。

其实如果不考虑首付的话,大多数人都能买房了,租房子的钱并不一定比月供少。

女孩儿拉着杨洋在小区门口聊了半天,张洋就在一边蹲着抽烟。

这里有个复式新装修的出租,杨洋看了不太满意,感觉小了,厨房卫生间在楼下,卧室在楼上,她感觉不方便。其实张洋还是蛮喜欢的。

不过,张洋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能对付,还是依着杨洋喜欢吧。

两个女人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唠了好半天,张洋烟都抽了几根了,拿着手机和几个房主联系着,还得找房子呢。

“杨洋,走了吧?那边房东过去了。”

“你们也要搬啦?怎么不在那住了呢?”

“换个地方,那边东西都不全,不得劲儿。”杨洋拿出眼镜戴上。

“那你俩怎么不买一套呢?首付也才十多万。”

“看看吧,以后在不在重庆待着现在还不一定呢,还没打算。”杨洋上车,冲女孩儿摆了摆手。

“房子这个月底到期,你要是住的话就直接和房东签,要是不住了也赶紧找地方,啊,就不隔外跟你说了,押金你搬的时候给你。”张洋喊了一句,开车走了。

“真行,也不白跟,这男的还给她付了首付。”

“不是给买的吗?”

“不是,就给付了个首付,月供她自己还,那也可以了。”

“嗯,也不冤,比某些人强,随叫随到,打车钱都得自己掏,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我不都不去了嘛,别说了。”

“去的少了我承认,不去了,这个就得好好想想了,你能管住自己吗?刚回来那天去哪了?干什么了?”

“那天不是罗局,真的,怎么不相信我呢?”

“那又是谁呀?”

“巫山的一个警察,调到杨家坪这边了,约我吃个饭。”

“你这家伙,真厉害,不是安全局的就是警察。”

“都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我认识罗局还是他给介绍的呢。”

“介绍什么了?就是他感觉你挺好,又不搭钱,介绍给领导尝尝呗?完了这不就调市里来了。做为功臣你得到什么了?”

杨洋不吱声,扭头看着车外面:“不能说话就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我开心了,我愿意。就这点事儿来回说呀说呀的,你烦不烦?都说了我以后不出去了。”

呵呵,张洋没出声,闷着把车开到了平安。

约好的房子在龙舟花园,是一个老小区。

两个人停好车下来打量着小区里面给房东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房东过来了,结果上去一看特别失望,老也就算了,还特别脏,屋里乱七八糟的,洗衣机都要散架了,房东还非得说是好的,可好用了。

对于两个人没租房东特别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说话很不好听,杨洋就有点冒火,张洋拽着她下了楼上车,不租就不租了,吵架没意义。

气呼呼的下来上了车,杨洋揉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那就吃呗,不生气,这气生的多没意义呀。吃什么?要不就在这边上吃一口?我看小馆子挺多的。”

“嗯。”

龙舟花园外面全是小馆子,两个人开着车顺着路边走,找地方。

一直要走到头了,杨洋说:“就这家吧,前面也没有了。”张洋看了看前后把车调个了头,停在马路边,两个人下车。

这边的马路比门面高,两个人下了几步梯坎进了这家春兰餐馆。

第55章 一些小问题

在重庆,女人很复杂,两级分化相当严重。

最懒散无理的也是她们,最勤劳能干的也是她们。

在装修行业里,泥水匠,钻孔,送货,很多都是夫妻档。

而只要是夫妻档,女人都是做累活的,男的背着手叼着烟玩技术。

贴砖女人和水泥拎水泥,男人只贴,钻孔女人负责背机器钻头,男人只负责钻,送货女人来回搬运,男人只负责开车看堆。

这边的女人长的都瘦小,看上去特别可怜的感觉。相当辛苦。

“来喝口水。”张洋给女人递了一瓶水。

“谢谢。”女人笑了笑,抹了把汗接过水却没打开喝,冯老板在一边又给递了一瓶:“哎呀,喝嘛,再拿一瓶去。”

女人这才打开一瓶喝了几口,拎着水下去了。

张洋看向冯老板,冯老板说:“一瓶就拿下去给男人撒,重庆女人好不好嘛?”

张洋点点头,马上想到了杨洋,如果是杨洋?算了,还是不想了,肯定是她自己得喝够了算。

门,门套全部搬上来摆好,张洋挨个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把钱付给冯老板,两个人锁了门出来再去王哥那边量原木贴皮门的尺寸。

“跟你说啊老冯,这个质量,漆面必须得做到一点小毛病也没有,这个业主是个当官的,有了问题咱俩都麻烦。”

“没得问题,放心嘛。”

“要原木纹带冠啊,门上的图案等哪天我上去定。”

“踢脚线墙角线要不要嘛?要撒?恁个高档不可能用石膏塞?”

“要。踢脚线不用你做,用地板的。你做墙角线还有线条,窗套门套这些都要做。你先把门量了吧,快点做。等木匠活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要得,都是贴皮的撒?”

“嗯。橱柜衣柜的门能做不?”

“做不来,没得模具,要不你开个模嘛。”

“我养活你得了呗?还我开模。你做不了我找别人。那顶角线条你也别量了,那个得跟着衣柜门走,你就把门,门套窗套量一量吧,还有墙角线。”

“要得嘛。”冯老板拿尺子去量尺寸。

套装门也好,衣柜门也罢,凡是门,最好都是让门厂的师傅自己过来亲自量尺寸,由其是橱柜和衣柜。

这些东西的尺寸都要求特别精确,然后里面说法门道又特别多,不是用尺拉一下就能搞定的事情。

有一些业主让木匠顺手给量了,然后拿着尺寸去买东西订东西,不出问题的少,而且出了问题很麻烦,也找不到责任人。

木匠不可能给你担这个责,他又不是专门干这个的。

最后尺寸对不上,很多东西也不能改,只能返工重做。这其中耽搁时间是一方面,冤枉钱也要多花不少。

所有的订做类木制品都是不可更改的,属于定型安装,可不是说长了锯点那么简单。

还有像塑钢制品,不锈钢制品,都是不能改的,反到是铝合金制品里很多可以改一下,前提是不涉及到玻璃。

现在家居使用的门窗玻璃大部分都是经过钢化的,不能切割。

不过也有一些小店儿为了增加利润用普通玻璃冒充钢化来用,这样的现像还不少,但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砸碎没有别的办法检验玻璃是不是真的钢化了,就像套装门,你不切开它永远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

张洋见过几个那样的狠客户,有一丝怀疑,或者说疑虑,就干脆多花那么两三百块钱,把玻璃砸了把门切了,就求个心安。

曾经张洋的一个客户,买了台车,就感觉那座椅不是真皮的,拿刀划了个大口子扯下一块来拿去检验,说如果不验验心里难受。

结果,还真不是纯皮的。

拿了假一赔十的合同去了五红路百事达,当时百事达门店的经理那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其实现实中有很多行业都是这样的,他就揣摩着人的心理,大多数人都是舍不得去破坏的,或者说舍不得钱,于是他们的擦边球打的飞起。

“余师傅,砖来了吧?”冯老板去量尺寸,张洋就走过去和余师傅说话。

“来了,在那里撒,好大个眼睛。”

“你是不是不怼人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发现你说话就爱戗着说。”

“啷个嘛?你们一天屁事情没得晃啊晃,我哪里有时间陪你们耍起嘛?活都干不赢。”

“砖来了怎么不镶呢?这留这么多眼眼瞅着不难受啊?”

“要等到一哈,这边干透老再去镶,空心要少些。”

“哦,哦哦。”张洋点头表示懂了,又学了一招。

其实镶砖,四角上的位置有一点空心是在所难免的,不可能填满,那样天热了会鼓起来。打泥灰的时候就要求中间满四周薄,留出空隙。

但也并不是说空心就是正常,还是得看具体情况,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纯空就不算什么问题。这个可以在干了以后通过敲击来辩别,纯空,半空,实心的声音是不同的。

“你就盯着我做啥子嘛?”余师傅一边干活一边问了张洋一句。

“我看看还不行啊?检验检验,有问题现在返工也简单。”

“放心,不得返工,我做的活路,没得问题。你到是好好看看你那木工的活路嘛,那会儿你又不看。”

“木工活怎么了?”张洋仰头看向棚顶:“这屋也没做木工啊。”

“我说那一家。顶上有两个膨胀勾勾,没挂铁丝啊,那打了有啥子用嘛?”

“你怎么发现的?”张洋笑起来。

“老子要挂个灯泡撒,一看,有个勾勾,正好撒。”

“嗯,我这边吊顶我都让打了膨胀勾的,两米一个,中间估计是他给搞忘了,有那么一个半个没挂铁丝,问题不大,其实像客厅一般的边吊,有两个勾就可以了,我都是打了六个。”

吊顶,由其是边吊,一般来说,木匠都是直接用钢钉钉的,少数木工会钻孔下木楔子,至于膨胀勾,你不特意要求是绝对不会打的。

但这东西真的有用,整体把吊顶拉住,不管以后怎么沉降变形都不会垮塌,能保证安全。一般边吊两三米一个,整吊两三个平方一个就够用了。

打好以后,用铁丝把吊顶梁挂在膨胀勾上绞紧,一般分四个方向绞四根就可以了。

……

等处理好工地上的事情,张洋出来在路边的小馆子填饱肚子,坐轻轨回了国瑞城。

一进屋,发现多了几双鞋。

张洋瞪着眼睛往屋里看了看,杨洋回来了。那女孩也回家过年去了,说是过了十五才会回来,不可能是她。

换好鞋,进屋转了一圈儿,确实是杨洋回来了,不过这会儿不在。

第56章 找房子

张洋心里有点复杂,很高兴,又有一点兴奋,开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儿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拿出电话想打给杨洋,想了想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她是自己回来的还是还有别人,也没说先打个电话说一下。

发了会儿呆,张洋长出了一口气,想了想,背着包进了小房间。还是稳当点吧。

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耳朵就听着房门的声音,盼着它响动,盼着杨洋突然出现在眼前。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乱七八糟的什么也没记住。

啪,刺眼的灯光突然亮起,把迷迷糊糊的张洋惊醒,眯着眼睛,被亮光恍得什么也看不见,眼睛难受。

“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自己跑这屋睡了干什么?”杨洋奇怪的问了一句,在张洋的身边坐下来,温温的身子贴在张洋的腰上,伸手抚摸他的脸。

“躺着就睡着了。你也没打电话,谁知道你是什么情况。”

“忘了,就想着快点回来。”

“回来又跑哪去了?”

“我回来你也没在家,就出去逛了一圈儿。”

张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九点过了:“逛到这会儿?去江北了?”

“没,没去。就和几个朋友在茶楼聊天了。”杨洋踢掉鞋子挤到床上:“你看,那个药还挺有效的,好像是要好了一样。”

“嗯,再去包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你想我不?”杨洋俯过来看着张洋的脸。

“一回来就不知道跑哪去干什么了,我想个屁。”

“嘿嘿,”杨洋亲了上来:“我有点想你了。”

……

“这床好硬,难为你睡了好几天,明天买床棉睡回来铺吧。又硬又凉的。”

“不用。你还打算我在这边长住啊?”

“那到不是。哎呀,腰疼,太硬了,起来,背我去那屋。”

张洋起来穿鞋,把杨洋抱起来到主卧放到床上。

“我胖了没?回去吃的好些,感觉胖了点。”

“没感觉出来,哪有那么快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腻着聊天,谁也不想动,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张洋也没去工地,两个人开始找房子。这边马上到期了,杨洋不想在这住了,感觉不划算。

张洋上网在同城上找了一些租房的信息,联系了一下,两个人一家一家的看。

旅游学校后门,旅游学校盖的两栋教师楼是最先去的,看了两家,杨洋都不满意,屋子配置一般租金不一般,感觉有点在找冤大头。

重庆这边有闲房出租的人家不少,但都很少去精心收拾,都是能糊弄就糊弄,然后还想租的贵一点儿。

朵力名都,福星颐美名阁,月光小区……

两个人一边几天都在看房找房,杨洋比较挑剔,张洋基本上就不发表意见,只负责找,让杨洋来决定。

在月光小区,两个人意外的遇到了租次卧的那个女孩儿,她‘老公’给她在这买了套复式小户型,正在办接房手续,美的不要不要的。

这也算是付出有了回报,也不枉她成天像个小丫环一样的伺候了,虽然只是给付了个首付。

其实如果不考虑首付的话,大多数人都能买房了,租房子的钱并不一定比月供少。

女孩儿拉着杨洋在小区门口聊了半天,张洋就在一边蹲着抽烟。

这里有个复式新装修的出租,杨洋看了不太满意,感觉小了,厨房卫生间在楼下,卧室在楼上,她感觉不方便。其实张洋还是蛮喜欢的。

不过,张洋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是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能对付,还是依着杨洋喜欢吧。

两个女人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唠了好半天,张洋烟都抽了几根了,拿着手机和几个房主联系着,还得找房子呢。

“杨洋,走了吧?那边房东过去了。”

“你们也要搬啦?怎么不在那住了呢?”

“换个地方,那边东西都不全,不得劲儿。”杨洋拿出眼镜戴上。

“那你俩怎么不买一套呢?首付也才十多万。”

“看看吧,以后在不在重庆待着现在还不一定呢,还没打算。”杨洋上车,冲女孩儿摆了摆手。

“房子这个月底到期,你要是住的话就直接和房东签,要是不住了也赶紧找地方,啊,就不隔外跟你说了,押金你搬的时候给你。”张洋喊了一句,开车走了。

“真行,也不白跟,这男的还给她付了首付。”

“不是给买的吗?”

“不是,就给付了个首付,月供她自己还,那也可以了。”

“嗯,也不冤,比某些人强,随叫随到,打车钱都得自己掏,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我不都不去了嘛,别说了。”

“去的少了我承认,不去了,这个就得好好想想了,你能管住自己吗?刚回来那天去哪了?干什么了?”

“那天不是罗局,真的,怎么不相信我呢?”

“那又是谁呀?”

“巫山的一个警察,调到杨家坪这边了,约我吃个饭。”

“你这家伙,真厉害,不是安全局的就是警察。”

“都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我认识罗局还是他给介绍的呢。”

“介绍什么了?就是他感觉你挺好,又不搭钱,介绍给领导尝尝呗?完了这不就调市里来了。做为功臣你得到什么了?”

杨洋不吱声,扭头看着车外面:“不能说话就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我开心了,我愿意。就这点事儿来回说呀说呀的,你烦不烦?都说了我以后不出去了。”

呵呵,张洋没出声,闷着把车开到了平安。

约好的房子在龙舟花园,是一个老小区。

两个人停好车下来打量着小区里面给房东打电话。

等了一会儿,房东过来了,结果上去一看特别失望,老也就算了,还特别脏,屋里乱七八糟的,洗衣机都要散架了,房东还非得说是好的,可好用了。

对于两个人没租房东特别不高兴,嘟嘟囔囔的说话很不好听,杨洋就有点冒火,张洋拽着她下了楼上车,不租就不租了,吵架没意义。

气呼呼的下来上了车,杨洋揉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那就吃呗,不生气,这气生的多没意义呀。吃什么?要不就在这边上吃一口?我看小馆子挺多的。”

“嗯。”

龙舟花园外面全是小馆子,两个人开着车顺着路边走,找地方。

一直要走到头了,杨洋说:“就这家吧,前面也没有了。”张洋看了看前后把车调个了头,停在马路边,两个人下车。

这边的马路比门面高,两个人下了几步梯坎进了这家春兰餐馆。

第57章 搬家

这种苍蝇馆子都差不多,也没那么多讲究,门前就是蒸锅和水管子,盆子桶的随意摆着,洗过的没洗过的菜散乱的堆着。

“吃啥子?”老板娘大姐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问。

“问她。”张洋指了指杨洋,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杨洋点菜,张洋点了根烟打量环境。

等菜的功夫,张洋问继续洗菜的大姐:“大姐,你知不知道这旁边哪有房子租啊?”

“你们要租房子?”

“嗯,找了几天了没有看中的。”

“要啥子条件吗?”

“干净啊,大点最好,东西家电什么的要全,不用新的得能用。”

“那边龙舟有好多出租的屋子。”

“看了,太旧了,又旧又破又脏的,没法住。”

“那,这边,我想想啊,还真是晓不得哟。唉,你等到哈,我帮你问一问。”老板娘也是个热心的,起来擦了手去找电话。

菜上来,张洋用茶水帮杨洋洗了碗筷,两个人开始吃饭。

“这个,这个妹雷有房子,你自己问一哈嘛。”老板娘给了个电话过来。

“房子在哪儿啊?”杨洋问。

“晓不得哟,应该就是边边吧,也是来吃饭的,说有房子要租。不是很熟。”

张洋拿过电话号码拨打:“问问呗,看看又不花钱。”

电话通了,对方听着年纪不大,说话声音挺好听的,张洋问了一下,房子就在这边上,秋实小区。

“秋实小区。”张洋对杨洋说。

“就在这边,”老板娘往西边指了指:“过去几十米嘛,对到医院的。”

“那可挺方便的,这边有医院哪?”杨洋问了一句。

“有撒,重钢总医院,有那么大。”

“哦对,进来路口那不就是重钢的办公楼嘛。”张洋想了起来:“这边是重钢的地盘,你看过来的时候,路边都是重钢的各个单位。”

杨洋对这些没兴趣:“挨着医院到是挺好的,方便。”

“嗯,这边轻轨也近,前面就是。”

“有轻轨站吗?”杨洋没注意。

“有,就前面,拐弯那地方,走过去也就是两分钟。那边有两栋新楼在盖。”

“对头,新宝龙,要交房老。”老板娘接了一句:“那边房子还是要得。”

“你买啦?”杨洋问。

“买不起哟,到是想。”老板娘摇了摇头。

吃了饭又等了几分钟,刚才打电话联系的房东过来了,果然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短发,长的挺漂亮的,就是个子矮了点,一米五出头。姓余。

也没开车,张洋和杨洋跟着小余走到秋实小区,确实挺近的,从饭店走过来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小区大门。

也是个老小区,进大门是个下坡,这后面就是山坡了,边上就是双山隧道,山坡上正在建美德公园。

小区不是电梯楼,七层的步梯,小余的房子在进小区第一栋,二单元一楼。说是一楼还是要爬半层楼梯,下面还有一排车库。

进到房子里,打开灯,杨洋哈哈大笑起来:“好大呀,哈哈,这怎么这么大?”

房子不小,三室一厨一卫的构造,客厅特别大,有三十几个平方的样子,进门是厨房卫生间,里面是三个房间。

“行,就租这。”杨洋笑着在客厅里转圈儿:“真大,舒服。”

张洋去看了看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旧但是不脏,东西也还可以,房间是两大一小,家具都有,就是空调差了点,是窗机。

“这窗机噪音不大,制冷效果挺好的。”小余说话声音不大,给张洋介绍了一下。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房子就算是定下来了,张洋交了房租和押金,和小余签了合同。

小余是开发廊的,二十六,平时就喜欢买房子,攒够了就买一套租出去,听她说,这会儿她已经折腾了四五套房子在手里了,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卖了再买,在逐渐把手里的老房子换成新的。

是个小富婆。

“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得有套房子住啊,借钱买的。后来又感觉没什么用,平时基本上都是住发廊里了,那边地方够用,就租出来了。

然后还行,滚来滚去的就感觉挺好,是个生意。这两年房价涨的快。”

小余还有点不好意思一样,给杨洋和张洋讲了一下她的发家史。

“发廊也挣钱,你这真是,两手赚,想不发财都难。”杨洋有点小羡慕。

“就是赶上了,也没上过什么学,那会儿就学了个剪头。你们做老师的比我们强,稳定,张哥做装修也可以呀,都是现钱。”

“我们可不如你。”张洋笑了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有点打击自尊。

小余走了,两个人又在屋子里转了转,杨洋说:“要不搬过来吧?反正也租了,那边也没几天了。”

张洋没意见,两个人开着车回国瑞城搬家。

不搬不知道,这一搬真是吓了一跳,杨洋的衣服足足拉了三趟。

杨洋自己都没想到,哈哈的笑:“我这还不是全部呢,成都还有。”

张洋就叹气:“就这样你还天天逛街要买这要买那呢,你说你是不是败家?这些你多少都没穿过的?回回上街都要看帽子买帽子,你戴过几回?”

“我喜欢哪,不行啊?怎么就没戴,想戴的时候不就戴了。烦人。”

一直忙活到半夜十二点去了,可算是把家搬完了,两个人坐在床上想想刚过来那会儿,一大一小两个小行李箱就是全部家当,想想都有点感慨。

“这边两个卧室还租出去不?”

“租吧,还能赚点回来,闲着也没用。”

“行,那我挂网上。留你电话还是我电话?”

“别留我的,来回上课不方便。”

张洋打开电脑上网去发布信息,杨洋去洗澡换衣服。

“客厅真大,都能打球了。就是一个卫生间以后怕是不怎么方便。”

“你穿上衣服进出不就行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白天你又不在家。”

“租的时候还是尽量租女的吧,我方便点,万一我要是不在家你还能干点什么一样。”

“胡扯。”

“说谁?”

“说你呗,说别人对得起你?”

“你不想活了?”

“哎呀,撩闲是不?”

两个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屋里慢慢安静下来。

“饿了。”半夜的时候,杨洋推了推张洋。

“饿子呀,泡面行不?煮一下放个鸡蛋。”

“嗯。以后你不好学学这边的面条,晚上做。”

“行。”张洋起来套上衣服去厨房给杨洋煮方便面,加一点菜,煮个荷包蛋在里面,端到卧室,杨洋就靠在床头上美滋滋的吃。

吃完把碗一递就没她事了,张洋再出去把碗筷刷了。

两个人都习惯了这样。

第58章 关于老乡

三月份,杨洋学校开学了,又开始每天上下班。

张洋这边手里的工程全都交了,暂时也没有活儿。一个人干这个找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看运气。

每天打打电话,上网看看重庆各区的交房信息,有时间两个人就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现在杨洋已经喜欢上了游戏,比张洋上瘾。

张洋玩游戏就是单纯的玩游戏消磨时间,可有可无。

杨洋的性格就是那种明显被游戏玩的人群,着迷,也舍得花钱。

刚开始还是两个人组队一起,玩了一段时间以后,杨洋就被什么聊天加好友帮派的给吸引了,那些张洋都没弄过,也不喜欢。

杨洋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些人,就天天跟着他们在一起玩儿,组队,进帮派,做任务,等级很快就超过了张洋,有时候张洋要过个任务还得叫杨洋过来帮忙了。

她们建了歪歪群,天天一边游戏一边语音聊天,刚开始张洋也没感觉有什么,后来就越来越发现不对味儿了。

她玩游戏的重点已经不在游戏上了,而是和好友聊天儿,天天守着一起上线一起组队,那叫一个起腻呀。

张洋知道这事儿,冷丁接触网络游戏的都有这么一段儿,说是网恋吧也不是,说不是吧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双方离着远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包括他自己其实也有过,不过后来玩的时间长了那种感觉也就没了。只是对新人吸引力特别大。

他在这游戏里也有几个好友,也经常聊天,不过只有一个女的,河北的,沧州人,还给他寄过特产过来,不过两个人都保持了一点距离,没往深了发展。

后来,杨洋有一次看到他和那女的聊天就特别不高兴。

两个人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杨洋当时吃醋了,相当激动,又哭又闹的折腾了两三天,张洋把手机也摔了。

平时埋在心里的一些小情绪在这一刻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两个人甚至都动了手,真打了一架,张洋胳膊上被杨洋连咬带抓的弄了一些伤,杨洋脑门也青了好几天。

话说东北和重庆的地区差异还是比较大的,从语言习惯到饮食习惯,甚至穿衣服的习惯以及审美眼光都是完全不同。由其是在思维和语言上,这也是最容易产生矛盾的地方。

两地的笑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边的玩笑在那边就是尴尬,或者直接引起不愉快,那边的日常行为习惯在这边可能就是污辱或者忌讳。

这不是开玩笑。例如,重庆人帮你盛饭,顺手把筷子插在饭里就递过来了。

……

张洋和杨洋从相遇相识到在一起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其实也是磕磕碰碰的。

两个人相处,由其是两个相距几千公里的异地环境成长起来的成年人的相处,真的没那么容易,需要的是两个人的包容忍让,或者其中一个人无限的退让。

没有别的办法。

闹了几天,杨洋大哭了几场,最后还是张洋退了一步,感觉因为这点事儿这么闹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挺不容易的。

他把游戏好友的电话号码删了,游戏里也不再联系了,这事儿才算过去。

从那以后张洋和游戏里的人就基本上不再聊天了,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其实本来也都没什么。甚至一点一点他游戏也不怎么玩了,没子兴趣。

谁知道现在杨洋自己又掉进去了。

张洋心里也挺不高兴的,你不让我和人聊天打电话,自己现在成天歪歪扣扣电话游戏的二十四小时时刻联系着,天天腻在一起陪着,这叫什么事儿?

就这么一路折腾着闹着,时间就到了五月份。

张洋感觉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就干脆去找了份工作。上班。

两个人都上班,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发生的矛盾也就少了,也就是晚上下了班在一起待那么一会儿,大部分时候两个人就去网吧,各玩各的。

要不就是杨洋陪着张洋去和一些他的老乡聚在一起玩儿,吃饭喝酒,打麻将,或者是凑在一起侃大山。

大家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发展,相互之间也都比较亲近。

东北是全国来说,比较特殊的一个地区,别的地方都是以省份划分,只有东北是以地域划分自己,都会说,我是东北人,而不是说我是哪个省的人。

张洋是在石桥铺买石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做印刷的老乡,交谈的比较愉快,又通过他认识了更多的东北人。

大家三个省的都有,干什么也都有。

开印刷厂的,搞医疗器械的,除虫防害的,洗车厂,开饭店,卖酒,卖数码产品,代理经销打印器材耗材,开浴池的,打工的更多,还有当警察混政府的,最高级别的是市委组织部的部副。

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大浪淘沙的老板还有这个部副了,一个特有钱一个特有权,算是这些老乡的中心。

还有几个搞演出的,在龙溪镇松桥路租俱乐部开了个二人转场子,也成了广大老乡聚会的地方。

张洋就经常开车带着杨洋跑到龙溪这边来,看二人转,或者在冉家坝转盘那儿和老乡吃饭聚会。那边有几家地道的东北饭店,做的都是正宗的东北风味儿。

然后就出了几件事儿。

有个老乡是搞除虫除害的,姓崔,和张洋借了两次车,说是‘换’开,他就一辆公司的长安七座,平时用来拉货的,别说开,看着都难受。

然后车开出去没深没浅的也没个准时间,回来连油都不给加,张洋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过了不久,这哥们从公司里出来准备单干,向张洋和市局老朱借钱。张洋和老朱大哥都是向热的人,也没说什么,就借给他了。

结果,这哥们拿着钱回去改善生活去了,又是装空调又是换家具,反正就是没干正事儿,还钱也是遥遥无期,根本没了指望。

这让张洋对老乡这个词汇开始有了一些抵触。

几乎就在这同时,另一个在一家据说是港商公司上班的老乡,找张洋做装修设计图纸,说是准备在青枫路枫林秀水小区还有南岸工贸边上开两家豪华海鲜餐厅。

这算是大活了,如果连设计带施工能拿得下来那也算是小富。

张洋挺高兴,老乡够意思嘛。

第59章 工作

结果来回跑了十几二十趟,图纸修修改改搞了六七稿,最后没信了。

张洋去找了几次,这老乡都在说老板还没拍板,让他放心。

结果他和杨洋去南岸玩儿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人家已经干上了,在施工了,白骗了他两套图纸。

不说来回跑的车费油费搭的时间,就是图纸本身他都花了差不点上千。这种工装工程的图纸和效果图是要在外面花钱做的,改一版就是一份钱。

这事儿的郁闷还没散尽,又有老乡整幺蛾子了。两个黑龙江的老乡,姐妹,姓刘,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在做,反正一天打扮的溜光水滑的也不知道靠什么生活。

姐姐特别能说,经常邀请这些老乡去她揽胜国际广场的家里做客什么的,又热情又向热,在老乡里人际关系搞的相当好。

张洋带着杨洋也去过她家里几次。家里装修的挺豪华的,就是不知道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

这姐俩张罗着办一个老乡会,辽宁商会。

也不知道两个黑龙江人为什么要办辽宁的组织,不过大家也没多想,因为常接触这些人里面辽宁人确实挺多的,有钱人也多。

在重庆这边政府里工作的,当警察的,大多也是辽宁人。

大家都对这事儿挺积极的,真弄好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娘家嘛,刘家姐妹说的大家守望相助互通有无也确实吸引人。

张洋帮着做了策划案,设计了图标,因为名称一下没有定下来,设计了两版,一版是辽宁商会,一版是东北商会。

大浪淘少的尚老板还有阳光一百的老总,南山加勒比的赵总,几个人给刘家姐际拿了十万块钱做前期经费。

没多久,办公地址也有了,一个老乡的房子,在花卉园东路黄金堡小区边上,二楼,有个两百多平。

等商会注册下来,正式命名为东北商会,用的也是张洋设计的标志。

老乡们都挺高兴的,结果这姐俩开始挨个给所有的这些老乡打电话,通知大家去交钱。收会费。

张洋在前面策划的时候就说过,先办平台,吸引老乡聚过来,给大家做点实事儿,信息资源各方面有个交流,等顺畅了,大家都感觉到这个平台有用了,再适当收取会费用来运转。

那会儿说的也是好好的,结果,这刚开张什么都还没做,要收费了。

所有人都特别抵触,包括张洋在内一开始比较积极的这些人。没有人去交费。

慢慢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老乡也就这么散了,商会成了尚老板他们几个真正有钱人的地方。

不过人家也确实是真金白银拿出来过,现在弄不下去了接手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好好个事儿就这么砸了,张洋心里相当失望。

等到大家在奥体中心聚会的时候,原本四百多人,只来了一百多个,一大半都是交了钱吃了饭匆匆就走了。

张洋也就对这些老乡彻底失去了信心,渐渐不再去了,只是偶尔和朱哥几个人小聚一下,平时就是上班,和杨洋逛逛街,出去吃饭,或者去网吧。

杨洋喜欢松石北路欣友网吧的格调和氛围,喜欢网吧下面的江苏炒货和绝味鸭脖,两个人就经常晚上开着车从平安跑到松石北路来上网。

来回接近四十多公里。

张洋上班的地方还是一家装修公司,还是在江北。

老板是万州人,据他说在万州开公司失败了,决定来重庆主城从头再来,准备等将来风风光光的回老家去。

张洋在公司做副总,行政副总,也就是除了财务和老板,别的什么都要管。

招人,写规章制度条例,培训,设计师团队业务员团队,施工管理团队,一样一样的建起来。

组建新公司是个比较费力的过程,什么都是从头开始,没有任何积累,人得一个一个选,好在找工作的人多,广告一打一群一群的过来应聘。

前前后后用了二十多天时间,总算是磕磕绊绊的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了,设计师招了四个,业务员招了七八个人,施工管理这边招了三个人。

老板自己就带着个跟班的,还有个财务刘姐,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公司这边的事儿几个人都不管,就凭着张洋一个人张罗。

反正老板就是没事儿就催:“还没有得行啊?你这也太慢了啊,要不要得哟。”

张洋一般就直接怼回去:“你是想找人帮你挣钱还是随便收几十个人养着?那个快。”

老板就笑嘻嘻的递烟。

可算是把架子搭起来了,张洋又要给设计和业务人员做培训。主要是业务人员,要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底子,以后做事也好心里有数。

做为装修公司的业务员,要懂一些基本的建筑知识和常识,要懂装修工艺流程,懂一些材料方面的基础知识,要不然客户一问三不知,你拿什么和人家谈?

但是说句实话,现在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说我做了这份工作就要去认真学一些东西,把工作做好。

现在的孩子都是应付,反正我来上班你就给我发工资,最好是我干什么随便,你也别管我,工资一分钱不能少。这样心态的人相当多。

你教给他东西,他嬉皮笑脸的对付一下就算过去了,根本也不用心记,等到用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业务谈不成就怨公司怨客户,反正就他没毛病。

由其是装修行业的业务员,他们只负责把客户拉回来交给设计师,谈是设计师的事情。

他们中的大多数感觉,客户成不成完全是设计师和公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些建筑方面的常识你们是必须要记住的,就算不做这个工作了生活中你自己买房子,亲戚朋友买房子也用得上,明白吧?

别感觉谈客户和你没关系,你拉客户靠什么?绑架呀?硬给拽回来?还不是得接触,得先谈点什么,对吧?客户得感觉你能行,愿意跟你走才有成功的机会。”

“张总,咱们公司不摆展哪?”

“要摆。摆展业务好做是吧?不用谈,往回拽就行了,是吧?”张洋笑着反问了一句。

问话的是个职业油子,混了多少年装修业务那种。

其实这样的人张洋特别不喜欢,如果是他自己开公司是肯定不会用的,但是在这没办法,得赶紧招够人,这种人虽然油滑,但也确实比新人强,有一定的经验,能用。

但不好用。他们已经养成了自己的一套,根本没办法改变他。

就像问话这个,一听就是以前在别的公司全靠摆展拉业务,估计如果不摆展他根本就不会工作。

第57章 搬家

这种苍蝇馆子都差不多,也没那么多讲究,门前就是蒸锅和水管子,盆子桶的随意摆着,洗过的没洗过的菜散乱的堆着。

“吃啥子?”老板娘大姐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笑着问。

“问她。”张洋指了指杨洋,两个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杨洋点菜,张洋点了根烟打量环境。

等菜的功夫,张洋问继续洗菜的大姐:“大姐,你知不知道这旁边哪有房子租啊?”

“你们要租房子?”

“嗯,找了几天了没有看中的。”

“要啥子条件吗?”

“干净啊,大点最好,东西家电什么的要全,不用新的得能用。”

“那边龙舟有好多出租的屋子。”

“看了,太旧了,又旧又破又脏的,没法住。”

“那,这边,我想想啊,还真是晓不得哟。唉,你等到哈,我帮你问一问。”老板娘也是个热心的,起来擦了手去找电话。

菜上来,张洋用茶水帮杨洋洗了碗筷,两个人开始吃饭。

“这个,这个妹雷有房子,你自己问一哈嘛。”老板娘给了个电话过来。

“房子在哪儿啊?”杨洋问。

“晓不得哟,应该就是边边吧,也是来吃饭的,说有房子要租。不是很熟。”

张洋拿过电话号码拨打:“问问呗,看看又不花钱。”

电话通了,对方听着年纪不大,说话声音挺好听的,张洋问了一下,房子就在这边上,秋实小区。

“秋实小区。”张洋对杨洋说。

“就在这边,”老板娘往西边指了指:“过去几十米嘛,对到医院的。”

“那可挺方便的,这边有医院哪?”杨洋问了一句。

“有撒,重钢总医院,有那么大。”

“哦对,进来路口那不就是重钢的办公楼嘛。”张洋想了起来:“这边是重钢的地盘,你看过来的时候,路边都是重钢的各个单位。”

杨洋对这些没兴趣:“挨着医院到是挺好的,方便。”

“嗯,这边轻轨也近,前面就是。”

“有轻轨站吗?”杨洋没注意。

“有,就前面,拐弯那地方,走过去也就是两分钟。那边有两栋新楼在盖。”

“对头,新宝龙,要交房老。”老板娘接了一句:“那边房子还是要得。”

“你买啦?”杨洋问。

“买不起哟,到是想。”老板娘摇了摇头。

吃了饭又等了几分钟,刚才打电话联系的房东过来了,果然是个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短发,长的挺漂亮的,就是个子矮了点,一米五出头。姓余。

也没开车,张洋和杨洋跟着小余走到秋实小区,确实挺近的,从饭店走过来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小区大门。

也是个老小区,进大门是个下坡,这后面就是山坡了,边上就是双山隧道,山坡上正在建美德公园。

小区不是电梯楼,七层的步梯,小余的房子在进小区第一栋,二单元一楼。说是一楼还是要爬半层楼梯,下面还有一排车库。

进到房子里,打开灯,杨洋哈哈大笑起来:“好大呀,哈哈,这怎么这么大?”

房子不小,三室一厨一卫的构造,客厅特别大,有三十几个平方的样子,进门是厨房卫生间,里面是三个房间。

“行,就租这。”杨洋笑着在客厅里转圈儿:“真大,舒服。”

张洋去看了看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旧但是不脏,东西也还可以,房间是两大一小,家具都有,就是空调差了点,是窗机。

“这窗机噪音不大,制冷效果挺好的。”小余说话声音不大,给张洋介绍了一下。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房子就算是定下来了,张洋交了房租和押金,和小余签了合同。

小余是开发廊的,二十六,平时就喜欢买房子,攒够了就买一套租出去,听她说,这会儿她已经折腾了四五套房子在手里了,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卖了再买,在逐渐把手里的老房子换成新的。

是个小富婆。

“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得有套房子住啊,借钱买的。后来又感觉没什么用,平时基本上都是住发廊里了,那边地方够用,就租出来了。

然后还行,滚来滚去的就感觉挺好,是个生意。这两年房价涨的快。”

小余还有点不好意思一样,给杨洋和张洋讲了一下她的发家史。

“发廊也挣钱,你这真是,两手赚,想不发财都难。”杨洋有点小羡慕。

“就是赶上了,也没上过什么学,那会儿就学了个剪头。你们做老师的比我们强,稳定,张哥做装修也可以呀,都是现钱。”

“我们可不如你。”张洋笑了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有点打击自尊。

小余走了,两个人又在屋子里转了转,杨洋说:“要不搬过来吧?反正也租了,那边也没几天了。”

张洋没意见,两个人开着车回国瑞城搬家。

不搬不知道,这一搬真是吓了一跳,杨洋的衣服足足拉了三趟。

杨洋自己都没想到,哈哈的笑:“我这还不是全部呢,成都还有。”

张洋就叹气:“就这样你还天天逛街要买这要买那呢,你说你是不是败家?这些你多少都没穿过的?回回上街都要看帽子买帽子,你戴过几回?”

“我喜欢哪,不行啊?怎么就没戴,想戴的时候不就戴了。烦人。”

一直忙活到半夜十二点去了,可算是把家搬完了,两个人坐在床上想想刚过来那会儿,一大一小两个小行李箱就是全部家当,想想都有点感慨。

“这边两个卧室还租出去不?”

“租吧,还能赚点回来,闲着也没用。”

“行,那我挂网上。留你电话还是我电话?”

“别留我的,来回上课不方便。”

张洋打开电脑上网去发布信息,杨洋去洗澡换衣服。

“客厅真大,都能打球了。就是一个卫生间以后怕是不怎么方便。”

“你穿上衣服进出不就行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白天你又不在家。”

“租的时候还是尽量租女的吧,我方便点,万一我要是不在家你还能干点什么一样。”

“胡扯。”

“说谁?”

“说你呗,说别人对得起你?”

“你不想活了?”

“哎呀,撩闲是不?”

两个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扭打在一起。屋里慢慢安静下来。

“饿了。”半夜的时候,杨洋推了推张洋。

“饿子呀,泡面行不?煮一下放个鸡蛋。”

“嗯。以后你不好学学这边的面条,晚上做。”

“行。”张洋起来套上衣服去厨房给杨洋煮方便面,加一点菜,煮个荷包蛋在里面,端到卧室,杨洋就靠在床头上美滋滋的吃。

吃完把碗一递就没她事了,张洋再出去把碗筷刷了。

两个人都习惯了这样。

第58章 关于老乡

三月份,杨洋学校开学了,又开始每天上下班。

张洋这边手里的工程全都交了,暂时也没有活儿。一个人干这个找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看运气。

每天打打电话,上网看看重庆各区的交房信息,有时间两个人就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现在杨洋已经喜欢上了游戏,比张洋上瘾。

张洋玩游戏就是单纯的玩游戏消磨时间,可有可无。

杨洋的性格就是那种明显被游戏玩的人群,着迷,也舍得花钱。

刚开始还是两个人组队一起,玩了一段时间以后,杨洋就被什么聊天加好友帮派的给吸引了,那些张洋都没弄过,也不喜欢。

杨洋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些人,就天天跟着他们在一起玩儿,组队,进帮派,做任务,等级很快就超过了张洋,有时候张洋要过个任务还得叫杨洋过来帮忙了。

她们建了歪歪群,天天一边游戏一边语音聊天,刚开始张洋也没感觉有什么,后来就越来越发现不对味儿了。

她玩游戏的重点已经不在游戏上了,而是和好友聊天儿,天天守着一起上线一起组队,那叫一个起腻呀。

张洋知道这事儿,冷丁接触网络游戏的都有这么一段儿,说是网恋吧也不是,说不是吧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双方离着远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包括他自己其实也有过,不过后来玩的时间长了那种感觉也就没了。只是对新人吸引力特别大。

他在这游戏里也有几个好友,也经常聊天,不过只有一个女的,河北的,沧州人,还给他寄过特产过来,不过两个人都保持了一点距离,没往深了发展。

后来,杨洋有一次看到他和那女的聊天就特别不高兴。

两个人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杨洋当时吃醋了,相当激动,又哭又闹的折腾了两三天,张洋把手机也摔了。

平时埋在心里的一些小情绪在这一刻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两个人甚至都动了手,真打了一架,张洋胳膊上被杨洋连咬带抓的弄了一些伤,杨洋脑门也青了好几天。

话说东北和重庆的地区差异还是比较大的,从语言习惯到饮食习惯,甚至穿衣服的习惯以及审美眼光都是完全不同。由其是在思维和语言上,这也是最容易产生矛盾的地方。

两地的笑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这边的玩笑在那边就是尴尬,或者直接引起不愉快,那边的日常行为习惯在这边可能就是污辱或者忌讳。

这不是开玩笑。例如,重庆人帮你盛饭,顺手把筷子插在饭里就递过来了。

……

张洋和杨洋从相遇相识到在一起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其实也是磕磕碰碰的。

两个人相处,由其是两个相距几千公里的异地环境成长起来的成年人的相处,真的没那么容易,需要的是两个人的包容忍让,或者其中一个人无限的退让。

没有别的办法。

闹了几天,杨洋大哭了几场,最后还是张洋退了一步,感觉因为这点事儿这么闹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挺不容易的。

他把游戏好友的电话号码删了,游戏里也不再联系了,这事儿才算过去。

从那以后张洋和游戏里的人就基本上不再聊天了,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其实本来也都没什么。甚至一点一点他游戏也不怎么玩了,没子兴趣。

谁知道现在杨洋自己又掉进去了。

张洋心里也挺不高兴的,你不让我和人聊天打电话,自己现在成天歪歪扣扣电话游戏的二十四小时时刻联系着,天天腻在一起陪着,这叫什么事儿?

就这么一路折腾着闹着,时间就到了五月份。

张洋感觉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儿,就干脆去找了份工作。上班。

两个人都上班,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发生的矛盾也就少了,也就是晚上下了班在一起待那么一会儿,大部分时候两个人就去网吧,各玩各的。

要不就是杨洋陪着张洋去和一些他的老乡聚在一起玩儿,吃饭喝酒,打麻将,或者是凑在一起侃大山。

大家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发展,相互之间也都比较亲近。

东北是全国来说,比较特殊的一个地区,别的地方都是以省份划分,只有东北是以地域划分自己,都会说,我是东北人,而不是说我是哪个省的人。

张洋是在石桥铺买石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做印刷的老乡,交谈的比较愉快,又通过他认识了更多的东北人。

大家三个省的都有,干什么也都有。

开印刷厂的,搞医疗器械的,除虫防害的,洗车厂,开饭店,卖酒,卖数码产品,代理经销打印器材耗材,开浴池的,打工的更多,还有当警察混政府的,最高级别的是市委组织部的部副。

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大浪淘沙的老板还有这个部副了,一个特有钱一个特有权,算是这些老乡的中心。

还有几个搞演出的,在龙溪镇松桥路租俱乐部开了个二人转场子,也成了广大老乡聚会的地方。

张洋就经常开车带着杨洋跑到龙溪这边来,看二人转,或者在冉家坝转盘那儿和老乡吃饭聚会。那边有几家地道的东北饭店,做的都是正宗的东北风味儿。

然后就出了几件事儿。

有个老乡是搞除虫除害的,姓崔,和张洋借了两次车,说是‘换’开,他就一辆公司的长安七座,平时用来拉货的,别说开,看着都难受。

然后车开出去没深没浅的也没个准时间,回来连油都不给加,张洋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过了不久,这哥们从公司里出来准备单干,向张洋和市局老朱借钱。张洋和老朱大哥都是向热的人,也没说什么,就借给他了。

结果,这哥们拿着钱回去改善生活去了,又是装空调又是换家具,反正就是没干正事儿,还钱也是遥遥无期,根本没了指望。

这让张洋对老乡这个词汇开始有了一些抵触。

几乎就在这同时,另一个在一家据说是港商公司上班的老乡,找张洋做装修设计图纸,说是准备在青枫路枫林秀水小区还有南岸工贸边上开两家豪华海鲜餐厅。

这算是大活了,如果连设计带施工能拿得下来那也算是小富。

张洋挺高兴,老乡够意思嘛。

第60章 不干活提什么成?

“摆展业务来的快撒,公司赚的也快撒。不摆展业务好难搞嘛。”

“摆展设计师辛苦,不摆展业务员和设计师一样辛苦,你不能光想着挣钱不想遭罪啊,全靠设计师啊?”

“是撒。”业务员笑着给边上几个人递烟:“他们厉害些嘛,我们谈不来。再说,他们赚的也要比我们多些撒,能者多劳嘛,他们得行些撒。哈哈。”

几个业务员有跟着笑的,有不太明白的,有的扭头看着张洋。

跟着笑的就是在别的公司做过的,不太明白的看张洋的这种就是新人了,完全没接触过这一行,听不懂在说什么。

“那还要你们干什么?设计师什么都干了,还差出去拉个人哪?话说回来,你拿提成不?凭什么事都人家干了你什么也不想管还要拿提成。

这样,你以后就是底薪,你想怎么怎么的,我也不管你也不要求你,可以吧?你随意,底薪一分不少你,我讲究不?”

“那肯定不得行,谁上班没提成啊?没提成还干啥?”

“那谁上班不干活啊?不干活提啥成?”张洋半笑不笑的怼了他一句。

“嘿嘿,能不干嘛,不干怎么挣钱,是不?这不是说笑话嘛。”

“现在在开会。”张洋看了他一眼。

“老张。”老板从他办公室伸个脑袋出来叫了一声。

“嗯。”

“来一哈。”老板招招手,缩回去了。

“我说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知识,你们好好记一下。”张洋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拿着笔记本进了老板办公室。“干什么?”

“老张,一个月了哟,咱们不可能一直等团队撒?我感觉,可以搞一哈,要得不?”

“咱们现在这些人,说实话,和别人抢够呛,没什么战斗力。要不,包个小区吧,包小区自由度大,优势也大,客户集中,就是前期要投入。”

“包小区啊?”老板靠在老板椅上摸着下巴琢磨:“要好多钱哦。”

“乱七八糟的,三四万块钱得花吧?后面可以列展招商,能赚回来一部分,剩下的就看咱们设计师的了。就是,设计师有点少,怕不够用。”

“设计师可以想办法,你叫不来几个帮忙的吗?”

“能,给提多少?人家也不拿咱们工资,在小区一呆起码半个月吧?提少了怕不行。”

“要不到半个月那么久,一个星期差不多老,给……五个点嘛,要得不?”

“我问问吧,我也不可能做得了人家的主啊。”

“五个点不少老啊,公司要投入的嘛,人吃马嚼,是不是嘛?咱们公司四个,你再找几个,我看看也找几个,凑出十一二个人来,应该够用。搞一个星期。”

“也行,集中一个星期也应该出效果了。小区在哪?我得和人家说呀。”

“你去找嘛,我哪里晓得呀?这是你的工作撒。”

“哦,小区还没找好?服了。我以为你找好地方谈好了来和我说呢。行吧,我找找。”

“抓紧哈。”

“好。”

虽然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但张洋也没表现出来。这事儿说是他的工作职责范围内也不算错。

即然老板没毛病,那就干呗。

张洋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想了想,对还坐在那里的业务员说:“我今天就讲这么多,你们休息一会儿自己看看,一会儿让工程部陈经理给你们讲讲工程上的一些东西。”

一群业务员马上乱起来,起来抽烟的抽烟,喝水的喝水,说笑的说笑,上厕所的上厕所,屋里顿时闹哄哄的。

这办公室有点小,老板一间办公室,张洋和财务共用一间,外面的大厅也就二十来个平方了,边上还要坐四个设计师。

没办法,北部尚城的房间都不大,想要大的就得多租几间自己打通。

这栋楼上上下下好几十家装修公司,也就是大本营的办公室比较大,半层楼打通改造的。

张洋找工作的时候也去过大本营。远景,佳天下,唐卡,视觉色,美的家,都去过。

他接触装修这么比较早,那会儿视觉色还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和曹伟也认识有些年头了,后来的兄弟天古唐古什么的这些公司的老板大都是从视觉色出来的。

可以说视觉色是重庆装修行业的黄埔军校。

但是后来经营上问题越来越大,从第一梯队掉出去了,被许多后进公司超越。

主要问题就是家天下,任人唯亲,张洋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去上班。没法管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远景佳天下美的家几家公司的情况虽然没有视觉色这么严重,但也是同样的问题,员老把控公司,新人很难出头,而且公司做大了做久了就变得臃肿起来,官僚化严重。

张洋不喜欢这种氛围。

唐卡是新公司,资本比较厚,一上来就是声势夺人,把总部设在观音桥步行街上,两层楼的办公室,广告打的满天飞。

张洋是接了唐卡人事部门的电话去的,结果去了以后有点哭笑不得。

公司用的培训材料上面还有张洋的签名,公司的logo是用的张洋原来开的峰度公司的‘k’字字母,还是张洋自己亲手设计的,一点儿都没有做更改。

当时面试官(不知道是不是老板)也有点尴尬,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过了不久唐卡的logo就换了。

大本营公司也算得上是有一定规模的公司了,不过是老板亲自管理公司,到是没有那些大公司的一些问题,不过老板的性格有点慢,保守。

张洋和他见过几次,根据他的要求写了一些关于装修公司内外建设的东西,行政上的,业务上的,财务上的,包括外部发展方面的。

东西老板比较满意,也用了,就是位置迟迟定不下来,也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后来张洋也就不等了。

其实到了这会儿,重庆能叫上名字的大公司基本上都在用张洋曾经编写的培训材料还有管理架构薪资财务管理方案,也算是为重庆的装修行业做了一些贡献吧。

可惜没卵用,谁也没给过他一分钱,他仍然是个周旋在街面上小区里的职业散人。

第61章 七星城上城

“孙哥,我记着你说过,有个兄弟在哪个物业当经理是吧?”

“张洋啊?对,咱们有几个老乡,在开发公司在物业的都有,有事儿啊?”

张洋拿着办公室的座机联系业务。对方是个老乡,搞瓷砖生意的,在龙溪那边有店,生意做的相当不错。

“是那么回事儿,哥,我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上班,想搞搞活动,这不是刚开始嘛,团队战斗力不行,我寻思找个熟人的地盘,稳当点。

放心,我该交的钱我这边肯定一分不少。”

“你上班啦?没事,小事儿。我帮你问问,到时候用砖考虑一下哥哥啊。”

“行,那没问题。你卖的是什么牌子来着?”

“东鹏,砖还行,别的方面你就放心,哥肯定给你整明白。”

“那行,我给你加材料单里。你帮我问问吧,尽量快点。”

“行,我这就打电话,你等我信儿吧。”孙哥挂了电话。

隔了有十来分钟,孙哥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孙哥。”

“啊,小张啊,我给你问了,现在交房的就一个,姓李,也是咱老乡,在西彭,你知道不?”

“西彭?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区?西彭是个地名吗?在哪个区呀?”

“说是挺大个小区,十好几栋高层电梯,档次,在那边算是最高的。西彭你不知道啊?九龙坡的,在那哪,那个那个,西铝你知道不?”

“西铝知道,怎么了?”

“那不就是西彭铝业吗?你是不是傻?那地方就和咱老家那边差不多,一个地方就是一个大厂,住户全是职工那种,挺封闭的。”

“不是吧?西铝,不是西南铝业吗?从东北迁来的我记着。”

“对对对对,那边好些人都说东北话,不过都是过来多少年了,孩子孙子都是这边人了,咱重庆这样地方多呢,巴南那边也净是。

它就在西彭,那边就是一个铝厂,发展的感觉还挺好,咱那老乡在那边物业是个经理,你要电话不?”

“要,给我吧,我问问。”

孙哥说了个电话号码,张洋拿笔记在本子上,又和孙哥互吹了几句挂断电话,给这个李经理打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接了。

“哎?那个,李经理是不?”

“啊,我姓李,你谁呀?”

“你好老乡,我是那个,东鹏陶瓷孙哥介绍的,我姓张。”

“哦,你好,有什么事儿?”

“我是作装修的,孙哥说你这边有个小区要交房是吧?我问问情况,寻思设个展什么的,有戏没?”

“装修公司啊?啊,马上要交房了,在张罗这事儿,你要来呀?”

“我这还不了解情况呢,李哥你给说说呗?”

“我们小区,在这边目前是最好的楼盘,这边你也知道,入住率那肯定是百分百,小区十几栋高层,有一千多户,还行。

我们打算找三四家装修公司,再找一些电器材料过来摆展,你要来我就给你算一个,行吧?”

“我能过来看看再定行不?我对那边不太了解,没去过呢。”

“那行,那你过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你们具体交房是哪天哪?来得及不?”

“来得及,还有十来天呢,你要想整你就赶紧过来吧。”

“行。”

张洋挂了电话想了想,出去敲门进到老板办公室里:“老板,我有个老乡在物业,他们小区要交房了,在西彭,一千多户,咱们去不?”

“西彭啊?那么远?多少?一千来户,去看看呗,能包不?”

“不能,他们物业自己搞,咱们要是想去的话到是肯定行,给咱们弄个好位置肯定没问题。”

“那你和老陈去看看呗,行不?你开车去,你俩商量。”

“行吧,我喊老陈一声。那我俩晚上就不到公司了啊,直接回家了,省着绕一圈儿。”

“行,给我打个电话。”

张洋出来喊了工程部陈经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拎着包下楼。

“去哪呀?”

“西彭,你去过没?”

“没有,谁没事跑那么远哪,那都干出去有五六十公里了吧?到江津了。”

“江津在哪?我没去过。你知道怎么走吧?”

两个人下了电梯从北部尚座后门出来,张洋把车停在楼后面夹道里。

“知道,走华岩呗,从迎宾大道走华福路过去钻中梁山隧道,过去那边再怎么走我就不太清楚了,打听呗。”

两个人上了车,张洋开着车奔石门大桥,这边的路他到是知道。

五十多公里,跑了有一个半小时,中间停车打听了两次,终于到了地方。

镇子不大,也是山区地形,进来就是大下坡。

李哥说的那地方叫七星城上城,在坡底下,感觉就是城边了,再过去就是山。

陈经理指着西边说:“那边几公里就是长江,过江就是江津了,我去过江津,在那边干过活。”

“江津好不?大不大?”

“还行吧,家富富侨知道吧?他家就是江津的,从江津发起来的,总店现在还在江津。那边感觉和解放碑有点像,三面被江包着,像个半岛似的。

城不大,你往哪边走一两公里都是江边,长江。长江在那拐了个急弯,把江津包在里面了。”陈经理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形状从地图上看有点不可描述。”

张洋笑着把车停好,两个人下车:“哪天有时间去看看。是这吧?对,七星城上城。”

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两个人进了物业的办公楼。

这边整个小区都已经收拾好了,绿化也到了位,看着还是相当可以的。

李经理是个个子瘦高的年轻人,还没有张洋大,见面握了握手坐下来,张洋笑着说:“一瞅就比我小,我叫了半天李哥。”

三个人都笑起来,坐下散烟喝茶,聊了一会儿。

李经理有点忙,坐了十多分钟又要开会,说:“反正情况就这样,你们合计合计,要是来我把大门那位置给你们留出来,得劲儿。我去开个会。”

“那行,你忙吧,我们自己转一圈儿,完了我给你电话。”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进了小区里转了转,陈经理说:“行,这地方买房的都是西铝职工,别看地方小,消费能力不一般,可以搞。这边离主城远,竞争还小不少。”

“蹭热闹的公司少呗?游击队应该也少。”

“对,不像主城那边一交房,游击队和不摆展的公司比摆展的都多,闹腾。”很多小公司不舍得花钱摆展,就蹭,交房的时候他开台车过来,在路边支个牌子。

“行,那我给老板打个电话和他说一下。”

“明天打,走走,咱们先回去,早点回家多好,你明天到公司说,就说咱们回来天都黑了。”陈经理拍了张洋一下:“不能那么实惠哥们。”

第62章 石壕

“行吧,明天再说。你住哪?用不用我送你?”两个人出来上了车。

“你住哪?你就直接回吧,完事把我扔哪个轻轨站就行了,轻轨快,比你这车省劲儿。”

“那也行,我住大渡口,我家边上就是轻轨站。”张洋发动汽车,两个人穿山越岭回了主城这边。

往西彭这边这一片这会儿基本还是一片荒凉,不过居然之间已经开业了,西城绿锦阳光小镇这些楼盘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

“这边盖这么多房子,哪来的人买呀?”张洋有点想不明白。

“那可不用你操心,盖起来就有人买,开发商又不傻。”陈经理看着窗外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地方没有几个原住民,外边跑这么远买房?生活上能方便吗?”

“刚开始肯定多少有点问题。能上这边买房的人能在乎这个?都是有钱人,这边房子可不便宜,谁家没有个几台车。

以后这边就热闹喽,硬砸出来个镇子,这种地方其实起来以后住着更舒服,规划的好。”

“这到是。”张洋打量着外面的街景点头。

这一片原来就是平原空地,现在规划的整整齐齐的,街面又直又宽,小区盖的都是小高层联排这些,看着相当舒服。

不管去哪里,在人的感觉中,回程都比去的时候快,实际上也确实要快一点,跑过一次了嘛。

车直接拐到平安轻轨站前面,张洋停下车:“轻轨站。我家就在前面,一百多米,去坐会儿不?”

“不了,回家,陪会儿孩子,哪天有空了再来吧,反正也知道地方了。”

陈经理笑着下车,把笨大的包背起来,冲张洋摆了摆手:“走了,谢谢了啊老张。”

“客气。哎,老陈,这小区是我一个老乡给帮忙介结的,他卖东鹏砖的,你给加一下。”

“没问题,谁家的不是用啊。”陈经理笑嘻嘻的晃进轻轨站里去了。

他长的很瘦,那皮包背在他身上怎么瞅怎么别扭。

张洋回到家,把车停好上楼进屋。

一进门发现杨洋在打游戏,戴着耳麦没听到他回来。

张洋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该说不说,杨洋的普通话说的相当标准,声音也好听,性格很外放,如果是他在游戏里遇到了估计也会天天守着。

敲了敲门,没反应。

杨洋正聚精会神呢,声音放的也挺大的,张洋站在一边都能听到。

两个人好像在祖龙城里做什么任务,不过张洋感觉就是没事做了在这腻歪,说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完全就是为了聊天而聊天。

张洋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恋爱的感觉,只要陪着就是幸福的。

过去拍了拍杨洋的肩膀。

“啊?你回来啦?今天这么早?”杨洋有一瞬间的慌乱,摘下耳麦看着张洋。

“你今天没上班?”

“去了呀,没事就回来了,嘿嘿。”杨洋给游戏里留了一句话,关了游戏站起来:“我想吃鱼了,去吃鱼呗?”

张洋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一个笔记本:“写什么呢?”

“配方,还有连招,我记不住,记下来看看。”

张洋拿起来翻了翻,都是游戏里什么合成啊,武器打造,药剂的配方什么的,还有不少qq号电话号。

“你要是平时有这劲头,早就做成什么事了。”

“哎呀,玩嘛,太多了我记不住,用的时候翻翻方便。”

“你能不能不把虚拟的和现实扯到一起?玩游戏加好友,你非得加qq留电话干什么?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吗就把号码给人?”

“都熟悉了,认识这么久了,对我也挺好的。”

“你熟悉什么了?就在网上说几句话就熟了?现实里有没有这么快?网上什么人都有,你知道对面是干什么的?”

“好了好了,不给了,以后不给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去西彭办事,办完就回来了。”张洋放下皮包坐下来点了根烟,心里有点郁闷。

“晚上咱俩去吃鱼啊?他们说这边上有家鱼做的可好了。”杨洋过来坐到他腿上搂着他问。

张洋把烟头举起来怕烫到杨洋:“我抽烟呢,弄身上。”

杨洋没动,把脸贴到张洋脸上坐着。

张洋看了看时间:“你这会儿饿啦?”

“还行,不是太饿。”

“你几点回来的?”

“我今天就上午两节课,在学校待着也没意思。”

“以前怎么就能待住了?”

“哎呀,你好烦哪。”杨洋扭了几下:“我小姑姑叫我去唱歌,你送我呗?”

“去哪唱?”

“石壕。我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呀,听都没听过。哎不对,石壕?嗯嗯嗯,暮宿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妪出门看,是那个石壕不?”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唐诗啊,石壕吏,杜甫的。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呃,什么一男附书至,二男战死了什么的。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完了什么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就剩老头儿一个了,老妪跟吏走了。

初中语文学的呀,你没学过?你不是一直说你学习好吗?”

“忘了,初中谁还记着啊?”

“我不就记着?好像初中要求背诵的东西我都能记着一点儿。咱们老祖宗的教学方式就是死记,往死了记,不管理不理解先背了再说。

其实还是挺有用的,随着年纪增长,背的这些东西就有用了,而且不容易忘,受益终生。”

“我记不住,我记忆力不好。”

“嗯,你的记性和鱼差不多,就那么一会儿,你能长这么大没丢真的是老天爷照顾你,对你真好。”

“嘿嘿,我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好人。”

“嗯,在你心里全世界的人对你都好,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那些人接近你是要什么。”

“哪有你说的那样啊,别总把人想的和你一样。”

“对,都比我好。”张洋叹了口气,一只手抱稳杨洋,探身把烟头摁到烟灰缸里。

“没你好,你好些。”杨洋搂了搂张洋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去石壕?”

“就这几天吧,我明天得去一下,具体没说明白我得去问问,还得去租衣服。”

“租什么衣服?”

“演出服啊,那个要自己去租。”

“让你去唱歌不给你准备衣服啊?”

“没有,都是自己准备,也不贵,租几天几十块钱,唱歌要给钱的嘛,又不是白唱。”

“能给多少?”

“没多少,一两千三四千。”

第59章 工作

结果来回跑了十几二十趟,图纸修修改改搞了六七稿,最后没信了。

张洋去找了几次,这老乡都在说老板还没拍板,让他放心。

结果他和杨洋去南岸玩儿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人家已经干上了,在施工了,白骗了他两套图纸。

不说来回跑的车费油费搭的时间,就是图纸本身他都花了差不点上千。这种工装工程的图纸和效果图是要在外面花钱做的,改一版就是一份钱。

这事儿的郁闷还没散尽,又有老乡整幺蛾子了。两个黑龙江的老乡,姐妹,姓刘,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在做,反正一天打扮的溜光水滑的也不知道靠什么生活。

姐姐特别能说,经常邀请这些老乡去她揽胜国际广场的家里做客什么的,又热情又向热,在老乡里人际关系搞的相当好。

张洋带着杨洋也去过她家里几次。家里装修的挺豪华的,就是不知道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

这姐俩张罗着办一个老乡会,辽宁商会。

也不知道两个黑龙江人为什么要办辽宁的组织,不过大家也没多想,因为常接触这些人里面辽宁人确实挺多的,有钱人也多。

在重庆这边政府里工作的,当警察的,大多也是辽宁人。

大家都对这事儿挺积极的,真弄好了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娘家嘛,刘家姐妹说的大家守望相助互通有无也确实吸引人。

张洋帮着做了策划案,设计了图标,因为名称一下没有定下来,设计了两版,一版是辽宁商会,一版是东北商会。

大浪淘少的尚老板还有阳光一百的老总,南山加勒比的赵总,几个人给刘家姐际拿了十万块钱做前期经费。

没多久,办公地址也有了,一个老乡的房子,在花卉园东路黄金堡小区边上,二楼,有个两百多平。

等商会注册下来,正式命名为东北商会,用的也是张洋设计的标志。

老乡们都挺高兴的,结果这姐俩开始挨个给所有的这些老乡打电话,通知大家去交钱。收会费。

张洋在前面策划的时候就说过,先办平台,吸引老乡聚过来,给大家做点实事儿,信息资源各方面有个交流,等顺畅了,大家都感觉到这个平台有用了,再适当收取会费用来运转。

那会儿说的也是好好的,结果,这刚开张什么都还没做,要收费了。

所有人都特别抵触,包括张洋在内一开始比较积极的这些人。没有人去交费。

慢慢好不容易聚起来的老乡也就这么散了,商会成了尚老板他们几个真正有钱人的地方。

不过人家也确实是真金白银拿出来过,现在弄不下去了接手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好好个事儿就这么砸了,张洋心里相当失望。

等到大家在奥体中心聚会的时候,原本四百多人,只来了一百多个,一大半都是交了钱吃了饭匆匆就走了。

张洋也就对这些老乡彻底失去了信心,渐渐不再去了,只是偶尔和朱哥几个人小聚一下,平时就是上班,和杨洋逛逛街,出去吃饭,或者去网吧。

杨洋喜欢松石北路欣友网吧的格调和氛围,喜欢网吧下面的江苏炒货和绝味鸭脖,两个人就经常晚上开着车从平安跑到松石北路来上网。

来回接近四十多公里。

张洋上班的地方还是一家装修公司,还是在江北。

老板是万州人,据他说在万州开公司失败了,决定来重庆主城从头再来,准备等将来风风光光的回老家去。

张洋在公司做副总,行政副总,也就是除了财务和老板,别的什么都要管。

招人,写规章制度条例,培训,设计师团队业务员团队,施工管理团队,一样一样的建起来。

组建新公司是个比较费力的过程,什么都是从头开始,没有任何积累,人得一个一个选,好在找工作的人多,广告一打一群一群的过来应聘。

前前后后用了二十多天时间,总算是磕磕绊绊的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了,设计师招了四个,业务员招了七八个人,施工管理这边招了三个人。

老板自己就带着个跟班的,还有个财务刘姐,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公司这边的事儿几个人都不管,就凭着张洋一个人张罗。

反正老板就是没事儿就催:“还没有得行啊?你这也太慢了啊,要不要得哟。”

张洋一般就直接怼回去:“你是想找人帮你挣钱还是随便收几十个人养着?那个快。”

老板就笑嘻嘻的递烟。

可算是把架子搭起来了,张洋又要给设计和业务人员做培训。主要是业务人员,要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底子,以后做事也好心里有数。

做为装修公司的业务员,要懂一些基本的建筑知识和常识,要懂装修工艺流程,懂一些材料方面的基础知识,要不然客户一问三不知,你拿什么和人家谈?

但是说句实话,现在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说我做了这份工作就要去认真学一些东西,把工作做好。

现在的孩子都是应付,反正我来上班你就给我发工资,最好是我干什么随便,你也别管我,工资一分钱不能少。这样心态的人相当多。

你教给他东西,他嬉皮笑脸的对付一下就算过去了,根本也不用心记,等到用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业务谈不成就怨公司怨客户,反正就他没毛病。

由其是装修行业的业务员,他们只负责把客户拉回来交给设计师,谈是设计师的事情。

他们中的大多数感觉,客户成不成完全是设计师和公司的事情,和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些建筑方面的常识你们是必须要记住的,就算不做这个工作了生活中你自己买房子,亲戚朋友买房子也用得上,明白吧?

别感觉谈客户和你没关系,你拉客户靠什么?绑架呀?硬给拽回来?还不是得接触,得先谈点什么,对吧?客户得感觉你能行,愿意跟你走才有成功的机会。”

“张总,咱们公司不摆展哪?”

“要摆。摆展业务好做是吧?不用谈,往回拽就行了,是吧?”张洋笑着反问了一句。

问话的是个职业油子,混了多少年装修业务那种。

其实这样的人张洋特别不喜欢,如果是他自己开公司是肯定不会用的,但是在这没办法,得赶紧招够人,这种人虽然油滑,但也确实比新人强,有一定的经验,能用。

但不好用。他们已经养成了自己的一套,根本没办法改变他。

就像问话这个,一听就是以前在别的公司全靠摆展拉业务,估计如果不摆展他根本就不会工作。

第63章 搞起

“自己开车去呀?”张洋把杨洋抱起来活动了一下腿,她有点瘦,屁股尖尖的,坐腿上时间长了硌的疼。

“嗯,我想自己开车去,自由,坐他们车不方便。”

“去了有地方住吗?管不?当天回不来吧?”

“得三四天。住肯定管,当地要管。”

“行吧,我研究研究路怎么走。你把日期问准了提前和我说一声。”

“嗯。”杨洋起来去上厕所,张洋坐到电脑前面查石壕,原来不是诗里说的那个石壕,那个是河南的地方,现在叫干壕。

重庆的这个石壕是红军长征时期的一个节点,发生过大战役,是如今红色旅游中国行里,重走长征路上的一站。那里有当年红军的司令部,还有一个烈士陵园。

张洋打开地图查找了一下,看看路线。

石壕镇位于重庆的最南边,和贵州桐梓接壤,归綦江区管理,从主城过去接有近两百公里左右的路程,从主城走高速到安稳镇,然后再走近五十公里的山路。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深山小镇。

“我的妈呀,”张洋扭头对甩着手走进来的杨洋说:“知道在哪不?在贵州边上的大山里面,要走五六十公里的纯山路才能到。”

“嗯,说是镇子不大,这个和镇子大不大没关系,搞活动是政府的一项工作。”

“你姑专门接政府的活啊?”

“也不是,政府活比较多,这个是石壕糯玉米节,完了还有什么辣椒节,黄瓜节橙子节的,反正就是宣传地方特产,搞交易会那种。”

“帮地方上宣传农产品卖东西呗?”

“差不多,还有猪鸡羊什么的,这几年不就是一直抓农村脱贫致富嘛,要把产品卖出来把资金请回去,还有什么修桥铺路养殖栽树共同致富的。

我说不出来,我姑姑一说就是一套一套的,她没事儿就研究这些,政策什么的。”

“就是做整个重庆下面这些乡镇区县呗?”

“也不是啊,贵州四川都有,都做过。西南这边吧。”

“完了你就去唱歌?”

“嗯,有时候做主持人,一般就是唱压轴。我们学校这边也在排节目,校长的意思让我弄,要出去比赛。”

“哪呀?”

“大渡口区,然后是全市,先是这边学校比,然后抽拔出来的代表区里去市里演出。我肯定得上。”

“那肯定的,别人不让你自己也得冲上去呀,什么也架不住自己爱显摆,还不怕苦不怕累的不计回报。”

“你就是说我傻呗?”

“不是,傻子不如你。”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在一起。

“你最远去哪唱过歌?”

“最远啊?广东,三峡移民,对接城市演出,那会儿我在巫山县文工团独唱,那个时候好小啊,才十几岁。在那个叫,叫什么来着,肇庆?对,肇庆。”

“那你毕业回来怎么不回巫山呢?”

“我关系不在文工团,在中学,不想回去上课。你今天去哪了?”

“西彭,西铝那边,离这边有五十公里吧。”

“去那干什么?”

“看楼盘啊,准备搞活动。我老乡在那边物业。”

杨洋揉了揉肚子:“饿了样,像。”

“那走吧,吃饭。”张洋把杨洋从腿上抱下来。

“吃什么?”

“你不是说要吃鱼吗?”

“哦,哦哦,对,对,吃鱼,忘了。我同事说那家鱼弄的可好了,天天爆满。”

“在哪?”

“就在前面拐弯那地方,叫,叫什么,什么友,没记住,轻轨站对面。”

两个人起来收拾了一下,张洋拿好钱包,两个人出来去找那个鱼馆。

确实在轻轨站对面,弯道这里,路边上,知友鱼馆。

算是冷锅鱼,鱼肉片块经过腌制后过油炸,然后再调汤同配菜一起煮出来。

生意确实好,足有两百多个平方的店里坐无虚席,门口还有等着的。

张洋和杨洋来的晚了,已经满了,只好在门口排号等着翻台。

一边说着话一边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算是有了座位。

确实挺好吃的,可以说名不虚传,难怪生意这么好。

杨洋说:“你不是厨师吗?你要是开家馆子生意如果有这么好的话,你就发财了。”

张洋摇了摇头,开东北菜成本投入太大,开本地菜自己没有竞争力,不现实。其实他到是考虑过开饭店的事情,还做过市场调查。

……

第二天,张洋到单位把昨天考查的结果和老板说了一下,老板又把陈经理喊过来,三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去,到七星城上城摆展。

张洋这边给老乡打了电话,和老乡要了小区户型的电子版,开始着手准备。

摆展不是说你交钱过去摆几张桌子就完事的,要准备好些东西物料。

桌椅,横幅,宣传单,资料登记表,户型图,户型改造图和每个户型至少三套设计方案的图纸。

材料表,造价表,名片,效果图,宣传彩页或者易拉宝,要考虑遮风挡雨防晒,交通问题,人员来回的安全还有饮食安排,服装。

业务人员的针对性强化培训。

设计师就不用说了,光是几套图纸就够他们忙活几天了。

另外,张洋还要联系外面的设计师,自家只有四个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得找帮手。

“老板,我感觉只是摆展怕是不行,那边业主大部分都是西铝的职工,我想那么,我从老乡把名单买过来,然后咱们找地方搞个专场你感觉怎么样?”

“啷个搞哦?”

“包个饭店,反正就是大点的地方,桌椅多场地大,请所有业主过来开大会,咱们搞现场抽奖,行不?凡是交了定金签设计协议的都参加抽奖。

弄点电饭店电视冰箱,其实不用多少钱,但是场面就能哄抬起来,参与的人肯定多,成交率也会提升。那边大部分是熟人,一带动就起来了。”

“要好多钱哦?”

“整个下来,两万块要花。敢不敢比量一下?”

“有信心撒?感觉能成交好多嘛?”

“那谁敢说呀,不过,我觉得,一千两百多户,咱们签个百八十户应该能行,最终开工的能有一半四五十户,咱们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真给你一百两百户你干得过来吗?”

“摆展要好多呀?”

“收咱们三千,都是五千。名单我问了,两千。保证是一手。”

“守到大门口唆?”

“嗯,把大门边上那块地方给咱们,所有接房的人都要从咱们那走。装修公司一共只有三家,都是材料商。”

“那就是,”老板靠到老板椅上看着天棚算:“三千,两千,两万,两万五,两千,一千五,两万八千五……”

算了一会儿,握了几下拳头:“搞嘛,搞起。”

第60章 不干活提什么成?

“摆展业务来的快撒,公司赚的也快撒。不摆展业务好难搞嘛。”

“摆展设计师辛苦,不摆展业务员和设计师一样辛苦,你不能光想着挣钱不想遭罪啊,全靠设计师啊?”

“是撒。”业务员笑着给边上几个人递烟:“他们厉害些嘛,我们谈不来。再说,他们赚的也要比我们多些撒,能者多劳嘛,他们得行些撒。哈哈。”

几个业务员有跟着笑的,有不太明白的,有的扭头看着张洋。

跟着笑的就是在别的公司做过的,不太明白的看张洋的这种就是新人了,完全没接触过这一行,听不懂在说什么。

“那还要你们干什么?设计师什么都干了,还差出去拉个人哪?话说回来,你拿提成不?凭什么事都人家干了你什么也不想管还要拿提成。

这样,你以后就是底薪,你想怎么怎么的,我也不管你也不要求你,可以吧?你随意,底薪一分不少你,我讲究不?”

“那肯定不得行,谁上班没提成啊?没提成还干啥?”

“那谁上班不干活啊?不干活提啥成?”张洋半笑不笑的怼了他一句。

“嘿嘿,能不干嘛,不干怎么挣钱,是不?这不是说笑话嘛。”

“现在在开会。”张洋看了他一眼。

“老张。”老板从他办公室伸个脑袋出来叫了一声。

“嗯。”

“来一哈。”老板招招手,缩回去了。

“我说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知识,你们好好记一下。”张洋敲了敲桌子说了一句,拿着笔记本进了老板办公室。“干什么?”

“老张,一个月了哟,咱们不可能一直等团队撒?我感觉,可以搞一哈,要得不?”

“咱们现在这些人,说实话,和别人抢够呛,没什么战斗力。要不,包个小区吧,包小区自由度大,优势也大,客户集中,就是前期要投入。”

“包小区啊?”老板靠在老板椅上摸着下巴琢磨:“要好多钱哦。”

“乱七八糟的,三四万块钱得花吧?后面可以列展招商,能赚回来一部分,剩下的就看咱们设计师的了。就是,设计师有点少,怕不够用。”

“设计师可以想办法,你叫不来几个帮忙的吗?”

“能,给提多少?人家也不拿咱们工资,在小区一呆起码半个月吧?提少了怕不行。”

“要不到半个月那么久,一个星期差不多老,给……五个点嘛,要得不?”

“我问问吧,我也不可能做得了人家的主啊。”

“五个点不少老啊,公司要投入的嘛,人吃马嚼,是不是嘛?咱们公司四个,你再找几个,我看看也找几个,凑出十一二个人来,应该够用。搞一个星期。”

“也行,集中一个星期也应该出效果了。小区在哪?我得和人家说呀。”

“你去找嘛,我哪里晓得呀?这是你的工作撒。”

“哦,小区还没找好?服了。我以为你找好地方谈好了来和我说呢。行吧,我找找。”

“抓紧哈。”

“好。”

虽然心里有点不太高兴,但张洋也没表现出来。这事儿说是他的工作职责范围内也不算错。

即然老板没毛病,那就干呗。

张洋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想了想,对还坐在那里的业务员说:“我今天就讲这么多,你们休息一会儿自己看看,一会儿让工程部陈经理给你们讲讲工程上的一些东西。”

一群业务员马上乱起来,起来抽烟的抽烟,喝水的喝水,说笑的说笑,上厕所的上厕所,屋里顿时闹哄哄的。

这办公室有点小,老板一间办公室,张洋和财务共用一间,外面的大厅也就二十来个平方了,边上还要坐四个设计师。

没办法,北部尚城的房间都不大,想要大的就得多租几间自己打通。

这栋楼上上下下好几十家装修公司,也就是大本营的办公室比较大,半层楼打通改造的。

张洋找工作的时候也去过大本营。远景,佳天下,唐卡,视觉色,美的家,都去过。

他接触装修这么比较早,那会儿视觉色还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和曹伟也认识有些年头了,后来的兄弟天古唐古什么的这些公司的老板大都是从视觉色出来的。

可以说视觉色是重庆装修行业的黄埔军校。

但是后来经营上问题越来越大,从第一梯队掉出去了,被许多后进公司超越。

主要问题就是家天下,任人唯亲,张洋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没去上班。没法管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远景佳天下美的家几家公司的情况虽然没有视觉色这么严重,但也是同样的问题,员老把控公司,新人很难出头,而且公司做大了做久了就变得臃肿起来,官僚化严重。

张洋不喜欢这种氛围。

唐卡是新公司,资本比较厚,一上来就是声势夺人,把总部设在观音桥步行街上,两层楼的办公室,广告打的满天飞。

张洋是接了唐卡人事部门的电话去的,结果去了以后有点哭笑不得。

公司用的培训材料上面还有张洋的签名,公司的logo是用的张洋原来开的峰度公司的‘k’字字母,还是张洋自己亲手设计的,一点儿都没有做更改。

当时面试官(不知道是不是老板)也有点尴尬,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过了不久唐卡的logo就换了。

大本营公司也算得上是有一定规模的公司了,不过是老板亲自管理公司,到是没有那些大公司的一些问题,不过老板的性格有点慢,保守。

张洋和他见过几次,根据他的要求写了一些关于装修公司内外建设的东西,行政上的,业务上的,财务上的,包括外部发展方面的。

东西老板比较满意,也用了,就是位置迟迟定不下来,也不知道他在考虑什么,后来张洋也就不等了。

其实到了这会儿,重庆能叫上名字的大公司基本上都在用张洋曾经编写的培训材料还有管理架构薪资财务管理方案,也算是为重庆的装修行业做了一些贡献吧。

可惜没卵用,谁也没给过他一分钱,他仍然是个周旋在街面上小区里的职业散人。

第64章 工地视频在线

“决定了?决定了可就不能改了啊。”张洋确认了一遍。

“不改,准备嘛,搞。”

“那交通怎么办?”

“租车撒,租两台瑞风,你有一台,我有一台,够了撒。”

“我昨天跑一趟你油钱还没给我呢,来回一百多公里。”

“哦哟,小气鬼哟,差了你的埋?后面一起算嘛,你把票票留起。”老板一脸的嫌弃:“你是副总撒,为公司做贡献是应该的嘛,啷个要讲条件呀?”

张洋懒得和他争辩,我是副总没错,我也是拿工资的,挣钱都是你老板的,让员工不要讲条件要贡献付出,你老板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车你去租呗?”

“你去联系吧,我来定,好吧?”

“行吧,一会儿我去观音桥看看,我记着那边有几家租车公司。”

“要得。”

张洋扭头出来回了自己办公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洋现在对这个老板也是相当了解了,没车没房没资产,在重庆租房子,还是和他带来的那个小跟班合租的。

一个月一千多块钱他出六百住主卧。

主要就是开装修公司真的门槛相当低,前期投入少的让人惊讶,最大的支出就是办公室租金,还是按月交的,连电脑都不用买,都是设计师自带。

张洋估计,这次搞活动的资金他也是去刷信用卡。

不过怎么说呢,敢把公司支起来也算是一种魄力,必竟风险还是有的,就算赔了就跑也还是要有至少几万块的损失。

至于他说他有一台车,张洋听都没听,你说有就有吧,你说地球是你的我也没办法。

业务员开始针对性的培训,这回那两个有经验的老油滑业务员算是用上了,他们确实摆展的经验丰富,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从怎么发现寻找业主到怎么围拢拉人,如何防止别的公司截人,怎么配合,说什么最能吸引人,怎么从别的公司业务员手里撬人。

张洋在白板上大概画了一下小区的地形图,标出了进出口和摆展公司的位置,几个老油条就开始发挥,还别说,他们确实能说东西来,头头是道的,经验也确实丰富。

“遇到别的公司业务员抢人堵人的别怕,他们不敢打你,就是黑你,你怕了他就成功了,你就不能让,明白不?撑到底,这边咱们人马上过来帮你。”

“要是打人怎么办?”有业务员问。

摆展的时候装修公司业务员打架的事情经常发生,张洋经历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打架不要怕,一般不敢真动手,如果有人动手了你琢磨着要是打不过就赶紧跑,回来找我。要是估计能打过就挺他,但是最好别动手。”

“打人白打呀?”

“肯定不白打,什么误工费营养费的肯定帮你要回来,公司也不能让你白付出。放心吧。”

其实说这话张洋心里也没底,就老板那尿性,不管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话不能那么说呀,那么说了谁还给你干?都得跑了。

“去的那天都带把伞,不管男女都带着,别忘了。”

“要下雨呀?下雨不是有蓬子吗?”一听这话这就是纯新人。

“蓬子是用来谈客户的,也可以给客户提供避雨遮阳,不是给业务员用的。”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业务员,去了是挣钱去的,下雨就不工作啦?”

“其实下雨还好些。”老油条开始发布经验:“不下雨的业务不好做,懂吧?大太阳晒的人烦燥,你拉他和他说什么他都没耐心,抢的人也多。

下雨好啊,最好下大点,你拿把伞给客户一打,别人靠不过来,你帮他打伞他不高兴啊?而且都不容易烦燥。”

“客户自己不带伞啊?”小白的问题真是层出不穷。

“你动作快点撒,非得等他自己撑起了才过去唆?他的是他的,你打是你的,眼睛要到撒。”

“嗯,在现场不能发呆,眼神要到位,找客户要快。好了,”张洋拍拍手:“这些你们私下里说,宣传单印好了,上面的内容都要记住,别说差了,都认真看一看。”

“优惠条件唆?”老油条的反应确实快。

“对,针对这个小区业主的一些优惠条件,我们公司能提供的服务还有一些材料。这次老板弄了个在线直播,这是个新东西,也是亮点,你们先熟悉一下。”

“啥子在线直播嘛?”

“简单说,就是在工地上安装一个摄像头,客户不管在哪都可以实时看现场情况,了解施工状态,或者和现场人员直接沟通。”

“哎,这个好哦,可以搞哦。”

“嗯,咱们公司在搞了,不过不是家家都能装,需要网络支持的,需要业主配合。”

“张总,搞活动我们也应该有些奖励撒。”老油条冲着张洋搓了搓手指,一脸的便宜笑容。

“有,”张洋扭头看了一眼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正弄呢,出发的时候公布。”

“还有奖励呀?”小白们就开始兴奋。

张洋想了想,扭头进了老板办公室:“老板,员工奖励这块你怎么定的?”

“还要奖励呀?有工资有提成,还要啥子奖励?”

“老板,搞现场活动一般都是有奖励的,算是一种激励吧,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刺激员工努力工作,提升热情。”

“哦。每个公司都搞埋?”

“一般都有,只针对现场。”张洋点点头:“老板,羊毛出在羊身上,员工有了热情多拉几个客户回来就什么都有了,这钱又不是公司出。”

“那……”老板抬手搓着后脑的头发琢磨了一下:“好嘛,搞起嘛。啷个搞哎?”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事儿得你定,我说签单最多的给五千块钱你能干吗?”

“屁话。我想想嘛。”

张洋出来收拾一下东西开车去了观音桥,看车。

红鼎国际b座这边有几家租车公司。家富富侨在这有个店面,张洋和杨洋来洗过脚,对周边店铺有些印像。

成盛大厦侧面有条没有名字的路,可以把车开进观音桥商圈儿,一直开到一支路步行街那边,张洋把车开进来拐到b座前面停好。

观音桥环道是重庆几个最拥挤的路段之一,车流量相当大,路口又多,不熟悉的司机到了这里发生事故的概率直线提升,磕碰剐蹭追尾别头每天每刻都在发生。

张洋在这边就交过几次学费。

找到租车公司,询问瑞风的价格和车况。

转了一圈儿跑了三家,才算找到一家有两台的,车况还可以,一天一台车三百。

张洋拿了车行老板的电话出来,想了想,开车直接回了大渡口。

明天再说吧。

第61章 七星城上城

“孙哥,我记着你说过,有个兄弟在哪个物业当经理是吧?”

“张洋啊?对,咱们有几个老乡,在开发公司在物业的都有,有事儿啊?”

张洋拿着办公室的座机联系业务。对方是个老乡,搞瓷砖生意的,在龙溪那边有店,生意做的相当不错。

“是那么回事儿,哥,我现在在一家装修公司上班,想搞搞活动,这不是刚开始嘛,团队战斗力不行,我寻思找个熟人的地盘,稳当点。

放心,我该交的钱我这边肯定一分不少。”

“你上班啦?没事,小事儿。我帮你问问,到时候用砖考虑一下哥哥啊。”

“行,那没问题。你卖的是什么牌子来着?”

“东鹏,砖还行,别的方面你就放心,哥肯定给你整明白。”

“那行,我给你加材料单里。你帮我问问吧,尽量快点。”

“行,我这就打电话,你等我信儿吧。”孙哥挂了电话。

隔了有十来分钟,孙哥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孙哥。”

“啊,小张啊,我给你问了,现在交房的就一个,姓李,也是咱老乡,在西彭,你知道不?”

“西彭?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区?西彭是个地名吗?在哪个区呀?”

“说是挺大个小区,十好几栋高层电梯,档次,在那边算是最高的。西彭你不知道啊?九龙坡的,在那哪,那个那个,西铝你知道不?”

“西铝知道,怎么了?”

“那不就是西彭铝业吗?你是不是傻?那地方就和咱老家那边差不多,一个地方就是一个大厂,住户全是职工那种,挺封闭的。”

“不是吧?西铝,不是西南铝业吗?从东北迁来的我记着。”

“对对对对,那边好些人都说东北话,不过都是过来多少年了,孩子孙子都是这边人了,咱重庆这样地方多呢,巴南那边也净是。

它就在西彭,那边就是一个铝厂,发展的感觉还挺好,咱那老乡在那边物业是个经理,你要电话不?”

“要,给我吧,我问问。”

孙哥说了个电话号码,张洋拿笔记在本子上,又和孙哥互吹了几句挂断电话,给这个李经理打了过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接了。

“哎?那个,李经理是不?”

“啊,我姓李,你谁呀?”

“你好老乡,我是那个,东鹏陶瓷孙哥介绍的,我姓张。”

“哦,你好,有什么事儿?”

“我是作装修的,孙哥说你这边有个小区要交房是吧?我问问情况,寻思设个展什么的,有戏没?”

“装修公司啊?啊,马上要交房了,在张罗这事儿,你要来呀?”

“我这还不了解情况呢,李哥你给说说呗?”

“我们小区,在这边目前是最好的楼盘,这边你也知道,入住率那肯定是百分百,小区十几栋高层,有一千多户,还行。

我们打算找三四家装修公司,再找一些电器材料过来摆展,你要来我就给你算一个,行吧?”

“我能过来看看再定行不?我对那边不太了解,没去过呢。”

“那行,那你过来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你们具体交房是哪天哪?来得及不?”

“来得及,还有十来天呢,你要想整你就赶紧过来吧。”

“行。”

张洋挂了电话想了想,出去敲门进到老板办公室里:“老板,我有个老乡在物业,他们小区要交房了,在西彭,一千多户,咱们去不?”

“西彭啊?那么远?多少?一千来户,去看看呗,能包不?”

“不能,他们物业自己搞,咱们要是想去的话到是肯定行,给咱们弄个好位置肯定没问题。”

“那你和老陈去看看呗,行不?你开车去,你俩商量。”

“行吧,我喊老陈一声。那我俩晚上就不到公司了啊,直接回家了,省着绕一圈儿。”

“行,给我打个电话。”

张洋出来喊了工程部陈经理,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拎着包下楼。

“去哪呀?”

“西彭,你去过没?”

“没有,谁没事跑那么远哪,那都干出去有五六十公里了吧?到江津了。”

“江津在哪?我没去过。你知道怎么走吧?”

两个人下了电梯从北部尚座后门出来,张洋把车停在楼后面夹道里。

“知道,走华岩呗,从迎宾大道走华福路过去钻中梁山隧道,过去那边再怎么走我就不太清楚了,打听呗。”

两个人上了车,张洋开着车奔石门大桥,这边的路他到是知道。

五十多公里,跑了有一个半小时,中间停车打听了两次,终于到了地方。

镇子不大,也是山区地形,进来就是大下坡。

李哥说的那地方叫七星城上城,在坡底下,感觉就是城边了,再过去就是山。

陈经理指着西边说:“那边几公里就是长江,过江就是江津了,我去过江津,在那边干过活。”

“江津好不?大不大?”

“还行吧,家富富侨知道吧?他家就是江津的,从江津发起来的,总店现在还在江津。那边感觉和解放碑有点像,三面被江包着,像个半岛似的。

城不大,你往哪边走一两公里都是江边,长江。长江在那拐了个急弯,把江津包在里面了。”陈经理笑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那形状从地图上看有点不可描述。”

张洋笑着把车停好,两个人下车:“哪天有时间去看看。是这吧?对,七星城上城。”

给李经理打了个电话,两个人进了物业的办公楼。

这边整个小区都已经收拾好了,绿化也到了位,看着还是相当可以的。

李经理是个个子瘦高的年轻人,还没有张洋大,见面握了握手坐下来,张洋笑着说:“一瞅就比我小,我叫了半天李哥。”

三个人都笑起来,坐下散烟喝茶,聊了一会儿。

李经理有点忙,坐了十多分钟又要开会,说:“反正情况就这样,你们合计合计,要是来我把大门那位置给你们留出来,得劲儿。我去开个会。”

“那行,你忙吧,我们自己转一圈儿,完了我给你电话。”

两个人从办公室出来进了小区里转了转,陈经理说:“行,这地方买房的都是西铝职工,别看地方小,消费能力不一般,可以搞。这边离主城远,竞争还小不少。”

“蹭热闹的公司少呗?游击队应该也少。”

“对,不像主城那边一交房,游击队和不摆展的公司比摆展的都多,闹腾。”很多小公司不舍得花钱摆展,就蹭,交房的时候他开台车过来,在路边支个牌子。

“行,那我给老板打个电话和他说一下。”

“明天打,走走,咱们先回去,早点回家多好,你明天到公司说,就说咱们回来天都黑了。”陈经理拍了张洋一下:“不能那么实惠哥们。”

第65章 孩子要上学了

“今天又这么早?你们公司不忙啊?”

进了门正遇上杨洋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他问。

“出来办事,事办完了就回来呗,还非得再去转一圈儿?汽油不花钱哪?话说你天天往回跑,学校不管哪?”

“我们又不坐班,课上完了就自由了呀,谁管?”

“那你以前没打游戏的时候怎么不往回跑呢?总得等到下班。”

“那会儿我有生活课呀。学校要搞汇演了,让我排节目,也闲不了几天了。”杨洋过来搂住张洋的脖子整个人偎到他怀里,软软的贴上来。

她特别喜欢和她喜欢的人这么腻乎。张洋也蛮喜欢的,享受这种亲腻的感觉。

“隔几天农民要回来。”抱了一会儿杨洋说。

“干什么?也没放假呀?”

“回来有事儿,孩子上学的事儿,他爸妈都要上来。”

“来待多少时间?”

“待不了几天吧?要回老家,要去看看我爸妈,把孩子的事儿看一下,后面还是得我去跑。”

“他不管?我怎么感觉你家的事儿都是你在弄,钱什么也是你张罗,他干什么呀?”

“他老实些,也挣不到什么钱,就是对我特别好。”

“切。”张洋撇了撇嘴。

话说完没几天,农民就过来了,张洋又一次搬到了小屋里,三间卧室里最小的那一间,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房间虽然小,写字台衣柜一样不少,就是床小了点,张洋干脆把床拆了摆到宽阔的客厅角落里,把床垫直接扔在地上睡,感觉更舒服。

农民在这待了两天,去渝北看望了杨洋的父母,就和杨洋一起开车回巫山老家去了。

张洋心情复杂的过起了单身的日子,好在这会儿上班,还是有事情做。

家里的空调都是窗机,重庆的天气从临近夏天开始,五月份起,不开空调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泡在汗水里一样,根本没法睡觉。

风扇在重庆毫无意义,吹的都是热风。

和东北那边只要有风,有树荫就会凉快完全不同,重庆是闷热,整个空气都是热的,和是不是照太阳关系不大,除非是在地下,能稍微凉快一点儿。

小卧室从他们搬进来就一直空着没用过,张洋打水把屋子里从头擦了一遍,等到开空调的时候,就听到空调里面咔咔一阵响,吱吱的尖叫声传出来,吓了他一跳。

原来是老鼠在空调里面做了窝。

这下空调通上电一转,老鼠炸窝了,尖叫着四下乱窜。

张洋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也有怕的东西,他怕老鼠还有青蛙,蜘蛛。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好在老鼠动作快,也没小崽子,稀里哗啦的跑了。

张洋壮着胆子把空调面板拆下来看了看里面,确实没有了,把里面老鼠用来絮窝的棉絮碎布清理出来,用胶布把通气口封死,这才算放了心。

又怕里面老鼠住的时间长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往里面喷了一些药。

这边刚处理好,还没缓过劲儿来,第二天他去清理次卧的卫生,一开门,就和里面墙角蹲着的一只大老鼠打了个正脸照面。

一人一鼠一个在门口一个在里面墙角对视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张洋败退,退出来把门关严锁好。

真有点怕,那老鼠的眼睛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又肥又壮的,都赶上小猫的体型了。

张洋估计自己打不过它。

房子虽然要爬楼梯上二楼,但楼前面窗外就是地面,栽着花花草草树木。

这也是重庆很多地方的特点,一楼是平地,二楼三楼或者七楼八楼外面也可能是平地,都是建在坡坡上。所以老鼠就多,来去自由的。

等杨洋和农民走了,张洋壮着胆子打开了次卧门,想观察一下情况,结果意外的发现那只大老鼠还在原地没动。

我靠,三天了呀,你就在这等着我?什么仇什么怨哪?

嘘,哈,

张洋跺了跺脚喊了几声,老鼠纹丝不动。

不对呀。

回头去拿了扫把过来,炸着胆子慢慢靠了过去,捅一捅,还是不动。我靠,死了。

这特么,是那天对视后自杀了?还是被我吓死的?我特么,有那么可怕吗?张洋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老鼠是确实死了,这下也放心了,小心的清理出去丢到垃圾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咩的,这东西确实太可怕了。

老鼠死在屋子里也是好事儿,这东西死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气息,人类闻不到,但是它的同类能闻得到,算是一种超能力吧。

这种气息会提醒别的老鼠,这地方危险,我特么在这挂了,你们小心点。

一般死过老鼠的地方一年之内都不会有别的老鼠过来,都绕着走。

回老家以后,杨洋还是一天一个电话,和张洋腻一会儿,安慰一下他空虚的心灵。

隔了几天,西彭的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张洋都准备去租台车开了,杨洋回来了。

农民又没跟回来。

张洋其实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每次都是直接回成都而不是继续在这住几天,也不好问杨洋。

杨洋一回来就是激情澎湃的,宣泄过后两个人才躺在那说话。

“孩子要过来上学,得租个房子,帮我找找。”

“要什么样的?”

“离学校近点呗,孩子要去育才,那边教学好点儿,名气大。”

“在哪呀?我不知道。”

“在……,叫什么呀?我记不住,奥运好像是,奥运,就是运动场那儿。”

“奥体呀?”

“哦对,奥体,嘿嘿,还是你得行些,我记不住。”

“那边不熟悉啊,等我上网去找找吧,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地方。”

“你不陪我去呀?”

“租这个房子我去了不好,得劲吗?”

“哦。那我叫农民回来去看嘛,我自己也不好定。”

“你不是主意挺正的吗?就是个房子,住着舒服就行了呗,租又不是买。”

“到时候看吧,你赶紧帮我找,我也打人帮我问。”

“嗯,孩子几年级?”

“刚上小学呀,要是上学了还怎么去育才呀?”

“哦,刚上学呀,我还以为是转学呢。”

“我孩子哪有那么大呀,这都够大的子,我生的早。”

“嗯嗯,你厉害,弄的早生的早,厉害。”

“让你说我。”杨洋张牙舞爪的扑过来,随即沦陷掉了。

第62章 石壕

“行吧,明天再说。你住哪?用不用我送你?”两个人出来上了车。

“你住哪?你就直接回吧,完事把我扔哪个轻轨站就行了,轻轨快,比你这车省劲儿。”

“那也行,我住大渡口,我家边上就是轻轨站。”张洋发动汽车,两个人穿山越岭回了主城这边。

往西彭这边这一片这会儿基本还是一片荒凉,不过居然之间已经开业了,西城绿锦阳光小镇这些楼盘已经建了个七七八八。

“这边盖这么多房子,哪来的人买呀?”张洋有点想不明白。

“那可不用你操心,盖起来就有人买,开发商又不傻。”陈经理看着窗外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地方没有几个原住民,外边跑这么远买房?生活上能方便吗?”

“刚开始肯定多少有点问题。能上这边买房的人能在乎这个?都是有钱人,这边房子可不便宜,谁家没有个几台车。

以后这边就热闹喽,硬砸出来个镇子,这种地方其实起来以后住着更舒服,规划的好。”

“这到是。”张洋打量着外面的街景点头。

这一片原来就是平原空地,现在规划的整整齐齐的,街面又直又宽,小区盖的都是小高层联排这些,看着相当舒服。

不管去哪里,在人的感觉中,回程都比去的时候快,实际上也确实要快一点,跑过一次了嘛。

车直接拐到平安轻轨站前面,张洋停下车:“轻轨站。我家就在前面,一百多米,去坐会儿不?”

“不了,回家,陪会儿孩子,哪天有空了再来吧,反正也知道地方了。”

陈经理笑着下车,把笨大的包背起来,冲张洋摆了摆手:“走了,谢谢了啊老张。”

“客气。哎,老陈,这小区是我一个老乡给帮忙介结的,他卖东鹏砖的,你给加一下。”

“没问题,谁家的不是用啊。”陈经理笑嘻嘻的晃进轻轨站里去了。

他长的很瘦,那皮包背在他身上怎么瞅怎么别扭。

张洋回到家,把车停好上楼进屋。

一进门发现杨洋在打游戏,戴着耳麦没听到他回来。

张洋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该说不说,杨洋的普通话说的相当标准,声音也好听,性格很外放,如果是他在游戏里遇到了估计也会天天守着。

敲了敲门,没反应。

杨洋正聚精会神呢,声音放的也挺大的,张洋站在一边都能听到。

两个人好像在祖龙城里做什么任务,不过张洋感觉就是没事做了在这腻歪,说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完全就是为了聊天而聊天。

张洋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恋爱的感觉,只要陪着就是幸福的。

过去拍了拍杨洋的肩膀。

“啊?你回来啦?今天这么早?”杨洋有一瞬间的慌乱,摘下耳麦看着张洋。

“你今天没上班?”

