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传》 花园偶遇 元泰十六年间,尚武帝登基,封发妻宗氏为卿仁皇后,入住景任宫。侧妃柳氏为淑妃,入住承欢殿。嫡长子元祁为太子,入住太子府,妻子赵氏为太子妃。大赦三年,举国同庆。 卫府内 冬青瞧着时辰,寻思着小姐也该起床了,命底下的人端着漱口拭脸的玉盆在外候着。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里头传来了少女娇柔的叫唤声。 少女脸上的红晕还没消去,一头及腰黑发衬地皮肤雪白,白色的亵衣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朱红色的肚兜下藏着玲珑有致的美好躯体,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抓人。 “小姐,可是要洗漱了?” 少女点点头,将手浸泡在盛满牡丹花瓣的水里,细细翻覆。再用另一边泉水里浸过的布巾洗脸。擦拭后,饮了口用晨露煮出的茉莉清茶,小口地吐进一旁的空杯。洗漱才算结束了。 “小姐,今日夫人请您到碧园一起用早膳。” 冬青扶着少女移步到梳妆桌,为少女梳头。 “母亲今日来不是忙着二姐的婚事吗,怎么有空叫我过去”少女心不在焉地挑着妆盒里的簪子,放在发髻处比划。 “说是为了下月初九选秀的事儿。” 冬青抬头看了眼少女的神色,见她一如往常,边继续说下去, “夫人说小姐已经几笄了,淑妃娘娘宫里的嬷嬷也要来教导礼仪了。” 少女的眸子沉了沉,将最喜欢的镂空四喜蝴蝶簪插入发髻,又为自己的额间画了朵栩栩如生的牡丹。 “我深知卫府娇养了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年的选秀。我若是不如他们愿进宫,那便是大大的不仁不孝了。” 少女起身,换上了烟纱制的月白色丝衣,配着樱红的水雾裙。远远看去,既青涩又妖艳。 “小姐生得这般漂亮,便是放进皇宫也是无人能及的。” 少女抚着脸,身为卫家的嫡女,她卫虞赢在了这张脸上,也输在了这张皮囊上。 卫虞到碧园时,夫人还没用膳,显然是在等她,卫虞规规矩矩地请安,上席用膳,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端庄典雅。 卫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卫虞的容貌举止都属上上乘,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论资质确实不负京城第一名门贵女的雅称。 “前日的几笄礼刚过,东林王府和夏侯府都有人来谈论你的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卫虞眼神一转,微微一笑,眼里都是小女孩的娇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但凭父亲母亲做主。” “嗯,生为卫府的嫡女,你的婚事是不能盲目,下个月便是选秀的日子里,好好养着吧。” 卫虞用过早饭,回虞园时,特意绕着花园走了一圈,秋日最是凉爽,风景怡人。卫虞瞅着四处无人,自在地在湖泊前转了一圈,红裙映着满江的雾色,将旁边的海棠比得黯然失色,真真是人比花娇。 冬青瞅着美景,适时赞叹道, “这秋日美景都不及小姐回眸一笑。” 面对冬青时,卫虞多了几分真心感叹, “这长得好看与否还是逃不过争夺的命运。” “姐姐这般美貌,还怨天尤人,妹妹尔等平凡之人该还都嫁不出去了” 卫薇领着一大帮侍女,仗势颇大,显然并不是逛花园偶遇。 卫薇是卫府正经的嫡三小姐,与卫虞的过继身份不同,她是卫夫人的亲生闺女。 “姐姐今天穿的这般鲜艳,跟天仙下凡似的。” 卫薇轻赞了一句,话锋一转, “呀!可惜正红色这样好看的颜色,姐姐入宫后是难再穿了呀。” 卫虞对于卫薇的挖苦毫不介意,反而讥笑道, “妹妹何苦担心我,听说五皇子的皇妃已经定了唐府的嫡二小姐。听闻素日里她与妹妹你还是手帕之交呢,这一厢情愿怕是要错付了。” 卫薇脸色一变,拽着帕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怵,转瞬又恢复优雅的原样, “姐姐这话便是陷妹妹于不仁了,妹妹与五皇子并未有任何来往,何来的真心错付。” 卫虞瞧着卫薇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一阵寒碜, “那便是姐姐说错话了,这五皇子与妹妹你是男未婚女未嫁,毫无瓜葛。” 卫薇听到那句毫无瓜葛,脸色瞬间惨白,嘴上却还是逞强, “姐姐知道就好,入了宫以后,管不住嘴可是会引来祸乱的。你的命不值钱,可若为了你栽了整个卫府便是太不值得了。” 卫虞神情依旧淡然,不愿再继续和卫薇争。只是被她这么一闹,也没了逛花园的兴致,刚准备回园子,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三个身着华衣的外男。 卫虞微微提着头,瞧着为首的男子,随即附下身,从容不迫地向前方的人请安,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夏侯世子。” 卫薇一惊,也连忙跟着请安。 卫虞觉着自己被炽热的目光打量着,腿半蹲地有些酸时,上头传来一声淡淡的平身。 卫虞直起身了也不敢抬头,只见眼前闪过紫金玄袍的一角,还有空气里传来的檀香味。 这夜,卫虞睡梦中又遇见了穿着紫金袍子的太子,对她笑得温柔,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散步,像是民间最普通的新婚夫妻,太子还将海棠别在卫虞垂着发髻,醒来时被大胆的梦境吓出了一身汗。 选秀 日子悠散,卫虞除了每日接受半个时辰的礼仪教导,便是闲在虞园里养着娇贵的身体。 选秀当日,卫虞起了个大早,被人伺候着梳妆打扮。选秀里头的学问可大了,装扮得太夸张了容易惹人不喜,太低调了又不能引起贵人们的注意。这其中的分寸还需仔细掌握。 卫虞准备了多年,便是为了这几笄后的这场选秀,妆容发髻都极其贴合卫虞的气质,衣裳选的是挑丝云雁的上衣,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月蓝色的双绣罗裙为其添上了几分娴静,当真是恰到好处。 天微微亮的时候,卫虞就乘上了马车去往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她余下一生要被困住的囚笼。 上午体态复甄,下午才是殿试,卫虞与其她秀女一样,候在前厅等着嬷嬷检查。 宫里的嬷嬷是来检查秀女们的贞洁与身姿,任何一样不过关都会被退回府里。 轮到卫虞时,她拿出了事先准备的荷包,一人一个分给检查贞洁的两个的嬷嬷。 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个嬷嬷颠了颠荷包的重量,瞧着卫虞是个如此懂规矩的,满意地对视一笑,直夸卫虞生得贵气好看,定能入选。连检查的工序也是草草了事,并未详查,卫虞也省了尴尬。 初步结束后,卫虞到了一间宫殿的厢房休息。淑妃娘娘特意照拂过了,给卫虞中午的时候找个休息的地方,不必和她人一般辛苦地等候。 卫虞也乐得自在,好好休息下午殿选才能好好发挥。 到了下午殿选时,卫虞是第一批进殿的秀女的排头,遵着规矩,秀女们的眼睛都微低着,只隐隐约约看到皇上与皇后的影子。 “卫国府嫡女卫虞,年十六。” “臣女卫虞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祝皇上龙体康健,万寿无疆。祝皇后娘娘吉祥安康,万福金安。” 卫虞行了个大礼,跪坐在石板上。 “这嘴倒是很甜,乐福,将她的生辰八字拿来给本宫看看。”皇后似乎很是中意卫虞。 皇后瞧着两张生辰八字纸,笑着对皇上说, “皇上,这卫府姑娘的生辰八字到与祁儿的十分般配,容貌家室都是不俗,正好祁儿身边少了个可心的人,不如许给太子当侧妃如何?” 皇上皱了皱眉,他本也甚是中意卫虞,只是皇后开口,又是为不怎么近女色的太子讨侧妃,罢了,不与儿争了。 “宣朕旨意,卫府嫡女卫虞容貌出色,秀静温娴,封为太子侧妃,三日后成亲。” “谢皇上隆恩” 皇后满意地笑了,她盯着卫虞半垂着的头,眼神有些复杂。卫府大姑娘早就名闻京城,她在太子府时便早有有耳闻,传得最多的就是出水芙蓉般的样貌,今日一见果真出色。只是她真正看中的是卫虞在嫡母是继母又有那么多兄弟姐妹的卫府坐稳卫家大小姐的位子,还出落地如此亭亭玉立,必是个有手段的。放入后宫与她相争实在太危险了,还不如成全太子,又可以压一压太子妃。 卫虞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帘布外的天已经半黑了,赤红的夕阳一点一点消失在云末,是从未细心留意过的美景。只是卫虞实在不解,皇上膝下子嗣众多,太子与五皇子皆由皇后所出,三皇子由淑妃娘娘所出,二皇子的生母位分不高,几位公主也只是贵人所出。而卫虞的生母柳氏与淑妃是本家姐妹,外头看来,即使柳氏已经逝了,卫府与柳家的还是姻亲,自然是站在统一战线的。皇后与淑妃想来不和,此举到底是借卫府之手助太子一臂之力,还是想借此挑拨两家关系。 一回到卫府,卫虞便被请到了卫老爷的别院,卫虞在卫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去过父亲的别院。 别院装扮很朴素,只有一个掉了漆的破旧秋千和小石桌。 卫擘正坐在石桌上,自己与自己对弈,十分专注。 “女儿给父亲请安。” 卫虞俯了俯身子提醒卫擘她已经到了。 卫擘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棋盘,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这副棋是我与你娘亲最后一场对弈,你娘亲聪慧,又擅长下棋,我也时常输给她。”卫擘终于抬起头,盯着被风吹得微微摇动的秋千还有吱嘎的响声,眼神里似是有无限的缠绵和眷恋。 卫虞并未想到卫擘会主动提及柳氏,她还以为经过那件事情,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早就灰飞烟灭了。 “你娘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事情便是嫁于了我,我没能让她过上一天安分日子。”卫擘移动了白棋的位置,这副棋的局面一下子明朗了,“可我并不后悔娶了你娘,她让我念着她念了大半辈子。” “这人生和这棋局一样,需步步谨慎,和时而的胆大。回去吧,好好准备三日后的大婚。” 卫擘突然结束了父女俩为数不多的对话,气氛一阵压抑。 卫虞听着父亲的话,家族里并不反对她与太子的婚事,方才父亲的言外之意又是提醒着自己在太子府需步步小心,且赢得太子的欢心才是重中之重。 自是如此,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婚 本来三日准备婚嫁实属匆忙,只是卫府早有准备,让卫虞将嫁衣先绣上。卫虞的绣工极好,绣出来的图案栩栩如生,大婚当日穿上更是美艳绝伦。 一身红嫁衣的卫虞由卫府嫡子卫煊背着出门,卫老爷和卫夫人都留在内堂,接受了卫虞的跪别。 前来接亲的队伍很是隆重,只是新郎却不在队列之内。太子侧妃,说白了就是一皇家贵妾,怎值得太子亲自来接亲。规矩而言,这太子只能接太子妃的亲,陪太子妃回门。 卫虞被扶着上了轿撵,头披凤冠霞帔印的眼前一片红,这红色很美,像是石榴熟透了的颜色,只是卫虞更喜欢正红色。 卫虞从太子府的侧门进入,被宫里的嬷嬷扶着,冬青和夏秋作为陪嫁侍女早已候在卫虞在太子府的院子里。 卫虞所在的院子名字倒是很好听-碧落阁,门前还栽着几株开得蓬勃的虞美人,甚是好看。 卫虞坐在喜床上,等待着夜晚和太子的到来。 前厅晚宴散时,卫虞已经半躺在床上快要睡着了,听到太子的脚步声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 卫虞喘了口气,闻着越来越浓郁的檀香,捏紧了帕子。 元祁用秤杆挑起了卫虞的红盖头,只见他的侧妃垂着美眸,小扇般的睫毛眨得很快,琼鼻精致,樱桃小嘴微张着,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琳琅满目的珠宝夺不走一丝她的光芒。 卫虞顶着炙热的目光娇羞地抬起眼,扫了眼太子,都说太子是普天下最英俊的男子,有着世间最深邃的双眼,看一眼都能将人溺死,果真不虚。 元祁伸出手,轻柔地将卫虞拉了起来。 “候了一天,定饿了吧?” 卫虞羞涩一笑,点点头。先前一直坐着,还没有太大感觉,此时一站着觉得肚子空落落的。 “殿下可否先容妾身摘取这凤冠。”卫虞顶着这好似有千斤重的头饰,纤细的脖子有些受不住。 元祁应了声好,他瞧着这凤冠委实有些沉。 待元祁喝下了半碗小米粥醒了醒酒,卫虞已经沐浴更衣完了。她披着一件曼妙轻盈的薄纱,三千青丝柔贴地垂在腰际,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半遮半掩,多一分轻浮,少一分妖媚,恰到好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脱了妆的卫虞显然更加吸引人,媚眼如丝,水眸暗送秋波,眸下的一颗泪痣更是我见犹怜。 “妾身沐浴完了。”卫虞移步至元祁身边。 “先吃点吧。”元祁帮卫虞盛了碗粥,又夹了两块点心。晚上不宜吃油腻的食物,膳房准备的都很清淡。 卫虞谢过太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元祁觉得卫虞吃饭的样子倒是十分可爱,不同于寻常大家小姐一般,卫虞像是饿急了,虽吃得小口,但送筷的频率也高,两腮被塞得满满的,咀嚼起来像是一只偷食的小松鼠。 被这么一看,卫虞便更害羞了,囫囵地吃一些进去,就停筷了。 卫虞用帕子抹了抹嘴,糯声道,“妾身吃饱了”。 卫虞的语气和动作与元祁养的小狐狸很像,尤其是圆溜溜的眼珠子,转起来时的光芒。元祁觉着他的侧妃还稚气得很,不似外头传得一本正经。 “那便歇息吧。”元祁牵着卫虞的柔荑走向喜床。 床边的红烛明亮,卫虞心里确实紧张的不行。 元祁觉着卫虞的纤纤素手有些发抖,知晓她是害怕之后的事,便陪她说了些别的话, “家里的人都是怎么叫你的?” “家父唤妾身虞儿。”卫虞也握紧了元祁的手,厚实的手掌很有安全感,“不过在妾身小时候,娘亲都唤妾身为娇娘。” 元祁笑了笑,觉得形象得很,他的侧妃似乎是娇气得很。 “娇娘,与爱妃的模样很贴合,一样的娇美。”元祁将卫虞拉近了些,轻轻揽住她的肩,“以后孤便唤你娇娘。” 卫虞羞涩一笑,一手抵着元祁的胸膛,微微抬头,望着元祁的眼里都是满满的少女情怀。 元祁心猿意马,也无需再克制,低头啄住了怀里小人儿如樱花瓣一般的红唇。他鲜少与她人轻吻,只觉得不如书里写得那么美好,一般都是直接开始主题。可卫虞的唇却让他有无数次想亲的冲动,一如那日在卫府花园里相遇的一幕,他在湖泊对面见着了卫虞时而伸懒腰,时而嗅花的模样。 卫虞赧然地闭上眼,青涩地配合着,香丁小舌不由控制地舔了舔元祁的下唇瓣,刺激地元祁一下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都是初次品尝到亲吻的愉悦,沉浸在里头无法自拔。刚开始元祁还只是安份地亲着,到后来手就不自觉地在卫虞的身上游走。冰凉的大掌有很深的茧,是常年握兵器养成的,抚在卫虞雪嫩的肌肤上有写不一样的颤栗感。 元祁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卫虞如雪的背脊,慢慢地褪下她的第一层薄纱,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肚兜上绣的鸳鸯花遮住了女子的美好。元祁将唇印在卫虞的下巴,脖颈,一点一点往下亲,唇过之处接泛起红色的印子。 卫虞被亲得难耐,拖着元祁的脑袋,微微太高了脖子,嘴里还发出散碎的吟哦声。 元祁隔着肚兜附上了少女的浑圆,轻重揉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卫虞更是受不住的娇吟,搂紧了元祁的脖子。 卫虞被剥了个干净,推到在喜床上,雾鬓云鬟的发散落在床上,身上有一些异样感,早就没了之前的紧张。 元祁的身下早已经硬如磐石,可耐着他的小娇娘是初次,竟是细细的做足了前戏,待抵着女子幽径的巨龙感受到了潺潺流水,粗哑着低沉的嗓音附在卫虞的耳边。 “忍着点疼,马上就会舒服了。” 卫虞被拨弄的很是舒服,空虚感早已占满了她的神志,但在元祁进入的时候还是疼得哭了起来。 元祁挤得很艰难,他的小娇娘实在是太小太紧致了,容不下他的硕大。 卫虞啜泣地抵着元祁不让他在前进一分,嘴里还嘟囔着疼。 元祁心疼地吻了吻卫虞的眼睛,柔声安慰她,大手在两人交接处轻轻按摩着,想缓解卫虞的疼痛。 卫虞别过眼,疼得皱起了眉,看着上头的始作俑者,气急地咬上元祁的唇。 元祁用舌头剥开卫虞的小牙,吻着她的唇。待卫虞的脸色从痛苦变成了放松,巨龙才开始在她体内缓缓律动,到一发不可收拾。 卫虞终于尝到了水乳交融的快乐,呻吟声也更加妩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盛宠 来宝这一夜守在门外,听着里面传了好几次叫水声。平日里太子也不是重欲的人,想来这侧妃娶得极其满意。昨夜女子的轻喘声连他这种没根的太监都听得蠢蠢欲动,这太子正值壮年怎能不凶猛。 天微微亮的时候,来宝迷迷糊糊地席在地上快睡着了,太子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 “太子殿下,您怎么出来了,这还没洗漱呢。” 元祁接过皮裘,压低了声音,“侧妃昨儿个累着了,还歇着呢,回启辕殿洗漱吧。” 来宝刚跟着走了两步,就被吩咐道:“去和侧妃的贴身婢女说一声,让侧妃多睡一会儿,孤上完朝再来接她进宫。” 来宝应了声奴才遵命,赶忙回头拦住准备端水的婢女。这卫侧妃可真是被太子爷放上心了。 卫虞昨夜很晚才睡着,被折腾了一宿,腰酸得很,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动就疼,“冬青。” 冬青早就备好了热水在外候着,卫虞瞧见端进来的是纯水,不是她平日里用的牡丹花瓣水,便问道, “怎么回事儿?” 冬青低着头,“回侧妃的话,这太子妃昨儿个下了命令,这府里的花花草草一概不能乱摘。” 卫虞突然笑了起来,“这到底是年老色衰,怕这新人越过她去了,竟是连个花都不让我摘了。” “侧妃莫要生气,奴婢今日拿的是用府里送过来的泉水,除了香味,与那牡丹花水都是一样的。” 卫虞点了点头,草草地洗漱了一番,吩咐了让夏秋伺候梳妆。这不能用花怕什么,来日方长。 夏秋也是卫虞的贴身丫鬟与冬青是双胞胎姐妹,平日里能说会道很是讨卫虞的欢心。 “给侧妃娘娘请安,娘娘今日要入宫,便梳凌云鬓可好。”夏秋脸上带着笑意,嘴里说着哄卫虞的话,“奴婢看太子待我们家娘娘真是放在心尖上的好,今日一早,太子为了不吵醒娘娘,特意回启辕殿洗漱换衣,还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娘娘。” 卫虞嫣然一笑,边将将太子赐予她的白玉耳坠带到了小巧的耳垂上边说,“太子待我好,我自然是知道,可这日子还长着呢。” 夏秋将南阳珍珠丝带绕在卫虞的鬓上,这是她新发现的装饰方法,衬地卫虞的巴掌脸更加小巧玲珑,珍珠错落在卫虞的耳后,十分精致,换上乌金云绣衫后,更显端庄雅致。 “侧妃娘娘,太子身边的来宝说,太子刚下朝,换完衣服便过来用早膳。”冬青在外头喊了一句。 夏秋笑得更欢了,“侧妃娘娘瞧瞧,太子这般欢喜娘娘,刚下朝就过来看您。” 卫虞娇嗔道:“你这小蹄子莫要乱说,按礼数太子爷今日也是要陪我用早膳的。” 夏秋附和道,“是是是,都是奴婢不好,不该说这大实话。” 太子元祁在前厅的餐桌上等了许久,不见卫虞出来,又使了来宝前去看看。 待见到卫虞盛装打扮后的样子,着实又被惊艳了一把。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卫虞行了个大礼,低着身子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梨花点缀。 元祁将她扶起来拉到身边坐下,话语间满是温柔,“昨儿个累着了,快吃点吧。” 来宝和冬青看得一脸惊讶,这太子也太太太温柔了吧。 卫虞一脸羞赧,小粉拳轻轻垂了垂元祁的胸口,“殿下提这事儿作甚,青天白日的。” 元祁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小娇娘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逗她,“昨夜缠得这样欢,今日怎么如此娇羞。” 卫虞侧过头,佯装生气,她嫁入太子府前可从未想过太子是这般爱调戏人的男子,“殿下就爱欺负娇娘。” 元祁笑得如沐春风,眉宇舒畅,将一旁的来宝惊着了,太子何曾这样爽朗的笑过,这侧妃娘娘的魅力也太大了吧。 玩笑归玩笑,卫虞还是贴心地为元祁布了菜,原本平淡的粥看着都多了几分润泽,元祁也多吃了几口。 “殿下,娇娘是否先要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元祁放下筷,用帕子优雅地拭了拭嘴,“不急,待我们入宫回来后去也是一样的。” 用过早膳后,太子与侧妃坐了同一辆马车入宫,本是与理不和,奈何太子喜欢盛宠着。 太子府,懿月殿 “太子妃消消气儿,这侧妃不过就是仗着颇有身家又生得美貌,亏她还是从卫府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呢,行径如此狐媚。” 赵舒枂一早上去请太子来用早膳是想着给新进门的侧妃一个下马威,让她行事有点分寸,不至于越过她去,可谁知太子会这般抚了她的面子。 “这门婚事还是太子与母后事先说好的,若不是太子真喜欢怎会如此。” 一旁的婢女安慰道,“太子妃且宽心,依奴婢看这太子爷对这侧妃也只是股新鲜劲,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得到了珍惜几天便无味了。太子妃日后可是要做后宫之首的,可别为了这些个狐媚子失了未来一国之母的气度。” 赵舒枂听着一国之母这四个字心情顿时好转,太子宠着又怎么样,还不是比自己矮一截,“那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做?” “太子宠着谁,您就对谁好,这样太子才会满意,更加喜欢娘娘您。” 乾隆殿内 “儿臣携侧妃卫氏给父王母后请安。”太子领着卫虞行了跪拜礼。 “快起吧。”皇上威严的声音中又带着点慈爱,太子是他的第一个嫡子,自是满心喜爱培养成为大统的。 “嗯,太子待你可好,侧妃还习惯?”皇后又赏赐了许多珍贵珠宝给卫虞,今早听着宫女的话,太子该是很喜欢这位侧妃。 “会皇后娘娘的话,妾身很是习惯,太子爷待妾身是极好的。”卫虞恭恭敬敬的回答和在太子面前的娇媚样完全不一样。 元祁也总算是见识到他的双面小娇娘,想起昨日夜里的疯狂,背上被卫虞抓出了几条红斑,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两人陪着皇上皇后聊了会天,被留下用了个晚膳便一道回去了。 初次争锋 卫虞从宫里带了许多赏赐回来,皇家独有的标志熠熠生辉,一路上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恰太子出门赴约,太子妃着人请侧妃过去坐坐。 卫虞特意换了一身衣裳,水蓝色的轻罗百合裙更衬地卫虞身段轻盈,颇有少女风姿。 懿月殿内 卫虞第一次面见太子妃,规规矩矩地行了一套礼, “妾身卫氏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又毕恭毕敬地端了茶方被赐坐。 “侧妃不必见外,你我都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便可。”赵舒枂做足了大家闺秀的风范,穿得更是奢华。 卫虞抿了一口茶水,笑不露齿,“那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妾身方几笄,还不甚懂事,日后还望姐姐您海涵。” “妹妹年轻,凡事慢慢来即可,只要不做出格的事都是无碍的,想必妹妹也会是个懂事的。”赵舒枂又向门外招了招手,“妹妹刚到府中,有不习惯的都可以跟本宫说。妹妹若不嫌弃,姐姐这有几个可心的人,让她们进碧落阁伺候你吧。” 卫虞粲然一笑,“那自是最好的,妹妹这边正好缺人呢。” 进来的几位宫女是都穿得普通,用得胭脂水粉和熏香却都是名贵之物,看来是花了些心思培养的。 “妹妹还有些不情之请。”卫虞佯装扭捏,似想开口又不敢开口。 赵舒枂瞧着卫虞毫无半点不愿地收下了她的人,倒是开心了些,“方才本宫便说过了,有什么但说无妨。” 卫虞为难地咬了咬嘴,“妹妹知道这要求有些无理,只是妹妹原本在府里吃惯了小厨房,厨娘也都知晓妹妹的忌口,到了太子府到有些不习惯了。” 赵舒枂皱了皱眉头,这本也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只是这小厨房的开销也不小,太子府人少,省下的开销都被她用来买衣裳打首饰了,暂且也匀不开。 “这自是可以的,妹妹出生卫府,自小便锦衣玉食,挑嘴也是难有的。只是这府里的其他姬妾都没这待遇,不如将此时缓一缓,这样她们也不至于说本宫偏心。妹妹看这样可好?” 卫虞点点头,“这样也是好的,妹妹刚入府是不宜太过高调。” 赵舒枂满意地笑了笑,“妹妹真是个可心的,怪不得殿下如此喜欢妹妹。” 待卫虞走后,赵舒枂一直微笑着的唇角立刻就收起了。 “嬷嬷方才也瞧见了吧,这卫虞瞧着天真,穿的花色这般年轻不就想嘲讽本宫容颜易老吗?这才入府第一天就想着小厨房的事情了,待明日是不是想着把本宫从这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旁的嬷嬷劝和道,“娘娘莫气,这小厨房侧妃阁里总归都是要置办的,您今日不给她,他日她也会向太子殿下求的,还不如娘娘大度,做个顺水人情。” 赵舒枂更气,“我便是不给她又能怎样,太子还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来教训我。” 嬷嬷叹了口气,这太子妃自小娇惯,便是嫁入太子府也毫无收敛。这侧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又招太子殿下喜欢,怕是难搞了。 卫虞出了懿月殿,松了一口气,这与太子妃的第一次见面倒也没落下下风。虽说这小厨房没让建,但这便是卫虞要的效果。至于那些硬塞进来的婢女们,即是用来伺候的便也无需娇生惯养着,差遣她们做些粗活便好了。 卫虞今日起得不算早,但昨夜是真的累着了,下午又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方觉得舒服了些。 刚想起身,就觉得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惊了卫虞一跳。才嫁为人妇,还没习惯身边有个人睡着的感觉。 元祁下午喝了些酒,睡得有些昏沉。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躺在眼睑上,有淡淡的阴影。秀气的鼻子直而挺,像刀刻般,坚毅又俊美。薄薄的嘴唇有泛着浅浅的红色,微微张着,很是迷人。 卫虞拖着脑袋在一旁看了许久,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完美的男子居然会是自己的夫君,还待自己如此的好,颇有些一见钟情的架势。 手有些控制不住抚在男人的脸上,一点一点,轻轻地触碰,手指越玩越疯,到了男人的薄唇,便是忍不住地想凑上去亲一口,她事实上也这么干了。 卫虞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羞红了脸,什么时候不醒来偏偏自己干坏事的时候。 元祁早在卫虞玩他脸的时候就醒了,只是睡意还没走懒得动弹便任由她去了。只是这睡梦中被调戏了倒是一下子让他清醒了。 “娇娘看来真是很喜欢孤的这身皮囊,用手摸着还不够,还用上嘴了。” 卫虞真真是没脸见人了,捂着脸钻进被窝里滚一圈,滚到了床的最里边。 元祁大手一捞又将卫虞拽了出来,温柔地扯低被子,“拉这么高作甚,想把自己闷傻吗。” 卫虞就露出了双小鹿般的分明的大眼睛,黑色的眸咕噜转着,就是不看元祁。 我不管,反正我什么都没干。 朱唇一点桃花殷 元祁盯着那双清晰明媚的眸,熟悉感骤然升起,话脱出口, “你可还记得孤?” 卫虞双眼满是疑惑,用手抵着元祁越来越靠近的脸,“自是记得的,殿下不就是殿下吗?” 元祁的眸子闪过失望,只一瞬。算了,让他的小娇娘自己发现吧。 卫虞瞧着元祁默不作声,狡黠地笑了笑,将手放在元祁的咯吱窝下轻轻地挠了挠,果不其然,看到了男子变了色的脸。昨夜一晚,让卫虞成功地找到了元祁的弱点,一国储君居然怕痒,想想就好笑。 元祁抓住了小女人的手,翻了个身把卫虞压在了身下,将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抵在床沿,薄唇逼近。 “孤供你玩了许久,现在轮到孤玩你了吧? 卫虞捂着嘴,支支吾吾道,“殿下要以身作则,不可白日宣淫。” 元祁起身,将帘子一拉,邪魅一笑,“这样天不就黑了吗?” 卫虞自知逃不过,两手瘫软,做死鱼状,闭着眼一副任你宰杀的样子,元祁看着不禁轻笑出声,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卫虞屏住呼吸待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任何的异动,悄咪咪地睁开眼,发现元祁早已不见了,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还没放松一会儿,元祁就拿着一瓶飘香的小盒子过来了。 “殿下手里拿的是什么?” 元祁脸色有些闷红,解释道:“这是孤问太医要的,治受伤的。” “可是妾身并没有受伤啊!”卫虞一惊,“难不成是殿下受伤了?” 元祁脸红地更甚,“昨日是我孟浪了。” 卫虞明白了元祁的意思,心里是又羞涩又甜蜜。 用晚膳的时候,卫虞实在吃不惯太子府的饭菜,精致归精致,总没有从小吃到大的味道好,卫虞又是个及挑嘴儿的。于是乎拐弯抹角地提醒着元祁该给她建个小厨房了,又不想元祁觉得她恃宠而骄。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卫虞等着元祁放下筷子后才开口,“殿下,你喜欢吃桃花羹吗?” 元祁只知道桃花羹是美容养颜之物,自是没怎么尝过,“这种女儿家的食物,孤未曾尝过。” 卫虞的眼睛亮了亮,连忙说道:“这桃花羹可不止美容养颜这一个功效,对肠胃也是极好的,殿下也该尝尝。” 元祁只当是卫虞嘴馋了,引着他一起吃东西呢,宠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想吃就去吃吧,小馋猫。” 卫虞撇撇嘴,委屈道:“妾身自是想吃的,以往在府里,妾身的小厨娘都会做给妾身吃,只是现在是吃不成了。” 元祁以为是小厨娘没跟过来,卫虞又解释说,“不是厨娘没来,是现在没有小厨房了,这太子府的花又是不能摘的,自是吃不成了。” “这事儿简单,明日就让人给你建一个,孤也好尝尝你说的极好吃的桃花羹。”元祁不以为然,“至于这花,你想摘便摘,便是摘秃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元祁冷哼,起初太子妃来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觉得有些莫名。 婢女们将饭菜收拾下去,卫虞一兴奋就借着消食的由头拉着元祁出去摘花。 太子府的花园极大,各式各样名贵的花,甚至有不是这个时节的花都被精心娇养着。 卫虞折了一朵桃花,嗅了嗅它的芳香,舒心地笑了。 元祁看着美人素手拈花的样子也是怦然心动,也折了一朵桃花别进卫虞发髻。 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古人的一句诗词,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 太子妃听闻太子在花园特意在这里等候,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副场景,尖锐的手指掐进了婢女的手背里,引来一声惊呼,惹得卫虞元祁齐齐侧目。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卫虞也半蹲着向太子妃行礼,“妾身见过姐姐。” 太子妃瞧着太子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慌,“妹妹可是忘了,这府里的花轻易摘不得,可别坏了府里的规矩。” 卫虞刚想回话,就被元祁拦住了,“这花是孤同意她摘的,你昨日说的是有理,可孤又仔细一想,这花的用处许多,若只是拿来看未免太浪费了。” 赵舒枂咬紧了牙关,“那便是臣妾多事了。” 元祁懒得在与她多话挥挥手,示意太子妃可以下去了。 赵舒枂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退下了。 卫虞垂了垂眼眸,本以为太子和太子妃再不济也会是相敬如宾,不至于如此相处。想问可又不敢问。 “胆小什么,孤又没凶你。”元祁瞧着卫虞低着头,以为她害怕了,“这太子妃本就不是孤喜欢的。” 卫虞听着这话还有几分委屈的感觉,不禁抬头观察元祁的表情,傻傻地回应了一句,“哦,妾身知道了。” 元祁揉了揉卫虞的脑袋,“再逛会吧,你不是要摘桃花瓣吗?” 卫虞提到花又活蹦乱跳了起来,“不止是桃花瓣。妾身还想要牡丹花瓣,玫瑰花瓣,好多好多花瓣。” 元祁无奈,“孤干脆把这个花园都给你好了,省的你麻烦了。” 卫虞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那是最好不过了!” 