“去了呀,没事就回来了,嘿嘿。”杨洋给游戏里留了一句话,关了游戏站起来:“我想吃鱼了,去吃鱼呗?”

张洋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一个笔记本:“写什么呢?”

“配方,还有连招,我记不住,记下来看看。”

张洋拿起来翻了翻,都是游戏里什么合成啊,武器打造,药剂的配方什么的,还有不少qq号电话号。

“你要是平时有这劲头,早就做成什么事了。”

“哎呀,玩嘛,太多了我记不住,用的时候翻翻方便。”

“你能不能不把虚拟的和现实扯到一起?玩游戏加好友,你非得加qq留电话干什么?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吗就把号码给人?”

“都熟悉了,认识这么久了,对我也挺好的。”

“你熟悉什么了?就在网上说几句话就熟了?现实里有没有这么快?网上什么人都有,你知道对面是干什么的?”

“好了好了,不给了,以后不给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去西彭办事,办完就回来了。”张洋放下皮包坐下来点了根烟,心里有点郁闷。

“晚上咱俩去吃鱼啊?他们说这边上有家鱼做的可好了。”杨洋过来坐到他腿上搂着他问。

张洋把烟头举起来怕烫到杨洋:“我抽烟呢,弄身上。”

杨洋没动,把脸贴到张洋脸上坐着。

张洋看了看时间:“你这会儿饿啦?”

“还行,不是太饿。”

“你几点回来的?”

“我今天就上午两节课,在学校待着也没意思。”

“以前怎么就能待住了?”

“哎呀,你好烦哪。”杨洋扭了几下:“我小姑姑叫我去唱歌,你送我呗?”

“去哪唱?”

“石壕。我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呀,听都没听过。哎不对,石壕?嗯嗯嗯,暮宿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妪出门看,是那个石壕不?”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唐诗啊,石壕吏,杜甫的。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呃,什么一男附书至,二男战死了什么的。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完了什么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就剩老头儿一个了,老妪跟吏走了。

初中语文学的呀,你没学过?你不是一直说你学习好吗?”

“忘了,初中谁还记着啊?”

“我不就记着?好像初中要求背诵的东西我都能记着一点儿。咱们老祖宗的教学方式就是死记,往死了记,不管理不理解先背了再说。

其实还是挺有用的,随着年纪增长,背的这些东西就有用了,而且不容易忘,受益终生。”

“我记不住,我记忆力不好。”

“嗯,你的记性和鱼差不多,就那么一会儿,你能长这么大没丢真的是老天爷照顾你,对你真好。”

“嘿嘿,我运气好,遇上的都是好人。”

“嗯,在你心里全世界的人对你都好,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那些人接近你是要什么。”

“哪有你说的那样啊,别总把人想的和你一样。”

“对,都比我好。”张洋叹了口气,一只手抱稳杨洋,探身把烟头摁到烟灰缸里。

“没你好,你好些。”杨洋搂了搂张洋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去石壕?”

“就这几天吧,我明天得去一下,具体没说明白我得去问问,还得去租衣服。”

“租什么衣服?”

“演出服啊,那个要自己去租。”

“让你去唱歌不给你准备衣服啊?”

“没有,都是自己准备,也不贵,租几天几十块钱,唱歌要给钱的嘛,又不是白唱。”

“能给多少?”

“没多少,一两千三四千。”

第66章 摆展

最终张洋也没帮上杨洋的忙,主要是她家里租房子,他没法去跑。

还是她家里的亲属帮着在奥体附过联系了一套房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农民的弟弟在重庆。

说是一楼,开了门还有个小院子,张洋也没去看过。

很快,西彭活动就开始了。

公司全体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各种物料的最后查验登记,一样一样装车,大家需要带的物品也列了出来一人发了一份表格。

这个时候不是讲自觉的时候,说到时候谁没准备好就批评或者扣点工资,这个时候是必须全部到位,他不准备好也得硬帮他准备,有账回来再算。

这会儿几个老油子到是表现非常不错,也相当积极,挣钱的时候到了呀,而且他们也有经验,轻车驾熟,还能帮着带带新人。

老板到是有些想法,做了十二块铁艺屏风回来,悬挂效果图宣传画用的,而且还能起到把自己家和其他公司有效隔离的作用,一举两得。

就是有点重。

两台瑞风塞的满满的,人员就得挤着上了,没办法,条件有限,好在张洋和老板自己租的那台车还能坐八个人,勉强分配了下来,挤的满满当当的。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老板也没和张洋商量,大家把物料准备好收拾的时候他跑了出来。

“和大家说一哈啊,这次摆展,我们有一个算一个,签单有奖。”

“啷个奖嘛?老板,跟你说,给少了没得劲头哦。”

“放心嘛,第一单,设计师五百,业务员三百,现金奖,前三单都是五百三百,前五单三百两百,前十单两百一百,另外,前二十单提成多拿一个点,要得撒?”

“要得,老板霸气。说话算话撒?”

“屁话,我说话啷个能不算嘛?你们要加油,我看哪个拿的多些,拿了就奖,不说二话。”

“要得,雄起。”“雄起。”

几个老油子把气氛一下子搞的热烈起来,几个新人跟着叫喊。士气高涨。

第二天,早早的大家就在公司汇合,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出发。

四台车到了西彭这边才刚刚八点过,大家下车忙活起来,摆桌子支帐蓬装屏风,各种宣传小件挂的挂贴的贴,要抢在九点钟交房之前把一切准备好。

其他公司有来的更早的,也有陆陆续续刚到的,都忙活着自己家那一摊,这会儿谁也顾不上观察别人。

张洋揣着钱进去找李老乡,摆展的三千还有名单的两千。

这会儿物业这边也忙,也在手忙脚乱的做准备,各种单据资料通知,小礼品什么的都要分好装到袋子里,业主来了交了钱一人一个袋子拎走。

“老李。”张洋在门外叫了一声。

“哎。”李老乡转头看过来:“过来啦?布置好没?”

“正摆着呢。”

两个人出来进到李老乡的办公室里。

“把我们公司的资料加你们那袋子里一份呗?”张洋问了一句,把钱递了过去。

“行,拿过来吧,你自己叫个人过来装,我们人手不太够,到时候别弄的不乐意。不好说。”

“嗯,行,我叫个人进来装。”

两个人说着话,李老乡把钱点了一遍,抽出五百递给张洋:“名单上面我划掉的是已经报了装修的,标三角的是和其他公司在谈的,反正我知道的信息我都给你了。”

“行,感谢感谢,这就挺好了。”张洋接过钱也没问,揣进兜里。

李老乡把那四千五往兜里一塞,去办公桌抽屈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名单递给张洋:“可别说是从我这拿的呀,那非得来找我们不可。你就说是从供水或者天燃气拿的。”

“知道,一般也不会问。”张洋把名单卷起来塞进裤兜。

“行了,你也去忙吧,我今天这焦头烂额的,是顾不上你们了,祝你们大卖啊,多签点。那位置是最好的了。”

“借你吉言吧,我们也想多签点。那你忙吧,我出去了,叫个人进来装资料。等过后我请你吃饭。”

“行行行,咱们不用客气。”李老乡伸手在张洋背上拍了两下,两个人出来。

来到外面,张洋叫了内勤拿着宣传页去物业那边装袋,然后找老板。

找了一圈才找到,大伙都忙的四脚朝天,这哥们自己躺在车里抽烟呢。

“大伙忙的脚打脑后勺的,你好意思在这偷懒啊?”张洋走了过去。

“啥子嘛,我在考虑事情,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愉懒嘛。”

“嗯,行,你是老板,你怎么说都是对的。钱交了,我让内勤进去把咱们的资料直接装到业主的资料袋里了。这是名单,划掉的是装了的,画三角的是和别人家在谈。”

张洋把名单扔到老板怀里。

“要得嘛。”老板拿起名单看:“是全的撒?”

“肯定是全的呀,这个你交待人打吧,我不管跑单的责任我不担。”

“好嘛,我来安排。都准备差不多了塞?”

“差不多了。”张洋扭头往自己家的摊位上看了一眼:“万事俱备啊,就看大伙的了。你还别说,这几个老油子这会儿表现还都不错。”

“努力才赚钱撒,钱摆在那里哪个不晓得努力嘛。”老板把名单收进包里。

“你可别提钱了,奖励那事儿你和我商量了吗?卡卡就公布了,真是约得到你。”

“啷个嘛?”

“没什么,你准备好钱兑现就行了,你说的可是现场发。”

“我说过吗?”

“说过。”张洋看了老板一眼:“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记不住啊?”

“确实没记清楚,我事情多嘛。你和他们说,回切一起算,一起发,不在这里发,乱马人花的不好弄。”

“那到是行,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你现在闲着,不会去逛逛镇上,找找活动场地呀?”

“你们去找嘛,你和老陈去找,我懒得动。”

“而且你找的设计师也没来呀,现在加上我找过来的七个人,能不能够用?”

“大家谈嘛,你也去谈。我那边这几天都不空。活动会来,肯定。”

张洋就无语了,反正他是老板,爱怎么怎么的吧。

没到九点,接房的业主就开始过来了,全体人员进入战斗状态,虽然只过来了三家公司,但不止三家公司的人,本地也有装修公司啊。

人家订的早的今天就直接开工了,工地是最有说服力的,竞争优势相当大。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昨天还有点阴天,今天这好大个太阳,还没到中午大家就都是一头汗水了。

不过情绪都很好。

这边的业主比较集中,都是要真实入住的,一千多户呢,怎么的几家公司也够分,摊位上客户就没断过,几个设计师水都没功夫喝。

第63章 搞起

“自己开车去呀?”张洋把杨洋抱起来活动了一下腿,她有点瘦,屁股尖尖的,坐腿上时间长了硌的疼。

“嗯,我想自己开车去,自由,坐他们车不方便。”

“去了有地方住吗?管不?当天回不来吧?”

“得三四天。住肯定管,当地要管。”

“行吧,我研究研究路怎么走。你把日期问准了提前和我说一声。”

“嗯。”杨洋起来去上厕所,张洋坐到电脑前面查石壕,原来不是诗里说的那个石壕,那个是河南的地方,现在叫干壕。

重庆的这个石壕是红军长征时期的一个节点,发生过大战役,是如今红色旅游中国行里,重走长征路上的一站。那里有当年红军的司令部,还有一个烈士陵园。

张洋打开地图查找了一下,看看路线。

石壕镇位于重庆的最南边,和贵州桐梓接壤,归綦江区管理,从主城过去接有近两百公里左右的路程,从主城走高速到安稳镇,然后再走近五十公里的山路。

这是一个非常偏僻的深山小镇。

“我的妈呀,”张洋扭头对甩着手走进来的杨洋说:“知道在哪不?在贵州边上的大山里面,要走五六十公里的纯山路才能到。”

“嗯,说是镇子不大,这个和镇子大不大没关系,搞活动是政府的一项工作。”

“你姑专门接政府的活啊?”

“也不是,政府活比较多,这个是石壕糯玉米节,完了还有什么辣椒节,黄瓜节橙子节的,反正就是宣传地方特产,搞交易会那种。”

“帮地方上宣传农产品卖东西呗?”

“差不多,还有猪鸡羊什么的,这几年不就是一直抓农村脱贫致富嘛,要把产品卖出来把资金请回去,还有什么修桥铺路养殖栽树共同致富的。

我说不出来,我姑姑一说就是一套一套的,她没事儿就研究这些,政策什么的。”

“就是做整个重庆下面这些乡镇区县呗?”

“也不是啊,贵州四川都有,都做过。西南这边吧。”

“完了你就去唱歌?”

“嗯,有时候做主持人,一般就是唱压轴。我们学校这边也在排节目,校长的意思让我弄,要出去比赛。”

“哪呀?”

“大渡口区,然后是全市,先是这边学校比,然后抽拔出来的代表区里去市里演出。我肯定得上。”

“那肯定的,别人不让你自己也得冲上去呀,什么也架不住自己爱显摆,还不怕苦不怕累的不计回报。”

“你就是说我傻呗?”

“不是,傻子不如你。”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在一起。

“你最远去哪唱过歌?”

“最远啊?广东,三峡移民,对接城市演出,那会儿我在巫山县文工团独唱,那个时候好小啊,才十几岁。在那个叫,叫什么来着,肇庆?对,肇庆。”

“那你毕业回来怎么不回巫山呢?”

“我关系不在文工团,在中学,不想回去上课。你今天去哪了?”

“西彭,西铝那边,离这边有五十公里吧。”

“去那干什么?”

“看楼盘啊,准备搞活动。我老乡在那边物业。”

杨洋揉了揉肚子:“饿了样,像。”

“那走吧,吃饭。”张洋把杨洋从腿上抱下来。

“吃什么?”

“你不是说要吃鱼吗?”

“哦,哦哦,对,对,吃鱼,忘了。我同事说那家鱼弄的可好了,天天爆满。”

“在哪?”

“就在前面拐弯那地方,叫,叫什么,什么友,没记住,轻轨站对面。”

两个人起来收拾了一下,张洋拿好钱包,两个人出来去找那个鱼馆。

确实在轻轨站对面,弯道这里,路边上,知友鱼馆。

算是冷锅鱼,鱼肉片块经过腌制后过油炸,然后再调汤同配菜一起煮出来。

生意确实好,足有两百多个平方的店里坐无虚席,门口还有等着的。

张洋和杨洋来的晚了,已经满了,只好在门口排号等着翻台。

一边说着话一边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才算是有了座位。

确实挺好吃的,可以说名不虚传,难怪生意这么好。

杨洋说:“你不是厨师吗?你要是开家馆子生意如果有这么好的话,你就发财了。”

张洋摇了摇头,开东北菜成本投入太大,开本地菜自己没有竞争力,不现实。其实他到是考虑过开饭店的事情,还做过市场调查。

……

第二天,张洋到单位把昨天考查的结果和老板说了一下,老板又把陈经理喊过来,三个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去,到七星城上城摆展。

张洋这边给老乡打了电话,和老乡要了小区户型的电子版,开始着手准备。

摆展不是说你交钱过去摆几张桌子就完事的,要准备好些东西物料。

桌椅,横幅,宣传单,资料登记表,户型图,户型改造图和每个户型至少三套设计方案的图纸。

材料表,造价表,名片,效果图,宣传彩页或者易拉宝,要考虑遮风挡雨防晒,交通问题,人员来回的安全还有饮食安排,服装。

业务人员的针对性强化培训。

设计师就不用说了,光是几套图纸就够他们忙活几天了。

另外,张洋还要联系外面的设计师,自家只有四个人肯定是不够用的,得找帮手。

“老板,我感觉只是摆展怕是不行,那边业主大部分都是西铝的职工,我想那么,我从老乡把名单买过来,然后咱们找地方搞个专场你感觉怎么样?”

“啷个搞哦?”

“包个饭店,反正就是大点的地方,桌椅多场地大,请所有业主过来开大会,咱们搞现场抽奖,行不?凡是交了定金签设计协议的都参加抽奖。

弄点电饭店电视冰箱,其实不用多少钱,但是场面就能哄抬起来,参与的人肯定多,成交率也会提升。那边大部分是熟人,一带动就起来了。”

“要好多钱哦?”

“整个下来,两万块要花。敢不敢比量一下?”

“有信心撒?感觉能成交好多嘛?”

“那谁敢说呀,不过,我觉得,一千两百多户,咱们签个百八十户应该能行,最终开工的能有一半四五十户,咱们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真给你一百两百户你干得过来吗?”

“摆展要好多呀?”

“收咱们三千,都是五千。名单我问了,两千。保证是一手。”

“守到大门口唆?”

“嗯,把大门边上那块地方给咱们,所有接房的人都要从咱们那走。装修公司一共只有三家,都是材料商。”

“那就是,”老板靠到老板椅上看着天棚算:“三千,两千,两万,两万五,两千,一千五,两万八千五……”

算了一会儿,握了几下拳头:“搞嘛,搞起。”

第67章 业主见面会

接房的业主来的相当集中,都是厂里职工,厂子专门给放了假,可以说蜂拥而至。

根本不用抢,业主有的是,这真是一次体验相当愉快的摆展。

中午的午饭老板定的是在铝厂食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过来的,一上午大家都在忙,也没关注他。

工厂在镇子的边上,从城上城过来,穿过几条老街,拐到城边上就到了。

张洋从小就是在类似的工业小镇上长起来的,到了这边莫名的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吃了饭也没休息,大家返回城上城摊位上。

就这么乱糟糟的忙了三天,接房的大份算熬过去了。

张洋和陈经理开始着手准备抽奖活动,叫业主见面会。也可以搞成冷餐会。

西彭在地图上看不大,实际镇子也不算小,远远超过一般普通县城的规模。

整个镇子看上去从城建到规划都相当不错,比较繁华。

这种靠着一家大企业发展起来的小镇子别看不起眼,其实认真起来消费能力相当强大,生意也好做。

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企业职工,平时都是围着厂子转,收入稳定,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往外走,家家有存款,户户有余粮,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小镇上街道宽直绿树成荫,所有的街道两边都开满了各种店铺,看上去一派繁荣的景像。

张洋和陈经理还有内勤几个人来到镇子的一个休闲广场上,其实是一条不长的步行街,里面都是店铺茶楼饭店什么的。

这地方可以算是镇子的中心了。

结果问了一圈,地方够用的地方没有人肯包,肯包的地方地方不够用。

没办法,那就继续找呗。

张洋说实在不行就找个茶楼得了,陈经理和内勤又感觉不好安排。必竟还要吃饭。

最后转了大半天,在铝城一路找到了一家饭店,同意包一晚上,也就是从下午四点钟开始,包到晚上九点半。

地方找到张兴隆和陈经理就没事了,价钱点菜什么的都是老板和内勤的事儿。

两个人回去着手开始安排准备。

这种见面会,不管是热餐还是冷餐,首先要保证能吸引到人过来,只有人来了一切才有可能,要不然都是鬼扯。

那怎么吸引人过来呢?

送礼品,送优惠,抽奖,免费宴席,装修常识讲座,这都要有,即要让人感觉能占到便宜,又要让他感觉有用处,不会白过来。双管齐下。

奖品老板已经准备好了,风筒,电热毯,电热水壶,电饭煲,床上四件套,洗衣机,冰箱,电视。

还有非实物奖,优惠券:减两百,减五百,减一千。

磁砖水管地板什么的经销商也闻风而至,想参加活动,包括美的中央空调。

想参加活动可以,拿钱呗。把他的产品直接在大门口展示出来,活动中间也会搞推介。

磁砖地板水管空调灯具洁具,张洋算了一下,估计场地费已经回本了,还小有盈余。

然后就是约业主,这下名单就有作用了。

在展位上谈过的设计师约,没去过展位的一群业务员打电话约,大家分了一下,一个人管一部分,到时候谁约过来的多另有奖励。

交房的第四天下午,公司的业主见面会胜利召开。

没搞冷餐会,这几天天气不太给面子,有点冷。又因为场地费用已经提前挣回来了,老板绝定搞热餐宴会。

最高兴的是业务员和饭店老板。

业务员可以免费吃顿大餐,饭店老板挣了场地费这又有宴席,又挣一份钱。

老板也没和张洋陈经理商量,直接和饭店订了十五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张洋也没问,也不想管,老板做的事情做的决定最好不要去干涉。

除非涉及到利益冲突或者业务成交率。

活动是从下午四点开始的,大家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哥叫完了叫姐姐,姐姐叫完叫叔叔伯伯,反正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叫声这一会儿都喊了个遍,那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

效果反应也相当好,四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来了有五六十个业主。

饭店大堂里一个设计师占一张桌子,公司四个,张洋找过来三个,老板找了四个,加上老板自己,十二张桌子接待商谈,业务员只管迎来送往端茶倒水递东西。

张洋组织全局,陈经理去摆弄他那一摊,要介绍工地的一些管理情况,施工流程还有那个,在线视频。

五点半,人流量达到高峰,有三四百人业主挤在中间或听或问,所有的设计师都是一对若干家,说的口干舌燥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到六点钟已经意向签约了五十多单。

这是指交了钱的,没交钱的不计入,那个没准儿,跑单的可能性得考虑进去。

因为有抽奖,所以定金要求有点高,三千起。也就是说,你就是抽走了电视,然后定金不要了逃单公司也不亏,你自己也不亏。

谁也不傻,都会在心里算个账。

抽奖从五点半开始,半个小时抽一次,主持人在小舞台上公布。

老板还请了演出的,从北碚那边过来的,跳舞唱歌拉小提琴,都是师范的学生出来创收。

晚上七点,宴席开始,所有签单的业主都可以免费吃饭,全家上也行,没人管。

签了单的业主一顿电话,随即又一大波专门过来吃饭的人到达现场,都是各家的老少儿女,张洋看到一家七口全过来了的,还拿着塑料袋。汗。

十五桌没够,临时又凑了两桌。

等到所有业主抱着奖品礼物吃饱喝足走了,公司上下都差不多累成了一滩泥,就算张洋都是腿酸脚胀嗓子哑的。人太多了。

一群设计师坐在那身体瘫软双眼发直,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视觉感观。

这些人都有搞类似活动的经验,但在主城搞冷餐会哪里可能来这么多人啊,好几百啊。

在主城一个小区你能电话约出来二十三十个业主那就相当相当不错了,都得烧高香。

不过,虽然累,但结果也是相当喜人的,交了定金的超过了一百户,简直是个奇迹。

然后老板的抠劲儿又上来了,公司全体吃的是宴席的剩菜,老板找饭店挑挑拣拣给热了一下。

不过大伙也确确实实是累了饿了,吃吧,还想什么。

对付饱肚子,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装好车,老板找到张洋:“老张,你跑一趟,把她送回去。”

要送的人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因为太晚她回去没车了。

“送到哪?”

“我们学校,师范。”

“你认识路不?我没去过。”

“到了北碚我就认识了。”

“那应该没事儿,我能找到北碚。”

两个人上车出发。

第64章 工地视频在线

“决定了?决定了可就不能改了啊。”张洋确认了一遍。

“不改,准备嘛,搞。”

“那交通怎么办?”

“租车撒,租两台瑞风,你有一台,我有一台,够了撒。”

“我昨天跑一趟你油钱还没给我呢,来回一百多公里。”

“哦哟,小气鬼哟,差了你的埋?后面一起算嘛,你把票票留起。”老板一脸的嫌弃:“你是副总撒,为公司做贡献是应该的嘛,啷个要讲条件呀?”

张洋懒得和他争辩,我是副总没错,我也是拿工资的,挣钱都是你老板的,让员工不要讲条件要贡献付出,你老板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车你去租呗?”

“你去联系吧,我来定,好吧?”

“行吧,一会儿我去观音桥看看,我记着那边有几家租车公司。”

“要得。”

张洋扭头出来回了自己办公室。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洋现在对这个老板也是相当了解了,没车没房没资产,在重庆租房子,还是和他带来的那个小跟班合租的。

一个月一千多块钱他出六百住主卧。

主要就是开装修公司真的门槛相当低,前期投入少的让人惊讶,最大的支出就是办公室租金,还是按月交的,连电脑都不用买,都是设计师自带。

张洋估计,这次搞活动的资金他也是去刷信用卡。

不过怎么说呢,敢把公司支起来也算是一种魄力,必竟风险还是有的,就算赔了就跑也还是要有至少几万块的损失。

至于他说他有一台车,张洋听都没听,你说有就有吧,你说地球是你的我也没办法。

业务员开始针对性的培训,这回那两个有经验的老油滑业务员算是用上了,他们确实摆展的经验丰富,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从怎么发现寻找业主到怎么围拢拉人,如何防止别的公司截人,怎么配合,说什么最能吸引人,怎么从别的公司业务员手里撬人。

张洋在白板上大概画了一下小区的地形图,标出了进出口和摆展公司的位置,几个老油条就开始发挥,还别说,他们确实能说东西来,头头是道的,经验也确实丰富。

“遇到别的公司业务员抢人堵人的别怕,他们不敢打你,就是黑你,你怕了他就成功了,你就不能让,明白不?撑到底,这边咱们人马上过来帮你。”

“要是打人怎么办?”有业务员问。

摆展的时候装修公司业务员打架的事情经常发生,张洋经历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打架不要怕,一般不敢真动手,如果有人动手了你琢磨着要是打不过就赶紧跑,回来找我。要是估计能打过就挺他,但是最好别动手。”

“打人白打呀?”

“肯定不白打,什么误工费营养费的肯定帮你要回来,公司也不能让你白付出。放心吧。”

其实说这话张洋心里也没底,就老板那尿性,不管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话不能那么说呀,那么说了谁还给你干?都得跑了。

“去的那天都带把伞,不管男女都带着,别忘了。”

“要下雨呀?下雨不是有蓬子吗?”一听这话这就是纯新人。

“蓬子是用来谈客户的,也可以给客户提供避雨遮阳,不是给业务员用的。”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业务员,去了是挣钱去的,下雨就不工作啦?”

“其实下雨还好些。”老油条开始发布经验:“不下雨的业务不好做,懂吧?大太阳晒的人烦燥,你拉他和他说什么他都没耐心,抢的人也多。

下雨好啊,最好下大点,你拿把伞给客户一打,别人靠不过来,你帮他打伞他不高兴啊?而且都不容易烦燥。”

“客户自己不带伞啊?”小白的问题真是层出不穷。

“你动作快点撒,非得等他自己撑起了才过去唆?他的是他的,你打是你的,眼睛要到撒。”

“嗯,在现场不能发呆,眼神要到位,找客户要快。好了,”张洋拍拍手:“这些你们私下里说,宣传单印好了,上面的内容都要记住,别说差了,都认真看一看。”

“优惠条件唆?”老油条的反应确实快。

“对,针对这个小区业主的一些优惠条件,我们公司能提供的服务还有一些材料。这次老板弄了个在线直播,这是个新东西,也是亮点,你们先熟悉一下。”

“啥子在线直播嘛?”

“简单说,就是在工地上安装一个摄像头,客户不管在哪都可以实时看现场情况,了解施工状态,或者和现场人员直接沟通。”

“哎,这个好哦,可以搞哦。”

“嗯,咱们公司在搞了,不过不是家家都能装,需要网络支持的,需要业主配合。”

“张总,搞活动我们也应该有些奖励撒。”老油条冲着张洋搓了搓手指,一脸的便宜笑容。

“有,”张洋扭头看了一眼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正弄呢,出发的时候公布。”

“还有奖励呀?”小白们就开始兴奋。

张洋想了想,扭头进了老板办公室:“老板,员工奖励这块你怎么定的?”

“还要奖励呀?有工资有提成,还要啥子奖励?”

“老板,搞现场活动一般都是有奖励的,算是一种激励吧,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了,刺激员工努力工作,提升热情。”

“哦。每个公司都搞埋?”

“一般都有,只针对现场。”张洋点点头:“老板,羊毛出在羊身上,员工有了热情多拉几个客户回来就什么都有了,这钱又不是公司出。”

“那……”老板抬手搓着后脑的头发琢磨了一下:“好嘛,搞起嘛。啷个搞哎?”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这事儿得你定,我说签单最多的给五千块钱你能干吗?”

“屁话。我想想嘛。”

张洋出来收拾一下东西开车去了观音桥,看车。

红鼎国际b座这边有几家租车公司。家富富侨在这有个店面,张洋和杨洋来洗过脚,对周边店铺有些印像。

成盛大厦侧面有条没有名字的路,可以把车开进观音桥商圈儿,一直开到一支路步行街那边,张洋把车开进来拐到b座前面停好。

观音桥环道是重庆几个最拥挤的路段之一,车流量相当大,路口又多,不熟悉的司机到了这里发生事故的概率直线提升,磕碰剐蹭追尾别头每天每刻都在发生。

张洋在这边就交过几次学费。

找到租车公司,询问瑞风的价格和车况。

转了一圈儿跑了三家,才算找到一家有两台的,车况还可以,一天一台车三百。

张洋拿了车行老板的电话出来,想了想,开车直接回了大渡口。

明天再说吧。

第68章 赶水

西彭在重庆主城西南,江津边上,北碚在重庆主城的西北,两个地方之间直线距离七十多公里。

要从西彭转到主城这边上绕城高速,然后从北环立交分道去北碚,全程九十多公里,然后张洋还得自己从北碚回来到大渡口,这一圈下来小两百公里。

这会儿g93还没存在。

两个人从西彭出发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等张洋回到大渡口已经是后半夜了。

主要是晚上开车不敢起飞。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杨洋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被张洋吵醒。

“活动结束都快十点了,又让我去北碚送个人。那边路我不熟。”张洋脱了衣服去卫生间冲洗。

“送谁呀?”

“一个拉小提琴的,在校学生吧?”

“你们还请了表演啊?”

“嗯,老板找的,一般,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你们那活动需要什么出彩啊,都没人看。再说好的表演贵呢。”

“那到是。这几天这么冷,那丫头穿个齐b小短裙,哎呀我去,我看着都冷。”

“表演都那样,穿多了不像那么回事儿,我们唱歌也差不多,冬天还不是得穿夏裙上台。好看呗。你把她送到宿舍啦?”

“没,就到学校大门口。”

“你怎么不把人送到宿舍呢?嘿嘿嘿。”

“一听你那笑声就没想好事儿,三更半夜的我去人宿舍干什么?”

“干好事儿呗,一般这种出来表演的长的都不差,你不动心啊?”

“没想过,没什么兴趣,累的要死的一天,也就你吧,时刻不忘寻找刺激,能把任何游戏玩成聊天交友室。你上学那会儿也出去表演啊?”

“没,一般都是请学生,我们是成教。”

“成教不也是学生吗?”

“不一样,我们这边年纪要大点,大部分都结婚了。”

张洋擦干身上哆哆嗦嗦的从卫生间跑出来蹦到床上往被窝里钻。重庆这几天下雨,确实有点冷。

“别冰我。”杨洋尖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让张洋靠近。她特别怕冷,一点儿冷也沾不得。

“那也得给我点被呀,你松开点,你看看你那边,闲着多少呢?”

“别碰我。”

“不碰不碰,你把被让我点。”

杨洋是抢被小能手,翻身不挪被那种,睡一晚上经常被子全被她卷在身上了,张洋根本盖不着,夏天还好点,冬天经常是被冻醒的。

“那拉琴的好看不?”杨洋把被子扯给张洋一半,用手压着两个人中间的部分,怕张洋碰到她。

“还凑和吧,到是挺结实的,别的没看出来。”张洋钻进被窝,舒服的吁了一口长气。

“不信你没想法。”

“真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个还用说假话呀?”

“不信,你们男的沾着女的哪有不琢磨干点什么的?我们上学那会儿总有人请吃饭啊唱歌的,还不是都为了那点事儿。”

“川音那边确实,”张洋点点头:“夜夜笙歌呀,一到晚上全是饭局酒局。有人请你没?”

“肯定有啊,要是想出去天天都有,也没什么意思。”

“你没出去过?”

“出去呀,在宿舍也没意思,出去唱唱歌跳舞什么的,玩呗,也开心些。我很少去不认识的地方,都是经常一起玩熟悉了的。”

“那还不是一回事儿?”

“不一样。再说后面农民去了。”

“农民去了能挡住你出去玩啊?说的像你胆挺小似的。”

“出去的少了,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他呀,一个月一两次吧,也不可能总不理人家。”杨洋伸手在张洋身上摸了一下:“还这么冰,你用热水多冲会儿啊。”

“洗完了就行了呗,又没有地方泡。”

“我明天要去赶水。”

“哦,嗯?哪儿?”

“赶水。”

“在哪儿?”

“不知道,跟车走。”

“唱歌儿?”

“嗯,赶水萝卜节。”

“赶水在哪儿?”

“綦江,具体我也不知道。”

“去几天?”

“就待一天。”

“不是去石壕吗?”

“石壕也要去,听秦静说好几个地方呢,还有贵州那边,那边远了我不太想去。看吧。”

“还有哪?”

“江津,万盛,石柱吧?我记不住。还有丰都,那边橙子出名。”

“赶水萝卜,石柱那就是辣椒呗?石壕糯玉米,江津产什么?万盛,没听说过,丰都我知道,去过一次,鬼城嘛。我还去过仙女山。”

“万盛产猪,听秦静说的,那有一种黑猪,说是肉好吃些。”

杨洋又在张洋身上摸了摸,感觉没那么凉了,必竟又不是冬天。揭起被子贴过来,趴到张洋身上。

张洋用被子把杨洋包好搂在怀里:“你姑是个能人哪,办这么多晚会。”

“嗯,她挺厉害的,能张罗,人脉也多。巫山枫叶节也是我姑姑办起来的,现在都挺出名了。”

“不是年年都给你姑办啊?”

“不是,人家政府还不是想找谁找谁,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关系。开头最难,张罗起来了以后跟着办就容易很多,这东西也没有专利。”

“那这么一想你姑又挺亏的。”

“也算不上,钱还不是赚了,活动有的是,都抓着也办不过来,不可能的。”

“那到也是。哪天见见你姑姑,认识一下。”

“当心她骂你,她可厉害了,骂人特凶。她就比你大几岁吧,年纪不大。”

“我才比你大三岁,那你姑姑和你差不多少呀?”

“要差,六七岁吧?记不清,反正没大多少,她个子很矮的,还有点胖,长的还可以,挺有味道的。”

“你姑父是干什么的?”张洋轻轻抚摸着杨洋的后背,她的皮肤不算好,背上总有些小疙瘩,这么摩娑她就特别舒服。

“医生,做止痛的像是,在家里还开了个诊所,反正挺厉害的,好些医院都在挖他。”

第二天一早,六点过,杨洋就起来收拾好了,带着化妆包坐轻轨去了解放碑,搞演出其实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反而是相当辛苦的。

起早熬夜冬穿夏装吃不好睡不好这样的事情是家常便饭。

杨洋由于长年画舞台妆,皮肤被伤害的挺严重的,毛孔粗大,肤色黯淡发黄,但也没有办法。

张洋八点起来收拾了一下,也没吃早饭,开车去了公司。

“老张,来,你过来一哈。”

刚放下背包,老板就在那边喊人。

“干什么?”张洋走了过去。

第65章 孩子要上学了

“今天又这么早?你们公司不忙啊?”

进了门正遇上杨洋从卫生间出来,看着他问。

“出来办事,事办完了就回来呗,还非得再去转一圈儿?汽油不花钱哪?话说你天天往回跑,学校不管哪?”

“我们又不坐班,课上完了就自由了呀,谁管?”

“那你以前没打游戏的时候怎么不往回跑呢?总得等到下班。”

“那会儿我有生活课呀。学校要搞汇演了,让我排节目,也闲不了几天了。”杨洋过来搂住张洋的脖子整个人偎到他怀里,软软的贴上来。

她特别喜欢和她喜欢的人这么腻乎。张洋也蛮喜欢的,享受这种亲腻的感觉。

“隔几天农民要回来。”抱了一会儿杨洋说。

“干什么?也没放假呀?”

“回来有事儿,孩子上学的事儿,他爸妈都要上来。”

“来待多少时间?”

“待不了几天吧?要回老家,要去看看我爸妈,把孩子的事儿看一下,后面还是得我去跑。”

“他不管?我怎么感觉你家的事儿都是你在弄,钱什么也是你张罗,他干什么呀?”

“他老实些,也挣不到什么钱,就是对我特别好。”

“切。”张洋撇了撇嘴。

话说完没几天,农民就过来了,张洋又一次搬到了小屋里,三间卧室里最小的那一间,只有十个平方左右。

房间虽然小,写字台衣柜一样不少,就是床小了点,张洋干脆把床拆了摆到宽阔的客厅角落里,把床垫直接扔在地上睡,感觉更舒服。

农民在这待了两天,去渝北看望了杨洋的父母,就和杨洋一起开车回巫山老家去了。

张洋心情复杂的过起了单身的日子,好在这会儿上班,还是有事情做。

家里的空调都是窗机,重庆的天气从临近夏天开始,五月份起,不开空调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泡在汗水里一样,根本没法睡觉。

风扇在重庆毫无意义,吹的都是热风。

和东北那边只要有风,有树荫就会凉快完全不同,重庆是闷热,整个空气都是热的,和是不是照太阳关系不大,除非是在地下,能稍微凉快一点儿。

小卧室从他们搬进来就一直空着没用过,张洋打水把屋子里从头擦了一遍,等到开空调的时候,就听到空调里面咔咔一阵响,吱吱的尖叫声传出来,吓了他一跳。

原来是老鼠在空调里面做了窝。

这下空调通上电一转,老鼠炸窝了,尖叫着四下乱窜。

张洋虽然是个大老爷们,也有怕的东西,他怕老鼠还有青蛙,蜘蛛。

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好在老鼠动作快,也没小崽子,稀里哗啦的跑了。

张洋壮着胆子把空调面板拆下来看了看里面,确实没有了,把里面老鼠用来絮窝的棉絮碎布清理出来,用胶布把通气口封死,这才算放了心。

又怕里面老鼠住的时间长了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往里面喷了一些药。

这边刚处理好,还没缓过劲儿来,第二天他去清理次卧的卫生,一开门,就和里面墙角蹲着的一只大老鼠打了个正脸照面。

一人一鼠一个在门口一个在里面墙角对视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张洋败退,退出来把门关严锁好。

真有点怕,那老鼠的眼睛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又肥又壮的,都赶上小猫的体型了。

张洋估计自己打不过它。

房子虽然要爬楼梯上二楼,但楼前面窗外就是地面,栽着花花草草树木。

这也是重庆很多地方的特点,一楼是平地,二楼三楼或者七楼八楼外面也可能是平地,都是建在坡坡上。所以老鼠就多,来去自由的。

等杨洋和农民走了,张洋壮着胆子打开了次卧门,想观察一下情况,结果意外的发现那只大老鼠还在原地没动。

我靠,三天了呀,你就在这等着我?什么仇什么怨哪?

嘘,哈,

张洋跺了跺脚喊了几声,老鼠纹丝不动。

不对呀。

回头去拿了扫把过来,炸着胆子慢慢靠了过去,捅一捅,还是不动。我靠,死了。

这特么,是那天对视后自杀了?还是被我吓死的?我特么,有那么可怕吗?张洋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老鼠是确实死了,这下也放心了,小心的清理出去丢到垃圾堆,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他咩的,这东西确实太可怕了。

老鼠死在屋子里也是好事儿,这东西死的时候会散发出一种气息,人类闻不到,但是它的同类能闻得到,算是一种超能力吧。

这种气息会提醒别的老鼠,这地方危险,我特么在这挂了,你们小心点。

一般死过老鼠的地方一年之内都不会有别的老鼠过来,都绕着走。

回老家以后,杨洋还是一天一个电话,和张洋腻一会儿,安慰一下他空虚的心灵。

隔了几天,西彭的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张洋都准备去租台车开了,杨洋回来了。

农民又没跟回来。

张洋其实有点奇怪,他为什么每次都是直接回成都而不是继续在这住几天,也不好问杨洋。

杨洋一回来就是激情澎湃的,宣泄过后两个人才躺在那说话。

“孩子要过来上学,得租个房子,帮我找找。”

“要什么样的?”

“离学校近点呗,孩子要去育才,那边教学好点儿,名气大。”

“在哪呀?我不知道。”

“在……,叫什么呀?我记不住,奥运好像是,奥运,就是运动场那儿。”

“奥体呀?”

“哦对,奥体,嘿嘿,还是你得行些,我记不住。”

“那边不熟悉啊,等我上网去找找吧,到时候你自己去看地方。”

“你不陪我去呀?”

“租这个房子我去了不好,得劲吗?”

“哦。那我叫农民回来去看嘛,我自己也不好定。”

“你不是主意挺正的吗?就是个房子,住着舒服就行了呗,租又不是买。”

“到时候看吧,你赶紧帮我找,我也打人帮我问。”

“嗯,孩子几年级?”

“刚上小学呀,要是上学了还怎么去育才呀?”

“哦,刚上学呀,我还以为是转学呢。”

“我孩子哪有那么大呀,这都够大的子,我生的早。”

“嗯嗯,你厉害,弄的早生的早,厉害。”

“让你说我。”杨洋张牙舞爪的扑过来,随即沦陷掉了。

第66章 摆展

最终张洋也没帮上杨洋的忙,主要是她家里租房子,他没法去跑。

还是她家里的亲属帮着在奥体附过联系了一套房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农民的弟弟在重庆。

说是一楼,开了门还有个小院子,张洋也没去看过。

很快,西彭活动就开始了。

公司全体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各种物料的最后查验登记,一样一样装车,大家需要带的物品也列了出来一人发了一份表格。

这个时候不是讲自觉的时候,说到时候谁没准备好就批评或者扣点工资,这个时候是必须全部到位,他不准备好也得硬帮他准备,有账回来再算。

这会儿几个老油子到是表现非常不错,也相当积极,挣钱的时候到了呀,而且他们也有经验,轻车驾熟,还能帮着带带新人。

老板到是有些想法,做了十二块铁艺屏风回来,悬挂效果图宣传画用的,而且还能起到把自己家和其他公司有效隔离的作用,一举两得。

就是有点重。

两台瑞风塞的满满的,人员就得挤着上了,没办法,条件有限,好在张洋和老板自己租的那台车还能坐八个人,勉强分配了下来,挤的满满当当的。

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老板也没和张洋商量,大家把物料准备好收拾的时候他跑了出来。

“和大家说一哈啊,这次摆展,我们有一个算一个,签单有奖。”

“啷个奖嘛?老板,跟你说,给少了没得劲头哦。”

“放心嘛,第一单,设计师五百,业务员三百,现金奖,前三单都是五百三百,前五单三百两百,前十单两百一百,另外,前二十单提成多拿一个点,要得撒?”

“要得,老板霸气。说话算话撒?”

“屁话,我说话啷个能不算嘛?你们要加油,我看哪个拿的多些,拿了就奖,不说二话。”

“要得,雄起。”“雄起。”

几个老油子把气氛一下子搞的热烈起来,几个新人跟着叫喊。士气高涨。

第二天,早早的大家就在公司汇合,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出发。

四台车到了西彭这边才刚刚八点过,大家下车忙活起来,摆桌子支帐蓬装屏风,各种宣传小件挂的挂贴的贴,要抢在九点钟交房之前把一切准备好。

其他公司有来的更早的,也有陆陆续续刚到的,都忙活着自己家那一摊,这会儿谁也顾不上观察别人。

张洋揣着钱进去找李老乡,摆展的三千还有名单的两千。

这会儿物业这边也忙,也在手忙脚乱的做准备,各种单据资料通知,小礼品什么的都要分好装到袋子里,业主来了交了钱一人一个袋子拎走。

“老李。”张洋在门外叫了一声。

“哎。”李老乡转头看过来:“过来啦?布置好没?”

“正摆着呢。”

两个人出来进到李老乡的办公室里。

“把我们公司的资料加你们那袋子里一份呗?”张洋问了一句,把钱递了过去。

“行,拿过来吧,你自己叫个人过来装,我们人手不太够,到时候别弄的不乐意。不好说。”

“嗯,行,我叫个人进来装。”

两个人说着话,李老乡把钱点了一遍,抽出五百递给张洋:“名单上面我划掉的是已经报了装修的,标三角的是和其他公司在谈的,反正我知道的信息我都给你了。”

“行,感谢感谢,这就挺好了。”张洋接过钱也没问,揣进兜里。

李老乡把那四千五往兜里一塞,去办公桌抽屈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名单递给张洋:“可别说是从我这拿的呀,那非得来找我们不可。你就说是从供水或者天燃气拿的。”

“知道,一般也不会问。”张洋把名单卷起来塞进裤兜。

“行了,你也去忙吧,我今天这焦头烂额的,是顾不上你们了,祝你们大卖啊,多签点。那位置是最好的了。”

“借你吉言吧,我们也想多签点。那你忙吧,我出去了,叫个人进来装资料。等过后我请你吃饭。”

“行行行,咱们不用客气。”李老乡伸手在张洋背上拍了两下,两个人出来。

来到外面,张洋叫了内勤拿着宣传页去物业那边装袋,然后找老板。

找了一圈才找到,大伙都忙的四脚朝天,这哥们自己躺在车里抽烟呢。

“大伙忙的脚打脑后勺的,你好意思在这偷懒啊?”张洋走了过去。

“啥子嘛,我在考虑事情,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愉懒嘛。”

“嗯,行,你是老板,你怎么说都是对的。钱交了,我让内勤进去把咱们的资料直接装到业主的资料袋里了。这是名单,划掉的是装了的,画三角的是和别人家在谈。”

张洋把名单扔到老板怀里。

“要得嘛。”老板拿起名单看:“是全的撒?”

“肯定是全的呀,这个你交待人打吧,我不管跑单的责任我不担。”

“好嘛,我来安排。都准备差不多了塞?”

“差不多了。”张洋扭头往自己家的摊位上看了一眼:“万事俱备啊,就看大伙的了。你还别说,这几个老油子这会儿表现还都不错。”

“努力才赚钱撒,钱摆在那里哪个不晓得努力嘛。”老板把名单收进包里。

“你可别提钱了,奖励那事儿你和我商量了吗?卡卡就公布了,真是约得到你。”

“啷个嘛?”

“没什么,你准备好钱兑现就行了,你说的可是现场发。”

“我说过吗?”

“说过。”张洋看了老板一眼:“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记不住啊?”

“确实没记清楚,我事情多嘛。你和他们说,回切一起算,一起发,不在这里发,乱马人花的不好弄。”

“那到是行,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你现在闲着,不会去逛逛镇上,找找活动场地呀?”

“你们去找嘛,你和老陈去找,我懒得动。”

“而且你找的设计师也没来呀,现在加上我找过来的七个人,能不能够用?”

“大家谈嘛,你也去谈。我那边这几天都不空。活动会来,肯定。”

张洋就无语了,反正他是老板,爱怎么怎么的吧。

没到九点,接房的业主就开始过来了,全体人员进入战斗状态,虽然只过来了三家公司,但不止三家公司的人,本地也有装修公司啊。

人家订的早的今天就直接开工了,工地是最有说服力的,竞争优势相当大。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昨天还有点阴天,今天这好大个太阳,还没到中午大家就都是一头汗水了。

不过情绪都很好。

这边的业主比较集中,都是要真实入住的,一千多户呢,怎么的几家公司也够分,摊位上客户就没断过,几个设计师水都没功夫喝。

第67章 业主见面会

接房的业主来的相当集中,都是厂里职工,厂子专门给放了假,可以说蜂拥而至。

根本不用抢,业主有的是,这真是一次体验相当愉快的摆展。

中午的午饭老板定的是在铝厂食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过来的,一上午大家都在忙,也没关注他。

工厂在镇子的边上,从城上城过来,穿过几条老街,拐到城边上就到了。

张洋从小就是在类似的工业小镇上长起来的,到了这边莫名的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吃了饭也没休息,大家返回城上城摊位上。

就这么乱糟糟的忙了三天,接房的大份算熬过去了。

张洋和陈经理开始着手准备抽奖活动,叫业主见面会。也可以搞成冷餐会。

西彭在地图上看不大,实际镇子也不算小,远远超过一般普通县城的规模。

整个镇子看上去从城建到规划都相当不错,比较繁华。

这种靠着一家大企业发展起来的小镇子别看不起眼,其实认真起来消费能力相当强大,生意也好做。

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企业职工,平时都是围着厂子转,收入稳定,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往外走,家家有存款,户户有余粮,说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小镇上街道宽直绿树成荫,所有的街道两边都开满了各种店铺,看上去一派繁荣的景像。

张洋和陈经理还有内勤几个人来到镇子的一个休闲广场上,其实是一条不长的步行街,里面都是店铺茶楼饭店什么的。

这地方可以算是镇子的中心了。

结果问了一圈,地方够用的地方没有人肯包,肯包的地方地方不够用。

没办法,那就继续找呗。

张洋说实在不行就找个茶楼得了,陈经理和内勤又感觉不好安排。必竟还要吃饭。

最后转了大半天,在铝城一路找到了一家饭店,同意包一晚上,也就是从下午四点钟开始,包到晚上九点半。

地方找到张兴隆和陈经理就没事了,价钱点菜什么的都是老板和内勤的事儿。

两个人回去着手开始安排准备。

这种见面会,不管是热餐还是冷餐,首先要保证能吸引到人过来,只有人来了一切才有可能,要不然都是鬼扯。

那怎么吸引人过来呢?

送礼品,送优惠,抽奖,免费宴席,装修常识讲座,这都要有,即要让人感觉能占到便宜,又要让他感觉有用处,不会白过来。双管齐下。

奖品老板已经准备好了,风筒,电热毯,电热水壶,电饭煲,床上四件套,洗衣机,冰箱,电视。

还有非实物奖,优惠券:减两百,减五百,减一千。

磁砖水管地板什么的经销商也闻风而至,想参加活动,包括美的中央空调。

想参加活动可以,拿钱呗。把他的产品直接在大门口展示出来,活动中间也会搞推介。

磁砖地板水管空调灯具洁具,张洋算了一下,估计场地费已经回本了,还小有盈余。

然后就是约业主,这下名单就有作用了。

在展位上谈过的设计师约,没去过展位的一群业务员打电话约,大家分了一下,一个人管一部分,到时候谁约过来的多另有奖励。

交房的第四天下午,公司的业主见面会胜利召开。

没搞冷餐会,这几天天气不太给面子,有点冷。又因为场地费用已经提前挣回来了,老板绝定搞热餐宴会。

最高兴的是业务员和饭店老板。

业务员可以免费吃顿大餐,饭店老板挣了场地费这又有宴席,又挣一份钱。

老板也没和张洋陈经理商量,直接和饭店订了十五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张洋也没问,也不想管,老板做的事情做的决定最好不要去干涉。

除非涉及到利益冲突或者业务成交率。

活动是从下午四点开始的,大家拿着电话不停的拨打,哥叫完了叫姐姐,姐姐叫完叫叔叔伯伯,反正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叫声这一会儿都喊了个遍,那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

效果反应也相当好,四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来了有五六十个业主。

饭店大堂里一个设计师占一张桌子,公司四个,张洋找过来三个,老板找了四个,加上老板自己,十二张桌子接待商谈,业务员只管迎来送往端茶倒水递东西。

张洋组织全局,陈经理去摆弄他那一摊,要介绍工地的一些管理情况,施工流程还有那个,在线视频。

五点半,人流量达到高峰,有三四百人业主挤在中间或听或问,所有的设计师都是一对若干家,说的口干舌燥的,效果也相当不错,到六点钟已经意向签约了五十多单。

这是指交了钱的,没交钱的不计入,那个没准儿,跑单的可能性得考虑进去。

因为有抽奖,所以定金要求有点高,三千起。也就是说,你就是抽走了电视,然后定金不要了逃单公司也不亏,你自己也不亏。

谁也不傻,都会在心里算个账。

抽奖从五点半开始,半个小时抽一次,主持人在小舞台上公布。

老板还请了演出的,从北碚那边过来的,跳舞唱歌拉小提琴,都是师范的学生出来创收。

晚上七点,宴席开始,所有签单的业主都可以免费吃饭,全家上也行,没人管。

签了单的业主一顿电话,随即又一大波专门过来吃饭的人到达现场,都是各家的老少儿女,张洋看到一家七口全过来了的,还拿着塑料袋。汗。

十五桌没够,临时又凑了两桌。

等到所有业主抱着奖品礼物吃饱喝足走了,公司上下都差不多累成了一滩泥,就算张洋都是腿酸脚胀嗓子哑的。人太多了。

一群设计师坐在那身体瘫软双眼发直,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视觉感观。

这些人都有搞类似活动的经验,但在主城搞冷餐会哪里可能来这么多人啊,好几百啊。

在主城一个小区你能电话约出来二十三十个业主那就相当相当不错了,都得烧高香。

不过,虽然累,但结果也是相当喜人的,交了定金的超过了一百户,简直是个奇迹。

然后老板的抠劲儿又上来了,公司全体吃的是宴席的剩菜,老板找饭店挑挑拣拣给热了一下。

不过大伙也确确实实是累了饿了,吃吧,还想什么。

对付饱肚子,把需要带回去的东西装好车,老板找到张洋:“老张,你跑一趟,把她送回去。”

要送的人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因为太晚她回去没车了。

“送到哪?”

“我们学校,师范。”

“你认识路不?我没去过。”

“到了北碚我就认识了。”

“那应该没事儿,我能找到北碚。”

两个人上车出发。

第68章 赶水

西彭在重庆主城西南,江津边上,北碚在重庆主城的西北,两个地方之间直线距离七十多公里。

要从西彭转到主城这边上绕城高速,然后从北环立交分道去北碚,全程九十多公里,然后张洋还得自己从北碚回来到大渡口,这一圈下来小两百公里。

这会儿g93还没存在。

两个人从西彭出发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等张洋回到大渡口已经是后半夜了。

主要是晚上开车不敢起飞。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杨洋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被张洋吵醒。

“活动结束都快十点了,又让我去北碚送个人。那边路我不熟。”张洋脱了衣服去卫生间冲洗。

“送谁呀?”

“一个拉小提琴的,在校学生吧?”

“你们还请了表演啊?”

“嗯,老板找的,一般,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你们那活动需要什么出彩啊,都没人看。再说好的表演贵呢。”

“那到是。这几天这么冷,那丫头穿个齐b小短裙,哎呀我去,我看着都冷。”

“表演都那样,穿多了不像那么回事儿,我们唱歌也差不多,冬天还不是得穿夏裙上台。好看呗。你把她送到宿舍啦?”

“没,就到学校大门口。”

“你怎么不把人送到宿舍呢?嘿嘿嘿。”

“一听你那笑声就没想好事儿,三更半夜的我去人宿舍干什么?”

“干好事儿呗,一般这种出来表演的长的都不差,你不动心啊?”

“没想过,没什么兴趣,累的要死的一天,也就你吧,时刻不忘寻找刺激,能把任何游戏玩成聊天交友室。你上学那会儿也出去表演啊?”

“没,一般都是请学生,我们是成教。”

“成教不也是学生吗?”

“不一样,我们这边年纪要大点,大部分都结婚了。”

张洋擦干身上哆哆嗦嗦的从卫生间跑出来蹦到床上往被窝里钻。重庆这几天下雨,确实有点冷。

“别冰我。”杨洋尖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让张洋靠近。她特别怕冷,一点儿冷也沾不得。

“那也得给我点被呀,你松开点,你看看你那边,闲着多少呢?”

“别碰我。”

“不碰不碰,你把被让我点。”

杨洋是抢被小能手,翻身不挪被那种,睡一晚上经常被子全被她卷在身上了,张洋根本盖不着,夏天还好点,冬天经常是被冻醒的。

“那拉琴的好看不?”杨洋把被子扯给张洋一半,用手压着两个人中间的部分,怕张洋碰到她。

“还凑和吧,到是挺结实的,别的没看出来。”张洋钻进被窝,舒服的吁了一口长气。

“不信你没想法。”

“真没有。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个还用说假话呀?”

“不信,你们男的沾着女的哪有不琢磨干点什么的?我们上学那会儿总有人请吃饭啊唱歌的,还不是都为了那点事儿。”

“川音那边确实,”张洋点点头:“夜夜笙歌呀,一到晚上全是饭局酒局。有人请你没?”

“肯定有啊,要是想出去天天都有,也没什么意思。”

“你没出去过?”

“出去呀,在宿舍也没意思,出去唱唱歌跳舞什么的,玩呗,也开心些。我很少去不认识的地方,都是经常一起玩熟悉了的。”

“那还不是一回事儿?”

“不一样。再说后面农民去了。”

“农民去了能挡住你出去玩啊?说的像你胆挺小似的。”

“出去的少了,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他呀,一个月一两次吧,也不可能总不理人家。”杨洋伸手在张洋身上摸了一下:“还这么冰,你用热水多冲会儿啊。”

“洗完了就行了呗,又没有地方泡。”

“我明天要去赶水。”

“哦,嗯?哪儿?”

“赶水。”

“在哪儿?”

“不知道,跟车走。”

“唱歌儿?”

“嗯,赶水萝卜节。”

“赶水在哪儿?”

“綦江,具体我也不知道。”

“去几天?”

“就待一天。”

“不是去石壕吗?”

“石壕也要去,听秦静说好几个地方呢,还有贵州那边,那边远了我不太想去。看吧。”

“还有哪?”

“江津,万盛,石柱吧?我记不住。还有丰都,那边橙子出名。”

“赶水萝卜,石柱那就是辣椒呗?石壕糯玉米,江津产什么?万盛,没听说过,丰都我知道,去过一次,鬼城嘛。我还去过仙女山。”

“万盛产猪,听秦静说的,那有一种黑猪,说是肉好吃些。”

杨洋又在张洋身上摸了摸,感觉没那么凉了,必竟又不是冬天。揭起被子贴过来,趴到张洋身上。

张洋用被子把杨洋包好搂在怀里:“你姑是个能人哪,办这么多晚会。”

“嗯,她挺厉害的,能张罗,人脉也多。巫山枫叶节也是我姑姑办起来的,现在都挺出名了。”

“不是年年都给你姑办啊?”

“不是,人家政府还不是想找谁找谁,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关系。开头最难,张罗起来了以后跟着办就容易很多,这东西也没有专利。”

“那这么一想你姑又挺亏的。”

“也算不上,钱还不是赚了,活动有的是,都抓着也办不过来,不可能的。”

“那到也是。哪天见见你姑姑,认识一下。”

“当心她骂你,她可厉害了,骂人特凶。她就比你大几岁吧,年纪不大。”

“我才比你大三岁,那你姑姑和你差不多少呀?”

“要差,六七岁吧?记不清,反正没大多少,她个子很矮的,还有点胖,长的还可以,挺有味道的。”

“你姑父是干什么的?”张洋轻轻抚摸着杨洋的后背,她的皮肤不算好,背上总有些小疙瘩,这么摩娑她就特别舒服。

“医生,做止痛的像是,在家里还开了个诊所,反正挺厉害的,好些医院都在挖他。”

第二天一早,六点过,杨洋就起来收拾好了,带着化妆包坐轻轨去了解放碑,搞演出其实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反而是相当辛苦的。

起早熬夜冬穿夏装吃不好睡不好这样的事情是家常便饭。

杨洋由于长年画舞台妆,皮肤被伤害的挺严重的,毛孔粗大,肤色黯淡发黄,但也没有办法。

张洋八点起来收拾了一下,也没吃早饭,开车去了公司。

“老张,来,你过来一哈。”

刚放下背包,老板就在那边喊人。

“干什么?”张洋走了过去。

第69章 老子不伺候了

“老陈这边有一个小区,可以谈整包,你和老陈去勾兑一哈嘛。”

张洋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陈经理,点了点头:“行啊,在哪?”

“渝北。”陈经理弹了弹烟灰:“不大个楼盘,大了人家也不能包。”

“要多少钱?”张洋问。

“去谈呗,那也不能他要多少咱们给多少啊,是不?”

张洋点点头,看了看老板,从兜里掏出发票:“来,把这个给我报一下。”

“啥子?”老板接过发票看。

“油钱啊,西彭跑了好几趟,又跑北碚,几百公里转下来了,这去渝北又得是用我车吧?”

“斤斤计较。”老板抽抽着脸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在发票上签了字扔给张洋,陈经理在一边就笑。

“老板,你能讲点理不?你租车一天多少钱?我这就让你报个油钱,车损我找谁呀?还说我计较。”

“哎呀,说那些。赶紧去赶紧去,赶紧定下来,正好大家都是士气高昂。”

张洋本来还想问问关于员工奖励的事情,想了想还是没问,估计老板能安排。

两个人下楼开车去了渝北,去的小区在紫荆路,市公安局边上,只有两栋楼。

张洋感觉,陈经理和这家物业的关系应该很熟愁了,打交道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是那种感觉相当清晰。

不过人家不说他也就故作不知,提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大家都在外面混,都有自己的道儿,掺合这个没有意义。

陈经理拉着张洋过来也不过就是起个证明人的作用,你看,这两万四是人家咬死的,不是我不努力讲。另外估计也是张洋有车,来回方便。

管他呢。

公司在七星城上城是挣了钱的,老板这会儿胆子也大了,脾气也上来了,干。不就是两万四嘛,包了。

于是,张洋和陈经理又开始张罗准备这边的活动,各种物料纸质的包括宣传页什么的全部得重做重印,合同也要准备。

最苦逼的是几个设计师。

这边城上城的方案还在改来改去,大部分还没落实,这又要搞活动了,又有一批图纸等着他们画出来。

好在楼少,只有两栋楼五个户型,几个人分一分都不多,要不然真要吐血了。

……

杨洋在赶水待了两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不是说一天吗?”

“是一天啊,昨天去的,今天回来,这不是一天?”

“这是两天好不?电话也没有,耽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又不接电话?”

“活动呢,现场那么吵,还要干活怎么接嘛?没听到。”

“那你不会回吗?你这两天都没看手机?晚上呢?晚上也不接。”

“哎呀,真的是忙不过来,事情都得我和秦静去弄,乱糟糟的哪顾得上嘛,好了好了,以后再出去给你打电话,啊,不生气。

你这两天没事儿啊?不忙?”

“有,安排活动呢。有事儿也不影响打个电话呀。”

“哎呀,不说了。”杨洋把张洋抱住起腻,不让他说了。

结果一进去张洋就感觉到了异样,果然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这回又是谁呀?你就离不开这东西了是不?”

“那边一个领导,不好拒绝,我也不愿意。以后再出去你和我一起,好吧?你陪我。”杨洋不给张洋生气吵嘴的时间,拿出了全部的温柔。

……

隔了四天,杨洋又去了石柱,辣椒节。

张洋这边因为小区活动走不开没去。

因为是包场,这次活动准备的更充份,各方面物料资源都很到位,公司占了小区里最好最大的室内空间,其他招来冲账的公司全都在外面停车场里晒太阳。

而且这个小区虽然小,物业管理还挺严,除了张洋他们公司的业务员对其他公司管的都相当紧,连发广告都不行。

活动第二天,现场闹起来了。

其他几家公司不干了,来找老板退钱。

张洋直接就躲了。

老板这么决定的时候他就说过不行,肯定得闹起来,哪有人家交了钱了你么做的?就算是你包场,你有些主场的权益,但是也没这么过份的呀,谁能干?

后面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和别人谈的,张洋也没问,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呗。

闹闹哄哄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活动告一段落,开始进行内部结算。

一般小区摆展都是一个月,有的甚至是两个月,但最关键的也就是头一个礼拜,再往后也就是一边施工一边捡漏了,还是得看头一个星期的业绩如何。

这边大家手忙脚乱的统计,那边又出事儿了。

老板变卦了,七星城上城他说的奖励方案他后悔了,自己在屋里改来改去,最后改好了叫张洋过去。这会儿已经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张洋,这个你拿去公布一哈。”

“什么?”张洋拿起来看了看:“这是城上城啊?”

“对头,奖励方案,这么久老,也该发了,免得大家有啥子想法。你去嘛,公布一哈,我马上安排财务。”

“这也不对呀,你自己和人家说的,前三单五百三百,前五单三百两百,前十单两百一百,你这现在这是什么呀?前五单两百一百,后面没了?”

“可以了撒,还要啥子嘛?就恁个,你去办嘛。”

“我,我怎么和人家说呀?你这。”

“就恁个说撒,啷个嘛?公司制度还执行不到埋?还要听他们的唆?”

“可是你这,你这不是说话不算数吗?”

“我啷个说的嘛?奖励撒,这豆是奖励撒,还啷个嘛?你是副总,你要担起责任,该沟通沟通,该解释解释,是吧?不能啥子都是我说撒?”

“你如果那天就是这么说的,没毛病,还能挺高兴,可是你话都说出去了现在不兑现,你让我怎么说?公司是你的老板,不是我的。”

“豆是我的撒,所以,我的决定就是恁个办,啷个嘛?去办去办,哎呀,烦的很。”

张洋深吸了一口气从老板办公室出来,看了看满脸希望的几个设计师一眼,有点有口难开。

“张总,城上城的奖励应该发了撒?老板说要发。”

“就这个,自己看吧。”张洋把老板写的条子放到设计师桌子上。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几个设计师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看:“张总,这和说的不一样撒。”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老板说了也不算。”

“这是爪子嘛?”一个男设计师当场就开始冒火。

边上那个女孩,也是前三单的签约人,直接就开始抹起了眼泪。

“老板就是这么定的,我也没招儿,你们统计一下,我把单子交给财务。多少都是钱,总不能不要。”

张洋也只能这么说了。

几个设计师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张洋说的也有道理,多少都是钱,再说后面还有提成呢,这个时候也不好闹起来,弊屈的认了。

晚上下班,张洋回到家,杨洋又不在。

本来心里挺闷的他就来了火气,给杨洋打了过去。

“你在哪?这么晚不在家。”

“我在江北,吃饭,回来和你说。”

“你跑江北吃的什么饭吗?和谁呀?”

“哎呀,回来和你说,吃完就回来。”

结果等杨洋十点过回来张洋一问,特么是去和他老板吃的饭。他老板约的杨洋。

“他怎么有你电话的?”

“我在你电话里看到的呀,我给他打过电话,问问你干的怎么样,工资能有多少什么的,他就存了呗,今天约我吃饭。就吃饭子,没干别的。”

“你猜我信不?我是不了解你还是不了解他?”

“我真没骗你,就是感觉你在那上班,他喊了也不好不去,完了叫你去也不好。”

“妈了个b的,你们重庆人真特么是叫人佩服。这都是什么特么烂事儿啊?啊?我上班怎么了?我特么不干了,行不?”

张洋简直要炸了。

第二天他去公司收拾了一下东西声也没吱工资也没要直接就走了,去尼马的,老子不伺候了。

心里也特别生杨洋的气,不过,杨洋那性格他也了解,不会拒绝,又有点气不起来。

真是日了特么的。

上架感言,说说这本小说,进来看看吧

这是一本,纯粹的现实小说。

不要说没有什么金手指欧皇体,就涟一点点小说的幻想都没有,没有美化没有虚构也没有想当然,彻彻底底的纯现实。

这里所说的故事,就是事实中发生的故事,或者正在发生的故事。

现实永远不会像想像里那么美好,也永远不会像小说里那么曲折,现实就是现实,迷茫中带着困惑,每个人都不知道明天,只能闷着头往前。

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了自己的未来,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就连唯一能控制的吃饭吃什么,还得看看钱包。这就是现实。

事业,感情,未来,其实什么都不属于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当下努力,甚至猜测不到任何结果。

但是,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生。

人为什么活着?

就是因为活着了,只能继续活着。

但我们的生活仍然充满了希望,我们有那么多的梦想理想幻想想要去实现,努力终归会有所回报,这也是现实,是另一个面儿。

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情感单薄,一夜情泛滥的社会里,我们只能挣扎着前行。

这就是现实。

这是两年以来老宁上架的第五本书,也是第三本扑街作品。

我就是想在现实和虚幻之间,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但是很难,相当难。但我不会放弃,会努力摸索过去。

感谢书友们一直默默的支持,谢谢你们。

此致。

第73章 做梦一样的合同

张洋自己去厨房找了点吃了把肚子垫了一下,回来继续鼓捣工程计价。

一直到半夜,快十二点了,杨洋浑身酒气的回来了。

“我的天哪,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嘿嘿,没多少。”杨洋明显喝的有点飘,把包包随手扔在一边,搂着张洋就是一阵热吻,喷着酒味的热气把他推倒在床上。

……

“渴不渴?喝不喝水?”好一会儿之后,张洋问软倒在一边大汗淋漓的杨洋。

“渴,要喝。”

张洋下地去给杨洋兑温水。

扶着她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张洋给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至于吗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啤酒洋酒都喝了点,她们太疯了。”

“你没疯啊?一副受刺激了的样儿。”

“嘿嘿,她们在歌厅做游戏,我跟着玩了。”

“什么游戏?”

“一男一女一组猜拳,输了的就表演,我头一次玩儿,哈哈,好玩儿。”

“怎么表演?表演什么?”

“就是,女的躺在下面,男的在上面做俯卧撑,要做十个,你没在那,要你去你不去,太有意思了,肚子都笑疼了,哎哟,有意思。”

“你和谁一伙啊?”

“我们副校长。”

“那你们输了没?表没表演?”

“有,怎么可能不输,都会输。”

“靠,我说怎么回来像疯了似的。你们就不能玩点正经的呀?副校长带着你们玩这种游戏?真特么恶心。”

“也没干什么呀,就是玩,开心呗。”

“可拉到吧,你们这边整个风气就特么不正,三观不正,哪有校长和下面老师这么干的?什么玩意儿啊?”

“有什么嘛,又不是工作时间,大家都玩儿。叫你去你不去嘛。”

重庆这边比较流行这样的暖昧小游戏,歌厅饭店,反正聚到一起就开始起哄,这种做俯卧撑的,还有用嘴传纸条的,反正花样特别多。

一大群各怀心机的男男女女乐此不彼。

拌了几句嘴,杨洋歇过来了,翻身过来爬到张洋身上,让张洋抱着自己搓着后背,就这么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张洋起来给杨洋弄了早饭答对她上班走了,开始画图纸。

富侨那边的活儿可以拖一天,今天晚上约的鲁能星城那两个人可不能丢,要是真能一下签几套的话也挺好的,起码这几个月有事情做了。

一直画到下午两点多,午饭都没吃,可算把两套图纸画好了。到厨房胡乱对付了一口垫饱肚子,杨洋也没回来,想了想也没打电话,出来开车去了江北。

主要是从大渡口过来要过杨家坪大坪两个商圈,要钻洞过江,再从观音桥环道过五里店立交,这一路可不近,而且特别容易堵车,走晚了怕迟到。

不到二十公里路,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张洋到达昨天停车的那个地方正好四点半。

拿出电话打通昨天留的那个眼镜男的电话,人家早就到了,在小区里。还好,听声音没生气。

进到小区里面,按着眼镜男说的楼牌号找到地方,屋里除了昨天那另一个男的,还有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房间里说话。

“不好意思啊,有点堵,我从大渡口过来的。”张洋进了屋先道歉,态度最重要嘛。

“没得事。你住在大渡口啊?”

“嗯,平安,我媳妇儿在旅游学校上班,那边方便。”

“你老婆是重庆的唆?”

“啊,要不我在这边待着干什么呀?”

“得行哦,”一个女的接话:“把我们重庆妹儿骗到手老。”

“可别扯了,明明是把我骗过来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那女的问:“啷个呀?啷个骗你嘛?”

“你说呢?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这边女的有多懒,什么也不干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完了,最关键的是,还得说了算,什么都得听你们。太狠了。”

几个人笑的更欢了,陌生感随着畅笑消失无踪,感觉像挺熟悉了一样。

闲扯了几句,张洋把图纸拿出来递过去:“时间太短了,你们先看个大概吧,具体的我再调,反正结构上也就是这样了。”

几个人接过图纸翻看议论,张洋抓紧时间在屋里子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各个位置,好心里有数。

装修之前,房子的门窗,进水进电,下水,飘窗,入户门,地面深度,卫生间厨房的深度,这些都要看仔细,如果没弄准就容易出问题。

转了一圈,心里有了底,张洋回到客厅:“怎么样?关键是我画图之前没进来看过,不知道你们拿的那图纸和现场差距大不大。

这套还可以,感觉误差不大,那套呢?图纸和现场差距大不?”张洋问那个男人:“哎,哥你姓什么呀?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李,他姓黄,这是我老婆,那是他老婆,这是我婆娘的朋友,你叫刘姐,她也在七街区买的房子。”

李柯给张洋介绍了一下,张洋叫了一圈哥姐,大家算是认识了。

几个人都挺面善,挺容易沟通的。

他们对装修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是简洁大方,客厅有点档次,不要花太多的钱。

图纸也没说改,直接就谈到了价钱。

“主材,给你的话,买的时候我也要去撒?”

“嗯,你和我一起去,你自己选颜色,不过,价格不能超啊,超了加钱,别咱们定的六十的你非得要一百五的,那肯定不行。”

“那是。家具,我们自己买老,这个不用你管,家电嘛,老婆,家电是自己买还是交给他买?”

“他买省钱撒,肯定要他去买嘛,哦,你自己硬顶着去多花钱唆?哈男人。”他老婆在用毛巾给孩子擦背上的汗,头也不回的怼了他一句。

“要得,家电你管买,家具我们自己买,一哈儿要好多?”

张洋在心里算了一下:“要是没有什么别的特殊要求的话,装修,材料,自己做衣柜橱柜,一拖四空调,加上家电,几台电视?”

“老婆,电视要几台嘛?”

“三台撒,一台大的放客厅,两台小的,咱们屋头一个,你妈妈屋头一个。笨。”

“三台电视,冰箱洗衣机,再加上厨电,十八万六。家电空调我全部给你上海尔,洗衣机八升,冰相三开门无霜,客厅电视用70的,卧室两台三二。”

“厨电是啥子哎?”

“灶啊,热水器,排油烟机,你不安哪?”

“哦哦哦,那叫厨电唆,还不晓得。热水器装好大嘛?”

“十六升,你这房子有点大,小了不够用。”

“要得。”李哥点了点头,扭头问他老婆:“十八万陆,要不要得嘛?”

“全包括了撒?”

“对,”张洋接过话茬:“除了家具都包括了,家电厨电,洁具,灯,开关,瓷砖木料地板,人工,你们就自己买家具回来摆上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管,都是我的。”

“窗帘你管不嘛?”

“不管,窗帘,床上用品这些是生活用品了,我管不了。”

“还少不少得下嘛?我们也没得好多钱。”他老婆看着张洋讲价。

张洋笑着说:“你随便找任何一家公司,就是我提供的这些品牌主材还有家电洁具,你看看二十万他干不干,我真的没多收你。”

“哄鬼哟,”李哥的老婆嘴一撇:“啷个别人都做不得就你能哎?你是lui锋埋?”

“对,我就是活lui锋。我自己设计,自己出图纸,自己跑工地,明白吧?公司里业务员设计师施工员都要提成,不从你们身上出啊?笨。”

“你不能让她当家,”张洋扭头对李哥说:“笨成这样不得败家呀?”

“你才笨,你才败家,哈娃儿。”李哥的老婆伸手在张洋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哟嗬,嘶。真掐呀?李哥,你这一天,我感觉到了,过的太不容易了。”几个人又哄笑起来。

“十九万,少一分不给你做,掐我。嘶啊,好疼。”

“你老婆不掐你唆?”

“不掐,她就挠,惹激眼了直接挠,掐多不过瘾哪。”哈哈哈

就这么痛快的把合同签了,十八万六。其实张洋后面加了个门就是给他们讲价的,结果没用上。

那边也痛快,去房子里转了转,一家十五万八,一家十八万三,都签了,弄的张洋差点掐自己一把,这也太痛快了,像开玩笑的似的。

签了合同,一家一份,把装修钥匙给张洋,约好开工时间,然后出来到大门口给转了钱,三家二十一万零八百转到了张洋的卡上。

第74章 演出

告别了李哥黄哥还有刘姐,张洋晕的乎的开车回了平安。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重庆的天还没黑,大太阳还是烘烤着大地,不过太阳光已经开始发红了。

道路比来的时候要畅通一些,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时段了。

一个小时杀到平安,张洋兴奋的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开门进屋。

杨洋已经回来了,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

张洋跑过去把杨洋扳过来就亲,杨洋瞪着大眼睛看着张洋,想问问嘴被堵住了。

“疯啦?”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杨洋喘了几口气问。

“高兴。”

“高兴啥?啥事儿这么高兴?”杨洋顺从的被张洋从椅子上拉起来拽到床边躺下来。

“一会儿说。”

“等下等下。”杨洋挣扎起来去用电源开关关了电脑。我靠,刚刚语音一直开着呢。

……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杨洋被张洋搂在怀里,仰着头问。

“昨天我去鲁能星城看富侨那个工地现场,边上有人在说装修的事情,我就搭了几句,约了今天去房子里谈,结果去了把合同签了。”

“啊?都没谈哪?”

“就大概说了说,遇到痛快人了,有点意外。”

“那富侨还做不做?能干得过来吗?”

“我还没算完呢,做呀,送上门了也不能扔了呀,换种方式做呗。”张洋轻轻抚弄着杨洋。

“怎么换?我明天晚上演出,你来不来?”

“在哪?”

“区府广场,就上次咱们去看那个,那个丫头买房子那地方,挨着公园那里。”

“不知道,没印像。几点?”

“晚上,得天黑才好看。”

“嗯,行,我过去看看,我还没正经八百的看过你上台唱歌呢。”

“嗯,到了打电话。别碰那,不舒服……这里。你上来。”

……

第二天,张洋睡了个懒觉,杨洋去外面吃早餐了,吃了直接上班。

十点过张洋才爬起来,洗漱了一下,打开电脑继续算富侨那边的成本。

算了一会儿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儿。

左看看右找找,起来把杨洋扔的满地板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干净的叠了收到衣柜里,要洗的拿出去放到洗衣机里洗上。

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是没给电工打电话。主要是这合同签的实在是有点意外,连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呢。

拿过电话打给电工。

“你不是上班了撒?”

“辞职了,不说那个,后天有时间吧?”

“哪点嘛?”

“鲁能星城,七街区九街区,三套一起。”

“巴实哦,硬是要得。要得,几点钟嘛?”

“没定什么时间,看你方便吧,你几点能过来?”

“八点钟要得不嘛?”

“要得,那就八点,我在九街区大门那等你吧。你把石匠直接带过来吧,看能不能再找一个。”

“你是要一起动埋?要不得。”

“啷个?”

“要拖到起,一家一家开,后面贴砖木工你搞不搞得赢嘛?要拖开个把星期半个月才好,是不是嘛?”

“但是几个业主是一起的,估计要看都能来,到时候这家干了那家没干的,不好解释啊。”

“没得啥子,后面漆工追得上来,完工时间也差不多。你豆和他们说嘛,这样好些。”

“行吧,我说说,先开九街区。你后天把线一下画好,石匠一家一家打过去呗,也不用故意拖。”

“要得嘛,真的不好一起开,你木工搞不赢,加人你划不划得着嘛?没有必要。”

“嗯,懂了,后天再说吧。对了,你认不认识大点的施工队,包工头什么的?”

“啷个嘛?”

“我手里有个大活,我想转出去,有一千多平,一百多万的体量。”

“哪点嘛?”

“也在那边,鲁能星城边上。”

“那一边啊?百多万,你拿好多嘛?”

“我提三个点吧,利润还可以,我正在算成本,也差不多了。合同直接去和甲方签,那边要拿十六万现金去,懂吧?

直接准备二十万我带你们过去签合同就行了,其他的就是你们直接和甲方接触,我不掺合。”

“事情准撒?”

“准,这事儿也做不了假,谁又不傻。”

“要得,我联系一哈嘛。”

“嗯,到时候水电你自己搞,也够吃了,我认识的都是装修公司,懒得和他们扯,直接找个施工队省事儿。”

装修公司是没有施工人员的,也要到外面现找,那种就比较麻烦,施工队要赚钱,装修公司也要赚钱,顶于无形中把利润拆薄了不说,也容易出问题。

但是张洋认识的施工人员不多,这是他的短项,没做过大型工程,家装不需要太多人。

小包工头子你和他说,他也敢接,一个一个胆子大的很,但是没做过大型工程的根本不了解里面有多复杂,这种工程是需要多个工序混接施工的。

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是大事儿,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张洋虽然自己没搞过,但是接触过,也在现场观摩学习过,了解一些,所以就很小心,宁可这活扔了不接也不能等着出事儿,那就把自己砸进去了。

接工程这事儿也是需要口碑的,和你合作顺气,不出事儿,省心,人家就愿意再找你。

把活儿交给你了,今天停工明天返工后天安装不合格的,你还想有以后?做梦。

……

下午,张洋把富侨那边工程的总成本算了出来,九十几万的样子,还可以,拿出来二十万还有个二十几万不到三十万的样子,三个月工期,够用。

又把鲁能星城这边几家的方案想了想,这种亲戚朋友一起搞的活儿其实不好干。

好处是一下接了几套,在几个月内稳了,够吃,但是,就比你接几家相互不认识的要不好做。

因为几家人相互之间熟悉,肯定要相互过来看,你得做的好看,又不能重复,档次工艺还得差不多,不像那种一个小区接几套相互之间不认识的,那就好做了,一套图纸做十家也没关系。

很多公司其实都是这么搞的,反正他们相互也看不到。

张洋见过最夸张的,一栋楼,从三楼往上到三十楼,有十八家一模一样,当时张洋都震惊了,特意跑去认识了一下那个设计师。

不是想结交,是认识一下这张脸,以后绝对不能和他合作。这到底得有多懒,多能对付啊?

但也是没办法,重庆市场上装修公司这些所谓设计师,真的没有几个是懂设计的,都是照书抄,实际上就是个绘图员罢了,你让他们独立设计也是在难为他们。

把这些东西资料都整理好,也就到了晚上五点过了,张洋的肚子发火了,太拿它不当事了,大半天半天不理不睬,不给填东西也就算了,连口水都没给灌。

肚子就不要面子啊?

张洋出来到外面小吃部吃了口饭,买了几瓶杨洋爱喝的饮料,想了想又买了几个热包子,包好,开着车去区府广场。

这边舞台已经搭好了,正在测试灯光和音响,没有后台,各个学校参加演出的人员都是提前化好妆穿好演出服过来的,披着衣服一堆一伙的站在舞台侧边。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整个广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外围场地面上摆了一些小摊子。就是这些小生意人反应快,有什么热闹马上就能到。

张洋把车停好,拎着包子饮料,拿着相机去找杨洋。

转了半圈才找到旅游学校的队伍。人太多了。

杨洋看到张洋过来显得有点高兴,笑着跑过来,张洋把包子饮料拿给她。果然没吃晚饭。

杨洋吃了三个包子,喝了点饮料舒服了,挽着张洋去和其他老师打招呼,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说话,让张洋给拍照,一边等着演出开始。

这还是张洋第一见到舞台妆。

舞台上的灯光和平时不一样,所以化妆需要很浓,很夸张,没上台的时候看着有点别扭,但上了台灯光一打就漂亮了。

就像现在很多直播平台,那些妩媚迷人的小妖精,如果把灯光关了特效去了不吓你个半死都算你胆子特别大。

八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广场上灯光闪耀,演出开始了。

杨洋她们到舞台侧边去集合,那里不让看热闹的人靠近,张洋就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等着看。

杨洋的演出比较靠后,一直到九点半左右才轮到上场,歌伴舞《红梅赞》,是杨洋自己编排的。

张洋听着歌拿着相机在台上抓拍。

到底是专业出来的,舞台经验也丰富,杨洋一上台,一开口,就和其他大部分演出者拉开了距离,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会儿没有人能想到,这个节目一下子就火了,被市里点了名。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少人开始模仿,张洋和杨洋在恒大金碧天下的演艺中心就亲眼看到过一次。

“请欣赏歌曲,红梅赞,演唱者,杨洋。”张洋当时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那演员穿着和杨洋一样的演出服,也围着个白围脖,戴着同款假发缓缓走上台来,相当辣眼睛。

……

演出结束,有点起风,感觉有点冷了。

张洋去那边找到杨洋,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把她包上,两个人上了车回家,没参加接下来的活动。

回到家,杨洋就开始犯懒,窝在床上不想动,被张洋逼着去洗脸卸妆。

她的脸就是因为懒才被化妆品伤害的不像样子的。

第75章 东方情人节

所有的化妆品,不管它卖的有多贵,包装多漂亮,广告做的多好,代言多么有名气,也掩饰不了它本身不值钱的事实,而且还是特别不值钱。

更掩饰不了它只能持续给皮肤带来伤害的事实。

所有的。

张洋就特别喜欢把杨洋用过的化妆品瓶子洗刷干净收集起来,有一些还是很漂亮的。

杨洋问他这有什么用。

张洋笑着摇摇头:“没用,花那么钱买回来的,扔了有点可惜。”

“我买的是里面的化妆品又不是瓶子。哈哟?”

“那东西可没有这瓶子值钱,差多了。”

……

杨电工给找人工程队很快就有了消息,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这边九街区的房子刚开工,七街区两套还没动,他就带着人来找张洋。

这事儿他挺上心的,一千多平的工装水电对他来说也是个大活,几年也难得轮上一个,几万块的收入呢。

“就是这边,门口那个商场,二楼,右边这一半除了那个火锅店都是,现场整个是空的,你要感觉行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和哪个签嘛?”杨电工找来的包工头姓朱,黑胖黑胖的,个子不矮。

“和甲方直接签,我不过手。”张洋给递了根烟:“我熟人,找我干,我干不了,这边家装活够,我就一个人,也不想操那心。”

“他活路有些多哟,”杨电工给打证明:“水电都是我在搞,这小区里就是三家,刚开工。”

朱胖子点了点头,这行家装和工装区别还是挺大的,有些人不掺着干也是正常,反正都在赚钱。

大型工装需要操的心用的设备人员太多了,和家装不是一个概念。

“总款有好多嘛?”

“一百三十五,提二十出来,我算了一下,总成本不会超过九十二。三个月工期。”张洋从包里拿出他算的成本表递给朱胖子。

“提的有点高哦。”朱胖子有点接提的多了。

“没办法,那边要的,我就加了两万,我不能一分不要吧?那边是卡死了的,不谈。干就去签合同,不干就拜拜,那边活不少,不愁人干。”

朱胖子点点头,富侨这边搞工装的都知道,这两年店开的有点多,活路确实不少,而且都是一两百万两三百万的工程量。

“这回不通过我你肯定签不到,这事他交给我了的,他也不可能拉完屎坐回去。但是这回完了你也就认识了,以后处好了拿活还不简单,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

张洋点了一句。

朱胖子看了张洋一眼,点了点头,低头看成本表。

搞这个的全是装修方面的全才,什么心里都有数,扫几眼也就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人工算低了些。”

“你怎么不说我材料按的是市场价呢?我算这成本不是吹,上下两万的误差我赔全款,你敢赌不?”

“呵呵,要得,算的确实可以。你自己个人搞啊?”

“嗯,不想打工了,看不上他们里外折腾的样儿。员工客户一起骗,没劲。我想挣点明白钱,老百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挣点就行呗。”

“你这个想法要不得。”朱胖子摇了摇头,把成本表卷起来拿在手里:“骗肯定是骗不得,说话要算,但是该赚的钱也要赚。

我比你大几岁,看的比你多些,你收好多嘛?你收好多在他来看都是赚了好多,懂撒?你好心说少算点,感觉他会感激你埋?

跟你说,不会,点点儿都不可能,他感觉你是赚够老,黑心钱拿多了才有愧。懂撒?生意是生意,好心人做不得。”

张洋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意思我明白,我就是想试试,起码咱自己心里能过得去,问心无愧呗。”

“嘿嘿,你试嘛,有你后悔的时候,跟你说,你这么做生意早晚要遭。”

“那我狠点,你这个我再多加点呗?行不?”

“嘿嘿,这个不得行老,一共才好多嘛,去了成本去了你们的,我三个月二十万,好费力的嘛。”

张洋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能干不?感觉能行就拿钱,我带你去签合同,以后的事儿就是你直接自己找甲方了,我不掺合。”

“要得,做嘛,好赖也是有得赚,我工人要养的嘛。要得,签嘛。”

“水电活是老杨的啊,咱们先说好,这事不能变。”

“啷个变撒?肯定给他撒。放心,我们办事耿直的很,说到就要做到。”

“那行,去取钱吧,去把合同签了,我也算了了个事儿。”

“要得嘛,那边有银行撒?”

“农行,行不?”

“要得,得行,走嘛。”

张洋开车走头里,杨电工坐着朱胖子的车,一前一后从鲁能星城杀到天星桥。

在车上张洋给小助理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没有变故。

一般这种事情说好了就不会发生什么变故,除非是遇到了工程串子,他们没有准儿。

到富桥楼下,朱胖子去银行取了钱,二十万现金没多少,就两坨。

张洋当着朱胖子的面打开一坨抽出四万收进自己包里,把剩余的十六万用银行的手提袋提好,三个人上了楼。

一切顺利,没有人提这十六万的事儿,合同直接签了,朱胖子按了手印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张洋的肩膀:“晚上火锅走起,咱们吹吹牛。”

“不了,我晚上有事儿,这边签了你就赶紧安排开工吧,他这个要的挺急的。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有老杨呢,我的活儿都是他的,以后机会多。”

客套了几句,张洋和小助理打了声招呼下楼开车回了大渡口。这事就算是了了。

接下来,鲁能星城这边几家依次开工,张洋就开着车陪着杨洋到处跑。

大渡口区的演出没几天,杨洋又参加了市里在歌乐山烈士墓召开的大型歌咏晚会,一曲红梅赞再次受到表扬,被市里的大老板点了赞,还特意过来慰问了一下,握了握手鼓励了几句。

随后,江津那边又开始了第二届东方情人节,又被杨洋的姑姑承办了,会场就在江津体育场。

张洋陪着杨洋跑了半个月的江津。

一开始因为有事儿张洋没过来,会务的全体人员住在鼎山大道这边的酒店,隔了几天,杨洋打了好几次电话,把张洋叫了过来。

过来没两天,会务人员全体搬到江舟酒店去了,杨洋想了想没跟着搬,和张洋继续住在了这边,不过费用就得自理了,那边不给报。

准备了几天以后,晚会开始。

当天晚上体育场附近开始戒严,除了会务用车以外全部禁止通行,场内场外全是人,密密麻麻的挤不透那种。

张洋的车也贴上了会务标记,可以随意进出,还给发了个工作牌。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候场棚里陪着潘长江蒋大为,直到他们演出结束。

杨洋没有单人演出,安排她和潘长江合唱。

那天很热,所有人都冒着汗场前场后的跑,体育场里坐无虚席,演出过程中因为天气过热还差点出事故,背景棚被焰火引着了,幸亏一个小伙反应快,拿了瓶矿泉水爬上去给浇灭了。

这些观众席上都看不到,巨大的灯光下他们根本看不到舞台后面。

杨宗纬,九月奇迹,张靓颖,潘长江,潘阳,蒋大为,那英,节目一个一个上演,后台忙的一踏糊涂,几乎所有人的嗓子都喊哑了。

中间,张靓颖的几个朋友来了,进不来,叫张洋拿着工作证去场外接人,人山人海的费了半天劲才算找到人带进来,烦的不要不要的。

一直到深夜,可算是演完了,所有人都出了口长气,一场晚会搞下来,明星挣了钱,地方露了脸,会务上的这些人全都扒了一层皮下去。太累了。

结果,回到江舟酒店,又要开庆功宴,因为某些明星第二天就要走了。

张洋没参加,坐在车里等杨洋。

一直到了半夜,可算是结束了,杨洋又是一身酒气的回到车上。她姑姑总是叫她去陪什么领导喝酒,这点张洋特生气,感觉这不是姑姑应该干的事儿。

这也算是地域差异吧,重庆这边的人想的和北方就是不一样,用她姑姑的话来说,这是开拓人脉的机会。

两个人回到他俩住的酒店这边,杨洋说累了想去按按脚,那还说啥,捏呗。

到了江津自然是去富侨。

两个人一边按脚一边算是休息,在这吃了些免费小吃,按完脚出来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回酒店睡觉,第二天直接返回了大渡口。

杨洋在这次晚会上有点出丑,在台上忘词了,还是潘长江老师在一边给提的词儿,下面观众听不到,后台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张洋拿这事儿损了杨洋好几天。

她当时有点过于激动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张洋那边的工地上也不用他天天跑,杨洋学校也放了假,两个人就窝在家里睡懒觉打游戏,或者出去找好吃的。

一直闲到八月底,两个人又开车去了石壕,那边的糯玉米节开始了。

第76章 石壕行

从大渡口出发,用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到达,总共接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到是有一大半的时间是花在了最后从安稳到石壕这几十公里山路上。

石壕镇子不大,镇政府大院差不多就是镇子上最大的建筑了,围绕着镇政府差不多一百八十亩左右的面积就是全部镇中心。

政府大院东南方三百多米的中心小学是镇子上的第二大建筑体,这里就是当初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设有长征纪念馆。

纪念馆不大,就是几间旧教舍,是当时的真址,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从政府大院出来顺着镇子的中心大马路往西走一百七十多米就到了镇子的边上,从赶水到温水的公路就在这里擦着镇子的边缘经过。

顺着这条被叫为交通路的马路往北走上坡,前行近百米,就是石壕红军烈士墓了,墓园建在半山上,修缮的很好,是张洋所见过的最正式最完整的烈士墓园。

墓园有着正式的大门,竖立在路边,进去以后拾级而上,两边种满了郁郁苍苍的柏树,就像两排挺立的卫兵,顺着石阶两边一直绵延近百米,到达墓园深处。

里面是一片柏树林,围拱着一座纪念碑,庄严肃穆。

整个墓园都能看到修整打理的痕迹,能看出来不是临时做做样子,就冲这一点,张洋就感觉,这个镇子上的领导是合格的。

虽然处于偏僻的群山深处,镇子中心还是相当现代化的,有几栋四五层的楼房,边上就是老式的房舍和弯弯曲曲的老巷子,满眼都是历史的沧桑感。

张洋在北侧的巷子里甚至还找到了一家小网吧。

政府大院门口有一个边长近六十米的三角型小广场,是镇子上的贸易市场,镇子上的人会在这里赶场大集,整个一圈都摆着焊制的有棚子的摊位。

晚会地点就在政府大院里。大院里的地面没有硬化,就是夯实的黄土地,轻风一过尘土飞扬。

镇里在院子门口的招待所给两个人安排了住处。

虽然镇子偏远,但镇中心挺热闹的,从招待所的窗口看下去,满眼都是各种店铺,服装鞋帽电子电器通讯手机,还有大大小小的饭店。

招待所的条件很普通,屋子很大,至少二十多个平方,一米八的大床摆在里面显得有点空旷。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两个人到了才发现来早了,杨洋姑姑她们单位上的人还没有到。

两个人就在镇子里逛了一圈儿,到处看了看,在小广场边的饭店里吃了晚餐。小地方的餐饮是最能带来惊喜的,真材实料又实惠,纯粹的家常味道相当巴实。

这次活动在杨洋姑姑的安排下还是老样子搞成了复合型。

像江津的东方情人节,就被她的姑姑设计成了江津东方情人节暨四面山旅游节,这次也一样,安排的是石壕糯玉米推广节暨红色旅行----重走长征路----石壕站。

不只是有晚会,还要在烈士墓举行盛大的祭奠活动,请了一些还能走动的老红军战士过来宣讲。

真的有专门组队过来参加活动的人,国旅的旅行资源相当多的,它本身就是重庆最大的旅行社之一嘛,江津情人节那天,专门组团参加活动到四面山玩儿的就有一百多对。

政府是相当欢迎的,即宣传了当地的特产促进销售给农民带来实惠,又宣传了旅游资源带来长期的回报。

杨洋的姑姑是个头脑相当活络又能做事的女人,雷厉风行,也难怪她能执掌国旅。

第二天,国旅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到达,先到的是那个刘副总。

本来张洋已经把那件事情淡忘了,但这会儿见到了本人,压在心底的记忆就涌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张洋刚和杨洋认识不久,杨洋被她姑姑骂哭以后,‘安慰’了杨洋一个下午的男人。

个子不高,有点黑,微胖,接物待人有些手段,一副谦谦君子的外在。

他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请杨洋和张洋吃饭,张洋不想去,杨洋硬拉着他去了,说不去不太好。

接下来几天就是不断的开会,这也是中国政府的优良传统,不管什么事情,开会,各种碰头会动员会讲解会落实会,从早起开到日落,全体参会人员心不在焉,与会领导精神抖擞。

张洋没参与,白天就到处逛,看,拍照,晚上就在房间里等杨洋,给杨洋出出意意想想办法,当起了参谋,陪着她练歌。

她这次要唱的是***的大地飞歌。

专业演唱和业余演唱最大的区别就是和音乐的融合度,不用麦克风也能喝出混响的效果,张洋很难想像杨洋瘦小的身体能唱出这么高亢的声音来,不过很好听。

临近开幕,会议更多了,时间也更长,经常开到晚上九点过十点钟。

这次活动负责人就是这个刘副总,杨洋的姑姑和秦静会在开幕的前一天到达,还有那些报名参加活动的旅行者们。

杨洋白天还要去中心小学给临时组织起来的老师合唱团排节目,指挥他们练习,这是个相当累的工作,面对着一群非专业者闹闹哄哄的表现真的是一种考验。

越临近活动开始事情就越多起来,一天到晚电话不断,各种细节安排全部要疏理一遍,由其是这里地理偏远,很多东西要从外面运过来,很不方便。

这边也没有太像样的商场,买点东西要跑十几公里山路去北面的打通镇,那边的经济比石壕这边要好些。

……

“吁……,”张洋吐出一口烟气,看着外面黑茫茫的夜空,这边的夜晚很宁静,也没有灯火辉煌,隐隐约约传过来的蛙鸣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夜风清凉,一点也不像重庆的秋天,穿上外套还有一点冷意。

他站在招待所楼梯这边的窗口,看着黑沉沉安静的政府大院里,等着杨洋开会回来。这边没有路灯,他有点院心杨洋害怕,她的胆子不大。

政府那边开会的楼上亮着灯光,人影绰绰。

十点过,终于看到有人走了出来,结束了。特么的。

两个人住在招待所的三楼,招待所是那种老式楼,楼的一头是楼梯,上来以后每一层要走过长长的走廊。

想看到政府院子里要到楼梯间的三楼半,楼梯间只有半层的位置才有窗。

远远的借着政府楼上的灯光隐隐约约的看着杨洋拿个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走到一辆汽车边上她低头看了看,然后扭过头等了一会儿。

那个刘副总走过来,两个人并肩向招待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张洋又点了根烟,站着没动。

一直到两个人上了三楼拐进走廊,张洋才从三楼半慢慢走了下来。

刘副总就住在两个人的隔壁,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楼梯进走廊有一道铁栅门,张洋刚走到铁栅门边上,就看到杨洋从刘副总手里接过钥匙,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到刘副总房间门前,打开了房门。

她扭头冲刘副总笑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进了刘副总的房间。

刘副总一直举着电话在打,也跟着进了房间,房门关合。

张洋阴着脸走了过去,想推开门进去,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房间。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在这屋能清楚的听到对面的声音,那个刘副总一直在打电话,一个又一个,中间杨洋也打了两个,又和刘副总电话里的人说了一些什么。

他们说的本地方言,语速有点快,又隔着墙,张洋也没听清楚,但从声音的位置有判断出两个人是挨在一起的。

杨洋在刘副总的房间里足足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一直在说话,打电话,中间也安静过几分钟,两个人还笑谈了几句,说什么张洋也没听清楚。

好在张洋耽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个多小时后杨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虽然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发生,其他的肯定还是有的,这点从杨洋某个区域的状态就很好判断出来,张洋知道,如果自己没来,那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他告诉杨洋,他看到了她蹑手蹑脚的去开刘副总的房门,也看到了她讨好一样的笑容,一直在听着她们说话通话。

杨洋就软腻腻的哄他,拿出全部的温柔给他释放了一下,搂着他说不可能了,以前是以前,以后都不会了。

第二天的活动很成功,四面八方的镇民们带着家里的出产汇集在农贸广场上,听说销售的很好。

烈士墓祭奠仪式隆重庄严的举行,政府领导,国旅领导,老红军和过来参加活动的旅行者们一起向长眠与此的红军烈士们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晚上文艺演出,政府大院灯火通明彩旗飘飘,人群摩肩接踵。

杨洋也像是有意的避开了和刘副总的接触,除了演出就待在张洋身边。

活动结束,两个人也没和其他人一起走,单独开车回了主城。

回家休息了几天,两个人再次开车去了万盛,去宣传那边的小黑猪。

第77章 去万州?

秋高气爽,北方这会儿已经凉下来了,重庆的天气仍然灼热。

张洋和杨洋又一次吵起来了,原因还是因为游戏。

杨洋几乎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游戏上,和游戏里的好友腻的不行,完全陷入了热恋当中的样子。

张洋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说了几次杨洋还是那样,一点儿改变的意思都没有。

说急了就翻脸大吵一架:“你凭什么管我?和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再说我就聊聊天怎么了?我干什么了呀?