第七章-马背上的风姿(上) 卫虞终于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桃花羹,太子妃没来惹事,日子也不如她想象中的水深火热,反倒平静得很。 元祁近来事忙,闲暇时也多是在处理政务,不过每日都会歇在碧落阁,陪卫虞用晚膳。 “殿下这几月辛苦了,妾身给殿下敲敲背。”卫虞说罢就坐到元祁的背后,有模有样的敲了起来。 元祁无奈一笑,“得了吧,你这力气就留着吧。”他的小娇娘敲背就更挠痒痒似的,敲酸了又得自己心疼。 卫虞嘟嘟嘴,不满地重锤了几下,“女子本就不如男子力气大,妾身一片好心,倒被殿下说得跟什么一样。” 元祁握住卫虞娇嫩的小手,“你这双手生得这般漂亮,只适合给孤欣赏。” 卫虞听得心花怒放,嫁进太子府都三月有余了,太子待她始终如一,不似她起初所想的一时新鲜,倒是颇有些细水长流的温馨,俩人相处也越来越亲密。 “殿下就爱羞妾身。” 元祁最爱看卫虞娇羞的模样,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偷了个香。 “孤明日带你去骑马可好?” 卫虞一听能出去,眼睛都亮了。卫府的时候她再不济也能一月出去个一两次采购逛街,这都快三个月没有出门了,可不快被闷死了。 “殿下可不许骗妾身。” “孤骗你作甚?”元祁一抬手,将卫虞圈进怀中,“孤这几月忙着秋季狩猎的事,好不容易得了几天空。明日三皇弟设场,邀了皇家和京城的子弟闺秀一同到郊外的林场游玩,孤在那有一处庄园,游玩后与你在那呆几日。” 卫虞喜不自胜,抱紧元祁在他俊脸上亲了一口,“这是给殿下的奖励,殿下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元祁低头吻住了卫虞的唇瓣,许久才放开,“刚才亲的地方不对,这才能算是奖励。” 卫虞羞得遮住脸,被元祁抱到了床上进行深一步地奖励索取。 次日,卫虞一早就醒了,昨夜得知今日要出去,她兴奋地拉着元祁说了好多话,睡也睡不着。 “夏秋,今日就梳个高辫的发髻就好了,不用带发饰。”卫虞想着骑马的话穿戴这些也不方便,“顺便理几件穿戴的衣物,我们可能会在那里住几日。” 元祁昨日被缠着说了半宿的话,可见他的小娇娘对于能出去玩是真的很开心,于是睡晚了,等卫虞梳洗完了才起的床。 眼前的女子不同于以往的打扮,一头的辫子随意地绑了起来,很是清爽,穿的束腰褂和长靴又显得十分英气,像是草原人家的儿女。 卫虞转了个圈,笑颜如花,“妾身这么穿好看吗?” 元祁勾勾唇,女为悦己者容,自然是好看的。 用完早膳后,俩人准备出门。许久不出来走动的太子妃也盛装打扮了一番,在府门口等候着。 “殿下莫不是忘了,三皇弟的邀请函也给了臣妾一封。”太子妃妆容精致拖着大裙摆,随行的人跟了许多。 “那便跟着去吧。”元祁语气冷淡,牵着卫虞向外走去。 元祁准备和卫虞做一辆马车,但上车前,卫虞又踌躇了一会儿,“殿下,按理而言,妾身岂能和您做一辆马车,妾身会被说闲话的。” 元祁拦着卫虞的腰肢,“怕什么,孤宠着你,旁人敢说闲话吗?” 卫虞还是有些犹豫,虽说这句话听得很霸气,但待会的宴会可是召集了京城里的各路夫人小姐,看到她从太子的马车上下来定会被议论。 元祁发出了大招,“今日一早,孤就命厨娘做好了桃花羹,就在孤的马车上,你若是执意要上别的马车,孤就只好自己一人独享了。” 卫虞下定决心,这美食不可辜负,闭闭眼咬咬牙,“那妾身就留在殿下的马车上伺候殿下。” 元祁失笑,这小女人真会找借口,他什么时候用得着她来伺候了,“上车吧。” 赵舒枂站在一旁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太子什么时候待她这么好过了,这卫虞身份不如自己,却事事都压自己一头。不过马上就能见到姐姐了,她定会为自己想办法出头。 太子府离郊区林场将近一个时辰的马程,卫虞掀起帘子,看着京城的繁盛慢慢远去,树木花草多了起来,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殿下,妾身听说妾身卫府的姐妹们也来了,妾身和她们待一会儿可以吗?” 元祁正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自是可以,孤少不了要先与皇弟们赛马。” 卫虞诧异,“赛马?” 元祁薄唇漾起了一丝弧度,“小五没别的喜好,就爱马术刀棍的。这次好不容易大家都来了,他定要好好比一比了。” 卫虞在闺中就定说元祁对这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分疼爱,几乎是有求必应。现在看来是真的,元祁说起他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笑的。 太子府的马车到了林场,所有人都在草地上侯着,元祁先下了马车,又将卫虞牵了下来。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臣妇参加太子殿下。” “臣女参加太子殿下。” 。。。。。。 各式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卫虞垂着头站在元祁的身后,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元祁依旧十分淡定,“都起来吧。”卫虞听着元祁的声音竟想起了当日在花园里遇见他的那一幕,他的声音还是一样如沐春风。 领头说话的是三皇子,这次也是他设的局。三皇子元宣是淑妃娘娘的长子,颇有城府,十分得皇上欢心。 “太子大驾光临,臣弟不胜荣幸。” “你我兄弟,不必说这些虚的。” “皇兄让臣弟好等”五皇弟元溱很不客气地拍了下元祁的肩,语气十分亲近,“听说皇兄近来很是疼爱一个侧妃,今日带来了吗?”听说皇兄日日歇在这个侧妃房里,对她宠爱至极。母后也似乎很是中意她,跟皇上说了不少好话才成全了这件美事。真想看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皇兄是怎么宠人的。 元祁将卫虞牵到众人跟前,“这是你皇嫂,说话放尊重些。” 卫虞一一向各位皇室子弟行了礼,“妾身卫氏参见各位殿下。” 元溱哪敢不给元祁面子,“大嫂多礼了,都是一家人。”再说这位大嫂可长得真漂亮,早就听闻卫府大小姐是京城第一美女,所言不虚。 元祁可不想自己的小娇娘被这么盯着看,让来宝领着她去了女眷的休息区。 “赛马去。” 元祁首向马场走去,今日便陪他们赛一场。 第八章-马背上的风姿(中) 来宝贴心地将卫虞送到一处半山腰的凉台,正好能看到整个马场的风景,又差人请了卫府的几位小姐过来陪卫虞,才回到了元祁那儿。 卫虞虽与几位妹妹不甚亲近,但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总比与旁人相处要来的自在。 卫府的女儿家都养的跟花似的,各有各的美,一齐向卫虞走来倒也是一道美景。 “臣女参见侧妃娘娘,祝娘娘永葆青春,健康长寿。” 卫虞嫣然一笑,扶起几位妹妹,“快起来吧,咱们姐妹也许久没见了,可别生份了。” “看今日这阵势,太子待娘娘真真是极好的,如此,父亲母亲也好放心了。”说话的是府里贵妾生的二小姐卫泱,最是温婉的性子。 卫樊一脸天真浪漫,“是啊,太子竟和娘娘做同一辆车,可见是真宠爱娘娘。” 卫虞失笑,“四妹妹快别打趣姐姐了,这太子殿下不过缺个人伺候罢了。” 五妹卫玟掩嘴娇笑,“娘娘不用否认了,这当着一众人,太子只将娘娘带在身边,还托了最得力的太监来护送娘娘,这太子妃也没这待遇。” 卫虞以往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这几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妹妹们嘴里听到这样奉承献媚的话语。这儿时,大家还会因为一支簪子,父亲的宠爱争得你死我话。长大了,却都不约而同地学会了逢场作戏,也不至于次次都拌嘴。 “这三妹呢?平日里见她最爱参加这样的场子,今日怎么不见她?”卫虞岔开话题,两眼望着马场前的亭子,那儿也没有卫薇的身影。 “娘娘有所不知,今日三妹是与唐家大小姐一起来的,并没有坐卫府的马车。” 卫虞有些惊讶,她以为因为五皇子与唐挽的婚约,卫薇便是与唐挽关系再好也应该避避嫌,“到是我多想了,她们两个到底是一同长大的情份。” “我想不然,前些天听说唐挽出门的时候,被街上突然出现的马给踩伤了,修养了好些日子才可走路。三妹不仅没去看她,还高兴了好些天。”卫玟说的话大有深意。 便是卫虞还没来得及多想,外头侯着的奴婢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 “启禀侧妃娘娘,各位小姐,卫三小姐的脸,给簪子划到了。”奴婢颤抖着,这卫府上下谁不知卫薇最爱惜她那张脸。 卫虞也知晓情况不妙,连带着几个姐妹下了山。 山脚下一片混乱,太子和几位皇子也没了心思赛马。 元祁瞧见了卫虞便示意她过来他身边。 一穿着嫩黄色水袖裙的姑娘看到卫府一众姐妹就一脸气愤,也不顾规矩礼仪,直接对着卫虞说道, “卫侧妃的妹妹真是好样的,那日找马车撞唐姐姐,今日又当着唐姐姐的面说出那么狠毒的话,亏唐姐姐一直待她如姐妹。” 元祁将卫虞护在怀里,怒斥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凶孤的侧妃。” 唐挽立刻跪在地上,“太子殿下赎罪,秦二小姐只是一时激愤,才会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都是臣女不好。” 秦珊便是跪着也是背脊挺直,丝毫不惧元祁的怒意。 卫虞微微推开元祁,也跪了下来,“此事还望殿下着人去调查一番,在下定夺。”虞手心攒满了汗,她并没有急于解释,这种时候,盲目维护自己的妹妹只会落下口舌。她敢这么说就是很肯定这件事不是卫薇做的,毕竟以她的了解,卫薇的心机手段还不足以让唐挽吃苦头。 元祁扶起卫虞,眼神坚定,“孤相信你,会让人还你妹妹清白。” 唐挽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毒,再抬头时眼眶里只有盈盈的泪花,似是委屈之至。 “臣女的伤无碍,只盼侧妃娘娘莫怪秦二小姐失手划伤卫三小姐的脸,都是臣女的不是,臣女甘愿受罚。” 卫虞冷笑,唐挽这几句话不就明摆着说她仗着太子权高胡作非为,包庇妹妹。 一旁的秦珊又忍不住出头,“唐姐姐,这怎么能算了?我划伤了她的脸就该得到惩罚,但你被她暗算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掀过了。” 唐挽无声的啜泣着,“我知珊妹妹你一番好心,莫不要引火上身。” 三皇子出来做了和事老,“事情发生久了,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今日受了惊吓,不然就先送几位小姐回府修养,不至于扫了其他人的兴。” 卫虞没兴趣看唐挽自编自演的戏,同元祁说了声,便到屋子里看受伤的卫薇。 随行的太医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半个月不可碰水,所幸划得不深,不至于毁容。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卫薇躺在床上,眼里泛着交杂的情绪。 卫虞并未与她一般计较,“你先告诉我,你放下五皇子了吗?” 卫薇苦笑,“事到如今,我还哪敢肖想他。那日我知道他与唐挽议了亲我就死心了。” 卫虞不用细问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这妹妹平日里耀武扬威,实质上的确不敢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尤其是害人这种阴险事儿。 “好好歇着吧,待会和二妹妹她们一道回府。” 卫薇眨了眨酸涩的眼,拉住了卫虞的衣袖,“五皇子呢?他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做的,觉得我居心叵测,恨毒了我?” 卫虞看着卫薇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妹妹她小时候也不是没疼过,“五皇子去狩猎了,并不知道这事儿。” 卫薇笑了笑,又哭得泣不成声。 卫虞出了屋子,就看见了不远处侯着的来宝,心里头不由得一暖,想着元祁就这么放心不下她。 “娘娘啊,殿下在马场那等着你呢。” 卫虞到了马场方才察觉有一丝不一样,大家好像没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反倒更加兴奋了,抬眼望去,马场上正在赛马的都是些英姿飒爽的女子,怪不得。 元祁拉着她的手同她介绍,“跑在最前面的是南宫将军的千金,方才是她提议女子赛马来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骑得倒是真不错。 卫虞听元祁说别的女子,有些吃味,“殿下要是喜欢的话,便封了侧妃让她与妾身做姐妹去吧。” 元祁勾勾唇,揽紧了卫虞,“小醋坛子,孤不过是就事论事,要是真娶进来还不得被你折腾死。” 卫虞努努嘴,“不就是骑马嘛,妾身也会,且一定比这位南宫小姐骑得更好。” 元祁听着这骄傲的语气,附和道,“孤的小娇娘如此了得,竟还会骑马,那孤要好好瞧一瞧你马背上的风姿了。” 第九章-马背上的风姿(下) 卫虞并没有为了争风吃醋而吹嘘,卫府的姑娘们自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马术射箭也没落下。卫虞钟爱骑马,她最是享受在马上奔腾,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赵舒枂也在一旁听着,觉着卫虞就是在夸大其词,京城各个大家闺秀虽多多少少都会骑马,但也只是能拽着缰绳跑几步的水平。 “南宫家族世代为国出征,南宫小姐又自小养在这样的环境下,马术虽不能与殿下皇子等相媲美,但也与寻常男子无差。妹妹若没有这样的骑术还是不要去丢人现眼了。” 卫虞故作羞涩,眼里却都是信心满满,“姐姐只管放心,妹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外人眼里看来都代表着太子府,妹妹断不敢乱开海口给殿下蒙羞。” 元祁也深表支持,完全没理会太子妃,“娇娘放心去玩,孤在这儿等你。” 南宫芸刚跑完马就被下了战书,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 “是谁啊?谁要跟我比马术。” 卫虞选好了马和鞭子,穿着一身跑马装倒真有些架势,“南宫小姐,刚瞧见你在马场上的英姿很是羡慕,不如一起?” 南宫芸瞅着卫虞弱不禁风的面孔和娇软的身子骨,看上去就不像是会骑马的,语气也不由得有些失望, “臣女自当是愿意陪侧妃娘娘的。” 卫虞善意地朝她一笑,她有心想与南宫芸做好友,一是早就听说她为人爽朗大方,二是以南宫府的名望以后说不定有能用之处。俩人随即牵着马一前一后地走进马场,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有几位千金小姐看着卫虞想和南宫芸比试也觉得她是自不量力, “侧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京城谁不知这南宫家的小姐各个马术超群。” 卫樊在一旁听着倒真是觉得有些好笑,旁人是不知道,她们几个姐妹还会不知道卫虞的马术吗,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才会领众人瞩目。 南宫芸本准备就玩一圈,但看了卫虞上马的架势才意识到这太子侧妃说不定是真的深藏不露,认真了些。 卫虞许久没骑马倒也没有很生疏,调整了下位置,就开口道,“不用应着我的身份让我,拿出你的真本领,两圈,先到者胜。” 南宫芸被激起了斗志,“那臣女就不客气了。” 围观的众人只听敲锣声一响,两匹马奔腾而出,不相上下。五皇子已经狩猎回来了,正庆幸没有错过这一场好戏,大着胆子凑到元祁的身边,“没想到嘛,皇嫂的马术了得。” 元祁盯着卫虞,没说话。过了许久,元溱才听到一句,孤的娇娘怎么会差呢?元溱摸了摸鼻子,怎么到哪都要被秀恩爱。 马场上,南宫芸微微领先一点,她着实没想到卫虞的马术竟然和她旗鼓相当,甚至要更好。若不是自己今日是骑着自小养到大的马,与自己已是早有默契,怕也会被她甩在后头。 卫虞淡定极了,气不喘心不跳的,一直以几步之差跟在南宫芸的后头。两圈,她准备在最后半圈加速。 就在大家以为南宫芸会险胜的时候,卫虞的马突然超了下来,俩人的马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 一时间场内的公子小姐都鼓起了掌,卫虞跳下马,朝着元祁的方向送了个眼神,在元祁看来可爱极了,活像是赢了要糖吃的奶孩子。 南宫芸一脸激动,“娘娘的马术实在精湛,臣女佩服。” 卫虞回眸一笑,她本可以在最后超过南宫芸的,可是却选择了一起到达终点。 “我不过是运气好方才赢了个平手。” 大家都以为南宫芸多多少少让了点,结果却听到, “臣女瞧着娘娘上马的架势很专业,便使出了全力,臣女的飘风又是自幼骑大的,早已与臣女默契十足。今日娘娘只是用一匹不熟悉的马就与臣女大乘了平手,可见娘娘马术确在臣女之上。” 卫虞知晓南宫芸是说一不二,爱憎分明的性子,适时道,“有机会我便邀请南宫小姐一起骑马,望到时南宫小姐不会拒绝我。” 南宫芸点点头,她也是愿意和这样的女子交往的。 在场有些臣妇已经猜到了卫虞的真正用意,这比赛骑马事小,最重要的是和南宫府的嫡千金做上好友。 元溱也看出来了,真佩服皇嫂的机智,“皇兄真是娶了个好侧妃,这皇子不可在朝政拉党,这府里女人关系好不也是一样的嘛。” 元祁面若春色,嘴角的笑意也是藏不住,他不管这背后的关系,只觉得自己的娇娘真真是出彩。 卫虞聊完天,朝元祁的方向走去,一脸小女人的得意,元溱也识相地离开了,卫虞直接钻进元气的怀里, “殿下,妾身刚才没给您丢脸吧。” 元祁感受到在场男子的目光朝他怀里的娇娘投去,不禁有些头疼, “日后不许在这么招风。” 卫虞笑得乐不可支,“殿下这是吃醋了吗?” 元祁没有否认,抚摸着卫虞的背脊,他怕是真的中了卫虞的情毒。 “寻常女子多半是练习女红,你怎会喜欢骑马?” 卫虞娇俏地嘟嘟嘴,“妾身的女红也是定好的,殿下可留心过妾身的嫁衣,都是妾身自己做的。” 元祁对卫虞的嫁衣是有些印象,只觉着上头的花纹绣地很不错,他还以为是绣娘帮忙一起做的,没想到卫虞的女红也如此厉害。 “是绣的不错。” 卫虞骄傲地抬了抬柳眉,“那是,妾身自小被夸聪慧到大。” 元祁捏了捏卫虞的小琼鼻,语气十分宠溺,“那可不,孤的小娇娘还是天下第一自恋。” 卫虞佯装生气,“本想着回去后给殿下您绣一身衣服,这般看来是不用了。” 元祁被卫虞的孩子气逗笑了,大掌抚着卫虞的背脊慢慢往下。 卫虞被吓了一跳,当即求饶,“殿下不可,妾身给你做就成。” 元祁瞧着卫虞变戏法似的脸,忍不住大笑出声。 旁人看着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你侬我侬,而正房的子妃完全被冷落。只道这侧妃不仅是个有美貌有才华的,手段也是一流的,若日后先太子妃生下个一男半女,这今后说不定还会压在太子妃的头上。 第十章-鸳鸯浴 用过午膳后,元祁就先带着卫虞去了不远处的庄子,赵舒枂本也想跟着,被元祁义正言辞地给拒绝了, “这太子府还需要你来处理琐事,孤和娇娘会在庄园待个两日,太子府便交由你了。” “是,臣妾遵命。” 赵舒枂倒没有多生气,她此行的目的不在此。这两日的时间也足够她往碧落阁里塞点人了,她卫虞不是靠着这张狐媚的脸勾得太子欢心吗?若是能有与她平分秋色的女子,太子爷还会这么宠她吗? 马车上,卫虞并没有想这么多,听着要去庄园里玩,只关心里边有什么好玩的,拉着元祁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殿下殿下,庄园里头有什么好玩的?” 元祁听着女子在一旁喋喋不休丝毫不觉得烦躁,女子如黄莺般清脆的嗓子倒是有疏解压力的功效,听得极为舒服。 “孤待会带你去参观一下,孤也有许久没来过了,前年这里刚修葺过,引了一处灵泉,听说泡了的女子肤若凝脂,容貌焕发,美不胜收。” 女人哪个不想自己更美呢,卫虞立马对着元祁撒娇,“妾身想泡澡。” 元祁对卫虞的撒娇很是受用,“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卫虞眨眨眼,她今日这般乖巧,元祁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妾身今日表现得不好嘛?” 元祁不以为然,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孤说得是这个。” 卫虞听话地在元祁的左脸和右脸都印了个香吻,看着元祁心满意足的表情忍不住想到,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马车停在了门口,庄园里的管家和婢女们已经守在门口迎接着男女主人的到来,李管事恭敬地问候, “参见太子殿下侧妃娘娘,奴才是这庄园的管家,行李都已经送入了新雨院了,殿下娘娘可要先歇息?” 卫虞一脸期盼地盯着元祁,半晌才听到一句,先去参观。 跪着的婢女们有些胆子大的稍稍抬高了头,偷偷看了眼,这太子殿下真是谪仙般的人。 李管事在前面带路,元祁牵着卫虞的手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这参观完了后卫虞记了记这总共有六个院子,三个书房,还有一个操练场和林场,一处温泉和花园。 这温泉建在花园的后方,占了大半个地方,里头还有热气跑出来,刚站在门口就很舒服了,这让卫虞更加期待了。 “这灵泉里用的水不仅能美容养颜还能排毒解寒,对殿下和娘娘都有益处。奴才们得知殿下要来,已命人将灵泉周围清理了一番,还望殿下娘娘泡得畅快。” 卫虞很是喜欢李管事的巧嘴,当即赏了一个荷包,又急不可耐地拉着元祁回新雨院, “殿下,我们要快些午休,用晚膳,把更多时间留给泡灵泉,这样才算不辜负李管事的美意。” 元祁任由卫虞拖着他,笑若朗月入怀,他自是有别的打算,这灵泉分成了三处,一是专给男子泡的龙阳池,另一处是给女子泡的娇玉池,还有就是男女共浴的鸳鸯池了,足足大了两倍,想在里头做什么都行。 卫虞根本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在想些什么,只想赶快投身温泉的怀抱。 用过晚膳后,俩人在花园里散了散步消消食,又吩咐了下人送换洗的衣物到灵泉。卫虞还特意命冬青带了杯玫瑰露,边泡澡边品尝美容圣品岂不是一件美事。 灵泉早已备好了,热气扑腾的水面撒上了一层牡丹花瓣,香气悠悠。卫虞并不知晓这灵泉分有三处,成功地被元祁忽悠进了鸳鸯池。 “殿下,妾身还是等殿下泡完了以后在进来吧。”卫虞脸皮薄,虽说与元祁早已同房三个月了,可还是羞得很。 元祁自然不会同意,牵着卫虞到了灵泉一旁的小梳妆台,还有一处被雾气笼罩的铜镜,元祁将卫虞的辫子散开,用木梳顺直,黑色的秀发手感极好,惹得元祁忍不住多摸了会儿。再将顺直的长发用一只素簪盘起。 卫虞没想到元祁盘发盘地如此好,两缕青丝落在脸侧,衬地脸蛋越发的小巧。 “殿下这是作甚?怎么做起了夏秋的活儿。” 元祁一把横抱起卫虞,大步流星地走到池子边,“孤今日就委屈点,伺候一下孤的小娇娘。” 卫虞被褪了衣裳,轻柔地抱进了鸳鸯池,灵泉的壁边有沉在地下的软椅,方便给不会凫水的人坐着。 卫虞一进灵泉就舒服地叹了口气,托着玉杯饮了口玫瑰露,素手拈花,姣美的身姿被藏在了牡丹花瓣下,隐隐浮动,说不清的美好。 元祁也脱了个干净,下了水。他自小便会凫水,卫虞只看见元祁刷地一下从她这边游到了另一边。 “殿下还会凫水,好厉害啊,妾身也想学。” 男人都享受被自己喜欢的女子夸赞,元祁也不例外,又从另一头游到了卫虞这里。 “你若想学,孤可以教你。”元祁拿起一片花瓣,放在卫虞的嘴边,只觉得花远不及美人,“那你得给孤些奖励。” 卫虞自然知道元祁想要做什么,气氛这样好,她也不想坏了兴致。脸蛋儿在雾气的渲染下越发的红,将头埋进了元祁的怀里, “妾身都是殿下的。” 元祁没想到小女人这么快就服帖了,他还以为要想拉着她做那些事儿还得费些唇舌呢。这小女人平日里害羞,在床上更加害羞,动不动就红了脸,红烛也要剪的只有一丝丝光亮。 卫虞见元祁没有反应,主动地抬高身体,吻上他的唇,湿漉漉的眼睛紧闭着,柔软的小舌撬开元祁的牙,与他的舌头共舞。 元祁被他的小娇娘取悦了,搂紧了不会凫水的卫虞,加深了这个吻。卫虞的口齿间还残留着玫瑰花的香气,让元祁更加着迷。 卫虞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微微侧了侧脖子。元祁抱着卫虞向池子的里头游去,越来越深的泉水让卫虞踩不到底,卫虞只好搂紧了元祁,两腿缠着元祁的腰。 小女人的美好紧贴着元祁的胸口,元祁吻着卫虞的脖子,留下一个个红印,而他的眼也愈发的红,卫虞知晓这是元祁动情时才会有的,大腿内侧传来硬邦邦的触感。 元祁轻声的呢喃了一句,就进入了卫虞的秘密花园,充实感舒服地令两人长叹一口气。 卫虞闭着眼靠在元祁的肩侧,两手抱紧了元祁,身体随着元祁的进出而摆动,嘴里还发出了惬意地咕哝声。 元祁像着了魔似的,动作越来越快,水里传来拍打时发出的啧啧声,卫虞受不住,直呼慢点儿,引得元祁更加凶猛。 外头月朗星稀,温泉内满池春色。 第十一章-卧爱神仙入画家 昨夜卫虞并没有随元祁学凫水,只因在水里被元祁折腾了半宿,回到床上又被吃了几回。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才昏沉地睡过去,临睡时眼前都是男人饱餐后的满足神情,卫虞又累又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以往元祁相当自律,每日醒得及早去兵器场上练功,今日却破天荒地搂着卫虞睡到了午时。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小女人还是睡得很香,昨夜是真得累着她了,原本清亮的眼眸闭得紧紧的,底下还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元祁着实有些心疼,只是不知怎的,一碰到卫虞多年以来的自控力就轻易化为尘土。 冬青在外头候了许久,午膳都来回热了几趟,也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最后还是来宝怕饿着两位主子,大着胆子进到外室喊了一声, “殿下,娘娘,这都午时了,再不用膳该伤了脾胃了。” 元祁也怕饿着卫虞,昨夜晚膳用得早,今日早膳也没用,那些儿事儿又是极其消耗体力的。元祁的大掌在卫虞的脸上轻轻抚着,柔声道, “娇娘,先起来用膳吧。” 卫虞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撒娇,“妾身困,不想起来。” 元祁万般无奈地拉起卫虞,圈在怀里,“吃了再睡。” 卫虞知道自己是非起来不可了,朦胧着睡眼,有些委屈,自己这般累还这都还不是这个男人害得。于是闭着个眼潦草地洗漱了一番,又坚持不住地趴在了饭桌上。 元祁命下人都退下,剩下他们两人在餐桌上。他瞧着卫虞今日的架势,这饭若是不给他的小娇娘喂到嘴边,她怕是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孤记得你平日里素爱吃着水晶蒸饺,来,孤喂你。” 卫虞困得神志不清,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再被堂堂一国储君当孩子般喂饭,两人这样喂一口吃一口,还当真喂饱了卫虞。 这膳一用完,卫虞立马就来了精气神,不仅不困了,还精力充沛的很。 “刚刚还犯困呢,这下又缠着孤要出去。”元祁以为卫虞还要睡,便着来宝备好了笔墨丹青,准备去后头的林子里绘景。 “妾身吃了就睡岂不是就成那母猪了。”卫虞看着绘画的素材都准备好了,一脸惊喜地看着元祁,“殿下是要画妾身吗?” 元祁虽习画许久,还从未画过女子,一时间到有了些兴趣, “你可会抚琴?” 弹琴最为大家闺秀必不可少的功课,卫虞自是精通,“妾身琴技拙劣,只好献丑于殿下了。” 元祁与这卫虞相处久了,哪会不知道这小女人最擅长的就是自谦。 “那便你抚琴,孤绘你,如何?” 卫虞莞尔一笑,选了林子里一处阴凉的地方,四面环竹,刚硬与柔美,倒是一副及贴的景色。 元祁听着悠悠的琴声,鼻息间皆是竹子淡淡的清香,女子一身素衣,月牙色的锦袍衬地没被袖子遮住的手臂如雪般白皙,及腰的秀发被风微微吹乱,随着女子的摆动而动。 此情此景,元祁画下的女子仅是淡淡几笔,就描绘地惟妙惟肖。这一刻,元祁只觉得卫虞莫不是天上的仙子,美得多了几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卫虞看着元祁投来的炙热目光,恍若间有种只有她和元祁两人生生世世恩恩爱爱,再无旁人。这样的生活,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世俗争怨恨,只有细水长流的温馨与爱意,大概是每个女子最向往的。 卫虞对于最后的成果十分满意,画里的美人仙气十足,低头专心抚琴的样子最是动人。卫虞很是喜欢,也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殿下画工精益,妾身欢喜及了。” 元祁也被卫虞染得笑了笑,只是笑不达眼底,他并不着急回去,而是牵着卫虞的手在林子里晃悠了两圈, “娇娘可喜欢这样的日子?” 卫虞以为元祁在问她这两天过得开不开心,自是捡了甜话回答, “妾身能与殿下这般朝夕相处,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自是开心的。” “那若是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你可愿意?”元祁注视着卫虞的眼睛,不想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卫虞也没多想,语气轻便,“比起这宫苑里的枯燥生活,妾身更加喜欢这样的,陪着自己爱的人朝朝暮暮。”卫虞又捏紧了元祁的手,“但若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妾身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元祁将卫虞轻柔地抱进了怀中,将头埋进卫虞的脖颈,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脊背,像是在对待最珍重的礼物。他很高兴,能从卫虞的口中听到她对自己的爱意,他也同样付着更多的轻易与真心。之事有些话现在还不适合对他的小娇娘坦白,有些深藏了许久的感情就像是被酿了数百年的美酒,日子越长,味道越深,越烈,喝得快了反倒尝不出他的醇美。他对她的一往情深,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在郊区别庄享受了一个温情的夜晚,次日一早便乘着马车回府了,元祁作为储君,需操心之事数不胜数,只是忙里偷闲捡了两日空闲时光,如今一回去只怕是更忙了。 元祁早前与卫虞提到过,一年一度的秋猎就要到了,此次是三年一大办,比往年的都隆重许多,特意移到了邻城的林场草原上,需一日马程。各种射击赛马狩猎,末了还有草原上的篝火晚会,各个家属女眷都是可跟随的,卫虞也很是期待。 第十二章-替身小萌狐 元祁一回府就被皇上招到宫里议事,卫虞按着礼数,前去了懿月殿向太子妃请安,在外候了许久才被告知太子妃身体抱恙,无法与她面见,卫虞不用逢场作戏,自然也是乐得自在。 回到碧落阁,卫虞才觉出一丝不一样,她的婢女侍卫都换了新面孔。这才知道原来太子妃没紧跟着去庄园是把心思放在这儿了,以往送来的一批人被卫虞使唤着日日洗衣打扫,倒也安份,只是这一批送来的人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新来的管事宫女生得极其出挑,且这衣裳穿得也极其讲究,虽说款式简单,但袖子里镶的都是云丝。后一排的婢女皆是眉目如画,卫虞瞧着第三位婢女倒有些眼熟,唤她上前。 那婢女瞧着小家碧玉的,行事却落落大方,“婢女洛玉参见侧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卫虞瞧了瞧,喊了夏秋过来,“带洛玉熟悉一下本宫的规矩,以后近着伺候吧。” 其余人卫虞也没有多发难,刚来院子的时候,里头不知道藏着多少人的内奸,卫虞又没有借口赶他们出去,这些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倒是给了她好借口。 “都去忙着吧,午膳备得丰盛些,殿下待会要过来。”卫虞也懒得与他们兜旋,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 元祁被招进宫在龙涎殿商议了一会子后日狩猎的事情,路过坤宁宫陪皇后聊了几句,请辞后就往府里赶去。一早舟车劳顿,身上早已汗湿,元祁回房洗澡换了身常服就到碧落阁去了。 一进碧落阁,他也觉出了异样。以往的婢女容貌都挑不出出众的,她们也都安分守己从不乱看,可今日一进来,就有几处含情脉脉的视线,弄得元祁一阵恶寒,赶忙进了内屋。 卫虞留了冬青在外头侯着,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殿下,你瞧瞧,妾身阁内的下人都被换了个遍。” 元祁把玩着一块玉玺,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孤明日送些人来让你选。” 卫虞对于这样的处理不甚满意,只是太子妃又是太子的原配,若没有什么出格的大错,是很难惩罚于她的。 “妾身今日从里面挑出了个婢女近身伺候,太子妃这般用心选了个容貌身段都与妾身这般相似的,妾身岂不成全了她。” 元祁知晓卫虞不高兴,只是现在还不到解决赵家的时候。 “孤知你委屈,孤喜欢你的样貌身姿皆因为是你,倘若旁人生得比你还要美,孤也是不会理会的。” 