那个你不高兴了,啊,我不去了,这个你不高兴了,啊,我不来往了,现在网上聊个天你也不舒服。变态。”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啊,是个奇怪的反应过程。

一开始一般都是女人处于弱势,男人要主动一些,强势一些,包括日常生活当中。

但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男人的强势就会一点儿一点儿消退,女人越来越强势,这就是一个爱的心里变化过程。

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失去了心里底线和强硬,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牵肠挂肚,变得不想让女人伤心哭泣或者生气。不想和她吵了。

于是就开始忍让。

但女人在两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随着生活上的适应,就开始强大起来。

说女人的好脾气好容貌都是留给外人的,虽然有点不全面,但肯定也能十中八九。

用恃宠而骄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也可以基本概括了。

因为她知道你会让着她,会忍着她,不会伤害她。

然后随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增加,男人的地位就越来越低,越来越需要忍受更多的东西,一直到自己渺小到从她的心里忽略不见。

不全面,也不准确,但绝对能说明大多数男人在男女关系当中的状态。

……

张洋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样子。生气,又不想和她吵,更不想伤害她。

吵了几次,杨洋就跑回家去了。她儿子和婆婆在奥体那边租房子的嘛。

隔了几天,她也忍不住会回来看看张洋,然后两个人腻乎一会儿也就重归于好了,然后过几天又吵,她又回去。如此循环。

很快,临近十一假期。

“我回去看看我爸妈,四五天就回来。”杨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张洋说。

“你爸妈不是在渝北吗?”

“他们在那照顾我奶奶,自己没有家呀?”

“在哪?”

“万州,我挺长时间没回去了,回去陪他们几天,最多四五天就回来了。你干什么?”

“我?那边活儿马上交了,没事了。有个公司找我去上班,我过去看看,行就上班呗。”

“在哪?什么公司?”

“不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约见面,在橄榄郡那边,我明天过去看看。”

“哪?”

“呃,北环立交,口那。红星美凯龙边上。”

“不知道。去了行就上班啊?”

“嗯,闲着也没事儿,看给多少钱呗。你现在就打算走啊?”

“不啊,得放假呀,我收拾收拾,有些东西拿那边去,以后得经常在那边住呢,孩子在这。”

“我以为你这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呢。散伙?”

“不得,陪着你,啊。”杨洋过来抱着张洋亲了两下,把脸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小狗丢了呀,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别人抓走了。”

夏天的时候她去渝北看她爸妈,有条小狗自己上了车,说什么也不下去了,就带了回来。

重庆这边的人相信狗能带财,也就放在她儿子那边养着了。结果这又丢了。

“怎么丢了呢?”

“她妈在煮饭啊,一眼就看到就从后面出去了,等想起来再找就没有了。那后面有个院子嘛,平时总在外面玩儿。”

“可惜了。”张洋是喜欢狗的,听说狗丢了心里就有点耽心那种感觉。

“丢就丢了吧,反正养着也是麻烦。”杨洋不在意这些,她对狗猫这些也不烦,但也说不上喜欢。

拽着张洋404了一把,杨洋带了些东西回孩子那边去了。

这段时间她也是两边跑,也就是隔三岔五的就回去待两天,然后过来看看张洋。

……

张洋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舒服,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遇到她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有家了呢。

人和人之间很多时候是说不清楚的,理性也不对,不理性也不对。再说很多时候也理性不起来。

那此夸夸其谈的人,只不过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罢了。

第二天他开车去了橄榄郡,见到了打电话的人。

两个人,都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姓秦,说是什么新加坡归侨,土了巴叽的样子,怎么瞅都像个农民工的感觉,捧着个新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皮笑肉不笑的。

另一个姓韩,是江津的,在江津开了一家挺大的装修工程公司,是个真正的老板。

两个人找张洋,是打算在主城新开一家装修公司,正在找人手。

这家公司由韩老板投资,由老秦来管理,找张洋的目的就是具体安排公司前期,包括公司办公室的装修,人员招聘培训,团队组建这些。

给张洋定的位置是副总,一个月七千块,说是公司正式营业以后再调整。

张洋想了想感觉还行,就同意了。

隔了几天,韩老板打电话过来,说办公室位置选好了,让张洋正式过去报道,开始上班。

他们选的位置在汽博中心,渝北加工区一路和金渝大道的交叉口,金山意库产业园的行政楼,二楼。

租下来的差不多是二楼整层了,有一千五百个平方左右,基本上是清水房状态,也看不出来原来是做什么的。楼下开着一些饭店火锅店还有超市。

大家到现场去见了个面,张洋也见到了几个同事,其中两个是韩老板派过来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姓郑,瘦高瘦高的,戴着眼镜,四十多岁的样子。

女孩儿姓吴,二十几岁。老郑配合张洋负责办公室的装修,小吴是财务,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说是培训主管,暂时兼顾人员招聘的具体工作。

再加上韩老板和归侨老秦,六个人,在房子里见面开了个小会,宣布公司成立。

接下来几天,开始规划办公室的装修,张洋重操旧业,开始划图。没办法,公司就这么几个人,就他一个搞过设计。

那个归国华侨成天捧着个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挺忙的样子,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的感觉。

日子慢慢前行,很快,十一到了。

越临近十一,张洋就感觉杨洋越有点奇怪。

她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心里也藏不事儿。

怎么说呢,她做了什么事儿你都不用问,隔几天她自己就说出来了。就是这么个人。

这几天张洋就感觉她在搞什么秘密工作,说话神情都不太对劲儿,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

九月二十九,杨洋自己开车回那边去了一趟,结果把车的右面从前门划到后杠,钣金都瘪了,直接刮出了钢板,张洋围着车转了一圈没吱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杨洋的性子是那样,她自己知道错了会很后悔,会进入自责状态,但是只要你一说马上就炸了,会把心里的不舒服全发泄到你头上来。

“去弄弄吧,刷信用卡。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张洋做工程前期缺钱,杨洋把两张信用卡给张洋用,一直在张洋手里。

“要走啦?怎么走?坐什么车?用不用我送你?”平时杨洋是个特么懒散的人,要自己拎东西扛箱子她才不干呢,总得抓着张洋一起去才行。

“嗯,明天走,不用你送,我朋友开车来接我,正好顺路。”

“谁呀?”

“你不认识,以前的朋友。”

“那,到了给我个电话。”

“嗯。给我拿点钱,身上没什么钱了。”

“你,工资什么的都是自己在用,买什么都是我买,没钱了?”

“啊,有多少嘛?”

张洋给拿了一千块钱,杨洋出门走了。

第二天中午,杨洋打来电话,说是上车了,走了,让张洋按时吃饭什么的。张洋也没多想,这边装办公室事情多呢,还得修车。

正好上班也在汽博,他把车开到汽博的雪弗兰四儿子店修理。没办法,进口版啊。

零零碎碎算下来说是要八千多,修吧,其实心里知道被坑了。

按四儿子店的尿性,报八千出来实际修理基本上两千来块钱足哆,甚至都用不到。

前面两天还好,杨洋会打电话过来,说她到了,陪妈妈散步什么的,后面就没电话了,打电话也不接,白天晚上都得打半天。

特别是到那边的第二天,明显是喝多了,舌头都有点硬了。

张洋这会儿要还是相信她在她父母那就成了真傻子了。想都不用想,第一反应就是去见游戏里的好友了。

“你在哪?”

“我在万州啊。”

“万州哪?我马上过来找你,有事儿。”

“我在五桥,你过来干什么嘛?我爸妈看着也不好,我马上就回来了,就几天。”

“你能不能说实话?你到底在哪?”

“啊,我见网友来啦,满意不?”

“在哪见?”

第78章 叠彩城

“我在广州,我在上海,我在北京,你来吧。真是的,没事儿挂了。”

张洋心里弊的闹心,隔了一会儿又打过去。

“又怎么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高兴一会儿就是不行是吧?”

“我就想问问你在哪了,你能不能说句实话?”

“我在我妈这,万州,还想听什么?真是的,挂了,我忙。”电话又被挂断。

外面飘起了小雨,就好像张洋的心情,纠结,痛苦,烦闷,焦躁,弊闷,还有不舍,在他心里绞啊绞啊,绞的乱七八糟鲜备淋淋。

一整晚也没睡着,第二天,张洋无精打采的去上班。

“老郑,这边宿舍还有地方吧?”

老郑扶了扶眼镜:“有啊,你,要过来呀?欢迎欢迎,楼上最大那间还空着呢。”

“复式啊?在哪?”

“叠彩城,就在上面不远,现在就我和小吴在住,楼下一个房间,楼上三个房间,房租是公司出的,吃饭咱们平摊,行吧?

我来煮,我煮饭还是挺不错的。”

叠彩城张洋知道,挺出名的一个小区,出名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房价。

这个小区开盘的时候三千出头,结果不到一年翻到了一万多,交房的时候住进去的全是二手业主,最开始买房的基本上全卖了。

挣钱谁不卖呀。

成就了一大批百万富翁。

重庆这样的小区有几个,叠彩城,招商江弯城,江岸公馆。嘉陵江边的那几个小区都差不多是一年翻翻的。

张洋曾经还想过在江边买套房子,和杨洋去看了一圈儿,后来不了了之了。不确定性太多。

公司的宿舍在叠彩城14栋,张洋晚上收拾东西就搬了过来,那边联系房东把房子退了,离开了大渡口。

老郑住在二楼次卧,让张洋往进了稍大一点的主卧里,帮着跑上跑下的搬东西收拾,是个勤劳的好男人。

一楼的卧室是小吴在住。

这是杨洋出门的第三天。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老郑和小吴煮饭,张洋回到二楼卧室,忍不住还是给杨洋打了个电话。

响了一会儿,杨洋接了。

“我后天就回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你在哪儿?”

“哎呀,我在哪你还能来呀?后天就回来,啊。”

“你现在就回来不行吗?为什么非得等到后天?”

“我答应了人家的,说过来陪他四天,就四天,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好改。”

“你答应我的事情多了,怎么就没这么说过算数过?”

“我不想和你吵嘴,后天就回来了。”

“你不想吵,你在干什么?这是不想吵架吗?”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管我?我一高兴几天你就开始找事儿,烦的很。”

电话里忽然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谁在你边上?你在哪?”

“我在宾馆啊,没人,我自己,在看电视。”

“你看的电视没节目,就是一个男的在咳嗽吗?”

“哪有男人啊,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下流?好了不想说了,后天回来。”

“对,我是下流的,你是纯洁的,圣洁的,你们在圣洁的睡觉。”

杨洋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瞬间张洋就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样,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张。”老郑敲了敲门。

“哎。”张洋过去打开房门。

“吃饭,喊了你几声老。”

“我没听见。”张洋把电话扔到床上,跟着老郑一起下楼。

老郑做饭的手艺相当可以,而且心很细,很会照顾人。

这是一个完美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洋可以说对老郑是相当了解了。

这个男人属于那种,有点一根筋,或者说赤诚。

他说过的话是一定会算数的,只要答应下来就不会变化,言而有信。而且忠诚,不会占公司或者任何人哪怕一点儿小便宜,尽职尽责的工作。

他跟了韩老板很多年了,是韩老板真正的心腹,哪怕是别人出再高的工资他也不会考虑跳槽那种。

吃完饭,几个人收拾了桌子,小吴刷了碗,三个人出来去超市买东西。

人多了,家里贮存的东西不够了。

超市离的不远,从小区出来顺着金渝大道往北走四百米左右,金童路的路口就是新世纪超市。

超市门口厅里有宠物中心的在搞什么活动,一条成年圣伯纳懒洋洋的横躺在那里。

“我靠,还有这么大的狗?”

“不小。”老郑点点头,伸手把小吴护在身后往边上绕:“还是离远点吧,我都不够它一口的。”

张洋不怕狗,走过去问蹲在一边的女孩:“能摸摸不?”

女孩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张洋的手:“能,这狗可温顺了,不咬人也不叫,你不抓它就行。”

“这是什么狗?太大了,头一回见。”

“圣伯纳,这还没完全长大呢,还不到一岁。养一条不?”

“我估计我养不起它,不得把我吃破产哪?”张洋在大狗头上摸了摸,毛相当顺滑。

大狗转过头看了张洋一眼,呼哧了几声。这狗不只是长的大,喘气的声音也大。

“张总,走子。”小吴在前面喊了一声。

张洋站起来又打量了一下这条大狗,扭头向里面走,和老郑小吴一起进了超市。

米面油粮菜肉,反正是照着把冰箱塞满的架式来的,满满的装了带尖一车,老郑还细心的问张洋有什么不吃的,爱吃什么。真的很暖。

出来结账,五百多块钱。

新世纪超市的东西比起永辉沃尔玛什么的有些贵,不便宜,甚至有些商品比一些便利店还高。

老郑把东西用袋子分开,自己拎了最重的那两袋,张洋抢了一个过来:“我力气大,我来吧。”

三个人提着东西往回走。

走出来一百多米,老郑突然站住了:“不不对呀,好像是,少算了些东西。”他说普通话的时候有一点儿结巴,不重。

“不可能,扫码呢。”张洋感觉不会。

小吴说:“走吧,先回家,不是有小票嘛?”

三个人继续往回走。

叠彩城的大门这边修的特别好,是很长一段流水喷泉,边上是些石刻,栽着树木花草,顺着流水池走到大门口,一进来满眼都是绿色,高的矮的开花的不开花的,全是植物。

顺着楼前小树边的小路回到宿舍,三个人开始整理东西往冰箱里装。

结果,还真少收了。少收了有几十块钱的东西。

“我就感觉不对嘛,我心里有数,拿东西的时候我就在算呢。”老郑抖了抖小票。

这些生活上的东西大家要平摊,小票都得留着做账。

“你还打算回去补上啊?”张洋笑着问了一句。

“不不去啊?”老郑有点迟疑,看着张洋。

“不去。”小吴拍了下桌子:“又不是咱们不给,这都拎回来了再拎回去呀?就按这小票算账就行了,反正就花了这么多。”

张洋也同意:“我感觉也是,又不是咱们自己不给的,他自己弄错了的。再说,全得拎回去重来,人家信不信?没法说清的事儿。”

老郑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下下回再去我问一声。嘶,这个有点奇怪了哈,还能少收。算占了便宜了。”

三个人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收少了,把东西整理好各自回房间休息。

出去走了一圈儿,说了会话,张洋的心里平静了不少,没有那么焦躁了,拿起电话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没打。

洗漱了一下关了灯躺到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了一会儿。

办公室的装修已经到了尾声,整个屋子里大变样,一进大门迎面是一块用洞石镶贴的影壁墙,上面镶着公司的名字和logo。

影壁背面是用黑色石材做的拉槽造型,水流顺着顶部一直流淌十来,流到下面的水池里。池里放着几个陶罐,养了几条锦鲤。

绕过影壁,左手边是一排独立办公室,右边是公共办公区和样板间展示区。

设计规划是张洋做的,工人也是他叫的,材料采购是他和老郑一起跑的。

公司这会儿已经不是小猫三两只了,已经招了三个设计师过来,业务员招了十多个人,正在培训。

二楼装修,公司在一楼又租下来一间小门面当做临时办公室和业务部办公室,由那个王经理带着培训,不过这个小王经理没在装修公司做过。

张洋感觉他是搞成功学的,还没学通那种。

就是那种带着大家跳舞唱歌喊口号,做小游戏,反正就是不做和正事有关系的东西。

韩老板在江津那边很忙,很少过来,这边都是归侨秦在做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洋发现他对装修其实也不太懂。

很多时候说的话做的决定都是相当外行的,还感觉自己特别得意的样子。

张洋分析,如果他真的是在新加坡呆了好几年,估计他在那边应该是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八九不离十。

因为明显他对建筑砌砖这块比装修懂的多,而且看手看体态也不像是长时间坐过办公室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韩总信任他,他说了算。

这个公司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服了韩总投的资,到这会儿已经花了两百多万出去了。

第70章 路痴的故事

就这么,张洋就失业了。

失业就失业吧,张洋也没觉得什么,正好天气越来越热了,也省着天天在外边熟皮。

旅游学校的汇演要开始了,杨洋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给老师们编排节目,也开始忙,和其他老师们的聚餐唱歌这样的活动也多起来。

这边的职场文化就是这样的,有事没事同事朋友就是一起吃饭喝酒,ktv聚会,或者去酒吧嗨。

重庆的娱乐业很发达,夜生活丰富多彩。

闲瑕的时候杨洋会拽着张洋一起出去逛街,去洋人街,观音桥,杨家坪或者三峡广场,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闲逛,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杨洋喜欢看电影,而且还挑地方。好像她干什么都挑地方,很多张洋感觉没什么的地方她就不满意,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杨家坪步行街里的建设影院她就特别不喜欢,两个人看电影一般都是动物园凯德广场,或者三峡广场的ume,她喜欢三峡广场印像汇楼上的韩式烤肉。

隔几天她会去奥体中心那边待一天,陪陪孩子或者开车带他出去玩一圈儿。

于是就这样:

“喂?张洋,我得怎么走啊?”

“啊?你要去哪?”

“洋人街啊,我想领我儿子去洋人街,那馒头他像是爱吃样。”

“哦,那你现在在哪儿?”

“路上啊?我得怎么走?”

“你在哪条路啊?在什么地方?旁边是什么?”

“就是公路啊,我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旁边,旁边有楼,很多车。”

!!!

“你,我得知道你具体在哪条路上哪个地方才知道该怎么走啊,我又看不到你。”

“哎呀,就是你带我走过的地方。”

╯︵┻━┻,整个重庆我哪没带你走过?

嘶,不生气不生气,嘘。

“你,是要去洋人街是吧?”

“啊,你快点说怎么走,这地方不好停车样的。”

嘶,嘘。“你过江了没有?你是往南岸走的吧?”

“江?过了,从那边出来有路牌,我直接转过来就过江了,大桥是吧?鹅公岩,上面写着呢。”

“那你就是在鹅公岩桥头呗?现在?”

“对,过来一截了,还能看见桥。”

我靠,这就是旁边有楼还有很多车。

“你前面有个立交桥看到没?赵家坝立交。”

“啊?没看到啊,我边上都是房子。”

“你过了桥以后没过立交桥吧?”

“没有,呃?没有。”

“那你一直往前走,五六百米吧,有个立交,顺着立交转回来,明白吧?转到你现在的对面去。”

“就是转过来再往鹅公岩大桥走呗?”

“对对对对,聪明。转回来贴着路边走,就是你现在这位置的对面,有个地方有个小路口,你先看看能不能看到。”

“啊,好像有,上山?那个是上山的呀。”

“对对,你转回来顺那路口上去,上山,顺着路一直走,那是融桥半岛小区,顺着路绕到小区正门,出大门以后左转,走到大路口就是南滨路了。

大路口再右转,顺着南滨路一直走到头就到了。一直走啊,千万别拐弯,就顺着江边走。”

“哦,要走好远啊?”

“十五六公里吧,要过了朝天门,在寸滩的江对面。你就一直走就行了,不用管别的,到了那有牌子你就认识了。”

“哦,好吧,我走走看。”

“立交桥下面调头哦,千万别上去了,从右边最外侧走,然后左转回来,那段路感觉像有点逆行一样,不要怕,直接转就行。”

“哦。”

“开车小心点啊,多看看后视镜。”

“嗯,好了,挂了吧我开车。”

“千万小心啊,拐弯要先看后视镜。”

“啊,晓得,烦。”

“你到了和我说一声。”

“啊。”

放下电话张洋就开始耽心。

杨洋开车有点吓人,女司机的毛病她基本上都有,距离判断不准,拐弯调头不看后视镜,大直路开的贼慢弯路偏要加速。

反正她每次自己开车出去回来都得带点纪念,不是挂伤就是擦伤。

隔了有快一个多小时电话也没打过来。

张洋想了想还是打了过去,实在是不放心。响了一阵儿,电话接了起来。

“你到了没有?”

“到了呀,走到那个桥那我就想起来了。”

“哪个桥?”

“就是新修那个什么桥。我带孩子买馒头呢,那个美心馒头,人好多,好吵。”

“行吧,那你们玩吧,注意安全,注意小偷,注意点孩子别撒手,你再把孩子弄丢了。那边人那么多。”

“啊,转一圈儿就回来了,就是带他看看,他也不能玩儿。”

“回来能找到路吧?”

“我再给你打电话,挂了。”

张洋算是心里安稳了一些。这种去哪都是永远第一次和路痴实在是让人头疼,心惊胆战的。

杨洋大侠的纪录是晚上从江北开车回大渡口,在嘉华大桥上绕了三圈没下来桥,那会儿桥两岸的匝道还没改成现在这样,都是盘旋上下。

她就顺着匝路上去过桥,下去又绕上来再过桥,还打电话和张洋发火。

都是眼泪啊。

……

“张洋,你在干什么?”

“没事儿,刚去了趟石坪桥广场,干什么?”

“那你来学校陪我。”

“去学校啊?你们在干什么?”

“排节目啊,他们想认识认识你,嘿嘿。”

“哦,行,一会儿过来。”

张洋想了想也没什么事了,开着车来到旅游学校。

旅游学校不大,进了大门左手边是操场,右手边是教学楼,顺着操场和教学楼中间的路一直走过去不到两百米是学生宿舍楼。

教学楼是三栋连在一起的六层建筑,三面围着个小广场,主楼正面中间修着台阶,可以直接上二楼,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设计理念。

张洋打通杨洋的电话,从左侧附楼进去,顺着走廊找到她们排练的教室。这边的顶头是厕所,走廊里飘着一股尿臊味儿。

进了教室,一眼就看到杨洋站在桌子前面和一个坐着的女老师说话,几个人围在边上,一个男老师随意的把手搭在杨洋的背上。

张洋知道杨洋是真的不会对这样的动作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

咳了一声走了进去。

“在干什么呀?”

杨洋扭头看过来:“你来啦,我们在商量节目。”那男老师收了胳膊打量了张洋几眼。

“这是雒老师,这是雷老师,这是汪雪,这个你认识,这个是杜若薇……”杨洋给介绍了一圈儿:“这是张洋。”

几个老师笑着和张洋握手,相互认识了一下。

那个把手臂搭在杨洋背上的老师姓雷,是杨洋的搭档,他是班主任,杨洋是副班主任,也就是生活老师。

她们排练,张洋就坐在一边看着。

晚上放学,张洋谢绝了这些老师提出来的聚餐,和杨洋回了家。

“哎,你们平时就这样啊?男的就这么把手搭你身上?你没感觉呀?”

“没注意啊?怎么了?那有什么呀?”

“你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呀?又没干什么。”

这就是南北差异的原因了,在重庆这边,绝大多数女人对这种肢体接触都感觉没什么不对的,没什么问题,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还隔着衣服呢。

关系都处的挺好的,有什么吗?

但是在北方,男女之间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肢体接触的,男人会注意,女人更会注意,除非两个人之间比较密切,要不然肯定吵起来。耍流氓啊?

北方的女人先天的会把自己放在弱势方,像这样的行为会感觉是被占了便宜,吃亏了,而重庆女人没有这样的意识,她们的思想中就没有吃亏这个念想。

发生一些什么关系,在北方,潜意识里就是女人被男人占了便宜,在重庆就不是。谁玩谁还一定呢。

这种思想上的差异还有很多,是地区性的,所以,那些跨越几千公里奔赴爱情的人,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了吗?

第71章 捡漏

吃了饭洗了澡,两个人半躺在床上聊天。

“你去石坪桥干什么?那边也没什么好玩的呀。”

“还行,石坪桥广场那边饭店网吧什么的都有,人也挺多的,挺热闹。我是去和朋友见面,他今天在那边。”

“谁呀?”

“说了你也不认识,我自己都不太熟。他找我有事儿。”

“哪的?干什么的?”

“家富富侨的,副总经理的助理,一个小孩儿,长的到是挺帅的,你估计能相中。”

“找你干什么?”

“有个活儿问我干不干。”

“装修啊?”

“嗯,他们不停的开分店,都要装修,加盟店的装修也是总部统一搞的。”

“那这回装哪?”

“鲁能星城门口,明天我去看看。”

“多少钱哪?”

“一百二十万,他们这个工程款是定好的,谁干都是这么多。”

“那能挣多少?”

“不知道,得去现场看看,拿了图纸算,估计不能太高。”

“那他干什么特意来找你呀?你们关系好啊?”

“谈不上,就是认识。找我,估计也不是就找我自己,看谁懂事儿呗,白给你呀?还不是要拿钱。”

“他们要钱啊?他们不是那公司的吗?”

“就是公司的才要钱呢,给谁干都是他们说的算,凭什么给你?你比别人好看哪?”

杨洋盯着张洋的脸看了一会儿:“嗯,你看着还行的,嘴巴好看。”探头过来亲了一下。

聊天被硬行停止。

……

第二天,张洋开车去了鲁能星城。

鲁能星城在渝鲁大道,过了五里店立交再往北走一段,下了大长坡就到了,是个相当大的小区,他的内部排序不是按一期二期,而是按街区。

这会儿已经从一街区建到了十街区。

小助理给的店铺位置就在九街区西边,紧靠着渝鲁大道,守着公交站。

是一个地上两层的独立商业用楼,面积有点大,这会儿一楼星城秀街和重百超市已经装修好开始营业了,还有家肯德基。

家富富侨的加盟店在二楼,说是有一千多个平方。

张洋把车停好进去转了一圈,整个二楼就是一个全通的大屋子,能有个两千多个平方,需要装修的时候自己按指定位置进行隔断。

这会儿边上已经在施工了,是一家火锅店。

张洋楼上楼下转着看了看,又去隔壁施工的店里看了一眼,下楼在肯德基买了杯牛奶回到车里给那小助理打电话。

“你去看啦?”小助理直接问。

“我在这,整个剩下这一半都是呗?”

“对,二楼就两家,剩下的都是咱们店儿,后面要留个走道,那边有个防火门。”

“哦哦,我看到了,留三米宽说是。总价多少?有变没?”

“总价我这边最多能给到你一百三十五,你也懂,是吧?”

“你拿多少?”

“不是我,我哪敢哪,你可别这么说,是公司提留。”

“行吧,公司提留多少?”

“定的是二十,你给回来十六,行吧?现金提过来,我这边急用。”

“要干什么?”

“我老板要提台卡宴,差点,你懂。”

“哦,合同是和你签还是和这边加盟的签哪?”

“和我们,装修是我们负责,和加盟的没关系,我们装好了交给他。”

“你们收他多少装修费?估计得二百。”

“哪有那么多,人家也不傻。你看好没?看好了带钱过来签合同。”

“图纸呢?你图纸都没给我,我不得算算啊?到时候要是得一百五我赔呀?”

“嘿嘿,忘了,其实用不着看,常规装修,我们都是来回算了几道了,怎么可能算差吗?利润给你留的足够。”

“那也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呀,我得算算。你把图纸给我,是你发给我还是我过来拿?”

“那你过来拿吧。”

“在哪?”

“天星桥,蓝天医院这,过来就看着了,上五楼,工程部。”

“你在是吧?我现在过来。”

“在,来吧,到楼下打电话。”

张洋下车把牛奶杯扔进垃圾桶,准备去天星桥,刚走到车旁边,就听边上两个人在说装修。这会儿九十两个街区刚交了房子没多久,大部分业主还都在装修。

“老师,你们要装房子啊?”张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是撒,做啥子呀?”

“我是装修公司的,听你们在说装房子,找好地方没?”

“没得,我们自己装。”

“自己装?那你就等着多花钱吧,自己装是最吃亏的,明白吧?”

“为啥子呀?”

“你懂装修吗?干过没?不懂吧?设计规划懂吗?不懂吧?你知道怎么选材料吗?知道工人最低多少钱吗?装修没那么简单,而且还得搭时间,你得天天有人在这陪着。”

张洋也没想认真谈业务,纯属是条件反射行为,话说的也不太客气。

谁知道那两个人就走了过来:“你是哪家公司嘛?”

“我?”张洋眨巴眨巴眼睛:“瑞德的,小公司,才开了没多久,你们肯定没听过。”

“你们装要好多钱嘛?”

“那得你们说的算,你们想花多少钱,还有,主材和家电家具要不要我管,那价格都不一样。”

“你还管家具家电唆?”

“对呀,我们买比你们买便宜嘛,能帮你们省点钱。”

“真的假的哟?莫是扯白哟。”

“这都写在合同上啊,能假得了吗?你们又不傻,我做不到你们能干啊?是吧?”

“基装好多嘛?”

“如果是家具家电主材都给我的话,基装这块我不加价,成本给你们,两百四,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算。”

“那你赚啥子呀?”

“主材差价啊,我们买便宜,中间的差价就是我赚的,家具家电有发票,那个多少钱是明的,省没省钱到时候你们自己看。”

“你家电搞啥子牌子呀?”

“我这边推荐的是海尔和美的,其他的,你们要是有想也行,就是不一定有我提供的品牌优惠大。便宜肯定是比你们自己买便宜。”

“海尔可以撒?”一个人回头对另一个人说。

“你们是一家?”张洋问了一句。两个大老爷们,如果是一家的话这感觉,有点奇怪呀。

“我们是两家,我九区,他在七区。”

哎哟,两套啊。

“哎,跟你们说,要是有别的同事朋友什么的,你们叫过来一起装,一户我给你们返三千到四千块钱,到时候折算,要家电也行,要家具也行,直接抹钱也行。”

“真的唆?”

“纯真,五个九那种。”

“那我们就是两家,也可以少撒?”

“可以,反正就是三千块钱,你们自己商量少谁家的,行吧?只能少一份。我也得挣钱哪。”

两个人相互看了看,考虑。

张洋看了下时间:“我有事要去沙坪坝,要是有兴趣的话,你们把电话留给我,咱们约个时间好好谈谈,行不?你们也正好去找找亲戚朋友,看能找来几家。”

“要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点了点头。

张洋把名片递过去,把两个人的手机号存进手机:“你们户型图在身上没?给我。”

两个人把户型图递给张洋:“设计是免费撒?”

“我施工就免费,不给我施工我白给你呀?对吧?怎么也得给点辛苦钱吧?”

两个男的笑起来。

张洋收好户型图去开车门:“咱们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这个时候要得撒?”

“行,明天这个点儿,我就在这等你们。”张洋点点头,摆摆手上车发动,往沙坪坝开过去。

再不去那边要下班了,四点多了,按重庆的堵法,一个小时能到算是快的。

第72章 家富富侨

家富富侨的公司总部在蓝天医院边上,隔着个路口,就是现在的蓝天妇产医院住院大楼。

家富富侨在大厦的五到十二层,这会儿正是最后的辉煌,在路边抬头就能看到上面硕大的荣华富贵四个大字,楼下这会儿还不是重庆银行,是农业银行。

家富富侨的发家史也算是一个小传奇,哥四个从毛线沟起家,靠经营洗脚城成为富甲一方的豪门,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外人不知所以的原因哥几个分了家,但也都经营的相当不错。

大哥郭家荣重庆富侨,三哥郭家华郭氏富侨,四哥郭家富创办家富富侨,五弟郭家贵开办富侨贵族道。

家富富侨是老四郭家富的公司,一度成为哥四个中的明星人物,也是发展的最好的一个,发展到了全国。

但纯粹草根出身的四哥,在公司庞大到一定程度以后,就失去了对管理上的控制,在公司内几乎被架空,经营管理完全是下面的人在操控。

他又是个老好人性格,讲义气讲情面,对员工很好,他重病后老员工自发组织的捐款活动就说明了这一切。但是,老好人实在是不适合管控一家庞大的公司。

在这会儿,家富富侨正被某些人在利益驱动下诱导着走向上市的道路。

为了达成上市资格,郭家富完全不计盈亏的在全国重金打造所谓钻石店,单店投资全部在两千万元以上,实际全部处于亏损状态。

同时,他又在老家江津重金打造五星级酒店,家富富桥广场,完全外行的他起初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不知道五星级酒店所需要的资金量。

这一年银行紧缩,他不得不开始民间借贷。

而因为对经营管理上的缺失,家富富侨的加盟店几乎全是买断模式,除了一个品牌实际上和家富富侨之间再无任何关系,除了最初始的加盟费用也再没有一分钱收入。

再加上公司管理层把控经营上下其手,在内外交加之下,陷入资金困境,窟窿近五个亿,光是一个民间借贷利息就支付了近两个亿。

……

“喂?我到了,你在哪?”张洋在楼下停好车给小助理打电话。

“你上八楼。”

张洋坐电梯上了八楼,小助理在电梯口等他,带着他穿过一片公共办公区进到后面。

大厦是圆形结构,整个走廊就是一个环形,前半部分是开放式办公区,后面都是独立办公室,走廊里没有人,很安静,墙边摆着一个硕大的根雕茶海。

跟着小助理进到一间挂着副总经理铭牌的办公室里。

“u盘有撒?”

“有,”张洋掏出u盘递过去:“你有电子档直接发我邮箱多好啊,还让我跑一趟。”

“跟你见见撒,吹吹牛嘛。”小助理打开电脑给他拷图纸。

“合同和你们直接签,钱怎么付啊?”

“按工程进度会撒,都是这样的撒,最后验收过后两个月内结清尾款。你放心,钱不会拖你。”

“有没有进场费?开工之前要给一点吧?”

“没得,进场施工后,水电搞起了开始给钱。”

张洋皱了皱眉没出声,想了一下。

接过小助理递回来的u盘,张洋问:“工期急不急?”

“急,要马上开工,两个半月完工,可以不吗?”

“两个半月?三个半月还差不多,你这,不怕出问题啊?”

“啥子问题嘛?我们一年全国要装好多,都是恁个,最晚三个月。哎,外地的你做不做嘛?”

“哪儿?”

“成都啊,四川,贵州,湖北,我们全国哪里都有撒。”

“那就得看了,还不是得算,人生地不熟的,材料人工都得去了解一下,你这么说我敢哪?”

“嘿嘿,”小助理笑了一下:“赶紧算,得行来签合同,真的有点急。”

“要得嘛,我回去算,晚点给你电话。”张洋点点头,拿着u盘出来下了楼。

开车回到平安家里,张洋把施工图纸拷进电脑开始算成本。

装修工程是一个极其琐碎的活儿,各种大小材料,各个工序的施工安装,各种运输搬运清运,大工小工的工资,还有各种损耗。

一点不起眼的小钱累计到工程结束就是几千块很轻松。

由其是这种固定施工图纸固定工程费用还要赶工期的,一不小心就是亏。

甲方拿的预算都是设计方给出来的,做预算的人不一定就完全清楚施工过程中的种种细节,他们一般只是对材料价格比较熟悉而已。

而且还要考虑他们为了获得甲方的合同,有意压低工程总价的事实。方案贵了中标率就会降低。

所以,要想接工程,就必须得了解材料熟悉人工懂工艺细节会算损耗掌握地区运输清运价格,要对施工的每一步里外环节费用都做到了如指掌,才算合格。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挺难的。

其中只是材料这一块就不容易,装饰材料种类太多了,新品不断推出,你根本想像不到那个设计师会从哪里找出来一种什么稀奇古怪的材料来达到一个什么效果。

有些设计师他画出来的一个造型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需要现场花多少人工材料费多长时间才能实现,他只是感觉好看,感觉合适。

所以你还要懂具体的施工步骤以及实现图纸效果的方法。

也就是说,你要比瓦工师傅懂磁砖石材的拼花,要比木工师傅懂造型制作,要比漆工师傅懂材料的搭配利用还有颜色的配制。

要能算出每一方沙子最后使用时候的实际成本,要懂不同环节需要的沙土比例,还要会算空调的制冷比,会算电线的安全方数。

要懂电压差,会算水压,也要懂网络信号差,会设计电路水路以及网线回路,要知道下水管路的排管方法。

总之,你想接工程赚钱,就必须逼着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全才,你可以不干活,但是必须懂怎么干活。

张洋仔细的察看了一遍施工图纸,重点是看造型还有节点图,确认没有错误都可以正常实现,这才打开预算表。

设计公司和装修公司一样,为了显得更专业,把好好一份预算表弄的极其繁琐复杂。中国人向来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以便体现自己的高大上以及权威性的。

虽然已经知道也已经习惯了,但是打开预算表张洋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特么的。

自己重新做了一份表格,然后把预算表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挪过来,集合散项,剔除假项,加入损耗费用,重新生成价格。

这个过程说着简单,做起来有点复杂,要搞好半天。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就黑了下来,等张洋被肚子的叫声唤醒,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喝了点水,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从房间出来在宽大的客厅里走了几圈,甩甩胳膊压压腿,这才发现,杨洋没回来。

找到手机给杨洋打了过去,响了一阵没人接听。想了想,还是又打了一次。

拨了三次,那边接了起来,轰隆轰隆震耳的音乐声顺着电话传出来。

“喂?着急啦?”

“你在哪?放学了不回来连个电话也不打?”

“啊?你说什么?这边太吵了我听不清楚。”

“你在哪儿?”张洋对着话筒喊了一句。

“哦,歌厅啊,我们同事聚会,吃了饭非要来唱歌。你来不来?”

“不来。要闹到几点?”

“不会太晚,隔一会儿也差不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一会儿就回来了。”

“用不用接你?”

“不用,同事有车,能送我。”

请个假

休息一天。

从7年3月号发书到今天,只在去年休息过一天,其实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老书友都知道,这一年来我的生活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没断过更,我也挺自豪的。

这几天失眠有点严重。

我是个情绪化比较严重的人,心态经常崩。这几天就是刻骨铭心的总是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很糟糕。

到这会儿我已经超出四十八小时没睡了,实在是,头昏脑胀的写不出东西。

任性一回,给自己放一天假。

对不起各位。

明天照常更新。

我会努力的,我就不相信真实的生活故事就真的没有人喜欢。真的。

再次道歉。

明天见。

第73章 做梦一样的合同

张洋自己去厨房找了点吃了把肚子垫了一下,回来继续鼓捣工程计价。

一直到半夜,快十二点了,杨洋浑身酒气的回来了。

“我的天哪,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嘿嘿,没多少。”杨洋明显喝的有点飘,把包包随手扔在一边,搂着张洋就是一阵热吻,喷着酒味的热气把他推倒在床上。

……

“渴不渴?喝不喝水?”好一会儿之后,张洋问软倒在一边大汗淋漓的杨洋。

“渴,要喝。”

张洋下地去给杨洋兑温水。

扶着她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张洋给她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至于吗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知道,啤酒洋酒都喝了点,她们太疯了。”

“你没疯啊?一副受刺激了的样儿。”

“嘿嘿,她们在歌厅做游戏,我跟着玩了。”

“什么游戏?”

“一男一女一组猜拳,输了的就表演,我头一次玩儿,哈哈,好玩儿。”

“怎么表演?表演什么?”

“就是,女的躺在下面,男的在上面做俯卧撑,要做十个,你没在那,要你去你不去,太有意思了,肚子都笑疼了,哎哟,有意思。”

“你和谁一伙啊?”

“我们副校长。”

“那你们输了没?表没表演?”

“有,怎么可能不输,都会输。”

“靠,我说怎么回来像疯了似的。你们就不能玩点正经的呀?副校长带着你们玩这种游戏?真特么恶心。”

“也没干什么呀,就是玩,开心呗。”

“可拉到吧,你们这边整个风气就特么不正,三观不正,哪有校长和下面老师这么干的?什么玩意儿啊?”

“有什么嘛,又不是工作时间,大家都玩儿。叫你去你不去嘛。”

重庆这边比较流行这样的暖昧小游戏,歌厅饭店,反正聚到一起就开始起哄,这种做俯卧撑的,还有用嘴传纸条的,反正花样特别多。

一大群各怀心机的男男女女乐此不彼。

拌了几句嘴,杨洋歇过来了,翻身过来爬到张洋身上,让张洋抱着自己搓着后背,就这么睡着了。

……

第二天早晨,张洋起来给杨洋弄了早饭答对她上班走了,开始画图纸。

富侨那边的活儿可以拖一天,今天晚上约的鲁能星城那两个人可不能丢,要是真能一下签几套的话也挺好的,起码这几个月有事情做了。

一直画到下午两点多,午饭都没吃,可算把两套图纸画好了。到厨房胡乱对付了一口垫饱肚子,杨洋也没回来,想了想也没打电话,出来开车去了江北。

主要是从大渡口过来要过杨家坪大坪两个商圈,要钻洞过江,再从观音桥环道过五里店立交,这一路可不近,而且特别容易堵车,走晚了怕迟到。

不到二十公里路,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张洋到达昨天停车的那个地方正好四点半。

拿出电话打通昨天留的那个眼镜男的电话,人家早就到了,在小区里。还好,听声音没生气。

进到小区里面,按着眼镜男说的楼牌号找到地方,屋里除了昨天那另一个男的,还有三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房间里说话。

“不好意思啊,有点堵,我从大渡口过来的。”张洋进了屋先道歉,态度最重要嘛。

“没得事。你住在大渡口啊?”

“嗯,平安,我媳妇儿在旅游学校上班,那边方便。”

“你老婆是重庆的唆?”

“啊,要不我在这边待着干什么呀?”

“得行哦,”一个女的接话:“把我们重庆妹儿骗到手老。”

“可别扯了,明明是把我骗过来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屋里几个人都笑起来,那女的问:“啷个呀?啷个骗你嘛?”

“你说呢?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们这边女的有多懒,什么也不干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完了,最关键的是,还得说了算,什么都得听你们。太狠了。”

几个人笑的更欢了,陌生感随着畅笑消失无踪,感觉像挺熟悉了一样。

闲扯了几句,张洋把图纸拿出来递过去:“时间太短了,你们先看个大概吧,具体的我再调,反正结构上也就是这样了。”

几个人接过图纸翻看议论,张洋抓紧时间在屋里子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看各个位置,好心里有数。

装修之前,房子的门窗,进水进电,下水,飘窗,入户门,地面深度,卫生间厨房的深度,这些都要看仔细,如果没弄准就容易出问题。

转了一圈,心里有了底,张洋回到客厅:“怎么样?关键是我画图之前没进来看过,不知道你们拿的那图纸和现场差距大不大。

这套还可以,感觉误差不大,那套呢?图纸和现场差距大不?”张洋问那个男人:“哎,哥你姓什么呀?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李,他姓黄,这是我老婆,那是他老婆,这是我婆娘的朋友,你叫刘姐,她也在七街区买的房子。”

李柯给张洋介绍了一下,张洋叫了一圈哥姐,大家算是认识了。

几个人都挺面善,挺容易沟通的。

他们对装修也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是简洁大方,客厅有点档次,不要花太多的钱。

图纸也没说改,直接就谈到了价钱。

“主材,给你的话,买的时候我也要去撒?”

“嗯,你和我一起去,你自己选颜色,不过,价格不能超啊,超了加钱,别咱们定的六十的你非得要一百五的,那肯定不行。”

“那是。家具,我们自己买老,这个不用你管,家电嘛,老婆,家电是自己买还是交给他买?”

“他买省钱撒,肯定要他去买嘛,哦,你自己硬顶着去多花钱唆?哈男人。”他老婆在用毛巾给孩子擦背上的汗,头也不回的怼了他一句。

“要得,家电你管买,家具我们自己买,一哈儿要好多?”

张洋在心里算了一下:“要是没有什么别的特殊要求的话,装修,材料,自己做衣柜橱柜,一拖四空调,加上家电,几台电视?”

“老婆,电视要几台嘛?”

“三台撒,一台大的放客厅,两台小的,咱们屋头一个,你妈妈屋头一个。笨。”

“三台电视,冰箱洗衣机,再加上厨电,十八万六。家电空调我全部给你上海尔,洗衣机八升,冰相三开门无霜,客厅电视用70的,卧室两台三二。”

“厨电是啥子哎?”

“灶啊,热水器,排油烟机,你不安哪?”

“哦哦哦,那叫厨电唆,还不晓得。热水器装好大嘛?”

“十六升,你这房子有点大,小了不够用。”

“要得。”李哥点了点头,扭头问他老婆:“十八万陆,要不要得嘛?”

“全包括了撒?”

“对,”张洋接过话茬:“除了家具都包括了,家电厨电,洁具,灯,开关,瓷砖木料地板,人工,你们就自己买家具回来摆上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管,都是我的。”

“窗帘你管不嘛?”

“不管,窗帘,床上用品这些是生活用品了,我管不了。”

“还少不少得下嘛?我们也没得好多钱。”他老婆看着张洋讲价。

张洋笑着说:“你随便找任何一家公司,就是我提供的这些品牌主材还有家电洁具,你看看二十万他干不干,我真的没多收你。”

“哄鬼哟,”李哥的老婆嘴一撇:“啷个别人都做不得就你能哎?你是lui锋埋?”

“对,我就是活lui锋。我自己设计,自己出图纸,自己跑工地,明白吧?公司里业务员设计师施工员都要提成,不从你们身上出啊?笨。”

“你不能让她当家,”张洋扭头对李哥说:“笨成这样不得败家呀?”

“你才笨,你才败家,哈娃儿。”李哥的老婆伸手在张洋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哟嗬,嘶。真掐呀?李哥,你这一天,我感觉到了,过的太不容易了。”几个人又哄笑起来。

“十九万,少一分不给你做,掐我。嘶啊,好疼。”

“你老婆不掐你唆?”

“不掐,她就挠,惹激眼了直接挠,掐多不过瘾哪。”哈哈哈

就这么痛快的把合同签了,十八万六。其实张洋后面加了个门就是给他们讲价的,结果没用上。

那边也痛快,去房子里转了转,一家十五万八,一家十八万三,都签了,弄的张洋差点掐自己一把,这也太痛快了,像开玩笑的似的。

签了合同,一家一份,把装修钥匙给张洋,约好开工时间,然后出来到大门口给转了钱,三家二十一万零八百转到了张洋的卡上。

第74章 演出

告别了李哥黄哥还有刘姐,张洋晕的乎的开车回了平安。

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重庆的天还没黑,大太阳还是烘烤着大地,不过太阳光已经开始发红了。

道路比来的时候要畅通一些,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时段了。

一个小时杀到平安,张洋兴奋的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开门进屋。

杨洋已经回来了,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

张洋跑过去把杨洋扳过来就亲,杨洋瞪着大眼睛看着张洋,想问问嘴被堵住了。

“疯啦?”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杨洋喘了几口气问。

“高兴。”

“高兴啥?啥事儿这么高兴?”杨洋顺从的被张洋从椅子上拉起来拽到床边躺下来。

“一会儿说。”

“等下等下。”杨洋挣扎起来去用电源开关关了电脑。我靠,刚刚语音一直开着呢。

……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杨洋被张洋搂在怀里,仰着头问。

“昨天我去鲁能星城看富侨那个工地现场,边上有人在说装修的事情,我就搭了几句,约了今天去房子里谈,结果去了把合同签了。”

“啊?都没谈哪?”

“就大概说了说,遇到痛快人了,有点意外。”

“那富侨还做不做?能干得过来吗?”

“我还没算完呢,做呀,送上门了也不能扔了呀,换种方式做呗。”张洋轻轻抚弄着杨洋。

“怎么换?我明天晚上演出,你来不来?”

“在哪?”

“区府广场,就上次咱们去看那个,那个丫头买房子那地方,挨着公园那里。”

“不知道,没印像。几点?”

“晚上,得天黑才好看。”

“嗯,行,我过去看看,我还没正经八百的看过你上台唱歌呢。”

“嗯,到了打电话。别碰那,不舒服……这里。你上来。”

……

第二天,张洋睡了个懒觉,杨洋去外面吃早餐了,吃了直接上班。

十点过张洋才爬起来,洗漱了一下,打开电脑继续算富侨那边的成本。

算了一会儿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儿。

左看看右找找,起来把杨洋扔的满地板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干净的叠了收到衣柜里,要洗的拿出去放到洗衣机里洗上。

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是没给电工打电话。主要是这合同签的实在是有点意外,连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呢。

拿过电话打给电工。

“你不是上班了撒?”

“辞职了,不说那个,后天有时间吧?”

“哪点嘛?”

“鲁能星城,七街区九街区,三套一起。”

“巴实哦,硬是要得。要得,几点钟嘛?”

“没定什么时间,看你方便吧,你几点能过来?”

“八点钟要得不嘛?”

“要得,那就八点,我在九街区大门那等你吧。你把石匠直接带过来吧,看能不能再找一个。”

“你是要一起动埋?要不得。”

“啷个?”

“要拖到起,一家一家开,后面贴砖木工你搞不搞得赢嘛?要拖开个把星期半个月才好,是不是嘛?”

“但是几个业主是一起的,估计要看都能来,到时候这家干了那家没干的,不好解释啊。”

“没得啥子,后面漆工追得上来,完工时间也差不多。你豆和他们说嘛,这样好些。”

“行吧,我说说,先开九街区。你后天把线一下画好,石匠一家一家打过去呗,也不用故意拖。”

“要得嘛,真的不好一起开,你木工搞不赢,加人你划不划得着嘛?没有必要。”

“嗯,懂了,后天再说吧。对了,你认不认识大点的施工队,包工头什么的?”

“啷个嘛?”

“我手里有个大活,我想转出去,有一千多平,一百多万的体量。”

“哪点嘛?”

“也在那边,鲁能星城边上。”

“那一边啊?百多万,你拿好多嘛?”

“我提三个点吧,利润还可以,我正在算成本,也差不多了。合同直接去和甲方签,那边要拿十六万现金去,懂吧?

直接准备二十万我带你们过去签合同就行了,其他的就是你们直接和甲方接触,我不掺合。”

“事情准撒?”

“准,这事儿也做不了假,谁又不傻。”

“要得,我联系一哈嘛。”

“嗯,到时候水电你自己搞,也够吃了,我认识的都是装修公司,懒得和他们扯,直接找个施工队省事儿。”

装修公司是没有施工人员的,也要到外面现找,那种就比较麻烦,施工队要赚钱,装修公司也要赚钱,顶于无形中把利润拆薄了不说,也容易出问题。

但是张洋认识的施工人员不多,这是他的短项,没做过大型工程,家装不需要太多人。

小包工头子你和他说,他也敢接,一个一个胆子大的很,但是没做过大型工程的根本不了解里面有多复杂,这种工程是需要多个工序混接施工的。

到时候出了问题就是大事儿,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张洋虽然自己没搞过,但是接触过,也在现场观摩学习过,了解一些,所以就很小心,宁可这活扔了不接也不能等着出事儿,那就把自己砸进去了。

接工程这事儿也是需要口碑的,和你合作顺气,不出事儿,省心,人家就愿意再找你。

把活儿交给你了,今天停工明天返工后天安装不合格的,你还想有以后?做梦。

……

下午,张洋把富侨那边工程的总成本算了出来,九十几万的样子,还可以,拿出来二十万还有个二十几万不到三十万的样子,三个月工期,够用。

又把鲁能星城这边几家的方案想了想,这种亲戚朋友一起搞的活儿其实不好干。

好处是一下接了几套,在几个月内稳了,够吃,但是,就比你接几家相互不认识的要不好做。

因为几家人相互之间熟悉,肯定要相互过来看,你得做的好看,又不能重复,档次工艺还得差不多,不像那种一个小区接几套相互之间不认识的,那就好做了,一套图纸做十家也没关系。

很多公司其实都是这么搞的,反正他们相互也看不到。

张洋见过最夸张的,一栋楼,从三楼往上到三十楼,有十八家一模一样,当时张洋都震惊了,特意跑去认识了一下那个设计师。

不是想结交,是认识一下这张脸,以后绝对不能和他合作。这到底得有多懒,多能对付啊?

但也是没办法,重庆市场上装修公司这些所谓设计师,真的没有几个是懂设计的,都是照书抄,实际上就是个绘图员罢了,你让他们独立设计也是在难为他们。

把这些东西资料都整理好,也就到了晚上五点过了,张洋的肚子发火了,太拿它不当事了,大半天半天不理不睬,不给填东西也就算了,连口水都没给灌。

肚子就不要面子啊?

张洋出来到外面小吃部吃了口饭,买了几瓶杨洋爱喝的饮料,想了想又买了几个热包子,包好,开着车去区府广场。

这边舞台已经搭好了,正在测试灯光和音响,没有后台,各个学校参加演出的人员都是提前化好妆穿好演出服过来的,披着衣服一堆一伙的站在舞台侧边。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整个广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外围场地面上摆了一些小摊子。就是这些小生意人反应快,有什么热闹马上就能到。

张洋把车停好,拎着包子饮料,拿着相机去找杨洋。

转了半圈才找到旅游学校的队伍。人太多了。

杨洋看到张洋过来显得有点高兴,笑着跑过来,张洋把包子饮料拿给她。果然没吃晚饭。

杨洋吃了三个包子,喝了点饮料舒服了,挽着张洋去和其他老师打招呼,大家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说话,让张洋给拍照,一边等着演出开始。

这还是张洋第一见到舞台妆。

舞台上的灯光和平时不一样,所以化妆需要很浓,很夸张,没上台的时候看着有点别扭,但上了台灯光一打就漂亮了。

就像现在很多直播平台,那些妩媚迷人的小妖精,如果把灯光关了特效去了不吓你个半死都算你胆子特别大。

八点,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广场上灯光闪耀,演出开始了。

杨洋她们到舞台侧边去集合,那里不让看热闹的人靠近,张洋就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等着看。

杨洋的演出比较靠后,一直到九点半左右才轮到上场,歌伴舞《红梅赞》,是杨洋自己编排的。

张洋听着歌拿着相机在台上抓拍。

到底是专业出来的,舞台经验也丰富,杨洋一上台,一开口,就和其他大部分演出者拉开了距离,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

这会儿没有人能想到,这个节目一下子就火了,被市里点了名。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少人开始模仿,张洋和杨洋在恒大金碧天下的演艺中心就亲眼看到过一次。

“请欣赏歌曲,红梅赞,演唱者,杨洋。”张洋当时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那演员穿着和杨洋一样的演出服,也围着个白围脖,戴着同款假发缓缓走上台来,相当辣眼睛。

……

演出结束,有点起风,感觉有点冷了。

张洋去那边找到杨洋,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把她包上,两个人上了车回家,没参加接下来的活动。

回到家,杨洋就开始犯懒,窝在床上不想动,被张洋逼着去洗脸卸妆。

她的脸就是因为懒才被化妆品伤害的不像样子的。

第75章 东方情人节

所有的化妆品,不管它卖的有多贵,包装多漂亮,广告做的多好,代言多么有名气,也掩饰不了它本身不值钱的事实,而且还是特别不值钱。

更掩饰不了它只能持续给皮肤带来伤害的事实。

所有的。

张洋就特别喜欢把杨洋用过的化妆品瓶子洗刷干净收集起来,有一些还是很漂亮的。

杨洋问他这有什么用。

张洋笑着摇摇头:“没用,花那么钱买回来的,扔了有点可惜。”

“我买的是里面的化妆品又不是瓶子。哈哟?”

“那东西可没有这瓶子值钱,差多了。”

……

杨电工给找人工程队很快就有了消息,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这边九街区的房子刚开工,七街区两套还没动,他就带着人来找张洋。

这事儿他挺上心的,一千多平的工装水电对他来说也是个大活,几年也难得轮上一个,几万块的收入呢。

“就是这边,门口那个商场,二楼,右边这一半除了那个火锅店都是,现场整个是空的,你要感觉行马上就可以签合同。”

“和哪个签嘛?”杨电工找来的包工头姓朱,黑胖黑胖的,个子不矮。

“和甲方直接签,我不过手。”张洋给递了根烟:“我熟人,找我干,我干不了,这边家装活够,我就一个人,也不想操那心。”

“他活路有些多哟,”杨电工给打证明:“水电都是我在搞,这小区里就是三家,刚开工。”

朱胖子点了点头,这行家装和工装区别还是挺大的,有些人不掺着干也是正常,反正都在赚钱。

大型工装需要操的心用的设备人员太多了,和家装不是一个概念。

“总款有好多嘛?”

“一百三十五,提二十出来,我算了一下,总成本不会超过九十二。三个月工期。”张洋从包里拿出他算的成本表递给朱胖子。

“提的有点高哦。”朱胖子有点接提的多了。

“没办法,那边要的,我就加了两万,我不能一分不要吧?那边是卡死了的,不谈。干就去签合同,不干就拜拜,那边活不少,不愁人干。”

朱胖子点点头,富侨这边搞工装的都知道,这两年店开的有点多,活路确实不少,而且都是一两百万两三百万的工程量。

“这回不通过我你肯定签不到,这事他交给我了的,他也不可能拉完屎坐回去。但是这回完了你也就认识了,以后处好了拿活还不简单,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

张洋点了一句。

朱胖子看了张洋一眼,点了点头,低头看成本表。

搞这个的全是装修方面的全才,什么心里都有数,扫几眼也就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人工算低了些。”

“你怎么不说我材料按的是市场价呢?我算这成本不是吹,上下两万的误差我赔全款,你敢赌不?”

“呵呵,要得,算的确实可以。你自己个人搞啊?”

“嗯,不想打工了,看不上他们里外折腾的样儿。员工客户一起骗,没劲。我想挣点明白钱,老百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挣点就行呗。”

“你这个想法要不得。”朱胖子摇了摇头,把成本表卷起来拿在手里:“骗肯定是骗不得,说话要算,但是该赚的钱也要赚。

我比你大几岁,看的比你多些,你收好多嘛?你收好多在他来看都是赚了好多,懂撒?你好心说少算点,感觉他会感激你埋?

跟你说,不会,点点儿都不可能,他感觉你是赚够老,黑心钱拿多了才有愧。懂撒?生意是生意,好心人做不得。”

张洋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意思我明白,我就是想试试,起码咱自己心里能过得去,问心无愧呗。”

“嘿嘿,你试嘛,有你后悔的时候,跟你说,你这么做生意早晚要遭。”

“那我狠点,你这个我再多加点呗?行不?”

“嘿嘿,这个不得行老,一共才好多嘛,去了成本去了你们的,我三个月二十万,好费力的嘛。”

张洋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能干不?感觉能行就拿钱,我带你去签合同,以后的事儿就是你直接自己找甲方了,我不掺合。”

“要得,做嘛,好赖也是有得赚,我工人要养的嘛。要得,签嘛。”

“水电活是老杨的啊,咱们先说好,这事不能变。”

“啷个变撒?肯定给他撒。放心,我们办事耿直的很,说到就要做到。”

“那行,去取钱吧,去把合同签了,我也算了了个事儿。”

“要得嘛,那边有银行撒?”

“农行,行不?”

“要得,得行,走嘛。”

张洋开车走头里,杨电工坐着朱胖子的车,一前一后从鲁能星城杀到天星桥。

在车上张洋给小助理打了电话,确认了一下,没有变故。

一般这种事情说好了就不会发生什么变故,除非是遇到了工程串子,他们没有准儿。

到富桥楼下,朱胖子去银行取了钱,二十万现金没多少,就两坨。

张洋当着朱胖子的面打开一坨抽出四万收进自己包里,把剩余的十六万用银行的手提袋提好,三个人上了楼。

一切顺利,没有人提这十六万的事儿,合同直接签了,朱胖子按了手印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张洋的肩膀:“晚上火锅走起,咱们吹吹牛。”

“不了,我晚上有事儿,这边签了你就赶紧安排开工吧,他这个要的挺急的。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聚,有老杨呢,我的活儿都是他的,以后机会多。”

客套了几句,张洋和小助理打了声招呼下楼开车回了大渡口。这事就算是了了。

接下来,鲁能星城这边几家依次开工,张洋就开着车陪着杨洋到处跑。

大渡口区的演出没几天,杨洋又参加了市里在歌乐山烈士墓召开的大型歌咏晚会,一曲红梅赞再次受到表扬,被市里的大老板点了赞,还特意过来慰问了一下,握了握手鼓励了几句。

随后,江津那边又开始了第二届东方情人节,又被杨洋的姑姑承办了,会场就在江津体育场。

张洋陪着杨洋跑了半个月的江津。

一开始因为有事儿张洋没过来,会务的全体人员住在鼎山大道这边的酒店,隔了几天,杨洋打了好几次电话,把张洋叫了过来。

过来没两天,会务人员全体搬到江舟酒店去了,杨洋想了想没跟着搬,和张洋继续住在了这边,不过费用就得自理了,那边不给报。

准备了几天以后,晚会开始。

当天晚上体育场附近开始戒严,除了会务用车以外全部禁止通行,场内场外全是人,密密麻麻的挤不透那种。

张洋的车也贴上了会务标记,可以随意进出,还给发了个工作牌。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候场棚里陪着潘长江蒋大为,直到他们演出结束。

杨洋没有单人演出,安排她和潘长江合唱。

那天很热,所有人都冒着汗场前场后的跑,体育场里坐无虚席,演出过程中因为天气过热还差点出事故,背景棚被焰火引着了,幸亏一个小伙反应快,拿了瓶矿泉水爬上去给浇灭了。

这些观众席上都看不到,巨大的灯光下他们根本看不到舞台后面。

杨宗纬,九月奇迹,张靓颖,潘长江,潘阳,蒋大为,那英,节目一个一个上演,后台忙的一踏糊涂,几乎所有人的嗓子都喊哑了。

中间,张靓颖的几个朋友来了,进不来,叫张洋拿着工作证去场外接人,人山人海的费了半天劲才算找到人带进来,烦的不要不要的。

一直到深夜,可算是演完了,所有人都出了口长气,一场晚会搞下来,明星挣了钱,地方露了脸,会务上的这些人全都扒了一层皮下去。太累了。

结果,回到江舟酒店,又要开庆功宴,因为某些明星第二天就要走了。

张洋没参加,坐在车里等杨洋。

一直到了半夜,可算是结束了,杨洋又是一身酒气的回到车上。她姑姑总是叫她去陪什么领导喝酒,这点张洋特生气,感觉这不是姑姑应该干的事儿。

这也算是地域差异吧,重庆这边的人想的和北方就是不一样,用她姑姑的话来说,这是开拓人脉的机会。

两个人回到他俩住的酒店这边,杨洋说累了想去按按脚,那还说啥,捏呗。

到了江津自然是去富侨。

两个人一边按脚一边算是休息,在这吃了些免费小吃,按完脚出来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回酒店睡觉,第二天直接返回了大渡口。

杨洋在这次晚会上有点出丑,在台上忘词了,还是潘长江老师在一边给提的词儿,下面观众听不到,后台这边听的清清楚楚。

张洋拿这事儿损了杨洋好几天。

她当时有点过于激动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张洋那边的工地上也不用他天天跑,杨洋学校也放了假,两个人就窝在家里睡懒觉打游戏,或者出去找好吃的。

一直闲到八月底,两个人又开车去了石壕,那边的糯玉米节开始了。

第76章 石壕行

从大渡口出发,用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到达,总共接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到是有一大半的时间是花在了最后从安稳到石壕这几十公里山路上。

石壕镇子不大,镇政府大院差不多就是镇子上最大的建筑了,围绕着镇政府差不多一百八十亩左右的面积就是全部镇中心。

政府大院东南方三百多米的中心小学是镇子上的第二大建筑体,这里就是当初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设有长征纪念馆。

纪念馆不大,就是几间旧教舍,是当时的真址,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从政府大院出来顺着镇子的中心大马路往西走一百七十多米就到了镇子的边上,从赶水到温水的公路就在这里擦着镇子的边缘经过。

顺着这条被叫为交通路的马路往北走上坡,前行近百米,就是石壕红军烈士墓了,墓园建在半山上,修缮的很好,是张洋所见过的最正式最完整的烈士墓园。

墓园有着正式的大门,竖立在路边,进去以后拾级而上,两边种满了郁郁苍苍的柏树,就像两排挺立的卫兵,顺着石阶两边一直绵延近百米,到达墓园深处。

里面是一片柏树林,围拱着一座纪念碑,庄严肃穆。

整个墓园都能看到修整打理的痕迹,能看出来不是临时做做样子,就冲这一点,张洋就感觉,这个镇子上的领导是合格的。

虽然处于偏僻的群山深处,镇子中心还是相当现代化的,有几栋四五层的楼房,边上就是老式的房舍和弯弯曲曲的老巷子,满眼都是历史的沧桑感。

张洋在北侧的巷子里甚至还找到了一家小网吧。

政府大院门口有一个边长近六十米的三角型小广场,是镇子上的贸易市场,镇子上的人会在这里赶场大集,整个一圈都摆着焊制的有棚子的摊位。

晚会地点就在政府大院里。大院里的地面没有硬化,就是夯实的黄土地,轻风一过尘土飞扬。

镇里在院子门口的招待所给两个人安排了住处。

虽然镇子偏远,但镇中心挺热闹的,从招待所的窗口看下去,满眼都是各种店铺,服装鞋帽电子电器通讯手机,还有大大小小的饭店。

招待所的条件很普通,屋子很大,至少二十多个平方,一米八的大床摆在里面显得有点空旷。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两个人到了才发现来早了,杨洋姑姑她们单位上的人还没有到。

两个人就在镇子里逛了一圈儿,到处看了看,在小广场边的饭店里吃了晚餐。小地方的餐饮是最能带来惊喜的,真材实料又实惠,纯粹的家常味道相当巴实。

这次活动在杨洋姑姑的安排下还是老样子搞成了复合型。

像江津的东方情人节,就被她的姑姑设计成了江津东方情人节暨四面山旅游节,这次也一样,安排的是石壕糯玉米推广节暨红色旅行----重走长征路----石壕站。

不只是有晚会,还要在烈士墓举行盛大的祭奠活动,请了一些还能走动的老红军战士过来宣讲。

真的有专门组队过来参加活动的人,国旅的旅行资源相当多的,它本身就是重庆最大的旅行社之一嘛,江津情人节那天,专门组团参加活动到四面山玩儿的就有一百多对。

政府是相当欢迎的,即宣传了当地的特产促进销售给农民带来实惠,又宣传了旅游资源带来长期的回报。

杨洋的姑姑是个头脑相当活络又能做事的女人,雷厉风行,也难怪她能执掌国旅。

第二天,国旅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到达,先到的是那个刘副总。

本来张洋已经把那件事情淡忘了,但这会儿见到了本人,压在心底的记忆就涌了出来。

这就是那个张洋刚和杨洋认识不久,杨洋被她姑姑骂哭以后,‘安慰’了杨洋一个下午的男人。

个子不高,有点黑,微胖,接物待人有些手段,一副谦谦君子的外在。

他到了第一件事就是请杨洋和张洋吃饭,张洋不想去,杨洋硬拉着他去了,说不去不太好。

接下来几天就是不断的开会,这也是中国政府的优良传统,不管什么事情,开会,各种碰头会动员会讲解会落实会,从早起开到日落,全体参会人员心不在焉,与会领导精神抖擞。

张洋没参与,白天就到处逛,看,拍照,晚上就在房间里等杨洋,给杨洋出出意意想想办法,当起了参谋,陪着她练歌。

她这次要唱的是***的大地飞歌。

专业演唱和业余演唱最大的区别就是和音乐的融合度,不用麦克风也能喝出混响的效果,张洋很难想像杨洋瘦小的身体能唱出这么高亢的声音来,不过很好听。

临近开幕,会议更多了,时间也更长,经常开到晚上九点过十点钟。

这次活动负责人就是这个刘副总,杨洋的姑姑和秦静会在开幕的前一天到达,还有那些报名参加活动的旅行者们。

杨洋白天还要去中心小学给临时组织起来的老师合唱团排节目,指挥他们练习,这是个相当累的工作,面对着一群非专业者闹闹哄哄的表现真的是一种考验。

越临近活动开始事情就越多起来,一天到晚电话不断,各种细节安排全部要疏理一遍,由其是这里地理偏远,很多东西要从外面运过来,很不方便。

这边也没有太像样的商场,买点东西要跑十几公里山路去北面的打通镇,那边的经济比石壕这边要好些。

……

“吁……,”张洋吐出一口烟气,看着外面黑茫茫的夜空,这边的夜晚很宁静,也没有灯火辉煌,隐隐约约传过来的蛙鸣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夜风清凉,一点也不像重庆的秋天,穿上外套还有一点冷意。

他站在招待所楼梯这边的窗口,看着黑沉沉安静的政府大院里,等着杨洋开会回来。这边没有路灯,他有点院心杨洋害怕,她的胆子不大。

政府那边开会的楼上亮着灯光,人影绰绰。

十点过,终于看到有人走了出来,结束了。特么的。

两个人住在招待所的三楼,招待所是那种老式楼,楼的一头是楼梯,上来以后每一层要走过长长的走廊。

想看到政府院子里要到楼梯间的三楼半,楼梯间只有半层的位置才有窗。

远远的借着政府楼上的灯光隐隐约约的看着杨洋拿个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走到一辆汽车边上她低头看了看,然后扭过头等了一会儿。

那个刘副总走过来,两个人并肩向招待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张洋又点了根烟,站着没动。

一直到两个人上了三楼拐进走廊,张洋才从三楼半慢慢走了下来。

刘副总就住在两个人的隔壁,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

楼梯进走廊有一道铁栅门,张洋刚走到铁栅门边上,就看到杨洋从刘副总手里接过钥匙,蹑手蹑脚的轻轻走到刘副总房间门前,打开了房门。

她扭头冲刘副总笑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进了刘副总的房间。

刘副总一直举着电话在打,也跟着进了房间,房门关合。

张洋阴着脸走了过去,想推开门进去,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房间。

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在这屋能清楚的听到对面的声音,那个刘副总一直在打电话,一个又一个,中间杨洋也打了两个,又和刘副总电话里的人说了一些什么。

他们说的本地方言,语速有点快,又隔着墙,张洋也没听清楚,但从声音的位置有判断出两个人是挨在一起的。

杨洋在刘副总的房间里足足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一直在说话,打电话,中间也安静过几分钟,两个人还笑谈了几句,说什么张洋也没听清楚。

好在张洋耽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个多小时后杨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虽然实质性的东西没有发生,其他的肯定还是有的,这点从杨洋某个区域的状态就很好判断出来,张洋知道,如果自己没来,那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他告诉杨洋,他看到了她蹑手蹑脚的去开刘副总的房门,也看到了她讨好一样的笑容,一直在听着她们说话通话。

杨洋就软腻腻的哄他,拿出全部的温柔给他释放了一下,搂着他说不可能了,以前是以前,以后都不会了。

第二天的活动很成功,四面八方的镇民们带着家里的出产汇集在农贸广场上,听说销售的很好。

烈士墓祭奠仪式隆重庄严的举行,政府领导,国旅领导,老红军和过来参加活动的旅行者们一起向长眠与此的红军烈士们献上了自己的敬意。

晚上文艺演出,政府大院灯火通明彩旗飘飘,人群摩肩接踵。

杨洋也像是有意的避开了和刘副总的接触,除了演出就待在张洋身边。

活动结束,两个人也没和其他人一起走,单独开车回了主城。

回家休息了几天,两个人再次开车去了万盛,去宣传那边的小黑猪。

第77章 去万州?

秋高气爽,北方这会儿已经凉下来了,重庆的天气仍然灼热。

张洋和杨洋又一次吵起来了,原因还是因为游戏。

杨洋几乎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游戏上,和游戏里的好友腻的不行,完全陷入了热恋当中的样子。

张洋心里就特别不舒服,说了几次杨洋还是那样,一点儿改变的意思都没有。

说急了就翻脸大吵一架:“你凭什么管我?和你有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再说我就聊聊天怎么了?我干什么了呀?

那个你不高兴了,啊,我不去了,这个你不高兴了,啊,我不来往了,现在网上聊个天你也不舒服。变态。”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啊,是个奇怪的反应过程。

一开始一般都是女人处于弱势,男人要主动一些,强势一些,包括日常生活当中。

但是随着在一起的时间变长,男人的强势就会一点儿一点儿消退,女人越来越强势,这就是一个爱的心里变化过程。

男人一旦爱上一个女人,就会失去了心里底线和强硬,变得患得患失,变得牵肠挂肚,变得不想让女人伤心哭泣或者生气。不想和她吵了。

于是就开始忍让。

但女人在两个人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随着生活上的适应,就开始强大起来。

说女人的好脾气好容貌都是留给外人的,虽然有点不全面,但肯定也能十中八九。

用恃宠而骄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但也可以基本概括了。

因为她知道你会让着她,会忍着她,不会伤害她。

然后随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慢慢增加,男人的地位就越来越低,越来越需要忍受更多的东西,一直到自己渺小到从她的心里忽略不见。

不全面,也不准确,但绝对能说明大多数男人在男女关系当中的状态。

……

张洋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样子。生气,又不想和她吵,更不想伤害她。

吵了几次,杨洋就跑回家去了。她儿子和婆婆在奥体那边租房子的嘛。

隔了几天,她也忍不住会回来看看张洋,然后两个人腻乎一会儿也就重归于好了,然后过几天又吵,她又回去。如此循环。

很快,临近十一假期。

“我回去看看我爸妈,四五天就回来。”杨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张洋说。

“你爸妈不是在渝北吗?”

“他们在那照顾我奶奶,自己没有家呀?”

“在哪?”

“万州,我挺长时间没回去了,回去陪他们几天,最多四五天就回来了。你干什么?”

“我?那边活儿马上交了,没事了。有个公司找我去上班,我过去看看,行就上班呗。”

“在哪?什么公司?”

“不知道,给我打了个电话约见面,在橄榄郡那边,我明天过去看看。”

“哪?”

“呃,北环立交,口那。红星美凯龙边上。”

“不知道。去了行就上班啊?”

“嗯,闲着也没事儿,看给多少钱呗。你现在就打算走啊?”

“不啊,得放假呀,我收拾收拾,有些东西拿那边去,以后得经常在那边住呢,孩子在这。”

“我以为你这就要收拾东西走人了呢。散伙?”

“不得,陪着你,啊。”杨洋过来抱着张洋亲了两下,把脸贴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小狗丢了呀,不知道是跑了还是被别人抓走了。”

夏天的时候她去渝北看她爸妈,有条小狗自己上了车,说什么也不下去了,就带了回来。

重庆这边的人相信狗能带财,也就放在她儿子那边养着了。结果这又丢了。

“怎么丢了呢?”

“她妈在煮饭啊,一眼就看到就从后面出去了,等想起来再找就没有了。那后面有个院子嘛,平时总在外面玩儿。”

“可惜了。”张洋是喜欢狗的,听说狗丢了心里就有点耽心那种感觉。

“丢就丢了吧,反正养着也是麻烦。”杨洋不在意这些,她对狗猫这些也不烦,但也说不上喜欢。

拽着张洋404了一把,杨洋带了些东西回孩子那边去了。

这段时间她也是两边跑,也就是隔三岔五的就回去待两天,然后过来看看张洋。

……

张洋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舒服,但也没什么办法。谁让遇到她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有家了呢。

人和人之间很多时候是说不清楚的,理性也不对,不理性也不对。再说很多时候也理性不起来。

那此夸夸其谈的人,只不过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罢了。

第二天他开车去了橄榄郡,见到了打电话的人。

两个人,都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姓秦,说是什么新加坡归侨,土了巴叽的样子,怎么瞅都像个农民工的感觉,捧着个新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皮笑肉不笑的。

另一个姓韩,是江津的,在江津开了一家挺大的装修工程公司,是个真正的老板。

两个人找张洋,是打算在主城新开一家装修公司,正在找人手。

这家公司由韩老板投资,由老秦来管理,找张洋的目的就是具体安排公司前期,包括公司办公室的装修,人员招聘培训,团队组建这些。

给张洋定的位置是副总,一个月七千块,说是公司正式营业以后再调整。

张洋想了想感觉还行,就同意了。

隔了几天,韩老板打电话过来,说办公室位置选好了,让张洋正式过去报道,开始上班。

他们选的位置在汽博中心,渝北加工区一路和金渝大道的交叉口,金山意库产业园的行政楼,二楼。

租下来的差不多是二楼整层了,有一千五百个平方左右,基本上是清水房状态,也看不出来原来是做什么的。楼下开着一些饭店火锅店还有超市。

大家到现场去见了个面,张洋也见到了几个同事,其中两个是韩老板派过来的人,一男一女,男的姓郑,瘦高瘦高的,戴着眼镜,四十多岁的样子。

女孩儿姓吴,二十几岁。老郑配合张洋负责办公室的装修,小吴是财务,另外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孩,说是培训主管,暂时兼顾人员招聘的具体工作。

再加上韩老板和归侨老秦,六个人,在房子里见面开了个小会,宣布公司成立。

接下来几天,开始规划办公室的装修,张洋重操旧业,开始划图。没办法,公司就这么几个人,就他一个搞过设计。

那个归国华侨成天捧着个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挺忙的样子,说话还有点大舌头的感觉。

日子慢慢前行,很快,十一到了。

越临近十一,张洋就感觉杨洋越有点奇怪。

她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心里也藏不事儿。

怎么说呢,她做了什么事儿你都不用问,隔几天她自己就说出来了。就是这么个人。

这几天张洋就感觉她在搞什么秘密工作,说话神情都不太对劲儿,但是又没有什么证据。

九月二十九,杨洋自己开车回那边去了一趟,结果把车的右面从前门划到后杠,钣金都瘪了,直接刮出了钢板,张洋围着车转了一圈没吱声。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杨洋的性子是那样,她自己知道错了会很后悔,会进入自责状态,但是只要你一说马上就炸了,会把心里的不舒服全发泄到你头上来。

“去弄弄吧,刷信用卡。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张洋做工程前期缺钱,杨洋把两张信用卡给张洋用,一直在张洋手里。

“要走啦?怎么走?坐什么车?用不用我送你?”平时杨洋是个特么懒散的人,要自己拎东西扛箱子她才不干呢,总得抓着张洋一起去才行。

“嗯,明天走,不用你送,我朋友开车来接我,正好顺路。”

“谁呀?”

“你不认识,以前的朋友。”

“那,到了给我个电话。”

“嗯。给我拿点钱,身上没什么钱了。”

“你,工资什么的都是自己在用,买什么都是我买,没钱了?”

“啊,有多少嘛?”

张洋给拿了一千块钱,杨洋出门走了。

第二天中午,杨洋打来电话,说是上车了,走了,让张洋按时吃饭什么的。张洋也没多想,这边装办公室事情多呢,还得修车。

正好上班也在汽博,他把车开到汽博的雪弗兰四儿子店修理。没办法,进口版啊。

零零碎碎算下来说是要八千多,修吧,其实心里知道被坑了。

按四儿子店的尿性,报八千出来实际修理基本上两千来块钱足哆,甚至都用不到。

前面两天还好,杨洋会打电话过来,说她到了,陪妈妈散步什么的,后面就没电话了,打电话也不接,白天晚上都得打半天。

特别是到那边的第二天,明显是喝多了,舌头都有点硬了。

张洋这会儿要还是相信她在她父母那就成了真傻子了。想都不用想,第一反应就是去见游戏里的好友了。

“你在哪?”

“我在万州啊。”

“万州哪?我马上过来找你,有事儿。”

“我在五桥,你过来干什么嘛?我爸妈看着也不好,我马上就回来了,就几天。”

“你能不能说实话?你到底在哪?”

“啊,我见网友来啦,满意不?”

“在哪见?”

第78章 叠彩城

“我在广州,我在上海,我在北京,你来吧。真是的,没事儿挂了。”

张洋心里弊的闹心,隔了一会儿又打过去。

“又怎么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高兴一会儿就是不行是吧?”

“我就想问问你在哪了,你能不能说句实话?”

“我在我妈这,万州,还想听什么?真是的,挂了,我忙。”电话又被挂断。

外面飘起了小雨,就好像张洋的心情,纠结,痛苦,烦闷,焦躁,弊闷,还有不舍,在他心里绞啊绞啊,绞的乱七八糟鲜备淋淋。

一整晚也没睡着,第二天,张洋无精打采的去上班。

“老郑,这边宿舍还有地方吧?”

老郑扶了扶眼镜:“有啊,你,要过来呀?欢迎欢迎,楼上最大那间还空着呢。”

“复式啊?在哪?”

“叠彩城,就在上面不远,现在就我和小吴在住,楼下一个房间,楼上三个房间,房租是公司出的,吃饭咱们平摊,行吧?

我来煮,我煮饭还是挺不错的。”

叠彩城张洋知道,挺出名的一个小区,出名不是别的原因,是因为房价。

这个小区开盘的时候三千出头,结果不到一年翻到了一万多,交房的时候住进去的全是二手业主,最开始买房的基本上全卖了。

挣钱谁不卖呀。

成就了一大批百万富翁。

重庆这样的小区有几个,叠彩城,招商江弯城,江岸公馆。嘉陵江边的那几个小区都差不多是一年翻翻的。

张洋曾经还想过在江边买套房子,和杨洋去看了一圈儿,后来不了了之了。不确定性太多。

公司的宿舍在叠彩城14栋,张洋晚上收拾东西就搬了过来,那边联系房东把房子退了,离开了大渡口。

老郑住在二楼次卧,让张洋往进了稍大一点的主卧里,帮着跑上跑下的搬东西收拾,是个勤劳的好男人。

一楼的卧室是小吴在住。

这是杨洋出门的第三天。

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宿舍,老郑和小吴煮饭,张洋回到二楼卧室,忍不住还是给杨洋打了个电话。

响了一会儿,杨洋接了。

“我后天就回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你在哪儿?”

“哎呀,我在哪你还能来呀?后天就回来,啊。”

“你现在就回来不行吗?为什么非得等到后天?”

“我答应了人家的,说过来陪他四天,就四天,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好改。”

“你答应我的事情多了,怎么就没这么说过算数过?”

“我不想和你吵嘴,后天就回来了。”

“你不想吵,你在干什么?这是不想吵架吗?”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管我?我一高兴几天你就开始找事儿,烦的很。”

电话里忽然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

“谁在你边上?你在哪?”

“我在宾馆啊,没人,我自己,在看电视。”

“你看的电视没节目,就是一个男的在咳嗽吗?”

“哪有男人啊,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下流?好了不想说了,后天回来。”

“对,我是下流的,你是纯洁的,圣洁的,你们在圣洁的睡觉。”

杨洋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瞬间张洋就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样,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老张。”老郑敲了敲门。

“哎。”张洋过去打开房门。

“吃饭,喊了你几声老。”

“我没听见。”张洋把电话扔到床上,跟着老郑一起下楼。

老郑做饭的手艺相当可以,而且心很细,很会照顾人。

这是一个完美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洋可以说对老郑是相当了解了。

这个男人属于那种,有点一根筋,或者说赤诚。

他说过的话是一定会算数的,只要答应下来就不会变化,言而有信。而且忠诚,不会占公司或者任何人哪怕一点儿小便宜,尽职尽责的工作。

他跟了韩老板很多年了,是韩老板真正的心腹,哪怕是别人出再高的工资他也不会考虑跳槽那种。

吃完饭,几个人收拾了桌子,小吴刷了碗,三个人出来去超市买东西。

人多了,家里贮存的东西不够了。

超市离的不远,从小区出来顺着金渝大道往北走四百米左右,金童路的路口就是新世纪超市。

超市门口厅里有宠物中心的在搞什么活动,一条成年圣伯纳懒洋洋的横躺在那里。

“我靠,还有这么大的狗?”

“不小。”老郑点点头,伸手把小吴护在身后往边上绕:“还是离远点吧,我都不够它一口的。”

张洋不怕狗,走过去问蹲在一边的女孩:“能摸摸不?”

女孩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张洋的手:“能,这狗可温顺了,不咬人也不叫,你不抓它就行。”

“这是什么狗?太大了,头一回见。”

“圣伯纳,这还没完全长大呢,还不到一岁。养一条不?”

“我估计我养不起它,不得把我吃破产哪?”张洋在大狗头上摸了摸,毛相当顺滑。

大狗转过头看了张洋一眼,呼哧了几声。这狗不只是长的大,喘气的声音也大。

“张总,走子。”小吴在前面喊了一声。

张洋站起来又打量了一下这条大狗,扭头向里面走,和老郑小吴一起进了超市。

米面油粮菜肉,反正是照着把冰箱塞满的架式来的,满满的装了带尖一车,老郑还细心的问张洋有什么不吃的,爱吃什么。真的很暖。

出来结账,五百多块钱。

新世纪超市的东西比起永辉沃尔玛什么的有些贵,不便宜,甚至有些商品比一些便利店还高。

老郑把东西用袋子分开,自己拎了最重的那两袋,张洋抢了一个过来:“我力气大,我来吧。”

三个人提着东西往回走。

走出来一百多米,老郑突然站住了:“不不对呀,好像是,少算了些东西。”他说普通话的时候有一点儿结巴,不重。

“不可能,扫码呢。”张洋感觉不会。

小吴说:“走吧,先回家,不是有小票嘛?”

三个人继续往回走。

叠彩城的大门这边修的特别好,是很长一段流水喷泉,边上是些石刻,栽着树木花草,顺着流水池走到大门口,一进来满眼都是绿色,高的矮的开花的不开花的,全是植物。

顺着楼前小树边的小路回到宿舍,三个人开始整理东西往冰箱里装。

结果,还真少收了。少收了有几十块钱的东西。

“我就感觉不对嘛,我心里有数,拿东西的时候我就在算呢。”老郑抖了抖小票。

这些生活上的东西大家要平摊,小票都得留着做账。

“你还打算回去补上啊?”张洋笑着问了一句。

“不不去啊?”老郑有点迟疑,看着张洋。

“不去。”小吴拍了下桌子:“又不是咱们不给,这都拎回来了再拎回去呀?就按这小票算账就行了,反正就花了这么多。”

张洋也同意:“我感觉也是,又不是咱们自己不给的,他自己弄错了的。再说,全得拎回去重来,人家信不信?没法说清的事儿。”

老郑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下下回再去我问一声。嘶,这个有点奇怪了哈,还能少收。算占了便宜了。”

三个人都搞不懂为什么会收少了,把东西整理好各自回房间休息。

出去走了一圈儿,说了会话,张洋的心里平静了不少,没有那么焦躁了,拿起电话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没打。

洗漱了一下关了灯躺到床上,看着窗外发呆,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了一会儿。

办公室的装修已经到了尾声,整个屋子里大变样,一进大门迎面是一块用洞石镶贴的影壁墙,上面镶着公司的名字和logo。

影壁背面是用黑色石材做的拉槽造型,水流顺着顶部一直流淌十来,流到下面的水池里。池里放着几个陶罐,养了几条锦鲤。

绕过影壁,左手边是一排独立办公室,右边是公共办公区和样板间展示区。

设计规划是张洋做的,工人也是他叫的,材料采购是他和老郑一起跑的。

公司这会儿已经不是小猫三两只了,已经招了三个设计师过来,业务员招了十多个人,正在培训。

二楼装修,公司在一楼又租下来一间小门面当做临时办公室和业务部办公室,由那个王经理带着培训,不过这个小王经理没在装修公司做过。

张洋感觉他是搞成功学的,还没学通那种。

就是那种带着大家跳舞唱歌喊口号,做小游戏,反正就是不做和正事有关系的东西。

韩老板在江津那边很忙,很少过来,这边都是归侨秦在做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洋发现他对装修其实也不太懂。

很多时候说的话做的决定都是相当外行的,还感觉自己特别得意的样子。

张洋分析,如果他真的是在新加坡呆了好几年,估计他在那边应该是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八九不离十。

因为明显他对建筑砌砖这块比装修懂的多,而且看手看体态也不像是长时间坐过办公室的样子。

但是没办法,韩总信任他,他说了算。

这个公司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服了韩总投的资,到这会儿已经花了两百多万出去了。

第79章 辞职

杨洋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给张洋打的电话,说正往车站去。

张洋又问了一遍她在哪里,她仍然说是在万州。

然后就没了消息,电话又不接了,然后是打不通,张洋又是耽心又是弊闷的熬到晚上八点多,电话终于又打通了。

“你不是下午就去车站了吗?”

“啊,没买到票,刚上车,一会儿就到了。”

“几点到?”

杨洋问了一下身边的人:“说是十点过,十点二十吧,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回来。”

“你回哪儿?”

“回平安,回来你那,啊,一会儿就来陪你。”

“我不在平字了,搬到汽博了。”

“啊?什么时候啊?”

“你走的第三天。”

“那我到了给你电话。”

“你车到哪?”

“到车站呗,你现在还在怀疑啊?一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游戏里那些人不就是聊聊天嘛,哪个像你似的?人家都有正事儿做。挂了。”

张洋咬了咬牙,看了看电话,想了想,穿上衣服从小区里出来,打车去了红旗河沟。

到了红旗河沟客运站一打听,从万州过来的长途大巴不停在这里,是在北站南广场那边。

他又打了个车来到重庆北站南广场,这边的长途客运站。

话说重庆北站真的是全中国最奇葩的火车站,没有之一,唯一能和它比较一下的只有重庆西站了。

车站的南北广场不通,要绕出去接近三公里多,而且车站前面的道路设计的那叫一个复杂,走着走着就晕了。

关键是重庆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各种指示牌不明确,越看越糊涂,外地人来了就完全得疯那种。

……

张洋到达客运站的时候,除了路灯,这边已经没有什么车流人流了,空旷阴暗的大马路上空空荡荡的。

张洋去停车场入口那边问了一下,确实还有从万州巫山过来的大巴,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

万一她真的是在万州呢?

“那边说好多钟的车嘛?”保安是个热心的,接了根烟和张洋聊了起来。

“八点多,那会儿打电话说刚上车。”

“八点过呀?不对头,没得,八点过的大巴。万州撒?”

“对,万州。”

“没得,八点钟到累勒要十二点钟去老,没得,最晚是陆点钟。”

“那巫山呢?”

“巫山更不可能,要五陆个小时,最晚是五点半。四百五十公里哟,万州都有两百陆拾公里,你想嘛。”

张洋点点头,道了谢从大门走开,来到客运站正面这边,站在马路边点了根烟发呆。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火烧火燎的感觉,弊闷,伤心,又有很多的不舍和耽心。确实耽心。杨洋那个性格太好骗了,每次出门他都特别的耽心。

拿出电话拨打,关机。

夜色渐浓,难得的有风吹过,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这会儿张洋已经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里只剩下了耽心。一直联系不上。

一直到临近十一点,电话才终于再一次打通。

“我到了,到了,你在哪儿?”

“我在等你,你不是从万州大巴过来吗?我在大巴的终点站,你在哪儿?”

“啊?终点站在哪儿?我没坐站里的大巴,晚了没有了,我坐的别的车。”

“别的车,把你拉到哪儿了?”

“我不知道,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算了,你在哪,我来找你吧。”

“哎呀,我也不晓得这是哪里呀,黑黢黢的,你说嘛,你在哪里,我打车过来。”

“我在北站,你说我在哪?你做大巴停在哪你不知道吗?”

“北站?哦哦,等哈,马上到。”杨洋挂断了电话。

张洋手一动想再打回去,想想又放弃了。

十多分种,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从张洋身边过去又绕了回来停在路边,杨洋拎着皮包从车上下来。

“你在这多久了?”杨洋走到张洋身边笑着抬头问他。

今天她化了淡妆,头发什么的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平时在家里都是懒的不行,脸都不想洗那种,张洋都是难得一见她把自己收拾的这么精致。

“哎呀,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杨洋靠过来用一只手搂住张洋的脖子亲了一下,把手里的皮包塞到张洋手里:“好重的。”

张洋没有表情,也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心里很难过,有一点愤怒,却也有一种,强烈的耽心忽然散去的轻松感,活生生的人站在了面前,所有的耽心飘散的那种轻松感。

“走吧,有点冷。你现在住哪儿?怎么搬了呢?”

“想搬呗。”张洋咬了咬牙,抬头看向车站那边,隔了几分钟,有出租车开过来,张洋招手打车。

杨洋打车是向来坐到前面的,自己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不会管别人。她一向强势惯了的。

“汽博,叠彩城。”张洋对司机说了一声。

一路上张洋也没怎么说话,心里有点复杂。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你才能理解到那种感觉,想像和听人说是没有用的。

理智告诉他这会儿就分开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结果。

可是又十分的不舍,一起到分开心里就特别的难受。难过。

杨洋找茬和张洋说话,见张洋有点不想搭理也就不说了,车里沉默的可怕,只有司机不时的咳一声。

车到汽博,停在叠彩城大门。

张洋付了车钱,拎着杨洋的皮包下了车,杨洋也下来,打量着周围:“就是这儿?这是哪儿啊?”

汽博在重庆属于后开发的地方,位置有点偏,除非特意一般都不会到这边来。

张洋也没吱声,拎着皮包往小区里走。

“慢点,我看不清。”杨洋伸手拉住张洋跟着往里面走,她眼睛近视,晚上有点看不清。

张洋放慢了脚步。

进来拐到十四号楼,上楼。

“你自己住这儿?多少钱租的?”

“公司宿舍,还有别人。”

“白住啊?你们公司还挺大方的。”

“复式?”进了屋,杨洋到处打量了一下,很有兴趣的样子。

张洋拎着包上楼,杨洋跟在后面,进了张洋的屋子里关上了门。

“卫生间在哪?屋里没有卫生间?”

“外面。”张洋出来给指了一下。

杨洋去了一趟卫生间,甩着手上的水进来,把房门锁好:“这屋里隔音好不?”

张洋坐在床边发呆:“还行吧,实心墙,我没听到隔壁的声音。”顿了一下:“吵架肯定能听着,我不和你吵,睡吧,明天你回那边去,东西我帮你收拾好了的。”

“你就撵我走了呀?”杨洋走到张洋面前。

“不是我撵你,你自己要走的,还用说什么?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我是你什么人哪?什么也不是,你有家,有老公有孩子,想干什么是你的自由,我也没资格管。”

“不走。”杨洋跨到张洋腿上捧起他的脸亲过来,把他推倒在床上。

……

“我好不?”杨洋搂着张洋问。、

“不好。”

“不生气了,我不是回来了嘛,就出去玩了一圈儿。”

“有你这么出去玩的?这叫什么?千里送b?怎么了就把你迷成这样了?”

“他在游戏里对我可好了,谁欺负就去帮我,说话也好听,上个月送了我一条项链,值七八百呢,人民币。”

“我给你花过多少?七百块钱值当你这样?”

“不一样,你给我买东西花钱是应当的,人家欠我什么呀?凭什么给我?”

“我凭什么就是应当的?几千几万的花了都不顶人家七百块,算了不说了。”

“别生气,不去了,就这一次,嗯。”杨洋搂着张洋起腻,在他脸上嘴上亲着,哄着:“不气了,以后我不玩了,行吧?去了我也后悔了。”

“呵呵。”

“真的,他们没有你好,你最好。”杨洋爬到张洋身上,亲了一会儿起来,把404送到张洋嘴边让他亲。

“不亲,拿远点。”张洋把头转到一边。

“要,后面几天我都想你了。”

……

第二天一早,张洋起来和老郑小吴一起吃了早饭去上班,杨洋在赖床,一直到中午,杨洋打电话过来,来张洋公司这边转了一圈儿。

两个人在边上饭店吃了午饭,一起去四儿子店取了车。

“哎,这么一弄和新车似的,真好。”

“一万多块钱花了,能不好吗?不过你也不会在意,你感动的是别人的七百。”

“别这么说了,以后我不玩了。”

“我就是心里难受,别的吃吃喝喝买衣服不说,光这车,保养维修,前前后后也有两万了吧?”

“我知道,不说了,啊,知道你好。”

杨洋开车回孩子那边去了。

接下来几天杨洋就基本上住在了孩子那边,那边离大渡口近,她上班方便,偶尔过来到张洋这陪他一会儿。

张洋心里的气闷也散差不多了,想着就这样吧,一点一点也就淡了,自然也就分开了。也挺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到以后就分开了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空落落的。

很快,公司这边办公室装好,办公用品也采购回来安装到位了。

不过这段时间张洋因为杨洋的原因脾气有点暴躁,顶了归侨秦好几次。

其实如果是平时就算他瞎指挥张洋也不会吱声,拿着工资把自己份内的做好也就完了,偏偏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

他上来脾气可是连材料商客户都吵过的,以前的老板也骂过好几个了。

公司召开了开业庆典,也就是公司这些员工,还有韩老板的一些朋友什么的,闹闹哄哄的二三十人,张洋把杨洋喊过来唱了两首歌。

等到晚上聚餐完毕,韩老板找到张洋,和他谈了一会儿。

大意就是说,归侨秦对他有点不在满意,不太同意他做副总了,可以考虑做业务经理,工资调到三千五。

张洋笑了笑:“算了,我辞职,让他好好干吧,那么能行的人。”

韩老板说:“这个公司就是交给他的,他的意见我也不能不重视必竟以后他还要管理,要不你先做着,后面咱们再看,行吧?”

“不了,”张洋摇摇头:“说句不好听的,他什么都不懂,这公司按他的方式根本做不下去。我不干了。”

韩老板就没再劝,给张洋拿了一万四千块钱,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是朋友,你有什么事来找我。”

第80章 借钱

张洋揣着钱从公司出来回到宿舍,想了想,上网去找房子。这边肯定是不能住了。

他自己也没刻意的去想,自然的就选择了大渡口。

晋愉绿岛锦天国际香港城,翠柏小区,看了一圈儿,最后选在了豪俊阁。

签了合同交了押金才发现,站在屋子的阳台上,正好能看到旅游学校的大门。

收拾了一下,叫了台货车就把家搬了,把宿舍钥匙还给了老郑。

都摆弄完,想了想,还是给杨洋打了个电话:“以后别去汽博了,我辞职了。”

“又辞职?你搬哪去了?”

“……,豪俊阁。”

“豪俊阁?我们学校对面啊?是吧?”

“嗯。”

“嘿嘿,那可真好,我上班方便了。”

“你就在你孩子那边住着吧,这样挺好。”

“你管我。”

……

没过几天,杨洋就住在这边不走了,她上班在这确实近,走过去三五分钟,相当方便。

张洋也没刻意去安排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一切在淡淡的往前走。

到了秋天,重庆的天气并没有凉下来多少,不过雨水开始多起来,一个星期下两场,一场三天,一场三天半,天气一直阴绵绵的,空气也是湿漉漉的。

树叶花草上的落尘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站在楼上看着下面一片碧绿心情也会好起来。

张洋喜欢下雨的天气。

……

“喂?老张,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有事儿?”

“有个活你做不做?”

“什么活儿?”

“大的小的,你做哪一个嘛?”

“大的是什么?小的是什么?”

“大的,我们江津建酒店撒,你晓得撒,做不做嘛?”

“不做,做不起,你那个我估计,在重庆找不到,得去外面找。”

虽然张洋没做过五星级酒店装修,但是并不妨碍他了解。

五星级酒店的装修可不是那么简单,需要的资质经验先不说,就一个前期垫付就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那资金需求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哈哈,要得。我们公司在南岸买了两栋楼,要做成精装,你搞不搞嘛?”

“在哪儿?两栋楼啊?”

“对头,两栋,聚丰江山里,晓得不嘛?”

“不知道,具体在哪?”

“海裳溪,李嘉诚盖的那个双子楼你晓得撒?”

“知道,南滨路那边,在那边上?”

“从那里进去上山,从体育馆儿转上去就到老,好找,做不做嘛。”

“一平多少钱?”

“合同签一千陆,实际支付一千一给你,晓得撒?”

“一千一?那也弄不出什么像样的玩艺儿啊?到是能做。我去现场看看嘛,你有没有图纸?”

“没得,没得图纸,那边建筑还没有交,看可以看,价格也豆是这个样子老,你要是感觉能做就过来。”

“什么条件?”

“质押金五十万,其他没得,开工后开始拨款,七个月工期。”

“那还交质押金干什么呀?我直接开工做到五十万你们再付款不行吗?”

“不得行,必须要交。”

“行吧,我过去转转,不急吧?”

“不着急,楼还没有交付。说妥了做撒?说妥了我就不找别个老。”

“行,做,你别找了。”

挂断小助理的电话,张洋琢磨了一下,还得得去看一眼,对那边的楼盘了解的太少了。

想了想,穿好衣服下楼,准备去南岸转转。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房门一开,杨洋回来了,拎着些东西。

“干什么?”

“学校给的,你要出去呀?”

“嗯,去趟南岸。”

“干什么?”

“有事儿。”从汽博回来以后张洋就不太和杨洋像以前那样说话了,心里始终别着点劲儿。

“我也去。”杨洋放下东西和包包,挤进卫生间撒了泡尿,照了照镜子出来:“走啊。”

张洋皱了皱眉头,进去按水箱冲了水,出来往外走。杨洋上厕所总是忘了冲水。

说实话,重庆的女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在外面光鲜亮丽温柔动人,一回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又懒又邋遢,头不梳脸不洗的脾气暴躁的很。

如果你在小区里遇到一些穿着家居服戴着帽子的女孩儿不要以为那是洋气,那只是她懒得洗头。

杨洋嘿嘿了几声,过来挽住张洋的胳膊,两个人下楼。

前面说过,杨洋的记忆力像鱼一样,什么事儿转眼就忘了,而且是真的忘了,像没发生过一样。

张洋的心里还没别过来劲儿,她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以前,什么秦皇岛?什么游戏?

她心里是存不住事情的,回来没几天自己就主动交待了,十一那几天去了秦皇岛,去见一个肛肠科医生,据说是个胖子,长的也一般。

连电话号码杨洋都给了张洋,秦皇岛的号,尾号是两个三好几个八。

从回来杨洋也确实没再玩完美世界了。起码没在张洋面前玩过。

两个人下了楼,张洋开车,去南滨路。

这边张洋不太熟,就是去洋人街来回走过几次,知道双子楼是因为它有名,弄的金色的外观,想记不住都难。杨洋徐外。

到了江南体育馆拐上去,正想找个人打听打听,杨洋指着前面拐弯的地方问:“是那不?那里,聚丰江山里。”

是地产商立的广告牌,张洋对着牌子开了过去,结果不是,这是南山道,江山里还在上面。

楼看样子是刚刚封顶不久,工地上乱糟糟的到处是荒土废石,到是有个大门,整的还挺像样的,有保安在维持秩序,不过对进出车辆看都不看。

张洋直接把车开了进去,顺着进门右手边往上的坡路开上去,按着小助理说的找到那两栋楼。

很好找,就是顺这条土路上来最后一栋,然后再往里一栋。

机器设备轰隆轰隆响,浑身泥土的工人往来穿梭,两栋楼都在做内部填弃和管路了,看样子离交房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因为还没有施工完,楼上也看不出什么来,张洋问了下保安,和杨洋去了售楼处,拿了两栋楼的户型图。

有了户型图就能算出成本了。

开车从半山上下来,杨洋说要去逛逛南滨路,双子楼对面就是南滨路公园的大门。

把车停好,两个人溜达着走了进去。

其实没什么玩的,也就是看看江景,这会儿近冬了,江水枯萎,大面积的江床露在空气里。

这里从上面看没有什么,就是临江行道和草坪绿地,东西都在下面,一整排顺着江边全是麻将馆歌厅还有饭店。人还挺多的。

这地方有个特色,每年夏天淹一次。

也不知道当初的设计者是怎么想的,商业房全在地平面以下,夏天江面上涨,到了汛期就会把这些商业用房全部淹没,然后再一点一点吐出来。

于是这边的经营者就得一年撤退一次,然后打鼓重来。

一年装修一次,弄的这下面的店铺全部是那种相当廉价的装修,甚至就是把墙刷一刷挂几条塑料藤花就完事了。谁也消耗不起呀。

所有的电器全部是明线,到时候拆着方便。

所以来这边玩的外地人千万不要去看装修下判断,也不要瞧不起,实在是没办法,其实在这开店的那都是相当有钱的。

长江和嘉陵江延岸都差不多,都是一年一淹,不过南岸这边店铺要多一点儿,嘉陵江边尽是小厂子,店铺不多,大多数也是烧烤。

两个人顺着江边走了一会儿,找了家饭馆吃了饭,这才上来往回走。

用了两天时间,张洋把工程成本算了出来,感觉还可以。

没想到这次却发生了变化,单价又下调了,小助理打来电话,有点不好意思,说单价每平方只能给到八百了,这是最终的决定,不会再改了。

合同还是签一千六。

张洋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这些人太狠了。

八百的精装房,呵呵。

其实对精装房他还是相当了解的,也参与过几次,像重庆公馆,雍江苑什么的,反正,亲朋好友他都会劝告一声不要买精装,还是清水房来的舒服一些。

至于那些楼盘打出来的样版房,呵呵。

单价八百能不能做?能,别说八百,五百都能,反正除去利润有多少用多少呗。

但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思了,除非你就能坦然挣钱没有点其他的心思。

张洋做不到,他连现在的大部分装修公司那一套都有点接受不了呢,和精装房相比,装修公司那就相当有良心了。

“那还做不?”杨洋问他。

“想做,扔了也怪可惜的,就是挣不太多了,而且,要五十万押金呢。”

“不交不行啊?”

“肯定不行。”

杨洋咬着嘴唇想了想,问:“那我想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我找找罗局问问,行不?跟他好了那么多年呢,从来没求过他什么。”

“你多伟大呀,从来只是付出从不索求,车费开房都是自费。”张洋忍不住潲了一句。

“哎呀,说那些。要不要吗?”

“能搭理你呀?你试试吧。”

杨洋给那个罗局打了电话,罗局到是没说不行,让他们去观音桥找另外一个人。

两个人开车去了洋河东路,在北城天街边上找到了罗局说的那个人,也是巫山出来的,是专门放水的,也就是高利贷。

到是挺痛快,让杨洋签了字,利息算的也特别低,直接取了五十万现金给他们。

五十万现金没有多少,普通的纸拎袋一袋半,不过拎在手上有点重。

张洋开着车带着杨洋去天星桥签工程合同。

一路上张洋的心里都有点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

到了富侨这边,光是把钱存进银行就花了有一个多小时,要一叠一叠反复的数啊。

而张洋在一边心里越来越不是味道,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钱还没数完,张洋叫住银行的营业员,把钱又重新装好,提出来放到了车上。

“怎么了?”杨洋有点不明白。

“算了,这钱不用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为什么呀?”

“这是你用什么换来的钱不知道啊?而且还要利息,真特么扯,算了,不用。”张洋说服了自己,开车跑到观音桥把钱还了,把杨洋签的借条拿回来撕了。

“那怎么办?”杨洋也没反对,只是问张洋的打算。

“卖了。”

第81章 第二次分手

回到家里张洋就开始联系其他装修公司还有包工头。

杨洋那边给那个成都的马可也打了一个电话。他也是搞工程的。

马可开着车从成都跑了过来,三个人到聚丰江山里看了一圈儿,最后马可没干,张洋要二十万,他不想给,然后想约杨洋单独去吃饭,杨洋直接拒绝了。

这到是让张洋挺意外的,真的是没想到。

接下来几天各路人马纷纷过来看现场交谈,拖了一个多星期,跑了十几趟聚丰江山里,最终石桥铺的一家装修公司还有一个自己包工的宋老板决定一起做,一家一栋楼。

二十万提点他们也答应了。

张洋带着他们去富侨签了合同,结果到付他的提点的时候,宋老板说手头暂时紧,先给五万。

张洋也没多想,答应了,宋老板就在杨家坪的国际金融大厦下面给了张洋五万,说好了一开工就付另外那十五万。

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深冬来了,张洋也没等到自己的钱,刚开始打电话还接,后来就找不到人了。

这事儿找富侨没用,找不到人家头上,去工地也没用,干活的工人又起不到什么作用。

宋老板的家住在渝北和睦北路的东方王榭小区,聚福源火锅后面那栋楼,第一个楼门顶楼。

谈合同的时候张洋来过这边一次,但并没有去过他家里,具体地址还是通过小区里的熟人查到的。

他在这里给某个大人物装过房子,一套房子装了一年半,花了接近三百多万。是当时房价的三倍多。

像类似这种事儿他遇到过几次,很多业主装修花的钱都远远的超过了房价。

工期长花钱多的主要原因是业主两口子是鳝变的,装好拆了重来是正常范畴,反正他们不花自己钱。

这边属于高档生活小区,全是联排洋房,没有高层,小区里绿树如荫小溪潺潺,住的也都是高官富贾成功人士。

小区的保安很严格,要看身份证凳记电话号码,而且没有业主的电话同意不放行。

最后还是熟人悄悄告诉他,开车走一号门,正门这边是没有办法的。

张洋抱着试试的心态开车从一号门进来,果然没人管,顺利进入小区车库。其实也简单,车库有影像记录,车辆都是实名认证的,有事了跑不了。

上来顺着林荫小路找到宋老板家,结果屋里只有一个家政大姐。她自己说是做家政的。

大姐说宋老板一家在北海,平时都在那边生活,在那边有工程在搞,很少回重庆来。

张洋想过找人把宋老板的手机做个定位看一看,但是公安这边只能有案子才行,要不然违反纪律,而移动那边他没有熟人。这个得高层才行。

虽然这不是张洋第一次遇到说话不算数的事情了,但还是相当郁闷。没有任何办法。

这种事情公安不立案,需要去法院起诉,而法院收了钱判决你赢了也就完事了,还要多损失一笔费用。十五万的额度前后下来费用也要大几万呢。

曾经张洋打过类似的官司,湖北荆门的李红月欠了七万多块钱,官司赢了却损失的更多。

当初李红月亲笔给他写的还不上可以卖房子,签字画押的条子根本没用,法院不支持。

交了执行费以后,法院让他自己去调查对方的财产情况,发现资产就可以执行,但银行和房管所不支持,个人没有调查的权利。

想查得找律师,又得一大笔钱不说,结果还未知。

这种事情你想用别的方法也不行,他不还钱你求告无门,但是你去他家要账稍微冲动一点就有人管你了。

重庆人喜欢拍着胸脯说耿直,但事实上真没有几个办事耿直的人,弯弯绕绕特别多,总想弄点好处出来,说话不算数是很正常的社会现像。

当然,这绝对不是全部,好人哪里都有,坏人也是遍布各地,不能一概而全,但是在外面混的经商做生意的还是要多几个心眼小心为上。

重庆的冬天虽然依然草木繁盛鲜花怒放,但其实还是挺冷的,而且室内比外面冷。

都说北方过冬靠暖气,南方过冬靠一身正气,这话没毛病,那种阴冷真的不好熬,大部分人趁着白天有点太阳都会出去到外面晒晒取暖。

可重庆又是一个多雨的地区,由其是冬天。

这边的雨下不大,缠缠绵绵没完没了,一下就是几天,平时没风,一下雨小凉风就来了,吹到身上相当酸爽。

这个冬天张洋和杨洋的心情都不太好,就像外面温漉漉的天气。

张洋是因为被人骗了,杨洋是因为工作的事情。

她想把工作关系从巫山调到主城这边来。

她家里在十月份的时候,在奥体边上买了套二手房,算是彻底在这边定居了,户口也已经迁了过来。

同时,学校那边人事上有了调动,也在催她回去报到。

这时候那些围着她对她好的男人就不见了,平时一个比一个能吹牛逼,一到真格就缩了,这也是这边大多数男人的特点了。

只想占便宜却从来不想负责和付出。

她姑姑又给求了那个教委的关系,请他在大公馆立交边上吃了鲜花大餐,塞了几千块钱也收了,但就是没消息。

张洋让杨洋直接去他办公室当面问,直接问。塞的钱大半还是他出的呢。

可是杨洋又感觉不好,那就撕破脸了。

她在外面办事就是这种风格,总是耽心撕破脸啊以后不好相见啊这些问题,却从来不想为什么别人就都不怕。

其实就是软弱可欺,总是处在吃亏的角色。

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张洋这边钱是基本上要不回来了,杨洋的工作同样也是没有什么希望。

杨洋自己也生气,生闷气,然而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又决定了她的脾气只会冲着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发。

窝里横。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吵架,杨洋直接搬回了奥体。工作也不要了,不干了。

这是两个人从相识以来的第二次分手了。

然而感情这东西,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没有人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情感和思维。

人其实活的挺悲哀也挺无奈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也管理不了自己的情感,忍受着今天,又永远不知道明天是个什么样子。

好像是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其实却全是无可奈何,被逼迫挤压着一步步前行。

好在人还有信念,虽然它虚无缥渺,但却支撑着人生的全部。

过了一段时间,张洋开始想念杨洋。

由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她在的日子,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那种任性懒散,那种激情似火。

她是个时刻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不会家务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很多事情都不会也不懂。

张洋不想去想,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然而没有卵用,大脑并不听从人的支配。

她在干什么?没有人给捏脚捶腰她睡的好不好?她半夜饿了有没有吃的?开车会不会又蹭了刮了?是不是想去哪又丢了找不到地方?

杨洋去年冬天开车在杨家坪环道就被出租车别了,直接斜着插到前面,发生了追尾。

重庆的交警处理小交通事故不会马上到现场,而是在电话里问,人伤没伤?损失大不大?如果人没事儿损失没超过两千块他就不来了,让这边自己商量。

或者让双方去快速处理中心。

杨洋那天开车带着她儿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和那个出租车司机一起到了九龙坡快速处理中心。那会儿还没搬,在火炬大道九龙园派出所正对面。

去了以后也没给个什么说法,那出租司机就拦着她不让她走,还拉扯孩子,把孩子弄哭了,杨洋也跟着哭,一边哭一边给张洋打电话。

张洋那几天腰疼在家里休息,接了电话衣服都没换,穿着家居服打车到了处理中心。一听杨洋呜呜的哭着话都说不全整个人就炸了。

到了那边,杨洋带着孩子在门边哭,那司机和几个熟人在门外面堵着,没有人管。

那司机要杨洋赔他八百块钱。

重庆的出租车是长安铃木,一个后杠新的八十,连喷漆一百二十块,而且他这个还是旧的,是不是以前烂的都不知道。

杨洋说给他两百他不干,说报保险他也不干,就僵在了这里。

张洋到了,杨洋算是有了主心骨,也不哭了。张洋让杨洋打车把孩子送回家,他这边找警察问情况。结果转了一圈儿没人管事儿。自己协商。

张洋就冒火,和警察吵了起来:什么都不管任着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女人孩子,要你们干什么?有脸穿这身衣服吗?配吗?

杨洋送了孩子回来,张洋直接叫她上车,自己开着车从处理中心院子里出来。

那司机正站在路边笑着和熟人吹牛,看到杨洋车出来扑到车前面把手按在机盖上骂。

张洋也是一股怒气,踩着油门把他直接顶了出去。

这时候那个刚刚他骂的警察来精神了:故意的,故意撞人,逮到他,不叫跑老。

张洋叫杨洋别怕,熄火开门下车:我跑什么?我为什么要跑?

因为不是在主路上,这事属于治安范畴,正好对面就是派出所,一群人被带到派出所里。

那个处理中心的警察扯着大嗓门作证张洋是故意撞人。

出租司机被送到医院去了,这边做子笔录留了电话暂时回家。那八百也没人要了,保险也不用报了。

三天以后,派出所调解,那司机索赔十六万。

警察都惊了:你娃儿是想钱想疯老啊?

张洋就听着也不吱声,最后调解无效,派出所对双方当事人进行处理,结案。

出租车的要求需要去法院起诉,派出所给出具相关资料。

张洋违反治安条例拘留十天。

张洋给那个老乡朱大哥打了个电话,拘留三天。

送去拘留所的时候杨洋也去了,一点儿伤心也没有,反而有点挺刺激的感觉,坐在警车上喜笑颜开的,还有点小激动,她以前坐过这种警车。

“就是这个车,又高又大的,空间好舒服。”

张洋无奈的瞅了她一眼。她和那个调到主城来的警察当初约会就全是在警车里,那是相当熟悉。

三天很快过去,杨洋到拘留所接的张洋。

那个司机真的去起诉了,索赔十八万,来来回回扯了几个月开庭三次,最后法院支持了五千六百块钱。

张洋没给,你继续告吧。

从那以后张洋就总是耽心杨洋开车,害怕她出危险。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很细小的事情也会被放到无限大,然后开始耽心,开始胡思乱想,这个谁都控制不了。

会因为她的一个微笑而开心,会因为她的一个皱眉而不安。

如果没有这种情况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你,不爱他她。

第82章 威宁

张洋站在龙腾大桥上,抬头看着路边一栋楼的某个窗口,默默的抽着烟。

杨洋的新家他来过一次,那是刚买了房子不久,他给杨洋买了台电脑,杨洋叫他给送过来的。品牌机,大显屏,花了一万多。

他知道,杨洋这会儿就在屋子里玩着那台电脑,也许正和游戏里的好友欢乐的聊天。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起来。

现在杨洋不上班了,游戏又捡了起来。

他想给她打电话,拿出来又收起来,拿出来又收起来,心里矛盾的绞成一团。

没有过思念一个人的人,是无法体会他这会儿的心情的。思念是一种病。

相距几十米,但却是两个世界,冷冰冰的空气隔开一切,大马路上空空旷旷的,张洋的心也是空空荡荡。

站了有两个多小时,已经深夜了,杨洋房间的灯还亮着,张洋很冷,身体冷,心里也冷。

一边几天,他都是神不归属的,直到杨洋的电话打过来。

“你在干什么?”

“没事儿。”

“饿了样,家里没有吃的。”

“你门口晚上有烧烤摊吧?下去吃点儿。”

“自己懒得动呢,他也不给送。你来陪我。”

“现在?”

“嗯,我想吃那家的烤鸡翅了,还有砂锅也好吃。”

重庆的晚上,烧烤是夜生活的一部分,到处都有烧烤摊,经营到凌晨三四点钟。

说实话,烧烤摊子都有点乱,都是一些社会青年,一些夜场女人喜欢聚集的地方,让杨洋自己大半夜的去张洋也确实不放心。

其实也没什么的,打架的事情在这边很少发生,但耽心一个人不需要什么危险和理由啊。

况且,虽然理智一再的提醒他不去不去,在分手呢,但整个身体却进入了另一种状态,充满了想念渴望后的欢愉。

穿衣服,带手机,拿钱包,一边心里纠结着绞着劲儿,一边走出了房门下楼。

打车来到奥体,在加油站天桥这里下车,站在路边等着,没一会儿,穿着一身粉色家居服的杨洋从西边路口走出来,戴着顶帽子。

看样又是几天没洗头了。

“嘿嘿,”杨洋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挽住张洋的胳膊:“这么快,我以为得一会儿呢。”

“嗯。”张洋心里还在纠结,不过从胳膊上传过来的一种快乐的感觉瞬间充斥了全身。

“去吃下面那家,那家的砂锅好吃些。”杨洋挽着张洋顺着马路往南走。

龙腾大道从陈家坪过来整个是一个弧型的下坡,坡底就是大公馆立交。

向下走了有五百多米,已经到了坡底了,怡然大厦前面的公交车站上面一点儿,路边支着三四个夜宵摊子。

砂锅,烧烤,炒粉炒饭,摊子边上烧着火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木头烧的红红火火的,有人在边上烤火取暖。

杨洋要了一个砂锅,又烤了鸡翅和韭菜,茄子,苕皮,然后扭头问张彥明要什么。

“我也来个鸡翅吧,不饿。”

杨洋本来就不是那种心细能关心人的人,点点头就完事了,坐到一边等着吃。

张洋去拿了纸巾过来给她擦桌子椅子。

“你这些天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能干什么?”

“没出去花花呀?”

张洋看了杨洋一眼,垂下眼睛没吱声。

“嘿嘿,我有点想你了呢。”杨洋伸手握住张洋的手。张洋撇了撇嘴。

“哎,那边有个网吧,明天你过来咱俩一起在网吧玩呗?”杨洋看着路边的楼问。

张洋扭头看了一眼。嗯。

“你把车开走,晚上就过来,你那离的太远了,要不在这边上住吧,开个房间。”

“非得花钱哪?”

“你住那远了呀,我懒得来回折腾,白天也不好出来,都知道我不上班了的,她妈天天在家。”

“那你怎么出来?”

“他们睡了我就出来呗,近点方便,我连衣服也不用换,也不用化妆收拾。”

“说的像你挺勤快似的,你在我这收拾过化过妆吗?那都是给别人的。”

“哎呀,不了呀。明天我收拾一下化妆给你看。”

“算了,你那脸还是少化点妆吧,头发也少烫,养一养,都枯了。几天没洗头了?”

“嘿嘿,懒得洗,洗完还得吹,我怕冷的嘛,冬天不想沾水样。”

很快砂锅端了上来,杨洋开始吃饭。

烧烤也一样一样端过来,杨洋这个吃一口那个咬一下,很快就饱了。她是属于眼睛大肚子小那伙的,从来上饭店吃烧烤的都是点的多吃的少。

很快她吃完了,就吃光了一个鸡翅,其余的全尝了尝就剩下了。

张洋皱了皱眉头,开始打扫战场,把杨洋吃剩的东西吃完。这都成了习惯了。

包括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张洋做了饭也是让杨洋先吃,她吃剩了张洋才吃,紧着她先吃热的,喜欢吃的,他怎么都行。

杨洋就坐在一边看着张洋吃她的剩菜,这会儿也感觉挺幸福的。

吃完东西张洋付了钱,两个人又顺着马路上坡往回走。

杨洋拽着张洋去那家网吧里看了看,又去边上的旅馆看了看,直接在旅馆里开了房间住了下来。

两个人分开快一个月了,是从相识以来时间最长的一次,都有点激动兴奋,很晚才睡下。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了网吧,宾馆这样的夜间生活,白天杨洋回家去了,张洋就自由活动。

很快年关来临,农民回来,他们一家人回老家去了。

张洋又是一个人过了一个年,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喧闹。这个世界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09年就这么过去了,五味杂陈。

从09年辞职出来,张洋开始跑工程,做起了工程串子。

他认识一些满西南的串工程的人,也不知道都是怎么认识的,反正就熟了,就跟着跑起来。

土石方,建筑,装修,涵洞,学会了围标操作,知道了居间合同。

小半年的时间,贵阳遵义成都,德阳,重庆的渝北双福,每天像挺忙一样四处奔波,和甲方谈,和乙方谈,但其实收获甚少。

这样的江湖串子成功率不高,一个工程一堆人在折腾,价格越磨越低,甚至有些工程都是四手五手了。也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垃圾工程。

过了年,豪俊阁的房子到期了,他听杨洋的,搬到了杨家坪正升百老汇,租了个单间配套,三十多个平方。

在这边离的就近了,杨洋白天也能抽空跑过来和他腻一会儿,或者两个人逛逛杨家坪步行街,杨洋也跟着他跑贵阳跑遵义,当玩了。

两个人还跑到观音桥鱼鸟花卉市场买了观赏鱼回来养起。

杨洋是冲动型性格,也就是任性,想干什么了也不考虑清楚就去干了,养鱼就是她在平安的时候张罗的,看别人养的好看。

然后弄回来了她又懒得管懒得伺弄。

这次也一样。

她一天一天的玩儿,张洋一天一天的在外面跑。

大足有家调味料公司要开一家宾馆,綦江有人想买块工业用地建厂让他给联系政府。他以前和綦江这边的某些领导比较熟。

然而两件事都失败了,宾馆被骗了全套的图纸,那个开着宝马740li的刘老板,公司在观音桥红鼎国际a座,一副忠厚大哥的刘老板。

大足跑了七八趟,观音桥去了不下二十次,方案来来回回改了二十几遍。呵呵。

綦江这边,来回跑了五趟,主要领导盛情接待,陪着看现场选地方,结果人家招呼也没打在壁山买了。关系一下子伤到了底。

这件事其实是纯帮忙,结果把自己扔进去了,关系全砸了。

这两年事情让张洋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失落,那种你把别人当朋友,别人把你当傻子的失落。

从这时候开始他慢慢开始不参与任何的社交活动,不和任何人谈交情友谊,除了工作接触客户,他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空间里。

除了杨洋。

但和杨洋之间好像也在渐渐疏远,必竟已经不生活在一起。

六月,他想走远点,接受了一份开发商的工作,去贵州草海任职项目副总。

退了房子,收拾行李,一个人坐火车去了草海。

草海这边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1级重要湿地,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是贵州最高的淡水湖,世界十大观鸟基地。

这里是高原气候,会有高原反应,空气稀薄紫外线丰富,还冷。

大夏天的要穿两层衣服才行。

烧水烧不开,煮饭全靠焖。

这边比较落后,属于国家级贫困地区威宁县,听先过来的同事讲,他们来的时候县城里连个红绿灯都没有,大部分是土路,到处是马粪。

这地方盛产土豆,是官方授予的中国南方马铃薯之乡,中国四大马铃薯产地之一毕节的主要产豆区,2009年产量占全国的272%。

公司的项目和国家对草海自然保护区的开发规划挂钩,包含了温地公园,草海大门,绕湖公路,观鸟长廊,码头和一个别墅住宅区,一个小高层住宅区以及一个奇石广场。

公司项目部在威双大道和滨海大道交接的地方,从后窗能看到草海火车站,距威宁县城还有四公里多的路程,条件比较简陋,可以说挺艰苦的。

不过条件比公司刚过来勘察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这两年整个威宁变化巨大,发展的非常快。

县城里包括到草海这边的公路已经全部硬化,装了红绿灯,建了几个集贸市场,从县城到火车站这边到处都是小区和综合市场在开发,都已经建了几层高。

可以说从县城出来基本上一路都是工地。

这边的本地官员看起来相当淳朴,手指粗黑全是老茧那种,不过喝酒只喝茅台,还特能喝。

车辆全是大越野,很难想像,和贫困地区的形像不太相符,同事给张洋解释了一下,这边全是高原土路,一般的车都跑不动。

这里是国家关注的地区,有一些政策,副县长就有二十多个,全是国家各级部委直接放下来的,为的就是扶贫开发,定向性的开发。

这就厉害了。

很快张洋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一点一点跟进熟悉,了解工程熟悉本地机关单位,开始参与到具体工作当中。

十几天转眼过去,七月了。

这里的七月感觉就和北方的四月比较像,早晚温差相当大。

杨洋来了。

第83章 到底干点什么

杨洋背着个小包带了几件衣服到了草海,出现在张洋面前。

张洋这会儿是喜悦的,心里特高兴那种,可也很纠结,理智和情感在他的脑袋里打成一团,绞的他疲惫不堪。

接下来,张洋工作,杨洋就到处跑着看,新鲜劲儿很快就没了,开始嫌弃这里的条件。她适应不了这个地方的艰苦。

而且也是没事做,闲的闹心。

她跑到县城里的网吧去打游戏,白天去,晚上也去,但这边和重庆不同,一到晚上四野漆黑,没有什么夜生活,也有点乱。

网吧距离公司驻地有六公里,没有公交没有路灯,甚至大部分地方都没有人家。

张洋又是耽心又是生气,跑到网吧去把杨洋扯了回来,两个人吵了一架。

第二天,张洋正在办公,杨洋起来了,因为起晚了没吃到早饭也没地方买,跑到张洋办公室里大闹了一场,又是摔东西又是吼叫的,公司的人就全听着。

张洋没办法了,叫人去买了火车票,晚上把杨洋送上了去成都的火车。

到了车站等车的时候,杨洋又有点后悔了,低着头也不说话。

车来了,张洋把杨洋送上车安顿好,车开的时候,他看见杨洋站在车门那里,隔着窗子看着他流泪。

火车渐渐加速,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杨洋的眼泪泉涌一样流着,那一刻张洋心如刀绞,浑身都没有了力气,靠在站台的柱子上看着火车走远。

项目总经理对张洋这几天的事情相当不满意,找张洋谈话。

张洋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又正处在情绪复杂低落的时候,两个人谈崩了。

其实大多数人都是相当情绪化的,能理智的对待一切事物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那已经上升到了非人的层次。没有几个人能左右得了自己的理性和情绪。

张洋又冲动的辞了职,带着东西回了重庆,在大坪爱华龙都租了一套单间配套。

重庆又到了连雨天,整个大地笼罩在绵绵细雨当中,白天也是阴沉沉的,冷风顺着走廊呜呜的吹。

张洋每天练一练ad,下楼穿过狭窄的九坑子巷道,到后面的中百超市买点菜回来做饭,然后就是到旁边大坪通讯市场二楼的春天网吧去打游戏。

不想煮饭的时候就在楼下乡村基对付一口,或者到网吧门口拐角那里吃碗面,一来二去的,到是和网吧里的工作人员还有面馆的小老板处的熟悉了。

这会儿他迷上了坦克世界,每天在大炮轰鸣中消磨着时间,也消磨着自己的情绪,纷乱复杂的思维渐渐平息下来。

网吧里有很多人在打这款红遍世界的战争游戏,大家每天相约着坐满了网吧的一个角落组队,每天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战绩还有新坦克。

重庆的雨一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稀稀落落的扯上半个月也是经常的情况,实在也是不适合做些别的事情。

就这样过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九月份了。

张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消磨下去,男人应该做点事儿,挣钱才是正道,开始琢磨做点什么。

他不想打工了,重庆装修公司的套路让他非常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不管是大公司小公司,全都是为了挣钱而挣钱,坑起来毫不手软,真的是没什么底线。

谈的时候把客户当成大爷大奶,签了合同收了钱马上就翻身农奴把歌唱,连眼神都会变化。

中间就不用说了,能糊弄走的地方绝对不会多费一点儿时间和精力,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客户加钱增项,可以说为了利益什么手段都能用上却一点儿自责都没有。

挣了钱的才是大爷。

装修都是工人一手一脚做出来的,事实上就不可能不出点这样那样的小问题,这是正常的,但是,就没有一家装修公司去真的实行合同上的包修条款。

要么就是拖着,找各种理由无限期的拖,要不就是血口一开一点小问题几百上千的价格喊出来。

很多时候一些小问题可能叫个工人也就是一两个小时就处理了,连工代料一百两百块,可就是不去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甚至有一些大公司会有一间专门的办公室用来处理售后问题。

一般这间办公室会远离他的办公区,要么是楼上楼下,或者就干脆相距很远租在别的地方。

这地方就是用来拖时间吵架的,而不是真的搞售后服务,离远点好不打搅他正常办公谈客户。

装修里面的猫腻真的是太多了,如果装修公司不能保留一些底线,老百姓真的是花钱买吃亏,买难受。

而且张洋也不想做基装。

基装不好做,想挣钱就得想办法哄骗,要不然就是赔本赚幺喝,还要搭上时间搭上费用。基装的那点儿活太透明了,能加上利润的地方太少太少。

老百姓是不会理解你的,他们希望的是你价格越低越好,不会考虑你吃什么喝什么会不会饿死。

设计费在重庆基本上收不到,没有人会认为设计需要花钱。不就是一张图纸吗?

其实想明白了弄通透了,也能理解这些公司的做法,不搞这些是真挣不到钱,整个市场是业主和恶性竞争一起联手破坏掉的。

很多业主喜欢货比三家,找装修公司也是这样。

他家给我三万了,你两万六做不?不做我找他。回头去那边又是他给我两万六了啊,你两万三干不干?

最后会有公司妥协,价格压下来了,业主洋洋自得,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条真理是不可能逆转的。

还有一些业主总是感觉装修公司或者工人在骗他,但却莫名其妙的去相信材料销售人员的话,这也是件相当奇怪的事情。

客户,不怕不懂,也不怕什么都懂,就怕感觉挺懂实际却什么都不懂的,然而大部分业主都是这一部分的。

张洋想坚持做整装,整装里出利润的地方多,可以合理的分配,不用去坑业主,钱挣的舒服,同时也能保证装修的整体效果和质量。

很多业主口头上说着要效果要质量要环保,然而买回来的东西没有一样和这三方面搭嘎的,钱还没少花。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没有概念,并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完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什么效果。

最后明明是他自己买的材料回来,却要怪装修公司没弄好,效果不好,质量不好,环保性不好,也不知道装修公司就做了个水电出个人工怎么就影响到这些去了。

很累。

说白了就是双方存在着极大的信息不对称,而且信任度太低。如果再遇到几个为了卖东西什么都敢乱说的材料销售商,那就热闹了。

张洋是个直性子,有些事情看不惯,有些事情做不出,总感觉做事不能亏了良心,但在这个社会上,这样的人只能给自己找麻烦找事情,却往往得不到好处。

但他就是想试试,难道不坑人就真的挣不到钱吗?

……

到了0年这会儿,整装的概念在整个重庆的装修行业已经相当普及了。

张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早提出为这种经营方式的人,但事实上已经有人走在了前面。做事是靠资本的,不是靠想像和嘴。

五里店那边成立了一家整装装修公司,是重庆的第一家,然后接二连三的整装的概念不断被抛出来。

张洋去转一圈儿,不过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味儿,他们的整装只是把材料销售业务加到了公司业务里面,客户仍然需要花市场价或者比市场价还高来买。

这就有点怪异了。整装公司推出了家装体验馆,用自己销售的材料打造出几个仿真房间来,口号喊的震天响,实质却并没有一丝改变。

家装体验馆这个东西在重庆是早早就有了的。

视觉色兄弟天古这些所有的大公司几乎都有展厅,在较场口和观音桥都有,那才叫雄伟豪华,一整层楼租下来什么都不卖,就是展厅供人参观。

在诸多真真假假的整装公司里,起步比较晚但名气最大的,是维尔维尔,在红黄路永辉对面。

维尔维尔整装曾经打电话找过张洋,想让他过去做管理工作,张洋也去参观过,和执行股东谈过两次。

这家公司是由重庆几家大装修公司一起出资兴建的,天古的老板是最大股东。

但是他仍然没有脱离装修是装修,卖材料是卖材料的这个圈子,只是中间多了一下设计环节,组织了一批设计师,来给客户提供装修方案。

但这也不过就是普通装修公司的套路而已,仍然在那个圈子里。

刚一开业的时候,他可以说是声势相当浩大,一万多平米五层楼的巨大空间,几十上百人的设计师团队。

第一年亏了六千多万。

张洋其实还是挺动心的,不过后来发现,他的管理上比较混乱,五个股东都在公司里任职,都说了算,部门设置重叠,管理层级繁琐拖沓。

一家新成立的应该是朝气澎渤的新公司,不知道怎么就直接进入了老龄期,官僚僵化人浮于事。

经营理念和管理方式和普通装修公司没有一点儿的变化,只是重点放在了材料销售上,不但不能提升业绩,反而给业务人员加大了工作难度。

一般装修公司的业务员设计师只要谈装修就好了,他这还得让客户在这买材料。直接把谈判难度上升到了极点。

找张洋这会儿,公司高层已经感觉到了不太对劲儿,想改却无从下手。

但张洋知道自己来了也是白扯,五个老大坐在那里,其实什么也干不了,也改变不了。

就像当初视觉色老板曹伟找他去做行政管理那会儿一样,他丈母娘媳妇儿小舅子亲兄弟把公司捂的密不透风,外人去了根本毫无办法。

所以他第一次和夏雨谈的相当好,很愉快,但第二次他内心就放弃了,所以第二轮参加了交谈的天古大老板就很不满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果然,后面来看,这些走在前面的所谓整装公司没有一家存活下来了,维尔维尔赔了一个多亿,现在把场地全部外租了,改成了设计中心。

叫国际设计中心。

另外,这次回来张洋还听到了一个消息,汽博那家韩老板投资的大型装修公司在归侨秦的领导下,已经光荣倒闭了,没挺过半年。

韩老板亏了三百多万进去,归侨秦一点损失没有,拍拍屁股消失了。

想到韩老板,张洋忽然灵机一动。

自己是不是可以去找韩老板谈谈,做点什么呢?

第84章 小江

想做就做,张洋马上行动起来。

想去找韩老板,就得有项目,有方案,得能打动说服他。

那做点什么呢?整装公司这事儿就不用提了,容易让人误会是在伤口上撒盐。

那干点什么好呢?要风险低,见效快,资金回笼时间也不能太长。最主要的是,投资额度不能太大。

琢磨了几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点子。

项目没想出来,却把杨洋的电话等来了。

“干什么呢?”

“怎么了?”

“问你干什么呢?”

“……,什么也没干,在屋里躺着。怎么了?”

“今天没事儿啊?你没上班?”

“……,我辞职了。”

“又辞职?你说你有哪份工作是做长了的?你的性格真的有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呵呵,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多好啊,为了陪好友不顾危险大半夜在威宁那地方也要去网吧,不让去就大吵大闹,大白天在我办公室又摔又砸的。

现在行了?没人管了,可以舒舒服服陪着了。”

“我什么时候砸你办公室了?自己情绪不稳定怪别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多伟大,那么圣洁的人,和你怎么可能有关系。没事我挂了,你去正义圣洁的陪他们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在哪儿?”

“我爱在哪在哪,你有没有事儿?”

“我不想和你吵架,一天不琢磨正事儿,成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是,你每天就想着正事儿,从来特么不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你们多高大圣洁,哪像我这么无耻下流。行了我挂了。”张洋按断电话,烦燥的把手机扔在一边。

躺了一会儿,张洋翻身爬起来去桌子边打开电脑,可是脑子里安静不下来,什么也看不进去。

起来套上衣服拿了手机从房间里出来。

爱华龙都是公寓式单间配套,商住两用的性质,整个楼是一个l型,两边顶端是电梯,中间是l型的贯穿式走廊,走廊两边是房间。

楼上的房间有很多被打通改造成了办公室,基本上都是通讯公司,其实就是倒卖手机和配件的。

走到电梯口,边上公司一个姓邓的小帅哥笑着和张洋打招呼。都在同一层楼,总能碰到,已经认识了。

“出去呀?”

“嗯,下去逛逛,你干嘛?”

“找房子,现在租的这个不租给我老,要搬家。烦。”

“租房子搬家是挺麻烦的,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合同签长点不行吗?”

“我累个豆是签了两年,没得用,房东说是要卖老,说不租还不是不租了,有啥子办法嘛?”

“你们租房子,一般需要什么条件?多少钱?”

“我们哪?也谈不上啥子条件,有空调,家具家电还是要有撒,价格,一千二三左右嘛,没得钱。主要是交通要方便点,坐车要好坐撒。”

“哎,这楼上不就有单间配套吗?你就在这楼上找一个多好,还近。”

“不得行,我老婆不方便,再说老,离公司太近了也不好,大家都晓得你离的近,啥子事情都找你,到时候你管不管嘛?”

张洋点点头:“到也是,确实,管了麻烦,不管得罪人,这么说还真不有住的离公司太近哈。”

“豆是,再说有老婆撒,要她方便一些,男人嘛,跑跑也没啥子的。”

电梯到达,两个人挥手再见,走进蒙蒙细雨之中。

爱华龙都是建在崖边,正面一楼出来是个停车场,边上的九坑子巷是个梯坎,很窄,弯弯曲曲的下去是爱华龙都地下停车场的进出口。

两边地平面之间还有两层半地下的楼层,这也是重庆很多地方的建筑特色,一楼是地面,九楼是地面,有的二十几层出来还是地面。

这两层半地下原来好像开过一段时间的商场,这会已经倒闭了,玻璃上贴着出租启示。

张洋经过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要是租个这么大的空间,改造成单间出租能不能行?

这地方前后左右全是全种商场店铺,做商场肯定是有问题,关键是即不当街也不方便。

但是如果是住在这里的话,公交地铁全在边上,各种商场小铺不要太多,从吃到用一应而全,这也是他当初选在这里的原因。生活上方便。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张洋拿出手机打了出租启示上的电话,问了一下价格和面积。

本来是打算去超市的,这会儿心里想着事情,就懒得做饭了,扭头边琢磨边往回走,来到正街这边,想了想又去了网吧门口那家面馆。

面馆这会儿不忙,老板一家人坐在棚子下面说话。

“弄碗杂酱来。”

“好多?放不放辣椒?”一个张洋第一次见的女孩儿问了一句。

“二两,给他少放一点点辣,多加点叶子,”老板接过话,笑着和张洋打招呼:“今在不忙啊?”

“我哪天也不忙,失业嘛,哪像你天天不停的进钱。雇人啦?”

这小店一直是老板小俩口和他父母老两口四个人在忙。

“没有,哪雇的起嘛,这是我妹妹,在南方打工,这几天没事回来耍。”

“你们家基因真好。”张洋点点头。

老板长的有点帅气,就是个子矮了点儿,没想到他妹妹这么漂亮,而且做为女人来讲,个子一点儿也不矮,一米六五左右,看着比她哥高。

“我妹妹漂亮吧?”老板笑着问。

“确实。个子也高。”

“没办法,她像我爸,我像我妈。”他爸爸个头足有一米八,他妈妈就矮了,顶多一米六。

一碗杂酱面很快端上来,女孩儿冲张洋笑了一下,瞬间眼前一亮的感觉。

一边和老板说话一边吃面,张洋喜欢杂酱的这个味道,很少吃小面,对什么牛肉肥肠的也无爱。其实应该叫炸酱,是熬出来的。

在重庆开面馆,如果位置好的话是很赚钱的。

只需要十多个平方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投资,利润却相当不错。当然前提是你得能做的好吃。

面条不用自己弄,有专门压面的地方到处给送,主要是调汤熬酱的手艺。

像小江这里,守着大坪正街的商圈中心,一天几百碗面轻轻松松,再加上其他一些小菜抄手炒饭什么的,妥妥的一千多块。纯利。

就是累一点,要起早。

餐饮又叫勤行,懒人是做不了的,由其是早餐相当辛苦。

“你,要干什么去?”和大部分重庆人一样,他说普通话有点小结巴,就是不流畅。他们要边说边想这个意思普通话要用哪个词。

“我?没事干,玩呗,打游戏,不像你天天挣钱,多充实。”

“挣什么钱挣钱,辛苦钱,嘿嘿,你打的什么游戏?”

“坦克世界,就是开着坦克去打仗,十五对十五,各种战场地形对抗,把对方轰爆就赢了。”

“我跟你去看看。”老板来了兴趣。

“好啊,我带你组队。”

“你厉害不?”

“还行吧,这个游戏比较公平,看车的等级和操作技术,反应得快,花不花钱差别不是太大。反正我除了会员没花过太多钱。”

“会员是干什么用?”

“就是战利品多一点,其他一样。金币啊,经验啊,金币可以买配件,经验是用来给坦克升级的。”

坦克世界这款游戏真心来说,可玩性操纵性相当高,体验感特别好,三十人实时真人对抗,每一场的体验都不一样,而且相对公平。

但也正是因为公平,一些习惯氪金走捷径玩游戏的人就相当不爽,不喜欢,因为这里氪金的效果并不明显,优势是有一点儿,但没那么大,还要看技术反应。

看张洋吃完了,小江拽着张洋去网吧。

“啥子哦?”他妹妹看着他俩喊。

“耍一哈,哈哈儿回来。”小江笑着和张洋顺着梯阶上楼。网吧的大门是在二楼,有一段露天台阶。

进门上楼,小江问:“哎,老张,你是搞装修的撒?”

“嗯,你要装房子?”

“我在老家有一套,想装一哈,要得不嘛?”

“你老家在哪儿?”

“永昌,听说过撒?”

“没听懂,名词你说普通话。”

“永,光荣的永,永昌,昌盛的昌,我们那烧鹅和猪特别出名,哪天给你搞点来吃。”

“荣昌啊?哦,知道,离永川没多远了是吧?没去过。房子在那儿?”

“哎,在县城,得行不嘛?”

“行,信得着就去帮你弄呗。”

两个人来到网吧吧台用身份证开机子,小江抢着给了钱。

网管给了张洋一个笑脸,因为有生人没说话,平时总要开几句玩笑。

重庆的女孩不介意搭讪,大部分都挺爱说话的,撩她也不生气,还会反撩。

“你打算什么时候装?”张洋领着小江去找位置。

“就这段时间吧,得多少钱?”

“你打算花多少就花多少,我按你的钱数除去点费用给你弄。”

“要得。”

两个人坐下开机,张洋开始教小江打游戏。

男人都有点热血的因子,很快小江就喜欢上了这种硬碰硬式的战斗,笨拙的操纵着鼠标键盘开始大呼小叫起来,边上的老玩家们都露出了然的笑容。

打了两个小时,面馆要开始忙了,小江恋恋不舍的放下鼠标下了楼。这是个比较自律的孩子,拎得清轻重。

第85章 魁星楼

玩游戏,时间过的相当快,不知不觉就是几个小时。

张洋饿了就直接在网吧点餐,对付了一口。

重庆所有的网吧里都有点餐服务,有一些是网吧自带厨房,大部分是有合作商家,网吧提一块钱两块钱这样。

也有些网吧是到了饭点儿就会有人进来叫卖,炒饭炒面抄手饺子盖浇饭这些,他们按月给网吧交钱,或者是免费提供网吧工作人员的三餐。

过年的时候就发生过有人冒充快餐外卖的事情,一个男的系着个围裙打扮成卖饭的样子,一晚上跑了六七个网吧,收了五千多块钱跑了。

后来就改成了后付款,东西到了再收钱。

一直玩到快半夜了,张洋感觉浑身酸痛,坐的时间太长。起来结账下机回家。

雨还在下,到处湿漉漉的,房檐滴溚着水,好在这边的门店前面都有游廊,到是方便。

回到家门口一摸兜,我靠,那会儿光生气了,忘带钥匙了。

一个人住出门没带钥匙,是相当痛苦的记忆,更痛苦的是什么都没带光个膀子出来丢垃圾,然后风把门关了。张洋都体验过。

掏出电话给开锁的打电话,都熟悉了。相当痛苦。

看人家拿个塑料片轻轻一捅,五十块就没了。那一瞬间特别恨自己,有这五十块钱吃点啥不好?

“以后钥匙就装兜里别掏出来。”开锁的拍了拍张洋的肩膀,揣着五十块吹着口哨走了。他们挣钱是真容易啊。

屋子一共也就是二十多个平方大小,一进门就是灶台,卫生间,里面一张床,有个小沙发,电视空调冰箱,洗衣机摆在卫生间里。

张洋把灶台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洗了摆好,然后进屋坐在沙发上琢磨。

租个地方弄些类似这样单间配套的小房间出租到底能不能行呢?正琢磨着,电话响。杨洋。

“你在哪儿?”

“有事儿?”

“我来找你。”

“别来找我,我睡了,还下着雨呢,你还是在家打游戏吧。啊。”

“我都出来了,没想到外面这么冷,穿少了。你在哪,我上车了。”

张洋皱了下眉头:“大坪。你说你要过来干什么呀?”

“你屋里有人哪?有小妹妹?”杨洋嘿嘿笑。

“就大坪正街,爱华龙都。”

杨洋和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那司机知道地方,杨洋挂断了电话。

张洋看了看屋里,想了想,还是起来拿上手机和钥匙下了楼,走到设计院这边,在马路边上等着。

大坪这地方交通是单向循环,从大公馆那边过来的车绕过来只能停在设计院这里,要么就要到前面大黄路口去桥下面调头。

没几分钟,电话响了。

“到哪了?”

“我到了呀,你在哪儿?”

“你到哪了?”

“爱华,什么都啊,就是你说那地方,司机说就是这,有个停车场,对吧?你在哪?”

“我在这边等你呢,谁知道你跑那么远去调头。在那等着。”

“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认识,司机就这么走了呗。快点,我穿的少,好冷。”

张洋又顺着路边往回走:“你不会先进楼里呀?”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哎呀,真是的,我又没来过。”

一百多米,张洋走过来,远远的就看到穿着一身粉睡衣的杨洋抱着夹缩着脖子站在路边。

快走了几步过去,脱下外套裹到杨洋身上。

“嘿嘿,热乎的。”杨洋笑着挽住张洋的胳膊,跟着他进了楼。

进到屋里,张洋打开空调调成热风,杨洋去上厕所。

“能不能洗澡?”

“能。谁家不能洗澡?”

“哦,我冲一下,冷着了。”

杨洋把睡衣什么的脱下来丢给张洋:“床上凉不?”

“不凉,这才几月啊。”

“这几天有点冷,你去床上先躺下,要不一会儿都是凉的。”

张洋把杨洋的睡衣拿到床边放好,自己脱了衣服上床钻到被子里。确实有点凉。

隔了有十多分钟,杨洋冒着热气跑出来钻到床上:“哟,好冷好冷,像冬天似的。”

像八爪鱼一样盘到张洋身上:“嘿嘿,还好,你身上是热的,好舒服啊。”

张洋心里有点矛盾,不过还是伸手把她抱到怀里。

“想我不?”

“没想。”

“撒谎,嘿嘿。我有点想你了,见面就烦,见不着了又有点想。”

杨洋像以前那样爬到张洋身上:“嘿嘿,还是这么舒服,我都习惯了样,自己就不好睡。”

“你还能不好睡?”

“嗯,不好睡,想捏脚没有人,自己不舒服,晚上饿了也没有东西吃。我学会熬粥了,相信不?哪天我给你做,很好吃的。

我还会煎鸡蛋了,煎那种里面还是稀的,好嫩,我给我儿子煎他说好吃。”

“烧坏了几个锅?”

“没,就是那天,忘记了,把家里茶壶烧漏了,忽忽冒烟,吓死我了。”

……

“我想去上班,好不?”

“去哪儿?”

“解放碑有家公司,想做培训学校,找我去看看。你明天陪我去吧。”

“谁找的你?”

“没,我在网上看的,打电话说要我去谈谈。”

“具体做什么呀?”

“就是办培训学校啊,弹琴,声乐,有没有舞蹈我不知道,他说那楼都是他们公司的,可以做大一点。”

“在哪儿?”

“魁星楼?好像是叫这个,你知道不?”

“知道,那是个挺大的广场啊我记着,上面就两排门面,建的有点像古代的房子那种。两层?两层还是三层?”

“就是那里,临江门,对吧?”

“嗯,临江门,那地方挺好找的,好记,有点特色,我记着那广场挺大,得有个一万多平方。从他前面拐下去就是江边了,左边北区路奔黄花园,右边再下就是滨江路。”

“我不知道,记不住。他说他们公司是什么国字头的,私人公司,国字头是什么意思?”

“真的假的?那相当牛逼了,不是一般干事,重庆总共也没有几家国字公司啊,还是私企。不是吹牛逼吧?”

“不能,像你呀?去了不就知道了。他说他和金铁林是好朋友,还说送祖英到成都都会找他什么的,挺牛的一个人,听着年纪好大了样。”

“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呢?”

“管他,上班给工资就行了呗,哪有那么多事情。给我弄弄,好久没弄了。”

“不管。”

“要管。”

……

第二天中午,两个人起来,在楼下乡村基吃了饭,去奥体开了车去临江门。

张洋有点打怵开车去解放碑,整个重庆的司机估计都是这么想的,太堵了,而且路窄车多,全是上上下下的转盘道不说,停车场相当难找。

好在到的时候还好,魁星楼自己就有停车场,还有位置,在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停好,两个人下来去找办公室。

两个人上面下面转了一圈儿,才打听明白,这是一栋倒着长的楼,这面看过去确实就是两层,一层是综合商场,一层是一个上万平方的大观景平台。

然后顺着一楼停车场走到东边顶头,有一个三星级酒店,顺着酒店大门进去一直走到后面绕过咖啡厅,在那里有电梯下行。

下面还有十二层。

哎哟,这个建筑可就大了,一万多平方米的单层啊,十二层。

到了下面才知道原来下面不是整层的,有个挺大的中庭,从第十一层一直到底,用来给整个楼里采光用的,上面大平台上有设计,可以透阳光下来。

那也是够大的,张洋估计了一下,中庭也就是二千多个平方,这楼上面两层有一万三,下面十层有至少八千个平方的样子。

相当庞大。

对方老板果然是个老头,看上去有六十多了,瘦高瘦高的,非常健谈。

带着两个人到下面准备开学校的位置看了看,讲了一下他的想法。

“这里现在人气不够,就是一个商场一个电影院,下面空着不少,这边马上会从这里拆开,和轻轨站通上,把人流引过来,以后人会多起来。”

“就在这一层?”

“对,就是这一层。这里原来是个ktv,正在拆,租期到了我没和他续,这边整个要改一下,在这里开门和轻轨接,这边就都要缩一点重新规划。

学校就开在这个位置。从那边一直到这边,够用了。”

“那得重新隔墙装修?”

“嗯,你们做个方案找我批款就行了,我没功夫想这些。”

“大概的计划投资是多少?”

“六七十万吧,看看够不够,我对这一块也不是太懂。不超过一百万。”

“包含教具教材吗?”

“那个不用包括,完了再说。啊,你们先搞,让小王给你安排个办公室你先琢磨,快点把方案拿出来,好吧?我电影院这边也要改,事情比较多。”

叫小王的是个男的,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带着两个人回到办公区这边,给杨洋安排了办公室:和他一间。

杨洋就这样,开始上班了。

张洋继续琢磨他的项目,出去找地方。

他记得在平安住的时候,那边好像边上有不少空楼,面积都不小,就找了过去。

果然有,就是轻轨站上面,不过委托给了新宝龙公司管理。要租的话,得和新宝龙这边谈。

轻轨公司这样的空置地方还不少,新山村站,平安站,大渡口站,佛图关站,张洋就是打听了一下就找到这么多,都是两千平以上,完全闲置的。

不过平安这里最大,而且是两层。

第86章 莫名其妙的失业

张洋去找新宝龙公司拿了平安站上面楼层的图纸,回来开始规划计算。

办公室的分隔规划装修和普通装修完全不同,它更多的是要讲功能性和专业性,比如这种培训学校,你如果不知道一台钢琴的大小还有它的最大音波穿透力是没办法搞好的。

墙体要隔音,还要吸音,空间大小不单单能摆下钢琴坐得下老师和学生,还要考虑人耳对内部音波的冲击承受。还有古琴,筝,小提琴,架子鼓和萨克斯,笛子。

如果是不差钱的,你只管找到最高的那一个算就行了,但大部分东家是要考虑成本的,就必须一样一样来计算。

要懂一些建筑方面的专业知识,能看懂原建筑的结构和承重特点,算出楼板的最大承重,然后算出本层楼现在已经产生的附重有多少。

然后计算选择要使用的隔墙材料,同时要考虑隔墙材料和隔音材料的配合度。

像魁星楼,张洋算了两天,去现场看了好几圈儿,最后只能选择最轻的轻钢龙骨石膏板隔墙,连泡沫砖都会有超重的危险。

现在市场上的隔墙材料从重到轻是普通砖,玻璃,空心砖,泡沫砖,石膏砌块,木材,板材,轻钢龙骨。

隔音效果也随着材料的轻化而渐弱,到基本消失。

很多装修设计师是不太懂这一块内容的,根本不考虑,要知道一栋三十层的住宅楼,装修过后总体增重会达到几千吨,这不是儿戏。

那些拆拉梁拆立柱切钢筋在承重梁上打洞的业主真的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邻居的生命在装房子。

高楼的风阻系数放在那里,是真的要摇摆的,那种拉力和扭力需要全部的设计梁柱来抵抗,你在中间就把他断了?这是什么概念?

张洋是非常重视这方面的问题的,他给人装房子,如果开关插座的位置没有办法避开承重墙,他会劝业主用石膏板把墙面移出来几公分,尽量不去破坏墙体。

但轻钢龙骨轻是轻了,隔音效果没了,一点儿也没有,还能产生音箱式的共震效应,也就是把穿透的声音放大。

同时它也确实不结实,必竟只有两层石膏板,这东西怕撞。

那就只有在里面填充隔音材料,也起到一定的加固作用。

墙体填充的常用隔音材料有隔音板,隔音棉,毡,毯,海绵,还有注入式的聚氨脂发泡。性价比最高的是隔音棉。

隔音和吸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隔是隔断声音的传递,吸音是吸收,使声波消失。

隔音做好以后,声波的传递被完全隔断,会在固定的空间里反复弹射,室内还需要加装吸音板,消除声波反射,要不然人的耳朵受不了。

其实最好的隔音材料就是实心水泥红砖墙和混凝土,但太重了。

现在全国各地各种特长培训学校非常多,钢琴小提琴算是标配,但真正能做好隔音和吸音工程的没有几家,都是对付。

主要是为了省钱,这一块儿还是挺花钱的,效果好的吸音板一平米就是几百块,差一点的也要一百左右。

没做好吸音处理,声音的混合传递虽然对练琴有一点儿影响并不算严重,主要是对儿童的耳朵伤害很大。但并没有人去关注这一块儿。

国内做的最好的吸音工程大都在电影院里,他收益大呀。

经常去看电影的童鞋要注意三点:一,不要去掏墙,整个墙面全是高级吸音板,很贵的;二,不要把饮料洒在地上,很多都是地毯,清理不净会衍生很多细菌,还会有臭味儿。

第三,这条相当重要,千万不要做羞羞的事情,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实时临控了解一下,夜视效果贼好那种。

……

杨洋开始每天上班,也不知道具体每天都在做什么。

张洋就在家里画图纸,考虑材料,算成本,设计走廊。

办公室或者这种培训学校的走廊规划很重要,宽度长度都有明文规定。

要尽可能的在满足条文规定的基础上,把空间利用最大化,这才是一个设计人员正确的工作态度。

关键时候走廊就是生命通道,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同时还要考虑消防疏散的问题。得方便逃离。

很多培训学校为了能做出更多的琴房增加收益,走廊都会放的很窄,拐来弯去的像迷宫一样,到处是死头,这其实都是不符合规定的。国情嘛。

……

同时,张洋也在做平安轻轨站上面闲置的两层空间的规划图纸。

这边两层,单层面积有一千两百多,不过还要减去一部分安全通道以及楼梯间。

要把这里做成小隔间的形式,一部分单身公寓,一部分家庭公寓,卫生间,公共卫生间,公共厨房以及洗衣间,还有晾晒的地方。

要考虑隔音,消防疏散各个方面的细节。

按照单间配套,每个房间要配电视机空调,冰箱洗衣机按需配置,还有家具,都得算清楚,找到确切的供货渠道,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任务。

杨洋是个情况比较多的人,两个人断开那一个多月,她中间都没和张洋联系过,但一旦在一起,她就会不时的打电话过来,也许有事儿,也许什么事儿也没有。

一会想吃什么了,一会儿身体不舒服了,一会儿热了冷了,反正什么都会打个电话,或者叫张洋去陪她。

她是那种腻就腻的要死,说冷就完全弃开的性格,没有中间商。

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时间已经进入深秋。

张洋的两套方案还有预算全部做好了,中间甚至还给别的公司围标出了两套预算挣了几千块钱。

他跑了一年多的招投标,也积累了一些人脉,很多人会来找他,要么找挂靠资质,要么审图出预算,反正都有点钱可拿。

他和重庆很多握着资质的建筑装修公司都很熟,保持着合作关系。

然后就用上了。

杨洋把图纸和预算拿过去向李老板做了汇报,并在公司进行了初步的招标,张洋安排了五家公司过去。

李老板很忙,听他说话,今天在北京,明天在成都,后天又要飞哪里去了,非常纵横天下的样子。他的公司确实是国字头的。牛逼。

所谓国字头私企,就是开头两字是中国。就像重庆的所有公司,前面都是重庆,辽宁的就是辽宁,或者挂的是城市名这样。

他是直接受国家工商总局管理的。

然后就是等待,杨洋照常每天上班下班,但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纯混时间。

张洋开始跑材料跑电器跑家具,一样一样解决轻轨站这边的工程上的事情。

一共用了接近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所有方面都落实到位了,详细真实的预算也新鲜出炉。

然后这时候,他突然又有点,对找韩老板产生了些怀疑,感觉不太好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理。

于是他就开始自己去找投资,重庆还是有一些投资公司的,他一家一家找过去谈,也找了一些以前认识的大老板。

跑下来的总体结果就是,这项目大多数人都感觉可以,能做,但具体怎么做就千变万化了。

有的提出给张洋开工资,由他来做经理,方案就归公司了。

有的是要永久的七成或者八成股份。

有的直接说给张洋点钱,连打工都不用他。

张洋在网上也找了一些投资平台,比如51什么的,联系了以后,对方说的真的是比唱的好听,然后要张洋把方案,计划书,图纸还有资金说明电子档发过去。

张洋也没多想,全都按要求做了,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等张洋打电话过去问的时候,对方又说,需要资金想拉投资,还要交会员费,要参加他们举办的什么见面会,等等等等,反正没个几万几千块钱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张洋这才意识到,这就是个以投资吸引创业者的一个割韭菜平台。

网上类似这样的平台数不胜数,他们就是利用创业者求职者急迫的心态来挣钱的,事实上也就是挖穷人的钱包,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把你远远抛开。

你的死活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融资,就业,金融,保险,四个巨坑,而且他们是专坑穷人。

最后没办法了,张洋还是巴巴的去了趟江津,找了韩老板。

韩老板确实挺痛快的,看了计划书表示可以做,派了老郑过来和张洋一起做市调。

和老郑一起跑了几次,老郑回去了,张洋继续完善关于项目的一些细节,这边开始谈租房子,还要去找下一个点。

这种模式如果想资金快速滚动回笼,就要设多个点,然后利用房屋租凭押金的时间差来带动。

就在这个时候,杨洋那边有消息了,李老板又改主意了,不想搞这么大了,要专心改造电影院,这边得等一等。杨洋的工作也没继续安排。

她莫名其妙的就失业了,张洋的图纸规划也白做了。

大老板做事可能就是这么个风格吧,小人物的悲欢喜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的时间很宝贵的,你的时间,算什么时间?

第87章 巴南

杨洋到也不在意,反正上班这段时间工资也拿了,不做就不做了呗,又不是自己想做。

她本来也是个傻乐天的性格,从来不钻牛角尖。

隔了几天,张洋这边,韩老板也改主意了。

“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没开始?”

“我在找地方,这个按我的计划要找好两到三个位置,然后用半年的时间弄起来,才能保证第二年资金回笼。”

“你原来没想法?没弄好?”

“原来只做了平安轻轨这一个地方的方案,我想的是把位置都找好,把方案预算都做出来再开始。”

“找到了没得嘛?”

“还没确定,位置看了几个地方,正准备这两天去找管理方谈呢。”

“你这个做事,哎呀,没得话说,太拖拉老,不像做事的样子啊。算老,这件事先这样,你把你自己的东西先理清嘛,然后再看。”

张洋也是确实没怎么着急,没有追着时间去搞这件事。这是事实。

但他也没感觉自己什么地方有不对的或者没做好。挂了电话,张洋有点郁闷。

事实上,虽然说着投资不大,他也在努力的压缩投资,但也至少需要一百五十万左右,如果说他和那个归侨秦一样只想骗一笔钱过来。

管他成不成怎么样爽了再说,他也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方案图纸交过去,你敢投我就敢花,反正自己最后没有一分钱损失。

可惜张洋不是。

他连装修公司那些还算说得过去的挣钱方式都不想去做,都想改变一下呢。

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都不难,但想做个长着良心的人太难了,你会感觉到整个社会都会在排斥你挤压你,包括那些获利者,还有那些被获利者。

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他只是想让这笔投资更稳妥一些,能切实可行的,少一点偏差进入正轨,成为一个赚钱的项目,然后自己获利,也给投资者带来盈利。

雷厉风行这个成语不是用在什么地方都一定是褒义的。

他想压缩成本,找好第二个点,这样风险又会降低一倍,资金回流的速度加快一倍。

然而,没有资本的人,也同时是没有话语权的,没有人会耐心听你的解释并理解你的内心。

活在底层的人你再五光十色芬芳怡人也不过是孤芳自赏,上层的人放个屁也会有人去仔细品味分析出万种回香。这也是残酷的事实。

所以也就难怪人们要争先恐后不择手段的向上爬,这是生存之道而已。

在不断的攀爬过程中,整个人难免的脱胎换骨,连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也忘却掉了。这都是正常的事情。

人本该就是生而平庸的,一衣一食一榻足矣,不过几十年,苦也是它,乐也是它,挣扎也是它,为什么不安然享受它?

但基因里流淌着的东西,长辈的谆谆教导社会上的噂噂警语,历史先泽还有数之不尽的书目报纸告诉我们,只有出人头第才是我辈生存的意义。

所谓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我们的骨子里流着的就是不甘人下的血脉。

于是我们挣扎,我们咆哮,我们无所不用其极,就是想争个人上人的地位。哪怕就是一小撮人里面的上人。

而在一切向钱看的大潮涌荡之下,精神层面又基本缺失,也就难免道德崩殂了。

再加上各种媒体推波助澜性的引导,各种利益纠葛下的包庇,二十年努力之下,终于呈现出我们现在所见到的全新的,

一个百姓富足生活无忧诚信互助国力升腾社会稳定万民高歌的社会。

……

张洋放弃了努力,他还不想去为了什么鼓起脸皮哀求祈愿,何况韩老板刚刚经历了归侨秦的事情,也难免心里会有点儿杯弓蛇影,都可以理解。

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唯一得利的是51平台那边,白得了一套完备的方案计划,还是切实可行的。

从11年年中开始,在江浙沪一带开始出现这种公寓式出租房,在资本的运作下迅速成长壮大,很快蔓延到了沿海诸省并向内陆挺进。

甚至开发商都有涉足,直接盖公寓出租经营。

但没有人去计较这个方案的原始出处。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像很多装修公司使用着张洋的培训大纲以及内部管理架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谁。

……

张洋自嗨了几天:难得的喝了点儿啤酒,懒散在出租房里什么也不想做。

到是杨洋来的勤了,她已经忘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甚至分手。

“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到期?”

“怎么了?”

“问一下。”

“租了半年。”

“不想在家里待了样,想出来住,这边感觉不方便样。我想找个地方上班,你陪我去。”

“哪?”

“问过几个培训学校,还没想好。你对巴南那边熟不?”

“还行,原来经常去,那边原来有点儿熟人,还被地一大道骗了一套图纸呢。”

“哦,那个瀚方是在巴南唆?现在不听你说了。地一大道是哪里?什么图纸?”

“瀚方啊,唉呀,算了不提了。地一大道,东北过来的,打造地下商业街区的品牌,说要把巴南巴县大道地下打造出来,我跑了好几趟,图纸被骗了呗。”

“好大工程啊?”

“不小,公用公间就上万平方米了,分四个街区,特么的,光画图我就画了大半个月,来回跑,改,光出图就花了几千块钱进去。”

“那现在呢?”

“不知道,都被人家骗了我还去关心关心他们?”

“哪有那么大的地下空间啊?”

“巴县大道下面还有旁边两条街下面都是空的。黄溪河东边那段。”

“不知道。那边有个挺大的培训学校在招人样,我想去看看,要是行就在那边上班。你陪我去看看。”

“行,干什么活儿?”

“招生啊,负责老师管理什么的,做管理。”

“给多少钱?”

“没说呢,去了谈呗,应该三四千能有吧。你管我呀,我想干。”

两个人开车去了巴南。杨洋不认识路,自己找不到。

她说的那个培训学校在半岛康城小区里面,租的好像是原来的售楼部,要不是就是小区建的业主活动中心,是一栋独楼,确实不小。

杨洋去和老板交谈,张洋不太懂这些,也没掺合,楼上楼下的参观了一圈儿,职业病一样去研究了一下人家的装修。

不用说,也是糊弄起来的,琴室里没做吸音,而且琴室都不大,可以想像在里面练琴时候的燥音。

二楼后面有个露天的大露台,那老板说想改一下做成琴室,听说张洋是做装修的还仔细问了几句。

“这话儿接下来干干也行。”出来的时候张洋和杨洋说了一句。、

“能挣钱啊?”

“他想弄成阳光房,那东西利润还可以。”

“老板说他们还在外面搞一个校区呢,比这边还大,房子正在谈。”

“在哪?”

“不知道,说是什么,中科院的幼儿园里面,也是一整层楼,说是有好几千个平方。”

“能给咱们干哪?”

“谈谈呗,给就给不给就不给,又能怎么样?你也别太黑了,过得去就行,到时候我也好说话。”

“我黑呀?”

“哎呀,我就是那个意思。”

“现在回去?”

“不想回,逛逛吧,我还没来过这边。”

“没什么逛的,巴南这边很小,发展的有点儿晚,没什么太像样的地方。”

“我想逛逛。”

那就逛吧。

这会儿巴南的商业街区也就只有新市街的协信购物广场,算是个小型的步行街区,占地十多亩的样子。张洋开着车带着杨洋跑了过去。

杨洋逛街就是真的是逛,在哪儿什么东西她都能逛上半天,什么都有兴趣去瞅瞅摸摸,张洋就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

大多数男同胞应该深有感触,完全不理解她们这种兴趣是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累,但她们就是乐此不彼。

逛了一圈儿,张洋想喊走了,杨洋又钻进了国美电器一楼的移动营业厅。被一个小姑娘一张小广告给引进去了。

“你还想买手机呀?”张洋一脸不解的跟着进去,边走边问。前不久才刚刚给她换了手机。

杨洋活的真的就像个小孩子,喜欢什么就是那种抓心挠肝的状态,得到了几天以后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两年欧普手机比较火,她就特别想要,张洋刚刚给她买了一个。她手里那个htc也是没买多久的。

“看一看,这个手机有点好看。”

“哪个?”

是三星i9000。

这两年手机正式进入智能机时代,可以说是更新换代的目不瑕接,从滑盖智能到无键大屏也不过就是半年时间。

杨洋喜欢新东西,这一年多手机没少换,从n97到8800,到欧普ulike,再到htc。

确实好看,自从苹果推出了触屏手机,这种模式受到了追捧,今年苹果4也是极期畅销。

张洋用的也是htc,是今年最暴火的三款手机之一。

不过这会儿大多数人用智能手机也就是图个时髦,还是接打电话发信息这么老几样而已,上网实在是太贵了。

张洋听了几段郭德纲的相声就用掉了七十多块钱。肉痛。

“有点好看。”杨洋拿着模型靠在张洋身上赞叹,她就是在撒娇了,不了解根本看不出来。

“我找找人吧,行不?”张洋抓了抓脑袋。对杨洋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提出的要求他拒绝不了,不忍也不舍得那种感觉。

“你找谁?”

“我住那儿,门口就全卖手机的,我有熟人,他们那是批发价。”

“会不会假哟?”

“怎么可能,整个大坪全是搞手机的,各有各的道呗,假是不可能的。那边什么机器都比这地方便宜,何必在这花多钱?”

“嗯,好吧。”杨洋恋恋不舍的放下模型。“真好看。”

张洋拉着杨洋的手从移动店里出来,想直接拉着她上车回家。这么漫无目的逛太危险了,她说不上哪个瞬间又喜欢上什么了。

往往都是没有一点儿用的东西。

“吃饭吃饭,饿了样。”杨洋被张洋拽着走,晃着被拉着手叫。

“在这吃?”

“嗯。”

“吃什么?”张洋扭头打量了一圈儿。

“乡村基吧,你不是爱吃那个炸鸡腿嘛。”

“行吧。”两个人去了乡村基。

杨洋虽然花钱没有概念,喜欢买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但是她不虚荣,不会像别的女孩儿那样去追求奢侈的贵的有名气的,全是靠眼缘,这点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多了也是头疼,张洋有时候就会发火。

买一大堆东西也没个像样东西,钱也没少花,想想,还不如直接花多钱买个什么回来了。

她就是享受买东西那会儿的乐趣,满足感,具体买什么大多数时间反而无所谓。

第88章 宏源花源

吃了饭,两个人出来开车往回走。

“送你回去?还是去我那?”张洋看着前方问。

“去你那。”杨洋在副驾上,把脚翘到操作台上面,伸手在张洋脸上摸了一把。

“不回去啦?能行吗?”

“晚点回。你在巴南这边找个房子吧,我搬过来。”

“这边啊?行吧,我找?你不看看?”

“你先找了嘛,离那近点最好,懒得跑。”

“决定过来上班了?”

“嗯,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干的,也不累。”

“好吧。”

“找个差不多样的房子,方便点,完了我就搬过来陪你。”

“你还有那心?不影响你聊好友啊?”

“那时候刚接触,不是不懂嘛,不说这些了,不能了。”

“不敢信哪。”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从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骗人。”

“那你,怎么把万州搬秦皇去了呢?”

“哎呀,那不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嘛,说了你又要吵。不想跟你吵。这事过去了,能不能不提了?”

“行,不提。”

……

一个多星期,杨洋已经正式到这家培训中心上班了,张洋才找到合适的房子。让杨洋埋怨了好几次,她每天要从奥体跑到半岛康城来上班,坐车坐的有些烦了。

确实有点远了。

房子找在宏源花园f栋,正门就是巴县大道,后门过了小桥就是半岛康城的后门,可以说是相当近了,也相当方便。

大门外小吃馆子也有很多,还有卖装饰材料的,网吧也有好几家。

杨洋来看了一圈儿相当满意,张洋就签了合同把房子租了下来,杨洋去报装了网线。

张洋是外地身份证,办不了,只管出钱。

房子有点大,一百六十多个平方,不说房间和客厅,厨房就有二十七个平方,大到让人吃惊。

卫生间都有十多个平方。

这房子原来是户主自己家住的,一切都保存的比较完好,装修虽然有点旧但看着也还是那么回事儿,真皮沙发,大电视,就是有一点,客厅没空调。

不过也无所谓,房间里有,夏天没事儿也没人在客厅待着。

张洋把爱华龙都的房子退了,搬了过来。

杨洋本来就有衣物在他这边一直没拿走,带着个小包就过来了。没带电脑。

张洋心里还有点高兴。

搬好拾掇好,张洋把整个房子做了一遍大扫除,彻底清洁了一下,累的满身大汁淋漓。太大了。

杨洋不干活,看张洋累的满身汗的,跑到小区门口买了些饮料回来放到冰箱里。

张洋干完活,去冰箱里拿了饮料咕咚咕咚就是两瓶,爽的全身冒泡,结果激着了。

晚上,张洋开始胃疼,撕心裂肺抓心挠肝的疼。

张洋属于是比较能硬扛的性格,这会儿都坚持不住了,全身无力,只能张着嘴嘶哈着去烧热水。

杨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是看着张洋难受痛苦的样子发愣。

这会儿已经半夜了。

“要不去医院吧?”

“不用,挺过去就好了。你睡吧,我自己待着就行。”

“能行吗?”

“行,你睡吧,明天还上班。”

杨洋看了看张洋,也是确实困了,进屋睡觉去了,张洋一个人待在客厅,倒在沙发上煎熬着。太疼了。

喝了点热水缓和了一下,接下来还是暴疼。

一直到了第二天,天都亮了,胃才慢慢舒缓开,停止了对他的报复。

他倒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了。

起来看了一圈儿,杨洋不在,上班去了。

又去弄了点热水,想了想加了点蜂蜜喝了,胃里好受多了,开始饿。

冲了个澡,里里外外换了一身衣服,看了看冰箱,对冰镇饮料犹有余悸。以后再也不喝了,太可怕了,那会儿简直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

他真的就认为自己会疼死了。

终身难忘的感觉呀,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然后忽然就想,如果是杨洋疼成这样,自己会怎么做?会是什么心情?不由得心里有一点微微的失望。

叹了口气,起来去厨房转了一圈,硕大的厨房显得空空荡荡的,两个人的那点家什摆进来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连一个角都没摆满。

有点可怜。

话说这户型设计的,厨房也确实太大了一点儿。不过对于做饭的人来说确实舒服,可以随意发挥。

正看着,电话响。

“你好了没?好点了没?”是杨洋。

“好了,刚又喝了点热水蜂蜜。昨天不应该喝那两瓶冰镇饮料。”

“吓死我了。看你在那挣扎,我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这会儿忙完了,我还想陪你去医院看看,要不要去?”

“不去,好了。我不去医院你也不是不知道。晚上吃什么?我琢磨着做饭呢。”

“晚上啊?我看门口有家带皮黄牛肉挺好样,嘿嘿。”

“想吃牛肉啊?行吧,我今天确实有点不想做饭,身上难受。那就去吃吧,你几点下班?”

“五点样,你玩一会儿,下班了我先回来,你再躺一会儿吧。嗯。”

“好吧。”

难得的杨洋这么有心挂念着他,张洋心里刚才的那一点儿不快瞬间就不知所踪了,心情明亮起来。

晚上,两个人拉着手到小区外面去吃了牛肉汤锅。

别看都三十多了,杨洋很喜欢和张洋拉着手逛街,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就愿意这么腻着,睡觉也得搂着,要不就趴到张洋身上,反正别想甩开。

一米八的床早上起来一看,就用了一半。

“吃的好饱,这牛肉好吃样。”杨洋吃满意了,喜笑颜开的。

“还行,爱吃以后再来,反正离的近。逛逛还是回去?”

“你能行啊?还难受不?”

“好了,这点牛肉汤一喝完全没事了,我自己有感觉。”

“那逛逛吧,回家有点早,也不好睡,不想看电视。”

两个人顺着巴县大道随意的走,夜风习习,到也不错。

这边的绿化比主城那边好,路边上绿树成荫的,往前走一点就是黄溪河,风景到是确实可以。

“这边有没有网吧?”走了一会儿杨洋问。

“有,上面有一家网咖,下面有两家网城,想去?”

“嘿嘿,玩一会儿?困了就回家。”

“行吧,走吧。去上面吧,近点。”

两个个拉着手往那边走。

巴县大道过了大江东路到大江南大道,折向西北方向。

在大江南大道和万泉街路口就是一家网咖,两层楼。离宏源小区有三百米的样子。

两个人拿身份证开了机器,就坐在了一楼。一楼是双人卡座,二楼是散座,而且一楼就挨着吧台,买东西什么的也方便。

杨洋上网嘴闲不着,咖啡奶茶,茶,饮料零食什么的总要嘴里有东西才行。其实算下来这些东西比上网贵多了,是网吧重要的收入。

“你喝什么?”

“咖啡吧,要热的,不敢喝凉的了,你也别喝太凉的。”

“嗯,我喝茶。”

要了饮料,两个人坐下来玩游戏。张洋打开坦克世界,杨洋登陆了完美世界,她看了一眼张洋的表情,想了一下问:“你玩的是什么?”

“坦克世界,开着坦克打仗。”

“好玩不?”

“我感觉好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那我玩这个,试试,你帮我弄个号。”关了完美世界。

张洋帮杨洋打开坦克世界注册了一个号码,杨洋给自己起名叫带刺的玫瑰。看了一眼张洋的游戏名哈哈笑起来,张洋叫俺家有房。

“这个南区北区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南方和北方,是两个服务器,我在南方,你别点北方去了啊。”

“哦。咦?嘿嘿嘿嘿,这个东西好可爱呀,这是什么坦克?”

“开场是几个国家的一级,免费给的,就是要打仗把他们练起来,练到十级。分几个路线,轻坦,重坦,td,火炮,看你喜欢打什么。”

“你是打的什么?几级了?”

“我?我最高九级了。我没在练车,我在打点亮,我要把上面所有的坦克都点亮,你不用和我一样。”

“哪个国家厉害?”

“都差不多,这个游戏比较公平,要说的话,德国,苏联,中国车金币给的多,法国是小脆皮,不过是连发,跑的快。看你自己喜欢吧。”

“那这个呢,金币车是什么?”

“那个,那是用钱买的,打不出来,直接用钱买,这种车配置比较平均,主要是用来打钱的,掉落多。”

“钱?金币呀?这个能干什么?”

“买车呀,你打出来新车得买,还有炮弹都得花钱。你现在一级随便打,到了九级你就知道了,开炮开的心疼。一炮上千。”

“你有一级的没?咱俩一起玩儿。”

“没有,我买一辆吧。”

两个人组队建地图,张洋陪着杨洋熟悉游戏,教她怎么战斗。她不太擅长这种正面直接的对抗,有点笨手笨脚的样子,不过到也开心。

玩了一会儿,张洋叫杨洋自己去组队打一会儿,自己练练车。

结果杨洋跑到吧台去充了钱就买了两辆金币车,一辆中国的59,一辆德国的狮子,这是这个游戏里存在量最大的两款金币车,简直是泛滥成灾那种,不过确实比较好用。

两辆车五百多,人民币。

想了想,杨洋又给张洋充了钱,叫他也买两辆一样的。钱都充了,买吧。张洋看了杨洋一眼,这就是典型的败家娘们啊,不知道心疼。

第89章 作点事的念头

两个人玩到半夜,网吧要开始包宿了,这才收拾东西下机回家。

“还行,挺好玩的,还能组队加好友聊天呢。”

“我没用过那些功能。有。”

“那有什么意思,你总是像玩单机似的,打游戏不就是大家一起玩才好嘛。”

“兴趣不一样呗,我打游戏就是打游戏,你们是被游戏玩儿,你能把所有的游戏变成聊天室,弄成相亲交友,我可不行,对那没兴趣。”

“你才相亲交友呢,说了不能不能了,还总说。背我。”

张洋把杨洋背起来,两个人慢慢晃着回家,边上铃木专卖店的大灯把马路照的通亮,也把两个人合在一起的影子拉的好长。

回家洗漱,你好我好以后搂在一起说着话,睡了。

很快,培训学校在中科院幼儿园那边的办公室签了下来,要准备开动了。

杨洋把张洋喊了过去,加上这边本部的二楼露台开始作图纸预算。

张洋跟着杨洋的老板去看了两趟现场,那边是重庆智舟学校,中科院童才幼儿园也在里面,占了北楼的一二层。

杨洋老板租的是整个教学楼的第三层全部,好几千个平方,也确实是在胆气。说明这个行业,挺挣钱的。

图纸改了几道,杨洋拿过去交给老板以后,又没动静了。

老板找了别人来施工。

说是张洋的预算高了,超出了她的预想。可是这东西是可以谈的呀,有些材料可以不用啊。

只能说,有些人占便宜真的是感觉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不把别人的付出当回事儿。

张洋想去要设计费,被杨洋拦住了,她还在这上班,怕闹僵了。

估计老板两口子也是这么想的。

事情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那边的施工很快,感觉没过几天的时间就听杨洋说弄好了,开业了,她被调到那边去负责。

这下离宏源花园这边可就有点远了,三公里多,而且重庆的道路本来就都是弯弯曲曲的,做为一名光荣的路痴,杨洋自己开车都会丢,根本找不到地方。

只能打车。

“你就不能和老板说你在这边吗?非得去那边?”

“这边老板自己在呢,谁也不爱来回跑啊,人家是老板,再说孩子也小。”

“那边比这边好啊?”

“挺好,挺宽的,三楼,感觉比这边亮堂样,到是挺好的。你明天过去看看嘛,正好陪我,那边现在人太少了,没意思。”

“没学生?”

“那边还没招,老师还没招够呢,就是暂时从这边分过去一些,培训学校又不是中学小学天天准点上课样。”

“不太想去,特么,骗我图纸我得对他笑呵呵的呀?”

“哎呀,过去的事儿,再说人家也没全按你那个弄,说你那个造价高了。”

“是他自己要的东西,那就有那么高怎么办?我还搭钱给他呀?这些人脑袋里有虫。真是服了。”

“算了不说了,都弄好了,你埋怨也没用,我还不好相处。嗯,咱们不和他生气。”

杨洋抱张洋搂过来亲了亲。

她现在对付张洋相当有一套了,知道自己怎么做张洋就会毫无抵抗力,但是大多时候明知道的事儿她就是不想做。

凭什么要哄你?

大多数女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就好像感情上的事情全部都是男人的问题,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那凭什么就得哄你们呢?

过什么节了,男人发的红包少了,马上不高兴,吵架,翻脸,可是,同样的过节呀,同样的是情侣呀,你给男人什么了呢?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社会就是这样了。都是惯的。

结果张洋陪杨洋去了几次,到是确实比较宽,比半岛康城里面本部要感觉好一些,但是依然没做任何隔间吸音的布置。

老板两口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张洋说话,还叫他帮忙干活。

用来铺舞蹈室地面的大垫子一包几十斤,要从一楼扛上去,就直接招呼张洋帮忙。

张洋本来不想动,我也不是你员工,可是杨洋傻呵呵的叫他。

帮着把地垫弄上去满头大汗的张洋声也没吱直接就开车走了,再没去过。什么人呢这一家。

他也没事做,就跑去打游戏,天天窝在网吧里,杨洋下班就直接过来找她。

两个人把巴县大道这边几家网吧都玩了个遍。

两个人在一起,财务上一直是分开的,杨洋的是杨洋自己花,张洋的也是杨洋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平时日常开支房租吃饭买东西杨洋买衣服什么的都是张洋出钱,杨洋的收入就是她自己用。

然后,张洋的钱包就迅速的瘪了下去。加上房租水电所有费用,两个人一个月算下来平均要用七八千块钱。

压力有点大。有很多时候张洋其实花的都有点肉疼,感觉浪费,但是看到杨洋开心他也就释然了,男人嘛,花就花吧。

包括杨洋没钱了帮她还房贷,交家里的网费。

张洋其实一直不知道杨洋手里有多少钱,一个月有多少收入,也没问过,但知道不少,她单位那边每个月也有钱的。

经过一段时间,杨洋终于又把坦克世界玩成了聊天交友室,开始去和人家组队聊天,号也给了别人帮她练。

她是没有一点儿心机的,谁都相信,手机qqyy包括地址什么都能说,姓名做什么的,只要和她一起组过队的基本都知道。

张洋就生气。

“你能不能不把网上的东西扯进现实?为什么要把什么都和那些人说呢?你知道那边是谁?是干什么的?”

“都处的有点好了,哎呀,能有什么嘛。”

“你说有什么呀?有你这么玩的吗?那你就别玩任何网络上的东西。你是不是缺心眼?都是好人哪?你要是个男的看还有人搭理你不?”

“不能了,哎呀,说了不能就肯定不能,现在我明白了,就是聊聊天开心一下。”

“要聊游戏里不能聊啊?退一步,qq上yy上能聊不?非得把电话公布出去,你要干什么?这回什么时候?去哪?”

“说了不能不能的,哪也不去。就在这陪你。好了好了,我不玩了。行了吧?”

“切。”

其实杨洋本来也不喜欢坦克世界这样的硬核游戏,真的说不玩儿就不太碰了。

可是她是闲不住的,没几天又玩了一款大航海,2d游戏。

其实从张洋的角度来看,这款游戏真的是要画面没画片,要可玩性没可玩性,这种回合制的2d游戏存属就是骗钱的,可是架不住杨洋就喜欢。

很快在这个游戏里又是玩的风声水起了,又是一堆好友成天聊来腻去的,又是建公会又是什么的。

电话号码什么的又公布一遍,开始天天抱着电话起腻。

真的是没治了。

于是又开始吵架,吵架,吵架。

一直吵到了年根,农民回来了,杨洋跟着回了老家。

回去老家,她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地方玩游戏了,这又想起来张洋的好了,又开始每天打电话过来腻一会儿,去哪干什么都会和张洋说一声。

她知道张洋会耽心她。

而过了这个年,张洋也想了一些事呢,这么闲着下去肯定是不行了,还是得干点什么。

干什么?

没有资本没有关系网,什么也不好干。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装修可以做了,不需要太多资金,也不需要什么关系网,只要做就行了,大不了也就是辛苦点儿。

可是在哪里做呢?

主城这边装修公司11年这会儿已经达到了六千家,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竞争越来越激烈,或者叫惨烈,利润空间被压缩的简直无法想像。

对于客户业说,价格肯定是越低越好,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其他的东西,只要自己有便宜占就好了。

孰不知这是在杀死整个行业。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知道脑袋里长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就干些相当奇葩的事情,就比如无限拉低基装的价格。

不挣钱或者赔钱了,你能得到什么呢?难道就是中间找点借口让业主加钱或者串通材料商拿些回扣就好了?

其实他们没想这么多,他们就是抱着我宁可不挣钱也不让别人干的心态,直接拉垮了整个行业。

价格下来想再涨回去那就相当艰难了,每个行业都是如此,杀价格,除非你有绝对足够的利润空间支撑,要不然就是慢性自杀。还是行业性的。

但偏偏国人就喜欢这么干,反正先把水搅混了,我做不下去了谁也别想好,从来不从自己的经营或得什么方面考虑为什么。

反正错都是别人的。

所以那些埋怨装修质量材料质量的人,你真的不用说了,你自己的选择。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在哪都不会变。

漫长的年假一天一天过去,张洋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了,躺在那里想事情。

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过年过节过生日都是一个人静静的这么过去,也习惯了没有社交的生活,感觉挺好。

只是随着一个人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杨洋的依赖程度正在直线上升。

必竟人是群居性动物,要有沟通,要说话,喜悦哭泣愤怒都要有人分享。

而他的世界里,慢慢的,不知不觉的,只剩下了杨洋。一个人。

而在一个人的时候,他除了做事儿,其余的时间就都在想念杨洋,想她在做什么,开不开心,吃没吃好,穿没穿暖。

他从街上走过,看到好看的衣服,看到好玩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杨洋会不会喜欢?她穿上会不会好看?

其实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种状态是很危险的,一旦进来就很难挣脱出去了。但总是当局者迷。

“我想过了年做事了。”

“做什么?”

第90章 回单位

“还是做装修吧,也只能做这个了,别的,还能干什么?我就一个人,你也帮不上。”

“开装修公司啊?”

“嗯,等上班我就去注册公司,不过具体在哪干我还没想好,现在这行竞争太大了,不搞猫腻挣不到钱,得琢磨琢磨。”

“那等我回来帮你想吧,我也不太懂。你别成天弊在屋子里,没事儿出去散散步动一动。”

“嗯。”

“我知道你想我了,这不是没办法嘛,过了年我马上就回来,嗯。”

“嗯。”

“你想在哪干哪?”

“没想好,现在竟争厉害,利润压的太低了,不搞那些烂事儿挣不到钱,可是我不想那么做。我想干整装,大大方方的挣钱。”

“以前不是说不行的吗?”

“试试呗,总得有人做,我就不信那些业主都是傻子,不会算账。”

“反正你自己想好,我不懂这些。挂了,进来人了。”

张洋把电话放到一边,长长的叹了口气。

起来去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四十块钱的包子回来放进冰箱,饿了就蒸几个,这就是他的生活了。

他一个人是舍不得去饭店吃饭的,感觉太浪费。他也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身上的衣服都穿了好几年了,基本上都是杨洋想起来给他买的。

给自己花钱他就会犹豫,舍不得,只有给杨洋,或者父母孩子花钱的时候,他才会正常起来,又大方又果断。

他有点想家,好几年没回去了,原来心里压着的那些东西也散差不多了,就开始想家,想家乡,想那些老同学,想小时候的一点一滴。

他感觉自己有点老了,经常会梦到小时候,梦到过去,醒来时泪满枕巾。

但事实上他梦到杨洋的次数最多,几乎一个星期四五次,不管两个人是不是在一起。

梦到杨洋的梦总是那种不太好的,每次都会因为愤怒而惊醒,或者哭醒,他知道是为什么,但不想去面对。

在梦里,他总是在寻找,追逐,但就是找不到追不上,看着杨洋从眼前消失,或者和别人开心的玩在一起。在梦里他拨打杨洋的电话从来都没打通过。

要么就是忘了号码,要么就是手机死活按不出那几个数字,越着急越出错。

然后就是满头大汗的突然惊醒过来,一个人看着天棚到天亮。

那种心里的失落和难过,经常会缠着他一上午的时间,于是他就等在黎明睡下,在中午醒来。

他开始失眠了。

也不是不困,就是不知道在等什么,总想在等等。

只有看到杨洋的笑脸或听到她的声音,他心里的烦闷才会散去。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控制不住。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来,院子里的树叶子越发的黑了。

杨洋不在的时候,张洋是不会开空调的,一张电热毯会给他足够的温暖。

他喜欢没事儿就整理杨洋的东西,衣服,包包,鞋,祙子,把它们叠的整整齐齐,洗的干干净净,心里就特别舒服。

把杨洋喜欢的东西擦拭干净摆放好,就好像看到了杨洋的笑容。

他把自己泡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他知道自己能做事,但不太会做人,情商不够,总是难以分辩人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且随着一些不太美好的经历,也懒得再去虚情假义的应酬敷衍。

这个世界太虚伪了,虚伪到令人恶心。

……

大年初八,杨洋回来了,没回那边的家,直接来了宏源这边。

她们初十就要开始上班。

“张洋,我感觉我身上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

“你闻不到啊?很臭样。”

“嗯,知道,原来稍微有一点儿,现在有点重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像是有炎症样,陪我去看看吧。”

“好。”

“你闻到了不嫌啊?”

“不嫌啊,嫌什么?自己的东西,你原来还有灰指甲呢,脚气,还不爱洗澡,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的我嫌过吗?”

“嘿嘿,感觉你对我是挺好的。”

“才知道我好啊?”

“一直挺好。”

“切。”

“现在好了呢,治好了确实看着舒服,真好。”杨洋举起脚看了看,抱着张洋亲了一下。

杨洋身上的味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张洋早就知道,不过是真不在乎,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因为什么而嫌弃她。

刚开始是有一点点,后来越来越重,好在不是亲蜜关系闻不到,不影响正常工作生活。

虽然在那方面,杨洋的要求总是比较多,喜欢的东西也和大多数人不一样,但总归还是比较注重卫生方面的,按理说不应该。想不明白。

两个人去了医院,花了几百块钱检查下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一些常见的妇科方面的东西只要是已婚妇女都会有,不是那个原因。

而且对生活各方面也确实没有什么影响,除非张洋嫌弃,可是他不嫌弃。

但是杨洋自己感觉不舒服,总像是有什么事一样压在心里。

张洋请教了几个医生朋友,也查了一些资料,没什么收获。人体这东西太神秘了,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杨洋那边开始上班,张洋在家里就琢磨,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也会在网上搜索一下相关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一条关于卫生巾方面的消息。

这是一条业内人士大揭密方面的消息,消息说,现在市场上大量的卫生巾其实都是假冒的,由其是超市和小型生活超市这样的地方。

消息里还列出了被假冒最多的几个品牌以及常见型号。

杨洋自己在生活上是个习里糊涂的人,连例假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是没数的,每次都是来了才知道再现准备,都是张洋每个月提前几天给准备相关物品。

她喜欢的,唯一使用的牌子就在这份名单上。ab

晚上回到家,张洋越想越怕,起来把家里的卫生巾护垫什么的全翻了出来。杨洋生理上比较旺盛,分泌物有点多,护垫是常备的用品,每天都用。

“干什么?”

“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是这个造假卖假的比较多,我在想,你现在身上的情况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些不要用了,由其是护垫,以后别垫了,一天换一个裤头吧,反正你自己也不洗。”

“不得劲儿。”

“有什么不得劲儿的?”张洋扭头瞪了杨洋一眼:“捂着还比透气舒服啊?不用了,看看情况再说。”

“那来了怎么办?”

“还有几天呢,我去换个牌子,你先对付一个月。换个小点的品牌。”

杨洋不太情愿,不过还是嘟着嘴答应了。

她在很多方面都非常固执,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个什么,像筷子,碗,牙刷,卫生巾这些,也不知道区别在哪里。张洋感觉都一样啊。

二十多天很快过去,杨洋这个月的例假也走干净了,奇迹出现了,那股越来越大的味道,或者说臭味没了,炎症也没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连亲蜜时候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张洋直接把那些ab全扔了,果然是它的原因。想想都后怕。

“为什么会是它的原因呢?”

“假的,卫生各方面不合格,原料就是脏的呗,幸好发现的早,以后别盯着一个牌子,也别用大牌子了,换着用。要不你用那种益母草的吧。”

“不喜欢,一股药味儿。”

“那你随便,反正,别盯着一种牌子了,这个牌子以后不要碰了。还有,以后不要垫护垫了,就这么勤换勤洗挺好。”

“嗯。”杨洋也有点后怕,点点头答应下来。

这东西真的是可能要人命的。

……

五月,杨洋单位那边来电话,叫她本人必须回去一趟。

杨洋收拾了一下回去了,结果一待就是半个月,说是必须要在学校待一段时间。这边的工作也就这样辞掉了。

“你不回来啦?”

“要回。”

“什么时候回?都去了半个多月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叫我在办公室呢,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但是必须得在这边,领导在调换,不少事儿呢,工作又不能丢了。”

“……,嗯。”

“想我啦?”

“不想。”

“嘿嘿,那你来嘛,来看我。”

“巫山啊?”

“嗯。我也想你了。”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不好睡样,玩游戏呢,她家里有电脑。”

“谁家?”

“我同学,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她也在这上班,我在她家里借住。没有地方啊。”

“你这大半夜的玩电脑不影响人家休息?”

“没,电脑在客厅。”

“她没结婚啊?”

“结了,都二婚了,两个儿子。”

“那方便吗?”

“两个房间。平时她孩子都放在外婆那,不和她们一起的。她老公要调去县城那边了,这会儿两个人正舍不得正热乎呢,在那屋。”

“你还听墙根?”

“没有,怎么可能,房子就这么大呀。嘿嘿。”

“然后你就睡不着了呗?”

“也不是,有什么嘛,这段时间都不好睡,一个人不好睡,没有捏脚样。”

杨洋睡觉喜欢把一只脚递到张洋手里让他给捏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这个习惯。

第91章 小三峡

隔了一天,张洋收拾东西背了个小包坐大巴去了巫山。

他也想杨洋了。

重庆到巫山接近五百公里,张洋又住在巴南,一个在重庆的最南端,一个是重庆的最北端,已经超过了五百公里,用了接近七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巫山是个顺着长江狭长型的城市,是三峡大移民后新建的县城,汽车站在城西中段,城边上。

在这边,巫山万州这些地方都是新建的城市,老城基本上都在这会儿的长江里淹着呢。

水位暴涨几十米。

导致周边支流全部水位上涨,涉及到的县城村庄几乎全部重建了一遍,所以说,这是个世纪性的工程,牵连之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还不包括那些被集体迁往全国各地的原驻民。

曾经有一段时间旅游公司都在宣传告别三峡游,吸引来了众多喜欢三峡的游客,包括很多本地人也跑过来凑热闹,挥泪游江。

其实江水上涨以后,三峡还是三峡,江还在,山也在,三峡怎么可能不在了?只是一个完美的促销方案。

这边和重庆主城大不相同,因为是新建的城市,几乎没有老建筑,入眼全是楼房,站在车站大门口看过去,路面就是个大斜坡,提醒你,这是一个建在山上的小城。

张洋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浑身疲惫,接近七个小时的大巴,屁股都坐疼了。

给杨洋打了个电话。

“啊?你过来啦?”

“嗯,你在哪儿?”

“我在单位呀,你过来也不提前跟我说。”

“怎么了?”

“这会儿没船了呀,我出不来了。”

她单位在大昌镇,离县城水路相距近三十多公里,要坐快艇顺大宁河出来。快艇要跑半个小时。

“啊?你也没说过呀,我以为你就在县城。那我找个地方住下吧。”

“嗯,你在翠屏是吧?就在那边上找个地方吧,别往县城里面去。”

“好吧。”

“那我明天出来,估计也得下午样,上午不好走。”

“没事儿,不方便你就不出来,我没来过这边,巫山哪,三峡,就当来玩了。”

“你别傻呵呵的去游三峡啊,等我出来。”

“为什么?”

“本地人和外地人不一样,出来你就知道了。”

“嗯,行,我找地方吃饭,完了找地方住下,你在干什么?”

“打电脑,还能干什么。明天我出来接你。”

“好。”

张洋找了个地方吃了口饭,背着小包找地方住。

按照习惯,他不想在车站边上住,一般车站边上都比较乱,也比较贵。

但是杨洋说不要离这边太远,他就顺着坡路下来,看着马路两边找宾馆。

这里宾馆有点多,牌子一个挨着一个的样子,但看上去大都不是太像样的感觉。

张洋顺着大长坡的马路走下来,路左的房子在路基下现,路右全是各种门店,宾馆网吧洗脚城超市饭店,应有尽有。

一直走到坡底,这里是个大三叉路口,主马路往左继续是大下坡,往右开始上坡。

张洋左右打量了一下,左边路一直下去了,还有很长,路边店铺挡在树后面,右边上去是个弯道,灯光比较多,人也多些,就往右边走。

结果走过来在灯影里就看到一座不小的青砖瓦房上面写着殡仪馆几个大字,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还有个箭头,边上是一条拐进去的小路。

吸了吸鼻子,慢慢走过去,走过这个阴森森的青砖大瓦房眼前就是一个往上的大坡,路两边全是宾馆的招牌。

张洋来回打量了半天,挑了一家看起来感觉还不错的商务宾馆走了过去,顺着铁梯子上到二楼。

大床房间一百一,屋里看起来还比较干净,张洋就交了钱住了下来。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人生地不熟的,他就没出去,买了两瓶水就在房间里看电视,可能是坐车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都快中午了。

到窗子边上往外看了一眼,大街上车水马龙的,相当热闹,马路是个大上坡,往右边一直到看不到了还在爬坡。

刚洗漱了一下,杨洋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在哪?我出来了。”

“我在,我也不知道啊,我顺着车站那个坡一直下到底,在三叉路口往右走的,上坡,在拐弯这里的一个商务宾馆,你知道不?”

“知道,我马上过来。”

“嗯,我去退房。”

张洋背着包出来去前台把房间退了,顺着铁梯子来到马路上。

这会儿巫山的马路还没有安装围栏,中间也没有隔离,人和车都是随便走。

等了十多分钟。

“张洋。”

张洋扭头看过去,杨洋拿着电话顺着他昨天来的那边笑着走了过来。

“你住在这里呀?”杨洋往楼上看了看。

“那个二楼的商务宾馆,你们这边不便宜啊,价钱和主城差不多。”

“本来就是,巫山什么都贵,以后你就知道了,旅游风景区都这样。走吧。”

“去哪?”张洋走到杨洋身边。

“回家呗,在那边。这边都是熟人,你别离我太近了。”

“好。”

两个人保持了一点距离顺着马路往翠屏那边走,顺着马路边上的一个巷道进去转到楼的正面,第二个楼口,五楼。其实从马路这边看是五楼,从里面爬是三楼。

杨洋有点紧张的样子,表情有点烦燥:“这楼上楼下都是老邻居,看着不好。你别大声说话。”

张洋点点头没吱声。

杨洋拿钥匙开了房门让张洋进屋,她在后边进来把房门关好,这才舒了一口气。

屋子有点大,一进来就是一个大客厅,阳台那边打着榻榻米,宽大的皮沙发,右手边是半开放式的大厨房,然后是卫生间。

卫生间至少有十五个平方,以上。

里面卧室只有两间,都不小,主卧里的卫生间是用原来的阳台改造的。

屋里可能是长时间没住过人了,有点阴冷,杨洋去打开了空调。进到房间里她就轻松多了。

“房子挺大。”

“嗯,一百八十多,我装修就花了十好几万,那会儿,都是我弄的。”

杨洋走过来,边说着话边伸手搂住张洋,两个人亲吻在一起。

分开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比较想念对方了,忘情的相互亲吻,抚摸着。

“怎么了?”张洋问了一句。

杨洋按住了他伸在她腰上的手。

“没怎么,”杨洋有一丝犹豫,或者说有一点儿紧张,然后就松开了手搂在张洋脖子上:“我今天没穿裤裤。”

“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空着上街的次数还少啊?”张洋笑着解除杨洋的武装。

“进屋,不在客厅。”杨洋拉着张洋进了主卧。

……

“这房子你原来装修花了十好几万?”张洋躺在床上搂着杨洋,打量着房间里的装修。

“嗯,肯定是多花了的,我又不懂,还行不?都是我自己设计弄的。”

“这房子哪年买的?”