卫虞对着甜言蜜语十分受用,以色侍他人,能的及时好,唯有心心相惜,方能走的更长远, “殿下惯会说这些好听的,若娇娘哪日变成了黄脸婆,殿下怕都不会踏足碧落阁了。” 元祁听着小女人抱怨的语气,笑得如沐春风,“孤比你大,要老也是孤先老,你又何须操心。” 卫虞瘪嘴,“妾身自是不会嫌弃殿下的,殿下有那么多妃嫔,哪日忘了妾身也说不定。” 元祁苦笑,这小丫头竟会乱想,他若是能忘得了她,又何苦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再多保证都不如行动来得有力,他会用一生来证明他的情意。 两人闲聊了会,元祁又突然想起了前日发生的事, “今日我在宫里遇到了三皇弟,他与我说了唐家小姐与你的嫡妹之事,此事怕是唐家小姐一人做戏,只是证据清理地干净,一时间也不能指正。” 卫虞早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唐挽此番也不过是想让卫薇绝了这个心,“那殿下想怎么做?” 元祁与元溱一母同胞,自是不能让他的皇妃是个德行有亏,手段狠辣的, “我已经禀了母后,这婚事肯定是要退的,至于小五,索性与唐家小姐也没有浓厚的情谊,与他好声劝说该是会明白的。” 卫虞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女子被退婚后声誉多少都会受损,这样也算是给卫薇一个交代了,“殿下英明。” 元祁看着卫虞发亮的圆眸,又想到了他养的小狐狸,“娇娘可知,你与孤养的小狐狸有几分相似。” 卫虞娇嗔,怒道,“合着殿下这几月都是将妾身当那狐狸宠着。” 元祁起初愿意养这只狐狸还是为了寄托对她的思念。如今正主就在眼前,替身小狐狸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自然是你更合孤的心。”元祁拍了拍卫虞的柔荑,“只是那小狐狸可爱的紧,你见了定会喜欢的。” 卫虞对狐狸倒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听着与自己相像又十分可爱,起了想见它的念头, “那小狐狸呢,殿下。” “该在启辕殿的小花园里呢,也不知道溜哪里去玩了。” 卫虞跟着元祁到了启辕殿的小花园,里头不是很大,所以那一簇雪白的小身子很是明显。 “殿下可给这只小狐狸取名字了?” “这小狐狸可是个小没良心的,总是忘了孤,孤干脆给它娶了个名字叫望望。” 卫虞噗嗤笑出声,望望,好形象的名字。 小狐狸养久了,慢慢也知道望望就是在叫它,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跑到元祁的身边,小牙叼着元祁的袍子,嘴里还发出嗤嗤的声音。 卫虞低下身,想用手去摸摸小狐狸的脑袋,被元祁适时的制止了, “慢慢来,望望脾气大着呢。” 小狐狸似乎才注意到卫虞,黑溜溜的眼眸跟玻璃珠似的,眨巴眨巴地望着卫虞,绕着她跑了两圈。卫虞终于知道为什么元祁看着它能想起自己来,这眼眸确是很像啊。 元祁握着卫虞的手,慢慢地伸到小狐狸的面前,望望闻着熟悉的味道,伸出红色的小舌舔了舔,又将脑袋在卫虞的手心里蹭了蹭,痒痒的,弄得卫虞嬉笑出声。 元祁望着怀里的女人笑得灿烂,和那喜得美人瞩目,一直在卖萌的小公狐倒是相得益彰。 不过,带着美人去见小色狐的下场就是被成功地三了!卫虞对望望喜欢的不得了,还扬言晚上要一起入寝。 是夜,元祁恨不得将睡在床中间的望望给踹下去,美人在侧,隔着不能抱也不能亲,是何等痛苦。 第十三章-狩猎 狩猎前夕,一日的车马劳顿,卫虞只想躺在床上不动,她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元祁躺在内侧,手里还握着一本卷宗,另只手搂着卫虞,好不亲密, “孤明日给你猎只狐狸如何?” 卫虞一手撑着元祁的胸,眯着眼,盯着一处发呆,“自然是好的,再多一只母的正好给望望作伴。” “你可有想要的小动物,孤都可以给你猎来。” 卫虞眼珠子转了圈,思索道,“妾身喜欢小兔子,殿下命人给妾身抓些兔子吧。” 元祁不以为然,姑娘家的都喜欢这样小巧玲珑的,嘴上不客气地打趣道, “娇娘莫不是想学着嫦娥仙子日日抱着一只玉兔。” 卫虞小粉拳锤了锤元祁的胸口,“妾身才不是养来抱着玩的。” “那是如何?” 卫虞瞪大了美眸,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自然是养肥了拿来吃的呀。” 元祁被逗笑了,这一般女子不都是该装着爱护小动物的样子吗?他的小娇娘只想着吃了, “你便想吃,孤明日给你抓了烤着吃。” 卫虞一脸喜色,兔肉鲜美,但她还从来没吃过烤的,“殿下交给底下的人猎就好了,或者妾身自己猎来吃。” “这是为何?你还怕孤抓不到几只兔子?” 卫虞自然不敢怀疑元祁的实力,“妾身知晓殿下的箭术无双,只是殿下抓的小兔子,妾身会舍不得吃得。” 元祁失笑,“你今日说话这样好听,莫不是嘴里涂了蜜糖。” 卫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殿下猜,妾身不告诉你。” 这何须猜呢,亲一亲不就知道了吗? 今年秋猎办得极其盛大,多数京中大臣极其家眷都来了,这一场狩猎也得持续个两日。 时辰一到,皇上身边的首领太监就尖着嗓子宣布了一长串的规则。 这林场极大,林子深的地方会有微微凶猛些的野兽,被锁在一片地方。林子浅的,只有一些小鹿小狐狸的。这男子可在整片林子里狩猎,按照猎物的个头,数量来衡量最后旳成绩。女子若想狩猎也是可行的,不过只能在外围进行活动。 元祁留下了几个侍卫守着卫虞,再三叮咛了几句,“娇娘,林子深的地方千万不要进去,若有什么急事儿,让侍卫告诉孤。” 卫虞点点头,元祁待她是真的好,他可是一个人都没留给太子妃呢, “殿下放心,妾身会照顾好自己的,殿下别忘了与妾身的承诺。” 元祁勾了勾卫虞的鼻子,“孤不会忘的,小馋猫。” 元祁的箭术是皇上亲自交授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元祁越发精益,皇上却没有丝毫不满,元祁是他认定的储君,自然是越精益越好。 只是元祁狩猎的时候想得都是先抓狐狸和小兔子,这小兔子好找,才一会儿就抓了好几只,弄得元溱都有些意外, “皇兄,这兔子个头小,猎来有何意思?” 元祁眼里都是笑意,“孤的侧妃,是个贪嘴的,要孤给她猎几只吃呢。” 元溱嘴角抽搐,这狗粮,喂得措不及防啊。 咻地一下,二皇子元?射倒了一头大野狼,激地元溱满是斗志,驾着马往前狂奔。 “皇兄只管顾着小情小爱吧,臣弟要去猎野兽去了。” 元祁倒是不介意浪费时间寻狐狸,此次名义上是狩猎,实际上是在帮朝廷物色人才,他既无这个需求,还不如帮着找个能逗自己媳妇儿开心的小动物呢。 卫虞若是知道元祁的想法定会乐得晕过去。 卫薇的脸伤还没好,连带着卫府的一帮子小姐都没有来。卫虞难免有些无趣,好在南宫芸主动来找了卫虞解闷, “侧妃娘娘,怎么不去狩猎呢?” 卫虞一脸无趣,“今日人多,进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南宫芸点头,浅笑着,“臣女也是这种想法,今日外圈都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过一些没有攻击性的小动物,硬是一个人带了一排下人跟着,吓得小鹿都不敢出来乱窜了。” 太子妃素来是个爱惹事儿的,瞧着卫虞和南宫芸坐着聊天,插了一句, “妹妹和南宫小姐皆善骑射,怎的不进去玩。” 卫虞和南宫芸向太子妃行了个礼,解释道,“妾身今日没这兴致。” 赵舒枂对狩猎不是很感兴趣,但也想着到林子里转转, “那妹妹和南宫小姐可愿意陪着本宫到这外圈走走,不必带着箭了。” 太子妃强求般的语气听得南宫芸有些不开心,可依着君臣之礼还是应了。 进了林子后,这卫虞身边的侍卫一直紧跟着,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卫侧妃免受于伤害。 三人都骑着马,马儿晃晃悠悠地,也走不快,时而还低下头肯路边的草, “南宫小姐平日里喜欢做什么?”赵舒枂似乎也起了讨好南宫芸的心思,只是这手段太过肤浅。 南宫芸对太子妃并没什么好感,言简意赅道,“臣女喜爱骑射。”反正都是你不喜欢干的。 赵舒枂没在意,她眼前窜过一只受了伤的小松鼠,心起了一计, “妹妹,可否借姐姐你的侍卫一用,帮姐姐猎了那只松鼠。” 卫虞自然是不情愿的,他们都是元祁的贴身侍卫,“姐姐莫非忘了,出来时叫着妾身和南宫小姐都别带箭了,只出来散散心。” 这时,南宫芸的马儿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南宫芸抚了抚飘风的毛,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儿除了马蹄声,还有一处更重的步子。 第十四章-遇险 卫虞几人瞬间安静,马儿不安份地嘶吼了一声,腿在泥土里磨蹭,压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还有闷在嘴里的吞咽声,卫虞不敢大声呼吸,眼前窜出了一头巨大的野狼。 “啊-!”赵舒枂从未见过这样的庞然野兽,惊地一声尖叫,声音吓地得马儿只往外跑。 野狼显然更在意面前的四个盘中餐,没有去追赵舒枂的马。 卫虞打了个冷颤,她清楚地看到野狼的利齿上还沾着血红的颜色。 突然一声吼,野狼龇着牙朝卫虞的马进攻,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将马背上的卫虞救到树上,另一个侍卫将南宫芸的马抛下了,运轻功带着她上了树。 野狼饿狠了,张着血盆大口,撕咬着马的腿肉,半会子功夫,刚才还活生生的马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肚子上的血喷涌而出,很是吓人。 卫虞抚了抚胸口,腥臭味不断传来,努力忍住不干呕出声,冷静了一会儿,扶着树干,对着身边的侍卫说, “若是不带本宫,你可有把握用轻功逃出去?” 侍卫武功不低,但他身边现在只有一把佩刀,面对一头饿狠的野狼,他怕是没有什么胜算, “娘娘是想微臣前去搬援兵?” 卫虞扶紧了树干,地下的马只有一副骨架了,皮连着筋的地方都被咬的干净,那只野狼还不满足,凶狠地盯着她们几个, “你便如实禀报。这外围有野兽,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索性这棵树还算粗壮,狼也不会爬上来,本宫和南宫小姐还有另一位侍卫护着,你即可就去。” 侍卫也知也样下去不是办法,运着轻功往外飞去。 南宫芸被侍卫扶着坐在另一边的树干上,她颤抖着身体,额头出了很多冷汗。虽说她是将门之后,可自小养在深闺,只见过被爷爷父亲射死后的狼,送来没有见过这么血淋淋的场面,实在做不到淡定, “娘娘,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卫虞何尝不害怕,她空荡着的腿都在瑟瑟发抖,只是这个时候,她必须要稳住阵脚, “无需担心,这只狼刚吞下了一只马,此时此刻也不会那么心急要吃我们,侍卫已经去通传了,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另一边,皇帝领着一众人回到了行苑,太监们正数着各个人猎回来的头数。 赵舒枂慌慌张张地骑着马,险些惊扰了圣驾,元祁询问怎么了,她只是一个劲地回答臣妾不知道。 元祁一回来就听说太子妃邀请侧妃和南宫小姐陪她到林子里逛了一圈,此刻却只有赵舒枂一人回来了,两眼发冷,询问道: “卫侧妃呢?” 赵舒枂似是被吓到了,口齿不清地说道:“外围,外围有......” 元祁看她惊恐的眼神已经猜到了大概,骑着马就往外围的方向去,路上还碰到了他给卫虞的侍卫。 “禀殿下,外围无端出现一直野狼,体型硕大。现侧妃与南宫小姐安顿在树上,暂属安全,派微臣来找人支援。” 元祁一想到卫虞一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心就忍不住发紧:“你先去禀了父皇,速搬救兵。”随后策马狂奔。 野狼有些心急了,围着两棵树不停地绕圈,时而还用锋利无比的爪子挠着树。 元祁一靠近,野狼就侧转了身子猛然向那方进攻,元祁一个腾飞,从马背上跳落,剑鞘临风而出,一剑毙命。 卫虞看着元祁如天神降临般勇猛,嘴角终于漾起了一丝微笑,她就知道,她的夫君是这天下最骁勇的男子。 元祁的衣角粘上了狼血,被一剑穿破头的野狼也如刚才的马一般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卫虞松了口气,连带着抱着树干的手都吓软了。 元祁飞上树枝将卫虞抱了下来,卫虞躲在元祁怀里,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元祁紧紧地将卫虞禁锢在自己怀里,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受伤,又有多害怕她会离开自己。 卫虞也紧紧地回抱着元祁,脑袋靠在元祁宽厚的肩上,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此刻紧张的心情,方才的危急时刻,她脑袋里都是元祁对她的好,她还舍不得死。 因为,她发现她好像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殿下,妾身好怕。”卫虞委屈极了,眼眸中翻转了好久的泪珠此刻终于滚滚而出,“妾身怕,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元祁带着老茧的大掌轻轻捧起卫虞的脸蛋儿,像在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温热的唇吻过卫虞的泪,涩涩的, “娇娘不哭,都是孤不好,让你害怕了” 卫虞摇摇头,哭得梨花带雨,元祁心里更加酸涩。 南宫芸早就搁不住晕厥过去了,侍卫快马加鞭将她给送了回去。 卫虞现在对马已经有阴影了,看到它就想起刚才恶心的场面。元祁只能将卫虞裹在大袍里,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龙颜震怒,天子脚下,竟有人试图伤害皇家人。 “太大胆了,朕在这,这外围里怎么会出现野兽营里最凶猛的恶狼?这群看守的士兵都是吃白饭的吗?连头狼都看不住。” 皇上发怒,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太监首领打颤着身子, “回皇上,野兽营的看管侍卫们全都畏罪自杀了。” 皇上砰地一声将茶杯往地上一砸,元祁将卫虞往后一拉,怕她被烫着, “父皇息怒,这件事还请交给儿臣来办。” 皇上气得胸闷,想他堂堂一国之君,这般被挑衅简直就是孰不可忍, “此事你也不必受累了,交给刑部调查清楚,再有你过目。” 皇后娘娘帮皇上捋着胸口,细声安慰道:“皇上不必操心,这事儿说不定只是一件意外呢,好在无一人受伤,太子妃,卫侧妃和南宫家的嫡女都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皇后向太子妃使了个眼色,可惜太子妃早已失了魂,只能傻跪着。 卫虞看到皇后的目光,连忙表示:“妾身有受到任何伤害,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娘娘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受了些惊,回去好好休息吧。” 皇后又下旨赐了好一些稀罕物件才算了事。 此次狩猎在一片不安中提前结束了,天子没了打猎的心情,连带着这次的甲等-楼家的嫡长子楼熠铭也没有被大肆表彰。 当夜,太子妃赵舒枂发热,生了一场大病。 第十五章-耿耿秋灯秋夜长 卫虞夜里睡得很不安稳,一闭眼就想起了那只野狼朝自己飞扑过来的场景,吓地一身冷汗。元祁睡得迷迷糊糊,一听到卫虞的尖叫声就被惊醒了。 “娇娘,怎么了?” 卫虞不说话,眼泪顺着惨白的小脸留下,手攥紧了元祁的里衣,嘴里还有零散的哽咽声。 元祁在黑暗里看不太清卫虞的脸,只觉得手过之处湿湿的,不禁叹了口气,心疼地帮她将泪拭去,搂着卫虞,让她的小脑袋躺在自己的胸上:“孤抱着你睡,别怕。” 卫虞其实很困,在元祁的哄觉声里睡着了。元祁一夜抱着卫虞,手臂都已经麻了,可又怕吵着卫虞,不敢动弹。从狩猎场回来几日了,她日日夜里都会被惊醒,昨夜已经算是睡得比较好的了。 卫虞晨起时又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照常吃喝,元祁也没与她主动提起这件事儿。 卫虞今日让夏秋给她梳了个双刀发髻,簪了一只玉莹步摇,美艳不可方物,又十分庄重, “殿下今日哪都不许去,留在碧落阁陪妾身选婢女。” 元祁喝着米粥,应了声好。他本也有这个打算,秋猎后两天不用上朝,他只想好好陪着这次受惊的小女人。 “这些人都是孤派来宝在外找来的,卖身契都捏在孤手上。” 卫虞眼睛一亮,围在元祁的身旁:“殿下疼疼娇娘,将那些卖身契给妾身保管好吗?” 元祁优雅地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卖身契在你那,她们也不敢放肆。” 卫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殿下最好了。” 元祁勾勾唇,牵着卫虞的手往院子里走,待选的婢女整齐地排成了两列,皆微微低着头很是守规矩。 元祁先发话了:“被侧妃选到的以后就在碧落阁伺候了,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卫侧妃这儿。” 卫虞和元祁对视一笑,随即一脸严肃端庄:“都先说说自己擅长什么吧。” 婢女们排着序,各个容貌中等,举止大方,倒都是带的出去的。 “奴婢婉蕊,擅刺绣女红。” “奴婢唐清,擅烹茶。” “奴婢朱红,擅做点心。” “奴婢苏音,擅制香。” ...... 卫虞各个都很满意,元祁着实花了一番心思,每一个人会的都是投其所好。 “殿下,妾身选不过来,都很不错。”何止不错,不卑不亢,所有人都有这一股子大家气质,若在生得美貌些,怕是与秀女也无异了。 元祁倒是洒脱:“选不过就都留着伺候吧。” 卫虞知晓这不太合规矩,只是后来元祁又说,“孤日日来你这儿,就说是孤留着的。” 卫虞这才放下了心,身边多几个可心的人是再好不过了的,所以也就没推辞。 婢女们都谢过恩,跟着冬青到了后院。 晚膳后,元祁命人带了几个笼子过来,这些都是他在秋猎上为卫虞抓的小动物,悉心喂养了好些天。 “这只小狐狸是孤寻来给你和望望作伴的。”小狐狸通身雪白,长得倒和望望有几分相似,不过小了些,“还有那几只兔子,秋猎结束地潦草也没来得及举办篝火宴会,咱们只能自己煮来吃了。” 卫虞连忙打岔:“别,殿下,你抓的兔子这么可爱,妾身才舍不得吃呢。”卫虞随处抓了一根草,隔着笼子喂小兔子吃。 元祁的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将望望和小狐狸都放了出来,两只小萌物嗅了嗅对方的气味,欢快的玩在了一起。卫虞瞧着稀罕极了,直嚷嚷着可爱。 元祁是想借着这些小动物打消点卫虞心里的阴影,他知道这些天她其实都不是很开心,这件事一看就有端倪,若不查出来,日后怕还是会有危险。 卫虞这几天都故作开心的样子,就是不想让元祁担心。可今日看见一群萌宝,她的心情着实好了许多。 “殿下抓的兔子就是不一样,吃草的样子都好可爱啊。” 男人听着女人无厘头的夸赞虽是觉得略有些夸张,但还是很受用,元祁温柔地将卫虞脸侧的碎发拨到一旁,道:“孤抓的兔子怎么个不一样法?” 卫虞兴奋地逗弄着兔子的耳朵,好软好可爱,“自然是不一样了,殿下贵为一国储君,愿为妾身抓一只兔子,这足以显示殿下对妾身满满的情意,在妾身眼里,这是最重要的。” 卫虞这句话说得甚得元祁的欢心,时而张动的唇甚是诱人,元祁抓着卫虞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唇封住了卫虞的小嘴,辗转反侧。元祁觉得卫虞的唇瓣就像是用不褪色的玫瑰花瓣般娇嫩,啃起来也是鲜美多汁,似是永远都不会腻味。 笼子里的两只兔子还在乖乖的啃着半只草,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一对眷侣。 望望和小白狐早已玩得不知道哪里了。 卫虞刚碰完兔子,想沐浴,元祁哪会不同意,拉着她一起洗鸳鸯浴,还特意换了一个大一点的木盆。 情欲一起,唯有卫虞才能解了元祁的毒。 两人在水里交缠,滚烫的身躯将冷了的水暖了又凉。还没尽兴,元祁怕卫虞着凉,将她擦干后抱回了床上。 他想到一个办法,能让卫虞在夜里好好睡,就是让她累得没心思想那些血腥的事情。 小女人的轻声呢喃响荡在元祁的耳畔,加快了速度。一句句殿下被撞得支离破碎,卫虞睡着的时候已经毫无神志了。 夜还长。 第十六章-五皇子妃 唐挽退亲之事京城已经传遍了,唐家蒙羞,一直都不敢出门。好不容易待风波平息,新的五皇子妃人选又让唐挽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南宫将军之女南宫芸,举止端庄,容貌上佳。特嫁于五皇子为正妃,三日后成婚,钦此。” 三日前的旨意,京城里已经炸开了锅,各个茶楼酒地都在讨论这纸婚事。 “本来我以为这唐家小姐和五皇子着实是良配,不想到竟然退了婚。” “听说这南宫小姐才是真正的德艺双馨,与五皇子那才是天生一对。” “你们的消息不灵通,我听说是因为唐家小姐身心狠毒,害了人后东窗事发才被悔了婚。” “.....” 太子府里 卫虞特意起了个大早,今日既是她夫君胞弟的大婚,新娘子又是她的手帕之交,即是十分重视的。 元祁今日不用上朝,侧着头躺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诗书,看着梳妆台前的小女人忙个不停,不禁有些好笑: “孤若不知道,还以为今日你是要去选秀女的。” 卫虞将一只紫鸯花簪和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簪放在一起比较,总觉得戴两个太过,戴一支又太素淡, “妾身每日都这般悉心打扮,殿下一点儿都不细心观察妾身。” 元祁起身,占了夏秋的位置,将两支簪子都取下,又在簪盒里挑了一支卿云拥福簪,轻轻地插入卫虞的发髻, “孤觉得这支簪称你,不俗。” 卫虞嘟嘟嘴,虽然心里都快甜开了花,但嘴上任抱怨:“殿下这般就是变着法说妾身长相俗气。” 元祁捏了捏卫虞的小鼻子:“小白眼狼,孤夸你好看你还能多想。” 卫虞抚了抚鬓上的簪花,又站起了身,询问元祁的意见:“那殿下说,妾身今日这身衣裳该配哪一双锦鞋?” 元祁对待卫虞极其有耐心,在数双鞋子中斟酌了一番,选了双软底云丝绣鞋。卫虞今日穿得极其娇艳,一身苏绣月华锦衫,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配这鞋犹如脚踩白云。 卫虞原本长得就出挑,这样一打扮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殿下眼光真好,日后不许帮旁人装扮,只准帮妾身。” 元祁笑笑,他哪有这么多时间帮别人,他贵为一国储君还从未做过这些事情。 “你若喜欢,孤日后都可以给你意见。” 卫虞笑得甜腻,帮元祁也选好了衣裳,一件紫金祥云袍,与她的衣裳相配。 用完午膳后,太子妃派人来报,说是身体还是不适,没法出席了。 卫虞和元祁两人动身去了五皇子府,新娘子已经在后院等着了,男子们都在前厅迎客。 元溱今日穿着一身红袍,神采飞扬,笑声十分爽朗:“皇兄皇嫂好。” 元祁也收起了往常不苟言笑的脸,满眼欣慰地拍了拍元溱的肩:“小五长大了,一转眼都娶妻了。” 元溱其实与元祁年岁相差也不大,但长兄如父,心里一直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是啊,一转眼臣弟都已经娶妻了,皇兄和皇嫂也得加把劲了,不然要是让臣弟先有孩子岂不是丢脸。” 元祁依旧淡漠,倒是卫虞害羞地红了脸,附下身行了个礼:“妾身奉皇后娘娘之命,先前去婚房瞧瞧五皇妃。” 前方是男人交谈的地方,后院是女人们聊天的地方。卫虞先没往人堆里扎,先到南宫芸的屋子里说了会话。 南宫芸自三日前接到圣旨到今日还没晃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会嫁给五皇子当正妃。父辈们却十分高兴,五皇子的地位崇高,人又风度翩翩,学识文采都属良配。她自觉不守规矩,不像圣旨上说的端庄,甚至连女子该看的女则女训都不甚苟同。这般的她与五皇子还会相配吗。 卫虞退了贴身婢女,一个人进了屋子,边走边出声:“是我,卫侧妃。” 南宫芸的头上还披着凤冠霞帔,一双娇手捏得紧紧的,“娘娘?” 卫虞从桌上端了盘点心,坐在南宫芸的身侧:“别担心,今日皇后娘娘没能出宫,特意吩咐我来和你说几句。先吃些吧,还有好一会儿要等呢。” 南宫芸悄悄地掀起霞帔,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手接过盘子开始啃了起来,“今日一早就起来梳妆,都不让吃东西,真是快饿死了。” 卫虞瞧着南宫芸天真烂漫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不做作:“我当日也是一路饿过来的,手里拿了个苹果还不让吃的,当真是馋坏了。” 南宫芸的菱唇抿了抿,停下了咀嚼,开口道:“娘娘可知五皇子元溱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听太子殿下说过,五皇子为人善良,行事妥当,断然不会欺了你。” 南宫芸又将唇边的渣子拭掉,声音有些忐忑:“娘娘也知,臣女的秉性,怕是不招寻常男子喜欢的。” 卫虞怎会不知南宫芸的想法,想当初她也想过太子会不会不喜欢她,好在现在一切都很好。 “五皇子是寻常男子吗?皇上皇后选你必然也是征询过五皇子的意见过了,他即是同意了便说明对你还是有好感的。” 南宫芸又笑了笑:“听娘娘这么一说,臣女就放心多了。” 两人先聊了一会儿,卫虞就出去了。 新婚之夜,待人群都散尽了,南宫芸才等来元溱。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南宫芸在府里兄长父辈的身上都闻过许多次,不甚熟悉。只是他身上还有一股子梅花的清香,混在一起很是特殊。 元溱是个会勾人的,看着南宫芸时像是要把她的魂都夺去了。 “不必害怕,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元溱的称谓很简单,不由得让南宫芸一阵心静。 元溱在床上很温柔,不像他的性格般开放,他极其顾及着南宫芸的感受,事后还悉心地帮她擦了擦身子。 南宫芸睡着的时候唇角都是带笑的。 ...... 元溱:那日狩猎,远远地就看见一抹马背上的英姿,将场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这般美人,娶回家似乎还不错。 第十七章-唐挽之死 元祁今日下朝与刑部侍郎约在茶楼饮了会茶。元祁对品茶很有讲究,茶叶,茶具,泡茶女的手法,这家新开的茶馆倒还算符合他的口味。 云中山可没这个心思品茶,他岂不知太子殿下邀他之意。这几日他悉心调查,总算被他找到些了蛛丝马迹,也算是好交差了。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前日询问了野兽营旁的打扫侍女,有一婢女说她在秋猎前夕时见到过一名声称自己是营中侍卫亲戚的男子,穿得褴褛,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就被接走了。” 元祁端起茶杯,嗅了嗅君山银针的清香,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经过微臣追查,那男子原是京城本地一处平凡人家的独生子,前些日子经常出入卉馨楼,不久后就给家里置了处三进出的房子,可他成日里游手好闲又没有闲钱去赌,所以微臣先将那男子押了回来。” “那男子嘴可紧了,一个字都不肯说,微臣心里越发笃定他有问题。不过再紧的嘴刑部都有办法撬开,他已经招了。”云中山擦了擦额间的汗,跟这个未来的君王聊天还是蛮有压力的,“是一位姓刘的公子给了他一袋金元宝,只要他穿着一件有特殊气味的衣服去野兽营那里走一圈就可以了。” 云侍郎又道:“经过深一步的调查,那个刘公子是唐家的表少爷,刚从于城过来,面浅的很。” 元祁皱了皱眉,唐挽与卫虞有过,可那只是女儿家的矛盾,还不至于下那么狠的手,唐家在朝中一直表中立,这次断然是有人想借唐家之手灭口。 不过既然如此,唐家也该死。 “明日上朝,如实禀报。” 唐家 唐挽的父亲唐德和她的一众兄长坐在大堂里探讨。 “表弟昨日已经被抓紧去了,想必事情已经败露了。” 唐德对着空桌怒吼:“没用的蠢货,这么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好意思问我讨官职,真是白费了我为他打点的银子。” 唐腾沉着眼道:“父亲,此时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一个替罪羊。” 唐宇瞪了他一眼:“你是蠢吗?表弟不就是那只替羊吗?” 唐德一个杯子摔到唐宇的脑袋:“蠢货,是为整个唐家找个替罪羊,他一个姓刘的算个屁。” 唐腾道:“挽妹妹与太子侧妃有过矛盾,若这件事是她一人之过,唐家众人都未参与.....” 唐宇捂着受伤的脑袋,颤着手:“这怎么可,挽儿是这唐府的嫡女,你怎么可那她当替罪羊。” 唐德斟酌了一会儿,在唐家满门与后头的势力面前相比,唐挽确实是可牺牲的。 唐德冲身边的侍卫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大家都知道这是何意思。 唐宇是唐挽的胞兄,自是不会同意的,冲出门就想拦住侍卫,被反手一掌打晕了。 唐挽此时正在闺房里绣着嫁衣,本来昨日应该是她嫁过去,穿着这身嫁衣。 衣裳被泪水打湿,湿了又干,反反复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侍卫不经通报就闯了进来,吓了唐挽一跳,刚想发大小姐脾气,侍卫衣袖一拂,唐挽瞬间晕厥。 次日一早,唐挽闺房。 “大小姐上吊自缢了。” 唐家白事,终日挂丧。 太子府 卫虞知晓唐挽自缢的事情也是大吃了一惊,她这样心机的女子竟然会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晦气晦气。”夏秋赶着传消息的奴才,她知晓主子的性格,对于这些事情向来是不爱听的。 “无碍。”卫虞虽有些惊讶,但这也是她人的命运,并不是她能左右的,“倒是可惜了。”那么力争上游。 元祁换好常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你倒心善,你可知野兽营之事就是唐家所做的。” 卫虞有怀疑过是唐挽怀恨在心,但可能性很小,“此时当真?” 元祁拉着卫虞坐到了餐桌上,替她舀了碗粥,“今日上朝,刑部已经讲这件事禀明,唐尚书就宣布了唐挽之死,说是有遗书一封记下了她做过的错事。人一死,这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卫虞听着明显觉着不对劲:“妾身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元祁也道:“自是疑点多多,孤已经派人去查了,此事复杂,明面上结束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接下来可以让他们放松些警惕。 卫虞夹了块小笼包子给元祁,语气软糯:“殿下为了妾身的事忙里忙外辛苦了,多吃些,补补。” 元祁笑了笑:“也不只是你,怕真正是为了孤这个位子。” 卫虞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女子不能论朝纲,她便是有意见也不能言。只是她又很高兴,元祁在她面前从来都不忌惮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朝政上的事情妾身不敢多言,只盼着能在别的地方帮殿下分分担了。” 元祁唇角的笑意更甚:“你什么都无需干,只要肚子争气些,快些生个皇长孙。” 卫虞哪知刚刚还在谈论正事的元祁一下子将话题转到了这儿,羞得耳根子都红了:“这事儿又不是妾身努力就可以的。” “那娇娘是说,孤来你这来的不够勤?” 哪里是不够勤,恨不得天天赖在这了呢。 “哪有,殿下惯会胡说。” 元祁一把搂过卫虞:“孤不管,娇娘快些变出个孩子。” 这话说得十分孩子气,却让卫虞消极的心情一下子就复苏了。 “好,殿下和妾身一起努力。” 第十八章-烟花之地 卫虞万万没想到元祁会提出让她换上男装,与他一起出行。 “殿下这般是何意?”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元祁穿得一身锦袍,颜色黯淡得很,并不像平日一般雍贵显眼, “孤今日带你去的地方特殊,还是换上男装方便。” 卫虞憋了憋嘴,看着手上的墨绿色长袍不知道是穿好还是不穿好,最后还是被元祁连哄带骗套上了。 元祁看着娇小的娘子穿着微微宽大的衣裳还挺清秀,只是这帽子, “小糊涂,帽子都戴反了。” 元祁将卫虞头上的宝蓝扣子换了个方向,又替她理了理衣袖。 卫虞嬉笑,觉得穿着还挺好玩的:“妾身这不是没有穿过嘛。” 元祁宠溺地揉了揉卫虞的小脸:“出去后,若有人问起就说你是孤的表弟。” 卫虞狡黠一笑,眼珠溜了一圈:“殿下此番是想扮寻常人家吗?” 元祁点点头,皇室身份不可暴露。 “那殿下也别以孤自称了,免得引人注目。” 元祁倒是疏忽了这一点,他没想过要与谁交谈。 “那孤,”元祁顿了顿,“我就以这自称,你也如此吧。” “遵旨。” 元祁又吩咐了下人,若有人来找他,就说他和卫侧妃在碧落阁歇息,这才与卫虞出了门。 在大街上骑马未免太招摇了,两位“男子”坐马车又不太方便。索性目的地也不远,走路也很快就到了。 卫虞和元祁停在了街上最繁盛的一处楼,名字很是别致--烟香楼。 只是光在外面招客的莺莺燕燕一个个穿着都如此暴露,半片香肩都裸露在外面,艳红色的纱裙显得艳俗无比,这些个女子的娇手还在男人身上**着。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春楼吧? 