“忘了样,哪年?有些年了,好有快十年了。”十年那就是00年,那时候装修十几万可不是不少,是相当多了。

“你结婚前弄的?”

“差不多样,就是那段时间。”

“你裤裤呢?”

“洗了,我出来前洗了个澡,顺手就洗了。”

“你没带呀?”

“带了,忘了样。想我没?我这几天有点想你了呢。”

“嗯,感觉出来了。”张洋抱紧杨洋亲了过去。

……

“几点了?”

“四点多了。”

“完了,要没船了。”

“干什么?”

“进去呀,带你去看看我学校,我没请假就出来了。”

“那怎么弄?”

“没船了,明天早点吧。”

“陆上没有车呀?”

“没有,那要绕出去好远好远了,得从山里走好几个小时,他们说要爬好几座山。”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说话,杨洋给张洋讲小时候,讲老家,讲爷爷奶奶,外面天一点一点黑了下去,路灯透过树影顺着窗子照进来。

“饿了样。”

“那去吃饭。”

“不想动。”

“那还是不饿。”张洋笑着解开杨洋搂在脖子上手坐起来,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你给我穿。”杨洋撒娇。

张洋迷恋的抚摸着杨洋曲线的背脊,吸了吸鼻子,控制着冲动帮她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两个人洗漱了一下下楼吃饭。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吃过早饭打车去了九码头。

“你别说话啊,就跟着我就行,谁和你说话你也不用理。”

“怎么了?”

“外地人不许坐快艇,要罚钱的。”

“为什么?”

“有游船啊,外地人要坐那个才行,这是三峡。”

“哦,哦哦,还有这个说头?这个便宜呗?”

“嗯,五十块钱,游船要好几百。”

“这过去就是三峡了?”

“属于三峡景区,这边叫小三峡,我们要走大宁河,三峡要顺着长江下去。里面也是景区,大昌古镇你不知道?”

“听说过,好像以前有个纪录片。”

“嗯,就在我学校边上,明天带你过去看看,没什么玩的。”

“我记着那古镇是在山坡上,都是木板房一样,青石铺的小道。”

“以前是,现在都迁了,整体迁过来,在我学校边上重新造的,还是那些老房子。”

“明白,就是整体原貌迁移呗,原来的地方也淹了?”

“嗯,以前水面没这么高,要下去几十米,那会儿从船上下来要爬好高好高的台阶才到码头上,现在就这么一点了,到是不累。”

“我以前到过万州,我记着从船上下来就是爬了得有好几百步台阶,累的腿都抬不起来了。”

“嗯,对。船来了,你别说话了。”

一艘不大的密封式小船顺着水面滑过来,停靠在浮台边上,随着水波晃动着。

杨洋拉着张洋随着人流上了船。

第92章 大昌古镇

这种快艇只有船头船尾是露天的,客舱在船体中间,全密封。

踩着船头上去,然后顺着两扇像翅膀一样打开的门进入舱内。是下到舱内,要下五六级台阶。

人坐在船舱里头部比水面也高不出多少,身体在水平面以下的感觉。

船不大,座位有点打挤,一船能装个二十几个人的样子,很快就坐满了,船舱里渲闹起来,吵吵嚷嚷的。

司机的位置看上去和开汽车有点像,也是档杆和方向盘。

关好了舱门,船慢慢退出浮台调了头,轰的一声开了出去,能明显感觉到船头抬起来那种倾斜感,船两侧涌起高高的水花。

“杨洋。”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后面喊了一句。

杨洋扭头看过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你也坐船唆,我没注意,没看到,嘻嘻。你好久上来的嘛?”

杨洋站起来走到后面坐到了那男的边上,笑着和他聊了起来。

张洋扭头看了看没出声。

船顺着宽阔的江面划了个圈往北跑,噪音很大,混杂着乘客说话的声音。在这里说话都得像吵架一样,要不然别人听不到。

张洋就听着杨洋兴高采烈的在不停有说着,不时的笑起来,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其实就算听清了也听不太懂,她方言说的很快。

船走了段开始减速,杨洋抓着椅子靠背走过来凑到张洋耳边:“前面检查站,你不要说,也不要看人。”

张洋点了点头,杨洋又坐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了。

检查站是一条很大的泵船,快艇熄火靠了过去,工作人员跳下来进舱数了数人数,看了一圈儿。盯着张洋看了好几眼:“你去哪点?”

“我们一起里,大昌中校。”杨洋在后面喊了一句。

“你们同事埋?”检查的人问杨洋。

“是哩。”

“是的是的,是我们同事,我们学校那个,外地人比较多,我也是外地的。”和她说话的那个男的喊了一句。

检查站的人点了点头,又在舱里看了一圈儿出去了。

快艇又是轰的一声,船身一震,猛的像跳起来的一样冲了出去。这才是真的启动全速前进状态,刚才那只不过是滑行。

整个船头都高高的翘了起来,两边的水流比船身还要高的感觉,能感觉到船底和水面的磨擦,跳跃落下来的震动,两岸飞速的后退。

很快驶进了大宁河口,这边的水面就没有长江那么宽阔了,不过也只是相对来说,还是有几百米。

河两边全是山崖,坐在船里看不到上头,只能看见峭骨嶙峋的岩石以及水平面上方的黄色水线。

足足跑了半个多小时,中间在双龙停靠了一下,有人上下,然后就到了大昌镇码头。

大昌古城这会儿只剩一个大门和那棵老树了,成为新码头边上的装饰,从河边上看过去,新修的移民镇全是羌族风格的黑瓦白墙楼,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边。

要下船的时候杨洋坐了回来:“遇到同事了,我就是借住在他家里的,他老婆是我从小长大的同学。就是他调走了,调到县中去了,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快艇熄了火,慢慢靠到浮台边上,人们起来提爷契女的下船上岸。

“你抓紧,这里水可深了。”杨洋提醒了张洋一句。

浮台没有围栏,还会晃,确实容易掉到水里去。下面的水有点清澈,瞅着不算深,但张洋知道这是视觉误差,没有个三四米都算浅的。

码头有感觉有点荒凉,有一排摩的在叫客,再远一点儿还有几台面包车。

那个男的和张洋杨洋一起上了岸,走到码头上面的马路上,在拐弯的地方三个人分开。

“我去学校,不陪你走了。”杨洋摆了摆手。

“行行,你们忙,我坐个摩托车回去。”

“那行,这几天我朋友来了,我得陪他,等下星期我再进来陪你。”

“好,好。”男人点着头走了。

张洋看了杨洋一眼,感觉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怪异呢?

“你陪他干什么?”

“什么陪他?走这边,这边是近路。”

“你刚说的,这两天我来了,下星期进来陪他。”

“没有啊?我没说。”

“你是感觉我听不懂重庆话吗?”张洋抬头看了杨洋一眼。

“哎呀你好烦哪,这么久了刚在一起就吵我,能有什么嘛?你看那边,那就是原来老城的地方,还能看到一点儿,原来水面没涨的时候没有这么宽。

现在看起来比原来好看了样。”

张洋没见过以前的大宁河是什么样子的,但眼前一倾蔚蓝平铺在群山之间,目光所及烟波浩渺波浪如鳞,确实是美的不像样子,让人心胸大开,就想使劲儿吼几嗓子。

几平方公里的水面把远山蒙上了一层青纱,让人无法看得清楚,一眼看过去水天一色雾气蔼蔼,偶尔一条快艇劈波而来,在水面上划起一道弧形的白线。

杨洋带着张洋走的不是道路,而是延着地边的一道坝墙,左边是绿意盎然的菜园,右边就是一望无极蔚兰的像画一样的水面。

顺着坝墙一直往前复行几百米,最后到达一条小路,再顺着土路上个矮坡,就到了杨洋上班的学校,后门。

校园分成几进,都是黑瓦白墙的建筑。

穿过几个穿楼门洞,杨洋让张洋等一会儿她去了办公室。

大约等了不到二十分钟,杨洋才从办公室那边出来:“走吧。”

“去哪儿?”

“我带你转转,去把我东西拿上。”

杨洋带着张洋从校园里穿过来到正门,不过没出去,继续顺着校园往东走,从东北门出来。

“农民的奶奶就住在这儿,我们过年都要回来团联,看一看她,年纪有点大了。”

“老太太自己过?”

“嗯。”

“为什么不把她接出去?”

“她不去,哪儿也不去。我刚结婚那会儿就住在镇上的,农民天天骑摩托车接我上下班,我自己也会骑,那种大点的摩托。

我儿子小时候也在这边,他喜欢吃鱼,看河边有人钓鱼就凑过去跟在人家后面,也不说话,就是跟着,眼睛都要掉进鱼桶里去了。

我带他去我同学家里,人家养着观赏鱼,我儿子过去看了看就对我说,妈妈,煮了吧,这个能好吃的。把人家的孩子弄的哇哇哭。”

一说到儿子杨洋就有点滔滔不绝,很快乐很幸福还有点儿小骄傲的样子。

“现在,在那边上学感觉怎么样?”

“还好,感觉他挺适应的,也不用大人送,自己背个小书包上学放学,和同学相处的也好,他性格有点像他爸爸,和谁都处得来,就是胆子小。”

“小孩子只要听话懂事就可以,什么都可以慢慢教,别太宠着就行。”

“还好吧,我儿子挺懂事儿的,不过他爷爷奶奶有点宠,在家里就怕我,他爸爸也管不住他。学习一般样,不像我,我小时候学习可好了。”

张洋对这一点表示保留意见。

“你那什么眼神儿啊?不信呀?”

“呵呵。”

“这就是大昌古镇了,没什么人样,现在旅游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来这的人少吧?感觉没多大呀?”张洋看了看,两个人进到古镇里。

其实不小,总占地能有个接近七十亩的样子,里面也住着一些人家,就是原来镇子里的人家,不过大部分都已经迁走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古镇进来不要门票,里面有些特产小吃销售,也有饭店馆子,唯一收门票的是郑家大院,不过,已经算不上大院了,复建了一小部分而已。

一对老两口守在这里,开始和杨洋张洋倒苦水。

“当初说的是原样复建,结果就给了我家这么一点地方,四分之一都没建起来呀,到哪找也没得人管,原来说好的事情都做不得数老。

我家是国家批的收门票,好在这点还在,可是没得人哪,你看看,哪里有人来嘛,一个月收得七十八十的,我们一对老家伙,现在又得种地生活。”

“你去找啊,找上面,和我们说没用啊。”杨洋就愿意接茬。

“找老啊,没得用,一找就好好好,回来还是没得人管管,上面一来检查就先把我管到起,看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老才把我放出来,就怕我告状。”

院子确实没建起来多少,转一圈就看差不多了,张洋拽着还在那和老婆婆说话的杨洋从院子里出来。这些话听了除了心里添点堵没有任何意义和用处。

把整个古镇走了一圈儿,确实是原来的老宅子复建的,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人气太低了,有种荒败的感觉。

大昌古城门就在古镇的南口河边,这里是大昌的老码头,不过已经淹在水下了。

“这棵树我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一点儿也没变,原来以为淹老没得了,结果还在。”

一棵已经生长进了老城墙的老树,树干足有近两米粗,根条虬劲,密密麻麻的,可以想像原来看起来有多壮观。

转了一圈儿,几个小时就过去了,两个人又原路返回学校。

第93章 车祸

顺着校园横穿过来,过了一大一小两个操杨,顺着一段坑洼不平的工地样的小路穿过去,来到一栋旧楼边上。

“这边学校要建宿舍,不知道有没有我的份儿。”

“宿舍?”

“就是给老师分啊,分房子样。”

“哦哦,你是学校老师为什么没分儿?”

“我好多年没回来了呀。我就住在这栋楼,谭玉玲家里。她爸妈都在镇上,那边还有房子。她爸爸搞建材的,挺挣钱样,她家里条件很好的。”

杨洋一边说一边带着张洋上楼。

三楼,杨洋掏钥匙开门,两个人进了屋子。

有点类似以前的福利房,水泥地面白灰墙,刷着黄色防锈漆的木板门,客厅里很乱,相当乱,到处是一些玩具,撕破的书本,小孩子的鞋之类的。

屋子里很安静,像没有人似的。

杨洋领着张洋进了右边的卧室,里面贴墙放着一张上下铺,屋里也很乱。

“艰不艰苦?我就住在这张床,连床垫都没有。”

房间有阳台,张洋看到杨洋的裤裤晾在外面,在风里摆动着。平时都是他在洗,每一条他都很熟悉。

主卧的房门是关着的,杨洋过去直接把门推开,然后愣了一下,尖叫着就往里面跑:“哎呀,我的被子啊。”

里面传来另外一个女人的笑声。

张洋走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回来同坐一条快艇和杨洋说了一路话的那个男人,就是杨洋说下个星期进来陪他的那个,正抱着个女的坐在床上,看样子刚刚是正在亲热。

男的有点不太好意思,两个女的哈哈大笑着。

“你们别用我的被子。”

“没用撒,谁用你的被子嘛,我们又不是没得。”女人坐起来拢了拢头发,看了门口的张洋一眼。额头有点大,长相很一般这么个样子。

杨洋把床上的一铺被子卷了卷放到一边,张洋看到了屋子里靠窗摆着的办公桌和电脑。电脑在主卧。

张洋看了电脑一眼,转身回到客厅,把乱东西往边上推了推,在木椅子上坐了下来,点了根烟。

屋里杨洋和她同学嘻嘻哈哈的笑闹了几句也从屋里出来。

“屋里有点乱,孩子小。”谭玉玲笑着对张洋说了一句。

“没事儿。”张洋点点头。

“我要是再晚进来一会儿,哈哈哈哈。”杨洋还没过劲儿呢,还在说刚才的事儿。

谭玉玲拍了杨洋一巴掌。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杨洋拿了点儿自己的东西就带着张洋出来了。

下楼顺着原路往码头走,杨洋还在乐滋嗞的说着刚才的事儿,一副回来早了有点惋惜的劲头。

两个人坐快艇回了巫山县城,在杨洋家里住了下来。

杨洋带着张洋满县城转,到处看了看,带着他见了一些她的同学和朋友,大家一起喝喝茶吃吃饭,去歌厅唱唱歌,玩了几天,张洋坐大巴回了重庆。

杨洋说还要在学校待一段时间,具体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

又过了几天,有半个多月的样子。

下午五点多,张洋躺在床上和杨洋通电话。

杨洋那边在县城,正在走路,她习惯有什么事儿都和张洋说,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说的又快,最重要的是她的逻辑思维有点小问题,表达的总是不那么清楚。

她要给你说一个人的一件事,往往要往前追遡好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介绍这个人,事扔了。

她要给你讲一个电视剧情节,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从头开始讲全剧,从第一集开始。

张洋也无所谓,反正是杨洋在说话,说什么都行,听着她嘟嘟囔囔的不停的说就行了。

“你说这事儿我怎么办?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呀你说是不是?”

“你还是和你同学问清楚,把事说明白再决定,你这么说我也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烦,我在西转盘呢,这会儿想去吃饭。”

“你来县城是要干什么呀?”

“不是说了吗?哎呀。”

杨洋一声尖叫,电话里突然就没声了。

张洋一下子坐起来,把手机紧紧的压在耳朵上,就听着电话那边乱糟糟的一片声音。

“遭老遭老,撞人老。”

“撞的好重埋?”

“半天没动老,别不是死老啊。”

张洋一瞬间血就涌到了头上,要炸了。可是没办法,离着五百多公里呢。

把电话挂断再拔,拔了几次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这个人的朋友,请问是什么情况?”

“我是过路的,遭车撞咯老,快来嘛。”

“撞哪了?撞怎么样?”

“没看到血,昏格了好像,半天没动老,你快来嘛。应该是摔着头老。”

张洋挂断电话,做了几个深呼吸,先报警,然后拨了前几天在巫山见过的一个杨洋的朋友的电话。

“喂?陈平?我是张洋,杨洋在西转盘被车撞了,能不能请你马上过去看看?刚撞的,人还昏迷呢。”

“被车撞老啊?什么时候嘛?你在哪里嘛?”

“就是现在,我们刚才在通电话的时候撞的,现在还在西转盘,边上人说昏迷了,我报警了,麻烦你马上过去看一下,好不?我在重庆。”

“好嘛好嘛,我过去。”

“谢谢,我马上过来。”

张洋挂了电话起来穿衣服,出门下楼。

车被杨洋开回奥体去了,他也没有钥匙,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也没有去巫山的班车了。巫山不通火车,没有火车站。

从小区出来,张洋想了想,记着边上铃木店旁边好像有个租车行。一路小跑奔了过去。

租车行忆经关门了,张洋拿着手机打招牌上的电话。

“你好老板,我有急事,要用车,我老婆在巫山出车祸了,我得马上过去,帮帮忙,求求你了。”

“出车祸了呀?”

“是,被车撞了,现在不知道情况,你帮帮忙。”

“要得要得,你莫急,我马上过来,啊,你稍微等一哈。莫慌。”

十多分钟,租车行的老板披着件衣服赶了过来,一边开门一边问:“几点钟遭的哟?”

“就刚才,半小时吧,我们正在通电话,她啊的一声就被撞晕了,边上的路人和我说昏迷了,我求了那边的朋友过去,后面情况不知道。”

“莫慌,你不得慌啊,要冷静,不会有大事情。”

“是是,我也相信不会有大事情,我得过去看看。”

“要得,理解,我看一哈啊,现在只有一台福克斯,要得不?”

“可以,能开就行,什么车都行。”

“好,你把身份证驾驶证给我,我要复印一哈,这边马上把车送过来。”老板说着话打了个电话,让人送车。

张洋掏出钱包,把身份证驾驶证拿出来递给老板:“老板,我身上现金还有一千八,给你一千我带八百在身上,回来咱们再算,行吧?”

“要得,特殊情况嘛,我理解。你要用几天?”

“不好说,看具体情况,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反正我回来咱们一起算嘛,有一天算一天。”

“要得嘛,一天,我给你算两百陆嘛,这车平时都是三百多,你这个情况我也同情,要得不?”

“行,两百六就两百六,什么时候送过来?”

“马上,莫慌啊你,事情已经出老,你要冷静,你莫在出啥子问题哟,你这个状态,自己开车可以撒?”

“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急,不会毛燥,放心吧。”

“那就好。”老板点点头开单子,让张洋签字。

手续办妥,过了几分钟,车子送过来了,一辆红色的自动档福克斯。

老板拿本子出来记录公里数和油量:“这车子前边和侧边有刮擦,我知道,不会赖到你头上。开起小心些哈,越是有事越要慎重。”

“好。”张洋点点头,围着车大略的看了一圈儿,检查了一下胎压。

老板从车上下来,张洋坐了上去,看了下油表,还有一半。

“你最好把油箱加满再上高速,晚上一定要小心哈,莫要超速,夜间大车多些。”

“好,走了啊,谢谢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要得,慢慢开。”老板摆了摆手,张洋挂上档一脚油上了马路。

脑袋里飞速的想了一遍,附近没有加油站。张洋的记忆力相当好,方向感也强,走过一次的地方基本上都能记得清楚。

从莲花市场拐上鱼洞长江大桥,开向环城高速路,脑袋里飞快的搜索着延途的加油站。

“高滩岩,高滩岩,加油。”他拍了一下方向盘。

环线上高滩岩有个不是服务区的服务区,可以加油休息上厕所,到便利店买水或者其他东西。

“石化的加油站。”他嘟囔了一句,油门又踩重了一些,汽车嗡嗡的叫着冲破前方的黑暗。

“喂?陈平,怎么样了?”

“张洋啊?我去了,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脑袋倒的时候磕了一下,在人民医院了,大夫说问题不大,你放心吧,我这会儿已经回家了,明天我再过去。”

“她一个人?”

“嗯,一个人,她家里也没有人在。没事儿,你不用慌,没撞到哪里,就摔了一下吓着了,没事儿。”

“好,谢谢啊,等我请你吃饭。”

“不用客气。”

走华岩,西环立交,高滩岩加油买了两瓶水,北环立交,东环立交,下绕城上g50,张洋把油门几乎踩到了最大,这会儿他心无杂念,满脑子都是杨洋的脸。

第94章 老朱的前恭后倨

夜晚走高速其实是个挺危险的事情。

四野里漆黑一片,能见的只有车前灯光所及这点范围,大车又密又多,张洋半路上差点钻到一辆没有尾灯的大车底下去,幸亏反应快。

而又有些大灯灯光那叫一个齐全,尾灯通亮,侧光灯照得后车眼前发黑。

凌晨四点半,张洋赶到了巫山县人民医院。

巫山的气温明显要比主城那边低很多,也有风,凌晨的小风吹在身上相当有感觉。

张洋停好车锁好门,冲进住院部。

杨洋一个人躺了冰冷的病房里,整张脸都已经肿起来了,看上去有点恐怖。

看到张洋,杨洋算是有了主心骨,搂着他就开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别怕啊。”张洋轻轻拍着杨洋哄:“身上哪里疼不疼?”

“疼。”

“哪疼?”

“哪都疼。”

“怎么撞上的?”

“我就在那走,然后就一下子天旋地转的,醒过来才知道被车撞了。”

“吃饭了没?”

“吃了,就是过去在那吃饭出来。”

“车呢?”

“在呢,说是扣了,来医院的钱也是他们交的样。我那会儿什么也不知道,后面才缓过来后怕。你来了真好。”

杨洋紧紧的把张洋抱在怀里,说了会儿话情绪好些了,不再哭了。

“身上哪儿没什么事吧?”

“没有,腿磕了一下,这边屁股青了,嘿嘿,脑袋摔到了,肿了,你摸摸?好疼。”

“头上撞了不能摸,也要不揉,等着它自己吸收,越揉越严重。好了,我来了,你睡会儿吧,这都五点多了,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嗯,你也睡,抱着我睡。”

“行。”张洋扭头看了看病床,一五米的,两个人到是能躺下。

紧张了好几个小时,开了几个小时的长途车,这会儿张洋也是又累又乏,还饿,但是看到杨洋没什么大问题心里算是一下子轻松了,好像也没有多难受。

病房里有点凉,张洋用被子把杨洋包起来搂在怀里,自己就这以合衣躺在床边上,尽量少占一些位置。

迷迷糊糊听见人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走廊上已经有人在走动了。

杨洋还在睡,张洋轻轻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轻轻关好门去外面水房洗了把脸,下楼去买早餐。

真想像不出来,如果自己不过来她一天吃饭怎么弄。也许,会有人管吧,谁知道呢。

医院门口都是面馆,还有油炸饼,杨洋早晨是不吃这些东西的,张洋开车进了城,延着马路找,买了包子和稀饭回来,还有一点小咸菜和茶叶蛋。

回来刚到楼下,电话响,杨洋醒了。

“你跑哪去了呀?”

“在楼下,去给你买早饭了,马上上来。”

“嗯,睁眼没看到你,吓一跳。你快回来。”

“嗯,进电梯了,马上。”

“你出去也不告诉我。”一进门杨洋就搂了上来,有点委屈的模样。

“好好,我又不能走,来吃饭,让我把东西放下。”

去弄了温水来让杨洋擦了手脸,就在病床的床头柜上吃东西。休息了一晚上,杨洋的状态比昨天要好不少,必竟也不是什么重伤。

“身体都仔细检查过了吧?”

“嗯,我有同学在这上班,昨天才知道。”

“那就好。警察那边怎么说的?”

“不知道,那边车扣了样,先看病呗。今天能来。”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声开始吵杂,医生护士开始查床,杨洋吊上了点滴老老实实又有点可怜巴巴的躺在床上,张洋陪在一边。

九点过一点,那个撞人的司机一家来了。

司机姓朱,个头不算高,一米七左右,刀条脸,四十多岁,到是挺客气的,拎了一包水果过来。

“晚上,西转盘那边灯光不好,转过来看不清爽,她又在低头耍手机,等我看到已经来不及老,还好刹的及时,就是碰到了一点儿,不是撞上去的。”

在门口走廊,张洋和老朱聊了一会儿。

“她没耍手机,当时她正在和我通电话,怎么耍?丰田的车灯亮度我知道,你也不用说那些。”张洋忍着往他脸上打一拳的冲动和他沟通。

“咱们是老爷们,做事得认,对吧?说那些没有意义,有意思吗?”

“对对,认,肯定认,人我马上给送到医院来交的钱,对吧?我这个人做事讲责任,该是啷个就是啷个,不会躲也不会逃,你就放心。”

“那最好,这种事儿,谁也不想,但是即然发生了咱们就按章程办。放心,我们也讹你,正常住院看病,大夫说可以就可以了。

但是这边的误工费营养费这些你得出吧?”

“那是那是,应该出,放心,该我们出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那就行,别的我也不说什么了,还有我从重庆过来,这份钱你得承担,如果没有你这件事我也不会三更半夜的租车往这边跑。”

“租的车子呀?”老朱递了根烟过来。

“嗯,”张洋接过老朱递的烟点点头:“车让她开过来了,大半夜的我去哪弄车?幸好租车店那老板帮忙,要不然得把我急死。”

“那是那是,确实,肯定是着急。谁遇到这种事也是着急。好嘛,租车的钱算我的,好吧?”

“行,过路费油钱这些我不管你要,租车的钱你得出。”

“那是那是。”老朱从一出现就一直身段放的相当低,陪着笑,什么都是答应的特别痛快,说的特别好,张洋就是想发火也找不到借口。

“那个,你姓张哈?老张,凭个,能不能说一哈,说咱们私下解决,把我车子放出来,没得车子好耽误时间哦。”

“这个我不可能马上答应你,已经报官了,法律程序肯定得走,我只能保证我们这边肯定不会讹你。要不,你和杨洋商量一下,签个什么字据在这。”

“用不着那么麻烦撒?”

“这事儿肯定不可能就凭你空嘴白牙就完了呀,你这边车一开走回头不认了怎么弄?我去哪找你?”

“啷个可能嘛,大家都在社会上混,肯定是耿直撒,那些不得搞,你放心。”

“就这么说吧,要不签个字据,要不就等出院,行吧?我怎么也得抱着一头,不是不相信你,是事情得这么做。”

老朱又商量了几句,张洋也没松口。

这种事情不能松口,回头他不承认了更麻烦。其实也真的没有讹他一笔的想法,就是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朱看商量不通,进屋去看了看杨洋,陪着笑脸说了些好话就走了,说是厂里有事情。

中午,张洋去买了饭菜回来,和杨洋正在吃,她的同学朋友开始来探望她。

陈平来了,谭玉玲一家来了,还有一些张洋没见过不认识的男男女女,银行的,老师,政府单位都有。

也第一次见到了曹启伟。

“啷个?英勇了唆?啷个想起去碰车呀?”曹启伟一进屋就笑着开玩笑,和杨洋很熟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

他在县发改委上班,老婆也是杨洋单位上的老师。

他和杨洋算是真正的发小,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一直是同学。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差一点就是一家人老,好的不得了,后来阴差阳错散老。关系好的很。”

杨洋笑着点头同意:“真的,我俩从小就特别好,那会儿差一点就结婚了,我在他家住过好长一段时间呢。”

曹启伟的老婆就在边上笑眯眯的听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反正张洋听着特别烦,即使是这样的,也不应该这么一副显摆的样子说出来。

曹启伟给人的观感觉并不太好,瘦瘦小小的,有点尖嘴猴腮的面相,戴着眼镜,笑容很伪,一看就是心计特别深那种。

“他跑不脱,你放心杨洋,他要是敢跑我去逮他,巫山还没有哪个能躲得开我,不是吹牛。”

“那我就靠你了啊,我没地方找他去,也对付不了,张洋又是外地人,在这边也不熟。”

“要得,放心嘛,有我在没得问题,安心住到。”

结果下午就打脸了。

下午老朱又过来的时候,语气什么的就变化了。

“医院这边交的钱我也不退老,你这边想啷个说个章程,好吧?你就在这住到也解决不到啥子问题,也没得大事情,是撒?

凭个,我再出两千,咱们就算了老,可以不嘛?我也不是不认事的人,你也没得啥子嘛,我问过医生,就是脑壳碰个一下,没别的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呀,伤了不住院回家挺着?要是有什么别的事儿谁管?你管?我们也没什么过份要求吧?起码把伤养个差不多,头上肿得消了呀。

对不?然后误工这些你得给吧?你就打算出两千,然后我们就出院呗?这事儿就完了?”

“那还啷个嘛?也没得大事情,头上撞个包包在医院在家里一样的嘛,在这花钱没有意义撒?”

“话能这么说吗?要是我把你碰了就给你两千块钱院也不让住你干不?得讲道理吧?这脑袋和脸都肿着呢,这是装的吗?”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凭个,你们商量一哈嘛。”老朱站起来扔了一句话走了。

“不对,不对劲儿。”张洋敲了敲脑门,对杨洋说:“你躺着,我去那边车场看看。”

巫山人民医院在县城的最北角上江边,已经算是在城外了,这边所有扣押的车都停在医院出来不远的停车场里,距医院大门有个三百米的样子。

张洋下楼开车去了停车场,在里面找了一圈,果然,老朱那辆丰田没在了。

去门卫打听了一下,中午就被取走了,老朱找了县长的司机。

一个司机就把交警大队搞定了。

怪不得下午突然就牛逼上了,语气也变了。

第95章 一部重生小说的诞生

张洋回到医院,杨洋正和一个朋友说话,她躺在病床上,她朋友坐在一边,是个张洋没见过的女人,挺精神的。

“看啦?”杨洋问。

“嗯,提走了,怪不得下午就牛起来了。找着人了,说是找的县长的司机。”

“没事儿,我让曹启伟帮我办,他认识人多,哪都有关系。”

张洋点点头没吱声。

“这是王远凤,我同学,在教委上班。这是张洋。”杨洋给两个人介绍了一下,张洋和王远凤互相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

白天,杨洋的同事同学朋友不断的来探望,坐在这儿陪杨洋聊天说话,张洋就是端茶倒水,出去买饭伺候着杨洋的生活。

晚上,医院给提供了一张陪护床,就放在杨洋的床边上靠墙,很矮,不到一米宽,张洋就在上面凑和着睡。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杨洋脸上的肿也消了,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状态,中间那老朱就来过一次。

“那我就走了啊,你这也没事了,我也帮不上什么。”

大清早,伺候杨洋吃了早饭,七点的样子,张洋就收拾了一下准备回重庆了。

“非得走啊?”

“嗯,在这也没事了,你也好了,你同学同事什么的来我在这也不是太方便,你家里人来不?是吧。你没事就行了。”

“那行吧,我把这边事弄一弄就上来。”

“没事儿,你学校不去啦?”

“看吧。”

“嗯,那我走了,你催着那姓曹的给你办事儿。估计够呛。算了,走了。”

“那什么,等我。”杨洋叫住张洋,起来换衣服。

“干什么?”

“我回趟家洗洗澡,身上都臭了样。”

张洋拎着东西,两个人下了楼,开车离开医院,来到杨洋家里。

把车停到楼前面这边,两个人上了楼。

其实杨洋没什么事儿,她身上伤已经好了,头上和脸上肿也完全消了,现在就是在等老朱家那边的态度。

进了屋,杨洋不让张洋走,拽着张洋进了卧室,她去洗了个澡。

等杨洋尽了兴,从澎湃中舒缓过来已经两个小时以后了。

“你好了没必要住在医院了,多难受啊,就回来住呗,那边催着点赶紧把事了了。”

“也行,我白天去晚上回来住,他不拿钱出来我才不出院呢,就一直住着,反正我同学也不会赶我。”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还有啊,医院那边你别自己交钱,听着没?钱用完了让医院去催他们催警察。”

“嗯。”

“那我走了。”

“嗯。”杨洋有点舍不得张洋走。

张洋把杨洋搂过来亲了亲,两个人又腻了一会儿,这才转身提着东西下楼走了。

结果一进高速口就被堵住了,没系安全带,罚一百不扣分。

从巫山到万州这一段高速就是隧道多,最长的一个接近八公里长。

这么多天也没休息好,再加上刚刚消耗有点重,张洋开始犯困,感觉隧道里的灯光都要摇摆扩散一样,情不自禁的就想,

这要是一出洞,发现到了别的世界,或者回到了过去,会是什么样子?这个念头一起就沸腾起来,开始联想。

等他靠着咬舌头掐大腿坚持开到万州服务区放平座椅睡觉,这个想法还没消散,甚至还做了个梦,回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一溜大平房,邻居家的哥哥姐姐,那漫天的大雪。

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于是后面,一本叫做《重生在70年代》的书就诞生了。

回到巴南,去还了车付清了租金,张洋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黑,出去在小区门口吃了点饭,回来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开始码字。

一口气码了三万多字,等感觉累了发现天已经亮了。第二天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洋每天都陷在码字的快乐里,一口气码了三十多万字,直到杨洋回来,打破了这种宁静。

“你哪也没去,就天天这么猫在家里了呀?”

“嗯,去哪啊?也没什么意思。”

“你在干什么呀?”

“什么也没干,写了点东西,我小时候的事儿。那边给钱没?”

“没给,就是住院他们花的。找不到人了,算了,不提他了。”

“那你学校也不用去了?”

“我这不是受伤了嘛,住院大伙都知道,先不去了呗。你还想我不回来了呀?”

“没,怎么可能。”

“嘿嘿,想我不?”杨洋凑过来搂住张洋的脖子,杨氏亲法上来,一口包住张洋的嘴唇。其实她更像是个男的,在某些方面某些时候的行为动作。

“等会儿等会儿。”等张洋有了反应她又来事情了,把张洋推开:“我洗洗。”

“一会儿再洗不行啊?”架在半空的张洋有点莫名其妙。

“不,洗洗,要你给我弄,好久没弄了。”杨洋起来去了卫生间。

……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弄?还上班不了?”张洋搂着软软的杨洋靠在床头上。

“不知道,先这样吧,等等看。没怎么想好样。”

“不回巫山了?”

“嗯,不喜欢那边。你不是说要做事儿吗?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还是做装修呗,别的也干不了,饭店投入太大,风险也大。”

“在这边干哪?”

“没太想好。主城竞争大了,不太好干,利润太低,不弄别的挣不到钱,但是弄别的,我心里不舒服。”

“你就是矫兴,别人都能那么干你怎么就不行?又不是你自己那么干,都这样。那也算不上骗人吧?”杨洋总听张洋回来说装修的这些事情,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唉呀,自己心里这个坎儿啊,过不去,总感觉那些人挺可怜的,花着钱还吃着亏。”

“就你想的多,那些人不都是干的好好的,谁像你了?这个社会挣着钱就是能耐。”

“试试吧,总有点不甘心。你希望我去骗人啊?”

“你还少骗啦?把我骗了。”

“咱们两个谁骗谁了?啊?谁骗的谁?一天上来劲儿了不管不顾的,还撒谎,看着帅哥眼睛都绿了。”

“我才不是呢,乱说。”

“切,你有我了解你不?我看不到啊?跟你说啊,丰都不准去,不能给你机会。真是服了。”

“怎么了嘛?”

“你说怎么了?那个什么新缰的也要去吧?就你看着他那个劲儿去了还有好?你到是巴不得的,舒服啊。靠。反正别想了,不许去。”

“那秦静喊我怎么办?我小姑姑叫也不去呀?”

“不去,给多少钱哪?都是白帮她挣钱。”

“我看他怎么了嘛?”

“怎么了?眼珠子都要掉他身上了,哎呀妈呀,那个劲头,说说话就来情绪了,我也真是服了,头一次见。”

“胡扯。秦静要装房子样,你管不管?”

“她买房子啦?在哪?”

“南坪吧,说是要交房了。我弟买的房子也要交了样,到时候你去给装一下。”

“在哪?”

“万州,远了不?”

“远什么,装就装呗。秦静那边,说了找我装啊?”

“嗯,说过,你上次给我姑她们弄办公室的时候说过一次。她也没什么钱,帮她省点儿。”

“她家里干什么的?”

“好老公好像是电业的样,也是你们北方人,好像是厂子搬来重庆了。”

“这边多,边上大江厂全是,那网吧老板满嘴东北话你没听见啊?结果还是本地人。”

“那为什么?”

“全厂迁过来了呗,厂子自己盖的居民区,一个小区都是从东北迁过来的,说话味就没变,孩子大了也就一嘴东北话了呗,吃的,生活上都是东北习惯,就是不是东北人。”

“还能这样啊?”

“嗯,我那天问他了,他在这边出生这边长的,连东北都没去过。”

“饿了样。”

“那走吧,想来出去吃饭,家里什么也没有,你不在家我就买点包子饿了啃一口,估计你也不能吃。”

“不好吃,我不喜欢包子饺子。”

“你就喜欢五花肉,还得是韩式烤肉。反正便宜的都不喜欢。”

“那去吃烤肉呗?”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嘿嘿,去嘛,好久没吃了样。”

“啧,行吧,去,去观音桥还是三峡广场?”

“这边没有啊?”

“没有。”

两个人起来收拾了一下,开车去了沙坪坝,吃烤肉。

杨洋就这么闲下来了,两个人又开始一起去网吧打游戏,张洋打坦克,杨洋有时候跟着他打几把,大多数时间在玩大航海。

很快天热了起来,秦静家的房子交了。

房子在南岸,六公里,渝能国际。

张洋和杨洋开车过去陪着秦静两口子接了房,帮着设计了,开始施工,也没谈多少钱,就是帮忙的心思,花多少要多少,然后再算点来回跑的费用就是了。

杨洋的大姑姑家也在这边,在渝能国际斜对面不远的回龙湾小区,杨洋跟着去了一趟,认识了一下。

夏天不知不觉的到了。

……

“杨洋,你在哪?”

“我去我大姑姑家,晚上不回来了。”

“干什么呀?”

“有点事儿,明天一早就回来。”

“明天要去帮秦静家买地板,正好你问问她去不去。你去不?”

“你自己问吧,我没和她在一起,不方便,你直接打电话吧。”

“你不是在你大姑姑家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第96章 南山

“啊,有事儿呗,你自己直接问她吧,我转来转去的又怕说不对。”

杨洋在电话那边有点不自然的感觉,她一词穷就会发火,用脾气来掩盖心虚。

“你到底在干什么?在哪儿?”

“大姑姑家呀,你烦不烦?说了几遍了。没事挂了。”

“我去过回龙湾,哥们,那我现在开车过来呀?”

“你来干什么?我们家里有事儿。哎呀你爱怎样怎样,挂了。”杨洋按断了电话。

一瞬间张洋真有马上开车去趟回龙湾的冲动,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心里明白杨洋不在那。

这种感觉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过了,算一算,杨洋也算是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逐渐暗下来,天黑了。

八点过,张洋越想越闹心,又给杨洋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干什么呀?”

彷彿有一盆冷水唰的一下从张洋头上浇了下来。他太熟悉杨洋这个声音了。

“你在哪,我开车过来接你。”

“不用,我今晚在这边住了,明天一早回来。”

“我问你你在哪?”

“哎呀,回来和你说。没事儿我挂了。”

“杨洋,我就想听一句实话也没有吗?”

“哎呀,烦,挂了。”

杨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挂断。

上次她去皇岛的那次,有一天晚上也是这样,就是喝得舌头都大了那天晚上,也是忘了挂断。

张洋拿着电话就这么听着,听着。

他一整夜没睡,杨洋那边后半夜一点多睡的,早晨六点多又闹起来。

上午,没等到杨洋的电话,估计她在睡觉,张洋也挺不住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半。

猛然惊醒过来的张洋拿起手机给杨洋打了过去。

“你在哪?”

“……,新牌坊。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你不用回来了。”

“又怎么了嘛?不想和你吵架,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烦不烦?”

“昨晚你电话没挂断,我听了一夜。你一点多睡的,五点多起来折腾,七点多才又睡的。”

“……,怎么了嘛?好久不见的朋友过来了,再说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

“是,我没资格管你。就这样吧。”

张洋挂断电话倒在沙发上,心里像油沸了一样,各种滋味一起涌了上来。太难受了。

他起来洗了把脸,想了想拿了钥匙出门。他要去找杨洋当面问个清楚。

“你在哪?”

“新牌坊,我小姑姑家。”

“你小姑姑家不是在两路吗?”

“不是,她有几套房子,两路那边以前是我爸爸妈妈和我奶奶在那边住,早就搬了,我爸妈都回万州了。”

“我过来找你。”

“干什么?我不想和你吵架。”

张洋按断电话开车去了新牌坊。

在龙湖东路的宾馆开了个房间,张洋打电话把杨洋叫了出来。

两个人在宾馆里大吵了一架,一直吵到了后半夜,杨洋哭的眼泡都肿了。

张洋来的时候,想的是和杨洋讲清楚,然后就分开吧。

可是真的要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又是那么的不舍,脑袋里涌出来的全是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记忆,挥之不去。

后半夜,两个人都吵累了,也熬不住了,胡乱的睡了一觉。

一直到窗外的汽车喇叭把张洋吵醒。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阳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洒在房间的窗帘上。

杨洋睡的很沉,眼睛还有一点肿,张洋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不是昨晚躺下那会的隔着好远背对背,而是像以前一样搂在一起。

杨洋整个蜷在张洋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他也像以前那样把她抱在胸前。

这是肢体的记忆吗?

张洋静静的看着杨洋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的唇贴在了杨洋的唇上才反应过来。

心里一阵烦燥,把杨洋的手拿开,翻身坐了起来。

杨洋无意识的抓了抓,摸到了他的腰,然后靠过来搂住,把脸贴在他的腰侧,又不动了。

张洋想把杨洋扯开,但手伸出去又莫名的停了下来。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和微肿的眼泡,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纠结,脑海里两个小人打成一团,绞的他脑仁疼。

就这么在床头上靠了一会儿,倦意又涌上来,他重新躺下又睡了。背对着杨洋躺在床边,然后被杨洋从背后紧紧的抱住。

等他再次醒过来,是被杨洋吻醒的,两个人又像以前一样抱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休息过来了,杨洋习惯的亲了过来,然后身体自然反应,一切那么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等余韵消退,张洋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抱着杨洋还是该起来保持距离,杨洋也好像才反应过来,有点小心的观察着张洋。

“起来吧。”张洋还是翻身下了床,皱着眉头去冲澡。

等他出来杨洋已经穿戴好了,低着头进卫生间去洗漱。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各做各的,然后一前一后的出来,退房,来到外面。

“你把车开回去吧,我坐轻轨回。”

张洋把钥匙递给杨洋。

“我找不到路。”杨洋抬头看了看张洋的脸:“你把我送回去吧,然后你再走。”

张洋想了想点点头,刚打开车门,就听到杨洋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几声。她饿了。

她是饿不得的,一饿就会烦燥发脾气,但今天很平静,低着头准备上车。

张洋心里一软,扭头往两边看了看:“那边好像有粥,先去吃点饭吧。”

两个人去小馆子里吃了早饭,吃饱了的杨洋脸上扬起了一些红润,看着张洋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车上,张洋开车往大公馆走。

“还没去过南山呢,咱们去南山上面转转吧?看一看。我自己找不到。”杨洋扭头看着张洋。

张洋皱了一下眉头。

“就上去看一看,秦静说上面挺好的,我从来没去过。等下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洋沉着脸没说话,心里矛盾着,想直接把杨洋送回去又有点犹豫,手上却一打轮,顺着菜园坝大桥过了南岸。

杨洋偷偷了看了张洋一眼,赶紧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却忍不住勾了勾。

直接过桥跑到四公里上内环,然后从南山立交下道顺着盘山路上山,没有进城,从龙黄公路叉路口向北拐向风景区植物园方向。

这边的山路上被当地居民用水泥做了一些减速带,除了大货车和越野全都要擦底,底盘稍低点的轿车都过不去,很多车在这吃了亏。

张洋小心的把车横着骑了过去。

其实两个人原来来过这边,去过植物园玩儿,但没去过其他地方,张洋也知道杨洋说的是哪里。加勒比。

但张洋并没有在加勒比停车,他这会儿对玩儿没兴趣,一直顺着公路开到了上面,在抗战遗址上面的弯道这里停了下来。

这里路两边全是农家乐。

“这是哪儿?”杨洋扭头打量着外面问。她是真记不住地方。

“农家乐,去哪家?”张洋看着前面平静的问。

“我不知道。这家,红房子,瞅着还行样。”

两个人下车过去看了看,结果不太满意,整个房子在路基下面,虽然挺大,装修的也有模有样,但感觉并不太好。

出来又到红房子斜对面这家看了看,院子挺大,车能直接爬个几米小坡开进院子,房间都在二楼。

“就这就这,太阳能照到,透气,还能看出去样。”杨洋挺满意,张洋没吱声,把车直接开进了院子。

要了间朝西的房子,这边能看得出去,东边就是山了。

房间到是干净,挺清爽的,老板娘也热情。吃饭在一楼,有餐厅可以点菜,价格也比较适中。

南山上面比较清凉,这会儿城里已经很热了,根本离不开空调,但是这边凉风习习,别说空调了,不关窗晚上都会冷,相当舒服。

加勒比之所以选在南山上面投资就是看中了这上面的气候和森林。

水世界只是一方面,他主要还是搞房地产,建纳凉别墅。

人到了这上面,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闻着花草的清香,享受着大自然的凉爽,喝着山泉,吃着农家菜,真的是一种享受。

在这上面住了一个星期,去参观了抗战遗址,后面也去加勒比玩了一天水,再加上大自然的清爽,心里的怨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已经能正常说话了。

一个星期后,两个人从山上下来,来到南山镇上。

南山的镇子不大,两公里的街长,但上面并不冷清,反而相当热闹,高楼林立居民不少。

这里有中国的第一所邮电大学,占去了镇子五分之三的面积。

两个人在邮电大学大门对面的宾馆里开了个房间住了进去。主要是农家乐那边洗澡不方便,边上什么也没有,买点什么都买不到。不便利。

清理完卫生,杨洋拽着张洋亲热了一会儿,两个人出来逛街找吃的。

其实这一段时间杨洋都在小心的哄着张洋,她知道张洋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知道怎么样才会消散他的怒气。太了解了呀。

说到底,两个人并不是夫妻,这才是关键,爱是爱,喜欢是喜欢,但不一样。

这边就热闹多了,白天晚上各种小吃美食应有尽有,花椒鸡,泉水鱼,烧烤,这是农家乐那边不能比拟的。

又在这边住了几天,两个人这才开车下山回到城里。

第97章万州

“秦静那你不管了呀?”

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张洋没有心思做事,秦静那边后面都没去了。不过也基本上弄完了,地板什么都弄好了,也没什么了。

反正也不挣钱,灯具洁具什么的都买好了,都是包安装的。

“不想去了。”

“去看看吧,帮都帮了,最后这几下子你不去了,不好。前面不是白做了?”

这中间秦静两口子也给张洋打过几次电话了。

想了想,张洋还是去了,杨洋说的也对,做事要有头有尾。

事实上张洋心里对秦静两口子稍微有点不满意,秦静还好,她老公话里话外的,总有一种感觉张洋在糊弄他们的意思,虽然也可能是张洋想多了,但确实心里不太舒服。

四公里跑了两个多月,说句实话,光汽油都花了大几百块进去,张洋就算是要个几千块也是应该的。但他没要。

他的性格更不可能从中间弄什么钱,想挣钱当初就不说帮忙了,光明正大的挣也不丢脸。

秦静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做人做事相当到位,也会说话,性格也好,相当能吃苦,说实话她在杨洋小姑姑那干了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累比挣的那点工资多的多。

但往往大气的人找的对像就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小肚量,可能这也是大自然的一种互补吧。

……

杨洋到底还是去了丰都鬼城。

是已经到了那边才给张洋打的电话说的,说她小姑姑要她必须去。

她在丰都待了四天,除了两场大型的晚会,还给丰都县拍了一个独唱mv,推介丰都的红心柚。

回来的第二天她来张洋这边,明显的因为休息不好眼睛有点水肿,两个膝盖都是青紫色的。她和张洋说是吃饭的时候在桌子上磕的。

张洋问了几句也就笑笑没再问了,没什么意思。杨洋已经住回了奥体那边,没和张洋住在一起了。

……

就这样到了六月底。

张洋找工商代办注册了装修公司,但一直没营业。主城这边运营成本太高,利润太低,他想等杨洋弟弟的房子下来去万州看一看再说。

因为他是外地身份证比较麻烦,法人写的是杨洋。公司也是需要最少两个股东,除了杨洋他也不可能写别人。

六月底,杨洋弟弟的房子下来了。

杨洋和张洋去了一趟万州,去房子看了看,张洋在万州考察了一下,决定到万州干。区县的竞争比主城小的多,而且经过调查发现利润比主城还要高不少。

正好巴南这边的房子也马上到期了,张洋退了房子,把东西打包走货运寄到了万州。

杨洋的父母这会是租房子住,他们家里原来的房子在双龙镇小学那边,是公房,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

房子租在王家坡,乌龙池街,汉马酒店的正对面的老住宅楼里。六楼。

上次过来看新房的时候,张洋跟着杨洋姐弟来过一次,是从王牌路顺着米尼大厦里的楼梯爬上来的,差点没累死过去。

万州新城整个建在山上,不是上坡就是下坡,乌龙池街和王牌路的落差至少有五层楼高。

好在乌龙池街和王牌路联通,可以直接拐上来,也就是多走一些路,不是必须从米尼大厦爬。要死人的。

因为没有落脚的地方,张洋暂时就住在杨洋父母家里,房子虽然破旧,但比较宽,有两个卧室一个不小的厅。

她弟弟不住在家里,而是和女朋友在外面租房子。

当张洋到货运站把托运过来的家当搬到杨洋父母家里那天,差点没累死,六楼,来回爬了七道,这还是车能开到汉马酒店门口。

其实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杨洋的,张洋说给她送回奥体去,她没同意,说带下来。

这段时间她都是住在奥体那边的,必竟不上班了,和张洋两个也弄的不太愉快。

她弟弟的房子买在光彩市场边上,离王家坡这边不近,有六七公里的距离。

张洋过来以后,开始张罗着给杨洋的弟弟装房子,同时也开始跑市场熟悉地形,每天在外面奔波,晚上回到她父母这边睡觉。

她父母年纪已经大了,为人相当不错,对张洋很热心,冷了热了吃饭都会操心。

她爸爸是高度近视眼,据说有一千八百度,戴着眼镜也是什么都看不情楚,杨洋就是遗传了她爸爸,她弟弟也戴眼镜,但是没有她这么重。她也有一千度。

她妈妈的腿有点问题,老寒腿,其他的毛病没有,视力相当好,但是不识字,干了一辈子活儿。她爸爸是从来不干任何活计的。

她爸爸是音乐老师,应该是遗传,姐弟两个都很有些音乐天赋,杨洋读了川音,是独唱演员,她弟弟精通乐器,在做钢琴调音乐器销售的工作。

他工作的琴行原来是他们小姑姑的产业,后来卖给了别人。这个新老板曾经是杨洋的情人。

这些都是杨洋给张洋说的,她发誓和张洋在一起以后除了秦皇岛那次再没有和任何人来往了,接触过几次的都是以前的关系,现在也基本上不来往了。

上次新牌坊那个是巫山那个警察,也不是后来认识的,都是认识张洋以前的事情。她说再也不去见他了,就像那个罗局,杨洋后面确实没再接触过了。

那个罗局刚开始还经常给杨洋打电话,说这样慢慢就会淡了什么的,张洋特鄙视,一个国家干部成天扯这些,而且还是白占便宜,什么都没给过,连一件小事情都没给办过。

那个警察也是,有点事找他的时候不是忙就是出差了,只有占便宜的时候随时可以出现。

而杨洋在他们面前把自己摆的特别低,她是她的性格特点,待人接物总是把自己摆得相当低,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心理。

只有在张洋面前,她才会恢复本色放下思虑和伪装颐气指使,坦露出真实的一面来。

……

张洋下来没有几天,半个月的样子,杨洋也下来了,不过并没有和张洋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她父母那屋。那个房间有两张大床。

张洋这边已经开始给她弟弟弄房子了,同时每天也在到处找机会,到各个楼盘去找客户。

装房子需要钱,杨洋的弟弟没有钱,她父母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钱,杨洋说她出一部分。

她原来从父母这边拿过几万块钱。

第98章 贷款

事实上,杨洋手里也没有钱。

她平时没有理财的概念,花钱也没有个数,有多少就敢花多少,是乐一天是一天的性格。没有财务观念。

她的收入基本上除了还房贷给孩子交学费和各种费用,都扔到游戏里去了。

生活上她的吃喝玩乐买衣服保养车各种花费全是张洋这边出,甚至连房贷和她家里的网费孩子的学费张洋也交过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公都不管这些事情,全是她的责任,一问她就说她老公性子弱,挣不到什么钱。

而张洋在杨洋面前是个不会拒绝的,两个人完全属于挣多少花多少,几年下来了虽然没少挣但也没什么积蓄。

杨洋和父母弟弟讨论过几次以后,开始合计钱的问题。

她开始埋怨张洋手里没有钱。她做事说话是基本不过脑子的,由其是在张洋面前,从来都是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是我没挣着钱吗?这几年挣的还少?赶不上花的快呀。别的不说,那次富侨的工程,一次性进了五万,用了多久?有没有两个月?

我在哪一家公司上班的工资低于五千六千了?钱呢?租房子养车日常开销买东西哪不花钱?别的都不说,就是上网吧哪次一百块钱能挡得住?”

杨洋低头不吱声,半天才问:“那现在怎么弄?要用钱,你那公司什么时候开始运转?”

“在弄了啊,我这一段时间白天都在外边跑,找交房子的小区,那是急的事情?现在什么都没有办公室也没有,地方也不熟,就靠我一个人跑,哪有那么快?”

“跑怎么样嘛?”

“在谈了,找到几个,正在画图做方案,能不能签也不敢说呀。”

他带着名片就是完全懵着去刚交房的小区里找,遇到人就发名片问人家装不装修,这些天从商贸城跑到光彩市场,但收效甚微。

好在也没白张罗,还是拿到了几家的设计机会,可以近一步商谈。

没有别的办法,没有根基就只能这么硬跑,找刚交房的小区,然后去守株待兔,见到人就上去询问交谈,虽然方法笨但是是唯一的路数。

包括视觉色还有天古兄弟的老板,他们刚起步的时候也是这么跑出来的。

想做事就得能吃起辛苦,就得熬,就得撕开脸皮。

“合同什么时候能签?”杨洋问。

“这谁知道,谁敢定?只能慢慢谈。”

“那怎么办?我去找谁,借一借,行不行?”

张洋抬头看了杨洋一眼:“谁呀?”

杨洋又低头不吱声,隔了一会儿就开始烦燥,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那怎么办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让。”

“实在不行,去贷款吧,银行的钱,也不用求谁付出的,正好我直接把办公室弄起来招人,也不用这么慢慢等了,那样挣钱也快些。”

“你有把握呀?”

“你借钱不用还啊?还不是得我还?银行贷款只要按月还就行了,像房贷一样,一个月也不多,一两千块。还得起,还不用求谁。”

“能贷多少?你要用多少?”

“我这边有多用多有少用少,主要不是给你弟装房子吗?你弟自己一分钱不出啊?”

“他说要出。他手里也没有钱,要出去凑。”

“你爸给了两万,马上用完了。有些东西自己家怎么也得用好一点儿,后面跟不上就只能先停着了。”

杨洋出了口长气:“那我回去问问贷款吧,看能贷多少,不行再用我弟弟名试一下。”

张洋想了想点点头:“行,还款压力不算大。”

张洋自己也已经办了一笔小额贷,不过额度不高,他在重庆没有任何有形资产,只贷到两万。

他认识一些搞小贷的人,打电话问了一下,他们给推荐了平安。

准备好资料,张洋和杨洋还有杨洋的弟弟一起回了主城,去了两路口希尔顿酒店。

贷款手续不算复杂,跑了两次就下来了,两个人贷了十万。姐弟俩名下都有房产。

张洋算了一下,这十万块钱的贷款,最后要还接近二十万,其实心里压力还是蛮大的,但确实需要钱来运转,也没有办法。咬咬牙吧。

杨洋是没有这个概念的,感觉一个月还两千多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弟弟就是听姐姐的,根本什么都没想,再说也不用他来还。

两张平安银行的银行卡办到手里,等回到万州,钱到账了,但杨洋并没有把钱交给张洋。

“我以前从我姑姑那拿过四万块钱,我要先还上,还有我小姨有一万。”

张洋诧异的看了杨洋一眼:“这钱不是借过来开公司的吗?”

“这个钱已经拿了好久了,虽然我姑姑没催也不好,现在有钱了就先还上。”

“这是借的钱,是要拿来办公司的。等公司正常运转起来了再还你姑不行吗?”

“你不是说办公司用不了多少钱吗?再说这有十万呢,还了还不是有。”

张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的闭上了,心里有点堵,但他的性格有些话他说不出来。

最后钱还是拿去用了,还了她姑姑。

杨洋弟弟的房子已经开始做漆工,谈的几个客户就成了一套,不过也算是个好的开局。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工地在做,后面张洋不耽心。

杨洋的弟弟给拿了六千过来,但没到一个月,又说急用要了四千回去。

张洋每天在工地上,陪着工人干活聊天,主要是为了了解相处,想做装修公司手里没有几个出活的熟悉师傅是不行的,烟水吃饭一样也不能缺。

没事的时候他就跑到一楼门卫室和管理员聊天,勾兑。管理员有全楼住户的电话,知道谁家装了谁家没装。

功夫不负有心人,管理员还真给拽过来一户,就在杨洋弟弟家楼下,是个小户型,业主是个退休的老警察。

谈了几次就成交了,虽然价格比较低,但张洋还是很开心。

刚开始的时候挣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活干,有工开,能稳住还不是那么熟悉的工人,谈客户也相对心里有底。他能看到实物现场。

空闲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抓紧时间把光彩市场,陶瓷市场,万安建材,渝东钢材,小天鹅,中天装饰城,牌楼都跑了几趟,找材料谈价格,收集名片,先混个脸熟。

第99章 公司成立

装修需要用到的材料太多了。

水管配件,电线,线卡,线管,强弱电箱,黄蜡布套,网线,电话线。

水泥河砂石粉红砖,瓷砖,勾缝剂,胶粉。

石膏板木工板密度板指接板生态板,枪钉,码钉,木方,乳白胶裁纸刀。

腻子粉石膏粉滑石粉,乳胶漆,墙纸墙布,糯米胶牛皮纸网布砂纸。

便器马桶淋浴阀,洗脸台浴室柜,各种专用龙头混水阀,浴霸防水灯防水插座。

开关面板灯具,家具家电,厨电窗帘。

还有套装门防盗门,锁,塑钢窗铝合金门窗,玻璃,镜片,浴房,白钢防盗网,晾衣架。

大大小小几百种东西,缺一样都不行。

还得必须全部了解熟悉,知道哪个地方适用哪种东西,掌握搭配效果,能分辩真伪辩别优劣,知道哪种材料适用于什么造型。

环保性耐用性承重承压,变形处理,具体施工方法和技巧,最重要的还得找到可靠的供应商最大可能的拿到低价。

要熟悉掌握所有分步工程的施工顺序和施工方法以及工期,要了解人工工资。

要了解运输费用,清理费用,小工力工的人工工资费用。

还要会计算所有工序的材料损耗。

这是内部的。

外部,要了解地区所有已交在交在建预建的楼盘,户数户型,交房日期,管理方是谁在哪,业主普遍阶层。

要和各方物业建立基本的融洽的关系。

这些还不算完,你还要懂基本的建筑知识,要能熟练的进行新房验收工作。

最好还要懂点房屋相关风水,很多人比较讲究在意这方面。

最后,你要能吃得起苦受得起累,能禁得住前期不断失败的打击摧残,要懂一点客户心理学,掌握沟通技巧。

做什么都不容易,想做到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更不容易。

……

杨洋弟弟的房子装好了,连上电器家具一共花了六万七。其中杨洋的父母出了两万,杨洋弟弟出了两千。

杨洋终于把两张贷款卡交到了张洋手上。

在她心里这就是十万。

张洋手里的钱加上贷款卡上还剩下来的钱,一共不到三万五,但事实上,这是二十三万。

需要还出去二十三万。

张洋拿过贷款卡没吱声,心里有点压抑,不过二十几万对他来说也算不上多大压力,又不是一下子要还完,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只是对杨洋的无知任性感觉特别无奈。

算了,还能怎么样呢?

这会儿他对万州也算是相当熟悉了,该走的该看的都走过看过,该接触认识的地方或者人也差不多了。

公司的经营地点经过寻找察看比对,最后定在了沙龙路二段的御景江城,租了一套三室三厅的房子。

其实他感觉更合适的是伟星九牧老孔在王牌路中天装饰城对面的那个门面,他和杨洋去看过,都感觉可以,但是老孔的老母亲要住在里面,这就不方便了。

那边守着装饰城,马路两边全是装饰建材商店,谈客户肯定比其他地方方便。

签合同租房子,到三峡学院对面的家具城买办公家具,很快前期准备就做好了。

这会儿张洋已经接了一些工程,杨洋也把车开了下来给张洋用。

两个人已经从杨洋父母家搬了出来,在沙龙路三段的中观园小区里租了一个单间,房租不高,就是停车不太方便,院子里车太多了,经常遭堵在里面。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搬到租下来的办公室去,那边有那么大,用一间来住也方便。

也没买床,直接买了个床垫往地砖上一扔,铺上行李就k了。

为了省钱,办公家具只有员工用的隔断式组合桌是新的,张兴隆用的还有沙发什么都是买的二手货。

房子的厨房很大,相当大,和生活阳台是一体的,有近三十个平方,前面做饭,中间堆材料,最里面洗衣服。

不过这个小区的户型设计的不太合理,最小的卧室只有六个平方,连摆张床都费劲,而且公摊特别大,每一层都有一个一百多平的公共区,也不知道设计师是怎么想的。

张洋去广告公司做了一些背胶贴,把整个办公区的墙面装饰了一下,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也在万州的招聘小报上打了广告。

招设计师,业务员。

材料员他自己兼任,施工员叫了杨洋的弟弟过来。他不想在那家琴行做了,说是感觉不愉快。

很快招了两个设计师过来,加上张洋自己也会做,三个人够用了,业务员他只招了两个长期的,其余的选择了三峡学院的实习学生。

主要是出于两点考虑。

实习生的热情度比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的孩子要高,他们对什么都充满了热情,没有受到社会的腐蚀,也相当能吃得苦。

第二,就是成本低,实习学生的工资比从社会上招正式员工要低三分之一甚至一半,十几个人加起来就不少了。这时候他是怎么省怎么来,手里钱太少。

如果你开一家公司,在不考虑业绩的情况下,你手里的钱不能维持公司运转三个月以上,那还是先别干了。

当然,提成张洋不会压缩,该提多少就是多少,业务工作本来就应该是靠提成吃饭。

办公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招来的全是年轻人,设计师也就是二十出头,其中一个还是三峡学院没毕业的。

所有员工里只有一个业务员年纪大些,三十出头的,女的,瘦瘦小小相当漂亮,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的样子,但是小孩都快上学了。

性格也开朗,爱说话也会说话,是个相当好的业务苗子。叫程惊春,很有性格的名字。

张洋做了一些资料开始给这些小孩儿做培训,把装修的洽谈过程,施工流程,工艺,材料都做成了表格贴到墙上让他们熟悉。

都是孩子,中午张洋决定管一顿饭,省着他们要来回跑。

很快,半个多月过去,张洋手里的工程基本上已经结束了,这些孩子们也学的差不多了,杨洋的弟弟也已经正式辞职过来上班。

新公司可以开始正常营业了。

经过考察,张洋把第一炮放到了马上交房的滨河欣城,跑去联系物业公司,交了摆展费用,并在电梯门上打了广告。

公司能不能成,就看这第一炮。

第100章 顺利的开端

七月的万州并没有重庆主城那么热,必竟是在山上,紧守着浩浩荡荡的长江,有风有水的。

长江的水面在万州这里拐了一个大弯,水面相当开阔,也给这座小城带来了宜人的气候。相对于主城更加四季分明一些,虽然一样的热,但有风。

公司的进展算是顺利,主要是张洋的思路能在短时间内吸引客户。

做整装,基装部分不用想办法混入利润,让报价简洁明了,也拉低了总价。本来他也没想高利经营。

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因为成交率高,业务员们也是热情高涨。

实习生们的情绪很容易调动,他们就像是一张张白纸,你教给他们什么就是什么,能够严格的按照公司的计划和套路开展业务。

虽然语术和经验上有很多不足,但事实上在客户眼里会显得更真诚。

在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在行业内混过一段时间的人,就没有了这份真诚,也缺乏热情。

张洋的公司里也有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的男孩,长的高高大大的挺帅气,能说会道的,但相当皮,因为对工作并没有什么热情,私事就特别多。

摆展的时候别人都在大太阳底下挥着汗水去拉客户交谈想办法索要电话号码,只有他躲在蓬子里纳凉,或者跑到哪里去偷懒,完全不在意业绩。

张洋买了一台电动踏板给业务员用,差不多成了他的专用车了,因为别的学生脸皮薄不好意思和他争。

张洋一开始还没注意这事儿,也没有人和他说。

直到有一次他把车撞了才露馅,工作时间他骑着电动车去办私事。

张洋直接把车收回来给施工这边用,把这个皮滑的业务员辞退了。

如果不是万州这边招工不太好招,当初就不可能用他,像这种只想着玩乐不肯做事又成天想着高工资的人,张洋懒得和他们废话。

谁又不是你父母,没有养你宠你无限谅解你的责任和义务。

万州虽然和其他区县相比算是个比较庞大的城市,但必竟是还是区县,大多数年轻人都跑去了主城找机会,能留下来的很少。

但万州的经济相当发达,必竟是发展的比较久远的地区。

近代历史上万县是比较著名的,一度是周边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因万川毕汇,万商毕集而得名万。

在夏朝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人类的聚居地区了。

刘备建东汉后,于建安二十一年设羊渠县,治所在今天的万州长滩镇,万州开始正式建县,归巴属巴东郡,就是今天的奉节。

奉节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都是渝东一带的统治中心,因为刘备曾驻跸白帝城。

南北朝时期,万州地区被更名为鱼泉县,这就是万州鱼泉榨菜名字的由来。

北周改鱼泉县为万川县。

唐贞观八年,李世民改浦州为万州,这就是万州名字的由来。

明洪武四年,朱元璋降万州为万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地方先后得两位人皇历史名君垂目,也算是犹有荣焉。

清光绪二十八年,英国炮轰万县强迫清政府签署了《中英续议通商行船条约》,强制设立万县为通商口岸。

那段历史时期,整个长江流域大小船可行,是英国的势力范围。

通商口岸的开辟给万州带来了飞跃式的发展,经济的快速提升使城市人口巨增,城市规模不断扩大。

民国六年,设立万县海关,万州成为四川第三大城市,与成都重庆齐名,并称为成渝万地区,成为川东、鄂西、陕南、黔东、湘西的重要物资集散地。

是四川省第二个直接报关出口的通商口岸。

民国十七年,军阀杨森在万县地区设万县市。

到民国二十四年,万县市统辖万县、开县、忠县、云阳、奉节、巫山、巫溪、城口一市八县,完成了从小弟到大哥的身份转变。

奉节结束了从汉代开始的地区中心的身份,从大哥沦为小弟。

新中国成立,在万州设万县专区,由涪陵专区代管,1968年升格为万县地区,由四川省直管。

1992年万州撤地区建立地级市,万县市。

1996年因为三峡工程,万县市划归重庆代管,重庆当时是计划单列市,级别是副省。

97年重庆直辖,取消万县市,设万县区,98年恢复唐代名称,万州区,成为重庆第二大城市。

万州的商业相当好,周边所有区县的消费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包括巫山。巫山人大部分都不会在本地消费,而是跑到万州来逛街。

这就是中心城市的好处了,能吸引周边的资金和人员往这里集中,不只是到这边逛街消费,过来买房子定居的也相当多。

所以万州的房地产市场相当火爆,入住率也是相当高的。

到年底的时候,张洋的公司业务已经涵盖了整个万州城区,从申家坝周家坝到龙宝,到五桥,江南新区,甚至做到了下面乡镇上。

“这个有点远啊,成本太高,你让我怎么降?所有材料人工都得从万州这边过去,车接车送的,你算算光是油钱得多少?三十多公里呀。”

张洋坐在办公桌后面和几个业务员小妹妹说话。

“那怎么办呀,这家挺有钱的,好不容易谈的。”小业务员有点委屈。

“张总,你再好好算算,这个活也不小了,是小娟的第一个大客户呢。”程惊春在一边跟着说好话。

“我也想做呀,但是,事实条件摆在这,光运输费用就是几大千,乱七八糟的加起来成本比城里这边得高三倍,你说我往哪便宜呀?”

“那怎么弄啊?”程惊春看了看那个一脸丧气的业务小妹妹。都是学生,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张洋呲了呲牙,想了想说:“算了,我跑一趟吧,我和你们一起去他家一次现场看看,行吧?”

两个孩子高兴的跳起来欢呼,她们感觉老板出马这事肯定就差不多了。

谈的房子在三正镇中心卫生院楼上,顶楼。

业主就是中心卫生院的院长,这栋楼整个都是他私人的,卫生院每年还要给他个人交租金。

第101章 如人饮水

第二天,张洋开着车带着三个业务员去了三正镇。

三正镇很小,卫生院在正当中。

这边的楼房基本上都是镇民自建的,也往外销售,也算是地产开发吧。

院长姓郑,五十多岁了,个头有点高,长的有点陈佩斯的影子。

这栋楼包括后面的大市场全是他个人盖的,个人产权,属于镇子上的名人,有钱人。

他这会儿全家住在四楼,要装的是六楼和楼顶。他准备把楼顶加一层出来,做一个大跃层。

工程说实话比较复杂,属于是在原来的楼上加盖一层,涉及到了建筑,建筑防水,消防,装修各个方面,不是简单的装修工程。

张洋带着业务员跑了三趟,方案改了几道,最终以二十八万的价格把合同签下来了。

说实话有些低,但也不是没利润。

两个小女孩儿高兴了好几天。

……

“晚上我想去吃鱼样。”杨洋一边玩着电脑一边对张洋说。

张洋正踩着沙发在墙上的施工进度表里填数据,头也没回:“吃呗,感觉万达成了你的食堂了,反正你就是在家里待不住。”

“嘿嘿。”杨洋给了张洋一个笑脸。

公司发展比较顺利,业务开展的也相当可以,一切进了正轨,两个人都挺开心。

张洋心情好就是更加努力工作,去挣更多的钱,杨洋心情好了就是吃,穿,买,玩儿。

从沙龙路到万达广场,到北滨路,五桥,没有她没吃到的地方。她有很多朋友同学都在这边,经常就约了一起出去耍,吃喝玩乐。

张洋也没感觉什么,挣钱为了什么?不就是给身边的人一个好的生活吗?

但事实上,张洋的心里压力还是挺大的,贷款一个月要还七千多,还有房租水电人员开支各项费用,其实眼前并没有多少钱能够用来享受。

但是他拒绝不了杨洋,喜欢看着她的笑脸以及得到满足的表情。花就花吧,努力多挣就是了。

万达广场的东西有点贵,哪怕只有两个人去吃顿饭也基本上要一两百。

杨洋基本都要叫上她弟弟一家。她弟弟那边是三个人同住,还有她弟弟女朋友的弟弟。

一顿饭三四百很轻松就没有了。

万达广场里的北京烤鸭,成都小吃,海鲜自助餐厅,湘菜馆烤肉馆,每天换着样的吃,然后逛商场逛超市,一个月总要给万达送过去六七千的营业额。

还有北山的烤鱼,五桥的火锅,三峡学院大门口的夜宵烧烤,都是几个人经常光顾的地方,一个月一两千块钱总是要的。

公司这边,员工工资不计提成每个月要支出九千左右,房租水电汽油停车要三千块。

虽然业务开展顺利,但张洋没有里面做任何的猫腻,实际利润并不大,一套房子不会超过两万,三正这个二十八万的利润算下来也没达到三万块,而且这边距离远损耗也要大些。

张洋一个人的时候,会一笔一笔的记账,计算,心里其实压力挺大的,但他不想在杨洋面前表现出来,事情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免得杨洋跟着一起闹心。

男人嘛,就应该承担责任和压力。

……

“张哥,咱们是不是得买台车呀?这一天万州得跑好几圈儿,电屏车又不给力跑不了那么远,没有车太不方便了,天天得找车拉不也是钱吗?”

杨洋的弟弟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张洋商量。

“那就买一台呗。”杨洋很自然的对张洋说。

张洋舔了舔嘴唇,看了杨洋一眼,扭头问杨洋的弟弟:“你有驾照?”

“有,上个月刚考下来的。嘿嘿,不过你放心,车开过,肯定没问题。”

“你就是拿了驾照手痒痒吧?刚考了驾照都差不多这心态,想摸车。”

“那是,”杨洋弟弟笑着点头:“不过咱们也确实需要啊,来回材料拉送,退换什么的,光租货车一个月也不少钱,你算算。怎么也比油钱多。”

“那就买吧,反正也是用。”杨洋做了决定。

张洋想了想点点头:“行吧,你去找找,找个差不多的二手车就行,先对付开。完了以后再说。”

他其实不想买,自家事自家知,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

但杨洋弟弟说的也没错,公司确实也需要一辆来回拖货的车,一个月折腾材料的费用还是要几百块的,业务忙一点上千也有可能,虽然不多。

而且万州的地形就是缩小的主城,长江把城市分成了几块,比较松散,来回交通也确实不方便,有时候等车都要按小时计算。

这里指出租车和货车,拿着材料坐公交不现实。

这会儿三桥还没修,过长江只有两座桥,在万州的南北两头,很不方便。

隔了没几天,杨洋的弟弟在沙龙路二段找好了一辆二手长安之星2,一万八,张洋心里满是矛盾,但还是去刷卡买了下来。

这会儿他身上全部只有两万三不到。

杨洋是没有具体概念的,像还贷款平时开支这些她都不会去计算,或者说想都不会想。

她的生活其实特别简单,什么都不会考虑太多,只要自己开心高兴就好了。

车买下来就交到了杨洋弟弟手里,白天他工作开着,晚上开回家,油钱和各种费用都是公司出。

车买回来没多久,杨洋二舅家的孩子小马也来了公司,和杨洋弟弟一起跑工地。

公司也确实需要加人,工地多了,杨洋弟弟一个人确实跑不过来,张洋也需要人把工地这块承担起来,他好一心去抓业务。

杨洋隔一段时间会回主城,去家里待几天然后再回万州,日子好像进入了一种难得的平静。

很快,冬天来了,人们换上了厚重的衣服。

杨洋在万州的同学朋友张洋也认识了一圈,经常约在一起逛街吃饭,玩儿。

“我同学死了,明天要去云阳一趟,送一送。”

“你同学?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像是车祸样,全家人都死了,孩子才不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明天同学都去。”

“我靠。”张洋惊讶了一下点点头:“行,几点走?”

“早一点吧,直接到云阳的殡仪馆。挺惨的,我们班上男同学不多,这个是和我们处的好的,前几天还在一起说话呢,他回了我们学校,还给大伙发了照片。”

张洋啧了几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第102章 云阳

第二天,吃了早饭,张洋开着车陪杨洋去了云阳。

“云阳有多远?”

两个人吃了东西下楼。张洋没去过云阳,没有概念。

“很近的样,没多远,从天城那边翻过山就到了,路很好走。”

“不用走高速?”

“不用,就和万州挨着的,我以前在那边上学。”

“你怎么在哪都上过学?”

“啊,我在云阳念的师范啊,后来参加工作了才又去了川音。川音是考的成教,跟你说过呀。”

“哦,哦哦,川音成教说过,云阳师范没说过。”

两个人下到地下车库,把东西放好,开车出发。

张洋没走过这边的山路,就只能按着杨洋的记忆前进,其实心里还是有没什么底,他对杨洋的记忆力没什么信心。但方向总不会错,再说实在不行还可以上高速嘛。

没想到这次杨洋的记忆力神奇的发挥了作用,走对了。

万州到云阳的普通公路路况还是很不错的,一路翻山越岭,穿过一个一个的小村镇,一个多小时后平安抵达云阳人和,杨洋开始和她的同学联系。

张洋以为到了,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给杨洋买了瓶水,自己买了包烟,四周打量了一下。

立新路笔直的从镇子中间穿过,路两边大树苍劲,住宅楼虽然有些老旧但整整齐齐,马路两边商铺很多,行人车流不算大,但也是相当热闹。

杨洋和同学打完电话,喝了点水,探头过来催促:“你在看什么?走啊。”

“啊?哦,往哪走?”张洋坐回车里发动汽车。

“一直走啊,要过江才到。”

“啊?这里不是啊?”

“这是云阳了,没到地方,县城在江那边。”

“我还以为到了,还在想这县城有点小,不过看着还挺舒服的。”

“这不是,云阳挺大的,建的也相当好,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继续往前开,刚离开小镇就看到了江水,双江大桥笔直的架在江面上。

“为什么叫双江大桥?”张洋开车过桥,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两条江吧?”杨洋也有点懵:“右边是长江,这条是什么江来着,忘了样。”

“这是彭溪河吧?”昨天张洋查过地图。

“是吗?像是叫小江样,我不知道,很少来这边,我们学校在城里,在山窝头。”

过了桥,杨洋又给同学打电话确认地方,按照同学的指导让张洋往左边开。

这边的路好像还没修完,有点高速的感觉,中间隔着工程隔板,路左是江水,看上去比长江还要阔,右边被工程隔板挡住了,不过想来也是一片荒凉,这个方向应该是往城外走。

到了东风村这边,按着电话指导找到殡仪馆,杨洋的同学大部分已经到了。

杨洋带着张洋和同学们见面打招呼,她好像在同学里人缘不错,一群女人叫着笑着拥抱。和这环境有点别扭。

没见到她死去的同学,已经开始火化了。

只有同学的姐姐一脸忧伤的站在火化骨灰堂的铁床边,静静的等着骨灰出来,墙面上挂着个大屏电视,可以看到里面炼尸炉的外观。

这是让家属能看到里面的操作,好放心。

整个殡仪馆的环境看起来相当不错,黑瓦飞檐松柏森森,到是更像一个园林公园的感觉。

人和车都有点多,看来这里的生意是相当不错的。

很快,杨洋的一堆同学就聚到了一起叙旧,说着一些他们上学时候的趣事,提到死去的周同学都相当感伤,正是年轻力壮的好时候,突然就没了。

一家人年前还是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年就物是人非了。一家人只剩下一个老爸一个姐姐。

周同学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熬过了这个年,在正月去世了。

周同学死的那一天,是送母亲上山。

下山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伤心过度也没有休息好,开的车发生了小碰撞,其实问题本来没那么大,山路上车速也不快。

但偏偏就严重了。车着火了。

着火了其实也没什么,是撞了山石又不是撞车,人下来跑远点也不过就是损失台车还可以找保险公司。

但是谁也没想到,车门打不开了。

一家三口人,孩子只有六岁,就这么活活的在车里烧死了。

“我是怎样都不买日本车,太害人老。”

“啷个车门打不开了也?撞的好严重埋?”

“不得好重,哪有得好重吗?唉,就是该遭。命啊。前几天他在微信发照片我还点赞,他说他回了学校,说哪天大家约起聚一哈。没想到是告别。”

“到是聚齐老,啷个多年,难得咱们同学来的这么整齐。”

“他家里还有搭撒子人哟?”

“没得了,只有他老汉。姐姐嫁出去不得算,听说嫁的有点远。”

“好惨呶,去年他刚又买了套房子。”

“也,他的房子有点多哟,三四套要有,都是大房子,存款也有些。”

“唉,攒啥子嘛,给哪个攒的哟,有钱还是享受一哈,说不上哪天人都没老。老子以后得耍起,多勾几个帅哥,死了也不亏撒。”

等了有两个多小时,大家就围在骨灰堂门口说话,一直到中午了,一家人的骨灰才出来。

大家上车去福寿堂,灵堂在那里,有祭奠仪式。

张洋开着车打着双闪跟在一溜汽车后面,杨洋坐在车上不吱声。

“怎么了?有感触了?”

“嗯,感觉人太脆弱了,说不上哪天就没了。”

“想那些,活一天是一天,想这些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好惨,全家一下子就没了,你说他爸这下怎么活呀?”

“他爸应该没多大吧?五十多六十?也不算老,好几套房子,还有钱,再找一个生个孩子。”

“也是,怎么也得活下去。”

张洋看着车外感叹:“这老头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断子绝孙死老婆,还是一次性的。”

“别这么说。”杨洋拍了张洋一下。

“我说的是事实啊,一家人一下全没了,孩子也没了,不是断子绝孙吗?老婆刚上山。”

“人不能做坏事儿。”杨洋突然冒了一句。

“是啊,不能丧良心,报应这东西,不好说,我相信还是有的。我遇到你我感觉就是报应。”

“你以前作坏事了?”

“也不是,我以前对女的不太重视,就有点像,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差不多,高高在上的。”

“我才没有。”

第103章 聚会

车队打着双闪来到福寿堂。

也是在江边上,和木鱼包公园一个入口,向右顺着坡路下去。

车开不下去,停在广场上,人顺着梯阶下到下面,远远的就听到鼓乐齐鸣的,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很浓。

梯步口有展牌路引,今天在这里摆灵堂祭奠的不少,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只有一个,是那么醒目。

让人看了心里不由得悸动一下。

张洋和杨洋跟着一众同学下到下面,去灵堂里祭拜了一下,一家三口的大照片在烟气缭绕中摆在供桌上,张洋仔细看了看那孩子,相当机灵可爱的模样。

隔了一会儿,酒宴开席,张洋简单的吃了几口就下来了,走到上面看江景,待在下面那种感觉不好,说不出来。

等一众同学出来,有的直接开车走了,有些聚到一起在广场边上说话。

杨洋走到张洋身边:“她们说晚上想聚一聚,晚点回去,行吧?”

张洋看了看杨洋,点了占头:“聚呗,我是等你还是先回?”

“一起吧,你不是带了相机,给我们照点相,说是下午要去江边公园。”

“行。”

“杨洋,你吃好了没得哟?”她们的老班长走过来问。

“没有,哪里吃得下嘛,也不好吃。”

“走,去找地方吃些东西,正好说说话。”

一行七八个人约着开车从福寿堂出来进城。

云阳的县城修整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大马路很宽阔,也比较直,几辆车顺着江边一直跑到移民大道这边,在路边找了家馆子。

吃了点东西,大家喝茶说话,大多都是在回忆上学时候的事情。同学的感情相对来说是相当真诚真实的。

傍晚,白天约好的同学纷纷过来,大家到江边公园去散步照像。

来了二十多个人,只有四个男的,这个班级确实有点阴盛阳衰呀。

大家做什么的都有,大多是老师,也有政府部门的,电视台的,一大群女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到也是悦目。四个男生像吉祥物一样成为大家的目标。

这也就是天气还比较冷,大家穿的都比较厚重,这如果是夏天那就相当惊彩了。

可惜大家过来的时候有些晚了,没照几张照片天色就黑了下来,但也没抵挡住大家的热情。

照了相,闹了一会儿,大家从公园出来,就在移民大道边上的一家饭店聚餐。

这家饭店没有大厅,一群同学分了三个包房。其实这种真的有点尴尬。

杨洋是个没心没肺的,只管拉着自己的好友,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觉。

吃喝笑闹,九点过才结束,大家相互告别说着再聚的时间,约着感情好的去自己那里玩儿,依依不舍的散了。

二十多个人哪里都有,在云阳本地的稍多些,巫山奉节万州忠县,包括主城都有。

回来的时候,因为天已经晚了,张洋没走山路,上了高速回到万州。

一路上杨洋的兴奋劲和还没散去,一直在叽叽喳喳不停的说着她和同学之间的趣事,记忆。

“我游泳还是很厉害的,我还救过我们同学的命。就是在忠县当校长那个。”

“詹英漂亮不?她离婚了,就在万州,要不要我帮你搭一搭?嘿嘿。”

“那个迎春也在万州,五桥实验中学,约我去她那玩儿,”

“哎呀,都好久不见了样,都变样了,以前***可瘦了,现在胖的都不敢认。”

张洋理解这种感觉,就陪着杨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汽车刺破漆黑的夜空,顺着高速返回万州。从天城下道,顺申明坝过来走万州大桥到红光,顺着沙龙路绕回住处。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换个地方住吧,住这边不太方便样。”杨洋洗漱的时候和张洋嘟囔了一句。

她的性格有点独,不喜欢和大家共用一些东西。

两个人住在这边,早晨业务员设计师就要过来上班,卫生间厨房都要共用,她就感觉特别烦。

其实她也没在这住了多久,这半年时间有一半她都在重庆的,或者去她妈妈那边。

“你想住哪儿?”

“随便啊,找个便宜的地方,宽点儿,方便些。”

“你是打算长住了?”

“嗯,也没什么事儿,重庆偶尔回去看看孩子就行。”

“那行吧,我去找找房子。”

“离我妈家近点最好样,你不在家我还能去吃饭。在这边饭都没有吃。”

“呵呵,说的像虐待你了似的,哪天不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说早晨和中午。这么多人在这出来都不方便。”

杨洋的作息时间比较随意,一般都是半夜或者更晚才睡,中午左右才起床。晚上要打游戏。

那个大航海这会儿又已经变成交友室了,她也充了不少钱进去,张洋心里都有数,但也没说什么,不想吵架,都吵烦了。

其实她回主城去也没有什么事,也就是打游戏方便。

“养条小狗啊?”杨洋忽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啊?”

“我说养条小狗挺好的样,你不是喜欢狗吗?”

“嗯,那到是。不过我喜欢的是大狗,养起来不方便。怎么想起这事了?”

“感觉也挺好,毛乎乎的。”

前段时间,屋子里跑进来一条小流浪猫,张洋喂了几次就熟了,把这当成了家,杨洋撸过几次,好像上瘾了,但是猫太贼,和人不亲近。

估计是这个原因。

那条小猫总是喜欢在沙发上屙屎拉尿,管了几次也不听,张洋就不让它进屋了,然后过了几天就没再来,估计是跑到别人家里去了。

“那就养呗,去买一条。”

“要好多钱?”

“也不用买什么名犬,就是一般的小型狗就行呗,像你在重庆捡的那条那种,估计一两百够了。”

“嗯,可以。那条狗挺可爱的,丢可惜了。他妈光顾着做饭没看住。到哪买?”

“商贸城门口,晚上有摆摊卖宠物的,明天去看看吧。”

“明天去把房贷给我存一下,我身上没钱了。”

张洋看了看杨洋,点了点头:“嗯,明天中午吧。”

“网好像也停了样,我儿子打电话问我。你给查查。”

“好。网费是多少?”

“七百多,一年。”

张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心里有点为难,手上钱不多了,好在房贷加网费也就是两千块,还承得起。

第二天,到三峡学院那边办事的时候,张洋把房贷和网费用at机交了。

第105章 烤鱼和太白岩

晚上下了班,张洋给小狗喂了点东西和水,开车带着张洋去了第一城。

从老城区这边到江南新区有点别扭,想过去只有两条路。

要么从城区最南端的长江大桥过长江,经五桥镇过去,要么就只有走城区北端,从竺溪河上的万安大桥到北山,再从枇杷坪过万州长江二桥。

第一城是江南新区比较早的楼盘,走北山这边过二桥要近一些,十几公里。

江南新区这边,这会儿其实什么都是刚开始,是真正的新区,就是因为区政府搬过来了才开始全面开发,除了道路和一些公共设施还有公家单位的建筑,其他的基本上一片空白。

原来的老居民都被集中安置到了翠屏山北角的人头石小区还有江南大道的万州经济城,其他所有地方都在建设,生活配套市政设施全都没成型。

入住率低到发指。太不方便了。生活不方便,出行也不方便。

第一城暂时住过来的人买个菜都要过桥跑到枇杷坪去,有三公里远。

到人头石小区到是能近个一公里左右,但是一路全是大上坡,还不如过桥了。

整个万州的地形以长江为中心最低点的话,那江南江北就是两个隔江相望的大型梯田的样子,北山是从低点到高点的连接部,整个就是个横着的大坡。

几乎没有什么平地。老城这边延江几块比较平坦的地方据说都是人造回填出来的,以前都是江湾。

万州机场在翠屏山南面山里,要从五桥联合坝那边绕近十公里的山路进去,真正的两车道山路。

万州城原来就是西山以北到国本路这一点地方,其他都是后面慢慢发展起来的,这会儿已经和龙宝镇连接在了一起。

万州经济比较发达的地方就是五桥镇,商场商铺都比较集中,后来有了福斯德广场,在加上万达落成后,渐渐取代了五桥的地位。

围绕着福斯德广场这一圈老城又挤又老旧,感官上相当不美好。张洋原来打算在这边租房子来着,转了几圈看了几个地方就放弃了。

……

走二桥到第一城,去看了看那个要出租的房子,因为是新楼盘,还没住过人,环境条件不是不错的,但张洋和杨洋都没太看中,委婉的拒绝了。

到是杨洋老毛病又犯了,和这个房主聊的畅欢,又是留电话又是加微信的,把张洋烦的够呛。这就是本性,改不了了。

没看中的原因,一个是这边生活配套上确实不方便,二一个是因为装修风格。

也不知道这一家是怎么想的,卧室里整墙都是他儿子的巨大照片,这个他自己肯定是喜欢愿意看,但别人又不是他儿子的爹,怎么接受?

从第一城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人顺着二桥原路返回。

“你要他电话微信,是要干什么呀?”张洋扭有看着杨洋问了一句。

“认识个朋友呗,万一以后用得上呢?他说他是移动公司的高管。”

“你有病吧?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那点意思看不出来吗?不对,你就是看出来了才加的,你就喜欢这个。”

“什么呀?胡说八道。”

“你是怎么联系上的呀?这个。”

“就是从网上找的呀,不是要租房子?这边环境有点好,我喜欢。”

“不方便,生活配套什么都没有,饭店都没有,你能住?”

“不能总这样吧?”

“那也是几年以后了,现在买个菜都要跑北山去,公交车也少。你不是说要离你妈那边近点吗?”

“嗯,方便些,那你找吧。咱们吃烤鱼吧?”杨洋看着窗外大街两边灯光璀璨的店铺还有人行道上坐满了人的密密麻麻的餐桌说。

重庆这边露天经营比较普通,不管是主城还是区县一到晚上到处都摆满了桌椅,也算是一种地区文化。

万州这边烤鱼比较出名,而在本地最有名的就是北山这家。

因这这里这边十字路口中间有块巨大的青石,这边人就管这地方叫大青石烤鱼。不是店名。

烤鱼馆很多,顺着北山大道的长坡基本上全是饭店,好几家烤鱼馆,最有名的这家夹在中间,店面不大,生意相当火爆。

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走过去吃饭。

这会儿马路两边密密麻麻的停满了车,找个位置都不太容易,张洋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个缺口,离那家烤鱼店隔了足有两百米。

在北京上海,全国很多地方,重庆的风味餐馆都比较受欢迎,什么巫山烤鱼,刘一手烧鸡公,但事实上巫山没有烤鱼,刘一手也不是做烧鸡公的。

重庆以烤鱼闻名的是万州,刘一手是火锅店,而且名气一般。巫山的纸包鱼到是还不错,但也谈不上闻名。

万州比较闻名的东西比较多,烤鱼,杂酱面,烂肥肠什么的,开遍了重庆。

而且万州可以游玩参观的地方也是渝东北这边最多的,三峡博物馆,移民陈列馆,万州大瀑布,天生城,国家森林公园等等。

张洋都没去过。

历史上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黄庭坚、陆游这些名人雅士都专程来万州旅游,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诗词文章,由其是李白,三到万州,曾游览万州,在西山读书小住。

这里的西山就是今天位于白岩路的太白岩公园,竺溪河上的天生桥也因为李白走过被改名为天仙桥。

太白岩公园张洋没去过,他不喜欢爬山,杨洋到是和同学爬过一段时间锻炼身体。顺着白岩路边上的石崖延级而上,想一想张洋都感觉累。

另外翠屏山在历史上也比较出名,山上的岑公洞多见唐宋诗词。

诗仙太白酒厂就在万州,这个张洋到是喝过。走高速经万州的时候,如果开着车窗,有一段路车内就会被浓香的酒气充满,那就是到了酒厂了。

……

杨洋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吃的很多,像烤五花,她一个人能吃两三盘,一条烤鱼能干掉一大半,还要吃魔芋土豆一堆配菜。

那么瘦个人,也不知道是吃到哪里去了。

她和张洋在一起是从来不喝酒的,说不喜欢喝,但出去玩的时候又总是喝的醉醺醺的,也搞不懂是因为什么。

两个人,主要是杨洋,吃饱喝得,结账开车回家。

小狗狗已经睡了,听到门响打着小哈欠跑出来迎接主人,活泼可爱,被张洋抱起来揉摸了一会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小窝里。

第106章 买名单

“你好张总。”

“你好,坐,抽烟不?”

“谢谢。”

张洋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那个卖名单的人。

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一副老练的样子。

重庆像这样专以销售小区名单的人比较多,同时他们也会搞一些小区摆展这样的事情,专门挣装修公司的钱。

“你手里都有哪些小区?”

“去年以前的都有,今年在建的或者要交房的有一部分,不全。”

“没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没有问题,也没人管这个,到时候你们就说从自来水或者燃气公司拿的呗,其实到处都能拿到,只不过不一定有我们拿的这么全。”

“你们是专业呗?”

“差不多,熟人多些。”

“我看看吧。你主要是卖哪个小区?南山绿庭?”

“不是,是滨江一号,张总知道吧?”

“知道。滨江一号好像也不是新开小区了吧?我记着已经在交房了,和第一城时间差不多。”

“滨江一号和第一城都是大型小区,张总你应该去看过吧?第一城一期早就交了,但是二三四期还没交啊,滨江一号也是,a区交了,还有b区c区。

哪一个区都不比外面其他楼盘小。再说,滨江一号是高档社区,里面全是跃式联排,名单一直没流出来,这个我保证。

里面的业主全是万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就是政府那边的,我们能拿到也是花了代价的。”

“第一城我去过几次,滨江一号确实没去看过。”张洋点了点头,想了想说:“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交了房的,现在还能有多少户没装修?这个你们有数吗?

江南那边入住率咱们心里都有数,交了这么长时间,能装的估计都差不多了,剩下来的,我估计大部分这会儿也不会装。”

“那不一定,你有名单在手里可以联系啊,一份名单你联系到两个业主就行了呗,你不就是有钱赚?”卖名单的笑着点了根烟看着张洋。

说的也是确实有道理,那边几个小区都是大户型,随便一家哪怕就是最基础的装修也得三十万打底,确实诱人,这个利润还是相当可观的。

装修工程,越是高档的工程利润越大。

想了想,张洋问:“多少钱?”

“滨江一号一千五,南山绿庭八百,可以吧?我绝对没要高价,我这万州现在的楼盘差不多都有,其他的你看哪个你有用我送你。”

卖名单的哥们拿出个u盘来放到张洋面前。

“有多少个小区?”张洋拿起u盘在手里捏弄。

“今年上半年交房的,去年开建的,大部分都有,去年下半年交房的全有,不过都是传了挺长时间了,就得看运气,是撒?

本来拉名单就是搞运气撒,哪个敢肯定有好多客户嘛?你打个电话就多些机会塞,是不是嘛?”

张洋摇了摇头:“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你小子不实诚,偷换概念,南山绿庭不用我说吧?我去过几次了,也谈过上面的客户。

那上面那户型你看过没?家家都是diy模式,然后那大长楼梯,下面还有地下室花园,装修起码三十万起步,还是普通装修。

但是买那房子的大多数又都是普通家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感觉挺费劲,不好谈,主要是不可能赔钱弄吧?”

卖名单的小伙笑着点了点头:“那是,都梦想着十来万干出几十万的活累,不现实。你啷个说嘛?”

张洋把手里的u盘插到电脑上:“你这个没病毒吧?”

“啷个可能。”

张洋笑了笑打开u盘里面的文件,从头到尾拉了一下:“你这个肯定是全的?”

“肯定,这个我保证,只要有的肯定是全的。”

“我看看啊。”张洋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城市绿洲没有?”

“没得,”卖名单的小伙摇了摇头,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鸿欧的都没得,他们名单不好拿,要交房才给到供水供气,管理的很死。”

张洋点点头,又看了看,点开滨欣城的看了看,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数据,又点开第一载一期的看了看,点点头说:“一哈八百,可以吧?”

这边说着话那边点了保存,u盘里的数据开始向电脑上拷贝。

卖名单的小伙抽起脸想了想,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嘛,给你。你们也摆展撒?”

“要摆,”张洋点点头:“你有地方在搞?”

“没得,”卖名单的摇了摇头:“万州这边和主城不太一样,都是物业自己搞起,包不脱。水晶丽城要交老,名单这上面有一部分。

不太全。还有天仙湖,棕榈长滩也要交,那个名单我在想办法,你要不要嘛?”

“要。”张洋点子点头:“你拿到了送过来,一手的话我给你两千,要卡一个月,可以吧?”

“一个月呀?不得行,三千。我也要赚钱撒?”

“要得,三千,一个月,你去拿嘛。”

张洋掏出钱包数了八百扔给卖名单的小伙,这边文件也拷完了,张洋看了看u盘,又看了看卖名单的小伙:“我是不是应该把里面的文件删除掉?”

“删嘛,没得啥子得,都是好多手老。一手名单不会有电子档,都是纸质累。这些都是我自己搞起累。”

张洋笑了笑把u盘弹出来扔给他:“好嘛,我等你的一手名单。”

卖名单的走了,张洋把全部名单分了一下类,上面都有标注具体的交房日期,按照上半年下半年这么分开,联上打印机装好a4纸打印。

一式两份。

“老程,程惊春。”

“哎,张总。”程惊春在外面应了一声,随后趴在门边上探头看进来。

“进来呀,害怕呀?”

“什么事儿?”程惊春笑着走进来。

“这些名单我打印出来,你给她们分一下,大家轮着打一打电话,你具体负责啊,不管谁成交了都给你点儿。你教一教。”

“我还不是不懂,我怎么教啊?名单买啦?多少钱?”

“全是好几手的,给了八百,不过挺齐的,捡漏吧,让她们锻炼一下。你教什么,估计她们不太敢,这么打电话容易挨骂,你就疏导一下情绪就行。”

“哦,那行。真的全有我份啊?”

“嗯,说了有肯定有,你带着她们吧,你底薪也给你提一提。”

“那行。”

第107章 移动小王

程惊春带着一群小女孩儿开始打电话,但是办公室里的座机只装了两部,不够分。

张洋想了想,让她们先用自己的手机打,到时候给补点电话费。

把名单分了一下,张洋又给这些孩子讲了一下基本的打电话套路,也没深说,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没必要搞什么话术套路那一套,适得其反。

就是讲了一下礼节语气上的一些小问题,然后讲了一下比如对方问怎么有他的电话这样的问题时应该怎么说。

关于流程细节材料各个方面的东西墙上就有,也不怕说错。

正讲着,他电话响了起来。

“行,就这样,你们边打边记录一下,好有个证据,什么时间打的,对方怎么说的这些,先试试。”张洋交待了一声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拿起电话接通。

“喂?”

“你好,是幸福装饰公司吧?”

“对,你哪里?”电话里是个女的,听声音年纪不小的样子,普通话说的很标准。不是本地人。

“我是移动公司,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集团业务。”

“哦哦,哦,行,你说吧。”

“我们现在推出的业务是集团短号,一个月六块钱内部随便打不限时,可以定制彩铃,比如宣传公司产品什么的,我们帮您制做。”

“哦,感觉还可以。我能选些号码不?做为公司用号。”

“可以的,你是想要连号是吧?我给你带过来,你要多少个?”

“嘶,我想想啊,一,二,六,七,八张,八个号码。你手里有好一点的号码也带几个嘛,我看看。”

“行,你在办公室吧?我一会儿过来。”

“行,在,御景江城三号楼。”

挂断电话,张洋才反应过过来,问拿着名单站在边上的程惊春:“移动公司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从工商局拿的呗,那还不简单。”

“也不对呀,我这公司是在巴南注册的呀。要打也是巴南那边打呀?”

“人家有定位呗,咱们宣传单啊,你的名片,上面不都有嘛,想那么干什么呀?”程惊春的普通话也是相当标准的,一点儿也不像本地人。

“你要干什么?”张洋不再绞移动公司的事儿,管他怎么知道的。

“这里有些楼盘去年就交了呀,还打?”

“打,”张洋点了点头:“这东西就是捡漏,捡一个是一个,打两百个电话有一个意向就是成功。”

“那行吧。张总,申明坝那边有个小区要交房了,咱们去不去?”

“搞活动啊?哪个小区?”

“叫什么,什么上城?我没记清,圣湖上城,我坐车的时候听别人说的。在申明坝。”

“什么时候交?”

“不知道,你找人问问呗,要不我去一趟?”

“咱们名单里有没有?”张洋问了一句,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打开电脑上的名单文件夹翻。没有。

“我去问问吧,你带着她们打电话。”张洋想了想说:“我这几天在考虑去城市绿洲搞活动,那边马上交了,离滨河欣城挺近的,咱们也熟悉。

还有水晶丽城棕榈长滩也马上交,我得看看时间能不能铺得开,咱们这点人也只能挑一个地方。”

“那要是赶在一起了怎么办?不管了?”

“也不是不管,发传单呗,去两个人发传单,还能怎么弄?没人,一下子弄好几十人不现实,我工资都发不起,也没有那么多精力。”

“也行。传单就用原来滨河欣城那个?”

“不是,我又印了一批,在石桥铺印的,彩色a4铜版,双面,以后咱们都用那个,这几天也该差不多到了。”

“那行吧,我和她们说一声,等传单到了打电话就按传单上的说。”

“嗯,你辛苦点儿,把她们带好。”

“张总。”业务员里唯一的一个小男孩在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

“进来。怎么了?”

“有人找你,说是移动公司的。是个女的。”

“哦,这么快到了,让她进来吧。”张洋意外了一下,对业务员摆了摆手。

“那咱们摆展的位置也得提前定下来吧?”程惊春双手拄在办公桌上看着张洋:“要准备不少东西呢,桌椅棚子什么的,还搞不搞优惠活动?”

“要搞,我想想,棚子不租了,我买两个吧,以后得经常用,现在车也有了,来回拉也方便。”

小男孩带着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走进来,三十左右年纪,胖乎乎的,一米六几的个头,身板不小,和本地女人有着明显的差别。

“你好张总,我是移动公司的,叫我小王就行。”

“你好,坐吧,没想到你过来这么快。移动公司不是在江南那边吗?”

“我正好在旁边办事儿,给你打了个电话,离的近。是在江南,区政府边上。”

“张总,要是自己买棚子话,那桌椅都要买,原来的怕是不够用,而且也太丑了。”程惊春看了看移动的小王,接着和张洋说公司的事情。

“丑啊?桌子,也没什么好的了,也就是这种小圆桌了,椅子到是可以买点不一样的。我想想吧。”现在用的就是普通的塑料凳子,确实丑了点,不上档次。

“还有电源,张总,人家都有电源能用电脑,咱们兴靠嘴说吃亏。”

“行,电源,王牌路应该有吧?你给小杨打电话让他去看看,有就买一盘回来,我记着有那种绞盘的,可以拉几百米。”

程惊春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张洋冲小王点了点头,扭头对外面喊:“给倒杯进来。”

小王拿出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张洋,接过业务员递过来的水杯道了谢。

也没有什么,就是同意加入集团业务,有个承诺时间,然后订制集团彩铃,张洋找出公章盖上,签了名字。然后就是填入网号码。

彩铃内容需要提供,但不急,想好了交过去就行。

小王给带过来一堆电话卡,张洋慢慢翻找喜欢的。

“哎,这张不错。”张洋看到一张尾号是88884的136号,拿出来放到一边。

“你不嫌有4啊?”小王问。

“不怕,给施工用,有事干还不好?我原来用过四个4的号,后来换省份注销了。”

“这几张可以,从00到06,我特意给你找的。”

“你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河南人。”

“那在这边上学?”

“也不是,我在沈阳上的大学,我对像在这边念大学,毕业我就过来了。”

“你河南的,在沈阳上大学,然后找了个重庆对像?”

“不是啊,他也是河南的,我们高中是同学。”

“哦,哦哦,懂了,那你们真幸福,从高中一直到现在,中间四年两地隔这么远,最后能走到一起真不容易,也确实是幸福。”

第110章 城市绿洲

“城市绿洲,晓得不嘛?”女人问杨洋。

杨洋就扭头看张洋,张洋点点头:“知道,交房了吗?没交吧?”

“盖好老,马上交,可以提前开工。钥匙都拿老里。”男的插了一句。

“钥匙都拿老,可以提前开工。”女的对杨洋复述了一遍,能看出来这个家里男人的地位相当高,杨洋这同学的妹妹听话听习惯了的。

这不科学呀。张洋看了她一眼,又瞅了瞅杨洋。

两个女人头碰着头嘁嘁喳喳的聊的开心,男人就站在边上聚精会神的挖青椰,张洋没事做,起来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儿,去边上逗边牧。

一直聊到天都要黑了,两个女人终于过了瘾,站起来告辞。

女人把那个要装房子的人的电话给了张洋,让他自己联系。

开车出来,顺着匝道绕出来,从龙宝往回走。

“她们这个,好赚钱啊,她说一台车卖了有十几万。”

“肯定的呀,大型机械相当赚钱,就是投入有点大。这东西不只是卖,还可以租,租一天都是万元打底的。”

“几年时间没见了,变化真大,一下子就发财了样。”

“机会呗,做什么都得有机会,有路子,要不都白扯。”

“饿了样,这边有没有什么吃的?”

“想吃什么?”张洋看了看窗外街边,这边馆子到是有不少。

“想吃血旺,要得不嘛?”杨洋爱吃魔芋,毛肚,烤五花肉,水煮肉片,然后就是血旺。但张洋看过一些报道,一般不让她在外面吃血旺。

“血旺啊,啧,那就血旺吧,但是在外面真的还是少吃这东西。”张洋摇了摇头,把车直接开到农行这边,这里有一家比较出名的血旺店。

别问他怎么知道,走过就记住了,一辈子也不会忘。

张洋是视觉记忆,眼睛就像摄像机一样,走过的地方会形成完整的视频记忆,只要慢慢回想就好,甚至能记得起哪个地方的门面招牌,或者墙面上的一块脱落的墙皮。

文字记忆他也可以,相对来说,声音记忆就要差些,数字记忆最差,他连手机号记着都费劲。所以他一般开会或者参加什么学习都要不停的记笔记。

边写边看也就记住了。

然后里面的问题就是,他能清晰的记住一个人的脸,哪怕只见过一面的人,再次见到也能回想起来,但记不住名字,有时候很尴尬。

他身边有很多人他其实都不知道名字,然后也不好问,就一直这么混着相处。

除了妈妈家里的座机还有杨洋的电话,他全靠电话本。他自己的电话号码有时候都会懵住。

……

隔了几天,张洋和城市绿洲这个业主一起去看了他的房子,是顶楼,要装欧式,但又不想花太多钱。其实这是个挺可笑的想法。

张洋去了物业,和物业经理聊了一会儿,塞了一千五百块钱拿到了名单,也得到了提前开工的许可,于是就以成本价签了装修合同,算是在小区里打了一个样版。

接下来,公司的活动肯定就是放在这边了。

城市绿洲的交房时间和圣城上湖正好冲突,张洋对申明坝那边还不是很熟悉,又隔的有些远,就没太在意那边,就是派了几个业务员过去发传单。

他自己把精力放在了这边,工程也紧急开工,争取在摆展的时候能看出个大模样来。

然后张洋又去订制喷绘,在每栋楼的一楼电梯间打上了广告。

杨洋想要的电脑也买回来了,从电脑城找的杨洋弟弟的熟人,装配下来花了一万多,显卡太贵。

这会儿,张洋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给自己到底埋了多少地雷。

施工这块因为工人都比较熟悉了,价钱也不用讲,只要安排去做就好。

材料也跑熟了,有了固定的供货商,除了一些临时比较特殊的材料都不用张洋再去操心了,就把这些都甩给了杨洋的两个弟弟,自己一心扑在业务上。

夏天这会儿是交房旺季,连续几个楼盘都要交房,宣传广告布展发放传单都要安排,公司目前这些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而继续增加人手不现实,就只有做些取舍。

小公司就是这样,铺不开,最大的希望反而是在电话名单上面。

区县的装修市场竞争没有主城那么大,利润也要高些,但更乱,游击队多,业主的层次也特别杂乱,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和时间,还有人员。

这边安排公司业务,那边还要谈客户,公司目前除了他自己还没有一个能独立谈下客户的人,这也是短板,但是没办法,这个需要时间来磨。

工地虽然撒手了,但是仍然要跑,业主有事情打电话过来就要去,设计方面的,材料上的,施工上的,还有一些业主临时想起来的事情。

按理说这些都是施工员的工作,但是杨洋的弟弟做事的方式就是给张洋打电话,或者让业主直接给张洋打电话,他自己就是送材料送工人,别的根本不想也不去学。

另一个舅舅家的弟弟就不用说了,太小,也就是跑跑腿。

两个人到是更喜欢去网吧打游戏,有时候还会通宵,弄的第二天无精打采的。

张洋说了杨洋弟弟几次,也不停的教给他一些东西,但必竟入行时间太晚,以前没接触过,总是不太入门。

张洋到是也没多想,就想着慢慢来吧,过段时间也就好了。

就这样,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城市绿洲这边的业务开展很不好,这个小区入住率相当低,买房子的大多都是周边的农民,就是那种感觉装个房子两三万就应该可以了的那种思维。

一个大爷听张洋讲了一些材料和设计以后,相当认同,当场拍板:要得,我的房子就交给你来装,我出五万,给我装好,装的要有档次。我相信你。

弄的张洋哭笑不得。

这是张洋自己选择上的错误,没有办法,只好迅速转移场地。

到是前面放弃了的圣湖上城给了一些惊喜,就是打打电话发了发传单,过来了七八家业主,张洋开车带着他们去以前的工地转了转看了一下。

装修这个行业,没有什么比成品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了,基本上装好的已经交到业主手里的工程就是说服新客户最好的工具,由其是那些已经搬进去住了的。

第111章 水晶丽城

“还能在低点不?方案可以,就是价格有点高。”

申明大道和申明南路交叉口东侧,一个老院子的门卫室里,张洋正在和临时住在这里的业主谈合同。

这是一对小两口,二十多不到三十,有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长的到是蛮机灵可爱的,乌漆漆的大眼睛,看到人先笑,大眼睛眯成月牙儿,还有个酒窝。

张洋相当喜欢这个孩子。

他们的房子也在圣湖上城,是圣湖上城里面最酷的一个户型。

也不知道设计人员当初是怎么想的,这个户型就像一把长柄的二锤。

从防盗门一进屋右手边是厨房,卫生间,然后是客厅,再里面是两间卧室。

从大门走到卧室门口有十五米左右,只有三米多不到四米宽,客厅部分中间还有一个外阳台。

还是双卫,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结果就是把次卧挤的相当小。

这样的户型怎么设计都有问题,主要就是客厅的利用,怎么都不方便,也不好看,摆一组标准沙发的位置都没有,电视挂在哪都不合适。

张洋琢磨了好久,才做出来一个感觉过得去的方案,往这边往了三四趟,结果最后卡在价格上了。

“你这个,我给你七万已经没利润了,低不下来了。”

张洋看了一眼在门口一个人玩的小丫头。小丫头身上弄的脏兮兮的,看张洋瞅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张洋也回了她一个笑脸。如果不是喜欢这个小丫头,七万块钱他谈都不会谈,真的没什么利润了。

“少点撒,你们恁个赚钱,”小丫头的妈妈插了一句:“我们房子恁个小,要求也不高。”

“低不了,”张洋摇了摇头:“装修最背钱的地方就是厨房卫生间,然后是客厅阳台,卧室占不到多少,你们家这,两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大外阳台呢。

再说还有环保要求,材料我得保证环保性啊,你女儿才这么大,小孩子抵抗力太弱,稍微有点问题的材料我不敢用。”

“啥子材料嘛?”男的问了一句。

“板材呀,我用的都是起码达到国标的板子,一张就是一百三,人工七十,你自己算嘛,再加上水管电线这些,磁砖,洁具灯具,你看看我赚了多少。”

“板材可以不用啷个好撒?啷个一百三嘛,六七十还不是有的是?我自己都买得到。”

“你说六七十那种我买才三四十,我比你了解,但是你们家不合适,环保性不过关。”张洋皱着眉头耐心的给他讲了一下:“你女儿太小了。”

“啷个不可以吗?乱说,有啥子区别哟。”

“豆是,”他老婆撇了撇嘴:“你们豆是太黑老,只想到赚钱,我们没得钱的嘛。”

张洋吸了口气,看了他老婆一眼:“你拿着我这方案和材料随便找个公司看看他要多少钱,然后再回来和我这么说。你们无所谓,不考虑孩子呀?”

“能啷个嘛,都是乱说黑人的,我又不是不晓得。”

“你晓得个屁。”张洋看了他一眼点了根烟:“卖东西的跟你说他自己不环保啊?还是工人跟你说?关人家什么事儿?别的不在乎,孩子你也不在乎啊?”

男的看了看张洋,想了想说:“我再想想嘛,我们再商量一哈。”

张洋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算了,你们自己看吧,我也不劝了。”

走到门口在小丫头小脸上摸了摸,一大一小两个人对着笑了一下同,张洋叹了口气出来开车回家。

晚上,这个男的打电话过来:“老板儿,陆万嘛,陆万就给你做,要得撒?”

“不行,做不到,你一套房子我要跑两个多月,人吃马嚼的费用就得多少?你也是做活路的,你自己算算。”

“差不多了撒?有好多嘛?别个你还不是一样要跑?我这里少赚些撒?”

“给你七万根本就没赚你钱,没有什么空间了,明白不?”

“我找人算咯了滴,陆万还不是有得赚?”

“我做不出来,那你让他做吧,啊,我最后劝你一句,注意点环保,孩子太小了,装完最好半年以后再让孩子进去。啊,就这样。”

张洋按断电话出了口长气,发现自己好累。

这会儿他有点怀疑自己坚持的东西了,你不弄猫腻就没有那么大利润空间,但业主不理解,他们也不看你的报价单,也不算,就是感觉你赚了好多,就是感觉可以少个几万。

在业主的心里,他给你的钱全是你赚的,他那房子就用了一点点,你所有的材料都是不值钱的,你的车不用烧油,人员不用工资,工人不要工钱。

张洋直接把这两口子的电话删掉了,本来也不赚钱,操这份心没有意义,想通了也就豁然了,不做就是。

后面那男的打了两次电话张洋都没接,该说的都说过了,这会儿就是他找过来七万也不做了,凭什么不赚你钱?认识吗?

后来那小两口拿着张洋的图纸方案材料单找了个游击队,还是张洋熟悉的,花了八万三。

这还是游击队,换成一般装修公司九万跑不脱,弄不好就得上十万。人家是真赚钱。

张洋在圣湖上城里开了好几个工地,总要往这边跑,遇到过几次这男的,话都没说过。

公司摆展的地方张洋换到了水晶丽城,这边杨洋弟弟的对像买了套房子,直接开工,可以当做样版房来用,对谈客户非常有利。

而且张洋吃了一次亏,对小区的业主情况了解了一下,这边因为挨着长江边上,房价要高些,业主大都是有些钱的,入住率也能保证。

搬过来有点晚了,只能和其他的装修公司挤在一起,然后就开始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不过还好,小区的接房率确实高,来谈的人也比较多。

张洋订制了一些t恤,印上公司的宣传口号,把业务员的服装统一了一下。

水晶丽城分上下两段,中间有大铁门隔着,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常不方便。

杨洋弟弟对像的房子在上半段,摆展在下半段,来回带客户去看要从小区外面绕一圈过去。

她弟弟对像的房子要求到是不高,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看着装,不过钱不多,张洋给安排了工人给了方案就没太管了,都是杨洋弟弟在跑。

他要谈客户。

第112章 旺旺仙贝

“张洋,狗狗丢了。”

“啊?”

“狗狗丢了,我带它去我妈妈家吃饭,完了我在我妈妈家楼下麻将馆打了几把麻将,想起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了,我和妈妈找了半天了。”

“你还能不能干点什么了?为什么不绑狗绳啊?”

“它挺听话的,平时也不乱跑,我哪想到啊。”

“它是人吗?你想不到,现在你去找吧,给我找回来。”

“你跟我凶什么呀凶?我愿意的呀?妈卖皮,一条狗而已,丢就丢了,啷个嘛?”

“滚。”张洋吼了一声,手机在脚下四分五裂。

没养过宠物的人,是无法理解小东西丢了的时候那种滋味的,和一个孩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等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张洋去福斯德广场重新买了个手机,开车回到阳光花园这边。

杨洋一直在找,她妈妈也在找,但没什么用,这东西都知道不可能找得到了,只是总还报着那么一丝希望。

张洋也没吱声,在周围转着圈找起来,杨洋就跟在他后面走。

一直转到天黑,九点多了,杨洋拉了张洋一下:“回去吧,找不到了,明天我赔你一个。我饿了。”

“你晚上没吃饭?”

“没吃几口。”

吁,张洋出了口长气,四下看了看,心里也知道找不到了。

忽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狗叫,杨洋听了一下眼睛一亮,拍了拍张洋说:“旺旺,被人抱回家了。”

张洋也听出来了,养了好几个月,从刚断奶养到长大,声音太熟悉了,就像自己孩子一样,不管人再多,喊一声也能听得出来。

可是周围全是楼房,好几百户人家,去哪找?

站在那听了一会儿,狗不叫了。

张洋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叹了口气:“算了,不找了,去吃饭吧。”

……

隔了几天,一个工人给张洋打电话,说是看到一条小狗,问张洋是不是他丢的那条,张洋知道肯定不是,但还是问了一下在哪里。

“我给你带过来嘛,有点可怜呶,好像在外面有一段时间老,被打的有点惨。”

“行,你就放在水晶丽城吧,我展位那,我一会儿过去。”

小狗是一条串儿,具体是什么串儿张洋也看不出来,不过总体更靠近博美,除了那条京巴和尾巴。

毛色是金黄的,背脊有点发红,颈下又是纯白的渐变,长的到是挺漂亮,就是流浪的时间估计不短了,身上很脏,长长的毛发粘成一坨一坨的。

狗狗被那工人用根绳子绑在了围栏上,凶凶的,人一靠近就开始扑咬。有一点儿兜齿。

张洋把员工剩的菜挑出辣椒花椒,和米饭拌了拌送到它嘴边。

“张总,”程惊春过来拉张洋:“你小心,它咬人。”

“不会。”张洋蹲到小狗面前把饭盒递过去:“来,吃了吧,吃完跟我回家,以后就不用流浪了。”

他就近看了一下,小狗应该有两三岁了,身上有不少伤。

小狗看着张洋,慢慢从警戒的姿势放松下来,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凑,张洋把饭盒往前递了递,它小心的闻了闻,看了看张洋。

“吃吧,先凑和一下,等回家给你弄好吃的。”

程惊春和几个小业务员就在边上看着笑。

小狗闻了一下退开,再凑过来闻闻再退开,观察着张洋,最后还是没忍住饥饿的抗议,一边用眼睛盯着张洋一边吃起来。

张洋也没动,就蹲在那看着它把饭吃完,难得的是它的尾巴终于抬起来摇了几下。这是有点信任的意思了。

等它吃完,又喂了点水,张洋过去从栏杆上解开绳子,小狗也没叫,就是看着他。

“走吧,跟我回家。”张洋拉着绳子往车那边走。

小狗没挣扎,跟着走到车边,张洋打开车门它就看了张洋一眼,跳了上去。

张洋开车直接到果园路找了家宠物医院,给小狗剪了剪毛,把它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耳后,背上,腿上,肋上,最长的口子有近十厘米,好在都不深,应该是用板子一类的什么东西打的。

小狗一路上也没叫也没闹,就是用眼睛一直盯着张洋。

回到家,张洋锁好车门,把绑在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丢掉,抱着它上楼回了家。

“好啦,以后这就是你家了,没人打你了。”张洋把小狗放到地上,拍了拍它的脑袋,给它准备了狗粮和水。

“从哪弄的?”杨洋从屋里出来看到小狗问:“这个好看。”

“捡的,流浪狗,应该在外面跑了不少时间了,身上都是伤,你先别碰它。”

把旺旺的小窝拿出来整理了一下,摆到墙角上,旺旺丢了以后张洋洗过,感觉应该没问题。

“叫什么?”杨洋蹲下来看小狗吃东西:“这个真的好看哎,这毛像烫过了一样。这是什么狗?”

“博美多点,串儿。叫,”张洋抓了抓头:“要不就叫贝贝吧,旺旺仙贝。”

小狗就有了自己的新名字,贝贝。

张洋预想的它会介意狗窝上有别的小狗的味道然后拒绝使用并没有发生,它好像知道那是给它准备的,吃饱了过去闻了闻,然后就进去老实的趴下了。

半个多月以后,贝贝身上的伤都好了,脱了痂,张洋又抱它去宠物医院洗了澡,清了一下毛发,一条漂亮的小狗出现在眼前。

“它怎么,牙是这样的?”杨洋终于抱到了小狗,抱着它坐在沙发上看,小狗的毛发确实漂亮,她喜欢。

“它有一点兜齿,下牙在外面,这样的狗忠心,而且厉害,会咬人。你带它出去小心点。”

贝贝必竟是一条成年狗了,有着流浪的记忆,所以就特别听话懂事儿,好像,给人的那种感觉就是,特别珍惜现在的稳定生活。

刚开始带它下楼溜达散步或者去杨洋妈妈家吃饭还会系上狗绳,但是发现它特别乖,喊一声就会跑回来到你身边看着你,慢慢的狗绳也就不绑了,让它放开了欢的跑。

但也分人,张洋喊就特别好使,杨洋稍差点,但也有用,杨洋的妈妈它就不太理,越喊跑的越快。

它不喜欢杨洋的两个弟弟,来了它就躲到一边去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它没经过训练大小便,会在屋里撒尿屙屎,张洋教了好久才把它养成出去到外面解决的习惯,上厕所就不用想了。

第113章 钱呢?

张洋和杨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吵过架了。

在刚到万州那段时间吵过一次,因为大航海里她的一个网友,后来她不太玩了,开始玩完美世界私服。

张洋太了解杨洋了,她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什么是私服,估计是游戏里哪个人带她过来的。

公司正常运转以后,张洋比较忙,两个人不再天天到晚的守在一起,也减少了很多吵架的机会。

她平时和以前的朋友同学经常约在一起玩儿,都会叫上张洋陪着她一起。

包括去忠县,去云阳,去巫山,去开县,甚至回重庆也会叫张洋陪着,她回家,就让张洋在杨家坪或者大坪的宾馆开个房间。

这是两个人从相识以来,过的最平稳最亲密的一段时光。

但搬到安置楼这边以后,杨洋在这边有了新电脑,又开始天天迷在游戏里了,买了声卡麦克风,天天又开始语音,电话qqyy的起腻。

两个人吵架的次数开始明显增加。

杨洋做事,完全是就凭着高兴,想做就做,心情来了就不顾一切那种,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而她脾气一上来说话又不经大脑,总是说的特别绝。

“你管我,你是哪个?你是我啥子?你有什么资格?”

“老子想啷个啷个,你不喜欢就滚。”

“我从来就是这样,从来也没变过,也不会变,农民都没管过我,你凭啥子?”

“就是看不到我开心一哈,老子一开心就开始闹起,妈卖皮老子欠了你的呀?滚,你切死。”

张洋一怒之下把电脑摔了,结果杨洋脾气也上来了,也跟着一顿乱砸,然后收拾东西回了重庆。

从她那个大航海里的网友跑到重庆来和她见面到这会儿,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平稳愉快的大半年时间。

这大半年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虽然在金钱上张洋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心情很好,也没把钱的问题看的太重。

但一切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工程那边开始大批量交房了,欠账的问题开始出现。

在主城做了那么多年,张洋从来没遇到过欠账的现像,也不能说没有,但总归可以谈,可以解决。

但是万州这边就现实了,要么就是找不到人了,电话不接或者干脆拉黑,要么就是说出差或者出门打工了回来再说,还有人也找得到电话也打得通,就是不想给的。

工程尾款的结算是工程部的工作,张洋都交给了杨洋的弟弟,包括工程上材料的退换这些。

但是慢慢发现,尾款越收越收不到,一问就是找不到人,工程材料的退货款也总是对不上。

一问,杨洋的弟弟就是嘿嘿笑着应付过去了。

平时他的工资是永远不够花的,每个月都得向张洋或者杨洋要几次钱,多多少少的加起来每个月总有个一两千块,这还不包括和张洋杨洋混饭吃的花销。

这些原来张洋一直都没注意到,他是特别相信人的性格,和谁相处时间长了都会拿对方当哥们死心塌地那种,不会怀疑任何人。

事情的起由还是因为那台长安车。

杨洋的弟弟开车在光彩市场里把一个骑摩托车的撞了,人没大事,把摩托车撞坏了。

张洋赶过去处理事故,车只买了交强险三千块,不够赔,又给了人家三千块现金,算是把事儿了了。

然后张洋发现这车有点不太对劲儿,周围一圈包括轮毂上擦痕划痕不要太多,里程也大的有点吓人。

按照公司的工程量,每个月的公里数还是能算出个大概来的。

然后张洋就去查了一下违章,吓了一跳,三千多块钱的罚款扣了二十多分。

回到办公室,他又查了一下杨洋弟弟的报销,一个月光是汽油钱就有一千三四百,0的排量,这是跑了多少路?

人哪,就怕心里产生一些什么想法,然后就会延展,什么都感觉不太对劲了。

张洋去材料商那一家一家查了一下,提货换货退货,这些材料商都是有底单的,他们也要做账。

然后张洋的心就变得和这个冬季一样的寒冷了。

那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有种要窒息爆炸的冲动。

杨洋在重庆待了一个多月才回来万州,张洋已经把电脑拿去修好了,换了主板和显示器,她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是打游戏,去她妈妈家吃饭。

回来的第二个星期,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这会儿要年底了,工程已经不好接,材料商和工人开始结账要钱,而张洋这边账面上光是没收回来的尾款就有小十万,到处和人说小话商量少付一些,过了年再算账。

过了年装修的人就会多起来,业务多,钱也就打开了。

“给我拿点钱。”

“干什么?”

“年底了呀,我要用钱,一年就待在万州说开公司,年底了不拿些钱回去?房贷也要还,孩子还要上补习班。”

“要多少?”

“拿两万吧。”

“……,没有。”

“两万都没有?钱呢?”

“你说呢?平时一个月光是吃喝玩花了多少?你不算账吗?哪个月少了五六千七八千?还不还银行?一个月六七千,你房贷我还了多少次?

你家里网费,孩子学费我交过多少?平时出去玩儿去哪不花钱?你换手机买衣服弄电脑哪样不是钱?还有,你问问你弟弟,

汽油这一年花了多少钱,还有,退换材料的钱呢?管我要过多少钱?尾款呢?车成天放他手里,四五个人练车,谁给我油钱了?谁给我修车了?违章出事全是我的。

你问问他他对像家装修给了我多少钱?他花了多少钱?

你自己算算,一年下来这是多少钱?房租水电员工工资哪样不发不交?你告诉告诉我,钱呢?我挣的少了吗?”

张洋第一次和杨洋这么激动,真的是心里太弊的慌了。

“你钱又不交给我管,我哪知道你钱呢?我弟弟怎么了?弄你钱啦?”

“你问他去。跟你说,明年让他走吧,我用不起他,这一年下来莫名其妙十几万没了,材料该退的不退,退了我也见不到钱。

你问问他该退的材料嫌费事他扔了多少?退了多少?算算多少钱?平时公款在手里花了多少?钱呢,我特么还想找个人问问我钱呢?

你一天特么除了自己舒服吃喝玩乐见网友还特么干过什么?管过什么?”

“你不叫我管的。”

“行,给你管,以后钱都给你管。”

第114章 一个人的坚持

杨洋去和他弟弟说了什么张洋不知道,也没问。

隔了几天,张洋还是想办法凑了五千块钱给杨洋,过年了,她身上没有点钱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张洋知道她把自己的钱都摊到游戏里去了,虽然她不承认。

多了不敢说,这一年多五万块只少不多。

游戏里染一下时装颜色就要三四百,买一件又是三四百五六百,她有一仓库,就是因为网友喜欢看,性感。

平时嘴又刁,得吃好喝好,什么都得好的得舒服,从来不考虑挣了多少花了多少。

网友过来吃住玩一条龙,全是她出钱,在她们的好友群里都管她叫富婆,豪女。

这些张洋都知道,只是已经懒得说了。

这会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也相互想念,也相互怨憎,分开都会想起对方,到了一起又心烦意乱。

……

过年,杨洋回了重庆,然后又回了巫山,张洋一个人在家应付来要账的人,天天陪着说小话哄着劝着安抚。

农民从成都回来了,决定以后留在重庆这边,不回去了。

正月,和杨洋把车开回了重庆。

好在还有辆长安可以跑。

开了年,公司还剩下五个人,三峡学院的学生都不来了,就剩下张洋,程惊春,设计师小栗和杨洋的弟弟,她二舅家的小马。一片惨淡。

但事情还得做,还得想办法挣钱,每个月银行还等着呢。

杨洋弟弟的对像和他分手了,这是杨洋对张洋说的。

其实年前他们就开始闹别扭了,房子装完就没让她弟弟住过去。

她弟弟的这个女朋友也不是个老实的,长的一般身材特好那种,夏天就穿个遮不住屁股的小吊带,到哪一坐还张着腿。

平时各路好友也是不断,张洋就看到过她和她驾校的教练在一起腻歪。

性格也不太好,和杨洋很像,动不动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就因为杨洋弟弟把房子买在光彩这边还要和父母住在一起就闹过哭过好多次。

平时稍不遂心也不管场合马上就翻。

杨洋弟弟花的钱几乎都是用在她身上了,但是仍然满足不了她的需求,总嫌他挣不到钱,一提结婚就左拖右托的,连到杨洋父母这边吃个饭都不愿意,这个结局其实不难想像。

……

过年好像就是个坎儿,到了年底人们都是四处催债收款,心急的冒火,但过了年,这种情绪就忽然烟消云散了一样,没有了。

债主和欠债人见了面也好像并没发生过过年前的不愉快,该说说该笑笑该办事情办事情,这种情绪能一直维持到下一个年底,然后再争吵逼债。一个挺有意思的循环。

俗话说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事实上搞工程只要躲过初一,这一年就没什么事儿了,又可以拖一年时间,可以想想办法去抓去挣,期待这一年能有点好运气。

除了银行。银行是不和你讲任何情面的,即使你真的没了生活来源马上要饿死了,也要还钱。

如果银行卡里还有那么几百一千的省着点还能对付一个月两个月好去想办法,在银行这也没有这个机会,直接就冻结扣走了,你死不死并没有人在意。

所以银行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企业,一天赚几十个亿,信用卡的利息比高利贷还高。

……

年前遗留下来的工程继续施工,剩余的尾款还得去要,业务也得去跑。

去做就有希望,放弃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张洋到重庆以后过的最沉重的一年,心里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开始一夜一夜睡不好觉。

然而时间照走,日升日落,没有人会在意关心别人活的怎么样,全得靠自己。

他背起业务包重新自己去跑业务,去物业拉关系。

现实就像做梦一样,好像去年一年就是一场梦,接连不断的业务不存在,热热闹闹的办公室也不存在,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

唯一不同的是,要担负几个人的工资还有一堆的费用。

就这样拖到了五月底,工地管理越来越乱,油钱越来越多,甚至这两个伟大的弟弟开始因为在网吧包宿打游戏而旷工了。

好像这个公司这些工地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好像拿着工资还要隔外要钱花都是天经地义,材料扔了也没人心疼,在他们眼里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省点事儿。

张洋忍不住冲他们发了两次火,杨洋弟弟就嘿嘿一笑就没事了,她舅舅家的小弟到是有骨气,拿了工资走人了。不干了。说感觉没什么意思,要去深圳发财去。

程惊春走了,设计师也走了。

六月,御景江城的房租到期了,张洋没有续租,把房子退了。

东西什么的让杨洋的弟弟去清理收拾一下把能用的搬到了安置楼这边,结果拖了一趟就不动了,嫌麻烦,张洋催了几次就是拖着,直到房东换了锁,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本来这段时间也不忙,他连办公室都不来,也不知道一天都在忙什么,油钱到是不少报。

张洋终于忍无可忍。

在他弟弟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张洋直接摊牌了:“公司现在这个状态,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得走,要不你还是回去卖琴去吧,跑工地这块我自己弄。”

杨洋弟弟也没说什么,把车钥匙还给张洋,要了工资就这么走了,再没来过。

杨洋到是没说什么,提都没提一句。

她只要有游戏玩就好,一切彷佛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用钱的时候。

年前她说要管钱,张洋交给她了,然后管了几天发现没什么钱又欠着外面的账就又没兴趣了,一个月都没坚持下来。

不过她有一点很好,有就花,没就不花,从来不买什么名牌包包高级化妆品这些,也不会因为这些方面生气吵闹,你不打扰她开心就好。

公司名存实亡了,只剩下了张洋一个人。光杆司令,有的就是一台跑得半残的二手长安车。

但事情还得做,还得出去跑,虽然没有去年成绩那么好,但到了七月份的时候,还是陆陆续续开工了几个工地,好像又有了起色一样。

主要是他又要画图又要跑去谈又要管工地又要弄材料,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时间可用,大大影响了找客户的效率。一个人的坚持。

第115章 咱得讲道理

杨洋是不会出来做任何事情的,她没兴趣,也不想做。

她的性格也做不了迎来送往的服务行业。

和她那些朋友同学网友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开心的,为人处事特洒脱,也会说场面话。

但是在客户面前她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

其实一开始摆展她也去跟着忙过,工地也去过,但都没坚持几天。

房子装修好了收拾了整体卫生要交给客户,她陪张洋一起去了,结果一进屋第一句话就是:这电视墙这么丑?

要不就是,这地方没弄好吧?这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啊?这个要是给我我肯定不干。这些。

你还能拿她怎么样?都是当着业主的面大声大气的说出来的。

……

张洋自己跑工地,有些钱是舍不得花的,清理现场卫生,收拾垃圾,来回搬些小件材料这些,都是自己干。

重庆的人工是相当高的,随便找个扁担走一趟就是一百五两百。

如果跑工地什么都不想干全靠花钱,费用至少要提高一成出来,几千块是跑不掉,这也是为什么去年一年费用越来越高的原因。

听工人说,哪怕就是一点事儿,那两个弟弟也是花钱叫人过来干的,甚至叫过来人先给了钱就走了,连监督检查都没有。价都不讲,相当豪爽。

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拉着工人吃饭喝酒,他们请客。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张洋想不明白。

过去的事情张洋也不想再去讨论了,没意思,也不可能追究出什么东西来,过去就过去了。

但是到了九月份,埋藏起来的隐患终于全面爆发了。

当时张洋在龙驹镇,移动小王的老公给介绍了一个工程在这边,离万州城区有五十多公里。

灯具,洁具,板材,瓷砖,铝合金门窗,几家人找了过来,到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就是听说张洋这边好像做不下去了,过来找他对账。

张洋明白他们是怕自己跑了,也理解。请几个人吃了顿饭解释了一下,把各家的欠款统计了一下打了欠条,然后发现不太对劲儿。

板材还好,差异不算大。

洁具瓷砖有些地方对不上,虽然去年一年他没怎么管理工地,但是所有的工程预算都是他做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数?

而且几乎没有退货单。这一项加起来就不是小钱了。

最牛逼的是灯具,三万多的东西,这会儿变成了五六万,单子上都有杨洋弟弟的签名。

“你这是疯了吗?怎么出来的这些钱?”张洋心里的火气腾腾往上冒。

“那你说的,这不单子都在这呢,上面签名也不是我假冒的,我还能造出假来?”灯具的老板笑着和其他几个人说着。

张洋想了想,给其他几个人写了欠条,约到年底结算。不管什么原因,你拿了材料,又没去退货,和人家卖货的没有关系,得认。

大家找过来也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张洋要不做了,其实也没有逼什么的意思,看他还在搞工程也就放心了,拿了欠条就散了。

然后张洋看了看灯具的谭老板:“你这边怎么搞?”

“我也不是逼你,我要用钱,这里六万多,你给我拿四万,剩下的年底,行吧?”

“六万怎么来的?”

“单子在这里撒?你看得到撒?是我懵你埋?”

张洋拿电话打给杨洋的弟弟:“你,来回去小谭那拿灯,没讲价也没看过价格啊?”

“没太注意,那有什么可看的呀?就那些东西,怎么了?对上数就行了呗。”

张洋吐了一口粗气:“你连价格什么的都不看,就签字?”

“我不签字他也不能让我拿呀?程序不得那么走吗?”

“那你签字不看看价格钱数?”

“不是有你嘛,我想着结账的时候你看呗,我也不太懂那东西。”

“中间材料结过多少次账?你都拿给我看了吗?就这个灯具前面给过多少了?我记着也有四五万了吧?不都是经你手给的吗?你就这么给的?人家说多少是多少?”

“嘿嘿,怎么了嘛?”

“他在管我要钱,去年大半年的灯这就十万了,哥,咱们安了什么灯了?”

“没那么多吗?也有那么些吧?嘿嘿,我不知道。”

“杨**,公司特么的也有你姐一半,你亲姐。操。”

张洋气的手都抖了,嗓子都吼破音了,手机再一次四分五裂,感觉心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跳的咣当咣当的,眼前直早金花。

“别这么激动,”小谭在一边笑眯眯的劝:“事都摆在这了,现在是怎么办事儿,对吧?那些都过去了。”

“你想怎么的吧?”张洋看着他问。

“先付我四万,剩下的我给你匀到年底,我够意思吧?”

“没有。”

“那你啥意思啊?”

“没有,啥意思?年底再说吧。”

“那肯定不行,要不我就找收账的公司过来,我就不管了。”

“行,你找吧,我等着。”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打牌欠了二十几万,现在放水公司就天天堵我家门口,我连家都不敢回,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

“谁可怜我呀?你欠钱了就管我要啊?两三万的东西特么变成六七万?你这是抢啊?”

“这怎么说的,这怪我?我卖货有价,对吧?你可以讲啊,你不是没和我讲吗?单子在这,签字是我自己写的呀?对不?咱得讲道理。”

张洋出了一口长气,看了看小谭:“我给你转两万吧,等我回去去你店里咱们再细算。多了没有。”

“不行,四万,少一分也不行。”

“那没有,你爱找谁就去找谁吧,有能耐找人来把我弄死。”张洋把烟头弹飞站了起来:“有什么招就使,我特么接着,能打架解决的问题不用逼逼。”

小谭拿电话打,乌里叽哇的说了一大通,张洋走他就跟着。

隔了不到一个小时,过来一个男的,二十出头,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膀大腰圆的,小谭迎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这男的就走到张兴隆身边,也不吱声,就那么站着。

“那,我不管了啊,他们管你要。”小谭对张洋说了一句,开车走了。

张洋也搭理他,自己去做事儿,那大小子就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住宿的小旅馆里。

屋里有两张床,张洋也没管他,自己收拾了睡觉。

第116章 谭登进的表演

第二天,这个小子又跟了张洋一天,反正也不吵也不闹,张洋走哪就跟在边上,你睡他就睡,你吃他就跟着吃,还不付账。

“哎,哥们,我欠你钱不?”

“不啊。”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谭欠我们钱啊。”

“他欠你们钱,你去找他呀,你跟着我算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

“老板让我来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不拿着钱就这么跟着呗,我就是干这个的。”

“小谭欠你们多少钱?”

“不知道,有那么些吧,也不是一次欠的,来来回回拖了挺长时间了,那人说话不太算数,我们老板不信他了。”

“那你们也没有理由跟着我呀,我又不欠你们的?”

“跟我说这个也没有用啊,我得听老板的,谁知道小谭和我老板怎么说的。”

“行,那你跟着吧,正好我一个人还没意思,有个人聊聊天也挺好。”

就这么跟了三天,张洋把这边的事情暂时处理好了,要回万州了,才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总不能领回家去吧?打不得骂不得的。

“你们老板要从我这收多少钱?”

“没说呀,你能给多少?”

“两万,多了没有,我这边垫资呢,手里没钱了,得等年底结账的。”

这小子跑外面去也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打了好半天,回来说:“行,那你拿两万吧,我就回去交差了。”

“我就这么给你呀?这算是我给谁了呀?小谭那边到时候又不承认了怎么弄?”

“没事儿,我这有单子,我把两万的单子给你。”

张洋想了想点点头,看了看他手里的单子,确实是真的,给转了两万,收了两万一的单子回来。

两个人一起坐客车回了万州。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自己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去和小谭扯,结果晚上小谭打电话过来,披头盖脸的把张洋骂了一顿。

杨洋在一边听到了,问张洋是怎么回事儿,张洋想了想,把事情经过和杨洋说了一下:“就是这样,单子上都有你弟弟签字,几万块钱东西弄出来十几万了,我认哪?”

“那怎么弄?也不能不讲理呀,太过份了,我去找他去。”杨洋起来穿衣服收拾了一下出去了:“你别来,我看看他怎么说,先别打架。”

张洋站在楼上看着外面的树待了一会儿,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又耽心杨洋去了吃亏,想了想还是披上衣服下楼去了光彩市场。

隔的很近,从楼上下来走到这边也就是五分钟。

结果没看到杨洋,到是那个跟了他几天的小子一起几个人站在店门口,小谭蹲在边上正在和他们说话,看表情态度也不像是来逼债的,有说有笑的样子。

张洋看了一眼没看到杨洋,也没吱声,想就走了就完了,结果小谭还不干了。

“嗨,来送钱撒?”

“送什么钱?”

“妈卖皮你欠老子的钱不晓得埋?”

“你把嘴放干净点,我欠你多少钱?”

“六万多撒,单子在这里,签字摆在这里,我冤你埋?”

“那钱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啊?我欠了你多少?”

张洋看了看小谭,感觉这么吵也没什么意思,边上商铺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大部分都认识,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想了想扭头就走。

“你想跑唆?”小谭跑过来抓住他胳膊:“妈卖皮欠钱还牛逼唆?想走?有那么容易埋?”

张洋看了看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行,那咱们算算,来,到你店里算。”扭头拽着小谭往他店里走。

结果小谭又不让他进店,抱着他腰拼命往外拽,可是他长的又瘦又小的也没个力气,也拽不动张洋,抬手往张洋头上抓了两把。

张洋没防备,被他抓着了一下,左面脖子出血了。

小谭也得机会转了个个,挡在了店门前。

张洋摸了一把火辣辣的脖子,确实出血了。

吸了一口气,忍住打他一顿的冲动,用手点了点小谭:“今天这事没完。”转身就走。

说实话,他不敢打架,不敢出事儿,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全靠他一个人撑着,要是出事儿就全完了。他承担不起后果。

“妈卖皮你想走唆。”小谭又跑过来拽张洋。

张洋回身一只手抓住他脖领子使劲推搡了几下,把他都快抡起来了:“我特么整死你得了,麻了个毕的,长的像个鸡崽子似的还特么炸翅,信不信我砸了你店?”

“砸撒?你欠钱不给还威风唆?”

“我特么欠你多少钱?给了你多少钱?这些钱是从哪得出来的?你特么自己心里没数吗?敢不敢当大伙面算一下?算不算?我操你个麻。”

“条子在这里。”

“那顶个基巴?是我签的吗?有公章吗?”

事实上这些条子如果张洋不想承认他们还真没有办法,根本没有法律效力。

张洋把小谭搡到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告诉你,姓谭的,我欠谁的一分也不会少,想坑我的去他麻了个比,知道不?

从现在开始一分钱没有,有能耐你找人弄我,听懂没?弄不死我我来弄死你。麻了个毕,给你脸了。”

摸了摸还在渗血的脖子张洋真想弄死他,特么的,可是不敢打。

看了看边上围着的这些人,张洋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回家了。小谭也没敢再来拉扯。

回到家里,杨洋回来了。

“你去哪了?”

“你不说去找小谭吗?我去找你了。”

“我找不到他店在哪儿,去我妈那了,你脖子怎么了?”

“让他挠了一把,操特么的,像个娘们似的。”

“那怎么弄?”

“爱怎么弄怎么弄,不给呗,爱哪告哪告去,找人弄我我陪着,你不用管了。”

“你打他啦?”

“没,我特么敢打架吗?”

“挠你你不打他?”

“我,”张洋看了杨洋一眼,瞬间心里这个弊屈呀,他就不信杨洋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敢出事儿吗?

可是杨洋还就是真不知道。

“好啦,不说了,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你那用上点药不?”杨洋过来看了看张洋的脖子。

“不用,明天就好了。”张洋郁闷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根烟。

“龙驹那边干完啦?”

“没呢,哪有那么快。”

“那边能结出来多少钱?”

“……,没钱。”

第117章 堵窟窿

“钱呢?”

“外面账不还哪?银行还不?你知道你弟弟去年这一年折腾了多少钱出去不?十几万啊,听清楚没?什么都是花钱请人,天天请客吃饭,签单子价都不讲。多牛逼。”

杨洋低头不吱声,过了一会儿说:“一点也凑不出来呀?我儿子学校那边要用些钱。”

“多少?”

“我问问,不知道样。”

“问清楚再说吧。”张洋出了口粗气仰倒在沙发上。太累了。

“陈娟一起那个找你呢,说你不接他电话。你怎么不接人家电话呢?”杨洋忽然想起来点事儿,看着张洋问。

“接了干什么?”

“有事呗,你给装的房子有事不得找你?你不接电话算干什么?都找到我这来了。”

“不用理他。我不想搭理他,得寸进尺。”

“怎么了?”

“本来就没挣他钱,纯欧啊,他给了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没数吗?结果还要这要那像欠他似的,脸大呀?”

“那你好好说呀,别不接电话呀。”

“他听吗?感觉就是我欠他的一样,说了有用?理直气壮的。他想要什么,他想要什么,我是他爹呀?”

“那你就说钱不够让他出钱呗,你买还不是比他自己买便宜?弄都给弄了,最后还惹的不高兴,何必呢?以后不见面啦?”

“说了他信吗?感觉我挣了他好多似的。我说过买不出来,说了好几次了,他就是来要怎么弄?前面已经超了两三千了,我和他说他给吗?

这种人还见什么呀?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说话,祝他在那房子住的舒心,别做恶梦。靠。”

这段时间张洋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老工地的尾巴,说实话真的有点弄闹心了,原来一再强调的东西两个伟大的弟弟没有一个放在心上当成事情的。

工地全是乱七八糟糊弄下来,然后就是一堆的这种那种问题,事情都不大,但是要跑啊要弄啊,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

这是合理的,不管怎么样也要处理好,还有不合理的。

就像城市绿州这位,你想装壁灯想放台灯买去呗,一遍一遍打电话过来管张洋要。这真是遇到奇葩了,我给你装个房子还得管生个孩子呗?

还有滨河欣城那个金州,尾款拖着不给,今天想再贴点磁砖,明天想换个热水器,你怎么不上天?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活这么大的,光长脸了?

三正镇那边也是麻烦不断,郑院长一天一个想法,什么都要打电话过来,增加了几万的工程款不承认了,说不知道。

他楼顶上自己原来有个贮水池,结果没小心注水满了,把刚装好的房子淹了,全是石膏板木头板材,水泡后变形开裂,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打电话过来开口就说张洋没给他弄好,要求回去把淹过的地方拆了重装。重装可以,钱呢?钱谁出啊?你要是自己把楼整倒了我还得给你再盖一个?

两层房子装好了,他自己用最好的不锈钢整个包了一圈儿,然后让不锈钢加工中心找张洋要钱。张洋只想对他说一个字:滚。

那个小谭从他这边要不到钱,也跑到三正去了,找郑院长说如果张洋不给钱就拆他家灯,郑院长打电话给张洋,让张洋把小谭搞定。

张洋乐了:“你尾款还有四万多,付了吧,从尾款里扣就行了。”

“还哪有那么多尾款?”

“咱们不说那些,没意思,你儿子儿媳妇让弄的和你就没关系啦?不是装在你家房子里?”

“谁让你弄的你找谁说清楚,好吧?小谭这边的你得给我搞定。”

“我搞不定,让你儿媳妇和他说吧,肯定好使,必竟好过那么长时间呢。”张洋直接挂断电话拉黑,太特么搞笑了。

郑院长的儿媳妇儿大个头,身材也好,长的确实漂亮,和小谭有挺深的几腿,原来没闹翻的时候小谭自己说的。来回小谭去的时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也不太避讳。

重庆这边在这方面确实放的开,女的把自己相好的叫过来和自家老公一起吃饭唱歌打麻将都不算事儿,张洋就不相信这里面这些老公就全都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肯定有,但肯定也是少数,只不过就当不知道罢了。

就像张洋,和杨洋一起这么多年了,双宿又栖的,杨洋的父母弟弟全都一清二楚,她老公能不知道?

张洋和他也见过几次,还去他家里帮着修过厨房,也一起吃过饭,他老公客客气气的和他聊天说话,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到是把张洋整的心里特别不好意思。

……

千头万绪各种琐事,这半年真的是把张洋搞的焦头烂额,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硬起头皮去面对,还是孤军一人。没有谁能帮上他。

失眠,脱发,越来越严重,整个人明显的开始衰老,11年的时候别人看他还是一头黑发像三十出头,现在就明显的能看出来四十岁了。

而且祸不单行,满口牙因为心火开始疼,全都活动了,什么也不敢吃,吃饭就是整吞。张洋感觉这一口牙就是要掉没了。

结果还好,虽然一口整齐的牙齿变得有点歪歪扭扭,但总算是保住了,就拔了一颗食牙。

经过几个月的劳碌奔波,可算是把事情捋了一遍,工地该弄的弄差不多了,材料商工人该给的给,该安抚的安抚,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也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跑业务了。

银行和信用卡要每月往里填坑,这边要保证生活花销开支,压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好在功夫没有白费,下半年又接了几个工地,缓了一口气。

现在公司就是他一个人,别的费用都没有了,也不用考虑发工资的事情,到也是轻松。

清江上城财富中心山水国际棕榈长滩学邻上城御景江城奥林院第一城御江山三峡医专家属区,三峡学院集资小区,整个万州一圈一圈的每天不停的跑。

现在费用低了,张洋为了接活把价格又下调了一些,只要能保证百分之十他就做。

到十一月份,他自己的小贷还有杨洋的平安贷款终于还完了,只剩下杨洋弟弟的那一份了,信用卡也还了个七七八八,但是窟窿还是有那么大,去年一年工程上的损失全得补啊。

但终归只要去努力,一切就有希望。

第119章 巫山的工程

秋天的时候,杨洋的另一个同学,就是那个卖二手挖机的陈娟的哥哥,找杨洋给他装房子。

房子在巫山,距离张洋住的安置楼这里一百八十多公里,在巫山宁江路的阳光水岸小区。

重庆的疆域是顺着长江走的,西起荣昌,东至巫山。巫山是重庆最东部的县,再往前就是湖北的恩施州地界。

长江三峡全长近一百九十公里,西起奉节白帝城,东至宜昌南津关,横贯了重庆湖北两省,穿越了奉节巫山恩施宜昌四个地区。

巫山是中国历史上最负胜名的地区之一,从古至今长盛未衰,是长江流域巫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与黄流流域的农耕文化合并交融成为中华民族的古老文明传承。

古中医中的卜,药来自黄河文化,针贬祝术来自巫文化,是两大文明集汇贯通的产物。

巫山这个词虽然实指的是现今的巫山地区,但事实上,并不是单指现今的巫山。

这个词来自上古山西晋南一带的晋巫宗教的神话传说,是一个泛指。

随着晋巫宗教的扩散,上古历史上很多地方都有关于‘巫山’这个词的记载,而长江三峡地区的巫山,唐代以前是指巴东,唐代以后指夔州。

晋巫神话里的巫山来自于巫咸山的传说,也就是今天的巫溪地区,上古时期的巫咸古国。

上古时期还有十二祖巫的传说,事实上就是巫人的十个大部落,祖巫之首就是巫咸,巫咸古国是他的部落。

那时候这里的人们不事生产,而是靠盐来和外面交换物资,对于没有生产技术的时代来说,不可缺少的盐是苍天所赐,所以神秘而强大。

而巫文化,也就是指巫咸文化。

现代人大多都想去拜祭一下黄帝陵,其实巫溪宁厂古镇在华夏文明中的地位并不比黄帝陵低,甚至还要高些。也是一个应该去的地方。

战国时期宋玉为楚襄王所作的一篇神女赋让三峡巫山驰名天下,直至今日,成为历史上文人墨客的流连之地。

这是一个从古至今久负盛名的旅游地。

这里四面高山耸立险要,不通火车没有飞机,高速修通之前基本靠长江水运交通,迟缓不便。

高速修通之后,交通状况大为改善,不过高速路巫山段基本上就是洞连洞洞挨洞,到也是一种体验。

在改革开放之前这里就已经闻名全国游客云集,所以就是,什么都贵,贵到本地人都跑出去消费。

同样一个包包,在万州卖七十,到巫山就是一百五。

同样一张木板,万州卖九十,到巫山就是一百三四。包括工人的工资也比万州贵至少百分之三十。

于是张洋给杨洋同学装的这套上下近三百平米的全跃结构工程就赔了。

整个房子装修下来花了九十多万,张洋亏了四万多,杨洋的同学有点过意不去,后面又给补了两万多。

他要给补齐,张洋没用,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他是按照万州的成本计算的,万州和主城差距不大,没想到巫山这么特殊。主要还是杨洋这个本地人对这方面一无所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杨洋的这个同学是巫山下面一个镇子的镇长,社交关系相当广,就承诺给杨洋介绍客户过来。

杨洋的那个朋友,就是杨洋被车撞的那天张洋打电话的陈平也给介绍了一个客户过来。

而就在同时,杨洋的单位再次打来电话,要求她回单位。

于是杨洋开始跑巫山,经常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回来待几天又要去。

一直到了学校放假,不用来回跑了,也到了又一年的年关。

今年事实上,到了年底这会儿,张洋的日子要比去年好过一些,虽然富登那边一个月要还一万多,但压力却比原来要小很多。

必竟平安那边基本还完了,他自己的小贷也清了,信用卡也还差不多了。

还有原来材料商工人的钱,都还差不多了,虽然很累,虽然很辛苦,但也算熬了过来。

而他和杨洋之间分分合合的也算是一起走了过来,这个时候,彼此都习惯了对方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吵吵闹闹,但谁也离不开谁。

相识相处相伴相知,这是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慢慢的会把对方写进你的心里,你的骨子里,直到相融,融进你生活的所有方方面面。

直到你一个眼神对方就明白意思,直到她一伸手你就能递上她要的东西,直到你完全了解她的一切像自己的手掌,不用考虑就会照顾到她的喜好哀乐。

两个人的生活圈子都在慢慢变窄,给对方腾出更大的空间,虽然杨洋的变化要小些,而她成为了张洋的全世界,但张洋已经适应了,并不感觉有什么。

年底,各路讨债的人马又开始重复一年一次的催账之旅,张洋这里也不可能躲过。

今年和去年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他们不再相信张洋,因为他是外地人,现在公司又名存实亡,所以他们盯上了杨洋。

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份激烈的事情,就是要求杨洋给他们写了份欠条,签字画押,因为她跑不掉。

事实上今年的债务相比去年少了很多,只有八万左右,去年是十七万,只是张洋没对杨洋说过,他习惯把压力放在心里,不想影响杨洋的心情。

男人嘛,要有坚持,要有担当。

杨洋有点不开心,感觉张洋的事情牵扯到她了,答对走这些讨账的人就回了重庆。

这边的工地也收尾停工,大家都开始准备过年了。

杨洋回重庆待了几天,又开始想张洋,开始打电话视频,絮絮叨叨的给他讲每天的事情和心情,想念张洋的饭菜和他的按摩捏脚,他对她的无所不至的照顾安排。

于是,张洋把万州这边规置好也去了重庆,在杨家坪布丁酒店开了个房间,杨洋一两天就跑过来待几个小时,两个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晚上杨洋再回去。

就这么一直到了正月。

过年这几天,酒店的住客很少,好在周边商铺都不停业,到是不影响生活。

第118章 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进了十月,重庆的冬雨开始绵绵不绝,就像大部分人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钱越来越难挣了,物价涨的飞快,网络新闻上说,去年一年人民币贬值了百分之四十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别的张洋搞不太清楚,但重庆的房价这两年是飞起一样的涨,这个他最清楚,包括建筑装饰材料。

听材料商说,等过了年所有材料还要涨,说是物流系统涨价,所有东西的运输费用提高了。

所以这会儿所有的装修公司谈客户都会强调一下:还是年前赶紧装吧,年后肯定要涨价的,不会低于现在的百分之十五,或者更高。

年年涨价这是事实,不只是材料,人工也会涨,这会儿就连棒棒的工资都比张洋刚过来的时候翻了一翻了,原来一套百多平米的房子木工工资也就是三千出头,现在已经五千多了。

但今年给人的感觉,好像会涨一大截的样子。这种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能不在意的,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就得亏的一塌糊涂。

一切风平浪静,就是杨洋的几个同学朋友,会不时的找她出去小聚,大家一起玩一下,一般她都会叫上张洋一起。

她有个同学住在第一城,挺有钱的一个离婚女人,长相七十五分,身材八十五分,和杨洋的关系很好,约在一起玩的时间也最多。

这个同学是万州最大的健身中心的大股东,但不参与具体经营,听说还在别的生意里有参股,所以平时什么也不做,就是玩儿,健身,到处找对像想结婚。

杨洋还曾经一度想撮合她和自己弟弟,差了五六岁,也不知道杨洋是怎么想的。不过人家没看上她弟弟,假装不明白,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性格很好的样子,说话也总是温温柔柔的,就是男朋友换的特别勤,今天是个警察,明天又是个老师,后天又是哪里来的退伍军人,也不避讳张洋和杨洋,都是约了大家一起吃喝玩儿。

“她不累吗?好好处一个不行?”张洋真是有点难以理解。

“累什么?”

“这同时处了好几个吧?不累?”

“那累什么?我现在就你一个累不累?开心就行呗。”

“她为什么呀?找刺激呀?”

“别那么说,她不是那样人,她就是太着急了,想找个合适的结婚要个小孩儿,结果总感觉差一点儿,就这么拖着了。替她着急。”

“呵呵。”

她什么都喜欢和杨洋说,有事也总喜欢拉着杨洋,张洋就只好坐陪当司机,今天和警察去趟大垭口,明天去三峡学院和那个老师吃火锅。忙。

万州这边有很多避暑胜地,像大垭口,太安镇,远一点的苏马荡,盛夏的时候气温也不会超过二十度,穿少了甚至会冷那种,被盖了许多避暑小区,十几二十万一套的精装房。

说是精装房,其实都是很简单的装修,很多人都大兴土木重装。

不过房子相当受欢迎,很多有钱人都跑过来买一套,夏天最热的时候城里四五十度,在这边十几二十度快乐似神仙,也带动了当地经济。

杨洋的同学就买了两套这样的避暑房,夏天约了张洋和杨洋一起过来乘凉。

没过多久,问题出来了。

先是三峡学院的那个老师,这哥们也是个人才,和杨洋的同学一样,也是同时交了许多女朋友,不过他不只是睡,还弄钱。

起码杨洋的同学不会花这些男人的钱,她不缺钱。

然后不知道怎么弄的,就被杨洋的同学发现了,然后她厉害,找到了好几个‘受害者’,大家一起把这老师给告了,也是挺有意思的事儿。

但别的事就没有这么有意思了。

这些男人看她和杨洋走的近,就开始攻关杨洋,有点事儿就给杨洋打电话,一说就是半天,甚至开车跑过来找杨洋。

其中一个最过份的,总是半夜喝点酒就给杨洋打电话‘诉说’苦闷心事,要不就是大半夜的开车跑到安置楼这边来。

杨洋像个中转中心一样陪着他们唠电话,再给她同学打电话,人过来了也不分时间就下楼去陪着说话。

张洋就生气,一说杨洋就不高兴,说都是朋友不好不管什么的。

神特么朋友,哪个正常朋友大半夜喝点酒去找女朋友的女性朋友一唠两三个小时?

大半夜黑灯瞎火的两个人在车上一呆两个小时干特么什么?

张洋冒火要下去砸车,杨洋后来才不出去了,那人也就不再来了,电话来了张洋直接按掉,慢慢也不打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到了十月底,张洋每天早晨七八点钟出去,晚上八九点钟一身疲乏的回到家里,杨洋这会儿也不催他了,如果他回的晚了就去妈妈家里吃饭。

也不和他吵了,他一回来就下了电脑,或者两个人一起做点什么,去网吧,去逛一圈吃个饭,或者去江边溜达一下,生活又重新平静下来。

贷款还了一大半,压力小了很多,生意也算过得去,张洋难得的有点轻松下来。

杨洋是个活络的性子,这段时间也老实了许多,基本上都没出去了,张洋看她一天这么待的也是难受,于是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准备出去玩一圈儿。

杨洋没去过什么地方,从巫山出来,也就是云阳万州这一圈儿,上学去过成都,唱歌去过广东肇庆,再就没去过哪里了。

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去了上海。

这是杨洋真正的第一次出远门玩儿。

万州有直达上海的火车,到也方便,卧铺也不累,一天一夜就到了。

张洋带着杨洋去吃了生煎,看了外滩和城隍庙,去了陆家嘴,爬了电视塔,也逛了南京路给杨洋买了几件衣服,张洋难得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开心起来。

两个人这一年到是有半年在别扭中过来的,在这会儿终于言归于好了。

在上海待了十天,中间去乌镇玩了两天,两个人才返回重庆。

到了重庆,在杨家坪的宾馆开了房间,杨洋好好陪了张洋两天,然后回家去了,张洋一个人回到万州。

生活继续。

马上又到年底了,虽然欠款已经还了大部分,但还是有那么多,张洋到处想办法,最后意外的,移动小王的老公给做担保,从富登贷了十五万出来。

贷款程序相当简单,就是小王的老公签个字就行了,利息也比平安那边低了几倍。

她老公是万州下面一个镇的党委委员,三十一岁的副处级干部。是一个豪爽大方仗义的河南人,为人相当大气,很重视朋友友情。

第119章 又是一年

秋天的时候,杨洋的另一个同学,就是那个卖二手挖机的陈娟的哥哥,找杨洋给他装房子。

房子在巫山,距离张洋住的安置楼这里一百八十多公里,在巫山宁江路的阳光水岸小区。

重庆的疆域是顺着长江走的,西起荣昌,东至巫山。巫山是重庆最东部的县,再往前就是湖北的恩施州地界。

长江三峡全长近一百九十公里,西起奉节白帝城,东至宜昌南津关,横贯了重庆湖北两省,穿越了奉节巫山恩施宜昌四个地区。

巫山是中国历史上最负胜名的地区之一,从古至今长盛未衰,是长江流域巫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与黄流流域的农耕文化合并交融成为中华民族的古老文明传承。

古中医中的卜,药来自黄河文化,针贬祝术来自巫文化,是两大文明集汇贯通的产物。

巫山这个词虽然实指的是现今的巫山地区,但事实上,并不是单指现今的巫山。

这个词来自上古山西晋南一带的晋巫宗教的神话传说,是一个泛指。

随着晋巫宗教的扩散,上古历史上很多地方都有关于‘巫山’这个词的记载,而长江三峡地区的巫山,唐代以前是指巴东,唐代以后指夔州。

晋巫神话里的巫山来自于巫咸山的传说,也就是今天的巫溪地区,上古时期的巫咸古国。

上古时期还有十二祖巫的传说,事实上就是巫人的十个大部落,祖巫之首就是巫咸,巫咸古国是他的部落。

那时候这里的人们不事生产,而是靠盐来和外面交换物资,对于没有生产技术的时代来说,不可缺少的盐是苍天所赐,所以神秘而强大。

而巫文化,也就是指巫咸文化。

现代人大多都想去拜祭一下黄帝陵,其实巫溪宁厂古镇在华夏文明中的地位并不比黄帝陵低,甚至还要高些。也是一个应该去的地方。

战国时期宋玉为楚襄王所作的一篇神女赋让三峡巫山驰名天下,直至今日,成为历史上文人墨客的流连之地。

这是一个从古至今久负盛名的旅游地。

这里四面高山耸立险要,不通火车没有飞机,高速修通之前基本靠长江水运交通,迟缓不便。

高速修通之后,交通状况大为改善,不过高速路巫山段基本上就是洞连洞洞挨洞,到也是一种体验。

在改革开放之前这里就已经闻名全国游客云集,所以就是,什么都贵,贵到本地人都跑出去消费。

同样一个包包,在万州卖七十,到巫山就是一百五。

同样一张木板,万州卖九十,到巫山就是一百三四。包括工人的工资也比万州贵至少百分之三十。

于是张洋给杨洋同学装的这套上下近三百平米的全跃结构工程就赔了。

整个房子装修下来花了九十多万,张洋亏了四万多,杨洋的同学有点过意不去,后面又给补了两万多。

他要给补齐,张洋没用,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

他是按照万州的成本计算的,万州和主城差距不大,没想到巫山这么特殊。主要还是杨洋这个本地人对这方面一无所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杨洋的这个同学是巫山下面一个镇子的镇长,社交关系相当广,就承诺给杨洋介绍客户过来。

杨洋的那个朋友,就是杨洋被车撞的那天张洋打电话的陈平也给介绍了一个客户过来。

而就在同时,杨洋的单位再次打来电话,要求她回单位。

于是杨洋开始跑巫山,经常一去就是一个星期,回来待几天又要去。

一直到了学校放假,不用来回跑了,也到了又一年的年关。

今年事实上,到了年底这会儿,张洋的日子要比去年好过一些,虽然富登那边一个月要还一万多,但压力却比原来要小很多。

必竟平安那边基本还完了,他自己的小贷也清了,信用卡也还差不多了。

还有原来材料商工人的钱,都还差不多了,虽然很累,虽然很辛苦,但也算熬了过来。

而他和杨洋之间分分合合的也算是一起走了过来,这个时候,彼此都习惯了对方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吵吵闹闹,但谁也离不开谁。

相识相处相伴相知,这是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慢慢的会把对方写进你的心里,你的骨子里,直到相融,融进你生活的所有方方面面。

直到你一个眼神对方就明白意思,直到她一伸手你就能递上她要的东西,直到你完全了解她的一切像自己的手掌,不用考虑就会照顾到她的喜好哀乐。

两个人的生活圈子都在慢慢变窄,给对方腾出更大的空间,虽然杨洋的变化要小些,而她成为了张洋的全世界,但张洋已经适应了,并不感觉有什么。

年底,各路讨债的人马又开始重复一年一次的催账之旅,张洋这里也不可能躲过。

今年和去年相比,最大的区别是他们不再相信张洋,因为他是外地人,现在公司又名存实亡,所以他们盯上了杨洋。

但也没有做出什么过份激烈的事情,就是要求杨洋给他们写了份欠条,签字画押,因为她跑不掉。

事实上今年的债务相比去年少了很多,只有八万左右,去年是十七万,只是张洋没对杨洋说过,他习惯把压力放在心里,不想影响杨洋的心情。

男人嘛,要有坚持,要有担当。

杨洋有点不开心,感觉张洋的事情牵扯到她了,答对走这些讨账的人就回了重庆。

这边的工地也收尾停工,大家都开始准备过年了。

杨洋回重庆待了几天,又开始想张洋,开始打电话视频,絮絮叨叨的给他讲每天的事情和心情,想念张洋的饭菜和他的按摩捏脚,他对她的无所不至的照顾安排。

于是,张洋把万州这边规置好也去了重庆,在杨家坪布丁酒店开了个房间,杨洋一两天就跑过来待几个小时,两个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晚上杨洋再回去。

就这么一直到了正月。

过年这几天,酒店的住客很少,好在周边商铺都不停业,到是不影响生活。

第120章 准备开工

正月初十,张洋回了万州,开始工地复工处理年前留下的事宜。

二月底,杨洋从重庆回来,两个人去了巫山,开始和陈平介绍的那个客户接触商谈。

陈平介绍的这个人是她亲姐夫,叫陈方敏。

陈平的姐姐是老师,她姐夫原来也是,初中老师,后来辞职出来自己做了律师,再后来替雇主扛事被判了几年,出来后就在雇主的公司工作,成为小股东。

他买的房子就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楼盘,中央王府小区,在净坛二路。

陈方敏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戴着副眼镜,总是笑眯眯的感觉,不过派头很足。

张洋和杨洋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见的第一面。

他们公司在巫峡路,原来丝绸公司的那栋楼。整栋。

巫山和万州地理上差不多,几乎没有平地,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只有延江公路那边稍微平缓一点儿。

但对比万州巫山县城就要小很多,顺江狭长的地形,长三公里多一点儿,宽度不到两公里。

和万州还保留了一部分老城不同,巫山几乎全是新建的,老县城沉在了长江底。

本地人说,现在的县城比原来已经大了很多了,必竟移民过来了很多人,原来老县城就是一条街。

房子是二期,五月份交,他们公司很多高管在二期都有房子,陈方敏说如果弄好了他满意,会把公司其他人都介绍过来。

杨洋的几个同学同事,包括谭玉玲,曹启伟也都在中央王府二期买了房子,说要杨洋来装。

再加上陈镇长那边的介绍,一下子工程量不少,时间上也相差不多。

而杨洋也要回来去单位报道。

张洋考虑了一下,和杨洋商量,要不,干脆就来巫山吧,在哪干都是干,来这边杨洋去单位也方便。

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回到万州,张洋开始收尾,原来在谈的几个客户也放弃了,准备搬到巫山。

三月,杨洋去了单位,从同事手里租了套房子。

四月中,万州这边所有事情处理完毕,张洋只带了些衣物来到巫山,在净坛路温馨宾馆包下了一个房间,开始为这边的工程做准备。

杨洋这会儿在办公室坐班,一直也没回过万州,张洋开着长安跑了一趟大昌,确实是想她了,同时也是认认门。

从奉节草堂镇进山到大昌镇,全是盘山公路,整整跑了近三个小时。

巫山这边因为要建机场在扩路,从巫峡路出城到龙王村这一段封闭了,不许通行。

杨洋租的别的老师的房子也在谭玉玲家那栋楼,不过不是一个楼洞,屋里简单装修,不过空荡的,什么也没有,显得特别清冷。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厅挺大,什么都没摆,两间卧室也空着一间,只有杨洋住的主卧满满当当的,才有了个住人的样。

房间不大,一米五的床,衣柜和床之间勉强摆得下一张电脑桌,杨洋的全套游戏设备全带来了,张洋感觉她在学校是不是就是为了可以随便玩游戏?

屋子还有个外阳台,没封,屋里有点冷,点着张洋买的电暖气。

卫生间有热水器,但是没有浴霸,这边的冬天没有浴霸根本洗不了澡,又没有浴池,张洋跑街面上买了个浴霸回来给装上了。

“有没有那种小点的洗衣机?太不方便了样。”杨洋随口抱怨了一句。

这段时间张洋在万州,离的有点远,她的衣服没人给洗,外套可以干洗,但是衬衣裤还有内衣就不行了,全得手洗,对于她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我看看吧,找找,以前没注意。”

张洋在大昌待了一天两夜就返回了县城,他在这杨洋不能安心打游戏,就有点不是心思,他也不想问床单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现在张洋已经彻底懒得和杨洋争吵了,很多时候能不吱声就不吱声,感觉没意思,本来两个人就是这样的关系,在一起还是能开开心心就开开心心吧。

回到巫山,张洋就开始张罗陈方敏的房子开工,同时另外几家的房子也开始设计方案,需要做的事情有点多,里里外外就是他一个人,还是有点忙,也没闲心考虑别的。

因为有给杨洋那个镇长同学装房子的基础,工人到是不用现找,可能是运气不错,除了水电工其他的工序工人活路做的都不错,到是省事了。

由其是木工,活做的相当扎实漂亮,也能领会张洋的意图,能顺利的做出来他想要的东西,这其实是很难得的。

张洋拜托木工帮忙找个靠谱的水电工过来,这边就开始去转材料市场,准备开工。

水管他仍然准备用伟星,这个牌子还是可以相信的,至今还没发生过什么问题,品牌知名度也可以,不用和客户有过多的解释。

电线网线电话线线管这些都没换。

巫山的材料商比较分散,平湖路广东路祥云路净坛一路巫峡路,散落在整个县城里,哪里都不集中,哪里都有。

也没有别的办法,张洋就开着长安车满县城的转,一家一家看过去,比较,商谈。

原来陈镇长家的时候,主要材料张洋都是从万州发过来的,但是现在想在这边长干了就不能这么弄了,太麻烦,中间要转几道,必须在本地找到供应商。

虽然加上运费和搬运费还要比本地买便宜点儿,但是省去了很多时间和精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必竟很多材料都涉及到挑选,不可能家家都往万州跑,还要考虑退换货的事情,没有人能把材料算的那么精准,补换退货才是正常情况。

跑了十几天,总算是初步把材料搞出了眉目,剩下的就是磨合了。

电器放在了太元电器商行,这边到是和主城万州没什么差异,电器是全国统一价。

只有中央空调这一块比较麻烦,想拿厂价只能在万州大库拿,在沙龙路二段。

中间杨洋回县城来住了三四天,她要回重庆去说有事情,先过来陪张洋几天。

张洋很想问问她,不是说学校要求必须坐班走不了吗?这怎么想走就能走了?想了想还是没问,问了也没有意义。

不过张洋也发现了一些好处,巫山虽然物价高,但是消费场所少,县城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开车二十几分钟就绕一圈儿,相对万州来说,确实省钱了。

第121章 收据

五月初,陈方敏的房子开工了。

有意思的是,木匠老马给找来的电工,是在阳光水岸干活那个电工的儿子,让张洋哭笑不得,不过小孩儿挺精神,活也干的漂亮,到是和张洋相处的挺好的。

陈方敏看着挺和气,总是笑眯眯的,但其实接触久了才发现,这是个急脾气,而且当领导当时间长了,特别喜欢发号施令。

不过还好,张洋是个爽直的性子,两个人还处的来。

房子开了工,张洋的事情反而就少下来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另外几套房子的方案。

五月中,谭玉玲和曹启伟的装修方案还没定下来,杨洋的又叫张洋去大昌联系一个她的朋友,其实是农民的朋友,发小,他也在中央王府买了房子。

巧合的是,这三家,还有陈平的房子,四套房子全是和陈方敏家一栋楼,十,十三,二十五三层,谭玉玲和曹启伟在一层,门对门。

陈方敏家在十六楼。

杨洋已经回重庆了,张洋自己开车跑到大昌。

这一家人女的姓祝,在大昌经营了一家有点大的酒楼,算是高收入家庭,很是有点钱的样子。

两口子都是大个头,大身板,反正都比杨洋一米七三高,他家的小女儿看上去都比张洋猛一截,让张洋压力好大。

几个人就在饭店的一楼大堂聊了一下,张洋听了一下他们的想法和要求,对于一些细节问了一些问题,确认了一下他们想要的颜色样式还有风格。

必竟他们在大昌也没时间出去,跑一趟太痛苦了,在大山里绕三个小时真的相当不舒服的体验。

坐船进来到是不遭罪,但是时间上又不好控制,晚了就没船出不去了。

很快时间就进了六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万州这边安置楼的房子也马上到期了。

张洋也终于没有那么忙了,开始在巫山找房子。

但和万州一样,大部分老房子都是步行楼,虽然大部分只有五六层,但加上地形就不能这么算了。

在神女大道那边到是有合租公寓,但都是半地下,又脏又乱又潮湿,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杨洋的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到是说她们小区有人往外租房子,张洋苦笑着婉拒了。

她家住在水利小区,是巫山最高的步行楼,九层。

她家就住在九层,张洋和杨洋来过两次,简直是太痛苦了,一想以后要天天爬九楼张洋就想去跳长江。

跑了几天,最后还是陈平再一次帮了忙,给了张洋一个电话,房子就在中央王府里面,也是二期刚交的,不过因为是用来出租,屋里就铺了磁砖。

正好杨洋从重庆回来了,两个人联系房东去看了一下房子,因为是新房刚收拾好,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到是也还舒服。

屋里只有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厨房灶台上的孔还没有开,衣柜也没做,卫生间里水龙头都还没装。

谈了一下价钱,老板要一万三。巫山和万州差不多,电梯楼的租金比步行楼要高很多,差不多是翻三倍的样子,比起主城也不差什么了。

两个人其实对这套房子都挺满意的,没办法,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了,起码这是电梯楼,新房子,而且中央王府小区里的环境还是相当好的,可以说是巫山最好的小区了。

最后,张洋和房东谈了一下,衣柜,卫生间的龙头面盆,这些他来装,抵一部分房租,房东也同意了。

签合同,交钱,房子租了下来。

房东去联系马上装厨电和热水器还有主卧的空调,张洋去买面盆龙头这些东西回来安装,又从重庆买了沙发下来。

茶几和电视柜没买,直接让木匠用板材做的,还有衣柜。

两个房间都不大,张洋干脆让木匠把次卧做成了衣帽间。

房子租下了但是暂时还用不了,两个人还是住在温馨宾馆里等着。

从小区出来,杨洋想吃火锅。

巫山最出名的饭店就是仁和,开了几个大馆子,大排档在市政广场,火锅店在东转盘,都在半地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巫山有一半的门面都是半地下结构。

吃了火锅,两个人又溜达到北边的保利万和看了场电影,这才拉着手回到宾馆。

杨洋进了房间去洗澡,衣服裤子包包扔的到处都是,张洋就起来收拾,该挂的挂起来,该叠的叠起来,一不小心,把杨洋放在床角上的包包碰翻了。

包包从床角侧栽下来,包里的东西洒落在地上。

张洋就蹲下来捡。

包里什么都有,充电器,一些会员卡,钥匙,糖,巧克力,化妆品,手机,眼镜药水,一些乱七八糟的收据发票。

杨洋什么都喜欢顺手往包里一塞,又从来不去整理。

结果收拾差不多了,张洋一愣,把塞回包里的一张收据又拿了出来。

袁家岗七天酒店的开房收据,看了看日期,杨洋回去的第二天。

开房人是杨洋,不用想,她用自己身份证自己出钱开的。

张洋把包包放到一边,把收据摆在床上,坐在那发呆。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百感交集,就感觉心脏在不停的抽动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水声一停,杨洋用毛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脱衣服?你不洗洗呀?白天出那么多汗。”

张洋没吱声,呆呆的看着那张收据。

“什么呀?”杨洋走过来靠在张洋身上弯下腰去看。

“我等你告诉我呢,这是什么?”

“你从哪翻出来的?你翻我包啊?”

“倒了,东西倒出来了。这是什么呀?”

“那天朋友喝多了,打电话让我帮着开个房间,又不好不管。”

“你朋友喝多了,打电话让你去给开个房间?杨洋,你自己感觉说的圆不?你信不?”

“怎么了嘛?真的,就是那个罗局,在奥体吃饭喝多了,打电话让我给开个房间,也好长时间不联系了,我也不好说不去。就帮着开了怎么的嘛?”

“就开了?你开完就走了,就回家了,是吧?”

杨洋是个不会撒谎的,一下子就弊住了,把收据拿起来扔进垃圾桶,坐到一边去擦头发不出声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

“不想说,我不想和你吵。”

“你不想和我吵?那你这是干什么?说必须上班出不来,这突然就要回重庆,不就是约好了吗?还罗局,八局吧,不就是你的游戏好友吗?”

“我不想吵,反正只要我一开心你就得闹一下,就是见不得我好。”

“不想吵你干了什么呀?得装不知道呗?看见了也不能说,对不?也是,你一向也是这种风格,你随便做,一说就是错。”

“怎么了嘛?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是我什么人?我对你还怎么嘛?你不高兴了我就得小心弈弈是吧?就不能活的高兴点。

罗局那么多年,断了,警察断了,马可叫了我好几次,我去了吗?还让我怎么样?要不是你秦皇岛那边我能不联系了吗?

就是相处的好过来看看我怎么了嘛?能怎么?隔着那么远好几个省。只要我一开心点就开始闹,一开心点就开始闹,就是见不得我高兴。”

第123章开局顺利和陈方敏的消息

东西一多,收拾摆放到位,屋子里马上就像个家了,有了家的感觉。

贝贝这两个月一直寄放在杨洋妈妈家里,也顺便带了过来,小狗满屋子转悠,对这个新住处充满了好奇。

杨洋第二天去申请宽带。

“张洋,不给办。”

“怎么了?”

“说我的名字下面有欠费样,欠了好几千块钱。”

“嗯?好几千块?你查没查?哪个号?”

“等我问问。”

隔了一会儿,杨洋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问了,说是巴南的。”

“巴南?宏源花园啊?咱们都特么搬走几年了?疯了吧?”

张洋挂断杨洋的电话给巴南那个房东打了过去。

当初搬走的时候,那个房东说网络她继续用,没让张洋去销号,说省着还得去办还要跑,结果谁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问了那个房东,结果她说开始是租户用的,她不知道,租户交没交钱她也不知道,那意思就是和她没关系,然后还说张洋有卫生费没结清,让张洋给她打钱过去,七十多呢。

张洋当时就懵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这种人。

直接挂了电话给杨洋拨了过去。

“怎么说的了?”

“说是过户了,对方把钱让咱们交。”

“过户了?你去和谁办的呀?”

“没有啊,我一直在这边又没去巴南。”

“那不对了,你问问他们,你本人没到是怎么过的户?还把钱划到你头上来,问问他们是怎么办的。”

张洋和电信这边扯了半天时间,最后这边的宽带还是装上了,欠款的问题没提了,但是也没说取消,就暂时搁置了。

联上宽带,杨洋又从朋友那搬过来一台旧电视,这下家里就齐活了。

从杨洋去学校上班,她就霸占了张洋的笔记本电脑,拿去打游戏了,张洋争不过她,只好重新买了一台。

杨洋回学校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电脑背了出来,学校也不去了,两个人开始在中央王府开始又一段生活。

张洋白天跑工地谈客户,晚上回来做饭画图做预算。

杨洋就是起床就打游戏,等张洋回来就和他一起出去溜达一圈转一转,吃饭,看场电影,去趟超市,或者和同学朋友一起去哪坐一坐。

张洋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叫外卖,偶尔会主动去买点菜回来等着张洋做。

陈方敏的房子正在做木工,祝老板的房子开工了,谭玉玲和曹启伟的房子还没定下来,陈镇长给介绍的客户也开始在做方案了。

张洋一天忙的脚打后脑勺。

好在大部分都在一个小区,不用像在万州那样满城跑。

张洋想过租个地方把公司重新办起来,但是一直下不定决心。

经过万州的几年经历大起大落,他现在明白了几个道理。

开公司,绝对不能让亲戚朋友进来,人情和工作绞在一起,没有好结果。

开公司,绝对不能和员工打成一片,要保持距离,不能过于亲近,一切按规章制度走,该奖就奖,该罚就罚,走的亲近了最后就是一团糟。

开公司,必须要用严格细致的制度来维持,而不是用感情用信任或者别的什么来维持。

没有人能经得起钱的考验,这种把一切交给未知的做法结果往往都会很惨。

友情要有限度,感情要有维度,信任要有监督。

说句实话张洋经过这些事情,已经很难再扒心扒肺的相信哪一个人了。

考虑了一段时间,张洋觉得,还是再缓缓吧,暂时自己能拖走,也不过就是累点的事儿。

他想着等中央王府这边的活儿干完了再去考虑重新建公司的念头。

七月,陈方敏的房子在他不断的催促下弄好了,比原计划超了几万块钱,陈方敏心里也有数,给补上了。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要搬家,他原来的老房子已经卖了,人家在催他。

这边新房子交给他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搬了过来。

当然,张洋也敢保证自己做的工程的环保性,也就没拦他。

祝老板的房子开始做木工,谭玉玲和曹启伟的房子也终于动工了,还有陈平的房子。

陈平没有把房子全交给张洋,材料什么的全是自己买的,张洋就是帮着组织了一下,给找了人工过来,纯义务帮忙。

当初杨洋出车祸那事儿,张洋对陈平充满了感激。

……

“张洋,在忙啥子?”

“陈哥?我在阳光水岸,有事儿啊?”张洋正在陈镇长给介绍的那两套房子里,陈方敏打了电话过来。

“你下午有时间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好,行,我两点半过来。”

“要得。”

这边的公司都是下午两点上班,午休时间特别长,相当幸福。

下午两点半,张洋开着长安车来一丝绸公司,到二楼找到陈方敏。

“陈哥。”

“来啦,坐。”陈方敏正在办公室的墙角摆弄酒。

他好喝酒,办公室的墙角摆着几个酒缸,喝的时候用提溜往外打。办公室里充盈着一股白酒的芳香。

“啷个样?我这酒闻到不错吧?”

“可以,玉米酒。”

“可以呀,你闻得出哦,要不要尝一哈?”

“不不,不,我不喝酒,接触过。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那个屋头,顶上啊,有些地方有些开裂哟,你得想想办法。他啷个会裂也?”

“正常,新装的房子过了暑多少都会有一些开裂,补一下就好了,以后就不会再裂了,家家都这样。”

“是正常现像唆?”

“对,等夏天过去我安排人来给你补一下。”

“哦,要得。你现在也住在小区头唆?”

“嗯,我跟你说过呀,六号楼。”

“哦,好像说过。恁个,我爸爸在七号楼有套小户型,你去看看给装一哈,不要超过十三万,哈,全部一哈,他们九月份回来要住,你要抓紧。”

“要得。你把钥匙给我就行。”张洋点头答应下来。中央王府小区里最小的户型套内只有四十个平方左右,十三万可以装的相当不错了。

“还有,工装搞过撒?”

“搞过,装什么?”

“我们公司活儿好多哟,酒店,刚刚买了个医院,还有这里,小区的三期明年交撒,你做不做嘛?”

“要做。”张洋点点头。

“恁个,”陈方敏抓了抓头想了想:“你能做的话,我给你说一声,你等到消息嘛。确定搞得好塞?”

“肯定没问题,放心吧。”

“要得。”

第124章 工装工程

话说完没过几天,陈方敏来消息了,让张洋去办公室见他们公司的梁副总。

陈方敏在公司是负责法律,小贷公司这一块儿,梁副总是负责开发工程这一块儿,都是股东,梁副总的股份要多一些,公司五个股东他排第二,主持公司工作。

梁总的年纪有些大了,满脸的老人斑,是县上的退休干部,脸上总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三角眼里闪动着不明的目光。

“你,豆是小张?”梁总拒绝了张洋递过去的烟,慢慢的点了一根大重九抽了一口。

“嗯,对,我是张洋。”

“你,做装修好久了嘛?”

“有些年了,到现在有九年了,在重庆一直做装修,家装工装,酒店,精装修这些都做过。”

“哦,那还可以。我这里,你去看了没有?”

“看了,我就住在小区里,现在里面有七八套家装在干。”

“哦,对,方敏说过。他的房子是你装的唆?”

“对。”

“图纸看了撒?”

“没有,陈哥没给我图纸。”

“那你切工程部,切找陈总,说我叫你切拿图纸,拿,”他在头上抓了几下:“拿二号楼。你算一哈做下来要好多,完了咱们再谈。”

“要得。”

张洋从梁总办公室出来,下到二楼去和陈方敏打了声招呼,出来回到中央王府小区,然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在负一楼找到工程部。

其实从小区大门北面的坡路下来就是工程部门口,但是这会儿连接楼梯还没通,要从小区里面的楼梯下来。

但是,这个小区的设计师相当高明,至少张洋感觉,他比那个设计黄桷湾立交的还要厉害,黄桷湾立交占地六百多亩五层路才达到了迷宫效果把导航弄哭。

但小区的设计者只用了三百多平方米两层,就把张洋弄哭了。

他在地下左转右转上楼梯下楼梯不停的走了近一个小时,发现还是在原地打转,途中还遇到了几个同样找不到出口的同类。

后来人家都去五号楼上去了,可是张洋不行,他要去工程部。

又挣扎了一会儿,张洋放弃治疗了,给那个陈总打了个电话,在他的指导下,从楼里出来,重新来到小区大门外面,然后顺着车库门下到地下,再转到负二楼。

那里拐角处有个不走到面前完全看不出来的只有一米宽的巷道,然后走进去再拐两个湾,就看到一堵被拆了个洞的墙。从墙洞钻过去再转一个湾,就到了工程部后门了。

“陈总,长见识了,你们这个设计师不去搞迷宫真的可惜了人才,我以为我得死在负二楼了。”

哈哈哈,工程部里几个人都笑起来:“你是顺四号楼电梯切的撒?”

“是啊。”

“有点不好找。”

坐在陈总对面那个工程师说:“有点复杂哟,我刚来还不是迷路找不着,转了特么好半天。”

“有点像密室嘎。”陈总笑着总结了一下,朝西边比了比手:“从游泳池那边,从亭子下来就是累里,很好找。”

张洋从正门出来往两边看了一下,东边出不去,西边一直连到一排楼梯,下面是湖边马路,上面是两个凉亭,他就住在凉亭正南的六号楼。

不过那边正在施工,是被拦起来了的。

工程部用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排门面的其中一间,从湖面上来是正二层,从大门那边算是负二层。

拿了图纸,张洋直接回了家,把图纸拷到电脑上开始验算成本。

这个时候他对巫山的材料人工已经相当熟悉了,算起来也快了许多。

一整栋楼的公共空间,电梯间,走廊,一楼活动空间,负一楼电梯井还有楼顶电梯房。

图纸很详细,甚至给出了磁砖的拼贴详解,不过合同上要求必须买甲方指定商家的指定款磁砖。

连夜算出成本,第二天上午张洋又去了梁总办公室。

“图纸看了撒?”梁总仍然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抽着大重九,明明比坐在对面的张洋矮一些却是一副俯视的目光。

“看了,昨晚连夜算了一下。”张洋按照往常商谈的模式准备开始谈价格。

梁总摆了摆手:“两万五,能不能搞?”

“啊?”张洋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能,做不出来。”

梁总盯着张洋的眼睛,好像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假,盯了几秒钟,笑了一下:“恁个嘛,两万八,给你。”

这个表情转变的非常快,瞬间从一个阴诈诈的上位者变成了一个慈祥老爷爷的感觉。

“两万八?”张洋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可以试试。”

“那就恁个,去找陈总签合同嘛。”梁总挥了挥手,脸上又阴沉起来。

张洋点点头出来,到二楼,陈方敏不在,出来返回小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核计。

如果按照两万层的价格,巫山这边的工人就直接不能用了,工价太高,那就只能从主城叫工人。主城的人工价格比巫山要便宜一半,至少一半。

但是张洋离开主城已经有快四年了,想找愿意到巫山来一待大半年的工人还真的没那么容易。

他没去工程部,直接回了家里,翻着电话本想着找谁。

自己叫工人除非是亲自去找,慢慢谈,而且也没有把握。他熟悉的都是家装工人,和需要的这种做大活的工人还是有区别的,家装工人工价要高些。

考虑了一会儿,张洋联系了老罗。

老罗是个木匠,原来给张洋干过活儿,手法工艺还可以,为人也不错。

有一次张洋和老罗通电话,他说过他侄儿是搞包工的。

“老罗,你在哪儿?”

“我?我在綦江,啥子嘛?”

“我在巫山,这边有个活儿,开发商的,干不干?”

“你自己干撒,啷个吗?”

“工价压的有点紧,要从主城调工人,你不是说你侄儿在包工吗?他手里应该有大活工人吧?”

“哦,有,合起撒?”

“嗯,我把合同签下来,算合伙吧,我也不干涉你们,给我提点就行。”

“要得,我切问一哈,急不急嘛?”

“主体完了,马上可以签合同,还是快点。”

“要得。”

老罗去和他侄子商量,张洋又打开电脑把工程成本算了一遍,确认一下。

这个和家装不一样,必须谨慎再谨慎,一栋楼下来就是一百多万,差一点就全完了。

第125章 田校长

“张洋,我有个朋友说重庆有套房子要装,让咱们去给弄一下。”

杨洋打电话过来,她这几天在重庆。

“哪的?”

“重庆。”

“我说人是哪的?”

“哦,房主在开县,是我朋友的朋友,一个退休的校长,挺有身份的样。”

“房子在哪?”

“重庆啊,什么十六,我没记住,你来嘛。”

张洋想了想,正好可以去和老罗当面说说,也行。

收拾东西背了个小包坐大巴去了重庆。

到重庆已经是下午了,在观音桥布丁开了个房间,给杨洋打了个电话。

很快杨洋就过来了,联系了一下她那个朋友,约在明天中午,在新牌坊的创世纪宾馆见面。

张洋对那边有点熟悉,以前搞招投标的时候,经常在创世纪开标。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杨洋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杨洋过来,两个人坐轻轨去了新牌坊,见到了她的朋友还有那个田校长。

出于一种敏感,张洋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所谓朋友应该是她以前的‘好友’,近期不知怎么又联系上了。

这个男人在杨洋面前架子摆的相当高,包括那个田校长,说话都有点高高在上的意思,让张洋心里相当膈应。

杨洋的性格其实有点古怪,她在她的这些‘好友’面前姿态向来摆的都是相当相当的低,予取予求,随叫随到呼来喝去的,而且还都是只占便宜那种。

好像带着她去吃吃喝喝看个夜场演出就是给了她好大的恩惠一样。

只有在张洋面前,杨洋才活的是自己,任性蛮横,包括在农民面前她都是有点小心弈弈的。

房子在上品拾陆,江北兴盛大道,这个小区张洋知道,已经交房有几年了。

听了一会儿,张洋听出来了,这个房子应该是这个田校长当初买给情人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或者是分手了,房子没给,准备装修一下出租。

这特么就是重庆爷们,这才是正常的。

田校长相当大气,一挥手,给了一个高达六万的数字:“好好装,家具电器一哈弄好。”

张洋差一点一口盐汽水喷他脸上。我操。

“要得,”杨洋在一边答应了下来,笑的相当谦卑:“你就放心,保证给你弄好。”

“钥匙在我朋友那里,杨家坪,你去拿就好,我给他电话。”

“要得。”

“合同,你整个方案出来嘛,我隔几天要回切老,来开县找我嘛。”

杨洋那个‘好友’的意思,说去外面找个地方请吃个饭,杨洋要答应,张洋抢着拒绝了,也没看他们的反应,拉着杨洋从创世纪一楼的咖啡厅出来。

“你干什么呀?”杨洋一出来就甩开张洋的手质问。

“什么干什么?他是你爹还是你爷爷?你欠他什么?听那个口气听不出来吗?你分不出好赖呀?还特么六万,家具电器,你认识的这些都是什么逼人?”

“怎么了嘛?人家有活给我,不够意思啊?”

“因为什么给你的?你又什么时候联系的?挺值呗?九十多个平方六万还得家具家电,我还得搭点钱给他,是不?你对你的这些男人挺好啊,舍得付出。”

“能好好说话不?都是早早以前的事情了,早就没那些了。”

“你猜我信不?你自己信不?”

“不想和你吵这些,去拿钥匙吧。”

“不去,不干,我欠他的呀?你瞅瞅你自己的样儿,在他们面前笑的像个孙子似的,真想拍下来给你看看,你怎么就和我这么牛逼呢?

在谁面前都是小心弈弈曲意奉承,就在我面前当爷爷。你陪他们睡是恩宠是吧?就欠他们的了,得小心陪着笑哄着,讨好,是不?”

“我讨好谁了呀?什么呀?哪有你说的那些?”

“我不瞎,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了解你的人吗?”

“好了好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不是都没了嘛,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不说了。你对我确实有点好,我知道。”

“可不敢,我可没有他们好。”张洋摇摇头点了根烟,叹了口气。

“哎呀,不说这些,我饿了。”杨洋抱着张洋的胳膊从气象局门前拐过来,顺着新溉一路往东走,找吃饭的地方。这边路边都是餐馆。

“杨洋。”一个男人喊杨洋。

杨洋松开张洋的胳膊扭头看过去:“叔叔,你啷个在这里也?”

那男的坐在车里,看了一眼张洋:“我有事回家,你做啥子嘛?”

“没得事情,来找几个朋友耍。”

“农民回来了唆?”

“是的,在屋头,这几天说是要和我小姑姑做事情撒。你不晓得唆?”

“我没问。好了,我走老,你耍。”男人又看了张洋一眼,开车走了。

杨洋回来又抱住张洋的胳膊:“我毛叔叔,小姑姑的老公。他家豆在这边边。”

“就是在协和医院那个?”

“早就不在了,毛叔叔名气大也,被新桥医院挖切老。”

“吃什么?”张洋打量着街边的招牌。

“晓不得,看嘛。毛叔叔不管我,要是遇到我小姑姑就得骂你。我小姑姑对你感觉不好。”

“她见过几次?两次?三次?凭什么骂我?我义务帮了她几次了,见了也应该是请我吃饭吧?”

“切,看嘛,看会不会骂你。吃这个,尝尝。”杨洋拉着张洋进了一家馆子。

两个人吃完饭出来,杨洋拽着张洋去杨家坪取钥匙:“我应都应了,做嘛,就简单弄一下,好不?”

杨洋一放软撒娇,张洋就化了,没有一点抵抗力,跟着杨洋上了轻轨。

田校长的朋友在天宝实验学校,有点偏远,张洋没舍得让杨洋跑路,让她在观音桥等,自己去的。

在天宝学校大门口等了一会儿,拿了钥匙,往外走了十多分钟才打到车,张洋也懒得倒来倒去了,直接打车回到观音桥。

杨洋已经洗了澡,光着身子趴在床上玩手机,和她那些游戏好友腻来腻去,张洋敲门,杨洋给开了门,这才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也不给张洋说什么的机会,搂着就亲了上来。

一直到晚上杨洋收拾了一下回家去了,张洋才反应过来,所有的话都堵在肚子里了,愣是没给时间说出来。

翻天上午,张洋去和老罗的侄子见了一面,谈了一下巫山工地的事情,顺手就把田校长的房子交给他了:“就是简装,铺个地砖,乳胶漆,简装吸顶灯。”

“卫生间和厨房哎?”

“蹲便,砖打个灶台,洗脸盆和别的我买。”

“好嘛。”小罗接了钥匙:“不急塞?”

“不急,你看着给安排就行了,我明天回巫山,你最好是过来看一下。”

“要得嘛。”

第126章 工程开工

晚上,杨洋还着自己的行李箱跑到观音桥,其实她也喜欢和张洋在一起待着,那种宠溺关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唯一的。

腻了一夜,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回了巫山。

回到巫山,生活就回了原轨,杨洋开始打游戏,一天头不梳脸不洗的,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

张洋去所有的工地转了一圈,看了看进度看看施工效果,然后继续前面还没有落实的几套房子,改方案找图片,修改细节。

隔了两天,小罗和老罗,还有一个张洋不认识,年纪和小罗差不多的人,三个人来了巫山。

张洋带着他们去王府小区三期工地上转了转,看了看二号楼现场,又去三号楼看了看装修后的成品。

当天晚上,三个人在小区门口的宾馆住了下来,讨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过来找张洋具体商谈。

“这个,开发商说给多少来着?”老罗和张洋比较熟,大家坐下点了根烟他就直接问了一句。

“两万八,我算了一下,还可以吧。”

“咱们是,合干还是你提点点?你准备怎么提?”

“我还真没想这事儿。这么吧,咱们以前也没在一起做过,这栋楼我就不掺合施工,行吧?我拿三千出来,你们也知道我也是欠了人情,得还。

这栋楼就这样了,我就拿这十万,然后咱们也算磨合一下,后面还有两栋,到时候咱们再合计,行不?”

老罗看了看小罗和另一个人,想了想说:“两万八有点低,能再高点不?利太薄了点。”

张洋就笑:“我不会算成本哪?你还想怎么的?一层五千块稳稳当当的。”

“那不是,”老罗摆摆手:“做活路嘛,谁不想多赚点儿,这个价确实,照比别的地方低了,你再谈谈,应该能行。你谈下来大家分呗。”

“行,”张洋点点头:“我从主城出来四年多了,现在大活的工人不熟,要不自己就干了。巫山这边的人工太高了,用不起。

行吧,明天我去把合同签了,再讲讲。”

第二天,老罗三个等在宾馆里,张洋去丝绸公司签合同。

说是找工程部的陈总签,其实工程部这边只是起草了一份合同,把电子档传到公司这边,由内勤打印出来送到陈方敏那里审一道,然后交到梁总这边。

梁总签字同意,再交回办公室盖章,到财务备案,这份合同才算签署完毕,正式生效。

“梁总,和你说点事儿?”张洋在梁总的办公室外面往时看了看,没有别人,这才走了进去。

“说啷个?合同弄了没得嘛?”

“正在弄,”张洋在梁总对面坐下来,笑了一下:“梁总,我们又核算了一下,木工材料要从重庆运过来,磁砖要买你们指定的商家款式。

再加上现在人工也在涨,两万八基本上就没利润了,而且中间不能有任何闪失,要不然就得赔。”

“你想啷个嘛?我问你得不得行,你说得行,今天又来找我扯这些。你呀,你小子不巴实。”梁总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张洋。

想了想,抽了口烟,看了张洋一会儿,说:“啷个嘛,方敏介绍来的,我看你小子也还可以,也不能不让你赚钱,我给你加五千,要得了塞?”