等卫虞踏进了楼里,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媚态各有不同,这楼里的姑娘们可谓是千娇百媚,各有风姿。有的瞧着柔弱,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盯得男人们都情不自禁。有的妖娆,一席羽扇遮住胸前呼之欲出的美好,眼眸随波流转,红唇引人。 卫虞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子看得都惊艳不已,那些个在里头的公子们一个个追随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们,早已丢了魂。 卫虞回头一看,元祁无比淡定,眼里既没有惊艳,也无起伏,倒是真的很冷漠。 卫虞拉了拉元祁的袖子,一双眸子怒瞪着元祁,低声道:“带我来这儿作甚?” 元祁安抚地摸了摸卫虞的手,“相信我。” 一位年纪稍稍大了些的女子摇摆着身姿往他们这儿过来,眉目间皆是媚色。 “哟,两位客观看着有些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烟香楼吧?” 元祁没有搭理她,卫虞被盯得脸发烫,压低了声音道:“嗯。” 那女子也是个有眼色的,这两位公子虽说穿得低调,可那料子都是十分名贵的。 “那两位公子要不要找几个姑娘来陪陪,我们这的姑娘一个个都很俊......” 元祁开口打断了她的夸赞:“明月姑娘。” 那女子一听明月眼色变了变,这明月姑娘可是她前几个月从外头高价买回来的,娇养了好一阵子,一露面就被捧成了烟香楼的头牌。 “诶呦,真不巧啊,我们明月姑娘还没开始接客呢!要不两位客官过几日再来。” 元祁直接扔出一个钱袋,那老鸦接了过去,颠了颠份量,也不是很重嘛!刚想回绝,又摸到了里头的形状,瞬间喜笑颜开, “两位财爷,快快快里面请,我去请明月姑娘来。” 卫虞不知道钱袋里头装的是什么,不过看着老鸦如此高兴的神情定然贵重,不禁有些吃醋,这元祁还愿意为见别的女人花怎么多钱。 元祁依旧神色自若,只是这步子配合着卫虞走慢了些。 两人被带到了一间阁房,外头铺着一层鲜花瓣,里头的牡丹香已经扑入鼻息。 元祁坐下后就开始闭目眼神,卫虞也不说话,盯着底下的姑娘们饮酒跳舞,还得忍受咸猪手在她们的身上随处**。 其实这里头没几个是真正愿意做这个的,不过无奈罢了,生存不易,用自己仅剩的身姿挣钱也是她们唯一的办法了。 元祁瞧着小女人的眼神从欣赏变成了可惜,还情不自禁地摇起头了,也是无奈。 明月推开帘子就瞧见这一副景象,有些吃惊,不过转瞬即逝。 “两位客官好,小女子是明月。” 女子温柔地行了个礼,一双眸子顾盼生姿,唇一直微微漾着笑意,身上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穿得也不如底下的姑娘们一般裸露,该遮的都遮住了,像是寻常人家的美娘子。 卫虞自负美貌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和自己是旗鼓相当。 元祁也只是淡淡地饮着茶,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明月如风,卫小公子 明月姑娘晗头,往卫虞那看了几眼,清脆地笑出了声,耳边的璎珞坠也随着笑声颤动。 卫虞不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难道是发现她是女子了吗? 待明月笑够了,稳下声问:“这位,就是卫小公子了吧。” 卫虞还没适应男子的身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元祁也弯起了唇角,向卫虞勾了勾手指。 “这是沁王府的郡主。” 明月笑得花枝乱颤,她最喜欢看别人知晓她身份时的诧异表情了。 “郡主?沁王府不是只有一位世子吗?” 明月摆摆手:“嫂嫂,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唤我明月姑娘。” 元祁解释:“明月自小体弱多病,寺里的高僧说她不宜露面,恐招病。这是皇家里都知道的秘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明月姑娘没有半点风尘女子的味道,原就不是。 明月将脸凑到卫虞前面,刚想说话,厢房的木门就被敲响了,声音很重又急促。 元祁领着卫虞到了屏风后,虽不露脸,但金色绣花的屏障还是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形。 明月将头上的簪子扶正,又拿出了帕子捻在手上,边往门边走边变换神情,开门时又是烟香楼最引人注目的头牌。 男人敲门的大掌还没来得及收回,顺便想在明月的身上偷一把油,顺势伸了过去,可惜明月不着痕迹地往后一小退,让他扑了个空。 又是他,自前段日子的露面后,这男人找了她许多次扬言要买她的初夜,一起共度良宵。可惜每次出手都不大方被老鸦以她暂不接客的名义退了回去。今日......难道是攒够了钱? 男人长得倒还算英俊,也颇有几分文采。不过明月识人无数,他不过徒有其表,实不学无术的混混。 “明月姑娘,你,你这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这,这不是说好了你的初夜给我的吗?今日又是怎么回事?” 明月看着男人酒醉神志不清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但碍于她现在的身份又不能显露,于是换了张微微啜泣的面孔, “这......胡公子也该知道,奴家的事奴家自己无法做主.....” 男人一看明月半掩半泣的模样心瞬间就软了大半,开始责怪起那个老鸦:“这老女人真是恶心,为了钱不择手段。” 明月心里鄙视道,她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还真把她当纯贞少女来看了? 男人瞄到了屏风后的两个人,急匆匆就想冲进去,手无意间将明月推倒。 明月深知元祁卫虞不便露面,趴在地上连忙装作受伤的样子惊呼,“诶呦,爷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下回儿别来找奴家了。” 男人停下了脚步,折回去扶起明月的身子,嘴上道着掐歉:“都是爷不好,没伤到吧?” 明月明眸眨着泪珠,委屈地不得了,卫虞透着桌台上的雕花铜镜看得真真的,那眼泪说来就来。 “爷要相信奴家,今日这两位公子花了大价钱,只是为了让奴家给他们唱支曲儿而已,奴家还清白着呢。” 男人微醺的红脸猛点头,这样的美人,他一定要娶回家:“那就好,明月姑娘,你放心,明儿个我就劝服家父允我将你娶回家,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你等着我明日来找你。” 男人又突然冲到屏风前,指着两个影子大声道:“你们两个给老子听好了,只准听曲儿不准动我的明月姑娘,否则老子把你们的手给剁了。” 屏风后一片安静。 明月看得无语,不过还是好言好语地将这男子打发了,这才把里头两尊大佛请出来。 卫虞看戏看得一脸激动,拉着明月的手就问:“明月,那你明日真的会嫁给他吗?” 明月笑得夸张,她的小嫂子怎么这么好玩。 元祁敲了敲明月的头:“这小姑子要是敢这么私定终生,看她父王不把她关个一年半载的。” 卫虞索然无味:“我还以为是郎有情妾有意呢!” 明月又将脸凑上来,询问道:“嫂嫂,你觉得我刚才演得像不像。” 像,太像了,若是卫虞不知道还真把她当成这这烟香楼的花魁了。 “这一个字,像。”卫虞由衷而言,“只是你这爱好有些特殊啊。” 明月得到赞赏瞬间心花怒放,抱着卫虞亲了好几口。 元祁抿抿嘴,微微有些怒意:“此次看在你是帮孤做事儿的份上,孤就不去大伯那里告状了,你自己乖乖回去认错。” 明月不为所动,点了点头,卖乖道:“知道了,太子哥哥不气,妹妹我这就回去。”反正也玩够了。 元祁嘴角松了松,说道:“跟你父王母妃好好认个错,他们因为你的事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明月不耐烦的摆摆手,她的父王母妃最能演了,她还是从他们那里学过来的。 “知道了,在啰嗦就变成老头子了,那封信我给你的暗卫头头了,他长得倒是不错呀,做你的侍卫可惜啦!你回头问他要啊,东西都在里面。” 卫虞一脸不舍,明月郡主真的好可爱啊! 明月走时学着男人揩油的模样勾了勾卫虞的下巴:“美人儿,下回在见啊!”随即赶忙溜了,她怕元祁揍她。 元祁拦着卫虞,在她下巴上揉了几下:“这明月学什么不好,居然调戏起嫂嫂。”温柔地牵着卫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坐到马车上,卫虞才问道:“殿下殿下,明月郡主真的好可爱啊。” 元祁冷哼一声:“可爱?可怕才是。孤与她一到长大,还能不了解她的本性吗!” 卫虞嘟嘟嘴,没反驳,她觉得可爱就行了。 见小女人没说话,元祁又补充,神色还有些憋屈:“孤儿时在大伯府上待过一阵子,那小妮子最喜欢欺负人,孤和几个表兄弟又不会与女子计较,被她算计了好几次。” 卫虞捂着嘴,忍住不笑,居然还有人能算计太子殿下。 “这小妮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天不装就忍不住。刚开始还只是在府里逗逗下人,后来就时不时出去扮演卖身葬父的少女,正义的江湖女侠,最可笑的还有女扮男装的登徒子......” 卫虞已经听得乐不可支了。 元祁又继续道:“后来她闹腾的厉害,大伯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捧在手心上的,无奈只好答应她每月让她出去玩几次,索性大家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卫虞实在没想到,皇家还有这么一位清新脱俗的郡主。 元祁揽住卫虞靠在壁上,正色道:“离她远点儿,小心学坏了。” 卫虞靠在他的怀里,默默道:“妾身才不要呢,殿下放心,妾身只学好的。” 元祁无奈勾勾唇:“大伯是孤十分尊敬的人,孤也不好抚了明月的面子。”所以今日约他出来说想看新嫂嫂的面孔,他不爽也得赴约。 卫虞乖巧地点点头:“妾身知道了,一切由殿下做主就是。只是明日皇后娘娘传召妾身和太子妃,太子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元祁抵着卫虞的小脑袋:“大概是母后要办游湖会了,招你们进去商讨,莫怕,孤明日下了朝陪你去。” 卫虞窝在元祁的怀里笑得跟小奶猫似的。 有人疼才有恃无恐! 第二十章-变相相亲 天微微亮, 元祁已然无睡意,轻轻地将被卫虞抱着的手臂伸回来,卫虞侧了个身,睡得极香。 元祁披了件大袍,往碧落阁的小书房里走去,卫虞不喜文墨,这书房向来都是他在用。 “离琰参见太子殿下。” 一男子穿着渗人的黑色,面容冷峻,大概是因为手上有太多血了,整个人看起来戾气很重。 元祁坐到椅上,眉宇间皆是王者之气:“起来吧。” 离琰将一封满是女子馨香的信封递给了元祁:“回禀殿下,这是昨日明月郡主交给属下的信封。” 元祁不急着看信,反问道:“郡主对你倒是颇为上心的。” 离琰神色不变,从容淡定地回答道:“属下对郡主别无他想。” 元祁垂头,离琰是他的暗卫首领,一手培养出来的,若是被明月看上了,可就麻烦了。 “嗯,下次看到郡主,离她远点儿,赎你不敬之罪。” 离琰辑手:“属下遵命。” 来无影去无踪,书房里霎时间就少了个人。 元祁拆开书信,上头草草两行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属谁最安份。 果真是这丫头的作风,这字也实在是不入眼,该练练了。 元祁勾唇,惬意地躺在椅上,若是他,那便简单多了。 卫虞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无奈又得进宫,吩咐夏秋梳了个正式些的发髻,又换上了一身宫服。 元祁已经下了朝来接她,看着卫虞还睡意朦胧的模样,问道: “今日怎这般贪睡?” 卫虞气急,这男人莫不是忘了自个昨晚有多孟浪了吧。于是撇过脑袋,傲娇地用下巴对着他。 元祁摸了摸卫虞的头,宠溺道:“好了,孤特意回来接你,不生气了。” 卫虞用余光瞄了元祁几眼,沉吟道:“算了,小女子我大人有大量,不与殿下计较。” 元祁牵着卫虞到了大院,许久不曾出门的太子妃也盛装打扮,气色好了许多。 三人一道入宫,向皇后请安。 “儿臣参见母后。” “臣妾,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 “都起来吧,赐坐。”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唇漾起一丝微笑,与元祁笑时十分相像。 “太子今日怎么一道来了?” 元祁回道:“儿臣近日忙于朝政,许久未来景仁宫看望母后,今日一空闲便过来了。” 皇后明面上笑得舒心,心里念叨:不过是怕本宫欺负卫侧妃罢了,现在本宫这个母后怕是还没有他的小娇妻重要了。 “罢了罢了,你是本宫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本宫怎会不懂你的心思,你的孝心本宫领了,本宫只是想与太子妃和卫侧妃商讨一下明日游湖的事情,你先去找你父皇。” 元祁眼角微微弯了弯,道“那儿臣就先行告退,待母后商讨完后再来接两位女眷回府。” 元祁一走,景仁宫里只剩下了女眷。 皇后瞧着赵舒枂不得太子喜欢,甚至连一羹恩宠都分不走,不由得对卫虞高看了一眼。 “太子妃,卫侧妃,你们俩自猎场受惊,可都好些了?” 赵舒枂微笑:“回母后的话,臣妾恢复许多,已无大碍了。” 卫虞一笑百媚:“妾身早已无忧,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欣慰的笑了笑:“那便是最好不过的,太子府女眷只有你们俩个,日后兴许会有更多,你们俩只管养好了身子,为太子绵延子嗣。” 赵舒枂冷笑,她也想有个孩子傍身,可惜卫虞这个贱蹄子整日缠着太子殿下。 “好了,今日唤你们进宫是为了每年一度的皇家游湖,商讨一下该招哪些女眷男宾,游玩的流程。太子妃,你有何想法?” 皇家游湖,是在离紫禁城不远的澄湖举办的,说是年轻男女一起吟诗作画欣赏湖景,实则就是为各个世家婚事所操心,每个大家族的连理都是一次政治上的变动,皇家当然希望能掌握所有的势力,不让他们膨胀。 “臣妾觉得邀请的贵宾一如往常。先是举办一场吟诗会,在由众人共同描景。” 赵舒枂自觉很好,这样的安排最不会失礼又妥帖。 皇后神色淡淡并未做多表示,又问了卫虞:“卫侧妃呢?” 方才太子妃回答的时候,她就想了想,以往她还在闺中也有幸参加过一次,与太子妃说的差不多,好是好,却失了新意。 “妾身想,白日还是由太子妃娘娘说的一般进行,描景时为防不善画作的公子小姐们无聊,可小办一场歌舞表演。待夜色众人在船上用晚膳时,可在湖中亮起数盏莲花灯,莲花灯有祈福之意,放入湖中也是十分好看的。公子小姐们也可写下自己的愿望放入莲花灯中,百人祈福可颂我朝福泽明安,诸事顺逐。” 皇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法子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不错,这游湖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办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新花样了。” 赵舒枂嘲讽,讥笑道:“妹妹说得轻巧,这莲花灯难制,一夜过去又要命下人去打捞,哪有这么容易。” 卫虞轻笑,倒没反驳:“是妹妹失算了。” 赵舒枂更显骄傲,你这你蹄子还好意思跟本宫叫板。 皇后皱了皱眉,这莲花灯不难办,只是打捞确实有些麻烦,不过皇家还在意这些吗? “麻不麻烦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不能失了皇家的颜面,本宫瞧着卫侧妃的法子挺好的,就照你说的办。” 赵舒枂攒紧了手里的帕子,心有不甘可又无从反抗。 卫虞喜笑颜开,道“妾身遵旨。” 皇后又拉着两人聊了会天,无非是要多努努力为皇家延绵子嗣,字里行间还吐露出谁先生下皇孙谁就高一头的意思。 出了景仁宫,卫虞心情好得不得了,就等着元祁来接她。 赵舒枂则气愤不已,又不敢在景仁宫的大门前放肆,只好抱恙先回府休息。 卫虞托身边的冬青去给太子殿下身边的来宝通信,被告知太子殿下再与皇上下棋,还要一会儿,让她到御花园里走走。 卫虞人小胆子也小,可不想随便乱走冲撞了贵人,于是就候在一旁等着。 这时,一名着粉衣的小婢女来到卫虞的面前请安, “奴婢是淑妃娘娘身边的溪言,娘娘请卫侧妃过去叙叙旧。” 卫虞与柳氏关系密切,识得她的贴身婢女,于是着人与太子说了一声,便往承欢殿走去。 第二十一章-游湖前夕 卫虞一进承欢殿就闻到了各种时兴的鲜果堆起来的清香味,柳氏最喜这类香气。 淑妃姿色容貌与卫虞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长居高位的高贵。 “妾身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淑妃赶忙差人将卫虞扶了起来,嘴上还道:“你我关系至亲,嫁了人反倒与姨母疏远了。” 淑妃和卫虞的娘亲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在闺中时便是最亲的。在得知自己疼爱了数十年的妹妹去世后,淑妃一度昏厥,最后把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了妹妹唯一的子嗣身上。 卫虞看着与娘亲十分相似的脸,不禁红了眼眶:“姨母不嫌弃虞儿,虞儿又怎会与姨母疏远。” 淑妃拉着卫虞的手,美眸湿润:“好孩子,过得好吗?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卫虞许久没被这样真心问过她的近况了:“虞儿都好,殿下待虞儿特别好。” 淑妃欣慰极了:“我们虞儿长得这般美,殿下定是欢喜,可虞儿也要切记,男人的心天长地久有时尽,子嗣才是这一辈子最大的盼头。” 卫虞点点头:“虞儿知道了,虞儿年纪不大,才刚嫁入太子府几月,想来还没那么快。” 两人聊了许久,淑妃又赐了许多稀贵的给了卫虞,太子殿下与皇上下完棋,顺路来了承欢殿接卫虞回府。 “淑娘娘,孤就先带孤的侧妃回府了。” 元祁对皇上的妃子都还算是敬重,尤其淑妃又和卫虞有这层关系。 “姨母,虞儿告退。” 待两人走后,淑妃长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是真的待卫虞好,这样她也放心了。 太子府,夜里 卫虞枕着元祁的手臂,白皙的手臂揽着元祁的身子,把他压得死死的。 “殿下,今日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跟妾身提到了子嗣的事情,妾身有些纳闷。” 元祁的手掌放在卫虞的背脊上来回**,手感甚好:“娇娘纳闷些什么?” 卫虞撑在他的胸上,看着元祁道;“殿下,你说妾身都嫁进来小半年了,怎么这肚子还是没反应啊?” 元祁失笑,原来是在和他求孩子啊。 “娇娘年纪还小,一时半会儿没有也正常。” 卫虞附和着点点头:“嗯,这孩子也是靠缘分的。”卫虞的小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殿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元祁想过好多次,他和卫虞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孤自然想娇娘给孤生一对龙凤胎,男孩孤可以教他骑射,女孩,孤与你的小郡主定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孤会好好疼她。” 卫虞嘟嘟嘴:“那妾身才不要给殿下生小郡主呢!没得以后妾身要失宠了。” 元祁大掌在卫虞丰满的臀上轻拍,引来一声惊呼,随即道:“你倒与你以后的孩子吃起醋来了,真真是醋缸一个。” 卫虞靠在元祁的胸膛上,她才不会幼稚到要与女儿吃醋,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在孤心中,最大最柔软的位置只留给一个叫卫虞的女子,一生所念,再没有人能越过她。” 卫虞听得简直要高兴坏了,她何德何能竟让这样一个优秀地人神共愤的男子对她死心塌地。 元祁轻吻着卫虞茂密幽香的秀发:“孤会疼我们的孩子,是因为那将是娇娘送于孤最好的礼物。” 卫虞心里直泛甜蜜的小泡泡,这男人有时候讲起情话还真是让人把持不住啊。 次日便是皇家游湖,卫虞是被磅礴的雨声吵醒的,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梦里的声音,直到她悠悠转醒,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待用完早膳后,雨滴才渐渐转小,滴在石苔板上,颇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 元祁下朝,将微微淋湿的朝服换下,来到了碧落阁。此时,他的小娇娘正皱着柳眉,一手托着下巴,盯着躲在草丛里的小兔子们。 卫虞正晃着神呢,一瞧见元祁来了,眼睛都发亮了。 “殿下,您下朝了?” 元祁“嗯”了一声,看着餐桌上没怎么动过的早膳,慢条斯理地处理起残羹了。 “你今日怎么瞧着愁眉苦脸的?” 卫虞撇撇嘴:“才没有呢!妾身只不过是担心下午的游湖不能如期举行了。” 这次游湖的流程可是她的主意,她自是希望一切顺利。 元祁早就猜到卫虞的小心思了,“你便安心吧,这秋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午后就放晴了。” “那妾身就放心了。” 卫虞说完就不安分地去逗养在小院子里的狐狸和兔子。 望望和白白已经玩得很好了,成天缠在一起,她有一次还看见他们在一个窝里睡觉。 用完膳,卫虞随着元祁练了会大字,虽然她内心是拒绝的,她今日穿的颜色很是素净,万一沾上了黑墨水还要重新选一套。 就在卫虞时刻纠结着磨墨的深浅,一上午就消磨完了。 元祁做足了太子的架势,带着卫虞和赵舒枂最后几个才到的,享受着众人的行礼参拜。 卫虞的注意点却在今日游湖的几艘船上,不愧是皇室的,这船装饰别致,用的木料也是顶级的金丝楠木。 人数太多,都挤在一艘船里不太实际,这安排地也很合理,都是由年龄排的。与卫虞元祁一艘的大多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公子小姐们,而太子妃则主动请缨去皇后那一艘船伺候着,众人皆知赵舒枂不爱诗词歌赋,平白无趣还不如多做些对自己有益的事儿。 船上的小厮带着元祁和卫虞到处参观了一番,船上的观景区很大,即使被几簇人群沾满了,也不显得拥挤。窗里还有两处客舱专门为皇上和太子殿下准备的,里头很是奢华,该有的一应俱全。 卫虞还从来没有在湖泊上过夜,觉得十分新奇,可她也知晓众人晚上都是要离船的,大庭广众之下和太子殿下在房间里休息传出去可不就要把她这狐媚子的形象坐实了。 元祁看着侧着头若有所思的卫虞忍俊不禁,他晚上可是悉心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第二十二章-吟诗,落笔风凉 贵女众多,独卫府的姑娘们最为出众。几个卫氏姐妹也到了快出阁的年纪,长得又都出水芙蓉,自是被王公贵族所惦记的。身份高的寻思着娶个小妾也不为风流美事一桩,身份低微的总想着攀着高枝。 船还没开动,元祁被一帮皇子簇拥着饮了些清酒,青天白日,对着澄湖美景品酒倒也不失风雅。卫虞也被南宫芸拉进小圈子里聊起了天。 初为人妻,南宫芸倒是没有半点不适,梳着的发髻也都是妇人的模样。 “怎么样,过得还适应吗?”卫虞的手覆在南宫芸的手上,轻声问道。 南宫芸羞涩,红晕一直印在脸上,柔声道:“夫君待我是极好的.......就是有些想家。” 卫虞点点头:“刚出嫁都是这样的,三日回门才刚走动过,过些日子再寻些由头回娘家看看。不过你要切记,嫁给了五皇子为妃那你的家便不再是南宫府了,那里只能称为你的娘家。” 南宫芸连忙又说:“我这是口误了,是娘家。” 卫虞和南宫芸聊了会家常,许多贵女就往这边凑了,为首的还是卫虞许久未见过的卫薇。 不似狩猎那日蓬头露面,未出阁的小姐们全都蒙上了薄薄的面纱,为其姿色更添一分神秘。 众花相聚,公子们时不时传来的视线让纱下的脸蛋儿都红彤了。 卫薇在家养了一段时日,脸上的疤痕已经看不太出来了,被白色的纱遮着更是美丽,只露出一双大眼盈盈望着。 “娘娘与五皇子妃等会要与臣女们一起吟诗吗?” 自唐挽一事之后,卫薇似乎成长了许多,行为举止比之更加得体大方。 卫虞和南宫芸深知此次游湖的目的在何,她们如今已出嫁,也无需参与。 “本宫就不参与了,看着你们吟诗作对也好。” 二小姐卫泱站在卫虞身侧后,穿得极为娇嫩,她本是大家闺秀的气质,一番打扮后显得颇为突出。她本也是府里头未出阁的姐妹中最大的了,自然是越快定下亲事越好,急归急,但这婚事还是得稳妥。 “娘娘这是存心让着臣女们,谁人不知娘娘自幼饱读诗书,对这吟诗作对更是信手拈来。” 卫虞莞尔一笑,她的学问是还不错,不过也没有这么夸张。她自是知晓卫泱是想借着她的由头引人注目,自己的庶妹何不成全她。 “二妹的文采才是一绝,姐姐我甘拜下风。” 卫泱果不其然,笑得一脸羞涩,倒是一副美人如玉的景。 人来的差不多了,船缓缓开动,元祁和元溱也前来找他们的妃子到二楼的观景台。 二楼的位置甚好,不仅能赏澄湖美景,底下的动静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四人围一桌子,茶水点心都备好了。 元溱与南宫芸新婚燕尔,又是无小妾打扰,甜蜜地很,时常侧着头耳鬓厮磨。 相比而言,虽也是成亲不久的元祁和卫虞秀恩爱就大方很多了,连互相投食这种事都做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底下的公子小姐们已经开始比拼文采了,第一轮是以这应景的湖面为题接龙。 “那臣女斗胆先献丑了。”一闺秀先开了头,道:“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船字结尾,以它开头。 上次狩猎得佳绩的楼家长子楼熠铭,盯着湖面上的睡莲,脑袋里浮起一张鲜活的画面,声音低沉浑厚道:“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船流。” 卫虞忍不住惊笑出声,这男子倒是有趣,此般岂不是将自己比作初心懵懂的花痴少女了吗? “这楼家的嫡子倒是出其不意。” 元祁神色不变,只是这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欣赏,此人文武皆不俗,想必以后能担大任。 “嗯,不错。” 流字难想,卫樊只记起晏几道的一首诗来,勉勉强强接了下去:“”流霞浅酌金船,绿娇红小正堪怜。” 上次帮唐挽出头的秦家小姐秦珊也是个积极的,接道:“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 卫薇盯着远处微微脱落的叶子,柔声道:“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楼熠铭适时惊叹:“卫姑娘好文采。” 一句接一句,有想法的层出不穷,卫虞细细端倪了一番,女子中除了卫府的几个姐妹外也只秦珊与刘侍郎家的千金稍赋有文墨,男子文采出众的便多了去了。 “殿下,您觉得今日过后,这姻亲会怎么分配呢?” 卫虞倒是觉得楼熠铭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元祁抿了口茶水,也不忌讳五皇子在身边,开口道:“孤倒是希望楼家的以后能为孤所用。” 元溱毫不意外,手缠着南宫芸的丝帕,道:“那是一定的,楼熠铭似乎看上了皇嫂的妹妹。” 卫虞也瞧见了楼家的公子对卫薇才华的赞赏,但作为正人君子,这随便瞄姑娘的行为是不会有的。一时间,卫虞也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 底下的接龙已经到了塞点了,落到了刘家小姐刘温婉的身上,一个“绕”字,很是玄妙。 过了半会儿,刘姑娘还是没有说出诗句,便要在晚膳时为大家表演一项才艺。 卫虞轻笑:“这也算是惩罚,若做得好岂不是一件美事。” 南宫芸摇摇头,道:“娘娘可曾留意这位刘小姐此前接了一句词,用的是香山居士的琵琶行里的一句,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这里头还有一句,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卫虞眯了眯眼,这倒是个有心机的。 这吟诗又接了几轮,宫人们将笔墨丹青准备好了,放在各个分离的区域,这船上描景讲究技艺,因这船随水波流动,难免错笔。 卫虞则无心赏他们画景,喊南宫芸进里头的小戏院看戏,里头很大,但只有两位贵客。 “先演一出拜月亭吧。” 卫虞爱好不多,看戏确是最喜欢的,儿时最爱缠着母亲带她去看戏,回到卫府后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使逢年过节能看,但也不能点她喜欢的。 南宫芸眨眨眼,惊喜道:“娘娘也爱看王瑞兰和蒋世隆吗?” 卫虞最爱大团圆的结局:“是啊,儿时最爱看了。” 皇家戏班的锣声敲响,戏正式开始了。 第二十三章-画船撑入花深处 戏子们都画上了浓浓的妆,唱着婉转悠扬的曲子。 先是少女情窦初开的青涩,后是经历世俗风霜的成熟,短短一场戏却好似过完了别人的一生。 卫虞情不自禁地鼓起掌,太惟妙惟肖了。 “这场戏甚得本宫欢心,冬青,赏。” 戏班班主接过沉甸甸的赏赐,却宠辱不惊,十分恭敬。 “多谢娘娘赏赐。” 恰逢元祁着人请卫虞和南宫芸出去品画,临走前,卫虞还问道: “若是下次本宫.....” 班主接道:“娘娘只管将牌子递来戏班,奴才们定登门表演。” 卫虞心满意足地看完戏,到一楼陪元祁赏画,大抵大家都知晓这画会过太子之眼,大家都画得格外用心。 卫府的姑娘们属卫樊的画最有灵气,静态的树木花草,流水波光粼粼,好似一眨眼就可看见它缓缓流淌,动静相结合,画技不俗。 那位刘家小姐画如其人,一副看似没什么出众的风景画,在意境上却比别人的都高了一层。这云水相接处的色彩用的极为温和,却如这人一般内敛而不空洞。 “都很不错。”卫虞赞赏般的点了点头。 元祁勾唇,不以为然,他看着这些画作都属中品,与名作相比还是生疏地很。 卫虞与元祁成亲不久,却十分了解元祁的小动作。嘴角上勾,眉头微挑,那便是不认同的表情。 “殿下可不能用赏名画的标准看待这些画作,如此这般以属不错。”卫虞说完又很有眼力劲的适时撒娇,“妾身以前在闺中时也瞧过不少名画,可妾身觉着都不如殿下昔日为妾身画得好看。” 元祁破功,欣慰一笑,总算没有白宠,还会说好话来哄他,除了这话里浓浓的奉承味,听起来还挺悦耳的。 “嗯,此话不虚。” 卫虞脸上绽放的笑容虚了虚,这太子殿下怎就不知道自虚一下呢,真是的,这话怎么接? “妾身想来不说假话,殿下准备给哪些人赐些赏赐?” 元祁大手一挥,指了卫家三位小姐的画作。 赤裸裸的不公平啊! 卫虞笑意更甚,但又随手添了几副,以免坐实了恃宠而骄的名头。 卫虞有睡午觉的习惯,到一个点就会困得不行,眼睛都在半眯半睁。二楼有小屋,卫虞就撒撒娇娇求着元祁陪她一起睡午觉,这样也不用担心底下的人有什么坏心眼。 安安心心睡醒,卫虞枕着元祁的胸口,感受着船的流动,看着小窗外的夕阳西下,红色的光照满了整搜船,正是一天中是最美的时候,然后慢慢消失,留下正片黑亮的星空。 这一觉睡得熟,没觉得底下吵,下来了才发现,底下哪还有什么人呢。 来宝赶紧向卫虞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子爷怕您被吵着,将那些个公子小姐们由五皇子皇子妃带着去领一艘船上了,您看,就是对面刻纹的那一搜。娘娘好福气,殿下当真宠爱啊。” 元祁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揽住卫虞,挡住了她的视线,用余光示意了一下来宝,对方得事的“诶”了声,招了招手。 冬青与夏秋都换上了一身新装,手上拿着一条丝带,和一块红色的布。 卫虞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什么,看了眼元祁,他依旧淡定,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拿起红布蒙住卫虞的明眸,又将卫虞头上仅有的一支簪子取下,用青碧色的丝带将她的秀发绕起。 两人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一齐不说话,渐渐浮现的月光柔和地撒下,元祁看着卫虞静谧的柔和模样,心里又软又痒。 卫虞放心地将手交给元祁,让他牵着她走。 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风铃声,混合着一波接一波的河流声。卫虞走了许久,停了一会,眼前的红布被轻柔地取下。 “殿下,妾身可以睁眼了吗?” 元祁捏了一下卫虞的小手:“可以了。” 卫虞缓缓地睁开眼,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细看会知,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不大不小的地方铺满了象征她名字的虞美人,芳香肆意。最秒的还属桌角挂的一处小灯笼,里头莹莹发着绿光,不停的变动。 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下了,元祁从后头怀抱住卫虞,将她镶嵌在自己的身体上,薄唇划过卫虞的耳垂,让她忍不住轻颤了下。 “可还喜欢?” 卫虞惊喜地眨了眨眼,转了个身将头埋进元祁胸怀。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妾身何德何能,能获得殿下如此的盛爱。” 