两万八加五千,就是三万三,比张洋来之前打算的三万还高了三千。

“行,这个肯定行,我就是怕到时候真亏了不好说,到时候还有陈哥在中间,你说我是干还是停?梁大哥你也理解一下,这东西都是人手干活,很多时候说不清。

再说了,你们这个价格压得有多低你心里也有数,你们前面三号楼是多少钱?我都去问了的。就算是参照整个重庆的平均线也得四万以上。对吧?”

“不说那些,我们不和别个比啥子,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的活路多哟,你娃儿别鬼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干,后面酒店医院,开发楼盘,有的活路给你做。”

“要得,放心吧梁大哥,即然做了我肯定给你做好。我在重庆搞了十几年装修了,我一个外地人,这边的朋友几乎都是以前的客户,相处的都很好。

我要是活不给人家做好你感觉他们还得搭理我不?要今天我和所有客户之间,就发生过一次吵架的事情。”

“你以前是搞家装唆?”

“家装工装都在搞,家装多一些,你也知道工装得有关系,我这外地人有点吃亏。”

“工装做过些啥子哎?”

“宾馆,酒店饭店,理发中心,政府办公,医院,小的。酒店我做过五星级,其中的一个标段。外墙幕墙保温这都接触过弄过,还有整体钢挂石材。”

“你们设计能力嘛么样?”

“肯定没问题,我参加过轻轨三号线二十多个站点的设计,平时大型的装修,别墅联排这些,有高档需求的都是我在弄。”

“你自己弄啊?”

“是啊,大型的,高档装修设计方案都是我自己在弄。我走的地方多,可能,见识多一点,由其是像纯的风格,中式欧式地中海,韩式美式这些,理解的要深一点。”

“巫山有没有装好的嘛?高档的。”

“有,阳光水岸,大跃层套内两百八,上面有一个一百多平的大露台,我单独设计施工的,是下面的一个乡长,现在和我相处的特别好,还给我介绍客户呢。”

“花了好多嘛?”

“我做,比一般装修公司要便宜一些,他这个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九十几万,包括家电家具,全套卡萨帝,全实木家具。”

“还可以哟,恁个。”梁总在桌子上翻了翻,递过来一张彩页:“这是我的房子,顶楼,你给我设计一哈,要清爽一些的中式风格,原滋原味儿。”

“要得。”张洋接过彩页看了看:“你们这个宣传页和实际差别大不大?要不要我去现场量一量?”

“不用,”梁总摆摆手:“我们的工程,房子,比宣传页只多不少,家家户户赠送都有一大块,我们都在想办法帮业主降面积,懂撒?”

张洋点点头,小区里装了五六套了,确实像梁总说的这样,实际面积要大于合同面积,赠送比较多,为了验收砌了不少隔断墙。

如果实际面积大于设计面积验收是不给过的。

第127章 内蒙一游

顺利的以三万三的价格签了合同,拿着梁总家里的户型图,张洋直接去了宾馆。

“签了,三万三,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拿三千,三万都给你们,就是把活儿干好,后面还有两栋呢,别到时候叫我坐蜡就行。行吧?”

“要得,”老罗接过合同看了一遍:“那就开始准备了撒?开工进场有没得钱钱嘛?”

“有,磁砖进场付二十,这个咱们只要一动我就可以去要,保证没问题。”

“要得,那就整嘛。”老罗看了看小罗和小袁。那个张洋不认识的人也是个小包工头,姓袁,袁春银。

张洋和老罗三个又签了一份协议,把工程情况用文字定了一下,钱,施工各方面对双方有个约束。协议是小袁签的名字,老罗做的见证人。

签了协议,工程这边就交给老罗他们了,他们去安排材料和人工,张洋只负责接触凯创地产这边,负责要钱。

首期款的申请张洋也交上去了,梁总也签了字交到了财务。

这会儿已经是七月底了,重庆正热的时候。

中央王府小区里,陈方敏的房子已经搬了进去,祝老板家的在贴磁砖,谭玉玲和曹启伟在做水电,别外接的几家也刚刚开始砸墙。

陈乡长给介绍的阳光水岸的那两套房子方案已经做好给了过去,合同还没有签,但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好像一切又进入了一个顺利期,发展的顺风顺水。

杨洋的单位放暑假了,谭玉玲两口子闲了下来,没事就来张洋和杨洋的家里玩儿,坐坐,喝茶聊天,曹启伟也经常来,或者请大家去茶楼。

“想出去玩儿样。”

杨洋身上因为高朝泛着红润,额上有些汗迹,搂着张洋说话。

“嗯?想出去玩?想去哪?”

“不知道样,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呗。”

“以前哪也没去过你也没想法,”张洋笑起来,宠溺的把杨洋抱在怀里,轻轻摩娑着她的背:“去了一趟上海乌镇到是把你瘾头勾起来了。”

“嘿嘿。”杨洋抬脸在张洋脸上亲了一下。

“行吧,正好放暑假,这边也热,工程这会儿也不用管什么,那就出去走走呗。”张洋想了想:“夏天,要不去北边吧。

去年秦静不是约你去科尔沁,我没让你去嘛,那咱们就去科尔沁,行吧?去阿尔山转转,看看草原,带你去蒙古包吃手把羊肉。”

“真的?”

“真的。”

“哪有那么多钱?算了,就在边上走走得了。”

“你不用管了,我安排吧。我把工地安排一下咱们就走。”

张洋挨个工地转了一圈,把事情交待了一下,材料补齐,和工人把细节要求再强调了一遍,说自己要出玩几天,一切就拜托他们了。

老罗那边张洋打了个电话,说要出去玩几天,这边就放心施工,等凯创这边钱下来了就给他们转过来。

一切安排就绪,就准备出发了。

杨洋晚上和张洋商量:“谭玉玲和曹启伟他们也想去样。”

“和咱们一起呀?”

“嗯。他们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我和他们说了你包工程的事儿,谭玉玲想入股,行不?”

“我都找了人合伙了呀?这栋楼肯定是不行了,后面再说吧,我想想,行吧?”

“要是能行就和他们合吧,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朋友,对我也都很好的,感情摆在那。”

“我看看吧,这栋已经和人家签了协议了,肯定不行了。”

“行吧,我和她们说说。那一起去玩儿行吧?大家各花各的钱。”

“行,那你问准,我好买车票。”

第二天,曹谭两家人来到张洋家里,开始商量出去玩的事情,张洋从网上订票,结果出了意外,曹启伟的老婆坐不了高铁。

这会儿张洋和杨洋都还不明白坐不了高铁是什么意思,就是感到奇怪。

结果就是,曹启传两口子不去了,说是孩子太小,不方便,杨洋还打电话劝了几次,最后还是和谭玉玲一家一起出去。

谭玉玲是二婚,带着一个男孩,后来又生了个男孩。

两口子把老大扔到了重庆舅舅家里,带着小的去旅游。

张洋心里有点,反正感觉不对劲儿,有点讨厌这种做法,杨洋说:“人家自己家的事儿,你跟着掺合?算了,人家想怎样怎样,咱们不管。”

四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从巫山出发。

张洋开车把谭玉玲一家四口送到谭玉玲的弟弟家,她们要在这住两天。

第二天,四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洋人街玩了一天,算是陪她家老大的,隔天才出发,去北京。

在北京住了三天,把天安门故宫北海公园都游览了一遍,这才重新坐上火车去内蒙。

到了兴安盟,这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张洋的两个堂哥都在这边,吃住玩一条龙都安排好了,不用张洋这边花一分钱。

吃住在部队的宾馆里,签字就行,出门,张洋的哥哥给安排了辆车,自己开着走。

中间又带着他们去了蒙古包,听着马头琴呼麦吃着青稞奶茶,大块的羊肉,整根的羊排。

然后张洋开车,两家人去了阿尔山,在上面住了五天,泡了温泉,去了天池,看了所有的景点。

回到兴安盟,和堂哥告别,两家人又去了呼和浩特,参观了大召寺,这才返回重庆。

回到巫山,张洋算了一下这一趟的花费,因为兴安盟那边没花钱,一共只用了一万六千多块,两家平摊,一家八千多点。孩子就不用算了。无所谓的事情。

但谁知道,谭玉玲一家听了这个数字,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当时的那个表情张洋马上就明白了,他们不信,感觉张洋在哄他们,根本没花这么多钱。

张洋也没解释,这里很多零碎钱他都没稀得往上算呢,出门旅游吃穿住行哪样便宜?五个人吃顿早餐就是两三百块,高铁一个人多少钱?

结果开开心心的一趟旅游,弄的张洋心里特别不开心,也算是见识到了这边人的真实的一面。

张洋也没表现出来,也就是和杨洋在家里说过几嘴,杨洋是个马大哈性格,感觉谁都和她好,完全不在意。甚至她根本就没看出来,没有这个意识。

不过张洋也没放在心上,内心无愧就完了,管别人干什么?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这才是一个开始,更好看的剧情还在后面。

第128章 麻烦

“我要这个砖,这个好看。”

“这个超了,咱们原来说好的价格买不到这种砖。”

“哎哟,你那么大个老板还介意这点东西,少赚点嘛。好吧?就要这个。”

“不行,超了,买不起。”

“那怎么能行呢?不是说我们自己挑吗?结果来了你这不行那不行的。”

“姐,让你们自己来选花色,不是让你们来随便挑砖,咱们合同上定的价钱。那要是我说这个价格不行了得涨你干不?”

“那哪行?合同是合同,东西是东西,那就不是一回事儿,磁砖贴地上就是一辈子事儿,随便糊弄怎么行呢。我就要这个。”

“肯定不行,”张洋摇了摇头:“你们家这个价格买不下来,质量我肯定保证,砖的质量和价格也没有直接关系,咱们合同约定的就是这个价格的砖,不能超。”

“别那样,你少挣点呗,砖也用不了多少,别的到时候按你的走,行吧?”

“真不行,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你们给我的钱得花到你们房子上,那不是给我的。你给了我多少我就挣了多少啊?那我收了钱不干了行不?”

祝老板的大姑姐站在磁砖店里左右看着难受,一副被人欺骗了的感觉,想了想指向另一款砖:“那这个行了吧?”

“这个和你刚才指的那个不是一个价吗?有区别吗?咱们定的是七十,你就在这个区间选,行吧?”

“那都不好看。”

“不是不好看,是比这边的便宜吧?砖不是贵了就好,价格和质量没关系。”

“怎么就没关系,没关系怎么就这个贵那个便宜?我懂,你不用说这些话糊弄我。”

“你懂什么了?贵就好?我真是服了。”

“反正就要这款,我就要这款了,别的不行。”

“行啊,加钱呗,差价你们自己补上,我无所谓。”

“那叫什么事了呢?咱们合同定好的自己随便选。”

“合同说叫你们自己选花色,是叫你不管价格随便要啊?那我直接给你们钱得了呗?”

卖磁砖的老板看这边要吵起来了过来打圆场,又递烟又端水的,帮着张洋劝祝老板的大姑姐。

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大姐扭头出去了,开始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张洋电话响,祝老板来电话了。

“张洋啊?这怎么一干上就翻脸了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不是说让我们自己选砖吗?”

“祝老板,让你们自己选花色,是随便要砖啊?这店里最贵的三百多一张你要不?合同多少钱?能买出来吗?”

“我姐说也没挑贵的,价格都差不多。”

“是没差多少,一个平方差三十多,你自己算算你屋里多少个平方的砖。前面超了后面怎么弄?给你家这个价格你也应该心里有数。”

祝老板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捂着话筒和她老公商量,隔了一会儿说:“那么的,小张,我们也相信你,我姐不是看中那款了吗?就用那款,到时候后面超了咱们该怎么算怎么算。”

“这就是几千块了,祝姐,你姐是什么都盯着贵的,要是不限制后面你家得超出来几万,你认不?”

“不能,怎么可能。”

“不是不能,是肯定能,到时候咱们怎么算?”

“行,你就弄吧,该怎么算怎么算,我姐认的就行,行吧?”

“行,有你这话就行。”张洋点点头,让老板记花色,买了刚才她姐姐选的那款砖。

她姐姐像打了胜仗一样从外面进来:“行啦?我跟你说不是这款我肯定不干。”

“你弟弟家一共给我多少钱你最好是心里有点数,超了你们得给我补,你感觉钱给我了就和你们没关系了,随便超随便冒啊?”

“哎呀,该怎么算怎么算,不少你一分钱。”

砖买回来,老罗那边又来事情了。

因为张洋和杨洋出去旅游,凯创这边转过来的首期款没全部给到小罗这边,那个袁恩银去凯创告状去了,拿着和张洋签的协议找了梁总。

结果凯创这边很生气,把张洋喊过去解释。

“我是把人工包给他们,巫山的人工这么高肯定不行啊,全得从主城调工人过来。”

“你不用辩解,啷个回事我清楚,”梁总摆了摆手:“不要在我这边动脑筋,你感觉得行啊?在我这搞事情,你问问你出不出得去巫山?”

“梁总你话不能这么说吧?我接了你的活,保工期保质量干好,其他的事情应该算是我个人的事吧?”

“你能确定不影响我工程埋?”

“肯定能啊,我做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中间不就是出去旅游了一趟嘛。”

“那他啷个找到了我这里也?”

“谁知道呢,这个人我也不熟,我马上回去问问,工期质量我肯定能保证。”

“要得嘛,你回切,商量一哈,你们的事情不要搞到我这里来,我发现你娃儿有点狡猾哟,要不得。”

从梁总办公室出来张洋直接去了宾馆,小罗他们在宾馆里包的房间。

“你们什么意思?我走的时候说了我去内蒙,就这么几天就等不及吗?小袁你去找梁总是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我哪里有啥子意思嘛张哥?我又不晓得你是去旅游还是不回来老,钱在你身上,我是怕嘛。”

“你怕什么?协议摆在这,合同也摆在这,你怕的是什么?哪个工程居间人还得天天跟着项目跑的?你干过大活吗?老罗,现在这事怎么弄?我当初是信任你才找的你。”

老罗有点难心的挠了挠头皮,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我也不好说的,我回了一趟重庆,回来就已经啷个老,现在怎么样嘛?”

“事都捅开了,我能怎么样?保证工期质量,下面再说呗。”张洋出了口粗气:“咱们协议上有付款方式,我按照协议给你们付钱,你还要什么?”

他扭头看向低着头抽烟的袁恩银。

“到不是不可以,现在砖,板材,人工,这边的吃住,你看嘛,样样都要钱,我也没好多钱垫的。”

“那你有话不会和我说吗?知道我电话不?你去找老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这栋楼我特么一分钱没挣,提这点钱得还人情,而且是后面隔外加的,你心里没数吗?”

“莫生气莫生气,他豆是耽心,以后肯定不得能老。”小罗过来搂着张洋劝。

第129章后面再算

事情暂时安抚下去了,工程上到是没受什么影响。

张洋按照协议给袁恩银转了钱也就没再管了,就是需要和甲方接洽的时候过去一趟,必竟合同是他签的。

这边,祝老板家在铺砖,谭玉玲和曹启伟两家在做水电,陈方敏的爸爸家里也在打线槽。

另外阳光水岸那边的两套房子也确定了方案。

张洋开车跑到万州去托了几套海尔中央空调回来,市场价连安装费用一套一拖四是三万八千多,算低价,他拖过来加上安装是两万五,中间有一万三的差。

安装工是从巫山本地找的,其实也是海尔的安装工人,不过是私下里私人接活。

装修施工,安装中央空调的,要在水电作业和贴砖工程之间就把空调安装到位,然后木工作业的时候进行遮盖装饰,所以都要提前买回来。

几家的空调安装好,祝老板家该买木工材料了,谭玉玲和曹启伟两家是买磁砖。

买板材的时候虽然祝老板的大姑姐仍然一副挑挑拣拣的样子,到是没添多少麻烦,选择的板材比合同上定的高了十几块钱,张洋给祝老板打了电话也就买了。

安排木工进场施工,讲解了图纸造型,张洋陪着谭玉玲和曹启伟去买磁砖。

她们两家因为和杨洋的关系摆在那里,张洋给出来的真是成本价,另外加了三千块的费用。

两家的房子面积相差不多,一百三十平左右的三室两厅两卫一厨一阳台结构,谭玉玲家不用张洋管家具电器,是十一万七千,曹启伟要了家具电器,总金额十五万三千。

这也差不多就是一百二十平左右房子中档装修的真实成本了。

包含了全部的人工辅材,磁砖板材石材衣卫橱柜门,套装门,灯具洁具,还包含了家用中央空调,海尔的一拖四,180主机。

但张洋这会儿说实话,对巫山人了解的实在太少了,真的。

大家一起去了新中原陶瓷,给两家选砖。

然后谭玉玲就要了他们家最贵的墙砖,一款新出的600*200的条形砖。

地砖本来定的是玻化砖,结果最后选了喷墨,800玻化砖张洋拿四五十块,喷默要翻一番。

曹启伟没有谭玉玲这么张扬,不过也不是什么遵守合同的人,他是跟在后面有学有样,选的砖虽然比谭玉玲家的便宜了点,也是超出了合同范围。

“砖全超了,谭玉玲你家这砖都快一万五了,后面肯定不够了。”张洋直接对两个人说。

“我家也?”曹启伟在一边问。

“也超了。我给你们是成本,没的利润,这么大个房子你自己找人算算。”

“那有没有方法呀?”曹启伟给张洋递了根烟问。

“有,后面压呗,把钱省回来,再就是你们自己把差价补上,还有什么方法?我给你们添哪?”

“你少赚点嘛,咱们啷个好。”曹启伟的老婆在一边溜缝。

“我少赚点?你们这个价格我还有赚吗?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啊?”

“哎呀,都是啷个说,多赚少赚撒。”

“曹启伟不是认识人多吗?你自己找个人问问算算呗,中央空调,加上你现在选的砖,按这档次去问问要多少钱。中央空调就是两万七,还不一定够。”

张洋说两万七可不是加了两千块的概念,这里去万州拖回来,搬运上楼,安装中间加管的费用都得考虑进去。

“哎呀,后面算,该啷个算啷个算嘛,我就要这个。”谭玉玲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张洋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下了单。后面算吧,反正都有单子。

小罗那边又起娇蛾子了,袁恩银和工程部陈总说,凯创的钱是打给张洋的,没到他手上,他快没有钱垫了。

陈总找了张洋,又和梁总打了报告。

梁总又把张洋叫了过去,让张洋同意直接把钱打到袁恩银卡上,他们之间的事情自己算,他不管。

张洋想了想就同意了,这时候不能惹梁总不高兴。

他把事情和陈方敏说了一下,然后签了字。这栋楼他提的钱他本来也没想留着,说直接就给陈方敏的爸爸装房子了。

陈方敏说不用,但也没那么坚决的意思。

阳光水岸的两套房子很快也开了工,开始做水电。

另外,陈乡长家对面邻居看中了陈乡长家的风格,感觉张洋设计的这个顶漂亮,和陈乡长要了电话联系张洋,希望张洋能给她设计一下。

陈乡长这个邻居是巫山恒达电器的老板,高高大大的,说话声音有点哑,性格相当强势。

她家的户型和陈乡长家一模一样,就是方向完全相反。

因为她自己就是经商的,开着电器城,所以她材料什么的都不用张洋管,最后谈妥张洋只是帮她设计,然后帮着安排工人,再就是现场的指挥调度。

费用是四万块。

另一边,很快,祝老板家开如做漆,谭玉玲和曹启伟两家铺好了砖,开始采买板材,木工进场。

然后谭玉玲又出问题了,非得要买三百一张的板子,张洋怎么劝也不行,就要这款。

“真买不起啊,你家一共多少钱?说了的板子是一百二,你这翻了一番。”

“用得到好多嘛?我豆是喜欢这一款,就买它。”

“那你超出来这么说后面怎么办哪?”

“哪里有超出好多吗?后面买便宜的要得撒?后面省出来嘛,我豆是喜欢这一款。”

杨洋也跟着来了,说:“张洋,要不就买吧,后面你算算把这个钱再挤出来,能挤出来吧?”

张洋舔了舔嘴唇,看了看杨洋叹了口气:“能,想挤肯定有,但是她能干吗?买砖的时候就这么说的。”

“哎呀,不得老,肯定不得老,我很喜欢这款,你就帮我用嘛,啊。”谭玉玲笑着在一边‘哀求’。

曹启伟到是没说什么,他稍微懂一些,没掺合,就按合同买了张洋指定的那一款。

结果到了干活的时候,谭玉玲又开始了,这里要加个柜子,那里要打张床加个书架,主卧还要做个床头背景,反正一说钱就是后在再算,该加就加。

曹启伟到是没这么多事儿,但是衣柜门要了实木贴皮的。

楼下祝老板家漆做好了,买洁具灯肯的时候她姐姐又开始挑剔,全部要好的,张洋推荐的几款全部不同意。

也不知道谁和她说的,装修公司推荐的全是不好的,利大的,而且不要看价格,装修公司买东西都不要钱似的,标价五六千的东西其实就是几百块。

张洋和她吵了一场,又和祝老板打电话,最后还是按照她姐姐的意思来了,说是后面再算。

整个过程,祝老板的老公一直没露头。

第130章 嘴脸

等到谭玉玲和曹启伟两家开始做漆,祝老板家的房子完工了,只差橱柜门和衣柜门还没有装。

橱柜门和衣柜门是从外面订做,货到了拿过来包安装的,张洋这边所有的活路都已经做完了。

祝老板和她老公来了中央王府,说是和张洋算算账。

张洋头天晚上连夜把祝老板家的工程从头至尾列了个细账,按照施工日志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的罗列出来,采买,损耗,人员工资,搬运清除费用,最后加了一万块的利润。

家装不开发票,不涉及税务问题。

共计二十一万零一点儿,对比合同上面的金额超支了三万五。

杨洋和张洋一起去了三号楼。

祝老板和她老公一脸严肃的看着单子,她老公的姐姐看了一下总数就开始吵嚷:“哎哟,合同上可不是这么些,这家伙一下子冒出来三万多,小张你不能这么做事儿啊。”

张洋看了她一眼:“要东西的时候全盯着贵的要,买东西不要钱哪?那会儿你们怎么说的?”

“我也没要什么贵的呀,不都是你带去的地方吗?买的也不是好的,俺们也不是那样人,都是听你的,能对付就对付了,你这弄的也太没意思了。”

“这些话你出去对着风说,真的,我不想和你说话。”张洋斜了他姐姐几眼,对祝老板她老公说:“单子上每一项都清清楚楚,用的哪款多少钱,你可以去挨家查,都有单子。”

“单子顶什么呀,那还不是随便写的东西,你到底花多少钱我们去哪知道?”他姐姐用那种眼神看着张洋。

“你什么意思?买材料的时候我说不行不行超了你非得要,说后面该怎么算怎么算,现在就这么算呗?”张洋扭头看向祝老板:“咱们通过多少次电话?你怎么的说的?”

“那怎么可能超了来这么多呢?”祝老板看着单子也是满脸不高兴。

“从磁砖到最后的灯具洁具每样都超,你觉得呢?我给你打电话就让我听你姐的,这会儿又不听了?这还是我一直压着呢,要是全听你姐的这会儿得上三十万。”

“怎么可能的事儿?小张你这个人办事真是有点过份了,我要什么好的了?不都是和你商量的吗?”

“我不想和你说话行不?你哪样东西是和我商量的?哪样我说不行你干了?屋里这些除了空调哪样不是你坚持买的?乳胶漆你都得换一桶。”

“那你安排的我没看中呗,那怎么还不能选哪?肯定得用我们看中的东西,不对吗?”

“那你超了你心里没数吗?现在用的都是你看中的,怎么不花钱哪?你这么大岁数心里没数吗?”

杨洋就拉张洋:“别吵吵,有话好好说呗。”

张洋指了指他姐姐:“她说那是人话吗?当初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祝老板,你是怎么说的?”

祝老板的老公拿着单子看了看他姐姐:“姐,你回去吧,你不是还有事吗?这边不用你管了。”

他姐撇了撇嘴,扭头在屋里看了看:“这橱柜门衣柜门我催了好几次了,就说安安,一直也不给安。”

“你不管了,你回去吧。”祝老板的老公摆了摆手,他姐戴上帽子围上纱巾走了。她是骑摩托车的。

“我们来也不是和你们吵架的,好好的事儿最后弄的不痛快对谁也不好,”杨洋说:“张洋的脾气冲,你们也不用理他,咱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你们要是感觉哪地方不合适再商量。”

张洋看了杨洋一眼,想了想出了口粗气没吱声。

“我有点意外,前面从来也没提过,这一下子超出来三四万块钱。”祝老板的老公抖了抖手里的单子。

“你要是感觉哪地方不对劲咱们去查查,再商量。”杨洋又进入了那种谦卑的状态,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一样,小心弈弈的生怕别人生气。

“查有什么用?实际花多少能问出来呀?”祝老板从老公手里接过单子看了看。

张洋心里腾腾的冒火:“每一项都有记录,都有付款单子转账记录,怎么没有用?哪次我没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说的?

听你姐的,然后再算。现在就这么算呗?买材料什么的你们头影不露,全让你姐选,说听你姐的完了再算。现在装好了,你姐不管了,然后你们开始说这些,什么意思啊?”

“张洋你好好说话。”杨洋瞪了张洋一眼。

“是我不好好说话吗?前前后后哪一样他们心里没数?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正常装这套房子我挣个两三万不应该吗?我就加了一万,还包括里面乱七八糟的费用,这就是你朋友?”

“行了,你别说话了,我和他们说,你回去吧。”杨洋起来把张洋往门外推。

张洋不想走,可是也知道在这只能是吵架,弊着闷气出来回了家。

隔了两个小时不到,杨洋回来了。

“怎么说的?”张洋问了一句。

“能怎么说,说你加的太多了呗。你加那么多干什么呀?”

“我加什么了?就加了一万还包括费用,那全是他们花出去的钱。”

“那你前面怎么不把话说明白?”

“还要怎么说?所有的事,买材料,打电话给他俩也不出来,就让听他姐的,我说超了超了,就说完了算不少给一分钱。钱呢?”

“你再算算,看能减下来多少,别弄那么多。”

“那就是认赔呗?给他们装套房子得我往里搭钱,是不?”

“装套房子用得了二十多万哪?”

“你感觉呢?东西都是白来的呗?他姐全都要贵的是我的责任呗?”

杨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算了你不管了,我和他们算吧。”

张洋叹了口气。

结果杨洋和祝老板两口子谈了两次,对方只同意补一万五,杨洋还同意了。她感觉够了。

硬亏了一万多。

过了三四天,祝老板老公的姐姐又打电话过来:“小张,橱柜门衣柜门什么时候安?”

张洋直接怼了回去:“你给钱了吗?拿什么安?我给你们出钱哪?”

“那不是账都算清了吗?衣柜门橱柜门不都是包括在里面的吗?”

“跟谁算清了?三万五你们就拿一万五出来就算清了?我就得认赔呗?”

“你还能赔钱,这么小个房子二十多万,你赚的高高兴兴吧。”

张洋直接扣了电话,祝老板打过来他也没接。去你麻的。

第131章 能折腾的富婆

“张洋,谭玉玲说的入股的事儿能行不?她又问我了。”

张洋靠在床头上玩手机,想了想说:“行,入吧,一家二十万,三家平分。”

小罗那边袁恩银连续出的几出事情把张洋弄的烦烦的,也不想和他们合作下去了。

第二天杨洋去找谭玉玲和曹启伟。

他们两家人是随时随地在一起的,曹启伟在外面利用他发改委的身份做了不少投资,谭玉玲都有参与,不过好像进展并不理想,钱被套在里面了。

曹启伟这会儿从外面借了不少钱过来往里填,谭玉玲前后跟着投了好几十万,也不知道是借给曹启伟的还是投资占股。

张洋被陈方敏一个电话叫到了家里。

他家的洗衣机下水出了点问题,让张洋给弄弄,张洋买了一个专用的洗水衣排水卡头给换上了。

“张洋,我给你转些钱过来,我爸爸那这你要快点哦,过两个月他们就要回来了,要住。”

“行,能做完。”张洋点头应了一声。

陈方敏用手机给张洋转了两万块钱过来:“张洋,你说,屋头取暖用啥子好些呀?”

“你家叔叔那边?”

“嗯,我爸爸腿脚不太好,冷一点儿就遭不住,得想想办法。地暖啷个样?”

“地暖,反正我不太看好,要不就用油汀,要不干脆就在卧室里铺自发热地板,那个应该能行。空调太干了,不适合老年人。”

“自发热地板哪?好不好?用电的塞?”

“对,用电的,在床头装个开关,随时可以关闭打开,感觉和电暖气差不多,肯定比地暖强。取暖从脚下上来人肯定是舒服。”

“地暖也是从下面上来撒?”

“地暖要埋呀,或者盘在地板下面,同样的发热量需要的耗电量更大,而且来的慢。”

“也是。”陈方敏点了点头:“那就搞这个发热地板嘛,你要弄好哦,环保性没问题塞?”

“没事儿,因为它发热,烧一烧里面的残留也就挥发差不多了,它用的是多层板,没问题。”

“要得,那就恁个,装嘛。”

……

杨洋从谭玉玲曹启伟两个人那里拿了四十万回来,不过却没按张洋说的签投资入股协议,而是签的私人借款,张洋有点生气,可是生气也晚了,签都签了。

钱也不是一次性拿过来的,前后拖了两个月,分了三四次才到位。

张洋挪了一部分这个钱给陈方敏的爸爸装房子。

小罗那边的十万还没给过来,梁总要求张洋把凯创给过来的全部款项都给了袁恩银,让他们后面再算,张洋想不同意也没办法。

这里面还得照顾陈方敏的面子,不能让他在梁总面前丢分,事情只要陈方敏吱一声张洋马上就办了。

阳光水岸那边的三套房子这会儿也开始了采买材料。

陈乡长介绍过来的两套房子是一家人,姑表兄妹。哥哥装这套房子是用来结婚的,要的比较急,张洋就和他妹妹商量了一下,把她的工程往后压压,全力先把他哥哥的装好。

她也同意了。

兄妹两个工作都比较忙,两边房子的事情全是他们的妈妈出面,姓刘,大家都叫她三姐。

刘三姐性格比较急,比较强势,是那种说了就要马上做那种,一天把张洋催的脑壳生疼。

可是工程进度这东西不是人为的想快就能快得起来,水泥不干行吗?木工得一下一下做吧?漆工墙基不干透了谁敢马上刮第二遍?

陈乡长对门那个恒达电器的女老板家里也开工了,工人是张洋给找的。这女人性格比刘三姐还要更强势一些,她老公在她面前感觉,气都不敢出。

她主意特别正,认准了一件事或者决定了一件事,谁劝也没用。

她只有小学文化,家里也困难,靠自己拼起来的,在巫山拥有一家电器城和n多的门市房住房,富甲一方,也是和她这个性格有直接关系。

给张洋干活的木工老马租的就是她的房子。

她手里有钱就喜欢买门面买房子,整个巫山哪条街都有她的门市出租,刚和张洋签了合同,她又把她电器城边上的门面买了下来,三百八十万。

但是性格太过于强势,带来的就是头疼,因为实在是不好沟通,想说服她太难了。

而且又有钱。

房子里的规划建了一半感觉不好,拆了重来,完全不当个事儿。

工程施工一半她感觉不太好,然后就拆了改,改完了又感觉不如原来,那再拆,恢复原样。

一群木匠都要被她折腾疯了。

结果就是她一有事了工人就给张洋打电话,也就是张洋还能和她掰一掰,可以顶着弄一下,其他人完全不用想,她理都不理。

“大姐,大姨,妈,奶奶,你又要干什么?”张洋抽着脸问她。

“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啦?”

“你哪能错,都是我们的错。你又要折腾什么呀?”

“我没想折腾。”老板在张洋身上拍了一下,口气有点委屈:“我就是看着这吊顶不太好看,你说,要是从这里分个层出来能好看不?这边。”

“不好看。”张洋摇摇头直接干脆的否了:“你别折腾啦,你还比我厉害呗?楼下改了一个来回舒服?楼上再来一遍?”

“不是,我,我不折腾,就是我真感觉不太好看。给我试试,行不?”老板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洋。

张洋被她的表情给弄乐了:“你可得了,你可别弄这个表情。你呀,就老老实实等着看结果,行不?你完全不知道最后弄完是什么样,中间你掺合什么?”

“那要最后弄出来也不好看怎么办?”

“最后不好看我给你拆了重做,行吧?我出钱。”

“那行吧,听你的。”老板还是有点不太甘心的看着顶上。

一群木匠松了口气,老马冲张洋比了比大拇指,开始继续干活。

返工如果不是木匠本身的失误是要加工钱的,其实她这么折腾木匠会多挣钱,但是都是顶上的活路,做起来实在是太费劲了,谁也不愿意挣这份钱。

所有工种里面木匠是相当牛逼的,不缺活也不缺钱。

由其是这些带着些技术的,能做出各种需要的造型和物件。现在的木工基本上是板子钉子,啪啪啪啪一痛乱钉就行了,技术含量低到了极点。

第133章 又见赖账

刘三姐到是没说不认,就是拿了个计算器开始算。

水电材料用了多少钱,人工多少钱,辅材多少钱,水泥河沙红砖多少钱,磁砖,事无巨细,一样一样的算。

其实张洋是可以拒绝的,我给你装房子不是帮你忙,我就这个价,我赚钱也是理直气壮。

但是冤就冤在张洋没挣钱,可是现在刘三姐一家认为张洋坑了他们好多钱。

那就算吧,一样一样查,给工人打电话,给材料商打电话查单子,跑去找棒棒问行情,去问运输费用。

最后算下来,和张洋说的二十六万三不一致,二十五万七。

刘三姐就开始说张洋不对了,我们家本本分分,不会少给一分钱,但是你这明明白白的多了六千块钱。

张洋就有点弊气:平时零零碎碎的钱不算哪?清现场运垃圾,很多东西的搬运,像木工材料电梯拉不下,全靠人力背上来,还有来来回回跑现场的费用。

可人家不管你这个,这都是死无对证的钱。不承认。

在刘三姐一家人眼里,张洋挣了他们二十多万,太特么过份了。于是一家人的态度全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冷冰冰的不复往日的热情。

张洋从开始到最后从刘三姐和他儿子手里一共拿到了二十二万不到,二十一万七八千的样子。

成本还要差接近五万。

但是谁信这个?

刘三姐也没说不给,不过态度就开始敷衍起来,开始搪推。

然而过了几天又打电话要饮水机。一台饮水机在巫山三千多不到四千,可是前账没清,再买算怎么回事儿?

张洋给陈乡长打电话把事情说了一下,陈乡长就是笑,说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和我说,自己谈吧,我也就是给介绍一下,不管其他的。

张洋只好给刘三姐的儿子打电话。

她儿子到是没说别的,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张洋挣了他的钱。

张洋真的相当气愤。

别说没挣钱,挣钱也是天经地义理直气壮啊,你上班不要钱哪?我不生活不过日子?凭什么我就不能挣你们钱了?再说特么,没挣啊。

不过她儿子说的还挺好,张洋想了想,还是给买了台饮水机给装上了。市面上四千多一台的直饮机他买两千四,也不算多。

“这台饮水机算我送的,恭贺你儿子结婚,就不往上算了。前面的款什么时候给我?我这边要周转呢。”

“真的没了钱哪~~,有钱会不给你埋?等等嘛,又不会跑,不会少你一分儿钱。等我儿子结了婚一哈算。”

这一等就到了十一月底,巫山进入了冬季,这一家着急火燎的催着要的房子也一直空着没住。也一直没给钱。

刘露那边催了张洋几次让他复工,张洋就敷衍着拖。钱拿去给她姑姑那边用了啊,还哪来的钱?

二十二楼恒达老板的房子终于做好了木工,开始做漆,一群木匠像是得到了解放一样欢天喜地的收拾工具跑路,实在是她有点太能折腾了。

他们跑了,张洋跑不掉啊,老板娘开始天天给他打电话,一会儿喜欢墙布了,一会儿又商量一下硅藻呢,一会儿讨论一下主灯,一会儿又说哪里是不是改改。

反正她一想起来点事儿就把张洋叫过去在屋子里转几圈儿。

张洋被折腾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就跟着跑呗,陪着她看墙布研究硅藻呢看灯看家具,好在她自己是卖电器的,能少折腾一样。

老板娘家这会儿住在平湖西路,也是电梯楼的顶楼,重庆买电梯楼的顶楼都会送楼顶,叫空中花园。

老板就把她家的楼顶给改造了,建了一些房子,原来在重庆是没人管的,但这会儿突然抓的有点严,她家可能是被邻居告了,城管来把好砌的修的全拆了。

一下子损失了七八万块钱。

老板娘相当郁闷,心情特别不好,这也加剧了她对张洋和工人的折腾。当初张洋劝过她别弄,一是这会儿不允许,二是她家好多房子,也没必要啊。可是她不听。

这会儿就委屈巴巴的和张洋述苦。

张洋看到她就一个头两个大,可是这是金主,又不能躲着。

好在基础工程终于在十一月底彻底结束了,楼顶花园也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漆工,张洋感觉自己终于解脱了。

陈方敏爸爸的房子已经交了,他爸爸妈妈已经住了进去,相当满意。

就是陈方敏只给了张洋三万五千块钱,后面就一直没再提钱的事了,张洋也不好问。

十二月中,二号楼工装结束了,老罗提前就回了重庆,小罗也回了主城,这边只有袁恩银带着工人在做,张洋和他也不熟,接触很少。

张洋去找了陈方敏,说了一下一号楼和八号楼的事情,陈方敏让他直接去找梁总。

张洋拿着给梁总家设计的装修方案和效果图去了梁总办公室。

梁总靠在老板椅上看着张洋,也没说出个什么来,让他去找工程部陈总。

陈总刚进秋的时候也找张洋说过房子装修的事情,张洋当时说要十五万,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这会儿去见了陈总,他就嘻嘻哈哈的说些闲话,不提正事儿。

等了几天,消息传过来,凯创和袁恩银把合同签了。

张洋弊着气去找了袁恩银。

前面二号楼的钱他还没给张洋呢。

结果袁恩银一推四五六,就是不提正事。

张洋冒火,拎着把手锤去了施工现场,把工人直接赶走了,电也拉了。不给个说法就停工吧,谁也别干了。

闹了大半天,梁总让陈方敏把张洋叫了过去,又慈眉善目的说了一些好听的话,袁恩银那这凑了七万五出来转给了张洋。

然后说是工程部陈总让他去签的合同。

张洋问小罗,袁恩银说他自己做,小罗不掺合了。

张洋给老罗打电话,老罗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回去搞自己的事了,这边他不来了。

最后袁恩银说,这几栋楼小罗和张洋都会分成。

张洋找了陈方敏,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下。

他前面拿的十万块钱已经全填到陈方敏爸爸的房子里了,还没够,后面又用了谭玉玲他们的钱给了袁恩银,这全是按照梁总和陈方敏的安排做的,结果活不给他了。

陈方敏也没说出个什么,一看他在梁总面前就没什么话语权那种,张洋心就凉了半截。

张洋说身上没钱了,管陈方敏借几万。陈方敏说他也没钱。

操。

第134章 心态变化

最后这事儿也就只能这样了。

袁恩银签了凯创的合同,陈方敏态度暧昧,梁总避而不见,现在也就只能期街袁恩银说话算话了。

这些事情张洋都没和杨洋说。

他的性格有点报喜不报忧,好事分享,坏事从来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吞了。

年底了,杨洋又要用钱,张洋拿不出来,杨洋和他吵了一架回重庆去了。

确实拿不出来,祝老板家亏了两万,陈方敏爸爸的房子花了十三万四千,陈方敏就给了四万,刘三姐的房子尾款拖着不给,好在用的是刘露那边的钱。

谭玉玲和曹启伟两家全是在超负荷运转,到目前为止买的材料全是严重超标,张洋对谭玉玲曹启伟说过不止一次了,如果不想后面总额超,那只有压缩后面的采买。

两个人都有点不以为意。

陈平的房子张洋只是给做了水电,然后帮着安排了一下工人,没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

再加上还贷款和信用卡,如果不是在六七号楼还做了几套,还有恒达电器老板的房子,这个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了。富登那边一个月要还一万多。

还有一些材料和人工没付清呢,虽然只有几万块钱,也是压力。

杨洋一走,屋子里就变得冷冷清清,张洋是个极静的性格,加上这几年基本上没了任何的社交,一个人就是弊在房子里不想出去。

杨洋喜欢闹腾,待不住,她在家还能拉着张洋出去逛逛看看,去去网吧或者在露天茶楼晒晒太阳,她一走,张洋就彻底宅着了。

窝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看着殡仪馆那边时不时的烟花四溅,就这样把年过了。

初八,工地继续开工,初十,杨洋回来了。

这次回来两个人好像就没有了那种分别小聚的喜悦,有点平淡。

杨洋心里认为张洋没有把事情处理好,但事实上所有事情都是她在决定,张洋只能被动的去面对结果,尽力把事情做好。

可是又怎么做好?

过年的时候张洋想去祝老板家要钱杨洋都不让,说闹起来以后不好见面。

杨洋回学校上班去了,一个星期出来待一天,尽一次女人的义务,然后就是和朋友出去逛,玩,张洋也不再陪着,她去玩,张洋就在家里闷着逗贝贝,或者去工地上转转。

曹启伟家里完工了,比合同超了四万多,谭玉玲家在买灯具和洁具。

张洋买来安装好的洁具谭玉玲说不好看,要换,她自己跑到九牧去挑了一圈儿,全选的更贵的,电视墙,灯具,全都没按张洋的安排,最后超了七万多。

接近一百三十平的房子,两卫一厨还带个大阳台,十一万多的价格,能用什么?谈合同谈钱的时候拼命的往下压,恨不得五万块钱就行,买东西的时候拼命吵着闹着要贵的,好像她们的钱是美元一样。

在她们心里,给出来的钱全是张洋赚的,用什么材料都是心安理得的。

所以到了算账的时候就是一肚子怨气,怎么可能花了这么多?那些单子在她们眼里全是假的。

张洋一怒之下和她们吵了起来。

杨洋不让张洋去和她们讲了,她自己去。

这都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同学朋友,她感觉因为这点事儿吵起来不好看,以后还怎么相处?

可是她从来就没想过她们为什么就不怕以后不好相处。

甚至她和谭玉玲一样,怀疑张洋并没有花那么多钱,只是想多赚些。

“有那么多吗?也没弄什么呀?”

“单子都在那,自己算。电视墙围边一米就是八百,镜片三百多一平,屋里的雕刻三千多,打了多少柜子?光是木板和木匠人工就四万多,东西都不要钱?

老马是你舅舅,你自己去问他。”木工老马是杨洋妈妈家这边的亲戚,不近却也不远,三福,老家的房子就在杨洋舅舅家前面。

“洁具我装的不要,换的那一个面盆加上龙头就接近五千,客厅主灯一个就是三千多,墙布多少钱你也去了,你告诉我一下,她家给的是美元哪?”

“那怎么弄?”

“我不知道,我不同意换你就吵,现在人家不认,我知道怎么办?”

“谭玉玲说给补两万,我感觉差不多了吧?”

“她家合同都不到十二万,现在从普通装修干到了中档偏上,什么不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的?我说买不来要超她干吗?钱花了弄好了又来这套,这就是你朋友?”

“两万行不行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事儿不都是你决定的吗?”

“那我去和她们说吧。曹启伟那边差不多吧?”

“曹启伟家里大部分东西都和陈方敏家一样,你看看陈方敏家是多少钱?成本,纯成本懂不?你是不打算要了呗?”

“哎呀,弄的时候你又不说清楚,现在弄完了让人家加钱,谁能愿意嘛?”

“我哪天没说?一直在说超了超了,他们不是说后面再算吗?你不也是让我听她们自己的吗?”

杨洋就生气,不说话了,第二天去找谭玉玲和曹启伟。

怎么说的张洋不知道,隔了几天曹启伟又找他让他帮着买吸尘器和背景画什么的,说随后就把钱转过来。张洋也不好说什么,帮着买了。

晚上,在水利小区门口,张洋杨洋见到了谭玉玲和她老公,她老公新买了辆摩托车,花了一万多,在边上一脸气愤的样子看着张洋。

张洋懒得和她们说话,站在一边抽烟,杨洋和谭玉玲在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回来说她们答应给加三万。

“再给三万,可以了吧?你也别非得六万七万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咱们没挣她们钱,那是实打实的花出去的,你明白不?”

“不说这些,都这样了,闹起来以后都不好见面。”

“她们怎么不怕不好见面呢?什么都得要贵的,然后不想出钱,我欠她们的?她们装个房子还得我搭钱?是不?我一分钱不挣帮她们装房子跑了几个月最后还成了仇人,是不?”

“哎呀,不说了。就这样吧,三万也可以了。”

事情就这样在杨洋的安排下不了了之了,张洋和谭玉玲曹启伟两家四口人变成了仇人一样。

两家,又亏了七万多。

张洋更不喜欢出屋了,天天窝在家里不动,活也懒得去找了。

恒达老板娘打电话过来叫了他几次他也没再去了。

第135章 一七年

六号楼二十三楼来找张洋,想让他帮着装房子,张洋想了想还是去了,到房间里看了看,中央王府所有的户型他都弄过了,哪档装修多少钱心里都有数。

简单谈了一下,合同签了,金额定在了十一万。这个户型不大,五十几平的两居。

签了合同首期款给的挺痛快,张洋安排了水电工,去买了空调回来,然后马上就是二期款,这女人开始拖,张洋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干脆就不做了。

把剩余的钱留了一千给返回去了,不做了,帮着联系了空调安装工就没再管了。

中间那女的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这样那样,张洋就是说不做了,没理她。

六月,房租到期。

七号楼十八楼张洋正在施工的一家三期款一直拖着不给,张洋进大昌找了他几次连人都没见到。

这家业主也是老师,和杨洋一个学校,他在大昌买了房子装修,手里没钱了。

张洋和他谈了一下,反正自己也得租房子,就说,我住两年,后面的钱你也不用给了,到时候我给你装出来。

肖老师同意了,两个人签了份协议。

张洋就把六号楼的房子退了,搬到了七号楼肖老师家里。屋子还没装完,木工都没做完。

灯都是接的临时灯。

张洋喊木工来把吊顶做完,喊漆工把卧室客厅刮了一下,里外清扫了一下,买了个气垫床就住进去了。

杨洋到是没说什么,她这方面和一般女人相比确实算是优点,对物资上的要求不高,跟着搬了过来,也没嫌环境不好脏乱什么的。

两个人各自用了一张办公桌,张洋写东西,杨洋打游戏,自得其乐。

暑假,杨洋回了重庆,九月开学回来。

一直到年底,张洋什么也没干,就天天窝在家里写东西,不想出门。

这边的家装他不想做了。

巫山这边装修房子比主城舍得花钱,基本上都是二三十万打底,房子稍大点就是五六十万,但并不是都有钱。

到了年底,中央王府小区门口蹲的全是要账的,其他的小区门口也一样,这边的人装房子全是欠着。

那个二十三楼张洋中途没做了的那家,她就只有那一万多块钱,所有的东西人工都是欠着,过年可热闹了,一屋子人。

钱欠着欠着,要账的人的期望值就会随着时间慢慢下降,十万变九万,一万变八千,然后最后再抹点尾巴,这就是这些人的主意。反正能拖就拖着。

欠钱不犯法,但是要账犯,你去她们家里一吵警察就来了。

大过年的,要不回欠款的人家里一片愁云,欠着钱的人家里欢天喜地敲锣打鼓过大年,又是办年货又是出去旅游的,换辆新车什么的都是小事儿。

就这样时间到了一七年春天。

所有事情都过去了,心里那股劲儿也过去了,杨洋开始和张洋吵架,怪他挣不到钱,怪他没把事情处理好,怪他一天就待在家里无所事是。

张洋刚开始还和她吵几句,后来干脆就懒得出声了。

杨洋就是这样的性格,她做事犯错都不许别人说,一说就翻脸。

然后她又强势,什么事情都要说了算,可是出了纷乱又处理不了,就不管了,然后过一段时间好像这事儿和她就没有关系了,都是别人没处理好。

她的忘性大,很多事过去就忘了,可是事情的结果还在,她就开始吵,怪张洋不会做事把事情弄的乱七八糟。

张洋花了多少钱做了多少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她不会记得,但是她做了什么花了什么钱就记得清清楚楚,还会略有上浮。

就像这些年平时她的生活衣食住行花销包括家里的房贷孩子的学费补课费用等等等等都是张洋在承担或者承担了一部分,她都不记得,但是她能记住她给过张洋几百块钱。

在她的概念里,只有现金交到她手上才是给她钱,平时花的都不算钱。因为她没见到。

贫贱之家百事哀,人的生活一旦陷入困境所有的事情就都冒出来了,包括感情,也会变得那么脆弱。

四月,杨洋又和游戏里的某个好友在重庆见面了,陪了人家三天,张洋和她大吵了一架。

张洋本来已经好长时间没关注杨洋这方面的事情了,那天是无意之中看到了她和对方在聊qq,那个人在她们的游戏群里夸杨洋。

长的好看,身材好,富婆,温柔体贴什么的,杨洋给他私了一句:有些事说了不能做,有些事做了不要说。

然后对方就回了个呲牙笑的表情,不再说了。

张洋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一吵起来,杨洋就发作了,开始说张洋什么都不是,赚不到钱,欠了这么多的债。

谭玉玲和曹启传开始要那各自投的二十万了。不,是三十万,两家六十万。

张洋也冒火:我没挣到钱吗?这些年养着你多少钱?房贷学费什么的我交了多少?你花了多少?一年光是在外面吃喝玩花了多少?

你这些朋友同学欠了咱们多少?为什么不能要?在巫山这两年赔了多少钱?为什么赔的?什么事不是你做决定?然后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你没事了,全是我的错?

杨洋大哭了一场,收拾东西回了重庆。

回重庆不久,杨洋在秀色上开了直播,说是要赚钱。

她是唱歌出来的,人长的也漂亮,说实话开直播还是蛮可以的,但是她并不会和人打交道。

她的女性好友很少,她不喜欢和女人接触,她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男人。

她和男人相处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得相当低,然后予以予求,随叫随到。

在直播里也差不多,她的长相很适合清纯活泼的装扮,长处是唱歌,但她非得把自己弄的暴露性感,和人家打情骂俏的弄些暖昧出来。

女人的长相是优势,很快,直播间里就出现了各路男人。

五月,万州那外移动小王的老公给张洋介绍了一个工程,在万州下面的一个乡里,新建办工楼装修。

那个地方相当偏僻,从万州出发向南进入大山,要坐几个小时的汽车,再往前走就到了湖北利川地界了,隔山相望。叫普子。

这边的路相当烂,因为边上正在修建高速公路,大型重载车太多。

张洋从巫山转过来,颠簸了近七个小时,才算是到了地头。

第136章 普子

普子地理上偏僻,经济上也不太好,居于大山深处,交通不便。

镇子很小,一条u形公路连接着两边的高山,一条小河从镇子中间穿过,步行十几分钟就能把整个镇子逛完了。

乡政府就在河边,几栋五六层的旧楼围了一个不大的院子,大门两边全是门面,卖建材电器。

镇上全是私人建的小楼,虽然少,但感觉还不错,就是没什么人气。

这里的气候比城里冷,也没有像样的宾馆旅店,就是挨着政府大院的两家私人饭店顶楼有一些房间,只有一张小床,二十块钱一晚。

张洋拖着行李箱从小巴上下来,抻了个懒腰,看了看马路两边三四层高的私人小楼。

停车的地方是个三叉路口,街角是一家小超市,外面墙上挂着一幅小额贷款的广告。这几年小贷私贷猖獗,触角都伸到农村里来了。

超市很小,两排三米货架,门口收银台上的电脑屏幕向外,正放着电视剧,几个老汉或蹲或坐的在门口抽着烟观看,里面角上支着两张麻将桌,有四个人在打扑克。

超市正对面是个水果摊,卖水果的小两口正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几条狗漫不经心的从路中间走过,打量了张洋几眼,然后就不屑的看向别处了。

张洋去超市里买了包烟,打听了一下政府的位置,出来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有五六十米,从那家电器商店边上的门洞进去。里面就是乡政府了。

要装修的新楼在院子北侧,已经峻工,四层小楼,外走廊布局。

进来这个门洞这栋楼是乡里的宿舍楼,不过其中一大部分已经卖给了当地农民。

办公楼其实也盖了没几年,不过看上去有点残旧,很多地方的墙皮都脱落了,只有迎面外走廊墙上的条幅标语显得那么簇新。打好扶贫攻坚战。

这边乡镇上的办公楼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建筑质量有问题,用了几年就一副败落模样,不过普子这边还算好,龙驹那边刚入住就是三级危房了。

墙上的水泥层用手一抓就是一大块下来,轻轻一捏粉粉碎,感觉就是过去老房子挂的黄土一样,所有领导的办公室里都是一副惨状。

当初建这批办公楼的人看来相当强大。

拎着行李箱上了三楼,右拐到最后一间办公室,张洋找到普子乡的书记。

“你好,段书记。”

“老张,哈哈,进来坐。”两个人在龙驹就认识,那会儿段书记是龙驹镇的政法书记,后来高升,调到了普子这边。

“来麻烦你了。”张洋放下行李箱给段书记递了根烟。

“你这两年在哪里?”段书记接过烟问了一句。

“巫山,这两年在那边。”

“啷个跑巫山切了呀?”

“没办法,我老婆回单位上班,单位在那边。”

“哦,怪不得,巫山经济不如万州。”

“嗯,感觉出来了,那边人就是到处欠账,没钱也敢花。是这栋楼要重装?”

“不是,边上新建那一栋综合楼,这栋,以后也是要搞,暂时不急,慢慢来。你是开车进来的唆?”

“没,坐的小巴,开车也找不着啊,以前没来过。”

有工作人员进来找段书记签字,段书记把事情处理了一下站起来:“走老张,带你切看一哈,你给我琢磨琢磨报个价上来。”

张洋跟在段书记后面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楼梯口第一间办公室,段书记往里面看了一眼:“老张。”

里面应了一声,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胖乎乎的。

段书记给两个人介绍:“这是张乡长,这是王委员介绍的,搞装修的老张。”

张洋伸手和张乡长握了握:“你好张乡长,给你们添麻烦了。”

“哦,搞装修的唆?要得嘛。”

段书记说:“你没得事情撒?去看一看。”

“要得。”张乡长进去拿了手机出来,三个人下楼。

新建的综合楼这边刚刚完工,楼下都还没处理,到处是建筑垃圾,挖的沟也没填,一台人力搅拌机锈迹斑斑的摆在一边。

“一楼是综合大厅,你见过撒?”张乡长问张洋。

“见过,我装过。”张洋点了点头,跟在两位领导后面走进楼里。

里面不算宽,一百四十多个平方,中间有四根柱子。正常来说这么大的面积跨度完全可以不做柱子,但施工成本会提高。

地面已经铺了地砖,铺的是那种最便宜的600釉面砖,现在个人装修就是打灶都不会这种了,易碎不耐磨,表面也不光滑。打灶起码得用三块钱一片的。

“你看嘛,啷个规划一下,这是综合办事大厅,有五六个部门在这里办公,要起个服务台。”张乡长比划了一下:“我想的是从这里隔断,得不得行?”

张洋在屋里溜达了一圈儿,算了一下长度宽度摇了摇头:“怕是不行,服务台得打成s型,顺着中间这柱子走,把柱子做到台子里,要不不好看也不好摆桌椅。”

张乡长扭头看了看想了一下:“到是,行吧,你画个图纸来看。”

“这地砖要不要换一哈?”段书记用脚点了点地下问张乡长。

“需要换吗?这个不好?”张乡长低头看了看脚下扭头问张洋。

“这是最屁的灶砖,现在打灶都没人用了,几毛钱一张,特别容易碎裂还不耐磨,将来走的人多了几个月就露底了。红色的。”

“啷个唆?”张乡长用脚踩了踩:“要不,就换嘛。”他看向段书记。

段书记也在低头打量:“你定,你定,你说换就换,不换也无所谓。”

“那就换嘛,”张乡长扭头看向张洋:“你说需不需换?”

“我?我哪有资格说这个呀?我听领导的。”张洋笑了笑:“不过,这质量确实差了,用不久。”

“那,先按换了来算,完了再说。”张乡长摆了摆手:“好换塞?”

“好弄,”张洋踢踢脚下的砖:“起下来就行了。”砖还没铺完,露着侧边,里面的水泥张洋踩了一下都是酥薄脆,估计拆下来连劲都不用费。

“一楼就是恁个,到上面看一哈。”段书记喊了一声两个人。

从大厅正门进来左拐,里面还有个后门,后门出来进到半露天的后走廊里,下面就是河,这边是上楼的楼梯间,有自己的大门。

设计的有点复杂。

第137章 心真的会痛

“二楼是食堂,累个不用你管。”段书记给张洋介绍楼层功能:“三楼是招待所和活动室,也不用你管。是不用他管撒?”他扭头问张乡长。

张乡长说:“不用,那边弄。哎,对了,老张,墙角角加点线条可以撒?”

张洋点点头:“行,我帮你加线条,那个也没多少钱。”

“要得,弄起漂亮些。”张乡长点点头,三个人上了四楼。

“这是大会议室,要好好弄一下,大气,端庄,要把音响系统搞起。”

“音响系统放哪儿?”

“这里撒,后面这个屋头,这里做音效室。还有投影仪,投影仪要搞撒?张乡长。”

张乡点正抬头看层顶,点了点头:“要,要搞大一些,这屋子有点高哦。”

张洋抬头看了看,屋顶大概有四米五高。

“这里要做个主席台,你看啷个弄好些,不要影响这个门哦,要考虑好。”段书记比划着给张洋讲。

张洋过去量了一下尺寸,边想着边点了点头。

“背景很重要,”张乡长比了比主席台后面的墙壁:“老张,你搞过撒?这地方莫搞错了哟。”

“明白,”张洋点了点头:“暗红包绒背影,八面红旗,中间挂党徽,对吧?”

“是挂党徽唆?”张乡长问段书记。

“党徽国徽都要挂撒,中间做个勾勾,自己换撒。”

张乡长想了想:“要得,那就恁个,做个勾勾在中间嘛。”

“红旗是几面?”段书记问张乡长。

“晓得哟?”张乡长抓了抓头想了一下:“不晓得,我后天去区头开会看一眼嘛。”

“这个是级别来吧?”张洋说:“我记着是按级别来,国家是十二面,省里是十面,下面都是八面。”

“我去区头看一哈来说。”张乡长点了点头:“说起的都晓得了撒?”

张洋点了一下头:“记住了,我回去画图。领导,给我个数啊,按多少钱来设计?”

“你装修,你报价撒?”张乡长看着张洋说。

“不是,装修这东西没有上限,你们给个标准,我好考虑材料。”

“好多?”张乡长扭头问段书记。

“好多呀?”段书记抬手理着头发想了想:“三十万?够了不?”

“够了不?”张乡长回头问张洋。

“够,装修这东西,三十万也行,八十万也行,八百万也能花完,你们定个标准就行了。”

“恁个大弹性啊?”张乡长有点惊异。

“是啊,主要还是看材料,贵就用贵材料呗,其实效果上差别不大,使用年限上有些差异。”

“你要保证我用十年以上哦,十年。”

“要得,没问题。”

三个人从楼上下来来到院子里,夕阳西下幕色阴沉,张洋到这里就已经四点多了,这会儿要下班了。

公务员们三三两两的从楼里出来说着话走向院子的西北角。

“走,吃饭。”段书记拉了张洋一把。

“你们先切,我上趟楼。”张乡长冲张洋点了点头上了楼。

西北角这边有道铁门,进一是个很大的彩钢棚子,后面就紧顶着河边。

这里是乡政府的食堂,临时食堂,原来是一家私人饭店,叫小厨娘饭店,被乡政府包下来做了食堂,就不对外营业了。

大家排着队去门边墙上挂着的本子上签字,然后坐下等着吃饭。

里面就是厨房,从厨房穿过去是两个单间,再出去就是前厅了,两道卷帘门外就是刚才张洋走过来的马路。

二楼是包间,还有两间客房,老板一家就住在楼上三楼,三楼半又是两个客房和卫生间。这边私人盖的小楼卫生间都在楼上。

段书记喊老板过来,给张洋介绍了一下,叫他给安排往处。晚上没车,出不去了。

老板姓聂,是镇上的电工,年纪不大,笑呵呵的长的有点小帅。

老聂家是这个小镇上的富户,这边一排最高的楼都是他们家亲属盖的,和政府的楼一般高,排成一排,街面上的超市饭店他们哥们占了一半去。

跟着书记乡长吃了晚饭,大家就散了,各自回寝室休息,有些出去散步。

乡上大部分干部的家都在万州,每周出去一次,周一到周五住宿舍。下面干部的宿舍在办公楼对面楼上,书记乡长副乡长的寝室就在办公室边上。

这边的乡镇基本上都是这样,像龙驹那边也是这样的,干部一周回家一次,不过那边都是套间,办公休息在一起,比这边要方便些。

张洋去段书记办公室拿了行李箱下来,住到了聂老板家的二楼。挺大个房间,里面两张床,不过相当简陋,桌椅床铺都很破旧。

老板娘过来给换了新的床单被罩,拿了床她们自己用的被子给张洋。

这会儿城里已经开始热了,普子这边还十分清凉,夜风习习,鸟鸣声声,外面的河水哗哗淌着,听起来就相当惬意。就是蚊子太多了点儿。

早晨被鸡鸣狗叫声唤醒,沁人心脾的空气中飘浮着草木的味道,窗外大山上雾气蒸腾恍如仙境,河对岸山坡上的人家被包裹在山雾里若隐若现。

下楼和公务员们一起吃了早餐,张洋和段书记张乡长告辞,坐小巴颠簸三个多小时回到万州,再从万州坐两个多小时大巴回到巫山。

杨洋还没回来,屋里冷冷清清,张洋收拾了一下卫生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晚上他会登陆秀色看杨洋的直播,其实他心里在告诉自己算了,就这么算了吧,不看她,但手上控制不住。

杨洋在直播间里和人打情骂俏暖昧的聊天又总是让他心里填满了怒气。

但就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

出于对杨洋的熟悉了解,以及男人的敏感,他感觉,杨洋又有了新的故事,但是打电话过去问杨洋就会披头盖脸的骂过来。

“我也不想开,我不嫌累?钱呢?你那么能行,钱呢?操尼麻,老子跟了你十多年,有什么了?一身债,你赶紧去死了吧,别在这烦我。”

“你说我钱呢?钱呢?我也想问。”

“你去死了吧,操尼麻个麻卖皮,你也算是个人。滚离老子远点。”

那一刻张洋的好像不会呼吸了一样,脑袋里胀的轰轰隆隆的。

那一刻,张洋终于知道了,心真的是会痛的,那种绞着的痛,撕裂一样,气也喘不上来,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第138章 项目变更

普子的合同签了。

张洋前后去了三趟普子,在万州和段书记张乡长见了两次面,在万州北山找人做了全套效果图,花了两千多块钱。

工装和家装不一样,是必须出效果图的,也不可能在网络上找得到,不像家装大部分可以不出图,出图基本上也都是从网上找的图来匹配。

最终工程总同敲定在二十五万。

合同签定,张洋带着行李和电脑搬到了普子,准备开工。

工人材料都得从万州过来。

普子交通不便,买点什么都要出来到万州,小量材料的运输成本甚至超过了材料本身的价钱。

在等材料的时间,张乡长又变主意了,说地砖不换了,用这个钱把原来老办公楼四楼的的小会议室重新装一下。

“砖要好多钱?”

“两万多,这个没法算准,都是最后以实际费用为准,差不多两万三左右。”

“弄一哈累边小会议室够了不?”

“不知道,这边得拆,感觉,也差不多少吧,应该差不了多少,弄弄看呗。”

“要得,那就恁个。上去看一下不?你?”

“得看啊,我得量一下,不量我怎么算?”

“要得要得要得,走嘛,上切看一哈,你看书记忙不忙。”

张洋出来去了段书记办公室:“段哥,张乡长说上去看一下小会议,你有时间不?”

“楼上啊?哦,累边也要装唆?要得要得,上去看看。”段书记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和张洋一起出来,会合了张乡长,三个人上楼去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在四楼右手边的顶头,有八十多个平方,中间有两根柱子。

里面看样子已经很破旧了,墙上贴着标语,墙面脱落了不少,窗子下面水锈斑斑的,一看就是透水。

张洋抬头看了看顶棚:“这是预制板的还是浇板?”墙角好几个地方都能看到漏水的痕迹。

段书记想了想:“浇板,应该是浇板。张乡长,这顶面是浇板撒?”

“顶上啊?”张乡长抬头看了看:“应该是。是。”

张洋就笑:“你们弄准,预制板和浇板完全是两种东西,我得考虑怎么施工。”

“是里,是里,是浇板,楼顶是烧板,楼下隔层是预制板,我记到是恁个。”

预制板的承重有限,施工要考虑重量和重力的均匀,要不然会塌弯,浇板就不存这个问题。

“这边,老张,这边是主席台,墙面你考虑一哈啷个弄,还有灯光。还有这边,如果领导下来要坐累里,上面灯光你也想一哈,要体现出来。”

“不用主席台?”

“要不得,这边不要主席台,是唆张乡长?这边不要主席台。”

“不要,这边放大会议桌,围到坐起。”张乡长比划了一下:“领导在这边,对边要考虑两排座椅。平时小会一圈儿坐得下,无所谓。”

“那就是要两个背景?”张洋看向段书记。他是党高官,这边是党委会议室,他说的算。

“两个背景啊?要不得,乱。”段书记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张乡长,摇了摇头:“要不得,只弄一个,大气些。”

“那就把这边窗子封上吧,整个做一个大背景,挂一副画或者什么。”张洋走到窗子边往外看了看。

窗外就是河,河对面是村委的广场,广场不小,北边那里要新建一栋村委的办公楼,这会儿刚挖好坑。

“累边封起呀?要不要得哟?屋头会不会很暗?”

“会议室无所谓呀,有灯,靠灯光就行了,窗子其实不好,如果光线太强反而影响开会,而且你还要上窗帘,再说还漏水。”张洋指了指窗下的水锈。

“这个漏水可以处理撒?”

“可以,我顺便帮你弄一下。”

“封起要得不?”段书记问张乡长。

“只封一边埋?通风不好哦。”

“不全封,”张洋走过去比划了一下:“四个窗,从柱子这边隔开,封后面三个,柱子前面这边留着。前边这里可以做一个小厅,摆个沙发休息一下什么的。”

“对头,还要摆沙发,要有地方放茶叶水具,也要得。”段书记对张乡长说。

张乡长抬手在头上抓了抓,扶了一下眼镜:“要得嘛,也可以。够用撒?”

“够用。”张洋点点头:“要不就两边都封上,只留这边两个窗,这样最好。好看还实用。”

“全靠灯光撒?”段书记问了一句,扭头对张乡长说:“我感觉也要得,你感觉呀?”

“要得嘛。”张乡长点了点头。

“这里要做个柜子,”张乡长走到门口这边的柱子边上比划:“里面是柜子,背面对门做个背景,镶上字。可以不?”

“可以呀,”张洋走过去量了一下柱子到墙的距离:“你们定出来我就做呗,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得行,等我去区里开会给你拍张照片过来看一哈。很漂亮。你照着样子做。”

“张乡长,”段书记喊了一声:“这边窗子封起,干脆做一个大些的画幅要得哟,把上面龙岗,风力发电拍下来放大。要得不?”

“也要得。”张乡长点了点头,伸手从衣服邻伸进去抓了几下,耸动了几下肩膀。

“可以不?”段书记扭头问张洋:“照片放大,想一哈啷个做一下。”

“我给你把基础做好,画片你们自己想放什么都行。”张洋点头应下来。

“你帮到做一下撒?”段书记看着张洋说。

“要得,后面我帮你弄一下,行。放什么图案你们商量好,到时候把照片给我就行。”

“要得。”

“哎,老张,”张乡长捅了张洋一下:“那种红色的显示屏能弄撒?显示文字的,随时可以改内容那种。”

“led显示屏?”张洋看了看张乡长:“可以,做在哪里?”

“综合楼一楼大厅外面要搞一个,就在门头那里,还有四楼大会议室,搞个大些里。”

张乡长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指着综合楼那边说:“看到没有?一楼雨搭中间,正好有个窝窝。”

张洋趴在窗户上往那边看了一下:“行,你说做就做呗,做在哪都行。”

“要能随时换内容的哟。”段书记强调了一下:“那种随时可以自己改显示内容的,文字还可以流动那种。”

“嗯,我知道。”张洋掏出本子记了一下:“还有什么?”

第139章 黄副乡长和黄老板

“走,再过去看一哈,在那边说。”张乡长拉了张洋一下,对段书记说:“过去一下撒?”

“要得。”段书记点点头。

三个人从这边四楼下来,顺着有点泥泞的土坝子走到综合楼这边。

“这里都要修,累些花坛要拆,整个院子要重新铺一道。”段书记对张洋说。

“老楼这边不弄一下?”张洋扭头看了一眼旧办公楼问了一句。

“要搞,要加固,然后翻新一哈,不得大动。加固你做不做得?”

“做不了,那个要专业做加固的,我不敢弄。”张洋摇了摇头:“拆花坛铺院子我可以,专业。你们是铺矿渣还是什么?”

“石材,那种青色里,像古砖一样,晓得撒?”

“哦哦,晓得,知道。可以。”

三个人在综合楼大厅门前说了几句,进到里面:“这里装几块小显示屏可以不?”段书记看着张洋问。

“就是各部门的名头牌子呗?”

“对头,不用太大,看得清楚就可以。”

“要做led呀?直接挂个铝合金牌就行了呀,led贵。”

“没得啥子,led可以改内容撒?我哪天换个部门方便撒?”

“行,你们说做就做,做几块?几个部门?”

“张乡长,几个部门?”段书记扭头问张乡长。

“几个部门啊?”张乡长眨着眼睛想了想:“社保中心,政务党务,农业,治安……七个,七个部门。”

“你们确定好啊,别到时候少了,多了到是无所谓。这个弄完了以后加不上了。”张洋掏本子记。

“七个,确定。”张乡长又算了一遍,肯定的点了点头:“这边也要背景哦,这里。”

他指着大门右侧的墙壁说:“这里做综合服务大厅的背景,要做上铜字。”

“做什么字?”张洋在本子上记录。

“为人民办好事,让人民好办事。”段书记在一边说了一句。

“对头对头,就是累个,要大气些,漂亮些。”张乡长点头。

黄副乡长从大门外笑着走进来:“要开始弄了撒?”

“对头,”张乡长转头看过去笑着问:“你那边要做啥子不?”

“要做,有规定撒,必须做醒目里背景,还有服务项目说明,工作人员名牌,有标准里。”黄副乡长掏烟散:“要记分,不合格要扣分。”

“恁个严唆?”张乡长惊讶了一句,指了指张洋:“你和他说,要啷个做。”

“我在哪里撒?”黄副乡长问。、

张乡长扭头问段书记:“老黄在哪里撒?”

段书记抽了口烟想了一下:“社保中心哪,要不就放在这边嘛,整个这一边都给你们,够了撒?”他指了指最里面。

黄副乡长走过去用步子量了一下,张开双臂比了比:“应该够老。可以。”他个比较高,有一米八多,瘦瘦的,臂展有点宽。

“那就恁个。”张乡长点了点头。

“那我背景就做在这里撒?”黄副乡长走到墙边比了比。

“要得,正好对到门头,醒目撒。”张乡长点头。

黄副乡长来回看了看:“要得。”

他拿了资料给张洋看:“要一模一样,分毫都不得差哟,差了就要扣分。”

张洋接过来看了看,玻璃背景,上面是文字和标志,点点头说:“行,这没问题。这个有电子版没有?”

“没得。”黄副乡长摇了摇头。

“那这个我拿着吧。”张洋在本子上记了一下,把资料揣了起来:“就这些了撒?还没有要说的?”

“差不多老,差不多老撒?”张乡长问段书记。

“看你,我这边没得啥子。”

“那就恁个,要结实哦,不得用几天垮求老。”张乡长笑着拍了拍张洋的肩膀。、

“不能,我保你十年。”张洋点点头。

“对老,还有网线,网线要铺起撒?插座,电源都要到位。”张乡长比划了一下:“你设计一哈,不要漏老。”

张洋点了点头。

几个人从综合楼里出来,黄副乡长打了个招呼走了,段书记把张洋拽到楼右边:“这里啷个搞?”

这边是一家民居,私人小楼的背面,看上去有点破乱。这边的人家都流行盖小楼,但大部分都不装修也不罩面,顶多把屋里刮上白灰。

原计划这里要修一个宣传栏。

“阳光顶,整体钢结构。”张洋比划了一下:“效果图你不是看了吗?”

“要得,”段书记点点头,看着私人小楼的红砖后墙想了想:“可以起道墙撒?把它挡在外面。太丑老。”

“你那意思,砌道墙,把这楼整个遮住,是吧?”

“对头,高一些,遮严点儿。”

“行,加一道墙。”张洋又拿出本子记了一下,量了量宽度,十二米多,高度要超过五米。

“要结实些哟,垮了不好说的。”张乡长在一边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肯定结实。”张洋点点头。

“书记,恁个,可以直接把宣传栏和墙弄成一起撒?搞大些。要不要得?”张乡长问段书记。

“恁个呀?”段书记来回看了看想了一下:“也要得,还大气些。”

“是撒,整个做满。哎哟,太大老也,要不分成三块,要得不?两边做固定画面,中间做宣传栏。”

段书记用脚量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好看,还是一副,大点就大点嘛,你说也?”

张乡长想了想扶了扶眼镜:“也要得。要得嘛,那就做一幅。两边要加边撒?”

“可以,”段书记伸着手比划着点头:“镶砖嘛,也好看。好看撒?”他问张洋。

张洋也在两边看着在心里构图,点点头说:“可以,两边和上面镶四百,下面一排八百。”

“你那个阳光顶也要加满撒?”段书记问。

“嗯,肯定要加满,要不然不好看了。我得重新做图算一下。”

“啥子阳光顶哦?”张乡长问。、

“就是大块的夹胶玻璃顶,透光防雨,看起来比较舒服。”张洋解释了一下。

“不会炸撒?”

“不会,有东西掉在上面砸也就是裂了,不会碎,它是两层钢化玻璃中间夹着一层胶,防碎的。”

“要得,”张乡长点了点头:“不伤人豆可以,安全要多注意些。”

门口电器部的黄老板插着兜笑着走过来:“在商量唆?要起整了撒?好久动工嘛?”

“问他,张老板在安排。”段书记拍了拍张洋:“他是卖水管电线的,豆在门口,你可以从他那里买材料撒。”

张洋回头看了黄老板一眼,冲他点了点头:“行啊,价格合适就行,我在哪买都一样。”

“那你放心,价格保准是便宜的。张老板,你工人找好了没得?”

“我要从万州叫,你手里有工人?”

第140章 反悔的木匠

“工人我没得,有些熟人,都是好活路,你要是用我帮你切问。木工漆工,瓦工,我自己可以搞水电工。”

“你还干活?你那边都卖什么?”

“啥子都有,你要用啥子嘛?我帮你叫撒,还不是从万州来。活路肯定要干撒,不干哪里来钱钱嘛?我们挣点小钱儿,都是干出来的,不像你们大老板,站起赚钱。”

“你这话说的我都羡慕我自己了,像捡钱似的。”张洋看了黄老板一眼,把笔记本收进包里:“段哥,就这些了撒?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没得了,你还有没有要说的什么?”段书记问张乡长。

“差不多了,赶紧开工,抓紧快搞。对老,牌子,综合服务中心的牌子,还有led显示屏要快些,先立起来,过几天要验收撒?”他碰了一下段书记。

“对头,”段书记点了点头,对张洋说:“先把牌子和显示屏搞起,区里要下来验收。得行撒?”

“行,我明天出去定。”

“好,越快越好,保证质量。”段书记点了点头:“就恁个,你忙,我还有事。”

他和张乡长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回办公室去了,张洋往院子外面走,黄老板跟在边上:“水管电线要用撒?开关哪,面板,都要用撒?”

“得用一点儿,不多。”张洋想了想,问:“你干活,多少钱一个平方?”

“啥子平方哦,都是估一哈撒,农村不讲平方哦,算不来。啷个嘛?”

“这边一楼和四楼,那边四楼小会议室,走灯线和插座,装开关面板还有灯,你做不?”

“做撒,给好多嘛?”

张洋在心里按万州的人工工资算着,问黄老板:“你感觉好多合适?”

黄老板抓着头皮来回看了看:“这边是两层楼唆?那边一个会议室,就是上面把边边那个会议室撒?”

“对,多少钱?就是灯和开关插座,东西可以在你这买。”

“要得。给八千嘛,要得不?”

“八千?不可能,四千块钱,这已经比万州贵了不少了,又不用埋线,就是灯和插座。四千干不?干就给你。”

“四千哪?”黄老板往屋里看了看,心里琢磨着:“电线线管开关都在我这边买撒?”

“嗯,行。”

“要得嘛,帮你个忙,给你弄一哈。有点少。”

张洋没吱声,点了根烟,出了院子回到小厨娘楼上自己的房间。

房间有点惨,除了那张一米二的床就是一张大木桌子,上面摆着一台挺大的大屁股电视,桌子和电视上厚厚的一层灰,窗子边上全是蜘蛛网。

另一个房间里没有床,是摆着麻将机,张洋去拿了两把椅子过来,把电脑放在椅子上,坐的是从楼下拎上来的小板凳。

这边的小板凳都是竹子做的,还有个弯弯的靠背。

屋子里只有一盏灯,好在插座还能用,没有网线,wifi信号也不好,张洋去找了小聂,小聂到是好说话,从他们屋里给扯了一根网线下来。

不能上网的话那就真是太不方便了,现代人的生活没有什么都可以将就,没有网肯定不行。

房间里也确实什么都没有,电视不能看,没有风扇没有空调,也没有卫生间。

卫生间要到三楼半上面,两个卫生间,对面是那两个房间,张洋进去看了一下,一屋一张床,也是什么都没有,看着屋顶还漏。

房间顶上是露台,因为漏雨又焊了个钢结构的彩钢棚,角上是薰腊肉香肠的灶膛,里面薰的漆黑漆黑的反着油光,全是松木灰。

张洋搬过来以后就没跟着乡里公务员一起吃食堂了,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自己单吃,一天一顿,一饭一菜,如果中午饿了就随便嚼点什么饼干或者瑞士卷儿。

这条街有三家饭馆,正面这两家是小聂和他林业局那个堂哥的,就是在小巴站开超市那家,拐过去桥头还有一家,要大一些。

这座桥已经相当有年头了,是用条石垒起来的,上面都雕着花纹,桥两头还有刻在石头上的标语,五角星什么的,听说是五十年代集体修的。

那会儿修桥不是谁都能去,要看成份,上工给双工分。

镇上隔几天就会停电,家家户户都有小型发电机,由其是做生意的,一停电满镇子都是汽油味,发电机的燥音像一万只知了在歌唱。

而且一停电就会停水,接下来几天自来水管里出来的都是红黑色的泥浆,别说吃,洗脸都不行。

附近很多家都是合钱去山上开井修贮水池,不用镇上的自来水系统。

这会儿城里已经很热了,晚上不用空调根本没办法睡觉,但这边大山里还很清凉,甚至半夜还有点冷,这里的季节更接近北方。

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镇子都包裹在山雾里,空气中漂荡着青草山林的香味儿,伴着缕缕炊烟,听着鸡鸣狗叫,小鸟的歌声,相当的心旷神怡。

这边农村的新农村整治工作有点成绩,很多村落已经迁移聚居了,建了不少新村,都是整整齐齐的小楼,看上去还是很漂亮的。

原本这边是散居的,山间坝头这里一家那里一家,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管理上也是麻烦。

离镇子不远的小龙村,碗厂村都是新村子。

这边的地名有点意思,碗厂,锅厂,油坊,学堂,瓦梁,然后是各种坪,院子,庙,弯弯什么的。

离这最近的大镇是白土镇,镇子比普子这边大不少,商业也比这边繁荣些,是从万州过来的必经之路。

这里农家院的气息让张洋感觉相当舒服,早晨出来顺着马路走一走,边上都是菜地,楼前屋后,河边坡上,这里一片青翠,那里一蓬黄花,连猪舍鸡棚的味道都不会让人讨厌。

没隔几天,从万州发过来的板材到了。满满的一卡车。几万块钱呢。

黄老板跑前跑后的帮忙,给找了力工过来往楼上扛。

这边的力工工资也比万州要贵一倍,扛的张洋感觉肉疼。

从万州叫过来的几个木匠自己开车过来了,都是给张洋做过活路的,都熟悉,工钱也是按照万州那边谈的,不过多了早晚两顿饭还有住宿的费用。

吃饭住宿就直接安排在了小聂家里。

谁知道做了三天,刚起个架子,木匠反悔了,感觉钱算少了,找张洋涨工钱补油钱。

第141章 向热的黄老板

“说好了的事儿,说反悔就反悔呀?我给的少吗?”

“少了撒,恁个多的活路,要做好久哦。”

“大哥,你在别的地方做不是这个价啊?”

“不得行,恁个远,还要在这里住这里吃。”

“吃住我包了呀,我出的钱,你花钱了吗?”

“反正不得行,要么涨点嘛,要么就算咯。”

几个木匠像是拿住了张洋一样,抽着烟信心满满,反正你不加钱就不做了。相当牛逼。

可惜他们还是不太了解东北人的性格,我靠,我宁可在本地重找都不用你了。

“行,那就不干了,这三天做了多少活?我给你们结账。”

张洋起来把烟头一扔就去数板子木方,其实刚开工的三天也做不了多少活出来,排尺看图纸就占了好多功夫出去。

最后一算,九百多块的活,张洋直接给了一千:“行了,请吧。出去的车费我也出了。”

带头的木匠感觉有点意外,还想婉转的说点什么,张洋听都没听,直接去找工人了。

“黄老板,你说能找到木匠撒?”

“木工啊?得行,有,你自己不是找了撒?”

“不用了,我用不起,你帮我找几个吧,价钱你得讲讲啊,贵了不行。”

“要得,”黄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他的大电话本。他眼睛花了,电话本就是一本过去的挂历,字写的都有眼珠子那么大,就这样还得眯着眼睛看。

“你给好多吗?”边找电话号黄老板边问。

“按板算,一张九十,不讲价。”他从万州叫过来的木工是一张板七十五,这是万州的工装均价,但是还要管吃饭住宿,其实合着已经一百多一张了。

工人可不管你死活,没心没肺往死了造,这三天九顿饭就吃了张洋差不点七百块钱,张洋本身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正好。

黄老板打了几个电话,收起大电话本:“工人有的是,有好多活路都干得完。我给你叫的人哪,保证巴实。”

“行,活干的好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吃饭是小事情,你来我这吃都可以,”黄老板笑着放下笔:“你材料在我这里买些撒?你自己还不是要运费,我帮你搞定撒,你就管接收就可以了撒?”

“你看到我材料了撒?那一张板子你给好多?”张洋买的是木工板和生态板,木工板到这边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算在一起合九十七一张,生态板合一百五。

“木工板哪?”黄老板在头上抓了抓:“九十五嘛,可以撒?生态板我得问,没搞过。”

“行,你问问,这些用完我在你这买,要负责上楼哦。”

“可以。电线线管也要用撒?还有漆工,石材也是要的吧?”

“石材算了,我直接从万州厂子里拉,那个你弄过来肯定贵了。电线线管插座开关,还有网络插座,网线,你现在就可以做了呀,这边都开工了。”

“晓得,我要了货的,还没有到。那边三五天过来一次,货一到我就开工,来得及。”

“电线无所谓,铜蕊就行,网线必须是安普啊,千兆线,差了我不要。”

“安普啊?千兆钱是啥子线哦?我还不晓得。”

“你就这么说就行了,那边知道,到时候货到了我看一下。你要三百米的一整件就行,还好算。”张洋想了想:“一件够不够哦。”

“三百米呀?够老,屋头一共也没得好大嘛。”黄老板摆摆手。

“不是,老黄你是不是没弄过网线?那个和电线不一样,不能接,每根都是要单走的,你可别给我弄错了。”

“晓得,放心,做活路我还是有把握的。”黄老板一脸轻松,可是张洋是严重怀疑。想了想,算了,说了也没用,到时候盯着点吧。

“那个,综合楼雨搭上要走一组电源,你明天就把它走好。”

“从哪里出来嘛?”

“我看那楼梯口门上有个现成的洞,就从那穿出来呗,反正总闸也在里面。”

“要得嘛。我去看一眼。”黄老板披上衣服出来,张洋跟在后面,两个人进院来到综合楼这边。

木匠已经收拾好工具走了,也没过来和张洋打招呼,估计是挺生气的。

“膨胀螺丝你有撒?”张洋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黄老板。

“有,要好大吗?”

“六个的,得要几百个。”

“要得,有。”黄老板点点头,两个顺楼梯口这边的门进楼,去看电闸。

结果发现整栋楼还没通电,现在用的电是建楼的时候临时拉过来的,是建筑那边的。现在他们的还没彻底完工,大门口有两根柱子没包在等石材,还有窖井没挖。

“老张,忙唆?”

张洋扭头看过去,是工会李主席。

张乡长安排李主席配合张洋这边施工,让有什么事情都找他。

“李主席,这楼还没通电啊?”

“啊?我不晓得也。没得电埋?”李主席抬头看了看电闸一脸的迷惑。

“没通,现在用的是建筑那边的临时电。”

“哦,我还真是不晓得,那就用嘛,他又不会拆。”

张洋点点头,这也无所谓,反正自己搞装修又不用交电费,都是业主方提供。

“李主席,正好,你给我签个字。”张洋从包里掏出两张表格。、

“啥子字?”

“增项啊,增加led显示屏,还有那边小会议室,我找张乡长,张乡长说这块你负责,让你签。”

“哦,好嘛。”李主席接过增项表看了看签了字,笑着看了张洋一眼:“我签没得用,你还是得找乡长书记签一道,我说了不算撒?不管事。”

张洋也没想太多,收起纸表和笔:“我找张乡长了,他说让你签。”

李主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抬头看了看电闸:“你这边要好久哦?要快些哟,上面要验收。”

张洋点点头。

黄老板自己围着前雨搭转了一圈儿回来:“就是这上面用电源唆?”

“不是,前面,这个窝窝里,有个显示屏,你把电源从这边穿出来,顺着檐角走过来放到角上就行,走规整一点,线管用白的。”

“要得。急不急嘛?”

“有点急,你先把这个做了吧,然后再走里面灯线。”

“里面接到哪里呢?电闸没得电撒?”

“那就不用管了,线头甩到这边就行。”

“要得,那你和我说说灯啷个装嘛,还有插座开关这些。”

“我不是给你图纸了吗?”

“看不懂。”

第142章 施工

李主席就在一边看着笑,摆摆手说:“那你们就忙,我还有事,走了哈。”

张洋点头:“要得,你忙,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

李主席走了,张洋和黄老板进了一楼服务大厅,给黄老板讲灯的分组还有插座网线的具体位置。

下午,黄老板给找的木工过来了,是边上村子的,骑着辆摩托车跑过来的。

木工也姓黄,身板儿挺大,有一米八的个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自来卷,穿着双漏眼的千层底,一挨近了隐隐约约的就闻到他的脚臭味儿。

“啷个弄嘛?”

“有图纸,以前做过工装没?”

“没有,累里哪里有工装吗?”

“会看图纸不?”

“晓不得,晓得看不看得懂哦,以前哪里有搞图纸嘛,还不是就这样那样就开始搞起。”

张洋直冒冷汗,看了一眼黄老板。

黄老板拿着图纸过来瞪着黄木匠说:“图纸。累里。这个你看不懂啊?没长眼睛啊?我都看得懂。”

黄木匠接过图纸翻了几下,也是个眼花的,使劲往后仰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扭头问张洋:“你要在这里塞?”

“在,”张洋点点头:“我住在小聂家,天天都在。”

“那就行了撒,要啥子图纸嘛?你说啷个搞就啷个搞,搞好算撒?肯定扎扎实实里。”

“行吧,”张洋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点了点头:“那就干吧,九十一张板,快点干。你得再叫几个人过来一起,你自己肯定不行。”

“要得。”黄木匠点了点头点了根烟抬头看了看棚顶:“隔几天喊几个过来,这哈不得行,都在忙。”

黄老板说:“你哥哥在屋头撒?叫过来嘛。先搞到,慢慢再叫别人撒?”

黄木匠看了看黄老板,点了点头:“要得嘛。”

张洋这会儿还不知道情况,这边黄聂是两大姓,两大家子,相互都是亲戚关系,在镇上发展的也都挺好的,算是有钱有势的人家。

黄副乡长,黄老板,黄木匠,这都算是一家人。

黄老板相当有钱,乡政府大门口的门面他一个人买了五间,在北边桥头那栋新楼上还有房子,几个儿子家都盖的独幛小楼,小儿子在主城做生意。

和老黄家基本经商不一样,老聂家全在政府里面,兼做生意。

“你给讲一哈啷个搞,做活路肯定是没得问题的,你说啷个搞他们就啷个搞起,反正你又不走,天天要在撒?”黄老板笑着问张洋。

“行吧,先干起来再说吧,我不走,一直到完工都在这儿。你就直接开干呗?还要回呀?”

“这哈儿,干个基巴,我拿手指去撺哟?”黄木匠瞪着大眼珠子比了比手指。他是个大嗓门,说话像吵架一样。

黄老板就笑:“他要回屋头拖工具撒?今天啷个弄嘛?明天早起,早起开工。老二儿,明天早点哦。”

“要得。要好早嘛?七点钟可以了撒?”

“可以,七点吧,我在这等你们。”张洋点头同意。

黄木匠在屋里仰着头看了一圈儿,骑上摩托车走了,张洋拿着根棍子给黄老板指灯和开关插座的位置。

“恁个多灯啊?”黄老板有点挠头。

“多了不好啊?你不卖?跟你说啊,质量必须得保证,全部led的,我不要其他光源。棚上是白光,台子上面一排是黄光。

白光是75的,黄光是150,千万千万别搞错了。”

“你写给我撒,用脑壳记呀?”黄老板笑着指了指张洋手里的笔:“我哪里记得住嘛,老都老咯了。”

张洋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撕了一页,把筒灯数量,尺寸,光源详细的写了一下递给黄老板:“75的你算我多少钱?”这个尺寸的多,要几十个。

“晓得哟,我得打电话去问。放心吧,不得敲你哟,该好多就是好多。网线是要三百米撒?我已经叫人发过来老,用不完你要管呶。”

“用得完,不一定够。”张洋点点头。

“还有些啥子灯嘛?一起算一哈撒,一车就过来了,免得一趟一趟,车费遭得住啊?”

张洋想了想,点点头:“也行,那白光筒灯再加,三十八个,led超薄扣板灯来十六个,超薄的哟,别的,暂时没有了。先发这些吧。”

其实他自己打电话从万州发过来要便宜的多,但是他身上买板材辅料什么的四五万块钱花出去,要没有钱了。黄老板这边虽然要贵一些,但可以暂时赊着。

没有办法的办法。

算好灯,从大厅里出来,张洋看了看楼侧,对黄老板说:“老黄,找个人帮我在这挖几个坑呗。”

“挖啥子坑哦?”

“这儿。”张洋拽着黄老板走到综合楼边上那民居的边上:“这里,从这边旧楼过来,一直接到新楼上,划条直线,中间挖三个坑。

八百见方,挖一米二深。我要在这竖三根槽钢起来,竖五米五高,下面不灌一下怕是得倒。”

“这里竖槽钢啊?整啥子的哟?五米五,好高啊,要到那个房子上面去了撒?”

“对,要超过它,然后砌墙把它挡住,把整个这个小楼挡住。砖能买着吧?水泥砂子,这点我不可能从万州拖。这边有吧?我看后面在盖楼。”

“有,啥子都有,你要啥子我帮你弄撒。要好多嘛?”

“这得找个瓦匠来算,我怕算不准。”

“要得,我来帮你找嘛。他累个电还没有撤哟,你难得砌墙嘛?”

综合楼那边的建筑方还没最后完工,电源钉在那家私人小楼的后墙上,现在还不能拆。

“你先把坑挖了吧,别的再说。”

黄老板来回看着比量:“三个。平均分撒?”

“对,平均分。”

“那怕是不得行哦,占到花坛上去老。”

“没事儿,花坛要拆,直接砸了就行了。”

“要灌水泥沙浆撒?怕不是还得弄些石头子子来哟,沙浆怕是不得行。”

“对,弄点石子,用不了多少,里面下点铁丝就行。就是混凝土。”

结果第二天,挖坑的人叫过来了,划了线定位开挖,挖了不到八百深,下面挖到石头了。

这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再搞个爆破,靠人砸给多少钱?

张洋叫了镇上的焊工小王过来看:“我要立五米五高,现在坑只能挖这么深,有办法没?”

小王上下看了看:“够了,够用,你不就是要灌一下吗?够用。”他普通话说的相当标准。

张洋还是有点耽心:“太高了,上面还要压夹胶,中间砌墙,墙也得靠钢拉着。”

“你上面还要压玻璃呀?”

“是啊,得有棚啊,夹胶,这得十几块,一块不得一百多斤?”

第143章 直播带来的热闹

“得。一百五六得有了。我看看啊。”

小王叼着烟琢磨了一会儿,去人家后墙上拍了拍,笑着对张洋说:“往这上拉一下能行不?”

“能拉上肯定行,就怕人家不让。你得打膨胀螺丝吧?人家能让?弄不好就得漏雨。”

“也是,漏了就麻烦了。”小王叹了口气,扬头往上看了看,说:“棚子往后串点不行吗?前高后低,往后让点出来,找个平衡。”

“你这找个屁平衡,最多退出去二十公分。得从前面顶,你得出个斜臂出来吧?从斜臂下面往槽钢上支一下。”

小王捡了个小棍在地上画,算了半天,拍拍手站起来:“能行,顶一下撑得起。”

“那就弄吧,你先把钢焊回来,地面以上五米五啊,别弄错了,立的时候稍微往后仰一点点。”

小王点点头:“我在下面给你加个脚,稳当。”

把事情说好,晚上,张洋请小王吃了顿饭,结果没想到这家伙是个酒包子,有点嗜酒,就是自己能把自己灌醉那伙的,喝了酒以后就兴奋。

他平时白天干活,晚上就去河里弄鱼,回来要不小聂家,要不就是小聂堂哥家,反正天天小酒得喝着,不醉不归。

不过他挺能抓钱,镇子上带着边上的其他镇子,基本上彩钢这块的活路让他承包了,天天有活干。

这段时间政府清理门面前面的蓬子架子,活也揽给了他。

他笑着和张洋说:“原来都是我做的,现在又是我来拆,没想到挣了两份钱。”

张洋搞不懂这么一个大山里面的镇子,总共两公里不到的马路,折腾这些门面干什么呢?

晚上,张洋就在屋里坐在小板凳上写东西,或者看杨洋直播。

杨洋这边刚开始搞这个,还有点生涩,而且她的性格特别容易相信人,也分辩不出别人的话里的含义,张洋看着就特别累,经常就生气。

因为在直播间里被别人调戏说些不三不四的下流话什么的,张洋和杨洋吵了几次。

但是杨洋感觉,直播就是这样的,隔着屏幕有什么嘛?刷礼物就行了呗。

“他刷了吗?那几个天天来泡你的哪个刷了?这个要微信那个加qq,把你忙的,有用啦?都约你去哪?”

“约什么嘛约?都像你一样啊?妈卖皮,老子不是为了赚钱搞这个呀?你有钱?没钱就少管我。你是我什么嘛?就不能看我高兴一会儿。”

生气,吵架,然后互相不搭理几天,然后又想。打电话,合好,然后又生气。

好像这个直播硬生生的插进了两个人之间,使劲儿把两个人往开了推。

张洋是个比较敏感细腻的人,再加上对杨洋的了解,她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句话张洋就明白她的心情或者想法,想不去想都不行,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洋就不承认,说他想多了,不尊重她。说直播间里这些人没有扯到现实的,就是在网上逗一逗而已。

时间匆匆,转眼六月底,山里也热了起来,开始多雨。

一到下雨,屋子里全是蚂蚁,那种分群带翅膀的,密密麻麻,放半盆水在灯下一晚上能接个几千只。

没有办法,只好关门关窗不开灯,把外面房间的灯开着,让蚂蚁往那边飞,玩电脑都不能在屋里了,就这样也并不是绝对,睡着觉落在身上脸上几只都是正常。

进了七月,重庆的日常气温就爬上了四十,虽然天气预报总在报三十九,实际要高得多,地表温度五六十都是平常事。

普子这边晚上也热起来,张洋是流汗体质,一热点汗流个不停,床单枕头全是湿的,根本没法睡觉,也睡不着,整宿整宿的坐着,就是黎明那会儿能凉点,能睡两三个小时。

而且这边又没地方洗澡,热受不了他就去三楼半用盆子打水下来擦一擦。那水又经常是混的黄的。

就这么一天一天熬着,那边隔三岔五的还要和杨洋吵几架。

七月十号,张洋实在是受不了了,木工正在做棚顶,大面积的活路,说是需要十几天时间,张洋收拾东西坐车从山里出来跑到了重庆。

杨洋让他去沙坪坝,三峡广场。

张洋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杨洋在三峡广场外面的布丁订了房间等他。

“怎么订到这边来了?这边不方便。”

“我也不知道,在网上找的。你说要住布丁嘛。”

“布丁,这边有两个店,我说的是三峡广场里面那个,就在那边,那里面方便撒?”

第二天两个人又从这边搬出来,去三峡广场里面重新开了房。

杨洋有点不开心,头一天还没表现出来,第二天就有点不是心思了。她心里藏不住事儿。

手机全天拿在手里,不时的回信息聊天,发张自拍什么的。

张洋趁她上卫生间的时候看了看她手机,发了不少照片,包括睡觉的时候,穿着吊带睡衣那种。

那两个他感觉不太正常的人也找到了,都加了微信。

一个是巴南的,年纪不大,在玻璃厂上班:

“我明天过来,你来接我不?”

“你自己过来吧,懒得走。”

“你开车撒,开车接我。”

“不开。你能不能找个我方便的地方?每次都要跑多远,总是找别别扭扭的地方,一点儿也不为我着想。”

对方发了些照片,胖乎乎的穿着工作服,还有一些在工厂干活的小视频。

两个人还有很多次视频,这个看不到内容。

往后翻,对方说的话越来越露骨,视频总是带着大不大,壮不壮这类的。

“昨天我强不?你满足没?”

“没想。”

“叫的那么大声,糕朝了几次?”

“不想说这些,你说些别的不行?”

……

另外一个叫蓝天,聊天内容就正常多了,虽然也是一些想你啊喜欢你啊什么的这种意思,但没有露骨过份的话。

还有几个人,约杨洋出去见面,说可以包她火什么的,杨洋都没太理。她从来不删微信好友,不管对方是谁怎么了,反正就放在那里,最多就是不理就完了。

“这个是谁呀?”杨洋洗了澡出来,张洋拿着手机直接问。

“哪个?你翻我手机干什么?”

“看看。这个问你爽不爽的,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下播从来没搭理过。”

杨洋有点心慌,拿过手机看了看:“都没联系了,他说可以借给我钱。借二十万给我,约我去见个面我就去了。就一次。”

“你猜我信没?你这自己说的,每次都要跑多远,一点也不为你着想。这是一次?”

“怎么嘛?就是一次,再找我没去了。我还不是为了弄到钱?你有钱啊?”

第144章 两个月后的相见

“我的钱都特么给了狗了,我少挣了吗?哪去了?我挣的钱呢?”

“我哪知道,你给过我吗?要一次几百,要一次几百,从来都是舍不得。”

“你特么放屁,吃的花的穿的用的不是钱?你家房贷网费你儿子学费不是钱?哦,没给到手上的就不算是吧?再说给到手上的少过吗?”

“我没见到钱,我就见到几十万的债,你有能耐把钱还了,冲我吼什么?”

“你这样出去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债就没了呗?你也去了,给了你多少钱?”

张洋知道这个人就是个骗子,虽然他不玩直播,但是网上这方面的贴子看过一些。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花几百块钱买个直播间的大号,然后就盯新主播,一点儿打赏都没有,因为他没钱,就靠嘴炮和大号哄新人什么也不懂。

他们的目的也简单,就是骗色,当然如果能骗财也不会放过。

而且说句实在话,重庆大部分女人本来在这方面就比较放得开,耍起撒,谁也不会当个什么大事儿,睡了也就睡了。又没少块肉。

“一个玻璃厂的工人,也就只有你能相信他有钱。几岁?到没到三十?一次一次来找你这么个四十岁的人,你觉得是真爱呀?

不就是明摆着穷的连个对像都没有到你能打一泡打一泡吗?这点套路你看不出来还是感觉不出来?

也是,忘了,你就好这口,刺激。那个蓝天是真爱呗?看你们说那些,这家伙,这是第几春哪?”

“我不想和你吵,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你在干什么?你告诉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我在挣钱,我在想办法弄钱,你说我在干什么?你双手一撒不管了,什么不是在我身上?”

“我不管都是你管的呗?你管过什么?哪件事你管过了?”

“不想和你吵,四十多岁的人了,性格一点儿也不稳定。你这样全是性格害的,看看你哪件事做明白了?都是乱七八糟。”

“为什么呀?哪件事不是听你的?什么事儿不是你做主?然后搅和的乱七八糟了你不吱声了,就和你没关系了呗?是不?你不掺合的事儿哪件没做好?”

“你做的好,这么多债没挂你身上。你还啊,还得起不?”

“我已经还了好多了?真的杨洋,我感觉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报应。从到万州,什么都没干呢先背二十多万债,行,也不是大事儿。

然后就是家里家外的败。在万州一年光是吃喝玩乐多少钱?你算过没?你弟弟那一年多败扯了多少钱?瞪眼材料不退不换就扔了,天天请客吃饭给人练车。

十五万贷款到我手里多少?你心里没数啊?说了是贷出来给我弄公司,十五万给了我不到三万。那得还接近三十万,你知道吗?想过吗?”

“你还了吗?”

“我没还你还的?你自己算算吧,”张洋叹了口气点了根烟:“算算这些年花了多少钱?是我没挣着钱吗?十年了,我没盼着你能离婚,起码心里有个数吧?”

“我离婚了也不可能和你结婚,再说好好的我离什么婚?农民对我那么好,从来也没说过什么也不给我找麻烦。”

张洋看了看杨洋:“是,他不给你找麻烦,特么十年了,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全是我的,人我养着伺候着车我养着,车贷房贷孩子他什么也不管,还找什么麻烦?

你家里这钱那钱我交了多少?我都想不出来一个大老爷们车贷房贷都不管的,孩子也不管,连特么家里网费都不管,确实没麻烦。”

“说的像你交了似的。”

“我特么没交吗?再说你从我这拿了钱去交就是你自己的钱了是吧?就和我没关系了。你真牛逼。”

杨洋低头看着手机不吱声。这台手机用了几年了,还是刚到万州的时候买的。

那会儿刚买了台三星盖了世,坐大巴的时候杨洋睡着了,放在一边就被人拿走了,难过了好几天,张洋去找熟人又买了一台更好的安慰她。

杨洋特别愿意丢东西,这十年之中光是手机就丢过五六台了。

不过这会儿几年过去了,也有点过时了。现在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好的东西就淘汰了过时了就得换一茬,是真心的有点跟不上。

张洋重重的叹了口气:“行啦,你也不用乱琢磨了,我现在给普子那边政府干点活,等干完了能出来点钱。”

“哪儿?”

“普子,万州下面一个乡,装办公楼。”

“能挣多少钱?”

“你第一天接触啊?没干完谁知道能挣多少?十多万应该能有,不是什么大活。”

“那你现在去了没?”

“去了,住在那边山里,没空调没风扇什么都没有,自来水都是黄的黑的。”

“远不远?在哪块儿?”

“从万州坐小巴过去,得走三四个小时,山里,快到湖北了。气候风景到是挺好,就是条件差了点。”

“没有旅馆啊?”

“我说这个就是旅馆。”

“得做多长时间?”

“不知道,那边交通不太方便,什么都得从万州买,有点耽误时间。”

听到说能挣钱了,杨洋就有点开心起来,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杨洋就拽张洋出去逛街吃饭。

布丁酒店出来就是三峡广场步行街,电影院韩国烤肉服装商场,反正杨洋喜欢的几样东西都在边上。

从酒店下来拐到这边街上,杨洋的电话响。她站住接通电话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挂了,然后站在那自拍,拍了几张感觉满意了,低头鼓捣了几下手机,把照片给谁发过去了。

“你现在的行动得随时报告呗?随时照片做证?”张洋冷笑了一下问。

“什么呀,就是问我在哪玩儿,我说在三峡广场。走吧,饿了样。”

两个人去韩国烤肉吃了饭,顺着步行街转了一圈,又陪杨洋去ue看了场电影这才回了酒店。

杨洋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回家去了。

张洋知道她回不回家也没人管没人会问,她是急着回去和那些人说话聊天开直播,在他这说话什么的不方便。

那都是宝贝呀,怎么能冷落了?

心里很纠结,又难过又酸痛可也又有一丝轻松在慢慢漫延。那种感觉很矛盾,能感觉到但是又说不出。

晚上,杨洋在直播间对张洋说:“你充点钱来,凑凑人气。”

第145章很多事 情是琢磨不明白的

张洋微信里没钱了,往秀色充值要从微信转。

他现在用的这张卡没绑到微信上,绑不上。绑微信要用银行留的那个电话号码接收信息,他早就换号了,去银行改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改不了。

可能是这个事情,太过于重大了吧,银行需要研究个五七八年再说。

穿上鞋下楼,去边上的at机取了三千块钱,找到楼下的烟酒店:“你好,能不能帮我往微信里转三千块钱?我给你现金。”

老板一脸戒备的看了看张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他的脸,摇了摇头:“没得。”

张洋也没生气,继续去问下一家。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什么信任什么同情帮助早就没有了,只存在于新闻上。

现在的社会冷冰冰的,只管看你兜里有多少钱,甚至都不管你的钱是从哪里怎么来的,满大街的骗子,把写字楼都占领了,光明正大的‘经营’。

房价不停的涨,物价不停的涨,只有收入不涨,老实人想挣点钱越来越难了。

5月入一万还是相当高的收入,可以吃喝玩乐,到了7这会儿,水果都不敢吃了。

想挣钱就得去哄去骗。

张洋这会儿心里的那份坚持早就不翼而飞了,坚持什么?

你想着真材实料想着压低利润不去骗别人的钱,想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活着,可是谁知道?谁理解?谁又当真了?

你就是一套房子只要六万,他也感觉六万都是你赚的,讲价拼命砍,买东西撒泼打滚要贵的,一家如此,几家如此,家家如此,张洋已经麻木了。

感觉,在这个社会,你不骗人确实有点不对劲儿,好像有点不合乎当下的价值观人生观,连得到便宜的客户都鄙视你呀。怎么弄?

甚至就连做活的工人和棒棒都抛开了过去的明码实价,能忽悠一个是一个,能多忽悠一百是一百。落袋为安。

能怎么办?

顺着步行街往前,一直拐到了ue影城的背后,都要穿出街口了,才终于有家烟店的老板痛快的帮张洋转了钱,张洋随手买了两盒烟道了谢。

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老板的老婆在低声骂他,说肯定是被骗了。真金白银三千块摆在那儿,骗什么了呢?

但这就是真实的当今实代的人们的真实感官,都想骗骗别人,都怕别人骗自己。道德体系崩了呀。

过去被人抵制厌恶的以次充好哄抬价格的,还有编故事吹功效把一块钱东西吹成一千的,兑点糖水搓点淀粉就无病不治的,装个震动器就强身健体的。

死病肉在这会儿都算是肉了,现在烧烤摊上全是合成的,连肉都不是,用点面粉淀粉几十种香精色素增味增稠各种剂一下去,什么肉串肉丸全搞定。

至于人吃了用了会怎么样没人在意,大家辛辛苦苦都是为了赚点钱嘛,都挺不容易的。反正我自己又不吃。

当什么东西形成了风气的时候,遣责谩骂毫无用处,你得逼着去改变自己,不要变成异类。

从万州到巫山,五年时间过来,外面也有六七十万的欠款,张洋连一点儿去讨要的想法都没有。也要不出来。

人家理直气壮欠下来的钱,你凭什么去要?

大家都不容易,人家的钱还要买车买衣到处旅游,哪里有闲钱给你?

没见着大过年的时候,欠了别人钱的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嘻嘻哈哈美食美酒旅游麻将,还要加上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被欠了钱的哪有钱和心情去搞这些?

所以得反思。

张洋这阶段就正在反思。

有人说,你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就只能去改变自己。以前没在意,现在张洋感觉说的特别在理。得想想。

随着年纪的增长,人其实是在不断变化着的,从性格到模样,甚至喜好和梦想,无一不变。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话不错,但是也不对。

还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话怎么解释?

人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眼界的扩张不断的在改变着的。

以前什么都慢,邮一封信要慢慢的等,回一封信也要慢慢的等,那时候一个人的时间只够爱一个人,但现在是什么年代?

信息大爆炸,今天的事儿明天全世界都知道了,上午还在哈尔滨,中午就可以坐在广州的茶餐厅里和人谈笑风声,见面两天扯了结婚证,一个礼拜又离了也并不会有人感觉惊讶。

什么都在加速都在变化。

自然包括人的禀性。

整个世界的底线都在不断的下降下降再下降,你想去抬一下结果就是粉身碎骨。

各种各样的潜规则默默的替代了道德,接管了底线,包裹了良心。

一切都是虚妄的,掐自己一下并不能让你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只会让自己一个人疼痛。

已经几年时间没有了任何社交活动的张洋在渐渐封闭自己的心灵,但封闭的并不严,还有一个漏洞,就是杨洋。

张洋自己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是怎么爱上杨洋的。

就好像自己最初来重庆的目的只是旅游而已,可是十几年过去去过的能算得上景点的也就是个磁器口。

人生最大的无奈就是,你决定不了起点,也判断不出终点,昨天已经消散,明天遥遥无期,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

我们连自己的想法都控制不了。

我们唯一能控制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手和脚,但却无法控制手要做什么,脚要走向何方。

思来想去,我们其实也就是活在这一分钟而已。

我们永远要面对无数的选择,上到人生世界,下到衣食住行,但这道题永远没有选项,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人这一生只能被动的向前,向前,我们永远不知道是在走向哪里。

但不管怎么来形容,选择了就是方向,说什么都没有用。

就像张洋爱上杨洋,心房里住进了恶客,即使驱离也会抓掉你一层墙皮。

杨洋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世界,但张洋没有。

最近几年,杨洋就是他的世界。

在杨洋不在的时间里,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着钥匙开门的声音。不需要出去,不想谈什么朋友,不想接触这个世界。

只想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这种感觉很舒服。

第146章 直播平台

按照杨洋的交待,张洋把钱充进秀色账号。

三千块钱在这个平台上微不足道,甚至有点可怜。

不到各个直播平台上逛逛,真的不知道有钱没事干的人有这么多,那些明晃晃让人目瞪口呆的打赏名单简直让大部分男人羞愧内伤。

你美滋滋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家底儿想着总算能扬眉吐气一些了,可是那不过是人家没事干随手甩出去的一点儿找乐钱。

真的就是找乐儿。

张洋翻看了很多主播的打赏名单,然后发现,自己是真的穷。这种打击是直接的,直接打到了内核。

不管你是什么性格,也不管你平时有多么云淡风轻,在这赤果果的打赏名单面前都会有点失魂落魄,就想掩面速去,一刻也不想在待在这个世界了。

杨洋是新人,刚刚三颗宝石。

秀色的主播等级是按红心,宝石,王冠,紫冠这么排下来的,而玩家则是从一富到十富,再到爵位,王位,神位这么排列。

晋级方式就是人民币的累积。非常直接粗爆。

所以那些小主播对于大号玩家的仰慕之情就有点涛涛不绝,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新主播被人骗色骗钱的原因,急于讨好大号挣钱晋级。

事实上很多大号都是人家不玩了,把号卖出来了。到处都有专门卖大号的。

里面还有很多各色各样的群体,公会,或者一群玩家建立起来的护卫队,这些人大部分是比较有钱有闲的,他们想捧哪个主播就是叫其他队员们过来一痛砸钱。

最多的是散玩家,也不用管他的目的,反正每天游荡在平台上到处洒钱,和主播各种私聊交易。

对主播来说,这是个非常考验情商智商以及开放程度的地方,才艺反而是次要的。

“你别直接刷,那不是有小游戏吗?你充了钱先玩游戏,得了礼物再刷,这样你的等级涨的快些。”

“有什么区别吗?”

“就是你的一千块钱当两千块,玩游戏算一次,再打赏给我又算一次,升级快。我房间没什么大号样。”

按照杨洋的指点,张洋找到小游戏进去看了看,砸蛋,狼捕猎,赛车,抽签,每个游戏都有几个等级,就是多少钱一把。

一块,五块,十块,二十五块,根据等级分配奖品的价值。

其实就是一种赌博,不过中奖概率要比赌博大很多,必竟他的目的是吸引你砸钱,而不是为了坑你的钱。

“我听人说有什么规律的,我不太知道,要不你问问卖币的,他们接触的要多些。”

每个直播间里都二十四小时蹲守着一群卖秀色币的,从他们这里充值有优惠,从平台直充就没有。

张洋打开充值卖家的微信聊了几句。

“游戏怎么玩儿?”

“哪个?”

“我哪个也没玩过呀。”

“砸蛋完全靠运气,那个太复杂,一般都是单砸几把,有人说要是玫瑰花多了就不要再砸了不知道准不准,要是没出玫瑰就十连砸。

我都是砸几把重新登陆一次的。

捕猎那个,你先跑一把一块钱的,看看第一名是哪个跑道,1133,2244,基本上是这个规律,然后就二十五块五连跑,出东西的概率比较高。

赛车你要仔细观察几辆车的屁股,四辆车,总有一辆的抖动频率和其他三辆不太一样,不过不太好观察。抽签我也没玩过,听说出奖率不高。”

卖秀币的用语音说了一大堆,又发了个表过来,弄的好专业的样子。

“谢了啊帅帅,以后充值都找你。”

“”

张洋对他表示了感谢,回身在平台上研究了起来。

但很多东西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其实也就是靠运气。

张洋选择了砸金蛋,三千块钱砸下来一算,亏了几十块钱。

“还行,没亏多少,昨天他们在我这砸了一千块钱就出了三百的东西,亏到家了都,说我这不出货。你去别的房间,大号那试试。”

张洋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儿,就按杨洋说的去转了转。

别的没发现,到是发现这个平台上没有几个长的好看的,或者是他的审美和别人不太一样吧,谁知道了。

直播平台的动态美颜真的太强大了,杨洋在屏幕上直接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样子,她在里面说自己二十六岁,没有人怀疑。

这让张洋想起了十年前,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杨洋刚刚三十岁,正是女人最美好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确实就像屏幕上这么漂亮,只是肤色没有这么亮。

杨洋只是加了美颜,并没有做其他什么瘦脸扩眼削下巴那些操作,也用不着。底子好。

没有人会想得到这是一个已经四十岁的女人。

事实上现实里她的肤色有些黄暗,长年的舞台妆已经把皮肤破坏的差不多了,再说年纪到了,已经有了皱纹和色斑,再打扮也是四十了呀。

看来看去,张洋发现这个平台上年纪大靠着美颜功能在这赚钱的女人还真不少。

年轻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过来人看几眼听听说话基本上就有了判断,而且大部分主播各种美颜调整功能用的太过了,都到了动一动就会产生变形的地步,还是有人哗哗打赏。

杨洋这边就比较惨,时间短了,还没有被有钱人注意吧,打赏都是几千块,和人家那几百万的一比……

就这样,杨洋早起直播,中午过来陪张洋,晚上再回去直播,过了一个星期。

中间两个人因为直播间里的两个人吵了几架。

张洋回了普子。

隔了一个星期,杨洋也来了。

张洋接到电话还有点惊喜,从普子坐车跑出来,在五桥汽车南站楼上的曼丽嘉酒店开了个房间等杨洋。

曼丽嘉是五桥镇这边最好的酒店了,交通位置也方便,最有特色的是他的三米六大床,不知道设计者是出于什么心理,不过确实感觉挺好的。

这里的床铺都是乳胶床垫,睡起来相当舒服,楼上有足疗馆,私人包厢式电影院,饭店,西餐厅和茶楼,只要兜里有钱,完全可以在这过日子了。

在这住了两天,两个人一起到楼下坐小巴进了普子。

杨洋的性格并不挑剔,虽然这边的住宿条件相当简陋坚苦,但她并不是太在意,她在意的事情是有没有人玩儿,开不开心。

第147章 那些过往

聂家小楼上不是没有空调,只是四间客房里没有,他们自己住的三楼是有空调的,包括二楼的饭店包间里也有。

在重庆这个城市,不管是山区还是江边,没有空调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从四月底开始十月结束的漫长夏季的高温会告诉你没有空调的日子是什么滋味。

因为餐厅做了乡政府的食堂,所以基本不对外营业,来吃饭的人很少,偶尔有也是政府的人。

其实镇子上的三家餐馆都是靠着这边乡上村里各级政府的公务人员活着,农民能有几个舍得来花钱下馆子的?

再说小镇上总共也就那么点人家,还大都是留守人员,年轻人都出去打工闯天下了,甚至很多小楼都是空的。

屋子里三张床,还有赋闲的被褥,杨洋就让张洋抱着去包间打了地铺。她虽然不挑这些,但没有空调也是肯定不行的。

张洋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像占了老板便宜一样,特意跑去和老板说了一下,说可以补钱。小聂很大方,笑着说不用,也住不了几天的事儿。

果然也没住几天,一个星期,杨洋就跑去万州她妈妈家了。

她出来在这边不能直播了,那些微信好友天天找她说话,在张洋这她不方便。

那个玻璃厂的杨洋基本上不搭理了,现在每天聊系的是那个蓝天。

两个人感觉,如胶似漆的,每天从早起到午夜随时都在腻歪,一看就是热恋模式。

等杨洋从万州再进普子,就多了一部手机,最新的苹果机。

“你买了苹果?”

“啊,这个可以直播,别的手机不行,不直播去哪弄钱?”

张洋每天起来去工地上,中午回来陪杨洋吃饭,她用没用手机直播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杨洋多了一台手机,多了一个不知道的电话号,也有了新的微信号。

她喜欢发自拍什么的,但最近老微信号已经沉默了挺长时间了,也不在意张洋看了,张洋就知道她注册了新号,那些人都拉去新号建群了。

不过张洋也没问。懒得问了。

他从杨洋的电话,聊天记录还有说话分析,那个蓝天应该是来万州了,就是杨洋去她妈妈家那几天,这台苹果应该就是蓝天买的。她藏不住事儿。

他心里很难受,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和杨洋吵架。

他忽然没有了和杨洋吵架的劲头,甚至还感觉挺好笑的。

虽然自己内心里痛苦的要死,那种心痛,那种醋意,那种被抛弃被哄骗的感觉像蚂蚁一样在他的心脏上爬动,但是就是不想吵架了。

那种感觉很怪异。

“算了吧,就这样吧,十年了,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整整十年,酸甜苦辣都尝了一遍,也差不多了。”他一个人的时候脑袋里就是这么想的。

好像是换了一个看世界的角度,然后就不太一样了。杨洋来他就陪着,走,他就送送。

这是别人的媳妇啊,不是自己的。

曾经杨洋问过张洋几次。

“以后你怎么办哪?”

“什么怎么办?”

“咱们。以后老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不是还没老嘛,谁知道了。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一定呢。”

……

“以后我要是回家了你怎么办?”

“回家?回重庆?你现在不是就回去了吗?”

“我是说我回去好好过日子了,不出来了。”

“没想过,想那些有什么用。”

……

“张洋,我想你了。要是以后没有你了我怎么办哪?”

“还不是一样过,你现在还缺人了?”

“别这么说,不一样,再说这两年我都没有什么了。你真对我好我知道。”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

“张洋,我想你给我捏脚,家里好冷,没有人管我,晚上也没有人给我弄饭。”

“农民呢?不管你?他不是在家吗?”

“不一样,他没有那些习惯,他都是和孩子睡的。跟你一起习惯了样,现在他们做的饭感觉都没有你做的好吃些。他也没有你那么会照顾人。”

……

十年了呀。

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分开就想,到一起就吵,不知不觉,从07年走到了17年。

但是也好像差不多了一样,两个人现在在一起,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那种融洽。

张洋心里感觉,该断了。

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她,思念她。

思念是一种病,刻骨铭心抓心挠肝让人呼吸都感觉困难。

心真的是会痛的,那种或者撕裂一样,或者抽搐着隐隐约约。

张洋感觉自己会在哪一天睡着了以后因为心脏太多裂而永远不再醒来。

……

“老张,啷个搞起的哟,速度太慢老呀,你得催到起,加快。”

黄木匠答应了张洋加人加人,但是一直也没加,始终是和他哥哥两个人在搞,虽然质量和做工张洋天天盯着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效率太低了。

工程主要都是在顶上,本来就是慢活,两个人打膨胀螺丝都要一拧两天。一层楼要好几百个呢。

可是张洋也没有办法,黄木匠明摆着就是想哥俩挣这几万块钱,一说就是笑,而且活干的也没有毛病。

中间又加了一些活路。

二楼三楼本来说不要张洋管,现在又让他把二楼食堂和包间搞一下。

三楼要增加一些开关插座以及网线,还有棚顶的一些装饰。

楼背侧的半露天走廊要用不锈钢板包口。

给公家干活就是这样的,计划没有变化快,总会不停的改来改去,然后这样那样增加一堆小项目。

张洋做了工程增项表去找张乡长签字,但是他一直没签,说是这事儿工会李主席负责,李主席签了就好。

张洋也没太在意。

工程款一直没拖,张洋打申请就会很快拨过来,张乡长黄副乡长还有财政所陈所长都没有什么阻拦。

到八月,张洋已经从乡财政所领了二十二万出来。

“张洋,你来重庆。”

接到杨洋的电话,张洋说不出是喜还是什么,但心情就突然好了,连外面的小雨也感觉变得欢快了。

“你来嘛。”

“好。到哪儿?”

“方便点,你来杨家坪吧,就你平时总住那个,布丁。那里方便样。”

张洋也没问是有什么事,收拾了一下安排好工地就出发了。

还是老样子,张洋到达的时候,杨洋已经开好了房间等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一样。

第148章 有个垃圾叫蓝天

应该是感觉到了张洋这一段时间的疏离和淡漠,杨洋也有了一些变化。

她没有要回家,就陪张洋住在酒店里,在张洋的面前也不会和谁聊天,就是看电视剧。她喜欢追剧。

两个人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和和睦睦的在一起。

但那种疏离感却挥散不去,已经发生了,产生了,又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消掉。生活不是消消乐。

说话总会受心理上的一些影响,虽然两个人都在控制着,但终归是回不去了。

在西郊大厦布丁住了三天,杨洋还是回去了。开直播。这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的生活。

于是又恢复了白天过来待一会儿,晚上张洋就一个人在酒店里。看直播。

这段时间他也关注了几个秀色的主播,偶尔也会打赏一下,不多。杨洋有点在意,规定他给别人打赏不能超过五十块钱。

张洋到是没什么想法,让他像那些‘有钱人’一样天天在这里洒钱他也做不到,即使有那些闲钱也做不到。

但是看着杨洋在直播间里和那几个人嬉笑着说一声暖昧的话,他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忍着罢了。

直到两个人出去按脚。

杨洋喜欢按脚,隔几天就会张罗着要去,张洋其实对这个真没什么喜好,就是陪着。

在动物园边上有个金色印象养生会所,是两个人在这边常去的地方,影院式按摩房,可以一边按脚一边用投影看电影,还有免费小吃。

杨洋按着按着就困了,把手机放到中间的茶几上,盖上铺盖睡了。

张洋不困,半靠在沙发上看电影,一男一女两个技师也都是不喜欢说话的,默默的在那边工作。

突然杨洋的手机屏幕一亮,在这个微暗的屋子里特别显眼,张洋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杨洋现在两部手机都设置了密码图码什么的一堆码,反正别人是别想进到桌面去。

包括以前,她的qq微信还有邮箱密码张洋都是知道的,现在都改了。

可以说,她把她的一切网络相关都从物理上把张洋隔开了。

不过她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手机qq微信来信息会有个小屏显示,不需要进入桌面,直接可以查看回复。

张洋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杨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把杨洋的手机拿了起来。是那个蓝天。

“宝贝,你在哪儿?”

张洋皱了下眉头,回了一个字。“滚。”

“你是谁?”

“我是你爹。”

“日你嘛哟。”

“我日你祖宗,傻逼。”

“你在哪?”

“我在杨家坪,动物园边上金色印象,来吧,是老爷们现在过来。垃圾。”

“你在干什么?”杨洋睁开眼睛看过来,看到张洋手里的手机皱了下眉头,起来伸手拿了回去,打开桌面看了看聊天记录。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

“什么也不干。”

“你是看我挣点钱难受呗?聊几句天怎么了?做主播不都是这样吗?聊天都不陪谁给你钱?你给呀?拿十万来我马上不播了,以后什么也不干就天天守着你。”

“做直播就必须扯到现实里来?也是,你什么不是?一切游戏都是聊天交友室,何况直播了。你是人才。”

杨洋笑了一下马上又弊住了,低头打字回复。张洋也懒得去看,都不用想肯定是在解释道歉。

按完脚出来,两个人各怀心事的顺着西郊路往西郊大厦这边走,杨洋往前看了看,想起了两个人在正升百老汇上面住的那段时间。

“去那边转转吧?好长时间没来过了样。”

张洋点点头,两个人走到轻轨站,顺着天桥走到对面。

“这上面有没有什么吃的?”杨洋靠过来伸手挽住张洋的胳膊问。

“有,想吃什么?”

“不知道,看吧,还不太饿样。”

两个人进了大洋百货逛起来,杨洋一进到商场里就像换了一种心情一样,马上欢快起来,一样一样商品的看过去,衣服,鞋,帽子围巾,什么都要试一下。

转了一圈儿,买了一条裙子一套衣服,一双坡跟托鞋,花了三千多块钱。

张洋感觉有点贵了,不过看杨洋喜欢,穿上也是确实好看,也就买了。

到了一楼,杨洋又跑到金银首饰那边去看,张洋跟在后面。

“这个好看不?”杨洋拿着一只银镯子给张洋看。那是一只凤凰,做工还不错。

“挺好看的。”张洋点点头,但心里其实挺希望杨洋就是看一看,不是要买。

“那就要这个吧,视频里能好看。”杨洋把镯子戴到手腕举起来看着说。

张洋想说不买,不过说不出口,默默的去付了钱。

十年,两个人在一起十年,张洋从来就没反对过杨洋的任何要求,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都是一样。

他喜欢她,想看到她开心,心里再怎么样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于是一点一点的,两个人就都习惯了,变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事情,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应该。

又逛了一会儿,又买了几件小玩意儿,项链挂坠什么的,杨洋接了一个电话。

然后杨洋直接就这样穿着新买的裙子凉鞋戴着手镯挽着张洋从商场里走了出来。

到商场门口,杨洋低头看着脚上的新凉鞋:“咦,这手镯和这个鞋还挺配的呢。”

凉鞋鞋面也是凤凰的造型,镶着一些碎钻,半透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一双托鞋打完折八百多。

“你不是要吃饭吗?”张洋看了看杨洋。

“不太饿样,我回去吃吧,出来大半天了。”杨洋往左右看了看:“打车要去哪边?我回去了,明天早点过来陪你。”

“在对面。”张洋看了看杨洋,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顺着轻轨站回到马路这边,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杨洋打车走了。

张洋站在那看了一会儿,点了根烟回了酒店。

正常情况下,杨洋回家冲个澡化妆就会开直播,她这会儿兴致正高,就像小孩子得了新的玩具一样。

可是今天三点多从张洋这边走,一直到晚上八点钟,杨洋才开了直播间。

张洋私聊问了一句,杨洋皱了皱眉头:“别在这里说这些。”

十点多,蓝天他们那几个人来了直播间,杨洋眉开眼笑的和他们聊起来,张洋就在电脑前面听着看着。

她们建了个微信群,每天聊天,视频,大家约着出来玩儿,喝酒。

杨洋在张洋面前是从来不喝酒的,但是和别人出去就总是不醉不归的样子,这事儿其实在张洋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会儿就被放大了。

再加上几个人话里话外把杨洋说的和蓝天的媳妇儿一样,开着各种荤素不论的低级玩笑,张洋心里一股火就冒了出来。

第149章 我被抢了

张洋很少冲动。

他是个过于理智的性格,但在杨洋身上,他这些年都不知道爆炸了多少次了。

直翻间玩家是不能说话的,只能打字,只有主播能说话。

张洋和蓝天几个人吵了起来,然后变成破口大骂。

然后杨洋直接把张洋从直播间踢了出来,并禁止他进入。

然后蓝天点了过来,喊张洋去唠唠。

张洋和他们一起进了一个没开播的直播房间,又吵了起来。

“你爱不爱她?爱她你应该支持她,支持她才能挣钱,对不?开几句玩笑吵什么呀?什么都不来凭什么刷钱?”蓝天一副诚恳的样子。

“我肯定是喜欢她,不喜欢我也不可能给她刷钱,对不?再说了,她开直播还不是你的原因?你要能挣来钱她开直播干什么?对不?”

“滚。”

“你好好想想吧,骂人有什么用?得支持她。”

“支持她去给你睡呗?你要不要脸?拉完屎装人样。你把你媳妇儿叫来来,我支持她一下。保证比你支持的好。你这样,没少支持你媳妇儿吧?”

“她不是你老婆,人家有老公。你是干什么的呀?弄了一堆债在她身上。不知道好歹。”

蓝天这句话像刀一样劈在了张洋心上。

瞬间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相信这话肯定是杨洋说的。她就是那个性格,和谁感觉一好点就什么都能说,百无禁忌。

咬了咬牙,张洋退出房间,换了个号又进了杨洋的房间。杨洋看了看没理他,可也没再踢他。

张洋的几个号她都认识。

杨洋正在和别的几个主播pk。

这是平台的一种游戏,赢家可以对输家进行一些惩罚,惩罚的方法无外乎关联着那些方面儿,往往引得玩家们大声叫好,为了罚谁一掷千金。

蓝天他们也回来了,大呼小叫的像打了胜仗一样,然后给杨洋刷礼物。这也是主播吸收收入的时候。

每个主播都有一些守护,他们会出钱帮主播过任务,打pk,弄的像真爱一样。

看着蓝天几个人那种小人得志的样子,张洋怒气横生,换上大号进了和杨洋pk那个主播的房间,蓝天他们给杨洋刷个礼物,他就刷一个打回去。

一来一回很快就刷了上千块。

那个主播一脸茫然:“这是谁呀?谁家的哥哥,别刷了别刷了,这怎么了呀?”

杨洋很惊讶,然后像被背叛了一样,突然哭了起来,关闭了直播间。

看到杨洋落泪那一瞬间,张洋心里猛的抽搐了几下,下意识的开始回想,是自己做错了吗?

关了电脑,打开从来不看的电视让它响着,张洋倒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这会儿已经后半夜两点了,外面的路灯顺着窗子照进来,把屋了里映成了一片橙光。

重庆的夜晚永远没有寂静无人的时候,汽车虽然比白天少了很多,但还是比一般城市的白天还要多些。

人群这里一丛那里一簇的,烧烤摊卤肉摊夜宵摊随处可见,路边的二十小时便利店隔不远就有一个。

黑夜被路灯渲染成了桔色,歌厅迪吧木桶浴洗脚城宾馆在这会儿是最繁忙的时候,炫彩的灯光闪耀,吸引着男男女女流连往返。

杨洋来了。

眼睛有点肿,是哭的。

凌晨三点她从家里跑到了杨家坪。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心里感觉有了委屈有了怒气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要马上发出来。

两个人在酒店里大吵了一架,张洋的胳膊上多了几条抓痕,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被吓着了,跑过来看情况。

必竟这里是酒店,公众场所。

张洋没和杨洋吵,看着她在那破马张飞的发泄,他就坐在一边闷声不语。

杨洋吵闹抓挠了一会儿,拿起张洋的包来翻,把里面的三千多块钱现金掏了出来:“你不是有钱吗?我帮你花,全花了它。麻卖皮的,老子真是晕得到你。”

张洋还是没出声,看着杨洋把钱拿走。其实箱子里有三万多,整叠的压在下面隔层里了,杨洋没翻到。

等杨洋发泄够了拿着钱走了,张洋还是没吱声,也没送。

这是他这十年来第一次晚上杨洋出门他没送。

隔了一会儿,二十分钟吧,杨洋打了电话过来。

张洋皱眉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必竟这都是凌晨快五点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耽心的,重庆的夜晚并不像看到的这样平静祥和,还是有一些乱相的。

接通了电话,张洋没出声,就那么举着静静的听着。

“张洋,我被抢了。”

“啊?”张洋瞬间感觉从头麻到了脚,站了起来:“在哪?你在哪?抢什么了?”

“我在边上银行,想把钱存起来,叫人抢了。”

“你大晚上去银行干什么?有病啊?人怎么了?把你怎么了?”

“我也没想到啊,看这正好有个银行就进来了。人没怎么样,他抢了钱就跑了。”

“你报警了没?现在在哪?”

“还在这。”

“你报警,我过来。”

张洋起来拿上钱包房卡下了楼,一路小跑冲到银行这边。

银行在环道与西郊路的岔口,在天桥下面,离酒店有个三百米的样子,过来是个小上坡。、

张洋气喘吁吁的跑到银行,找了一下,看到杨洋坐在一边的台阶上。

“报警没?你怎么样?人没事儿吧?”张洋走过去左右转着打量杨洋的身上。

杨洋抬头看着张洋,看了一会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张洋皱眉问。

杨洋站起来走到张洋面前,伸手把他搂住亲了上来:“你对我真好。”

“什么意思?钱呢?”张洋感觉杨洋是把自己骗了,抬手撑在两个人中间问。

“没有,我就是看看你管不管我。”

“这事儿能特么开玩笑吗?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了嘛?好了我错了,不生气了。”杨洋搂着张洋发腻,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

张洋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感觉相当疲惫,有点无力。

“没事了,你回家去吧,我也回去睡了。”

“不,我不回,我陪你。”

“不用你陪。”

“那你陪我。我饿了样。”杨洋看着张洋摸了摸肚子。她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今天肯定是没吃。

张洋叹了口气,扭头往南边看了看:“那有烧烤。”

“嘿嘿。”杨洋笑起来,挽起他的胳膊往那边走。

第150章 你回去吧

陪着杨洋吃了点东西,张洋去一边的便利店里买了几瓶水,想了想又买了瓶酒两包花生。

两个人回到酒店门口,张洋在花坛上坐下来,撕开花生米打开酒。

“你还喝酒?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我是不爱喝,我发过誓戒酒。”

“那你还要喝?”

张洋没出声,仰头灌了一大口。“喝点不?”

“我不喝。”杨洋摇了摇头。

“跟我在一起就不能喝了,怎么出去到哪跟谁都能喝飘呢?在大渡口哪次不是醉醺醺的回来?在巫山少喝了?去秦皇岛喝的舌头都大了,手机都不知道挂断。”

“不一样,那是出去玩儿,为了气氛呗,和你一起我又不用装什么。不喜欢喝酒。”

“那你少喝了?喝完就兴奋,就随人摆弄才舒服?和我一起没必要呗?”

“少说这些,烦。”

“对,你的事儿都是能做不能说,我错了。得装看不着,装不知道。”

“你就是拗,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我怎么了嘛?反正只要我一开心你就开始闹,闹你麻卖皮,老子就不能高兴一会儿,就得天天守着你。”

“不用,不用守着我,你走吧,回去吧。”

“回你麻卖皮回,回。怎么了嘛?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是我什么人?麻卖皮,钱钱挣不着,把老子弄了一身债,你理直气壮什么?”

张洋扭头看了杨洋一眼:“我挣的钱呢?哪去了?你不要总把完全没有关系的事儿往一起扯。”

“什么没有关系?没有你我现在能这样?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

张洋点了点头,灌了一口白洒:“确实,花天酒地夜夜新娘,你有这个姿本说这个话。”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几年我还有什么了?基本上都不出去了,朋友同学还有几个来往的?我为了谁?”

“辛苦你了,辛苦了呀。”张洋点了点头,把头扭到一边去看着远处的灯光。

两个人这么冷了一会儿,杨洋叹了口气,软下口风说:“上楼吧?有点冷了。”

张洋把房卡掏出来递过去:“你上去吧,我坐会儿。”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杨洋接过房卡,皱着眉头想了想,伸手过来拉张洋:“走,上楼,上楼我陪你喝酒。”

张洋回过头认真的看了看杨洋,点点头,把手里的白酒喝光,去便利店买了瓶红酒又出来,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个人上楼。

酒店里有茶杯,放在大厅的消毒柜里,杨洋去拿了两个回到酒店房间。

酒倒满,红酒的味道在不大的房音里散开,闻着还挺好闻的。

张洋举杯和杨洋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杨洋也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不好喝,难喝。”

张洋拿过雪碧给她杯里加了点。她们平时在ktv都是这么喝洋酒的。

主要是红酒太酸涩,其实真的不符合中国人的口味,只是被刻意的宣传成了高档饮品,成为了一种时尚。真的相当刻意,只是大部分人都是随大流而已,不是看不出来。

有钱人不在意它好不好喝,在意的是能不能彰显地位和与众不同,而巨大的利益又让一大部分有话语权的人瞪眼胡说八道,于是一群渴望小资梦想着成为人上人的人,就成了消费者。

不只是红酒,那些所谓奢侈品,所谓高尚时装,所谓高档化妆品,等等等等,看看主体消费的都是哪些人就明白了。

它们真的值钱吗?并不是。

只是在一种被刻意营造的消费氛围里,通过一些舆论引导产生的虚幻消费而已。

甚至这些商品连起码的经营底线都没有,对质量材质不屑一顾还振振有词,为什么?

为什么它在全世界其他国家大量的裁撤专柜解散店员价格一降又降在中国却生意好的不得了经常涨价?

其实很简单,咱们落后了,又发展的太快,连个健康的消费观念都还没来得及形成,再加上庞大的利群体推波助澜摇旗呐喊。

国人的消费是没有理性的。

市场其实都是商家培养出来的,恰恰我们的即得利益者完全没有底线。就这么简单。

红酒是西方文化里的重要一块,是一种生活习惯,就像我们用筷子,我们喝茶,我们喝白酒一样平常普通。

他们有他们的习惯,我们有我们的习惯,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为什么他们的习惯就是高贵的了呢?

有点不可思议。

你爱吃蛋炒饭,你邻居爱吃臭豆腐,那吃臭豆腐就是高贵的了?你就得捏着鼻子忍着吐意去逼着自己吃还要笑着夸好然后做出洋洋得意的表情吗?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贱,你有什么办法?

高消费也不过就是个巨大的骗局而已,它其实并不比地摊货值钱,这就是事实。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洗发水都是一个配方,所有的化妆品都是化工产品价格廉价到令人发指一样。

就像钻石也不过就是一种矿石,储量庞大到全世界所有人都能分个十斤几十斤当沙子玩儿。

就像喝酸奶这么好那么好不过是当初老毛子一个诺贝尔得主为了赚点钱改变一下贫穷状态随口胡谄出来的说法。

这种例子很多。

不是没有人知道,但庞大的利益会驱动更多的人装聋作哑,去维持这些早已真相大白的谎言。

……

喝酒需要状态,需要场合氛围加上心情。

张洋和杨洋的性格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张洋喜欢安静,喜欢就这么两个人守着静静的过日子。

杨洋喜欢闹,夜场迪吧ktv才是她向往的地方,来自不同异性的赤果果的挑拔明示会让她非常满足和快乐。

但就是这么两个极端的人,已经在一起磕磕绊绊的走了十年。这也算是一个奇迹。

事实上十年之中两个人都在因为对方而改变着,适应着对方的存在,包括杨洋。

这些年她确实很少出去玩了,交际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是陪着张洋安静下来,这也是为什么网络虚幻的东西对她的吸引力和杀伤力这么大的原因。

硬弊着喝了大半杯,杨洋就放下了杯子不喝了,张洋也没非得让她喝完。

他几乎没有强求她做过什么事情,早已经习惯了她的任性自我,也习惯了去满足她不断的需求。各种需求。

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是这样的。

第151章我谁都不爱

“我也是刚开始弄直播,很多东西不太懂,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现在知道了,不能像原来一样了。”

杨洋看着不停喝酒的张洋说着。

张洋没看她,笑了一下没说话。

“真的,现在那些人我都不理了。”

“蓝天呢?也不理了?”

“没,不是,他就找过我那么两三次,后来叫我我都没出去了。”

“前几天咱们在三峡广场住,你那天下午接个电话就要回家,你回了吗?去哪了?今天下午本来说要吃饭,接个电话就非得回家。

你去哪了?我不傻。不就是让我骂了几句你得跑去哄吗?穿着新买的衣服漂漂亮亮的去哄,来,你说说是怎么哄的我听听。”

杨洋低着头坐在床边不出声。张洋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那个骗子怎么弄了?你不是说找警察吗?”隔了几分钟,杨洋换了个话题问张洋。

“嗤,”张洋笑了出来,摇摇了头,深吸了一口气。

扭头看了看杨洋:“是不是感觉被骗了特别生气?”

“能找到他吗?”

“能啊,你要找啊?”

“你不是说要找的吗?”

“我找了。我求朋友去宾馆调的监控,说你被骗了。结果,人家说,那不能作为证据。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是能证明他约我去了吗?”

“是啊,你去了。喜笑颜开的让人搂着,在走廊里就开始亲吻抚摸,你是有多急?连进了房间都等不及了?你有那么渴吗?

和我在一起难得有点声音,结果,你知道我去看监控人家服务员是怎么看我的不?”

杨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脸丢大了,杨洋,你知道老朱当时看我是什么眼神不?这就是被人家骗了?”

“那会儿不是为了借钱嘛,他说借我二十万不要利息,其实他叫了我好几次,最后我才去的。真就去了那一次。”

张洋看了杨洋一眼:“我查了监控了,你感觉就一家宾馆里装监控了?你知不知道警察可以随时调看?都不用过去跑。”

“你都查哪的了?”

“你说呢?大坪,陈家坪石桥铺,大公馆,袁家岗,你还能往哪跑?是一次吗?来,说。”

杨洋又不出声了。

张洋有点喝多了,他平时根本一口酒都不喝。

“我就想知道,你有那么急吗?你有那么需要?”

“不是。”

“那在走廊里又亲又摸的是我编的呗?”

“不是,是他要弄,我怎么办吗?我可能主动弄这些吗?”

“呵呵。游戏好友的视频也有,你要不要?我给你拷出来。”

“都过去多长时间的事了?不提了行不?现在不是没有了吗?”

“蓝天呢?你下午才去的。哎?真的,我问问,你和蓝天去哪了?这附近没找到视频,高了。你去他家了?”

“没,他媳妇儿管他管的可严了,回家了连微信都不敢发。再说我去人家干什么?疯啦?”

“那你们去哪了?”

“哪也没去?”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开的车。开的那种,我叫不出名,越野,车里挺宽的。就在车里。哎呀,他叫我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见个面说说话嘛。

后来,后来他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在乎那点事儿。”

“你这么说自己信不?你去的时候不知道结果?”

“那能怎么嘛?人家白给你刷钱?”

“刷了多少钱?到一万没?”

“以后还不是要刷。房间里总要有这么几个人在活跃气氛的,他们会弄。再说。你要是能挣钱我就不播了,就陪着你。行不?”

“你自己信不?多好的平台呀,又能挣钱,又能满足心里的需求。”

“他找了我那么多次,你问问他我出去过几次?我又不贱。”

“行,你把他叫来我问问。”

“叫这来?干什么?**呀?他肯定不在乎,你敢不?”

张洋扭头盯着杨洋看了一会儿:“我操你麻。”

杨洋翻了个白眼没说话,不过脸上带着笑意,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张洋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放下杯子呆了几秒钟:“麻了逼的,还让我怎么的?你有家,我认了,你特么隔段时间出去花一把,我特么也认了,

你还想怎么的?越来越特么上脸。

平时什么特么也不干,裤衩都得我洗,就是享受,我腰疼的站不起来还得伺候你,给你捶腰捏脚,在工地上累的像狗似的还得跑回来给你做饭。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说过反对没?本来就没多少钱,什么时候挡过你花了?你花哪去了?平时吃喝玩,哪样我没依着你?

你就是仗着我不忍心拒绝你就为所欲为,然后到今天这么过份。报应。

钱我少挣了吗?哪去了?成天说特么农民对你好,不给你添麻烦,特么什么都是我的,他添什么麻烦?结果呢?

这才几天,和人家爱的死去活来的。你哪那么多爱?你的爱怎么来的那么快?”

“什么爱?我谁也不爱,我就爱我自己,我活的开心就行子,哪管那么多。你讲话了,我都四十了,玩还能玩几年?为什么不高兴点儿?”

“就这么个高兴法呗?”

“哎呀,不是。你挣来钱我就不播了,真的。也没什么意思。”

“多有意思啊,呵呵。”

“不说了,那不是不懂嘛?”杨洋起来把桌子上的杯往里推了推,把酒瓶子盖上:“不喝了,你都喝多了。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张洋迷迷糊糊的躺到床上喘着粗气。他喝了酒就上不来气儿。

“你睡吧,我回去了。”

“这都几点了?你回去干什么?又要去哪?”

“真回家,我两点出来的,不回去不好。我白天早点过来,这几天不回去了陪你。啊。我真回家,你不是有定位吗?你看着我是不是回家了。”

张洋在杨洋手机上装过那种定位软件,不过因为生气已经删掉了。

杨洋走了,帮他关了灯。

张洋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被敲门声吵醒,下床开了门,重新打扮得焕然一新的杨洋拎着两个饭盒进来:“我给你带的吃的,你吃点,昨晚喝了那么多。”

张洋去洗漱了一下,头有点疼,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憔悴的都不像自己了。叹了口气。

张洋吃饭,杨洋在一边玩手机:“咱们换个地方住呗?”

第152章 天鹅恋

“换哪?”

“要不还去南山?那上面挺好样,还凉快。”

张洋摇了摇头:“不去。”

“为什么?”杨洋有点奇怪的看着张洋。她是感觉张洋应该能喜欢南山那边才提议上去的。

张洋看了杨洋一眼没出声,摇了摇头:“不去。想换地方不有的是。”

他打开手机查了查:“你住过主题酒店没?”

“什么叫主题酒店?”

“就是,他那房间有个主题,什么公园啊,水床啊什么的,和普通房间不一样。”

“哦,那种就叫主题呀?我知道,挺有意思的,石桥铺那边就有一家,圆的水床,上去都站不起来,是不是?还有那种椅子,做那个的。”

张洋扭头安静的看向有点兴奋起来的杨洋。

杨洋发现自己说多了,低下头看了看手机,抬眼看向张洋:“你想去哪儿?”

“要不去石桥铺?”

“啊?不,那边不方便,坐车吃饭都不方便。”

张洋看了她一眼,低头在手机上翻。

其实南山他不是不想去,是没有车。上那边没有车特别不方便,车被杨洋开回家去了,但杨洋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她从来做事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最后两个人住进了天鹅恋情侣酒店,隔的不远,就在杨家坪步行街里,国际金融大厦楼上。

里面有很多主题房型,海洋,海滩,热带丛林,日式榻榻米,监狱等等等等,还有专门用来求婚过生日或者纪念日的房间,会按要求帮你布置。

房间的布局其实差不多,一张大床,床边是圆形的双人浴缸,卫生间是半开放的,主要是装修风格,墙面彩绘和床不一样。

热带雨林就真的是清水房用塑料花草布置成了热带雨林的样子,人住在帐蓬里。

海滩就是真有沙滩和甲板。

监狱就是里面真的有铁栏杆可以把人锁进去。

现在的人真会玩儿。

杨洋很喜欢这里,选了一间海底世界。

两个人住进来她就张罗着弄那个按摩浴缸,浴缸很大,同时下去三个人没问题,随着水浪冲起,大量的泡沫涌起来,感觉确实不错。

第二天是日式榻榻米,第三天是海滩。

第四天是粉红世界,屋子里都是粉色红色,床是圆形水床,边上还有一张藤编吊椅,走路是用青砖铺的小路,其余地方全是白色的石子。

杨洋没再回家,就陪着张洋待在房间里,事实两个人也没怎么沟通,就是默默的陪着,待着,一起出去吃饭,一起回来发呆。

张洋其实很想和杨洋认真的谈一下,但是知道其实说了也没什么用,不会改变她。这个世界上能改变她的只有她自己,她如果自己没想通不想放弃的事情谁说了也没用。

他想最后的努力一次,必竟十多年了。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两个人之间的一点一滴,那些开心的时刻,那些暖心的瞬间。

人的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有些人只记不好的,有些人只记得美好的,有些人擅于记仇,有些人擅于记好。

在普子,他想她想的彻夜不眠,吃醋的感觉让他窒息,背叛的感觉让他痛彻心扉,心里绞着的那么疼痛。

他告诉自己,应该离开了,放弃吧。理智清晰的不断这么提示着,可是心里放不下,十多年了啊,怎么就能轻松的说放就放?

他本身就是个有点钻牛角尖的性格,加上这几年基本上断了社交,生活里只有杨洋自己,一下子杨洋出去了,他有点不会活了,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这几天两个人守在一起,他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应该结束了,而另一边却有点开心,感觉有点快乐。

如果,如果她能回心转意,两个人安安稳稳的守在一起,好像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他心里还有点隐隐的盼着。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它会在你不注意或者刚松驰下来的时候,冷不丁的撕开你的伤口往里撒点盐。

本来几天下来,两个人都已经平静下来了。或者说,张洋的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了。

第四天,两个人搬进粉红世界。杨洋说要把除了热带丛林以外的每个房间都住一遍。

下午,杨洋又开始焦燥起来。张洋太了解她了,知道,她想离开又没法开口。

晚上吃过饭,杨洋莫名其妙的吵了一通,拿着手机下楼去了。

张洋站在楼上看着下面广场,心里翻江倒海。

大厦的出口在一楼中国银行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大门。

六点过,杨洋下去了,直到七点半多了,张洋也没看到杨洋走出去。

广场上歌声嘹亮,一群大姨大妈在跳广场舞,轻轨不时的轰隆着从楼侧驶过,路灯亮了起来,楼下的各种店铺打开五颜六色的招牌。

八点了……

张洋点了根烟,从窗边走开,在屋里看了看,拿了手机和房卡出来下了楼,坐在大门边的台阶上。

重庆的夜晚很热闹,步行街里人流如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或缓步而行,或步履匆匆,从张洋眼前走过。

空气中飘浮着各种美食的香味儿,那边肯德基的冰激林窗口排着长长的队。

杨洋特别喜欢吃这家肯德基的冰激林,只要路过总要过去买一筒。

张洋拿起电话看了看,八点二十。

想了想,拨通了杨洋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

“我就在楼下呀。”

“楼下哪?”

“就楼下,还能在哪?跳舞这些人这边。”

“我在广场,你在哪?广场上在跳舞。”杨洋那边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哎呀,烦不烦啊,我就这边,我去买一杯双皮奶,马上就回来了。”杨洋挂断了电话。

张洋抬头找了找,走到杨洋最喜欢的那家卖双皮奶的小店门口。

又等了十多分钟,张洋再次打通杨洋的电话。

“我回来了。”

“我在那家双皮奶店的门口,一直在这等你。”

“啊?我没看到啊,我回来了,你上来吧。”

“我也没看到你。”

“哎呀,好烦哪。我在房间,你回不回来?真是的,一天就这些厉害。”

张洋上楼,进到房间里,杨洋正在洗澡,泡在浴缸里。

张洋撩开红色珠串的帘子走到浴缸边上看着杨洋:“你在地下车库?是吧?你是有多爱他?他有多爱你?这种情况都得硬找时间折腾一会儿。舒服了?”

第153章 谈话室

杨洋心里的事情藏不住,不用问,隔一段时间她自己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说出来了。

这些年里很多事其实张洋都是这么知道的。

但是她性格的另一个面,就是哪怕拍了现形她也不会承认,哪怕你亲眼看着在进行的,她也绝不承认。

问一下说没有,再问就不说话,再问,就翻脸了,开始大吵大闹,吵一会儿眼泪出来了,莫名其妙的这件事就成了她有道理一样,委屈的不行。

然而张洋最怕的就是看到她哭。

她一哭起来,张洋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这是自然反应,不管有多气愤,有多难受,但你爱过她,深爱过,还是不忍看着她流泪伤心。

这就是贱。

但并没有什么办法能控制。

很多人都会在别人的感情问题上指手划脚,说的有理有据,事实上,感情上的事情怎么可能有道理可讲?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儿,身体又是一回事儿,理智这时候并不会占到上风。

一夜过去。

张洋起来洗漱了一下,收拾了东西,出来退房。

杨洋一直也没说话,就跟在后面。

来到轻轨站,张洋扭头看了看杨洋:“你回去吧,我去普子了。”

杨洋看了看张洋,想了想说:“我过几天过来陪你。”

张洋摇了摇头:“不用,你在重庆待着吧,去了也住不好吃不好的。我自己在那挺好。行了,走了。”拖着行李箱进了轻轨站。

进站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杨洋还站在那里看着他。

一瞬间张洋就想起了在草海,他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慢慢启动,杨洋扒着车窗流着泪看着他的样子。

心脏猛的抽搐着疼痛起来,他面色有点苍白,浑身无力,额头冒出了细汗,但是他不敢回头。怕看到她,也怕看不到她。

一直到了五桥,张洋还陷在这种情绪里无法自拔。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到曼丽嘉开了个房间,坐在窗口的沙发上发呆,一直坐到屋里屋外一片漆黑。

……

“老张,你要抓紧呶,速度有些慢了呀,莫要影响我验收哦。”

“不能,我催一下。”

“要得,你抓紧嘛。”

综合楼这边已经基本结束了,木工正在做老楼这边的会议室,瓦工在做厨房。

外面的宣传栏墙已经砌起来了,马上贴砖。

材料超出预算了。

五楼的小会议室原计划是用综合楼这边的地砖钱换,可是不够,做的东西太多了,中间张乡长不满意还返了一次工。

后来的材料有点零碎,张洋都是让黄老板帮着弄过来的,暂时都是欠着。

张洋也没多想,催着工人抓紧时间。

那个黄木匠因为一直不肯加人拖了工期,综合楼那边结束以后张洋就没用他了,结了工资换了工人。

新换的工人是焊工小王的舅舅,住在碗厂新村那边。

虽然活干的挺扎实,但这边的木工都没正经做过什么装修工程,吊顶的时候浪费了张洋二十多张木工板,张洋发现的时候已经钉好了。

只能将错就错。

段书记找张洋,说了一下他对小会议室和楼下宣传栏画面的想法,让他帮着做去做回来。

但是办公室那边提供的照片全部不能用。头疼。

张洋自己拿了像机,让段书记派台车,去山上拍照片,可是安排了好久也没落实下来。没有人着急,这就是政府的做事风格。

“张洋,你有空不?”

从二楼办公室催促车辆下来的张洋刚出楼洞口就被乡纪高官叫住了。

普子的纪高官是个四十多近五十岁的女人,比较瘦,很爱说话,也很会说话。

“你好书记,有空,有事儿?”

“你搞不搞得来审讯室吗?监禁室,搞过没得?”

“就是纪委的谈话室呗?”

“对头对头对头,豆是,我还没得你会说。就是谈话室,搞不搞得来嘛?”

“可以,那个简单,我弄过。要做?”

“是撒,上面有文,必须要搞起,要来检查,不达标要扣分。那你帮我搞起嘛。”

“可以啊,在哪?”

“这间,”书记带着张洋走到一楼右手边的卫生间门口倒数第二间办公室:“就做在这里。”

“里面这不是有人用吗?”张洋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有人在办公。

“他们要搬走撒,搬那边新楼。就这间,你看一哈嘛,要好多钱。”

“行,我算算,桌椅包括不?还有监控器。”

“要,都要,你一下子全部弄到位撒。要快。”

“行吧。”张洋掏出卷尺进屋去量尺寸。

这栋楼的建筑质量太差了,墙皮脱落露着黄土,后窗边上全是漏水的痕迹。

不过做谈话室整个墙面地面都要包裹,到是不影响什么。

量了尺寸,张洋回到住处联系了一下重庆的软包工厂,确认了一下价格,打听了一下桌椅,监控器的价格,做了一张预算表。

“啷个这么贵也?要四万多呀?”

“啊,你也没说多少钱啊,我就用的比较好的材料。贵了?”

纪高官拿出电话打给别的乡镇的纪高官问了一圈儿,放下电话,说:“别个都是三万不到哦,三万左右,你这个贵老。”

“那,那能用得住吗?便宜的东西到是有,质量不行啊。”

“没得啥子,弄嘛,就按三万,不,两万五来弄,我只要能过检查。”

“两万五?不行,弄不出来。成本都不止。”

“那要好多嘛?”

张洋拿笔算了一下:“两万七千五,我就加了一千五百块算费用,没挣你钱。”

“是不是哦?”

“你自己去找了问嘛,全屋软包,又不能用布艺,那个一抓就烂了。再说你问明白了吗?别人这个价包含了桌椅和监控吗?”

“好嘛,好嘛,两万七千五,做嘛。”

“那就定了呗?钱谁给呀?”

“乡头给撒,找乡长。”

“那你给我签个字吧。”张洋把预算表和笔递过去,纪高官在上面签了名字。

张洋又跑回住处做图。

墙面软包需要详细的图解,厂家是按图做东西,你做错了那边就错了,到时候安不上厂家不负责。

这种谈话室要求其实挺高的,屋角墙角包括桌椅房门都要完全包裹,防止罪犯自残,要抗抓挠防攀爬,桌椅要固定不能移动。

监控器要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二十四小时监拍。

张洋做好了图,又跑去量了一下尺寸算了一道,这才发给了厂家。

第154章 ‘朋友’的活儿

“张洋,你明天来重庆。”

杨洋又打电话过来。

张洋回到普子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没有联络,张洋告诉自己就这样了,就算了吧,不要去想不要去联系了。

杨洋是习惯,她这两年如果没有事情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张洋了,不管在哪,也不管是多长时间。

“不来了,也没什么事儿。”张洋直接拒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杨洋。

“让你来你就来,拗什么呀拗?”

“有事儿就说吧,来回折腾,这么远。”

“我有个朋友给介绍一个活儿,装个门面,干不干嘛?”

“哪个朋友?什么活儿?在哪?”

“就在大学城,那边的,叫,叫什么,龙湖天街?在那儿,是个专卖店。做不做嘛?”

“龙湖u城天街?多大呀?”

“不知道,我把电话给你,你自己问嘛,直接问那个老板,我朋友也说不清,把电话给我了。”

“行吧,拿来吧。”

杨洋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长沙的。

张洋按号打了过去。

对方是长沙的一家装修公司,这活是他们总包下来的,算是长期合作,这家专卖店开到哪里,他们就做到哪里那种。是一家服装的加盟店。

“我也不瞒你,我接下来是八万,给你六万五,我也懒得跑一趟,可以吧?”

“多大?有没有图纸?”

“没有多大,一百多平方,图纸我发给你。装修很简单,大部分是集成组件,我这边给你发过去你找人安装就行了。”

“我先看看图纸吧。”

图纸发了过来,张洋打开看了一下,算了算,确实有一些组件,但是电工砖工木工漆工一样也少不了,地面墙面线路漆全得做,并没有对方说的那么轻松。

“少了,我挣不到什么了。”张洋又给对方打了过去。

“你说多少能做嘛?”

“我算了一下,八万差不多,能挣个几千块钱,我不相信你没算过,也不相信你是八万接的,我搞装修十五年了,大小工程都做过。”

“我不骗你,骗你有什么用?真的是八万,这个工程又不大,五万块完全做得出来。”

“你来过重庆吗?”

“没有。”

“重庆的材料和工价都比长沙高,你过来也一样,也是做不出来。”

对方想了一会儿,好像和边上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对张洋说:“这样,咱们,你也别说八万,我也不说六万五,七万,好吧?

你先做到,如果后面确实不够我再加给你,行吧?你也是朋友介绍过来的,他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不存在跑路不认账,对不对?”

张洋想了想,说:“我商量商量吧。”挂断电话给杨洋打了过去。

“那边也是装修公司,接的活要甩出来。只给七万,我算了一下,基本挣不到什么了。他说后面如果不够可以谈,说是你的朋友,不会跑路不认账。”

“不是说就一个小门面吗?一百多平,七万还不够?还不挣钱?”

“他这个有点复杂,要求多。”

“那也不至于啊,你就是想一下就挣多少,真是的。你不管了,赶紧收拾上来吧,我和他们说。”

杨洋和她的‘朋友’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做。

张洋又拎着行李来了重庆。

杨洋这次在石桥铺七天订的房间,在赛博边上。张洋还是第一次住在这边。

“订这边干什么?怎么不在三峡广场?”

“没想那么多,随手就在这边订了样,先住着吧,不方便再换。”

“你不是一直说石桥铺不方便吗?怎么这就随手了?你这段时间都是过这边开的房?”

“烦不烦哪你?能说点别的不?一见面就是这些,开房开房的,开你麻比房。”

“对,忘了,你是能做不能说。现在这是行了,重庆的酒店住全了,住遍了,你也是能人。”

“能好好说话不?不能我就走了。”

张洋点点头:“行,委屈你了,那你回吧,我明天也回了。”

“麻卖皮,格老子哦,日你先人。”杨洋扑上来撕打,张洋也没还手,也没动,就那么看着她。

打累了,杨洋气喘吁吁的瞪着张洋:“妈卖皮,老子愿意唆?钱哪?你一天,牛皮哄哄,拿钱来,拿钱老子啥子也不做,就把到你。拿塞?”

“算了,我不起和你吵,没用,也吵不明白,你永远是委屈的,永远都是别人对不起你。你回吧。”张洋叹了口气坐到床上扭头看向外面。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是一切都感觉那么陌生,那么遥远。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了无生趣啊。

杨洋没走,坐在一边也不出声,鼓捣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洋说:“钱打过来了,明天去开工吧。”

“我帮你找几个工人,你自己弄吧,行不?”

“不说那些了,好好干活吧,把钱挣了再说。”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不知道你那长沙的是什么朋友,这活后面要是不加钱就挣不到钱,懂不?”

“他不能骗我。”

“就是飞来看你那个游戏好友呗?”

“不是。”

呵呵。

两个人什么也没做,杨洋坐了一会儿还是回去了,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回哪。

张洋倒在床上发呆。

第二天,早起七点过杨洋就过来了,张洋还没起床。

杨洋进了屋锁好门,放下拎着的塑料袋去了趟卫生间,张洋迷迷糊糊的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他近几年被杨洋带得习惯了晚睡晚起,七点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早了。

杨洋上了厕所洗了把脸出来,站在床边看了看张洋,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背对背就这么又睡了一会儿,一觉起来就到十点钟了。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还是仅仅的肌肉记忆,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又抱在了一起。

还是谁也没说话,默默的纠缠起来,等两个人起床洗漱一下就到了中午。

“你穿这个,身上那个旧了。”杨洋把她拎过来的塑料袋递过来。

张洋身上穿的t恤都有三四年了,他不讲究穿戴,只要舒服就一直能穿到露肉。

“什么?”张洋接过来看了看,是一套深蓝色的亚麻夏装,大裤衩无领套头衫,腰上的绳子头有两串少数民族风格的彩色串珠,挺漂亮的。

穿上试了试,正好。

张洋已经很多年没自己买过衣服了,都是杨洋感觉该买了就随手买回来,他已经习惯了,就像他不管去哪,遇到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就会下意识的买回来给杨洋一样。

“我感觉应该挺好,不错。”杨洋晃着脑袋看了一圈儿给自己点了个赞:“还缺个眼镜,你那个也好几年了。”

第155章 买药

“能戴,没坏。”张洋用东西比较精心,除了易磨损的东西都能一直用下来。

杨洋正好和他相反,什么都是喜欢几天,看见这个,哎,喜欢,买了,过几天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家里她的帽子围巾腰带挂链足足装了一个中型收纳箱,除了开始几天就从来也没再见她用过戴过了。

然后下次逛街又要买。

太阳镜张洋就收拾出来六七个,都是几百上千块钱的。

甚至有些东西从买回来就放在那里从来没用过,等隔断时间张洋提醒她一下:你这个买回来还没用过呢。

她接过去拿着看看:我还这个?有点不好看了,算了,放着吧。喜欢劲儿过去了。

两个人穿戴好下楼,张洋看了看边上的药房问杨洋:“医保卡在身上没?”

“在,怎么了?”

“刷点东西。”带着杨洋进了药房。

“有没有人参归脾丸?”

“有,我给你找找。”

“能刷医保卡吧?”

“能。”

杨洋体质弱,体寒,特别怕冷,手脚总是冰凉的,脸色也不好,张洋查了一些资料问了一些医生朋友,大家给了一些建议。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记得时不时的弄些姜枣什么的熬点红糖水给她喝,现在不住在一起了,就想着给她买点调理的中成药。

虽然知道她没人盯着也就是吃个几次也就忘了,但还是感觉,买了吧。

“干什么?”杨洋问。

“给你买点调理的药,你按说明吃,坚持一段时间。”

“有用吗?”

“坚持就有用,你把它摆在床头,摆枕头边上,省着忘。”

“买多少?”售货员找到了药问。、

“拿一个疗程吧。”

售货员去柜台下面找药,杨洋打量了一下药店里面,逛起来。这是个能把药店当商场逛的女人。

“张洋,你也买点吧,你吃这个。”杨洋指着货架上的金锁固精丸笑起来。

张洋在几个售货员的眼中一头黑线,杨洋在那边没心没肺的笑个没玩:“吃点吧,买不?”

“我吃那个没用。”

“那你吃哪个有用?”

“金匮肾气丸。”

“有吗?他说那个。”杨洋扭头去问售货员。

售货员去翻了翻,没有。

“那就这个。”杨洋指了指金锁固精丸,又开始笑:“拿一个疗程的。”

药店里竟然还卖太阳镜和一些生活用品,杨洋跑过去试起来,不过自己没买,到是给张洋挑了一款出来。

张洋不想要,杨洋给他戴到脸上:“试试,挺好看的,你那个都几年了呀。就这个了,刷医保卡又不用钱。”

眼镜到是确实挺好看,宝石切割的镜边,无框,颜色也是张洋喜欢的,杨洋知道。

刷了医保卡,两个人拎着药出来,杨洋看一眼张洋手里的药盒子就笑,到是把张洋心里的那种烦闷驱散了不少。

两个人性格的最大差异就在这里。

经过起床的纠缠,在杨洋心里,过去的事情就翻页了,过去不存在了,而且她真的就会很快忘记掉种种不愉快。

以前有些人曾经在某些事上伤害过她,对不起她什么的,隔一断时间她自己就忘了,还会笑呵呵的去和人家一起聊天玩耍。就这性格。

张洋不是,学会的东西,做过的事,曾经的感受,只会越来越清晰,永远都不会忘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涌出来重新体验一番。

这是他奋进的动力,也是他先眠焦虑的原因。

他可能因为一些心情几天吃不下饭,不想做事儿。

杨洋哪怕吵闹撕打起来,只要肚子一饿就能马上找个饭店香喷喷的吃一顿,然后心情就好了很多。

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也都不一样。

“好看,和这衣服也配。”杨洋打量了张洋一会儿点头肯定:“你怎么秃了?哈哈哈,真秃了。”伸手在张洋头上摸了摸。

“在万州就秃了,你才看着?”

“没注意样,你一直剃光头,我哪知道有没有头发。怎么秃了?”

“你没发现我这两年老的比以前快了十倍?现在和三年前还是一个人吗?吃不下睡不着心里天天闹腾。”

“那就秃啦?哈哈。”

“有一定原因,再说头皮晒伤了,那会儿在工地上太热。”

“那你不戴帽子。”

“捂汗哪?”

“那以后怎么办?”

“就剃头呗,不长了正好还省着剃了。”

其实张洋最开始剃光头是为了省钱。

重庆理发比较贵,洗剪一下就是三十四十,他实在是有点舍不得,剃光头自己买个推子或者刮胡刀就行了,买一个能用好几年,也是三四十块。

但这些话他不会对杨洋说,杨洋自己是绝对想不到的。

就像他一个人的时候,三百块钱能花大半个月,基本上除了买点菜就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了,加上抽烟坐车一个月一千块钱花不完。

但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费用就陡然上升,没有个四五千肯定是不够,所以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更会注意计算节省。

这几年钱越来越不禁花了,去一趟超市感觉什么也没买就是三四百没了。

这些他都没和杨洋说过,也不会去说。

男人嘛。

所以他对农民这么多年手里没钱很是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杨洋这十年里基本没用农民管过,也就是中间两年寒暑假带着孩子去成都一个月,他回重庆以后和他爸妈住在一起,生活费都不用。

家里房贷养车网费孩子的学费补课费连换个手机买台电脑什么的全是杨洋出钱。

这就难怪杨洋怎么样他也不管也不出声了。

重庆这样的老公遍地都是。没办法,这个城市的女人太能干,太强势。

“你嘎哈呀?”杨洋现在说普通话满嘴的东北味儿。

“送回去呀,拎着去大学城?”

“那我回来不是还得到这?”

“累呀?还是时间太紧?又约好了?”

“什么呀,胡扯。”两个人把药送回酒店,再下来去轻轨站坐车去大学城。

酒店离轻轨站很近,一百多米,不过这一片儿是电脑城科技园航天机电设计院的地盘儿,还有医院,所以人流车流特别大,轻轨上也是挤的满满当当的。

坐一号线到尖顶坡,下来就是龙湖u城。一号线暂时就开通到这里。

这边是重庆的城郊的城郊,过去就是一片农村乡镇,稻田荒野,不过这会儿已经发展起来了。

坐轻轨过来有四十公里,如果开车差不多五十多公里的样子,张洋以前来过这边谈客户,那时候这边刚开始扩路。

一下轻轨才发现这变化,翻天地覆一样。

虽然叫大学城,但迁过来的学校还不多,只是规划出来路修好了,很多开发商跑过来盖房子。

第156章 施工中

和全国所有大学城一样,重庆大学城这边也是远离市区自成体系,一下暴雨就可以站在教学楼上看湖景,出行得靠船。

龙湖地产是重庆最著名的地产开发公司,大学城项目叫u城天街听蓝湾,商业部分叫u城天街,住宅叫听蓝湾。

整个项目分南北两部分,北边一期已经入住了,南边二期正在最后的装修阶段,已经进入正式开业倒计时。

尖顶坡轻轨站就在龙湖u城项目一二期的正中间,在大学城北路上。

杨洋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站在轻轨站下面等了一会儿,长沙那边过来的工程代表背着个包走过来,带着两个人进了二期商场,找到要装修的门店。

面积比图纸上要大一些,分前后两部分,好在后面部分只需要刮墙安灯就好。

拿了钥匙,张洋拽着一副想和这代表去喝一杯的杨洋坐轻轨回了石桥铺。

“你什么意思?看到男的就走不动啊?还想去他那待会儿呗?”

“什么呀?他负责这边工程,不得处好啊?”

“处好用眼冒绿光吗?又矮又丑的。再说他负责什么了?装修是我在做,他也就是接一下长沙过来的材料,你搭理他有用吗?就是个装修公司的施工员。”

“你和谁都这样,这个看不起那个不搭理,结果呢?不管在哪首先得和人家把关系相处好吧?你是做事的人吗?”

“你是?什么事儿不是我做的?从咱们两个认识大活小活做下来我一直这样,请过谁吗?讨好谁吗?有病。”

“你才有病。我回去了。”

“你是不是一天不去陪陪就难受?弄舒服了呗?遇到高手了。”

“胡扯。我回去直播,你看着嘛,明天还不是要起早过来。明天能开工吧?”

“你钱给我呀?”

“钱放我这,你该付什么钱我付。”

张洋看了看杨洋,叹了口气没再出声。

杨洋待了一会儿,补了一觉起来回家去了,张洋开始打电话喊工人。

他虽然离开主城有几年了,但原来在这边的时候口碑比较好,和工人相处的也挺愉快的,找几个工人还是挺容易的。

可是不太运气,只有砖工应下来,说一会儿就来看现场。水电和木工都在干活,得等。

这也没有办法。

一些不太了解的工人张洋不太敢用,怕干不好耽误工期。这个门面的工期要求的有点短,只给了不到二十天。

他在想长沙那边就是因为工期太短估计着做不出来了才想从本地找人的。

琢磨着工人,张洋从酒店出来,又坐轻轨返回大学城,到这边等砖工。

等砖工看了现场,张洋拜托他帮着喊水电和木工,砖工想了想点头应了。他喊他就要担责任,喊来的工人哪怕不认识张洋也敢用。

又等了一会儿水电工,再去现场转了一圈儿,把材料算了一下,把钥匙给了水电工,他来的早。

张洋跑到边上的材料商店转了一圈儿谈了一下,把材料定了,明天一早送到店里,这才又返回石桥铺。

这种工装工程不分大小,都是各个工种混起干的,主要就是为了抓工期。

而且大家都在现场,一些配合上,契合上也相对好处理。

像家装那样一个工种一个工种只管做自己的,其实很多时候都会发生一些,破坏了前面工序的成品,没给后面工序留契入口这样的事情。

但没办法,家装只能那么做,空间太小了。

杨洋果然没把长沙转过来的钱给张洋,而是天天早上来这边,和张洋一起到现场。

这边工期紧,张洋也只能抓这头普子那边变成了电话遥控,好在后面的木工做活比较快,没像黄木匠那么能拖,材料什么的也就都甩给了黄老板。没办法。

十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地砖水电墙面都完工,漆工也是砖工帮着叫的,顶部已经喷完,在做墙面细节。

长沙那边把要用的组合件也发了过来。

那个施工员想让张洋付运费,张洋理都没理他,杨洋后面看张洋的样子,也没在和他怎么说话了。这些事上她还是知道听谁的的。

结果东西一到,张洋有点傻眼,不是不好装,是太多了。

灯架子货架子品牌lg灯箱板,各种成品字。

还要在大门口做一个假的大红色集装箱,要求要做的一模一样。那地方是商场的消防栓。

杨洋这些东西完全不懂,也不想学,过来了在现场晃一圈儿就跑去边上按摩捏脚休息,只管付钱。

张洋只能自己去想办法。干都干了,只能干完,还得干好。

和木匠商量了一下,大概确定了做工和用料,他又跑到老顶坡汽车配件城去买集装箱的配件拉杆,跑到石桥铺机电商场去买油漆买融剂还有筛网工具。

好在他学的东西多,基本都懂,要不然这种容然袭击真就崩了,肯定得耽误工期。

“这又是什么钱?”

“汽车配件,筛网,空压还有油漆。”

“买这些干什么?”

“你说呢?我还能喝着玩啊?工地用呗。”

“还用这些?多少钱?四百多?都没什么钱了样。”

“那你管那边要啊?等什么呢?还有,不是说后面加钱吗?加多少?那些安装件太多了,四五个人得干好几天,安装费就得上万我跟你说。”

“那么多?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呢?东西摆在那,你自己去数数多少?安装这些要按天算工时,人家五个工,一天就是四千。我这还是讲的价呢。”

杨洋把买材料的四百多块钱转给张洋:“我晚上问问吧。不好说的。”

“你特么放屁,实打实要花出去的你怎么就不好说了?就像特么巫山一样,赔着钱哄人乐,操。我就特么不明白,哪个地方不好说了?”

“你不管了,我去说吧,钱转给你了。”

张洋看了下手机:“就这些?我跑老顶坡跑石桥铺来回交通费呢?油漆不能坐轻轨,从石桥铺打车过来的,这一趟车费就八十。不给啦?”

“不给怎么的吗?”

“干活不是图纸算多少最后就是多少,明白不?像这些交通运输搬运都是钱,都得算进去。你搭钱哪?”

“我知道了,晚上我联系他。”

“至少加七千过来,明白不?要不咱们就是白玩儿。所有的费用都得算进去才是成本,懂不懂啊奶奶?不是收了多少钱都是挣的。”

“啊,知道了。”

第157章 完工了

安装很快,第1印像的加盟店提前半天完工。

那个巨大的火红色的集装箱到是醒目,从很远就能注意到。想不注意都不行,在一片浅色调里就那么一个大红的柱子立在那。

张洋把尾巴安排完,把零碎的搬运什么的账结了,工人的工资算了一下交给了杨洋就紧着回了普子,那边在催,谈话室的软装到货了。

杨洋到底从她‘朋友’那边拿了多少钱怎么谈的他也没问。也不想问。这一趟他完全就是在帮杨洋的忙,住酒店后面都是自己花的钱。

回到普子,和书记乡长一众领导见了个面儿,就赶紧安排工人干活。

结果木匠又有事了,这几天来不了。这边纪委催的急,要检查。

黄老板晚上找到张洋:“要不,我给你弄嘛,还是可以的。”

“你?能行吗?”

“啷个不行嘛?就是用胶贴撒?我把我大儿子叫过来,我们两个来。”

张洋想了想也没别的办法了,点点头:“行,得快,得保证质量。”

“那肯定的,放心。还有,钱钱哦,这一段时间找工人拿材料安装,不少了哟,你得给我弄点儿。”

“行,你把单子拿来,我明天给你弄。”

第二天,黄老板和他大儿子开始安装谈话室的软包。

这个其实也简单,用板材在墙面上打垄,然后用强力胶把软包一块一块的拼接上去。这个不能钉钉子,因为钉子有头,不符合要求。

必须要保证让犯罪份子可劲折腾随便抓挠可哪使劲撞都万无一失才行。

中间还是出了点小问题,最后一溜儿的尺寸出现了点误差,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四面墙上下左右尺寸都不一样,高低不平的,张洋已经计算得很仔细了。

返厂改肯定是来不及了,再说也没法改,那墙角阳线像锯锯齿似的,还是扭曲的抛物状锯锯齿,张洋在心里给原来的建筑工人点了好几十个赞。

就是给钱让一般工人故意弄成这样怕是都没几个人能行。

最后只好自己动手改。

把固封好的软包块打开,按照尺寸形状一块一块去改。其实这么弄不规范,手动固封没有机器弄的那么紧密,防撞系数下线下降,好在只有这一溜。

三个人一直折腾到晚上天都要黑了,总算是把墙面搞完了,新换的防盗门也包好了。

谈话室的门不能安普通扳手锁,里面只允许有一个钥匙孔,但事实上根本买不到,只好自己改装。

地毯也是用强力胶粘贴到地面上的,得保证掀不起来,还得保证柔软度,然后做密封网封窗拉网线装监控头,等全部弄规算一下,肯定是没赔。

但领导们是不相信的,在这方面他们和普通百姓也没什么区别,感觉给到你手里的全是你挣的。

“那能值几个钱?”

“就是几个人来搞一搞,用得了好多哟?”

“这一套桌椅要三千?爬哟,你买东西啷个恁个贵呀?莫哄我哦。”

张洋也懒得解释,有这功夫不如带着贝贝去街上跑跑。

从搬到七号楼那会儿,贝贝被杨洋暂时送到她父母那边去了,这边屋里脏乱,没有养小狗的条件,就这样贝贝在万州待了差不点一年时间。

等把龙湖u城那边弄好回来,杨洋来电话说让张洋去接狗,她父母不想养了。

张洋就把贝贝接到了普子。

贝贝已经明显老了,不像原来那样好动,原来没拴狗绳都不敢让它出去,跑的太快了,现在只要你和它说不要出去,开着门它也就是看看,很听话。

张洋每天晚上牵着它出来在街上院子里逛一圈儿散散步,一人一狗相处和谐。

主城那边的气温还是酷暑,普子这边已经入秋了,早晚不穿厚衣服会冷,终于熬过了那段浑身冒汗无法睡觉的日子。

综合楼这边食堂和包间还有招待所的开关插座什么的都搞好了,外面宣传栏还差顶面夹胶玻璃没装。

这边太偏僻,玻璃钢化要拉到万州去,那边只有一个小厂,要排队。

玻璃制品,包括塑钢门窗和铝合金钛合金门窗这些,都是需要把玻璃钢化的。

加工厂来家里量了尺寸,回去把玻璃划好,然后送到钢化厂去钢化。玻璃钢化以后就不能切割了。

所以事实上,万州巫山这边很多门窗加工厂安装的门窗都是用的普通玻璃,没办法,钢化排队的时间太长了,很多客户等不及。

他可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就知道天天来吵你。

反正玻璃你不砸碎它谁也没有办法判断它是不是经过钢化了:门窗的封条本身就能增强玻璃的防撞系数。

很多人就看上面的字码,就像买板材一样,去看边封上的印字,不知道那东西都是人手工做上去的吗?

但做门窗可以,做这种阳光棚的顶就不行了,必须实打实的钢化夹胶,所以只能等着。

几位领导楼里楼外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比较满意,又指挥着张洋加灯,加插座,加防护网,加隔离玻璃,反正想到什么就安排什么,连价都不问。

张洋终于等到了安排给他的车辆,去了山上风电厂那边拍照。

去了两次,第一次半路遇到下雨,山上风大的吓人,于是又回来了。

隔了几天第二次又重新上去,把段书记说的几个重要地方都拍了一遍做为素材。

杨洋也跟着上去了。

杨洋是张洋把贝贝接过来的第三天跑过来的,按她说的意思,就是不走了,在这边陪着张洋。

张洋虽然心里还有点别扭,但其实也挺高兴,和焊工小王商量让杨洋住在他家里。他家是新楼,装修了的,只有一家三口住着,有地方。

小王也挺痛快,直接就答应了。

也不白住,张洋让杨洋给了房钱,按一个月一千五给的,包括伙食费。平时小王家里吃饭杨洋就跟着吃,也方便,比去食堂那边要好不少。

屋里装修的挺好,该有的什么都有,木地板热水器,空调,条件不比城里差。

张洋没想跟着住过去,感觉不太好,他自己住在小聂家这边感觉挺好的。

可是杨洋不干,大半夜的跑过来闹,他只好带着贝贝跟杨洋一起住了过去,白天回这边来。

重庆那边第一印像加盟店的钱也不知道杨洋是怎么要的,张洋也没爱问。

杨洋过来没几天,那边木匠漆匠开始给张洋打电话要钱。

“你那边工钱没给呀?”

“给了一些,没钱了。”

“钱哪?”

“说要等等,现在这些都是我朋友给垫的。”

“后面给加钱了没有啊?加了多少?”

“还没说,我朋友说他给问。哎呀,能给,不用你管。”

第158章 消失的贝贝

从普子开车出来,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上,也不知道是过了几道岭,来到镇子后面的大山里。

这里和湖北就碰头了,两边在上面都有发展项目,张洋也分不清哪边是哪边的。

风力发电厂有点大,发电机高高大大的站满了山梁。

不走到发电机下面,是无法体会那种震撼的,还有巨大的钢铁扇页带着破风的啸声迎面挥下来的那种心悸。

山梁上风相当大,不弓起箭步根本站不住的感觉,被风吹的里倒歪斜。杨洋根本就没敢上来。

后面有一片草原,上面有些蒙古包样的建筑设施,听说是什么消暑度假区,是对外营业的。

这上面气候清凉,确实也是个度夏的好地方,就是有点太荒凉了,交通也并不便利。

再往前走就是龙缸风景区了,那边是云阳地界,道路和设施好了起来,感觉有一种回到了人间的心情。

普子位于大山褶皱地带最中心的三角形坑底,龙缸风景区在三角形的锐角头上,出去就是云阳。

不过走云阳有点绕远,这边乡上的干部一般都是开车走苏马荡,折回万州。

由其是下雨天气,几乎没有几个人敢走白土从山里钻出去,那边山路路窄弯多,还经常落石,走起来有点心惊胆战的。

这会儿万州区正在计划扩建从龙驹到普子的公路,等修好以后这边的交通状况应该会改善不少。

不过这些和张洋并没有什么关系。

照了一堆照片下来,选了一些能用的素材。很勉强,没有辅助设备,很多地方受地理限制拍不到,或者拍不好。

杨洋在这边住了一个星期,每天中午起床吃饭,下午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和张洋一起出来逛逛,两个人顺着河边公路往西南走。

这边是原来的乡政府旧址,一大排二层的土木楼,现在是乡上的敬老院,安排了一些孤寡老人住在这里,靠一点救助金活着。

虽然日子过的清苦,好歹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身前身后也算是有人管了。

公路的尽头在小龙村的村委广场,那边是集中安置的新农村,顺着河边整整齐齐的一排小楼,看上去很是不错。

“这边感觉挺好的,空气也好,在这边弄个房子住也不错样。”

“真要是住这你能待住?”

“有台车就行。有网有电的,怎么就待不住?”

“这边确实挺好的,风景也好,就是交通太不方便了。这边人都往五桥跑呢,能行点的都在五桥买的房子。”

“那有空的房子没?”

“有,你要租啊?”

“租下来住这边感觉也不错样。”

“呵呵。”

来回走一趟不到三公里,杨洋基本走一半就累了,她的鞋不适合长时间走动。

张洋把自己的鞋给她,自己光着脚走,好在是柏油公路,没有碎石子什么的。

或者背一段儿。

一个星期时间,两个人把镇子周围几个方向的公路走了个遍,心里也在慢慢恢复着。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星期,杨洋又去了万州。

张洋也没问她要去干什么,现在他基本上就是你来就来,你走就走的心态。能在一起挺好,不在一起我也不强求,心里是怎么感觉那是另一回事儿。

在万州待了七八天,张洋以为她不会进来了。她又来了。

不过出去一趟,明显就有了些变化,前面刚缓和下来的心情消失了,又开始别扭起来。她的微信相当忙。

“张洋,你到是把重庆那边的钱给了呀?天天给我打电话,你能不能把事情处理好?烦不烦哪?”

“木匠和漆匠?”

“啊,你欠人多少钱哪?”

“什么叫我欠人多少钱?我不欠人家钱。”

“那人家干活的工钱你没给,不是欠钱哪?”

“钱呢?你那朋友呢?尾款,后面加的钱,在哪?这边的钱到我手了吗?不是全在你手里吗?”

“在我手里还不是你在花?你什么意思?不管了呗?是我的事了呗?”

“就是那边不给了呗?要不回来了。”

“不是,什么呀,肯定能给,就是等等。”

“呵呵。”

“我不管,一天电话烦死了,我让他们直接找你,你处理吧。”

张洋叹了口气,笑了。

“从来都是你做主,弄的乱七八糟一扔和你没关系了,什么事儿,最后都是我的事,然后骂我办不好事情,我都习惯了呀。习惯了。”

“我什么时候掺合事了?什么事不是你在做?我管过吗?结果弄到现在,钱钱没有,一身债。我说什么了?”

“对,你从来不管,不掺合,都是我弄的。我就想知道,我挣的钱呢?”

“谁知道?我见到你钱啦?”

“对,你哪能见到我钱,你见到的都是别人的钱,蓝天的,你那些宝贝的。给了你多少了?你房间里榜一是我吧?他那么好那么爱你怎么不刷钱呢?”

“我不想和你吵,懒得理你。”

杨洋一赌气回了重庆,她想挣钱,又回去直播了。应该是这样吧。因为不方便,她把贝贝也带走了。

普子的气温一天一天下降,张洋住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又开始冷的睡不着。

前边的工程基本上已经全部搞完了,段书记这会儿在催张洋的画面还有政府大门的设计。准备把大门修一下。

但修大门就要先铺院子,铺院子就要等老楼加固翻修结束。

张洋和张乡长谈了几次铺院子的事情,还有后面正在建的村委会装修,但张乡长一直也没肯定的给个答复。

他跑了两趟万州,花了两千多块钱,把政府大门里外的图纸出了,又p了两张大幅画面。

大门的方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放在了张乡长那边,两幅画面被段书记否了。他不满意。

可是按照他的想法又不可能实现。

黄老板和几个后面的工人开始找张洋要钱,材料钱人工钱。

张洋付了一部分,黄老板那边给了两万。

他不是手里没钱,而是心里有点腻歪,三万多的东西到他这变成了六万多,翻了一番,太恶心人了。

而且乡里这边的工程款一直没落实,他心里也没有底,不敢一下付清。

二十五万的合同,干到这会儿已经增加到了近四十万,他找了张乡长几次,张乡长一直也没签字,也没给正面答复。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份。

杨洋待在重庆一直没有再过来。

接下来的工程不管干不干都得等到明年去了,张洋在普子也没了事情,就收拾东西坐小聂的车回了万州,万州他没有地方可去,直接回了巫山。

他想去杨洋父母家把贝贝接回去,结果打电话给杨洋,杨洋说丢了。

那一瞬间张洋真的相当震惊。她把狗扔了。

第159章 18年,她想他了

带着说不出来的心情回到巫山,重新住进那间还没装修完的房子里。

巫山这边还欠着一些材料和人工款,年底了,他一家还了点。普子的钱没结回来,一下子还清没有那么多钱。

然后他就一个人待在房子里,一直到过年。

除了买点菜,他基本上不下楼不出屋,完全过起了城市里的隐居生活。

杨洋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也没说什么正经事儿,也就是长时间不见面子,问候一下看看人是不是还在吧。

就这样到了18年三月。

普子那边的老楼加固整修还没结束,他也就一直没去。

中央王府这边,袁恩银一号八号两栋楼的施工也在进行,张洋线他打过两次电话,没见面。

陈方敏的爸爸找过来,说房子的卫生间想改一下布置,把马桶和面盆的位置调动一下,他本来不想管,陈方敏打了电话过来,说弄吧,老人比较犟,弄好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张洋去找了工人过来,把陈方敏爸爸家里的卫生间挖开,重新做管布置下水,然后重新铺砖,弄好花了三千多块钱。这边的人工确实有点高。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张洋找了陈方敏一次,侧面提了一下钱的事情,陈方敏没接招,说手里没钱。

他爸爸的房子前后一共花了接近十四万,他只给了不到六万出来。

阳光水岸刘三姐家的尾款还是拖着,要了几次也找不到人,她侄女来电话吵张洋,说再不把她房子弄好就去法院了。

张洋说:“我手里现在没钱,得等等。”

“你有钱没钱关我啥子事嘛?我拖了你的钱埋?”

“没有,我在巫山装了十几套房子,除了陈乡长家,你是唯一一个没拖钱的人。”

“那为啷个呀?装了一年了哟?”

“我也没办法,你姑拖着钱不给我,你的钱我用在她家了,你让我怎么办?虽然这事儿说起来和你没关系,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变不出钱来。”

刘三姐带着儿子过来找张洋,大吵了一通,张洋也没吱声。

他的性格确实有问题,平时爱说爱笑的,也很能宽解别人,但一旦自己身上心里有什么事情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也懒得说。

懒得吵懒得争辩劈懒得解释。

刘三姐的尾款,谭玉玲曹启伟陈方敏,祝老板,就这五家就拖欠了二十四万,是没钱吗?万州那边算起来尾款也有十五六万,是没钱吗?

可是有什么用?

人家天天喝酒吃肉出入有车到处旅游,这边扎着裤带天天被人催债。这就是社会现实。

三月底,普子那边黄老板和一些工人打电话过来,让张洋过去付账。

他们一起去了政府要钱。

刚开始李主席来电话问了一下情况,让张洋去处理一下,张洋把情况说了一下,李主席就笑,他也没办法,他不是主管领导,没那个权力。

段书记也来电话,在电话里把张洋吵了一通,让他马上处理。

张洋又把情况说了一遍,问段书记怎么办?

段书记想了想,说他约张乡长,大家见个面。

张洋又去了万州,还在学府广场那个茶楼,和段书记张乡长见了面。

张洋直接问了一下以后的工程,张乡长说不急,到时候再说,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掉。

张洋拿出表格:“原来合同是二十五万,后面增加了一堆东西,包括食堂和谈话室,小会议室也超了,都在这里,李主席的签字都在这。”

张乡长接过去看了看:“啷个这么多哟?怎么可能嘛?你算错了撒?”

“我可能算错吗?你们那里材料人工都比外面贵几倍,四万多的材料在你们那就是八万多九万,人工翻几翻,再加上我的费用,交通运输搬运,你自己算。

后面这些包括谈话室我连利润都没加,你还让我怎么的?每次找你签字都说忙,让李主席签,他签了呀,都在这。你现在让我给他结账,我用什么结?”

“不得行,这太高老。”张乡长摇了摇头。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多呀,你看看后面增加了多少东西?出图就花了六七千进去。”

“我得考虑一下,找人算一哈。”

“行,这张给你,你拿回去算。”

段书记在一边始终没说话,不过也不说让张洋做什么了。张洋理解,他也不好说什么。

本次见面就这么有点不欢而散,什么问题没解决,张洋白搭了来回车票和住酒店的钱。

杨洋已经正式回学校上班了,三月开学过来就去了学校,学校也给她正儿八经的分了宿舍房。

不过张洋一趟也没去,不想去,他懒得去看那些可能看到的东西。

杨洋还会回巫山来,在张洋这待一天,不过不是每个星期都来。

两个人之间越来越陌生了,甚至已经不再交流。

时间慢慢走过,张洋成了彻底的宅男,足不出户。

五月,普子的加固整修工程终于结束了,不过铺院子的活却给了别人。

张洋是问的李主席,李主席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也没有办法。

随后黄老板他们再打电话过来催钱的时候,张洋就直接让他们去找乡里了:我没结尾款,这会儿也过不来,你们直接到乡里要吧,我承认。

张乡长打了几次电话张洋都没接,心里有股火在烧。

六月份,杨洋回了重庆。

普子那边没有人打电话过来了,乡里把钱付了。

张乡长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把工程上的事情交给了某个律师事务所,让张洋有事去找律师事务所。

张洋回了一条信息:张乡长,我没有什么事情对不住你们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咱们彼此心里有数就行了。

李主席和张洋联系了几次,意思是让张洋过去见个面好好说一下,把后面的工程接过来。

张洋感谢了一下,没去。他不想再和那边的人见面了。

大不了自己扛着嘛。

他就是这个性格,我认了,但是我们从此就不要见面不要来往了,各求心安吧。

六月中的时候,张洋得到了迟来的消息,袁恩银把活干完带着钱跑了,这边虽然还有一些尾款但是必须要他本人过来结账才行。

电话打了不接。

包括小罗老罗的电话也打不通了。这就是人性。

六月底,张洋被杨洋叫到了重庆。

她想他了。

第160章 离开

还是西郊大厦的布丁,这里全部的员工和张洋都相当熟悉了,他在这过了三个年。

包括观音桥布丁,三峡广场布丁,张洋想了一下,这几年好像和杨洋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在酒店里过的,也没有了太多的交流,就是相互满足一下。

两个人之间,好像除了那方面,已经没有什么了。

“你还要回巫山?”

“我不回巫山去哪儿?我现在还能去哪儿?”

“你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干了?”

“先待着吧。这几年下来,我也看明白了,我错了。做生意就得搞花样,去蒙去骗,想实实在在的做事,在这个社会是不可能的,活不下去。”

“早就跟你说,你听我说吗?”

“呵呵,还有,永远不要用亲戚做员工,永远不要对员工太好打成一片,更不要把亲戚安在重要职位上,论起破坏性,亲戚要比外人大的多。”

“永远不要没有底线的宠女人,女人宠不出来,只能宠坏,当什么都变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什么伤什么痛都是正常的,怪不得别人。”

“说的好像你挺宠我似的。”

“呵呵。”

“普子那边,还有中央王府的钱什么时候能要出来?”

“等着吧,得等。慢慢等。”

“就是没有期限呗?你办事一直就是这样,没有一件事情能处理好的。”

“是,所以离我远点吧,我不值当。”

“要不你租个房子吧,就在杨家坪这边,酒店好贵。租个房子好好住下来,我没事就过来。”

“你不回学校了?”

“要,要上课,以后得正常上班了。我在学校又出不来,一个礼拜忙着跑出来一趟又得进去,一来一回就是一百多两百块,也是浪费。”

“嗯,以后不用出来了,不用来回跑,不愿意干的事儿就别干了,委屈自己干什么?”

“那你在这边租房子不?”

“行,租吧,反正我在巫山也没事做,还不如来主城。”

“嗯,主城这边大些,机会多些,看看找个事情做,或者你再去帮人装修。”

“呵呵,看吧,没想好。”

张洋开始去找房子。

几年没回主城了,到处都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地方都变样了,旧貌换新颜,道路也变了,通了很多路和桥,多了很多小区,张洋已经哪里都不认识,很多地方已经完全不会走了。

从网上找,去楼盘里找,也看了一些房子,最后选择了力扬大厦,上面的合租房。力扬厦就挨着盛世华城,让张洋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他回巫山搬了家,把杨洋的所有私人东西打包给她寄到了学校,又扔了一部分,搬到了力扬国际。

搬过来以后,杨洋也没时间过来,十天半个月过来看他一眼,待一个小时。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东西了,相对无言。

张洋也出去想找个工作,可是年纪大了,他已经四十五了,很多工作都要年轻人。

装修这行的工作到是好找,但是他不想做,他真的够了。

七、八两个月,杨洋一共过来了五趟,一共待了不到八个小时。

八月底,杨洋直接回了巫山上班,没来和张洋道别。

张洋没忍住,在通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杨洋说忘了。

十一,杨洋放假回来先回了家,第三天来张洋这待了半天,然后又是没有告别的离开。

十一月底,谭玉玲和曹启伟到法院把杨洋和张洋起诉了,要求偿还每家那二十万,包括利息,每家三十万。

杨洋联系了张洋,张洋写了应诉书,去找了做律师的老乡咨询,到巫山参加了开庭。

败诉了,虽然事实上这笔钱是投资,但是杨洋当初是给他们写的借条,借款三十万,每家。

至于两家欠的装修款,至于实际上的投资行为,法院都没支持。因为没有直接证据。

好在法官也没有偏颇谁,查了转账记录,只支持了两家的二十万实际转款,再加上法律允许的利息。

张洋这才知道中间曹启伟和谭玉玲找过杨洋几次要钱,喝斥辱骂,甚至动过手,但是杨洋都没和张洋说过,也不让他去找他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耽心以后不好见面了吗?真的有些可笑。

这就是社会的现实,人生的百态。

年底的时候,曹启伟利用私人关系找了法院的执行庭,把杨洋从学校带到了法院,逼着她签了许诺书,答应年底还款不低于十万。

然后又说要拍卖房子什么的一大堆,至于私下里对杨洋如何了杨洋也没说。

杨洋打电话过来和张洋说,张洋手里也没有钱,杨洋把张洋骂了一通。

年底,杨洋凑了两万交给了法院,到是也没发生别的事情。

9年开年,曹启伟又找法院把杨洋的所有银行卡全部冻结了,每张上限二十万。

实际上这已经超出了案件额度,法院违规了,但是也并没有什么办法。

杨洋又找张洋闹了一通,张洋这才知道杨洋的实际收入,一年工资卡上实际到账的就有八万多。

“这么些年你的钱都花哪去了?我从来没见过你的钱,吃喝生活买衣服全是我出的,还有你家里的那些房贷车贷孩子学费补课费,还有你的零花。”

“哪有那么多?”

“钱呢?”

“……,现在好了,都冻了,要不是我有个直播就得饿死,你有钱给我?”

“慢慢来吧,法院不会动你的房子,他没那个权力。我打算出去找点事儿做,你也安心上班吧。”

“你要做什么?”

“看吧,没太想好。”

三月份,张洋收拾了一下东西,把杨洋的和杨洋能用得上的交给了杨洋的弟弟,自己坐上火车离开了重庆……

十几年了,在这个城市里,有过梦想,有过失落,有过快乐,也有过伤痛,但最终,一切都过去了。

做生意不要合伙。

做生意不要用亲戚朋友。

做生意不要对员工太好,也不要和员工走的太近。

做生意就要追逐利益,不要去想什么原则和良心,那东西在这个社会上没用,只会坑自己。

不要太容易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并没有值得完全相信的人,随时要加点小心,留点余地。

不要相信官员,在他们的世界里人只有能不能利用,不存在别的。

对自己好点儿,除了自己,没人会真的爱你。

……

9年八月底。

“去晚了,没买到车票。”杨洋打通了张洋的电话,两个人在聊天,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聊过什么了。

“这时候应该提前买,开学,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总是没心没肺的。”

“忘了样。要是你在,这会儿我应该是往你那去了。”

“呵呵,是吧。”

“你上次在微信上你在等,等什么?”

“等你来,重新开始。算了。过去了。”

“我工作不要啦?还有三年社保才满期,再说去你那我能干什么?”

“社保可以自己交,这边声乐老师的工资基本在万。还有,为了你,我是把工作辞了的。”

“……,以后你怎么办哪?一个人。”

“算了,过去了,你和农民好好过吧,你说过,离了婚也不会和我结婚,我知道。就这样吧……我有了钱,会转给你。”

……

爱情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人这一辈子,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谁,也不知道谁会爱上自己。

在爱情里,付出越多的一方,陷的就越深,就越显得卑微渺小。

在爱情里,不能讲道理,但是应该有根底线,否则就是万丈深渊。

……

思念是一种病,抓心挠肝,撕心裂肺,剪熬焦灼,但能减肥。

人的心,真的是会痛的,那种绞裂一般的痛,痛到无法呼吸。

终于于结束了

这是,写的最短,结束的最快的一本书。

写的最累。

其实,有很多想表达的东西都因为种种不可说的原因,没有表达出来。

人的情感太复杂了,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体现出来的。

爱情这东西,没有人心里有数。

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慢慢体味。

就到这里吧,再见。

感谢有你们。

下本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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