元祁的嗓子里发出闷闷的笑声,该说他幸运才是,终于心满意足地娶到了他心里的白月光。 “所以,要好好珍惜孤。” 卫虞在他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半响,才拉了拉元祁的领子,示意他低下头。 元祁听话地照做,依照小女人的个性,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个吻来做奖励。 卫虞果真微微踮起脚,亲上了元祁的唇角,一吻即逝。 元祁抓住想要放开的小女人,声音低沉又邪魅:“吻了这么一下,就想逃。孤记得你在床上缠着孤亲嘴可缠得欢呢。” 卫虞害羞地低下头,解释道:“殿下,这还是在外面呢,船来船往的,看到了可怎么好,没得说妾身闲话。” 元祁可不管他人的眼光,但又不想小女人受到伤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晚上,孤在床上等着你。”这般轻佻的话怎么也不该是从太子这样稳重的翩翩公子嘴里说出来的。 还真是**乱人心呢,羞死了羞死了。 一顿晚膳,用得那叫一个甜腻,一勺饭还要你一口我一口的。 卫虞扶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叹了口气,都怪刚才一不小心吃得有些撑了。 元祁吃得比她多多了,怎么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元祁优雅地将嘴擦干净,看着小女人疑惑的眼神,道:“娇娘这般是想装一下小孕妇吗?挺着个肚子。” 卫虞连忙收起自己的小肚子,要知道女人最在乎自己的相貌身材了。 “妾身才没有,就是刚刚被殿下喂多了。” 什么再吃几口,当她是猪啊! 元祁内心忍不住大笑,他的小娇娘有些瘦,虽然该多的地方一样不少,可毕竟还在长身体,能窜一窜也是好的。多吃些抱起来才更加舒服。 诶!卫虞还没看穿元祁的养猪大计,悠悠地跑去放莲花灯。 第二十四章-刘贵人 几处船早上早已投放下好多莲花灯了,小小的灯芯承载着或大或小的愿望,映着粉红色的花朵在水里摇曳生姿。 卫虞也将心愿写在纸条上,塞进灯芯里,又将它点上,由侍女放进湖中。 元祁对这些事情都不甚感兴趣,悠然地坐在摇椅上看着卫虞忙活。 一艘小船靠近了,下来一个人,近看有些像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刚才新封了一位贵人,是刘尚书家的嫡女,刘温婉。” 元祁不动声色地勾勾唇,父皇对女色最是挑剔,那刘温婉长相不甚出挑,不过尔尔,用的什么法子入了父皇的眼? “怎么回事?” 卫虞闻言也过来了,想听听八卦。 “回禀侧妃,刘贵人一舞惊鸿,深受皇上赞扬,虽是中规中矩的脸蛋儿但胜在这品性温婉。” 卫虞到没多大意外,这姑娘非池中之物,这般心机踩上枝头做凤凰是迟早的事儿。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卫虞趴在元祁怀里,糯声道:“殿下,妾身方才许了个愿。” 元祁环抱住卫虞,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许了什么愿望,可说与孤听听?” 卫虞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诶!按理说这愿望是不能与旁人说的,不过.......殿下是妾身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说与您听也无妨。” 元祁被那句“世间最亲近的人”给取悦了,搂紧了卫虞。 “妾身许,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卫虞说得一字一顿,像在说着誓言般慎重。 元祁微微垂眸,眼里皆是快涌出来的柔光,语气情深:“娇娘可知,这也是孤所想。” 卫虞岂不知道元祁待自己的心意,这样好的男子一定要时时刻刻拽在手心里才不会消失。 “妾身以后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殿下不能抛弃妾身。” 元祁低下头,混着月色轻吻着卫虞的额头,对于她,他只怕自己宠不够,爱不够,怎会舍得抛下她? 情欲渐浓,元祁将卫虞拦腰抱起,快步走入船里的卧居。 衣裳半路而褪,两具身体交缠着,上下起伏。朦胧间,卫虞也分不清究竟是在随着元祁还是这涛涛波浪起伏,嘴里散碎的娇吟深深刺激着元祁,引得他越发勇猛。 一处烟花绽放,卫虞趴在元祁身上喘息,发红的小脸蛋儿靠在元祁的胸口,听着同样快速的心跳声。 元祁怀里的小人儿肌肤盛如雪,盈盈一握的腰肢以上藏着无数的美好。 卫虞支起身子,水眸望着元祁,闪过一丝狡黠,软糯道道:“这位公子,您可还满意奴家?” 元祁已然习惯卫虞时不时的捉弄,一个翻身将她困在底下,动弹不得。 “这位姑娘的活实在是好的很,公子我忍不住想多来几次,可以吗?” 元祁的眼如同黑夜里最璀璨的星,盯得卫虞羞羞地闭上眼,娇嗔道:“奴家这只收现银,公子若想再来几次,金银珠宝可准备好了吗?” 元祁像变戏法似的从卫虞的身下变出一支红宝石簪子,那簪子透亮得很一看就是名贵之物。 “金银本公子今日没有多带,但这珠宝本公子还不缺,你看看可还喜欢?” 卫虞惊喜极了,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元祁真的给她准备了。 “公子替奴家戴上可好?” 元祁温柔地扶起卫虞,将红宝石簪子插入她乌黑顺滑的发髻,他的小娇娘适合红色,戴着它更衬地脸蛋儿白皙小巧,真真可人。 卫虞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嫣然一笑,两手环住元祁的脖颈,扬起头在他的薄唇上轻咬了一口。 “奴家都是公子了的,公子慢慢享用。” 元祁毫不客气的吻住卫虞的菱唇,两唇之间的缝隙传来闷闷的哼声,大掌揉捏着两团美好,底下早已苏醒的巨龙慢慢探进幽口,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 一夜,卫虞不知被要了多少次,头上的簪子早已散落,迷迷糊糊中昏睡过去了。 卫虞是在自家床上醒来的,看着深紫色的帘帐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上面早已空无一物,若不是底下的酸痛提醒她,她还以为昨日都是一场梦。 元祁是被被窝里不停传来的冷气冻醒的,一睁眼只见卫虞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眨巴着大眼睛发呆的模样。 “娇娘,快躺回被窝里。”孤快要被你冷死了! 卫虞回过神来,才觉得很冷,赶快缩回温暖的被窝。被冷风一吹,困意不在,只觉着饿得慌。 “殿下,我们不是在船上吗?”怎么又回来了? 元祁声音带着晨起的嘶哑,道:“孤抱你回来的,你昨日在船上睡了半日,回来又一睡不醒。”怎么叫都叫不醒,当真跟小猪一般。 卫虞摸了摸脑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妾身都睡懵了,那皇上皇后没怪罪妾身吗?” 元祁也聊无睡意,起身穿衣,道:“昨日他们一早就回宫了,孤禀了说会多留半日。” 卫虞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日都没有吃东西了,又畏着外头的冷意,撒娇道:“殿下行行好,帮妾身拿一下衣裳。” 元祁一边念叨“不该在床上穿衣”,一边还是宠溺地递来了一条水蓝色的百花曳地裙。 卫虞冲着元祁乖巧一笑,换上了新衣。 因为知道主子饿了一日,这日的早膳准备的极为丰盛。 翡翠芹香虾饺,莲叶羹,松子百合酥,冰糖燕窝羹......都是卫虞最爱吃的。 卫虞眼巴巴地看着元祁,与太子同食,怎可先动筷。 元祁看着带着祈求意味的大眼,不禁失笑,盛了一碗清粥放在卫面前,道:“先喝碗粥润润嗓。” 卫虞咕噜咕噜转眼就讲一碗粥团下肚,偏放在旁人来看有些粗鲁的动作,元祁却觉得十分可爱,又给她夹了几块蒸饺。 于是卫虞默不作声地解决了一桌子的菜,腹里有些食物垫着才觉得舒服很多。 第二十五章-西域使臣 用过早膳,元祁到书房处理这两天落下的政务,作为储君,元祁已经会适当地帮皇上看折子了。卫虞自然是要陪同的,安静地在一旁帮他磨墨。 卫虞对这些政事毫无兴趣,只悠悠地盯着窗外的好日头,今日入秋后少见的大晴天,金黄色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开始褪青发红的叶子也被照得耀眼。 元祁瞅着卫虞眼巴巴想往外窜,一副身在心不在的模样,恰政务不多,最近只有一件大事,所以处理起来很快。 “这才刚才外头回来,又想出去玩了?” 卫虞的小心思被拆穿了,红了红脸,轻声道:“妾身才没有呢,只不过瞧着外面日头好,想着许久没晒太阳了。” 元祁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开口道:“你若是想出去也未尝不可。” 卫虞眼眸发亮,听着他的下文。 “孤等会要去置办一些物品,顺便带你出去逛逛街。” 卫虞亲昵地拉着元祁的袖子,点头撒娇:“妾身就知道殿下是最疼娇娘不过的。” 元祁被哄得高兴,抿了抿唇,这小人儿最会撒娇,偏生他又舍不得待她不好。 两人整理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殿下,娘娘,府外有个姓明的小公子说要面见。” 卫虞一愣,她实在不认识什么姓明的公子。于是转头看向元祁,是他的好友吗? 元祁哑然失笑,揉了揉卫虞的脑袋,“该是明月戏瘾犯了。” 卫虞一副了然的模样,明月郡主。 “明月来了?快请快请。” 元祁知晓一时半刻也出不去了,闲闲悠悠的坐下来品茶。 明月今日与当日在青楼所见的模样甚不相同,一身略显宽大的长袍衬地英姿飒爽,手里的画扇微微折动,活脱脱一副美男如玉的模样,只可惜一开口又毁了意境。 “卫嫂子呀,许久不见,明月我对你甚是想念啊!” 明月好不客套,既没向两位行礼,还不客气地抱住元祁的小娇妻。 卫虞虽是喜欢明月洒脱的个性,但对于两人这么近的距离还是有些不习惯。 元祁不爽他人触碰卫虞,即使是女人也不行,霸气地将卫虞抱了回来,问道: “今日来何事啊?没事赶紧走,别扰了孤与娇娘出去。” 明月不怒,舒适地躺在贵妃椅上,把桌上的葡萄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口齿不清道:“这说来也奇怪,本郡主身份高贵,相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有男人不回本郡主的信呢?” 正在屋顶上守府的离琰听到这句话,差点从上面翻下来,莫不是这个人就是再说他吧。 元祁不想理会明月,往卫虞嘴里投食。 明月继续道:“皇兄,要不你就做主把你的小暗卫许给我吧,我会待他好的。” 元祁深知明月心里的小九九,只是以他们俩的身份,明月若跟了他怕是要一辈子活在水深火热里了。 “女孩子说话这么轻便,日后小心嫁不出去。你那些信都被你那只傻鸽子扔到孤这来了。” 卫虞想起忍不住发笑,前些日子她总是看见一只鸽子在院子里撞墙,好几次都撞晕了,原来是明月的。 明月心里默默汗颜,那只蠢鸽子,平日里吃喝玩乐少不了它的,重要时刻送个信都入虎口,算了,下次找机会自己送。 一抬头又是一副嬉笑的脸:“好了好了,太子哥哥为人君子定不会看那些信的对吧?.......诶呦,嫂子是不是要出去玩,走,明月带你去新开的胭脂楼,里面又出新品了。” 卫虞不敢回话,看了看元祁,对方极为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这才回道:“那便再好不过了。” 于是乎三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出门了,太子府属最繁华的地域,一出门便是拥闹的市场。 众人纷纷向卫虞投来目光,被两位“美男”夹在中间,一位看着很冷,但总是贴心地帮她买单,另一位手不安分地搂着美人的腰肢,身体还凑得很近。 到了一处装潢不起眼的小店,元祁让两人侯在大厅,自己随店主进了里屋取东西。 明月张口就道:“皇嫂可知,这是哪里吗?” 卫虞刚刚进来时瞧见是杨家器坊,道:“该是打器皿的店吧。” 明月悄咪咪地在卫虞耳畔说道:“皇嫂有所不知,这里是皇家的制器店,一直不对外开放的。” 卫虞讶异,她倒是没看出这店有什么不一样的。 “前些日子,西域使者来报,西域的王储与两位公主来访。这不,命太子哥哥去取皇伯伯给他们准备的礼物。” 元祁很快就出来了,手上空无一物,倒是后面的来宝手捧着一堆包装物。 卫虞挪近了些,小声问道:“殿下,西域要来人了吗?” 元祁牵起卫虞的手向外走去,说道:“嗯,他们昨日便到了,父皇通知说今日在宫里会办一场晚宴欢迎西域的贵客。” 西域与大元朝一向和平无事,常会派各自皇室的贵族到对方的领土上做客。卫虞以为这个也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宴会。 “那妾身要去吗?” 元祁揽住她的肩,语气亲密:“你是孤的侧妃,怎么......想逃席?” 卫虞认命地摇摇头,拉着住后头的明月让她带路,“那妾身要多买些胭脂水粉,晚上才不会给殿下丢脸。” 男人挣钱本就是给女人花的,元祁这般富可敌国怎会在乎自己心爱的女人画的水粉钱,在后头回了句“多买些,买空了孤给银子。” 新开的胭脂楼生意火爆,明月熟门熟路地拉着卫虞上了最高的一层楼,嘴里念叨“好货都在上面呢。”也是最贵的。 这女人待的地方到处芳香肆意,卫虞拉着元祁选香,她涂涂抹抹本就是为了给元祁看,自然是要挑了元祁喜欢的味道买。 “殿下殿下,这水梅香和潋滟香妾身觉得都很好闻,您觉得呢?” 元祁闻了闻两种香,花香较为清新,都很不俗。 “喜欢便都买了吧。” 无乱是水粉,体香还是饰品,只要卫虞看过几眼的,元祁全都财大气粗地买了。 明月一面羡慕元祁对卫虞的宠爱,一方面心里乐开了花。 嘻嘻!这家店可是她开的呢,看着流水般的银子往自己的仓库里飞,明月觉得自己马上要挤上京城小富婆的排行了。 第二十六章-晚宴 卫虞可谓是满载而归,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元祁看着小女人娇俏的幸福模样,心里腾腾地冒出一股热气,从多久之前,他就在想如果有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将所有世间上最好的,和这个小女人喜欢的都送给她该有多好。 卫虞可不知道元祁心里在想什么,选了件月牙凤尾罗裙和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巴巴地跑到元祁面前,纠结着该穿哪件。 等慢慢吞吞打扮好了,已然到了该进宫的时间了。 赵舒枂破天荒地穿得十分素净,姿色本属中上,这样一打扮少不了多添几分清纯之色,少了太子妃的凌厉之气。 赵舒枂盈盈地朝元祁拜了拜,道;“殿下安好,今日臣妾可否与太子和妹妹一道入宫。” 太子妃毕竟是他的正妻,若不怎么出格该给的颜面还是要给的。 一进宫,卫虞就觉出一丝不一样,这宫里平白多了鼓声。 元祁解释道:“这是西域的礼数,来别地做客会先送上他们当地的鼓乐。” 卫虞欣赏不来这鼓乐,但也不觉得刺耳。 这到了宫里,卫虞便是再得宠也只能坐在太子妃的左侧,离元祁隔了两张席。 席宴还没开始前,大家都隔着耳畔聊天。卫虞闲来无事,南宫芸今日虽出席了,坐得与她十分远,只能远远的点个头,贸然跑去有些太过失礼。 太子底下的几处席位摆放了不一样的美酒和美食,想来是专门为了西域的贵客所准备的。 再下侧就是沁王府的席位了,沁王妃今日盛装打扮,坐在那儿显得十分出众,虽是过了花一般的年纪但这韵味可是未出阁的姑娘们比不了的。她身边的侍女瞧着有些眼熟,卫虞多瞄了几眼不禁笑出声。 这不是明月吗?卫虞对上明月带着笑的眼,提醒她不要说漏了嘴。 一阵脚步声传来,外头的太监尖着嗓子喊到:“西域王子,公主,使臣嫁到。” 宴会里除了皇室宗亲,都站直了身子迎接他们的到来。 卫虞淡定地坐着,以她的身份是无需向他们行礼的。 “臣西域罗鹰,臣女西域罗珊娜,臣女西域罗玉参见皇上。” 西域属于大元,也要遵守君臣之礼。 卫虞先前听元祁说,这西域王室子嗣众多,但历经纠纷最后只剩下了几个王子公主。罗鹰是西域王妃所生,明正言传的王储,他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叫罗珊娜。这么一看,罗玉娜应该是庶公主了。 西域人都生得出众,男子多是英俊神朗,女子多是勾人魂魄的大美人儿。尤其在王室,那位罗鹰王子与罗珊娜长得很像,都是鼻梁高挺,薄厚适中的樱唇。身上穿得也都是走起来铃铃发响的装束,男子头上裹着金色的围布,女子的细腰露出一小节,上身是束身的裹衣,下面是掺了金粉的裙裤,腰间处好挂着一串铃铛,很是漂亮。相对而言,罗玉娜生得就更像是大元朝的人,听闻她的母亲是中原人,虽说不上惊艳却也很是美丽。 皇上一如往常待客般嘴边噙着笑,先是赐坐,又让元祁代他送出礼物。 罗鹰接过带有包装的礼物,轻轻摇了摇,已然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皇上满意一笑,这个礼物自有深意,想必西域王看过后会有所反应。 “好了,用膳吧。” 皇帝一声令下,大家才得以用筷,品尝餐桌上的美食。 另一边,皇室里专用的舞妓开始翩翩起舞,配着大元朝传统的民乐,真真是赏心悦目。 卫虞正在优雅地和盘中的烧鹅作战,一口烧酒一口鹅,那真是世间美味。 元祁的心思没在饭桌上,全都飞到了卫虞桌上,瞧着她喝酒的劲头寻思着喝完肯定会醉,派了来宝过去传话。 烧鹅的分量不足,其他菜卫虞又不喜欢吃,放下筷后觉得肚子里还空空的。 来宝静悄悄地走到卫虞身边,小声道:“娘娘,殿下吩咐奴才和您说,莫要贪杯,这烧酒喝多了容易不舒服。” 卫虞刚想喝一小杯酒填填肚子,看到元祁隔空传来的威严眼神,委屈地放下了杯子。 来宝瞧着自己的话奏效了,又忙不停地回到元祁的身边。 元祁在吃的方面很严格,该吃的吃,不该吃的坚决不能碰。强行无视了卫虞委屈的神情,又吩咐来宝道:“这烧鹅分量少,把孤的这份端给侧妃吃,再命御膳房做一份桃花羹。” 罗鹰早就注意到了卫虞这边的状况,这个小女人长得倒是十分惊艳,红唇齿白,稍涂胭脂水粉就美艳动人。 坐在太子妃下侧的位置想必是太子的侧妃了,他一直以为元祁是没心的,没想到还会如此宠爱一个人,有意思。 罗珊娜看着哥哥盯着对面的大元朝女子发呆的样子,用西域语问道:“皇兄,怎么了?” 罗鹰笑笑,手握着酒杯摇了摇一口饮尽,道:“没什么?只怕是你要有一个强劲的情敌了。” 罗珊娜轻蔑地扫一眼卫虞,娆媚一笑:“皇兄这般就是对妹妹的长相才艺没有信心了。”这女子虽长得不错,但身材裹得那么严实肯定没有她的好。 罗鹰不可否认,他的妹妹在相貌上是惊为天人,才艺也是经过十几年的磨练十分完美。但那女子时而的小家碧玉恐怕才会是吸引男人的重中之重。 罗珊娜甩了甩及臀的长卷发,走到晚宴厅的中央,开口道: “方才皇上送了礼,臣女虽是西域公主,但也知这中元的礼尚往来,所以还望皇上容臣女为大家献上一舞西域之风助兴。” 第二十七章-暗香浮动月黄昏 皇上欣然应允了,美人跳舞助兴,本就是一件美事。 卫虞从未欣赏过西域的舞,也有几分好奇,放下手中的银筷,瞄了一眼元祁,见他神色自若地饮着酒,既没期待也无对美人的好奇。 她家太子殿下真真是不为她人美色所误。 烛火暗了几个,一阵鼓乐响起,带着一片幽香传来。几名伴舞的西域姑娘身子卓越,脚步轻盈像是天仙下凡般踱步而入。 鼓声一震,几位女子柔软的身姿如同花瓣绽放开齐齐下腰,中间一抹红色便是那最美丽最娇贵的花蕊。 美人儿皎洁的腹部全部裸露在外,裹胸的外衫垂下多串铃铛,随着风的摆动而作响。 头上的曼纱别在盘起的发中间,长长的飘落在地上,精致的面孔如那令人着迷的罂粟般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小巧白皙的肚脐眼上还镶嵌了一颗红灿灿的珠宝。 鼓声混着欢快的笛声,罗珊娜的手像无骨蛇一般做出似花似水的动作,软嫩的腰肢时而弯下时而前伸,还有连续旋转时的顾盼生姿,简直是勾引男人的利器。 一舞毕,掌声如雷般四起,太惊艳了。 卫虞也不得不承认,连她这样的女子看着都不能不心动。 皇上爽朗大笑,显然对这支舞十分喜爱。 “公主的这支舞堪称一绝。” “多谢圣上夸奖。”罗珊娜一脸骄傲,没有中原女子的娇羞,抬起头看向太子问道:“太子殿下觉得臣女此舞如何?” 元祁微勾起唇,道:“公主此舞甚是不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个回答很有太子殿下的风格。 罗珊娜认为能让一男子觉得不同,无非只有两种,绝美和及丑,她自然不可能是后面一个。 “臣女自认舞技在西域数一数二,却也想见识一下这中元的传统舞蹈。”罗珊娜美眸里似流光一转,道,“方才的几位舞妓想来没有把这中原的舞蹈跳得淋漓尽致,臣女想看看在座的贵女们有谁愿意一展高超的舞技。” 罗鹰冷声道:“珊娜,不可放肆。” 皇上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大元朝的贵女们各个精通舞艺,公主觉得选谁好?” 罗珊娜显然有了心意的人选,侧头看向默默无闻的卫虞,道:“不知贵女芳名?” 卫虞从容道:“妾身卫氏,太子侧妃。” 罗珊娜烈唇漾起了一个弧度,笑道:“失礼了,方才进殿时就觉得卫侧妃十分出众,引人注意,想来舞技也一定如您的外貌一般出众。” 卫虞失笑,道:“公主谬赞了,妾身愚钝,常常被家里人说是没有习舞的慧根,怕公主看了会失望。” 罗珊娜瞧着卫虞优美的身段,若是说她没习过舞,谁信呢? “卫侧妃无需自谦,一舞便知。” 卫虞刚刚吃饱喝足,才不想做舞呢?抬眼偷偷望向元祁,示意他帮自己说话。 元祁迅速接收到自己家的小娇娘不想跳舞的眼神旨意,他何曾想其他男人看到卫虞的舞蹈,刚想开口,皇上就先帮卫虞应了下来。 “朕的这个儿媳很是优秀,快去准备准备,跳不好可是要受罚的。” 这话的意思在卫虞耳朵里就是必须跳,还得跳得比西域公主好,不得丢了大元的脸面。 “是,妾身遵旨,还容妾身先行更衣。” 卫虞转身时还委屈砸吧地向元祁投了个满是怨气的眼神,哼! 卫虞架着冬青的手往殿旁的更衣室走去,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舞衣。 卫虞作为卫家女,自小苦练琴棋书画,舞蹈自是精通,加上她的身段比旁人更加柔软,跳起舞来更是美艳。 冬青先排除了她家侧妃不喜欢的颜色和款式,最后剩了一件朱红色的和月牙白的舞衣。 卫虞撇撇嘴选了白色的舞裙,虽然她比较喜欢红色,可刚才人家都已经穿过了,再穿会显得实在做比较。 冬青瞧着卫虞一脸兴致不高的样子,哄道:“娘娘放宽心,娘娘随手一舞也是仙女下凡,待会跳个简单点就可把那个什么西域公主比下去。” 卫虞摇了摇头,讥笑道:“本宫偏要跳个高难度的,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想勾引殿下。 西域舞蹈胜在节奏明朗,舞步柔美而欢快。但大元朝的舞每个动作都可令人赞叹其难度,手法之多样性。换而言之,西域舞蹈人人习得,可这大元朝的舞非一朝一夕所练得。 冬青替卫虞与乐师说了曲目,又点亮了殿里的烛火,大殿上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卫虞踱莲步缓缓向前,刚才还盘着的发髻已经散落在脸侧,被一支红宝石簪子窜起,额间还镶上了精美的牡丹花钿做点缀,如月色朦胧的纱裙衬地整个人如嫦娥般婀娜多姿。 乐师的手在古琴上拂过,流水般的琴音跌入耳畔。卫虞原本微垂着的头穆地抬起,绽放勾人的笑容,手间握着一支红梅,随着身体的摇摆而动。 罗珊娜不屑一顾,这扭得还没她好看呢。 琴风一转,卫虞的脚裸挂着一处小铃铛随着她的抬脚微微移动,只到与脸贴近。 元祁没想到他的小娇娘如此的软,竟能把腿掰到这个程度,不由得会心一笑,看来很多新姿势可以尝试了! 卫虞嫣然一笑踮起脚转了一圈,腿才慢慢放下。红梅点点,显得白衣更纯洁,卫虞的眼神随着它转了许多圈,捧着红梅像是由含苞待放到绽开,如茫茫白雪里唯一的一抹红,意境深远。 罗珊娜越看越吃惊,这侧妃还真不是吃素的,一支独舞竟跳得比她还要好。 一舞毕,众人似还沉浸在“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气韵里无法自拔,后才是掌声如雷鸣久久不息。 皇上连道了几声好,大肆夸耀:“太子,你可娶了个好侧妃,这舞甚得朕心。” 元祁藏不住的骄傲,已不复太子的冷漠,看向卫虞的眼里满是柔光,他爱的女子有着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儿臣也是第一回见到侧妃跳舞,很惊艳。” “多谢皇上殿下赞赏。”卫虞眼里似有流珠闪耀,转头对罗珊娜羞涩一笑,道:“其实,妾身这做舞的水平远没有在座的各个贵女要好,在大元朝实在是拿不出手的。” 卫虞最厉害的就是一张能气死人的嘴,她这话说得不仅能赢得众人的欢心,又显示出大元朝能人众多。 罗珊娜捏紧拳头,刚想反击,便被罗鹰拉住了手。 第二十八章-君子报仇 罗鹰将来是要继承西域王位的,段数比之胞妹高上许多,被隐隐嘲讽了一番,还能带笑作答, “卫侧妃实如其闻,太子殿下能得这么一位美人作陪也是极乐。” 元祁不做声,只是淡淡地笑看着罗鹰。 卫虞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盈盈一笑:“多谢王子夸赞,妾身先行换衣。” 罗珊娜一脸不高兴,甩开罗鹰的手,闷闷地喝起酒来。倒是罗玉娜,全程面无表情,看来是个冰美人儿。 卫虞一走,大家瞧着原本还算入眼的歌舞与卫虞的相比较简直是浑然失色。 冬青自小陪着卫虞习舞,虽是见惯了卫虞的惊人舞技,但还是被刚才的一舞所震撼到了。扶着卫虞往更衣房走去,边走别夸赞: “娘娘方才犹如梅花仙子下凡,纯洁如雪。” 卫虞抿抿嘴,伸手挡了挡笑意,她可不能让旁人瞧见她骄傲的模样。 “你惯会贫嘴。” 冬青又说了几句好听的,把卫虞哄笑地花枝乱颤的。 “啊--!” 在一个小径上,一只黑猫毫无防备地从草丛里扑到卫虞的身上,连带着侧后方的冬青也被撞到了,卫虞的手搁在了粗糙的石子儿上,将娇嫩的肌肤割出了一道道血痕。黑猫的眼睛黑的发亮,在夜里尤其渗人。它撞翻了人,高傲地翘着尾巴消失在了黑夜中。 冬青抓着卫虞的衣服防止她摔跤反倒毫发无损,可怜了卫虞的小手。 秋夜风凉,卫虞受伤处被冷风一吹更显疼痛。 “娘娘,奴婢先扶您去上药吧。” 卫虞眯了眯了双眼,问道:“宫里哪些贵人们养着猫啊?” 冬青扶着她边走边说:“据奴婢所知,宫里只有淑妃娘娘和新封的刘贵人养着猫,还有些宫婢们也养着猫。” 卫虞冷哼一声,道:“那只猫养得皮毛顺滑,又生性高傲。哼!她刘贵人胆子倒是大。”宫女们淑妃娘娘的猫是白猫,唤做雪团,与她也算是亲近,那自然只有刘贵人敢如此了。 卫虞坐在小小的更衣房里,面容冷峻,她与那刘温婉只在游船那一日见过,并无深交,也不应该有过节。 “冬青,你去告知殿下,就说本宫受伤了。”卫虞的衣裳还没换,手也没包扎,又道:“记得,你与来宝说一声,让他通报,别让旁人发现了。” 另一边,元祁无心与宴席,一心想着卫虞怎么换个衣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直到来宝在他身边轻声道:“殿下,娘娘受伤了。” 元祁还是一如既往地面瘫,只是袖子里的大掌捏成了拳头,语气也染上了些许着急。 “你先去请拂一太医,孤稍后就过去。”拂一是太医院最默默无名的一位,但确是艺术无双。 元祁就坐在皇上的下方,装作微微醉晕的模样,道:“父皇,儿臣怕是有些醉了,先去偏殿休息一会儿,酒醒了就直接带着侧妃回府了。” 虽是待客之宴,皇上更在乎儿子的身体,元祁小时候落下了病根,长大后碰酒多了易头晕,皇上不忍儿子受累,便同意了。 “那你早些回去休息,喝点醒酒汤。”皇上摆了摆手,“你母后近日身体不适,太子妃就留在宫里留几日吧。” 不愧是亲父子,儿子在想什么,做父亲的能不知道吗。 元祁从偏门出的的殿,一出来脚步就放快了许多,侍卫们在后头险些跟不上。 待元祁到更衣房的门前时,听到一声娇软的惊呼,连忙冲了进去。 卫虞正撇过头,躲在冬青的衣服里,伸出的手在被拂一抹药,血红斑斑,虽对元祁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伤,但落在卫虞白皙的小手上还是触目惊心。 元祁脚步轻柔,替换了冬青的位置,小女人又颤栗了一下,额头抵住元祁的腹部,没受伤的手抓紧了元祁的腰带,泪眼汪汪地盯着元祁,低声啜泣道:“殿下!妾身被欺负了。” 元祁并不知道卫虞是怎么受伤的,连忙哄道:“娇娘不哭,告诉孤是怎么摔到手的。” 拂一吊儿郎当地绑紧了白色布带,疼得卫虞蹙眉,声音又软又怜人: “殿下,方才有一只黑猫扑到妾身的腿上,害得妾身摔跤了。” 一旁的拂一听得有些渗人,不过摔个跤嘛!至于这么矫情吗?最可怕的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太子殿下居然会怪异地哄人。 “娇娘不怕,明日孤就将这宫里的猫统统丢出去。” 元祁抓住卫虞裹上白带的手,轻轻抚了抚,又问道:“这伤口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拂一翻了个白眼,收拾东西边走边说:“呵呵!没什么要注意的,伤口不深,一日换一次带子,三日后就可拆了。”就证明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劳烦他从女人香里巴巴地跑来。 元祁与拂一是自小长大的情分,拂一又三番两次救过自己的性命,元祁对他十分包容。 卫虞委屈砸吧地瞪大了双眼,看得元祁满腔柔情:“殿下,是陛下新封的刘贵人,那只黑猫是她的。” 元祁揽住卫虞,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了一番,问道:“娇娘,那刘贵人与你有过不愉快吗?” 卫虞嘟嘟嘴,粉拳落在元祁肩上,道:“妾身才不是这样的人。” 来宝在一旁不安地插嘴道:“恕奴才多嘴,奴才早前听闻刘贵人未出阁时早就芳心暗许,喜欢的......正是太子殿下。” 卫虞忽然明白了什么,挣开元祁的怀抱,带着稍许醋意,道:“殿下的烂桃花可真多,一个个的这么不安份。” 怪不得刘贵人要针对她,怕是当初那只舞是想做给太子爷看的吧,因为她要睡午觉才阴差阳错地献给皇上看了。 元祁当真无辜,怒瞪了来宝一眼,惊地他连忙拉着冬青告退。 小娇娘在一旁默默擦着眼泪,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伤心的。 元祁从不知女儿家的眼泪可以来得这样快,他想无动于衷,可是对面坐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女子。 “娇娘,你还不明白孤的心意吗?孤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将来也只会有你一个。” 卫虞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她本不是这般矫情的人,可看到元祁,她就想撒撒娇,让他哄她,有时候也会忘了,元祁是一国储君。 元祁见卫虞哭得不能自己,背对着他的肩哭得一耸一耸的,起身,再度将她抱进怀里。 “好了,不哭了,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也能哭成这样,你放心,孤会替你报仇的。” 卫虞巴紧了元祁的脖颈,带着哭完后的小鼻音道:“殿下准备怎么做?” 元祁搂着卫虞,冲外头说了句:“来宝,将孤的狼犬牵来。” “殿下是想让妾身牵着狼犬去吓她吗?” 元祁吻了吻卫虞的额头,让他的小娇娘受这些委屈,还动了不改动的心思,这点儿哪够啊。 “不,孤要放狗咬她。” 第二十九章-平妃 元祁横抱起卫虞,连哄带骗地打包回太子府里,好生安慰了许久,怀里的小人儿才沉沉地睡过去。 次日一早,玉润堂侧殿新进承宠的刘贵人脸上无端出现了犬印,一病不起,圈养的猫也被咬断了气。 自古美人颜如玉,帝王才会恋恋不忘,给予三千宠爱一身。可这脸毁了,帝王心底最后的一丝疼爱之情也如炊烟消逝了。 美人进宫几日,新鲜劲还没过。又知宫里养犬的不多,唯有留在中宫看门的犬最为凶悍。 皇上一早就派身边的公公下了一道旨意到太子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元祁嫔妃稀缺,朕为子嗣后代考虑,决定将西域前来和亲的两位公主,赐予太子,封为平妃,侧妃。三日后成亲。” 待元祁接过圣旨,没有一丝意外,淡定得很。昨日西域王就在密信上提出,十座城,换太子平妃侧妃之位,不求日后能母仪天下,只求两派结亲,共出一气。西域与大元朝向来和睦,但疆土大乱,能保一方水土和平,且不用战事,那自然是好事一桩。 公公咳了咳嗓子,又道:“太子殿下,皇上又命老奴传一句话,您的犬害得皇上失去了一个妃子,皇上不怪您,反倒慈爱地给您添了两个妃子,望您好好享受。” 元祁面不改色,道:“有劳公公替孤传句话,望父皇保重身子,一把年纪了切勿夜夜笙歌。” 公公脸僵了僵,这对父子真是的,这么得罪人的话怎能让他来传呢,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皇上听到这句话,气得直喘粗气,又不能对太子发火,可怜了公公跪在殿外俩个时辰。 元祁回到屋内,卫虞已经醒了,眼神散落,抱着膝盖靠着檀木枕发呆,听到阵阵的脚步声才转过头看向元祁,呢喃道:“殿下。” 元祁将卫虞裹在被子里,轻声指责道:“天凉,你也不怕冻着自己,日后怎么给孤生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卫虞靠在元祁怀里,樱唇半张,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元祁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卫虞将脸蒙住,微微点了点头,半响,又忍不住开口:“殿下.......真的要娶她们吗?”虽说圣旨一下,此事已成定局,但是卫虞还是想听他说。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又搂紧了卫虞,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顿了顿,说话的语气却与平常不太相同, “孤是太子。” 四个字,卫虞藏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倾盆而下,无声无息地哭泣。元祁觉得胸口湿湿的,才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人儿哭了,委声开口, “娇娘,这次......是孤对不住你。” 卫虞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抬起头看着元祁,道:“殿下没有对不起娇娘。” 太子殿下不是她一个人的殿下,还是整个苍生的殿下。 “那殿下告诉娇娘,往后您对娇娘的疼爱会减少吗?” 卫虞黑色的眼眸倒映出元祁的脸,明媚而清晰。 “孤不会的。” “那殿下会让旁人伤害娇娘吗?” 元祁坚定地摇头,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怎么舍得让旁人伤害她。 卫虞眨眨眼,努力地抑制想哭的情绪,语气软糯:“那不就得了,殿下待我如初,府里就是进来了三千美色,娇娘也不足为惧。”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新人是必备的,卫虞并不奢望太子永远不娶,她只是希望他的心里能有她的位置。 元祁抱紧卫虞,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他的娇娘多善解人意,他也一定一定不会辜负她的。 俩人在内厢房里温存,太子妃也是一早接到的消息,便是一秒也坐不住了,从宫里直奔碧落阁,她的奶婆婆怎么劝都劝不住。 “这太子妃,不可呀,太子殿下和侧妃娘娘在里头啊,不可啊,诶呦。” 来宝被赵舒枂一脚踹到地上,他自小跟着元祁还没受过这种委屈,今日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落下面子,心底可是真真恨上了太子妃。冬青扶起来宝,扶他到外头的小位上坐着,又拿了膏药给他。这样一来,来宝的心早就偏向了卫虞这一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赵舒枂一进门就看到卫虞乖巧地躺在元祁怀里的画面,愤恨不已。这卫虞可真会装,装着一副大方不吃醋的模样,心里怕是已经酸得不成样了吧。 赵舒枂直直地跪倒在元祁面前,大声质问道:“殿下,您真的要娶那罗珊娜当平妃吗?您是想置臣妾于何地啊?” 面对太子妃的哭诉,元祁的心毫无波澜,他只是很平静地说:“此事是父皇的旨意,你要哭诉就去父皇面前哭吧。” 赵舒枂还妄想此事能作罢,拉住元祁衣袍的一角,大喊道:“您是堂堂太子殿下,您不想娶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您去跟皇上说,说您不想娶。” 元祁冷哼,甩开赵舒枂的手,怒道:“你是太子妃,就该有太子妃的样子,这样哭哭啼啼的闹和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若是可以抗旨不遵,你也不会是太子妃了。” 赵舒枂一张精致的脸哭得花容失色,元祁不耐烦,喊了下人:“太子妃失仪,送回去。” 赵舒枂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开了侍卫的手,抓住了卫虞的脚裸,道:“卫侧妃,你也不想殿下娶亲是不是,你快劝劝殿下,劝劝殿下,她们一来你也会失宠的,快劝劝殿下呀。” 卫虞被捏疼了,无助地拉了拉元祁的衣袖,元祁向侍卫们使眼,将太子妃打晕,送回去了。 元祁细心地查看卫虞的脚裸,没发现什么乌青块,才又搂紧了她的身子。 “相信孤,孤会待你好的。” 卫虞没说话,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地。 这三日卫虞足不出户,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内,听着外头喧闹的喜庆声,心里很复杂。她怕一出去,看到一片红艳。不过不要紧,还有元祁陪着她。 第三十章-红烛照佳人 迎娶之日,两台轿子是从宫里出发的,后面跟着数百抬嫁妆,场面很是盛大。 卫虞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也是,今日大婚,理应早早离去。 “娘娘,您醒了吗?”冬青敲敲门,听到里面一声喊才进去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该用早膳了。” 卫虞根本就不饿,也实在没有用膳的胃口。 “今日我就待着这儿......静一静。” 冬青自然是知道主子是为了什么事不开心,道:“那奴婢先去禀了太子爷,让他先行用膳了。” 卫虞一愣,快速反应过来,道:“冬青,你说,殿下今日在这儿用早膳?” 冬青憋住笑,应了声:“回娘娘,是的。” 卫虞快速起身穿鞋,又喊了句:“你去回了殿下,说我马上就过来,夏秋呢,快进来帮我梳妆。” 等卫虞打扮好后,迫不及待地小跑到平日里用膳的地方,元祁就端坐在座椅上,素日里棱角分明的面孔在早初的暖阳里有着说不出的宁静,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起,泛着诱人的色泽。他手里握着一本书,神情淡泊,手指间似还带着茶清香,翻页的声音也特别悦耳。 这个时辰,已该是迎亲的时候了,可元祁并没有换上喜服,反倒着一身素白镶金的长袍。卫虞知道,元祁这是在迁就自己,怕自己难受。 见卫虞来了,元祁放下了书,拉着卫虞的手走到餐桌前,一如既往地替她舀了碗粥。 “吃吧,今日孤都陪着你。” 卫虞望向元祁的盈盈目光里盛满了感动,娇嗔道:“殿下惯会说笑,今日您大婚,怎可都陪着妾身。” “你就这么想把孤推给旁人?”元祁的话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孩子气,“昨日罗鹰和西域使臣就已经回去了。”所以就不用装样子了。 卫虞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是不想旁人沾染元祁,但人都嫁过来了,让人家独守空房不太好吧。 “可殿下总要去看一眼吧。” 元祁岔开话题,道:“今日花园中的花开得不错,孤下午陪你赏花去。 卫虞知道元祁心意已决,无奈道:“妾身累,不想出屋去。” 元祁抱起卫虞到自己腿上,大掌扶着她的腰肢,而下人们早就习惯性地退下了。 “那可不行,不去花园里走走,成天待在屋里不怕闷坏了?” 元祁又颠了颠卫虞的身体,道:“孤抱着,是有些重了,去走走也挺好的。” 卫虞无奈地撇撇嘴,这男人前些日子还说什么要她多吃些,添些肉,转头又嘲笑她胖了。 “殿下这么说,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鹭央阁内,罗珊娜本意身着西域服饰出嫁,可与礼不和,只好换上了正红色的凤冠霞帔,她觉得大元朝的衣裳半点美感也没有。 这次从西域陪嫁的是四个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婢女和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一明一暗在她身边保护。 被红盖头蒙住的罗珊娜等得不耐烦了,大声质问宫里来的嬷嬷:“太子呢?怎么还不来,他不知道本公主在这儿等着吗?” 嬷嬷是皇后身边支过来的,听着这般放肆的话,直接训道:“平妃娘娘,这第一您已经嫁入皇室,以后不得用本公主这个称呼自称。第二,太子殿下是您的夫君,您理应三从四德,皇后娘娘体恤您没有看过女则与女训,已经托老奴给您带来了,您现在就看吧,免得以后失仪。” 罗珊娜什么时候被一个奴才那么凶过,但她在宫里这几日可是真真切切认识到皇后身边的嬷嬷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所以她再不爽也只能看了。 而相比平妃,侧妃罗玉娜就淡然许多,宫里来的嬷嬷瞧着这性子也是端庄的,毕竟有一半大元朝女子的血统。 花园内 深秋,一入园就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感觉。难得的是园子里还种着一株瑶台玉凤,白色的花瓣围绕黄色的花心层层交织,有一种雍容华贵的美感,像瑶台仙子。 两人走走停停,不大的一个园子硬是花了一个下午才走完。 用完晚膳后,卫虞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下午都得在外头待着。 此时,屋内已经满目通红,到处都是喜庆的颜色,从门口到床上的一小块地方摆满了她最爱的牡丹花瓣儿。 元祁摆着手,站在他的身后,轻轻一句:“喜欢吗?” 卫虞重重地点了点头,“喜欢,再喜欢不过了。 元祁牵着卫虞的手坐到床头,床前的两个架子上点满了红烛,此刻真真是烛火通明。 “民间说,新婚夫妇点着红烛到天明,寓意夫妻间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有些东西,孤还不能给你,但能给的孤一定会尽力都给你。” 卫虞从来不知,元祁是个会偷偷给她许多惊喜的人。一开始,她只希望能分到些他的宠爱,日后能好过一些。但她没想到,元祁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殿下,妾身定不负相思意。” 元祁握着卫虞的手,只觉得人生在这一刻很圆满,“那今晚,把你全心全意地交给孤,好吗?” 卫虞垂下眸子,任由元祁褪下她的衣裳,白嫩的皮肤裸露在深秋冰凉的空气里,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平日里,元祁只能在烛火灭了后才能和卫虞做些羞羞的事,这是第一次,在那么明亮的红烛下窥看卫虞娇软的身子。 美人在怀,君子岂能不动心? 情到浓时,元祁扣着卫虞的腰肢,声音粗哑:“娇娘.....叫孤的名字。” 卫虞已经快神志不清了,嘴里的嘤咛都快溢出来了,“殿下......元祁......” 本就散碎的声音被撞得更碎,卫虞只觉得被元祁带着忽高忽低。 红烛下的两处身体交融辗转,夜眠。 第三十一章-日长月增溺人心 即使折腾到半夜才睡,元祁还是早早地练功去了,起床时还不忘在卫虞额间留下轻柔的一吻,又替她盖紧了被子,看着卫虞嘟囔一声,可爱地翻了个身,元祁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虽没有在新进的妃子处过夜,隔天还是要带着她们一同到宫里请安。 罗珊娜昨夜没等来太子殿下,花了银子让侍女问了下人他的踪影,但太子府的下人们都被上头训过,轻易不敢透露主子的行踪。她气急败坏,以为是罗玉娜抢了她的恩宠,一早就对这个庶妹不客气。 “哼,生得和你那娘一样,狐媚。” 罗玉娜除了来时行了个礼,对于嫡姐辱骂的话置之不理,十分淡然。 罗珊娜自是不爽罗玉娜的态度,但她今日破天荒地说了几句就停歇了,她可没傻到太子殿下快来了还在骂人,她虽是对这个夫君不太满意,可她这下半辈子都得留在这儿,说什么也不能惹怒这一国储君,给他留下一个蛮横无理的印象。 秋天的日头都不大,但站久了人还是会有些晕晃晃的。 元祁十分淡定地陪卫虞用了早膳,下了盘棋,才慢悠悠地走到轿子前。 罗珊娜听从宫里嬷嬷的意见,说是太子殿下喜欢守时的人,早早打扮地得花枝招展的等在外面,比抬轿子的奴才们还要早,本以为轿子都备好了,殿下也该来了,谁知道腿都站酸了,这正主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今日按规矩穿得是进宫的朝服,里一层外一层的,紧身地很,这会子已经出了不少的汗了。西域女子虽然长相甚美颜,但实际上多数姑娘都有些臭汗症,就是俗称的狐臭,公主也不能幸免。 嬷嬷在昨日伺候平妃洗澡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味道,但不是很浓,用花香掩掩就没有了。但此刻在府外的长廊上,这味道尤其明显。 元祁来了,众人向他请安,罗珊娜蹲下身子,将自己最好看的侧脸露了出来。 罗玉娜则十分恭敬,脸低着,并无半分想邀宠的意味。 元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说了个“起”字,就独自上了轿子。 此时,罗珊娜也紧跟在元祁身后,准备上轿,却被元宝单手拦下。 “平妃娘娘,太子殿下的轿撵向来不喜欢外人所坐,您请坐到后头的轿子去。” 罗珊娜脸黑了黑,连个下人都能对她那么不客气。总共就两撵轿子,难不成让她和罗玉娜那个低贱身份的丫头坐一撵? 罗珊娜刚想说话,轿子里就传来了元祁清冷的声音:“来宝” 罗珊娜以为元祁要替她出头,幸灾乐祸地朝来宝翻了个白眼,敢拦她,看你们主子怎么教训你。 “回府后赐平妃一瓶兰香,需日日涂抹。” 来宝早就闻到了罗珊娜身上的味道,憋笑道:“是,平妃请。” 罗珊娜瞬间措颜无地,脸涨得通红,跺跺脚,悻悻地上了后面的轿子。 躲在门眼儿里的夏秋看到全过程,急忙跑回去当笑话一样讲给卫虞听。 卫虞听闻果真乐得眉开眼笑,她还想着罗珊娜这样绝艳的女子定能勾起一丝元祁的欢心,没想到是弄巧成拙。 夏秋又拍马屁道:“殿下的轿子从不让旁人坐,唯独咱们娘娘可坐,这不是专宠是什么?” 卫虞勾勾唇,神态与元祁越发地相像。 “备些殿下喜欢的茶点吧,待会殿下回来要用。” 皇上和皇后都知晓太子对这桩强加的婚姻本身没有任何好感,但看到太子对两位妃子如此冷淡也不经有些奇怪,毕竟是两位美人,还指望着府里多些人早些生下个小皇孙呢。 两位妃子身边的嬷嬷都私下将她们昨日的言行写下交给了皇后娘娘,她们也算是交了差。 两邦交好,皇上和皇后都赏了许多东西,平妃的比侧妃的礼厚,倒也符礼。 众人回府后,罗珊娜壮着胆子,对元祁说, “太子请留步,臣妾刚入府,不太熟悉,太子可否陪臣妾去花园逛逛。” 元祁皱了皱眉头,这些女人怎么事儿都这么多啊!除了卫虞,他不想浪费任何时间给其他女人。 “孤还有事。”就是去找孤的小娇娘。 碧落阁 卫虞今日有兴致,亲自下厨做了几盘点心,这些都是她的娘亲儿时给她做过的,她许久未做过了。 元祁一进屋没瞧见卫虞,下人告诉他侧妃在小厨房里捣鼓点心,他在门外就闻到了一股子板栗的香味。 元祁放轻了脚步,夏秋和冬青都很有眼色地退下去了。 卫虞忙着装盘,没回头,小声喊道:“冬青,帮我放到炉子里闷着,不然殿下回来后就会冷掉了。” 元祁心里划过一阵暖流,这个小女人无论何时都想着他,这让他怎么不爱? 他轻轻地从后面搂住卫虞细嫩的腰肢,将头放在卫虞的颈窝,蹭了蹭,像个孩子一样。 卫虞被突然一抱,惊了惊,在闻到熟悉的龙涎香时,便知道是谁了,头也不转地娇嗔道: “殿下,妾身在做糕点呢!” 元祁又深深地嗅了嗅卫虞的秀发,香味冲淡了早晨的不悦。 卫虞转过身,捧着一碟栗子糕,金黄酥嫩的卖相很是馋人。 “殿下尝尝吧,妾身许久未做过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元祁张了张嘴,傲娇地说了句“你喂孤”。 卫虞听话地喂了半块栗子糕到元祁的嘴里,剩下的半块到了自己嘴里。 粘糯香甜,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元祁觉得卫虞做得糕点很是成功,适当地鼓励了一下:“嗯,孤很满意,以后可多做一些。” 卫虞也佩服自己的手艺,笑嘻嘻道:“殿下喜欢就好,妾身日后常做与你吃。” 冬青在门口进不是不进也不是,她是不想打断主子们的浓情蜜意,但她的确有事情要禀报。 “娘娘,王妃在悦台请了府里所有的小主们前去饮茶,也邀您和殿下一道去。” 卫虞侧过头看着元祁,想让他做主。 元祁表情迅速变淡,冷哼道:“孤不去。” 卫虞嘟嘟嘴,无奈道:“那妾身只好自己去了。”她的身份不如王妃,实在不好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卫虞看错了,元祁竟然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意思大概是你也不许去,陪孤。 两人僵持了许久,元祁嘴角一抽, “罢了,孤陪你。” 第三十二章-凭君满酌酒 太子妃举办饮茶会,目的不在茶,而是想借此机会给新进府的平妃和侧妃树立威信,虽说平妃与太子妃并无太大的差异,谁先诞下皇孙都记为嫡,但太子妃在名头上还是要尊贵些的。 太子妃虽也派人询问太子殿下是否要来,但不出乎所料地被拒绝了,元祁一向不喜爱这些。但赵舒枂万万没想到元祁会随着卫虞一道来,果真这么宠着这个狐媚子。 卫虞和元祁在厨房里又嬉闹了会儿,才来的悦台,到的时候所有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赵舒枂显然没料到太子会来,坐在了首处。 卫虞还瞧见了几副新面孔,似是府里的老人了,生得都还算标致,以往都没见过,不过穿得都很俗气,显然是一些没什么位分的。 赵舒枂一脸惶恐地给元祁让了位子,所有人都往后挪了挪。 但悦台以前是看戏的旧台子,后来修葺一新,只是这地方虽景致雅清但实在不大,原本赵舒枂算好了刚刚好容得下所有女眷,但太子一来这位置就少了一个。 元祁倒是无所谓,拉着卫虞和自己坐到一处,索性这檀木椅宽得很,两人坐一起也不拥挤。 太子一来,众人都不太敢开口了,几个位分低一年都见不了太子几面的更是被这气场吓得不敢抬头。 元祁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水,一只手慵懒地搭在卫虞的腰间,半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 倒是卫虞,都快被底下不知道是罗珊娜还是赵舒枂的眼神杀死了,用手指搓了搓元祁的腰,装不经意间靠近,低声道, “殿下,快说句话吧。” 元祁觉得卫虞软若无骨的小手在腰间轻点,顿时被勾起了兴趣,但在外头又无法减馋,头疼地抓住卫虞调皮的手,抱紧了些,附在她耳旁,道:“娇娘再不乖,孤就在这儿要了你。” 卫虞只是单纯地想要提醒元祁该说话了,没想到元祁如此的放荡不羁,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虽说旁人都听不见,但她还是羞红了脸。 罗珊娜一直在底下看着元祁和卫虞的互动,心不禁发痒,这男人是她的夫君,卫虞顶多也只能算个妾,凭什么和她抢。 “卫侧妃这样未免也太放肆了吧!这么情不自禁,想要勾引殿下吗?当真是不自爱。” 短短几次接触,卫虞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罗珊娜的脾性,不过一个空有皮囊说话不经过思考的草包公主罢了,能当着殿下的面说这些话也不见得奇怪。不过卫虞才懒得和她计较,因为元祁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赵舒枂也看见了元祁逐渐变冷的神色,先发制人地说教起罗珊娜, “平妃怎可乱说话,你虽是刚入府自也学过规矩,殿下面前,你怎可随意骂人呢?” 卫虞心里憋笑,她还要感谢太子妃帮她吸引了注意力,这下那个胸大无脑的公主恐怕要和太子妃做对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元祁不耐烦极了,牵着卫虞回碧落阁,走了一会儿还能听见后头越来越响的吵架声。 回到碧落阁后,元祁还是面若冰霜,冷声道:“这府里的女人除了你,没一个是安生的。” 卫虞乖张地将脸凑到元祁眼前,一脸正色道:“那殿下多看看我。” 元祁脸色微微回温,道:“看你作甚?” 卫虞笑颜如花,撒娇道:“殿下难道不觉得妾身长得特别顺眼,看了后一天都会好心情吗?” 元祁被卫虞无厘头的厚脸皮给折服了,重重地捏了捏卫虞的脸蛋儿, “好看是好看,不过捏一捏才更舒服。” 元祁觉得自己放轻了力气,但在卫虞这娇嫩的脸上这一捏简直是酷刑。 “殿下当真不怜香惜玉,妾身的肉都快被您掐下来了。” 被这么一捣鼓,元祁心情好了许多,爽朗地大笑道:“那孤替你揉揉。” 卫虞赶紧躲开元祁的触碰,她可不想被弄破相,毕竟她可是靠脸吃饭的。 “算了吧,殿下,妾身还是去看看望望和小白吧。” 卫虞头也不回地小跑出去,元祁不禁失笑,她是越来越没有侧妃的架子了,在院子里跑成这样被下人们看到多没威严。 不过他也许久没看见过两只小狐狸了,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卫虞让下人们在院子里给两只狐狸建了两个特别豪华的屋子,有她半个身体那么高,平日里来来往往的都不怎么让它们出去晃悠,这下自由了可开心了。 元祁尾随出去看到的就是望望和小白一前一后地绕着卫虞跑圈,嘴里还发出欢快的小叫声。 元祁走到卫虞身边,望望巴巴地凑上来叼着元祁的衣袍往里拽。 元祁自从被望望害得没有美人儿抱,对它产生了一种敌对的情绪,像是有点儿在吃醋,不过作为一国储君,元祁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望望被一脚踹开也不生气,拉着小媳妇在一旁的桃花树下刨坑。 卫虞看着两团小身子窝在那儿,屁股一撅一撅的很是可爱,惹得花瓣都撒满了土壤,看到它们淘气挖的坑,卫虞不禁想起了什么。 刚进府时,她埋了几坛桑落酒在桃花树下,想着多酿一会儿酒才醇香,而现在正是最好的饮酒时节。 卫虞侧过头,声音像初秋的柔风,“殿下想不想尝尝妾身酿的酒?” “哦?娇娘还能饮酒呢?” 大元朝的女子多数不善酒,喝多些就会醉。 卫虞眼睛亮了亮,笑道:“妾身可是千杯不醉,未曾有过敌手。” 元祁看着卫虞高兴的样子,心猿意马,抱住卫虞啄了啄她姣美的唇瓣,道 “那孤今晚,拭目以待。” 卫虞笑道:“凭君满酌酒。” 第三十三章-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晚风微凉,月朗星稀 院里静谧,只有一对有情人的身影。 土里的桑落酒被挖了出来,酒香肆意,还带这些桃花瓣的芳香。 卫虞换了件水红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朦胧妖冶,她小巧的额间多了一个精美的花钿,为其姿色更添一分美艳。 卫虞娴熟地撬开酒坛,将小坛子微微摇晃,倒入夜光杯中,在昏暗又明亮的月光下,就如同夜明珠似的闪闪发光,玲珑剔透地杯身美轮美奂,翡翠般的色泽将清澈的玉液称得熠熠生辉。 兰花指轻撵住杯脚,卫虞将第一杯酒递给了元祁。 “殿下,尝尝妾身酿的桑落酒吧。” 元祁接过夜光杯,轻晃,酒像清水一般干净,毫无杂质。清澈浓厚的香味扑鼻而入,让人有一口饮尽的冲动。 只是这桑落酒还得慢慢品,元祁轻抿了一小口,让甘甜的醇酒在嘴里流淌一会儿,在慢慢咽下。 卫虞一脸兴奋地看着元祁喝下第一口,眼神里充满了“快来夸我”的晶亮,见元祁神色淡淡,一副并没有特别好喝的模样,不甘心的夺过夜光杯饮了一口。 入口清甜干冽,香醇回味,挺好喝的呀! 元祁喝下第一口后本想表扬一下这酒酿得十分成功,但余光瞄到卫虞发亮的可爱神情,忍不住想逗逗她,于是露出一副不怎么样的表情。 卫虞没有错过元祁嘴角溢出的一小丝坏笑,这才反应过来是在骗她。 “殿下,您又骗妾身!” 元祁最爱卫虞娇嗔的模样,小脸红彤彤的,可爱至极。 “孤何时说过这酒不好喝了?” 卫虞这下无话可说了,这本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儿嘛! “妾身不管,殿下刚才就是那么想的。” 元祁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替卫虞和自己都满上了一杯,“那孤便多喝几杯来赔罪,可好?” 卫虞摇摇头,又喝了小半杯酒,道:“殿下要是醉了可不好?”她可不想照顾喝醉酒可能会变成危险大野狼的男人! 元祁觉得卫虞喝酒的模样和平日里不甚相同,不像是大家闺秀的作风,倒多了几分洒脱。 “娇娘不是自义千杯不醉吗?有你照顾孤,孤自然可以一醉方休。” 卫虞吐吐舌头,其实她说千杯不醉是有些夸张啦,她总共就没喝过多少酒,还都是些果酒,自然很难醉。算了,她少喝点不就不会醉了吗? “那殿下就放开了喝吧。” 两人刚开始还故作风雅的喝酒作诗,对酒当歌;到后来卫虞被某只大灰狼灌多了酒已经有些醉了,嘴里也在说着胡话。 元祁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醒,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不过偶尔就算是想买醉也难消愁。 卫虞颤颤悠悠地站起来,红色的长裙随风舞动,她抱住元祁的脖颈,软糯道:“殿下......想不想看.......看娇娘跳舞啊?” 元祁无奈地摇摇头,抱紧了卫虞,大掌轻打卫虞娇翘的臀部,道:“还说千杯不醉呢,小骗子!这才几杯就说胡话了?” 卫虞嘟嘟嘴,整个人挂在元祁身上,辩解道:“娇娘没醉,娇娘还清醒着呢!” 元祁放下夜光杯,想拉她回屋,结果一个没注意手就被挣脱了,卫虞软嫩的身子从元祁胸口滑走,几步跑到了桃花树下,琳琅般的笑声穿透整个院子。 “殿下,快来......我们一起跳舞。” 元祁愣了愣,嘴角一抽,这小娇娘喝醉了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让他跳舞,他又不是女人,何以做舞? 卫虞借着酒力继续卖傻,一手举高高,晃晃悠悠地绕着自己的手转了几个圈,嘴里嘟囔着:“殿下......快来........像这样牵着娇娘的手.......转圈圈......” 元祁是真没料到卫虞喝醉后会是这样调皮,旁若无人地在院子里转圈圈,傻里傻气的,不过倒是和儿时的脾性差不多。 卫虞转着转着突然又停了下来,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差点要摔倒。 元祁赶紧抱稳卫虞,小人儿玩得不够,在他怀里撒娇“再转圈圈嘛”,软糯上调的尾音,即是元祁听了也不得不投降。 “那就再转两圈,然后随孤进屋休息。” 卫虞拍拍手,笑得一脸天真:“好的好的。” 元祁牵着卫虞的纤纤玉指,抬高学着刚才卫虞的模样让她转圈。 薄薄的纱裙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姿,由上而下更显妩媚,女子娇软的幽香想毒药一般沁入元祁的鼻息。 忽而又停下了。 卫虞就算醉了也还是很有信誉的,转弯两圈就自觉地眨巴着大眼看着元祁。 元祁轻笑,果真是尤物,卖萌都如此可爱。他一手打抱起卫虞,卫虞攥紧了他的脖子,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这一蹭不打紧,但元祁却觉得浴火焚烧,下腹一热,不禁加快了脚步。 卫虞觉得自己的小蛮腰被一个热热的硬物抵着,十分不舒服,又扭动了几下,还是摆脱不掉,于是抬起大眼幽怨地看着元祁。 元祁心里默念冷静,不能和一个醉女人计较,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心头宝。 靠近床沿,元祁觉得自己淡定不了了,将卫虞抛在软软的大床上,薄唇封住卫虞喋喋不休的小嘴儿。 “嗯......殿......” 卫虞时不时溢出娇软的吟哦声,柳眉却皱得厉害,两手抵着元祁,好不容易得了缝隙。 “殿下.......就爱欺负人家......娇娘要沐浴......抱抱.....” 元祁大掌握拳,鹰眼里已是满目红光,他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做好了,孤再抱你去。” 卫虞眼神迷离,使劲摇着头,“不要嘛,就要现在。” 元祁边吻边哄道:“乖,听话,让孤好好疼你。” 卫虞咬了一口元祁的唇瓣,转到另一边,防着自己的身子,一副你不让我洗我就不给你的样子。 元祁被挑起了情欲,却又被抵制,气极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强了她吧? 半响,元祁一把抱起卫虞,不同于刚才温柔的横抱,这次直接将卫虞放在自己的肩上,害得卫虞直哼唧,这个姿势非常地不舒服。 哼!要沐浴是吗?孤就边让你沐浴边要你! 第三十四章-卫府婚事 浴房里雾气腾腾,能容纳数人的大桶里盛满了热水,应卫虞的要求,里面还洒满了嫩肤的玫瑰花瓣。 美人儿红衣腿尽,被剥得光溜溜地,缩着身子在水里扑腾,及臀的秀发被一支梅花簪子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白皙圆滑的香肩。 元祁眼神炽热,脱衣的样子却还是如君子般慢条斯理,待身上空无一物,才一脚踩入木桶。 男人一进来,桶里的水一下子就漫了上来,浮动的水波拍击着卫虞玲珑的耳垂,微微一低头,水就会越过樱唇。 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卫虞快速直起小身板,用略带委屈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元祁。 看吧,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元祁在触碰到卫虞娇嫩肌肤的一刹那就失去了理智,却还是将卫虞轻柔地抱起,让她的小脑袋抵着自己的胸膛,好不沉下去。 卫虞酒意朦胧,靠着暖暖的身体,痴痴地笑出声,转头啃了啃元祁的下巴,自得其乐。 元祁扣住卫虞的小脑袋,直接索取最甜蜜的部分,用舌撬开卫虞的齿,汹涌地在她嘴里吸附蜜汁,她的口里还残留着桑落酒的清香,让元祁欲罢不能。直到遇到她的丁香小舌,才一起交缠共舞。 而大掌至下,轻重不一地揉捏着小人儿的柔软,檀口处不经意流露出散落的吟哦声。 另一只手在小人儿的悠密地带游转,难耐的触感刺得卫虞两腿攀紧了元祁紧实有力的腰。 直到大掌感受到有不同于水的液体缓缓流出,元祁才得以奔向主题。 男人扣着小人儿的腰肢换换抬起,对准位置,放下,充实的满足感激得卫虞发出一阵欢愉的娇声。 两人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却有着不一样的感受。 卫虞的双手抵着元祁的胸膛,承受着他的律动。 动作无征兆地停下,男人的大掌不重不轻地拍在了小人儿娇翘的臀。 小人儿眼神散乱迷离,突如而来的安静让她不知所措,欲求不满地锤了锤男人的肩 元祁染上情欲的嗓音附在卫虞的耳处,沙哑道:“乖,自己动。” 卫虞难受地扭着身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元祁耐心地教了她一遍,才慢慢将她吞入腹中。 夜晚风凉,情意绵长...... 借着新婚的假日,元祁可休沐十日,不过元祁便是连新妃的屋子都没踏入过,一直在碧落阁和启辕殿里折返,早晚膳都是陪着卫虞用的,真真是宠爱至极。 元祁从书房回来后,就瞧见卫虞一脸愁眉苦脸的,自从上次喝醉酒后,卫虞自知在元祁面前失了脸面,干脆彻底放飞自我了,毫无遮拦。 “怎么了!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卫虞瞅瞅手里的信纸,又郁闷地摔了摔沾好墨的毛笔, “诶!妾身的妹妹一个个都大了,婚事也该敲定了。这不,让妾身帮忙看看。” 元祁笔下生风,顺溜地写完一张大字,问道:“都有哪些人前来提亲?” 卫虞掰着手指头,数道:“二妹妹的父亲已经中意下来了,是诸太傅的庶子,诸家清廉,算是一门好婚事。给三妹妹提亲的倒是很多,不过大多数都不太好,自上次的事儿后,三妹妹的名誉多多少少都有些受损” 第三十五章-云想衣裳花想容 南城的花会空前盛大,京城里有名望的世家齐聚一堂,就为了欣赏京城养花世家姚府培育出的新品种。 太子府的女眷基本上都出动了,元祁朝政繁忙,并无时间陪卫虞一道赏花。 从京城到南城的姚家府邸需要一个时辰的车程,太子妃和平妃个一辆马车,卫虞与同为侧妃的罗玉娜一辆。 卫虞之前并无多留意这个侧妃,她的性子偏冷,穿着素净,除了一张脸长得柔美,倒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两人对彼此都无敌意,相见时还能淡淡一笑。 马车走了一会儿子,车内还是一片安静,罗玉娜捧着一本书,恬静而美好。卫虞无事可做,吃吃点心,偶尔掀开布帘看车外的风景。虽说她不是个话多的,但气氛如此静谧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罗玉娜出乎意料地先开了口,是江南女子的温婉辗转的语调:“马程还久,卫侧妃不如先休息会儿。” 卫虞昨夜睡得有些晚,但兴头很足,此刻是有些困倦了。 “嗯,没有打扰你看书吧?” 罗玉娜淡笑着摇摇头,又将视线放回到了书上。 卫虞靠着车壁,闭上眼休息,不一会儿就睡香了。 卫虞醒来时,姚府已经到了,罗玉娜也理好了书本,在一旁喝茶,见她醒了,递了一小块铜镜给她。 “侧妃可先梳理一下发髻,快到了。” 卫虞唤了夏秋进来,替她整理,又补了下妆容,才下了马车。 一下车,扑鼻而来的清新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姚府位于京城郊外,地处空旷,放眼望去,满是一望无际的花圃。 此时外头停着的马车络绎不绝,卫府一众姐妹早早地到了,在姚府的后院等着卫虞。 卫虞一出现,院子里的喧闹声停歇了不少,卫虞生得极其美艳,甚至将那盛开的花都挤了下去。 “云想衣裳花想容,用在姐姐身上那是在恰当不过了。” 卫樊许久未见卫虞,也是眼前一亮。 卫薇虽是长大了不少,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语气里有些醋味:“姐姐这衣裳料子是云锦吧,听闻进贡的布匹大部分都进了太子府。” 卫虞笑道:“你若是喜欢,只管问着要就是了。” 卫薇撇撇嘴,道:“算了吧,姐姐自个儿留着吧,卫府里的好东西也不缺。” 卫虞随手折了一支花,放在鼻息间嗅嗅,香气奇特,很是好闻。 “今日我本是无意来的,就是想当面问问你对自个儿婚事的意见。” 她这个妹妹心性极高,不是名门肯定不愿委屈自己。 卫薇提到婚事,罕见的脸红了,微微娇嗔道:“这事儿自然不是妹妹我能做主的。” 卫虞拍了拍卫薇的手,道:“既然我来问你了,就不用害羞了。” 卫玟也打趣道:“是啊姐姐!父亲母亲疼你,让你自个选儿如意郎君。” 卫薇佯装生气,用帕子甩了甩卫玟的衣裳,怒道:“你这小妮子,莫要在乱说。” 卫薇这十几年来都过得很顺利,要说这唯一的污点就是唐挽一事,她是对五皇子初心萌动过,可早在世态炎凉中被扼杀了。 但她也不愿轻易辜负了自己,她想嫁于的,必定是个文武双全,有志向的男儿。 卫虞看得出卫薇没有心上人,接着道:“你可还记得游湖那日的楼公子,相貌仪表堂堂,也很有文采。” 卫薇稍稍回忆了一下,那位楼公子的确很优秀,但是他有这样的锦绣前程,会愿意娶她吗? 卫虞知道了卫薇的心思,笑道:“你放心,你要是没意见,就等着出嫁吧。喜服可要绣好点儿,免得穿不出去。” 卫薇低着头,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通红的双脸和上勾的唇角。 姐妹几人聊了会儿,姚府的主管就将今日的重头戏拿出来给众位观赏。 姚府是为皇家培育新种类的,所有的盆栽都是要送往宫中的,所以养得极其用心。 南天竹盆栽上培育了一珠淡黄色,托桂形的层叠花叶,最外面是两片较大的花瓣,越到花心的位置,花瓣就越小,花蕾圆尖,亭亭玉立,像少女般动人,又雍容华贵,饶是卫虞司空见惯了各种名贵花朵,也不禁折服与这盆花的光彩照人。 “各位贵人,这珠花名唤千叶黄花牡丹,姣美洁白,犹如那出尘绝艳,冰清玉洁的美人儿面。当属牡丹中最尊贵的品种。” 姚府的主管介绍了一会儿,就将花盆细细包装好,给了宫里的公公带回御花园。这牡丹之王虽好,却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养得起的,紫禁城是它最好的去处了。 主管有带领众人参观了姚府的花圃和各类名贵却不稀缺的鲜花。 直到夕阳西下,卫虞才于一众人回到太子府中。 碧落阁里,元祁早就在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却觉得这奏章上的字生涩难懂,其实不然,心不在这儿,如何能专注。 晚膳前夕,宫里急奏,命太子前去,有要事商讨。 边城紧急爆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蔓延的很快,临城的百姓们都被染上了瘟疫。 这瘟疫此前从未有过,太医们连夜翻阅书籍,连半点有关的记载都没有。 一时间,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宣政殿内 “启禀陛下,此刻民心波动,理应派位有权威的人前去安抚民心。” 太傅跪在地上,一脸诚恳。 “哼!说得轻巧,谁愿意去,瘟疫这么严重谁去都是死,还不如赶紧想解决的办法。” 骠骑大将军最不喜欢这种纸上谈兵的大计,谁都有赌上性命去那么远的地方。 太医之首又道:“这瘟疫暂且还无可解之计,唯有待看过病人的症状才有可能想出解决之策。” 第三十六章-江城瘟疫,祈福 元祁迟迟才从宫里出来,夜色已晚,他在启辕殿和碧落阁之间的小径上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卫虞。 卫虞晚膳的时候没有等来元祁,只草草吃了几口,她让冬青询问了一下元祁身边的来宝才得知他在宫里商讨要事。 元祁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卫虞斜靠在贵妃椅上睡着了,浓密地睫毛下透着少许的青色,显然是在等他。 在看到卫虞安好又恬静的睡颜时,元祁疲惫了一天的心瞬间柔软了。 他动作轻柔地抱起小人儿向床边走去,怀里的小人儿微微皱了皱小鼻子,应该还是在浅睡中,一点点风吹草动就醒了。 卫虞惺忪着睡眼,两手自然地环上了元祁的脖颈,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软糯道:“殿下,你怎么才回来?娇娘等你好久了。” 自从她嫁入太子府以来,元祁无论多繁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她用膳,习惯了两个人的晚膳,一个人的时候便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元祁抱紧了卫虞,声音不同于以往的清冽,略带些疲惫道:“孤今日在宫中处理政务。” 卫虞的小手抚了抚元祁皱起的眉,脱离了他的怀抱,心疼道:“那殿下用过晚膳了吗?妾身让小厨房温了些粥,殿下要不要用一点儿?” 元祁心中划过一阵暖流,摇了摇头,江城发生这样的事,他实在是没有胃口用膳。 “娇娘,孤后日要启程去一趟江城,来返可能要花上几个月。” 卫虞有些纳闷,元祁贵为太子,有什么事是需要他亲自出城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妾身能是殿下一同去吗?” 元祁深知此次前去江城太过危险了,他连自身的安危都没有十全把握,怎么能让他的女人冒险。 “不行,江城此刻已经是被瘟疫蔓延的一座枯城了,孤不能让你有任何染上瘟疫的风险。” 卫虞大惊失色,瘟疫?殿下要去有瘟疫的地方?那岂不是有很大几率会染上病。 元祁正直年少,作为储君,更多的不应该是纸上谈兵。如果此行能归来,朝臣们才会真真正正地臣服于他。 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卫虞,他此刻望着卫虞发白的脸蛋儿竟然有些慌张。 他以为卫虞会提出不让他去的想法,但卫虞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殿下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元祁郑重地点头,像是在发誓, “孤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 卫虞故作释然地笑了笑,道:“那殿下说好了,回来的时候陪妾身去放风筝。” 卫虞理解他,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也理解他的帝王事业,这是比什么都要难得的。 元祁想将她揉进骨血,永不在分离,这样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他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开了。 “好,回来的时候孤一定陪你。” 卫虞牵着元祁的大掌,到金楠椅上坐下,温柔道:“殿下,晚膳不吃对脾胃不好,实在没胃口喝点儿粥暖暖胃也是好的。” 元祁捏了捏卫虞的脸,道:“孤都听你的,莫要担心了。” 卫虞心里已经默默想好主意了,此刻自然不担心,她看着元祁喝下了满满一碗粥,才伺候他就寝了。 夜不能寐,卫虞两眼发直盯着床帘,好久好久后才酸得闭上了眼。 次日一早,卫虞睡梦中隐隐约约感受到元祁起身,但睡意太浓,根本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醒来时已经快是用午膳的时辰了。 元祁昨晚与她说过了,今日一整日都会在宫里忙着处理江城的瘟疫,无暇分身。 卫虞索性备了马车,到京城最有名望的灵光寺求福。 一路上,京城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百姓们应该都还不知道离着很远的江城瘟疫,繁闹的街摊,人来人往的闹市,一切的一起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卫虞只带了冬青一人出门,拜佛心诚则灵,带太多侍女反倒会打扰佛堂清净。 灵光寺位于一处林子里,石红漆得门墙,叶黄落得满园,小僧人在用着扫帚,面目祥和。 卫虞有心,带了不少香油钱,寺里的和尚一如平常礼貌却又疏远,佛道中人,大多已经摒弃对世俗的贪念。 灵光寺很灵验,所以每日来求佛的人都络绎不绝,卫虞也耐心地等着。 庙里很空旷,没什么摆设,卫虞跪在冰凉的石板上,上面隔了一层不薄不厚的垫子,膝盖处依旧发凉。 两手合十,虔心求佛。 卫虞心里默念着自己想要说的话,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卫虞朝着佛祖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求佛不能贪心,但卫虞想为元祁求的东西太多。 卫虞向寺里求了个平安符,寺里的给平安符的老僧冲着卫虞祥和一笑,道: “施主不必忧心,你心里的诉求佛祖会听在心里的。” 卫虞浅浅一笑,回道:“多谢大师吉言。” 求佛求佛,求的其实就是一个心安。 第三十七章-出发 三日期限过得很快,卫虞和元祁的之间以往甜蜜的气氛也多了些离别的不舍。 卫虞和太子妃,平妃一道在府门前送别元祁,元祁还是依依不舍地揉了揉卫虞的脸,旁若无人地将她抱在怀里,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道:“答应孤,好好照顾自己,此去难行,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写信了。孤留了暗卫给你,他们会在暗处保护你的安危。若是想家人了就拿着孤给你的信牌去请他们来府里.....” 这些话早就说了一遍又一遍,元祁是个性子淡漠的,但他实在放心不下,他怕他的小娇娘没有他会受委屈,会照顾不好自己。 卫虞的小脸儿贴在元祁厚实的大掌上蹭了蹭,眼里满是眷恋, “殿下,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临行前一夜,元祁忍不住要了卫虞好几遍,像是要弥补未来几个月的相思之苦,但欲火总是能轻易被小人儿挑起。 卫虞将前日求的平安符装进荷包,将它放到元祁的手上,眼眸里尽是柔光, “殿下,这是妾身为您求得平安符,您要好生戴着。” 不忍离别,却是无奈。卫虞趁众人不注意,快速踮脚在元祁下巴处亲了口,轻声道:“保重,殿下。” 元祁狠下心不回头看,一行人策马前行,奔向江城。 卫虞舒了口气,小步奔回碧落阁。 小院蓦然多了一个人,站在桃花树下,朝着屋顶的方向东张西望。 卫虞嘴角扬起微笑,道:“明月。” 自从元祁与她说了这件事儿后,她就已经偷偷打算要随元祁一起去。江城瘟疫四起,她实在放心不下元祁。 所以前日从寺里回来后,就绕到了沁王府的偏门,希望得到明月的帮助。 明月不知怎么听说了元祁将离琰留下保护卫虞的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嫂子,离琰呢!他人在哪?屋顶上也没有啊!” 卫虞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这两天她只见过这个男人一次,还是元祁让他出来的。 明月找了半天没找到,泄气道:“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一出府,他肯定会跟上来的。” 卫虞点点头,在碧落阁交代了一下,院子里的人都是她和元祁一起选的,经过这么些日子观察下来,都十分忠心。她向外称自己病了,又留下冬青和夏秋在府里,加之元祁出府前警告过府里的女眷不准去到碧落阁打扰卫侧妃的安静,想来应该无碍。 明月见卫虞换上了普通的常服,并没有带任何一个侍女,且只准备了一个包袱,不禁纳闷道:“嫂子,你确定不要带个人伺候吗?你向来足不出户又被太子哥哥娇生惯养的,这一路不得吃很多苦吗?” 即使穿着常服,卫虞依旧如出水芙蓉般美艳,小脸上儿绽放了一个光彩夺目的笑容,道:“明月不也是沁王府的千金吗!身份比我尊贵多了,你可以的我自然也可以。” 明月穿得是男子的大袍,一把搂住卫虞,像是街上的流氓,痞痞道:“接下来,你就装成是我的娘子好了,我已经联系好了车夫送我们去洛城。” 卫虞害羞地推了推明月的手,疑惑道:“洛城,我们是要去江城啊!” 明月搂着卫虞向小门走去,又道:“诶呦喂我的娘子啊!这江城瘟疫这么严重,你就是给别人一箱金子也没有愿意送你去啊!能找到愿意送到临城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卫虞皱皱眉,拉着明月走快了些:“那我们快走吧,尽量赶上殿下。” 就在俩人跨出府门的时候,冷不防一个身影挡在了她们的身前。 卫虞听到了身旁传来兴奋地叫喊声, “离琰!本郡主好想你啊!” 离琰神色冰冷,躲开了明月的熊扑,只是扶住了快要摔跤的她,道:“郡主,请自重!” 明月不管三七二十一又缠了上去,扒住他的手,眼睛里桃花泛滥,身体也情不自禁地蹭了上去,就差直接将樱桃小嘴奉上去了。 离琰武力高强,甩掉一个小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但疏于尊卑,他只能忍受着。 “恕属下冒犯,殿下交代过,如若侧妃要去找他,是万万不可的。” 卫虞显然没料到元祁下了这样的命令,沉默了半响,思考着该怎么劝服离琰。 明月沉浸在离琰舒适的臂弯里无法自拔,头蹭了蹭,满脸愉悦。 离琰脸黑了黑,忍住想要打她的冲动,一边告诫自己,这是郡主,打不得。 “郡主,可否先起身。” 明月这才回过神来,扭扭捏捏地不愿意起来,最后还是被离琰有内力一弹,才放了手。 离琰的双手没有负荷,朝着卫虞和明月道:“恕属下直言,侧妃娘娘和郡主就是去了也只会给殿下添麻烦。况且江城瘟疫泛滥,殿下不会想侧妃娘娘和郡主有任何的闪失。” 明月回过神来,说时迟那时快的掏出一把小刀,架到自己细嫩的脖子上,威胁地看着离琰:“小琰琰,不要仗着本郡主喜欢你,非你不可就恃宠而骄,还从来没有人能挡住本郡主的路。” 离琰大掌握拳,想去阻拦,又怕一失手伤到明月,正处于两难之中。 明月迅速捂住卫虞的鼻子,大袖一挥,一阵黑烟冒出,离琰敏捷地躲到一旁,掩着口鼻,煽动着浓雾。 卫虞眼见计划失败了,拉着明月的衣袖,刚想开口,就看见明月背对着离琰坏笑,嘴里数着,“一,二,三!” “砰!”地一声,卫虞就看见离琰躺在地上,想睡着了一样。 卫虞吃惊,瞪大双眼看着明月,佩服道:“明月,你怎么做到的。” 明月留下一句“上了车再和你说”,喊了外头的车夫进来帮忙抬人。 “这离琰我们还是要带着,有他保护才不怕危险呀。” 车夫是个老头子,身脚还算灵活。他的马车外头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但里头却十分豪华宽大。 卫虞坐在最里面的位置,明月靠着窗,将离琰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腿上,时不时地帮他按按肩。 “诶,本郡主对他如此的宠爱,什么时候他才能回赠本郡主啊!” 卫虞心里默默毒舌道,怕是人家根本接受不了您这样至高无上的宠爱。 卫虞还是很好奇明月是怎么弄晕离琰的。 “明月,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第三十八章-跟随 明月故作玄虚地摊开袖子,给卫虞看,笑道:“这只是普通的黑炭罢了!真正的迷药我在蹭着他的手时我就下了,只不过药效有些慢。不过虽然时辰不久,但药性还是蛮长的。” 卫虞还以为明月蹭着离琰的手只是在撒娇,没想到啊!前一秒还在和他你侬我侬的,下一秒毫不留情地下了迷药,女人心还真是深不可测啊!好在成功地溜出来了。 明月捋开了离琰的碎发,将他被黑衣称得异常白皙的脸颊露了出来。明月嫉妒地揉捏了一会儿他的脸,嘴里还嘟哝着“叫你比我白”,“捏死你”的话语。 卫虞看着她们少数和谐的模样,不由得觉得他们也挺相配的,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一个喜静一个喜动。 但想起离琰刚刚说的话,卫虞又忍不住担心地问:“明月,我去真的只会给殿下添麻烦吗?” 明月安抚道:“放心啦,不会的,太子哥哥看到你肯定只会激动地亲你好几口。你的到来会让他更有激情,好去拯救整个江城。” 卫虞叹了口气,心道,希望如此吧! 离琰眉眼有些松动,隐约有些要苏醒的迹象。明月眼急手快地从马车内阁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黑金色的铁球,套在离琰的脚裸上,狡黠一笑:“嘿嘿!这铁球可是我从父王的宝库里偷来的,就是大元朝武力最好的人也没办法挣脱它。” 卫虞记得离琰是元祁的暗卫首领,想必武力也是大元朝数一数二的,区区一个铁球真的能困住他吗? “那顺便把他的手也一起绑了吧。” 明月摆摆手,“不用啦!这铁球的神奇之处就是会吸收被困住的人八成的功力,所以不用担心啦。” 卫虞又道:“明月,你父王知道你要去江城吗?” 明月笑嘻嘻道:“他若是知道了,你怕是三年五载都见不到我了。” 卫虞不想他人陪她冒险,“不如你还是到洛城就和离琰一起返回吧!江城太危险了,我一人去陪殿下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来是为了追求我的爱情的.....” 离琰隐隐约约地听到耳边有两个女声,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平躺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刚想抬脚起身就对上了一双明眸。 “小琰琰,你总算醒了呀!” 离琰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的方位,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被郡主暗算了,想想他堂堂暗卫首领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绑架”了。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一直躺在对方的玉腿上,俊脸微微一红,连忙起身。 腿却意外的重,内力也不太能使出来。 离琰有些微微恼火,暗道:“郡主这是何意?” 明月邪邪一笑,道:“自然是用来困住你的呀,小琰琰。” 冷淡如离琰听到这个称呼也忍不住一阵恶寒。 “郡主,属下并不会伤害您和侧妃娘娘,无须绑着属下。” 明月斜着脑袋,手靠在小桌上,悠悠道:“真的吗?你敢说你不会把我们都打晕了待会京城吗?” 作为暗卫,最重要的一句宗旨就是不能对主人说谎,虽然卫虞和明月都不是他的正经主子,但是他也不能骗她们。 “是,属下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这只是下下之选。 明月内心笑开了花,诶呦喂!她的小琰琰太可爱了,怎么如此实诚呢! “那不就得了!” 卫虞轻咬了下唇,解释道:“离琰,你说的话是有道理。但我不会给殿下添任何的麻烦,我只是不想他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罢了。” 离琰皱了皱眉,不甚苟同,但他现在也别无他法,他若拦着只怕还是会被相似的手段弄晕。明月郡主狡诈,他靠武力足以一人敌百位勇士,但这暗计,他实在不如这个郡主。既然这样,只能贴身保护两位与殿下汇合,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属下遵命,但请郡主取下属下脚裸上的铁球,以防不备时没人护你们安危。” 明月笑容更甚,毫无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之意,直接抱起了离琰的小腿,取下重重的铁球。 “好了,小琰琰,要乖乖的哦!” 离琰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拱手道:“属下在外头护着郡主和侧妃娘娘。” 明月面若桃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卫虞和明月随便闲聊了一会,就抵挡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月睡不着,时不时地出去调戏一下离琰,给他喂喂点心喝喝茶,俨然一副未来的贤妻模样。 卫虞再睁眼的时候窗外依然黄昏,暗红的微光在快要沾满整个天际的黑夜里慢慢消失。 卫虞做了个梦,梦见殿下已经在江城了,处理好了所有事情,但却意外染上了瘟疫......太过恐怖的梦,卫虞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梦下去,就算知道是假的,也无法安抚内心的悸动。 明月又调戏完离琰一波,拉开帘子进到内车,看到卫虞盯着窗口发呆。 “嫂嫂,怎么啦!想太子哥哥了?” 卫虞回过头,浅浅一笑,随即又面露愁容:“嗯,不知道殿下现在在哪了?他们骑马肯定比我们的马车快许多。” 明月拉着卫虞的手,道:“诶呀,再快也是要吃饭睡觉的,你放心,这次拂一太医主动跟随太子哥哥一起到江城帮忙治瘟疫,他肯定会叮嘱太子哥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马车骤然停下,近处也没有了原来的安静,倒像是身处闹市。 “郡主,侧妃娘娘,客栈到了,天色已晚,今夜就在这儿用膳休息吧。” 外头的离琰微微抬起帘布,帮忙取下行李。 卫虞在车上待久了,有些胸闷,下车后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才感觉有了些力气。 客栈还算不错,楼不大,但桌子摆件都是精致的,只是来来往往的住客有些少。 第三十九章-贼匪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给卫虞一行人沏了茶水,又端了果盘。此处离江城还很遥远,瘟疫也没这么快蔓延至此,所以这儿的生活依旧繁华。 卫虞和明月一间房,离琰和车夫各一间。 安顿好后,离琰来敲了敲卫虞和明月的房门,隔着窗门问道, “郡主,侧妃娘娘,属下现在去买晚膳,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明月肚子是有些饿了,一溜气地大喊:“小琰琰,本郡主想吃想吃香酥烤鸡,冰糖百合马蹄羹,龙井虾仁......”越喊越离谱。 离琰耐心地听完了一长串菜名,内心一阵躁动,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是,属下这就去买。” 卫虞赶忙拦着,阻止明月的闹剧。 “别听她的,买些粥和小菜就好了,晚膳不宜吃太过油腻的。” 明月委屈地看了一眼卫虞,有趁机拉住离琰的手臂,轻声叫囔着:“小琰琰,本郡主是真饿了,不喝粥好不好!喝不饱啦!” 离琰不动声色地拂开明月的手,耳垂微微泛着与平日不同的红色,轻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 一炷香的时辰,离琰就带回了一大桌子的菜。 卫虞汗颜,本以为离琰最多会多买些明月喜欢吃的,没想到他居然把刚刚明月报的菜名基本上都买齐了。 “小琰琰,你也太听话了吧!太子哥哥是不是给你很多很多的月例,多得你都用不完了呀!” 明月又向离琰招手,道“小琰琰,一起来吃吧,我们两个女子也吃不完这么多的菜的。” 离琰片刻答道:“属下自知身份,不可与郡主娘娘千金之躯共用晚膳。” 卫虞也劝道:“在外头没有权贵之分,江城瘟疫四起,百姓们都食不果腹,我们更不能浪费食物了。” 离琰顶着命令和明月花痴般的眼神坐在了餐桌上,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明月吃得大快朵颐,毫无半点皇家郡主的矜贵,即使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也毫不忌讳地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个鸭掌的。 卫虞一路颠簸并无太多胃口,用了几口粥便放下筷子不动了,脑袋里想着的都是另一头的元祁在做什么。 “离琰,依照殿下此行的马程,他们现在应该在哪了?” 离琰放下碗筷,沉声道:“太子殿下应该已经到三阳城了。” 元祁一行人骑马比她们驾马车的快多了。 三阳城内, 元祁赶了一天的路,夕阳西下时才到的三阳城知府府邸,以南的方向多了许多流浪汉,一问便知都是从离江城不远的地方赶过来躲瘟疫的。 元祁在知府旁边的空院里建了一个临时的收留所,供应了一些米粥。但流亡的数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他必须得在这儿多待一天稳定情况后再走。 一整日的舟车劳顿,元祁疲倦地揉了揉额心,听着暗卫汇报今日接受到的卫府的消息。 “启禀殿下,据保护侧妃娘娘的暗卫所说,娘娘今日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他们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午时侧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冬青请了太医过来诊脉,说是侧妃娘娘染了点风寒。” 元祁本来放松的眉头又骤然蹙紧,道:“风寒,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风寒?” “属下不知,暗卫们听从您的命令守在阁楼外。” 元祁脸色发青,沉默了半响才道:“命他们暗地里保护好侧妃。” “是,属下遵命。” 元祁起身,推开窗,任深秋冰凉的夜风袭来,他的视野没有停留在荒落的院子里,而是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它染上了一些夜色的污浊,却还是纯净。 也不知道他的小娇娘好些了吗...... 卫虞用过晚膳后,歇息一会儿便早早地睡下了。她劳顿一天,睡得很熟,直到隐隐约约被人摇醒。 明月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张床上跑到了她的床上去了。 “嫂嫂,嫂嫂,醒醒,外头有人鬼鬼祟祟的徘徊了好久。” 卫虞迷迷糊糊地瞅着薄窗外,是有个影子晃荡来晃荡去,一瞬间就被吓清醒了。 “怎么办?” 明月对着墙壁轻轻地敲了两下,拉着卫虞躺在里侧,轻声道:“我们现在只能指望隔壁的小琰琰能听到了。” 卫虞将床帘拉开一个小缝隙,只好看到窗外的黑影骤然停下了,直勾勾地对着她的方向,看不到具体的面容,窗内只透着一片黑,甚是煞人。 卫虞惊了一下,捂着嘴向后靠,抓紧了明月的手。 明月也很害怕,哆嗦着抱紧了卫虞,手又在墙壁上敲了两下。 窗外的黑影移到了门前,门缝里传来了轻微地吱嘎声。 卫虞急中生智,拉着着明月装睡,还发出了微微的呼吸声。 如果只是贼匪的话,应该不会惊醒她们的,至少装睡是眼下最安全的办法。 果不其然,卫虞只听到了翻箱子的声音,虽是被刻意压低了,但是在尤为安静的夜里还是显得特别突兀。 “砰!” 黑衣男子骤然倒地。 离琰踏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一支弯弓,黑色的常服在夜色里不易察觉,此刻对卫虞和明月而言却犹如圣光。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娘娘郡主赎罪。” 明月跳下床,趁机抱紧了离琰,泪眼汪汪道:“小琰琰,本郡主还以为要被那贼人给伤了清誉,幸亏你来了。” 离琰手僵了僵,却不忍心推开正在“伤心”的郡主。 明月在离琰怀里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离琰却还以为是她是在哭。 卫虞没有下床,又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体,只是透着床帘道: “离琰,那贼人是死了吗?” 离琰回道:“并没有,属下还不知此人的用意只是先下了迷魂药,大概四个时辰后就会醒了。” 明月被大开着的窗透进来的夜风给冷到了,搂紧了离琰直哆嗦。 离琰以为明月还在害怕,毕竟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任由她抱着,将她回了床上。 “郡主,娘娘,你们在休息会,待他醒后在拷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卫虞此刻以无睡意,但还是强迫着自己睡一会儿,明日还有一天的路要赶呢。 “嗯,你绑好他,被让他逃了。” 明月没心没肺地躺在床上憋笑,完全沉浸在刚刚离琰宽厚的怀抱中。 诶!要不是太冷了,真想多抱一会儿。 第四十章-行路难 经过昨夜这一折腾,卫虞本就没什么睡意,天微微亮就醒了。 反观明月睡得依旧香甜,床褥早就被她踢到地上去了,卫虞拾起轻轻地盖在她身上。深秋的早晨虽然暖和,但也盖不住风寒的危险。 离琰昨夜基本没睡,只是靠在椅子上微微眯了一会儿。 绑着的贼匪低低喘了喘气,离琰就立刻转醒了。 贼匪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被绑起来了,意识模糊,直到对上离琰冰冷的双眼,骤然后退。 “这,这位大侠,我,我不是,故意,要,要偷你们东西,的.....” 离琰周身杀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贼匪只好结巴地先解释,跪着求饶。 离琰不屑地将他一脚踹回去,掏出小刀示威。 贼匪被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深怕那个刀会飞到他的人头上。 卫虞用过早膳后,叫醒了明月,独自一人到了大堂,准备好好询问一下昨日的贼匪到底是何用意。 离琰看到卫虞,只是鞠躬行礼,并未透露她的身份。 “这个贼已经醒了,还请您审问。” 卫虞坐在了主位上,抿了口茶,道:“你来吧,这种事应该还是你比较擅长。” 离琰点了点头,越发觉得卫虞与元祁的气场相像。不知道是不是待久了,两人喝茶时的模样都很类似。 “你昨夜为何偷偷潜入客房?” 贼匪没想到自己偷个东西失败后还有这么大的阵仗,连忙磕头道:“大侠,饶命啊,小的就是个打杂的啊!昨日在后院看到你们穿得不凡才动了偷东西的心啊!小的在江城的一家子都靠小的养活啊,现在瘟疫浓密严重,小的,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 卫虞放下茶杯,问道:“江城?” 贼匪眼看有希望不被怪罪,忙道:“是的是的,小人的家乡在江城,贵人们可能有所不知,江城现在瘟疫很严重,死了好多人了。” 离琰又道:“你说你是江城人,你且说清楚你家在哪条街,我们不但不怪罪,还可以多给你些银子。” 贼匪汗流浃背,他哪知道江城这破地方有什么街道啊!他只不过是为了逃命胡乱编出来的。眼下也只能乱说了,反正他们又不是江城来的。 “小人的家住北斗街的小巷子里。” 离琰冷笑一声,将小刀架在贼匪的脖颈上,道:“江城根本就没有这条街,你还不说实话,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贼匪惊叫一声,求饶道:“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大侠别杀我,小的什么都说。” “小的不是江城的,一家老小都再这。前些日子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大侠饶命啊!” 离琰直接拿抹布封住了他的嘴,转身询问卫虞:“接下来想如何处置。” 卫虞想索性这人也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道:“那就扔远点吧。” 离琰拱手:“是。” 眨眼间,两人就消失在了大堂中。 明月闻风赶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嫂嫂,小琰琰呢?” 卫虞笑道:“他去将那个贼匪扔掉了。” 明月夸张大笑:“扔掉?怎么说的跟扔垃圾似的。” 可不就是嘛!手脚不干净,与垃圾无异。 卫虞起身,边走边道:“好了,你先去用早膳,咱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明月苦丧这脸,道:“又要赶车,我坐马车都快做吐了!” 待离琰回来后,一行人又开始了赶路之旅,历经半个多月的路程,一路上多多少少遇到些拦路妖,但好在都无大碍。 车夫将马车停在洛城的城门外,当初说好将她们送至此地,虽然一路上积累了不少感情,但放在一家老小和生命面前,这些短暂的相处都不足挂齿。 “诶!我就只能将你们送到这了,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保重。” 三人在空荡荡的洛阳城里找了一会儿,街上只有三两家店还开着,其余的都将大门紧闭。连客栈都已经闭门不见客了。 离琰在客栈的后头找到了两匹马,应该是客栈老板的,他们留下了足够买十匹马的银子在桌板上,准备直接骑走。 离琰道:“眼下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了,只有委屈郡主娘娘骑马了。” 卫虞点点头,这半个多月的艰苦早已磨平了她的娇气。 “如此甚好,殿下应该已经到了江城。” 明月装作虚弱的样子,想靠在离琰的怀里,却被轻易地躲了过去。 “小琰琰,人家前几天刚摔了腿,不能骑马。” 前几日明月在客栈的楼梯上扭到了腿,脚裸肿起了一个大包,这几日走路都不太方便。 离琰咳了咳嗓子,道:“那郡主意下如何?” 明月狡黠一笑,娇弱道:“诶呀!嫂嫂的马带着我跑不快,不如让我和你共骑一匹马?” 离琰退后一步,脸微微红,道:“男女授受不亲,属下没有关系,可这关乎郡主的清誉。” 明月向卫虞使了个眼神,当初她之所以答应要陪卫虞到江城就是为了追她的小琰琰。 卫虞接受到了眼神,无奈地开口道:“眼下这里只有两匹马,且一匹是小的,男子肯定骑不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俩一起了。” 明月连忙挥手,手舞足蹈道:“不委屈,不委屈的。” 离琰愣了愣,最好还是黑着脸上马了。 明月靠着离琰伸过来的手上了马,幸福地靠在离琰的背上,小手换抱住离琰的腰。 “小琰琰,你身上真暖和。” 离琰本来想推开明月的,但却被这句话堵了回去。 “郡主抓紧了,莫要乱动,属下要出发了。” 明月头靠在离琰宽厚的背上,重重地“嗯”了声。 卫虞看着两人腻歪的模样,越发地想念元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却好像许久都没看见过他了。 “驾!” 两匹马奔腾而出,向江城赶去。 第四十一章-客栈相遇 洛城虽与江城相邻,但两地之间相距甚远,且往北方逃命的流浪人络绎不绝,挤得卫虞一行人难以前进,以至于天黑时只能在中间的地方找个民居休息。 “诶呦,俺瞧你们穿得那么好,不要嫌弃俺们这个破屋子就算好了,不用给银子了,俺和俺媳妇也用不着。” 明月好奇道:“大哥,这一块地方瘟疫如此严重,你和你媳妇儿怎么不逃呢?” 村民捋了捋袖子,将木板凳擦拭干净,给她们坐,回道:“俺们身体棒,不怕。” 农妇从里屋拿了一小盆水果出来,有些已经烂了一半,但看得出这是这对夫妇暂且能拿的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嫌弃啊!俺们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里是俺们的家,俺们也没有别的地方好去喽!” 卫虞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情,从布兜里拿出去两瓶药,这两瓶药是她出门前从她的小库房里带来的,说是能治百病,虽然没有说得那么有效,好歹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那这两瓶药你们先收好,也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解些风寒病痛还是很管用的。” 村民看不出这药的精贵,想着她们这般客气,他也不好抚了她们的意,边笑嘻嘻地收下了。 “你们是要去往江城吗?” 明月点点头,道:“是啊,我们从北方来的,赶了将近一个月的路了。” 农妇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诶!江城瘟疫太严重了,俺们原本会去那里卖些菜,挣些铜板,现在,那就是一座空城了呀!除了知府还没走,所以居民都逃命去了。” 卫虞想起元祁,不禁忧心忡忡,半响才开口:“我们也是无奈才要进城。” 离琰骤然开口:“敢问二位可知晓这逃亡的人流何时才是最少的。” 村民忙道:“俺知道,再过三个时辰,天微微亮的时候,这人流是最少的。” 离琰道了句谢,转头对卫虞和明月道:“那还是抓紧时间休息,三个时辰后起来赶路。” 明月听到只有三个时辰的睡眠,险些要晕厥。 天哪,这是要她的命啊。 明月怒气腾腾地瞪着离琰,心里怒骂道:都怪这个臭男人,害她追他追到这儿个破地方。要不然她还锦衣玉食地睡着大觉,逍遥快活呢!看她收了他后怎么教训他! 农妇没注意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乐呵呵的说:“俺们家里虽然简陋但屋子还是够用的,还剩两间干净的房间,俺带你们去。” 卫虞再次谢过村民和农妇,简略地整理了一番,就和明月一同睡下了。 这些日子迫于环境,她和明月都是一间房一张床两床被子,但明月睡相不好,总是爱腾被子。 “你今日可安份点,不许乱动。” 明月享受着元祁的福利,抱着卫虞娇软的身子爽快道:“嫂嫂放心,我就乖乖的。” 离琰没有歇息,准确来说这一路上,他每日休息的时辰不超过两盏茶。 他独自持着剑坐在村民家还算牢固的房顶,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异样,安谧的夜,他只能静待月色消去。 天微微亮,村民农妇还在梦乡,离琰克制着力度敲了敲卫虞和明月的房门。 结果刚敲第二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卫虞和明月已经洗漱好了,虽然明月哈欠连天,眼都还眯着,但至少已经起来了。 “我们轻声些,不要吵醒了他们。” 农夫和村民起来时,只看见了桌上的一小袋米和一袋碎银。 他们如今都靠着瘟疫前攒的食物过活,这袋米还真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路上的确空旷,不似昨日般人潮汹涌。两匹马也算好好休息了一番,跑得更快了。 所以快到午膳时辰,卫虞和明月离琰三个人就到了江城的城门前。 城门上挂的牌匾还亮堂着,显示着这座城以往的繁盛。只可惜一踏进,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的恐惧和病气。 “咳.....” 明月隔着斗笠捂着嘴咳了两声,一进城就觉得嘴里像被灌了一口凉气,刺地喉咙生疼。 她前方传来一阵声音:“郡主可还好?” 明月抵着他的背摇了摇头:“还好,就是一不小心呛到了。” 卫虞用斗笠掩了掩口鼻,想微微休息一下,马却不听话地往城内的一个方向跑。 离琰连忙夹紧了马肚,一手握着明月的袖子:“郡主,请抓紧。” 好在卫虞马术很好,才没有被这匹马的狂奔摔下去,只是握着缰绳也无法控制它。 马奔了许久,才停到了一处马厩。 赶来的离琰和明月立刻下马,他们方才在后面跟着,看到卫虞在马上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快要被甩了下来,心里不由得一惊。 “让娘娘受惊了,属下难辞其咎。” 卫虞也下了马,稳了稳身子,扶着马鞍拼命抑制住想吐的感觉,缓了缓才道:“我没事儿。” 明月拍了拍卫虞的背,觉得有些蹊跷:“这马怎么会突然失控跑来这个马厩里。” 卫虞这才注意到马厩里还有许多匹别的马,有一匹马甚是熟悉。 “离琰,你快看,这匹马,是不是殿下的追云。” 离琰道:“回娘娘,据属下观察,殿下一行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卫虞捂着嘴,向后退了几步,时隔一个月,她终于可以看见殿下了,她怎么能不激动。 离琰又指了指马厩前面破旧的客栈,上面的窗还是开着的。 “不出所料的话,殿下应该在那个客栈里。” 卫虞没有急忙奔过去,反倒是翻开了包袱拿出了许久未照的铜镜,仔细观摩着自己憔悴苍白脸。她得让自己看上去有些血色,才不会让殿下担心。 客栈外有两个侍卫守着,看到卫虞三人直接拔刀拦下。 “此客栈暂不接待客官,还请别处寻地。” 离琰掏出他暗卫首领的令牌,足以让元祁手下各色士兵害怕。 “参见离首领。” 明月一脸崇拜地盯着离琰看,“哇!小琰琰,好帅啊!” 离琰轻咳了咳,道:“这是太子侧妃和沁王府郡主,让我们进去。” 卫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元祁了,问了侍卫元祁住在哪儿,直直地跑向了他的房间。 元祁正与此次前来的大臣商讨事宜,门骤然被打开,梦里萦绕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瘦了一大圈。 卫虞的眼里只有元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投入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是才是温暖的家。 第四十二章-冷淡 房里的大臣们都相继轻咳一声,很有眼色地拂袖离去。 元祁的眼眸下一片暗青,两只手垂在身侧,没有回应卫虞的拥抱。 怀里小人儿的馨香是元祁思念已久的,但在江城这么危险的地方看到她,他更多的是恼怒和担心。 卫虞嗅着熟悉的淡香,漂浮不定的心总算有片刻安宁。 元祁抑制住自己想要将小人儿揉进骨血的冲动。这次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点教训,教她以后不可莽撞。 卫虞抱了许久,才慢慢松开,看到元祁面容冷峻,有些措手不及。 “殿下......” 元祁板着脸,罕见地在卫虞面前冷脸,语气也带了几分冷冽, “孤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京城的吗?这么不把孤的话放在心里?” 卫虞委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次的确是她不顾他的叮嘱,强行更随,但她也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想与他共患难。 元祁盯着卫虞看了一会儿,半响,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 卫虞措不及防,元祁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他们之间都没有争吵,甜蜜的氛围让她忘了这个男人还会对她生气。 卫虞眼眶湿湿的,呆呆地站在原地。 元祁在刚走出一会儿,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刻意压低的哭声。 元祁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大步流星的走了。 离琰侯在客栈外,他知道元祁肯定猜到他也来了。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离琰单膝跪地,行君臣之礼。 元祁眉宇间皆是戾气,怒道:“孤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离琰道:“回殿下,在京城保护好娘娘。” 元祁冰冷地开口,:“任务失败,回去领一百鞭,由离殇亲自行刑。” “是,属下遵命。” 明月在客栈里解完手,一出来就偷听到了元祁和离琰的对话。 “不行,我不同意。” 元祁显然对明月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冷笑一声,道:“你不同意?” 明月虽然娇惯又爱恶作剧,但还是有些怕这个一国储君的皇兄的。不过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还是要反驳一下的。 “对啊!是我迷晕了离琰,逼迫他陪我们来江城的。” 元祁怒火更胜,道:“两百鞭。” 离琰恭敬地从命道:“是。” “皇兄,你没搞错吧?” 自古皇家暗卫的惩罚较之常人更加严苛,鞭刑是用特制的花骨鞭,一鞭下去血色弥漫,身上会像窟窿一样流血,可谓残忍。 “离琰,你来告诉郡主,你为何要受着两百鞭。” 离琰面色从容,对着明月道:“属下一来任务失败,二则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迷晕,依照规矩,两百下鞭刑。” 明月捂着嘴,她原本想劝说元祁少罚些的,没想到越描越黑。 “小琰琰,我不是故意的.....” 离琰疏离道:“属下不敢当。”当下就准备去找离殇接受惩罚。 元祁又道:“此刻江城正需要人手,养不得闲人,回到京城后再受刑。” 离琰又跪下道谢:“属下遵命。” 两百鞭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啊!明月已经不敢和离琰对视了,佯装虚弱地捂着胸口,芊芊细指颤抖着对着元祁, “皇兄.....你,你太过分了.....” 元祁根本就不吃明月这一套,冷嘲道:“你若是再装,孤立刻告知皇伯你的行踪。” 明月的死穴就在于她那严肃的父王,立刻就装不下去了,赶紧有骨气的求饶: “皇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错我来受罚。大不了我替离琰受了那两百鞭。” 明月掏出衣袖里的帕子,假装抹去眼角的泪,凄惨惨地道:“只是,皇兄你怕是再也看不见你温柔端庄的妹妹我了.....” 元祁哼了一声,头也不转地离开了。 到了大堂,几个臣子纷纷围上来继续商讨刚才的事情。 “禀殿下,依老臣所看,我们还是先入住唐知府的家里较之安全。” “依臣所言,此事不妥......” 元祁挥了挥手,打断了争吵道:“拂一呢?他钻研地怎么样了?” 几个大臣大眼 第四十三章-认错 所有人都在整理搬去唐府的包袱。 元祁经过屋子的时候停留了一会儿,里头已经毫无声响了。 微微踌躇,他还是转身进了另一间厢房。 “吱嘎” 门骤然从里面打开。 元祁对上了一双哭得通红的眼,冷硬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变柔软了。 罢了,他就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对她。 卫虞先发制人,抱紧了元祁的腰,嗓音还带着些哭腔, “殿下.....” 元祁能克制地住一次不回应她的拥抱,却难以狠下心拒绝第二次。大掌搂住卫虞细小的腰肢,将她抱回了屋内。 “哭什么,孤又没有欺负你。” 卫虞的小脑袋埋进元祁的胸口,软糯道:“都是妾身不好,殿下别生气了。” 元祁将她放在床上,转身想替她拿一件外衫。 初冬的天,卫虞只穿着一件薄裳,唇色有些发白,一双湿漉漉的眸,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卫虞却误以为元祁又要走,连忙拉住他的手,低声祈求道:“殿下,别走......” 元祁道:“孤只是去拿一件外衫。” 桌上还放着两个包袱,想来是卫虞的,元祁打开其中一个,却意外地发现一件男人的衣袍,针脚绵密,料子也是青州新供的料子,不过一直袖子上的金纹还没缝好。 卫虞羞泣,忙不迭地从元祁手里抢过衣袍,转过身去,塞进包袱里。 元祁一时间的怒气全消了,这小女人不辞万里随他到如此危险的地方,说不感动都是假的。他也知晓她从小都被娇养着,就算是......可这路途遥远,她想必吃了不少苦。现如今,既来之则安之。 待他处理完江城的事物,伺机而动的人也该有所作为了,她是他唯一的弱点,他本想将一半的暗卫都留在京城保护她,但现在她待在他身边也算是比在京城安全。 “你藏什么,难不成这衣裳不是给孤的?” 元祁不善玩笑,此刻话一说出口才觉得小女人可能会误会。但身为太子殿下,他难以起口辩解。 果不其然,小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了她在哭。 女子果然是水做的,这哭得梨花带雨,低声抽泣的模样偏生让人心软。 “孤不是这个意思。” 卫虞吸了吸鼻子,恼道:“那殿下是什么意思,实在怀疑妾身的清白吗?” 元祁百口莫辩,只好将小人儿拉到自己怀中。 “是孤不善言辞。”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小人儿一手抵着元祁的胸,小脸儿委屈极了,糯声道:“殿下难道忘了吗,那日在马场,妾身说过要给殿下缝一件衣裳的。” 元祁自然没忘,只是一忙起来也来不及想这些。 “娇娘,这衣裳孤很喜欢。”只要是你缝的,孤都喜欢。 卫虞擦干眼泪,道:“殿下还没仔细看过呢,这袖子还没缝好,所以方才不想让您看。” 元祁搂紧了小女人,馨香满怀,此刻他才觉得有片刻安好。 “娇娘,下次一定要听话。” 卫虞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没有点头。因为她知道,如果有下一次的话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边。 “殿下,妾身很乖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孤知道。”元祁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客栈只是个落脚点,不安全,明日一早我们去江城知县的府里。” “知府?他们府里都没有受瘟疫影响吗?” 江城瘟疫,知府理应为此奔波,他们的府就在城中,怎么能完好的全身而退。 元祁心叹,这也正是他所想说的,但此事究竟怎么回事还得调查一番才能知晓,好在事情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了。 “这些事情,你无需操心,今日好好休息一下。” 卫虞虽疑惑,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和衣在床上躺着了一会儿。 客栈的后门只有一人看守,楚厝趁着换岗的时辰偷偷溜了出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此刻江城早已空了,街上根本就没什么人,楚厝觉得若是有人跟踪还是能够察觉的。 离客栈不远处,有一座荒废已久的亭子,里面坐着一个男子,颇有闲情的在与自己对弈。 楚厝难免气急败坏,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你怎么还敢喊我出来,若是被太子发现了,你们唐家可是在劫难逃啊!” 男子的嘴边噙着嗜血的笑,道:“是吗?那就看看鹿死谁手吧。” 一下午,卫虞都在和明月唠嗑,听着她抱怨元祁,直到晚膳后她才神神叨叨地跑去找离琰。 到了夜晚,卫虞已经替元祁理好了所有的东西,借着红烛明亮的光,安静的在床头绣衣裳。 元祁与那些臣子们具体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布局,头已然昏沉。 卫虞放下手中的衣裳,端起桌上的一碗姜汤,道:“殿下,喝点姜汤驱驱寒吧。” 元祁以往最是讨厌姜的味道,此刻看着小女人关切的眼神还是一口闷了。 姜生涩的味道残留在嘴里很是不好受,元祁皱着眉看到小女人笑得一脸灿烂,坏心眼地吻了下去,也让她尝尝这苦味。 然而卫虞非但不讨厌姜的味道,还很是喜欢,顺从地接受着深吻。 半久,元祁轻笑,头抵着头,心心相惜。 “早些休息吧。” 第四十四章-唐府 唐府一家自从接到太子殿下和一众大臣要来府里小住避瘟疫的消息,就将府里上上下下好好打扫了一番,备好了茶水。 一早,唐安就携着一众家眷在府门口侯着,唐夫人姗姗来迟,似不受外头瘟疫影响,依旧打扮地光鲜亮丽。 唐安急了,连忙拉着蒋芸回屋里。 “夫人啊!你是想害死唐府一家吗?整个江城都身处灾难,你穿的这般鲜艳是深怕太子殿下看不出端倪来嘛?” 唐夫人温柔地抚了抚肚子,笑得如春花灿烂:“老爷,妾身忘记和您说了,妾身有两个月的小日子没来了,应该是有了。” 唐府多年没出过孩子了,唐安与蒋芸的第一个孩子又夭折了,本以为这一生子嗣难求,没想到峰回路转,上天还是保佑他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 蒋芸捻帕羞涩一笑,拉着唐安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上,道:“老爷放宽心,妾身昨日已经让府里略懂医术的侍女给妾身把过脉了,两月有余。” 唐安更加激动了,也不顾下人们看着,抱起蒋芸转了一圈,惹得美人连连惊呼。 “老爷,快放妾身下来.....别伤着孩子了。” 唐安小心翼翼地停下,又道:“这侍女不会有错吧?” 蒋芸娇嗔地甩开唐安的手,道:“才不会呢。” 唐安捋了捋胡子,笑得意气风发。 一旁的下人听到越来越近的踏马声,连忙上报:“老爷,太子殿下的马快到了。” 唐安依旧神采飞扬,但还是让下人带着蒋芸进屋换衣服。 “夫人啊,你去屋里休息吧,我一人迎接太子殿下就好了。” 蒋芸不依,道:“妾身也要去嘛,穿成这样怎么了?” 唐安安抚了一下娇妻的性子,哄着她回去换衣服,后来实在不行,又让嬷嬷看着她回去。 蒋芸一回到屋里就生气地摔杯子,她特意打扮了一上午,就是为了让太子对自己有个好印象,结果..... “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坏我好事。” “母亲,又在摔杯子呢,这府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没有多余的杯子给你摔了。” 蒋芸喘着气,抚平胸口,瞪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怒道:“你来干什么?” 男人脸庞白皙,甚至白得有些吓人,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有种不一样的病态美。 “我能干什么,还不是来看看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好好的。” 蒋芸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在梳妆台前从新将金钗插好,樱唇亲启:“不要喊我母亲,你可别忘了,我比你还要小上两岁。” 男人淡淡一笑,并未说好或者不好,半响才道:“你说,这孩子出声后该唤我声兄长还是爹呢?” 男人的声音不大,蒋芸却像是被踩中了雷区,急忙封住他的嘴。 “你不想活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 男子笑得更加妖冶,舌头舔了舔女子带着馨香的小手。 “怎么,怕了?” 男人的五官精致,和他父亲的肥头大耳比起来实在是英俊了不知多少。 “想要吗?” 蒋芸捂着肚子,摇了摇头:“对孩子不好。” 男子居然站了起来,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他将大门锁紧,一把抱起了蒋芸,唇贴在她的耳边,“可是我想要了......” 女人半推半就,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隐约的喘息和呻吟声。 唐安怀揣着好消息,心里止不住地兴奋,要不是因为太子要来,他一定会去拜一下唐家的列祖列宗。 元祁一行人都会骑马,此行的马车都是用来装货品的,所以卫虞就随元祁一起乘马。 几位大臣对卫虞的到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但碍于身份都不好直说。 卫虞靠在元祁怀里补眠,手轻轻抓着元祁的袖子,娇声道:“殿下,到了吗?” 元祁用布巾塞住卫虞的脸,道:“快了,别说话。” 虽然这瘟疫不是靠空气传染的,但是元祁还是不想让卫虞有一丝一毫得瘟疫的可能。 到了唐府,元祁先下马,将卫虞侧抱下来。 “微臣唐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元祁牵着卫虞,道:“起身。” 唐安不敢抬头瞧元祁怀里的女人,但只是微微一瞟她天仙般的容颜便可知她是何等的姿色。 唐安收起心思,献媚道:“殿下一行人车马劳顿,不如先回屋里休息一番。” 元祁点了点头,唐安连忙充当起带路的角色。 拂一没跟在他们身后,反倒在唐府里逛了一圈,众人不知他的身份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唐府这地方甚好,后花园里还养着许多娇美的花,是入药的好东西。 拂一毫不客气地将从厨房里拿来的菜篮子用鲜花装满,准备捣鼓捣鼓制药。 侍女们在一旁看着都十分心疼,这些花是老爷特意请了人从外头移植的,就为了讨夫人欢心,如今被毁了,还是她们得受罚。 有个侍女大着胆子上前询问:“这位公子,您可不可以不要再采花了,老爷知道会责罚奴婢们的。” 拂一生得比女人还要妖艳,勾唇一笑:“与我何干呢?” 婢女们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准备先去和老爷报备,免得被骂。 拂一乐得清净,摘完了花草,直接找上元祁。 唐安此刻献媚地将元祁和卫虞迎进唐府最豪华的院子,他特意腾出来又让人重新打扫了一番。 “殿下莫要嫌弃微臣府里简陋。” 元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安,一句话也不说。 唐安尴尬地笑了笑带着大臣们到了别的院子休息。 第四十五章-是真是假 卫虞到了房间,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惊叹道:“殿下,唐府未免也太过富庶了吧。” 桌上摆放着的都是金玉镶的玉石品和许多价值连城的画作,连桌椅都是檀香木的,散发着悠悠的清香。 元祁勾了勾卫虞的琼鼻,玩笑道:“娇娘莫非觉得太子府不如这里。” 唐府的摆设虽然比起寻常官臣家好了不少,但与太子府岂能相提并论。 卫虞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妾身只是好奇唐家只是知府,为何会这般繁盛” 元祁拿起了一个猴玉雕像,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不意外地发现里面的纹路很杂乱,显然是高仿的赝品。 “孤先前觉得不对劲,让人去查了查。”元祁牵起了卫虞的手坐在了椅子上,“明面上,唐府祖上是经商的,他父辈买了个小官,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知府了,经商的家族底蕴深,银子多也不足为其。” “但是,最奇怪的就是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卫虞一惊,都是假的? 元祁手上还把玩着那个玉石,将里头的裂缝指给卫虞看。 “殿下,那这么说,唐府还真的有猫腻?” 卫虞本就觉得江城遭殃,唯独唐府没有受到瘟疫的牵连,那么这件事肯定和他们有关系。 两人谈话间,外头传来了拂一的声音。 “殿下,臣有事要禀告。” “进来吧。” 拂一的鲜花篮还提在手上,与阴柔的相貌还算是相配。 卫虞钟爱花朵,看着篮子里各色各样,甚至有不是这个时节的花朵很是喜爱。 拂一拱手,道:“臣方才路过唐府花园,发现里头有一味很适合入药的花,就顺手多摘了些。” 元祁点点头,道:“就这些事儿吗?” 卫虞适时赞叹了一声:“如今江城荒凉,唐府还能开出这么鲜艳的花朵,可真是好看。” 拂一将篮子又放在了桌子上,道:“瞧着娘娘喜欢这些花,那就送给娘娘吧。” 卫虞欣然接受了。 元祁并未生气,但开始赶人。 “好了,没事就赶紧下去吧。” 拂一笑笑,拱手告退。 卫虞瞧着花骨朵儿绽放的色泽鲜丽明媚,为这黯淡的氛围添了不少暖意。 “江城瘟疫泛滥,也难为唐府的下人们还能将花打理地这般漂亮。” 元祁勾唇,将卫虞放到自己的腿上,道:“前些日子孤在客栈,连井都枯了,如今这唐府却还一如往常。”甚至要更加繁荣。 卫虞摘了一朵牡丹插在自己的发髻间,赞同地点了点头,道:“” 第四十六章-施粥 得知瘟疫是从食物而蔓延的,卫虞主动请命想去城门口招榜施粥。 元祁宠溺地笑了笑,答应了她。 只是这施粥用的大米..... “娘娘放心,微臣府里的米还多着,够应付好几天的。” 唐安十分识时务。 卫虞微微一笑,吩咐下人们去熬大锅粥。 这样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待处方研究出来后,全城康复是迟早的事儿。 卫虞进了厨房,特意嘱咐了一句, “这米粥熬地浓稠一些。” 厨子多放了一勺米,心疼道:“娘娘有所不知,这来领粥的人很多,有时候要连着拿两三碗不止,这要不熬稀一点,怎么能行。” 卫虞又道:“施粥本就是善举,百姓们受灾这么久,若是粥熬地跟清水一般,还不如不做。” 厨子无奈,只好遵命多放了两罐米。 ...... 江城门前排满了对,大家都听说有人施粥,都纷纷赶来。 卫虞换了身普通的常服,随着几个穿着便服的侍卫出了门。元祁并没有陪她,而是在府里与大臣们商量要事。 明月也拉着离琰凑热闹,帮忙给百姓们盛粥。 躲在自己家里的百姓们已经食不果腹有段日子了,但又不敢吃外面的食物,就怕瘟疫加重。好在每个身染瘟疫的人都还没有到致死的地步。 排队的老妪拿着大碗,战战兢兢地问道:“姑娘啊,这粥......没毒吧。” 卫虞用大勺舀着粥,轻声道:“婆婆放心,这粥自然是无毒的,也不会加重瘟疫的。” 老妪满是褶皱的脸微微舒展,连忙道谢。她也是没有办法才来领粥,她的老伴儿儿子都被瘟疫困扰,下不了床。 卫虞给接下来领粥的所有百姓都耐心地解释了一遍,神色温柔,碰到一些老人还会细心地多盛一点。 明月帮忙发包子,侍卫们从唐府厨房端了几十屉蒸笼,摆在大街上还热气腾腾的。 明月和离琰的分工是一个人夹包子,一个人用油纸装。 第一个排队的是个小姑娘,盯着包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您能多给我几个吗?我家穷,爹爹爷爷都饿了好几天了。” 明月心疼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递了个肉包给她,道:“你先吃,姐姐让这位哥哥多给你装一些。” 小姑娘捧着飘香的肉包,想吃地不行,可她转念一想自家的兄长姐妹爹爹娘亲还都需要食物,如今他们都身染瘟疫,她若是吃了,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离琰包了两份肉包子给小姑娘,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温柔的神情。 “你家住哪?这么多东西拿得动吗?” 小姑娘原先在卫虞那已经盛了一碗粥了,此刻是难在拿下这么多东西。 明月也细声道:“你快吃,姐姐让另一个哥哥帮你一起拿回家好吗。” 小姑娘抵不住饥饿,湿着眼眶咬了两口包子,哽咽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家就住在那条小巷子里,我,我可以跑两趟的。” 明月笑道:“没关系的,这几个哥哥都没有事情做,正好保护你回家,万一中途有坏人抢你的包子怎么办。” 小姑娘思考了一会儿,毕竟还小,就接受了明月的提议。 “谢谢哥哥姐姐。” 后面排队的人几乎每一个成家的都想多拿几个,几十屉包子很快就分完了,可后面的队伍还是源源不断。 索性江城的物资都被堆积在了唐府,此时还能应付。 卫虞眼见着三桶大粥都快空了,连忙吩咐侍卫回唐府拿粥来。 “快回去,吩咐厨房再多烧些。” 从和百姓们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卫虞也大概理清楚了江城这几月所发生的事情。 几月前,江城百姓突然间有很多人染了风寒,但并未影响到平时生活。 唐知府也主动出面,从临城运了许多药材给各个医馆有备无患。 但风寒愈演愈烈,到最后就成了江城的灾难。 虽然说瘟疫不是致命的,至少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但是这若久久不愈,难保不会传到京城。 天色渐暗,百姓们领了吃食纷纷回家,卫虞微笑着给最后一个排队的人舀了粥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站了一下午,头有些晕,卫虞揉揉脑袋,耳边明月的声音忽远忽近。 卫虞的视线模糊了一秒,却没有在下一秒清晰,冷不防地晕倒了。 “卫虞-----” “侧妃娘娘-----” ...... 唐府内, 元祁接到消息后急匆匆地将卫虞抱回屋内,将在屋里潜心研究解药的拂一给请了出来。 “拂一,快,看看娇娘怎么样了。”元祁将卫虞搂在怀里,给她盖了两层棉被,她的体温才稍稍回暖。 拂一瞄了一眼卫虞,见她睡得安稳,面色红润,不像是有什么毛病。 “殿下别担心,容臣把把脉。” 拂一掏出丝帕,盖在卫虞的手腕上,两指覆在脉上。 元祁紧皱着眉头,深怕从拂一嘴里出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拂一也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将医包理好,也不开口说卫虞的病情。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道:“是瘟疫吗?” 拂一摇了摇头。 元祁还没放下心来,道:“那.....娇娘究竟怎么了。” 拂一道:“恭喜殿下,天佑我朝。” 元祁黑了黑脸,道:“娇娘身体抱恙,有何之喜?” 拂一不再卖关子,道:“殿下,娘娘这脉象该是喜脉,两月有余了。” 第四十七章-身孕 待众人都出去后,元祁才慢慢缓过神来,消化了这个消息。 他爱的姑娘有了他们的宝贝。 元祁的眼里盛满了感动,这将会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人儿的腹部,她小小的身躯里孕育着他们爱情的结晶,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小人儿轻哼了一声,渐渐转醒,琉璃般的眸子散着迷离,发现自己躺在元祁的怀里,侧了个身,糯声嘀咕了一句“殿下” 元祁将小人儿睡迷糊了的秀发拢开,温热的大掌在她柔嫩的脸上来回蹭。 小人儿清醒了些,抵着元祁的胸口,软糯道:“殿下,妾身这是怎么了。” 小人儿感受到元祁闷在嗓子眼里的笑意,有些不知所措。 元祁吻了吻小人儿的额头,嗓音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娇娘,孤爱你。” 小人儿微微一愣,笑着回吻了他的下巴,道:“妾身也爱殿下,最爱最爱了。” 元祁又道:“不过,孤今后不能只疼你一个了。” 小人儿以为殿下要宠幸其他女人了,大眼里盛满了湿意。 “殿下......” 元祁敲了敲小人儿的脑袋,道:“别乱想。” 小人儿委屈道:“那殿下是什么意思嘛。” 元祁的大掌慢慢放到小人儿平坦的腹部,满眼柔光,道:“这里面已经住了我们最珍贵的礼物。” 最珍贵的礼物..... 卫虞回过神来满是不可置信,猛地撑起身子,轻柔地抚着肚子,喜悦道:“真的吗,殿下。” 元祁第一次见小人儿的眼睛如此发亮,显然是兴奋地不行。 “都快要当额娘的人还这么莽撞。”元祁拉着卫虞的小手,道:“两月有余,该是在府里怀上的。” 卫虞一想到自己怀着身孕还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追随元祁,不禁有些自责。 “殿下,孩子没有事吧?” 元祁道:“放宽心,拂一说胎像有些不稳,不过没有大碍,好好调节几日便可。” 小人儿脸上热出了红晕,抚摸着未显怀的肚子,想着里头已经有了她和殿下的结晶,没由来地兴奋。 “殿下,我会乖乖的,保护我们的孩子。” 元祁戏谑道:“这孩子还算坚强,被你这么折腾还顽强地待在你肚子里,不愧是孤的孩子。” 小人儿羞愧极了,抓着元祁的衣袖道:“殿下,你就别逗妾身了,妾身已经知错了。” 元祁揉了揉小人儿的脸,将被子给她盖好,道:“孤给你端点吃食。” 小人儿点点头,满心感动。 元祁喂卫虞用晚膳,搂着她说了一会子话,睡意来袭,卫虞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元祁轻柔地起身,到了拂一的院子里。 拂一独自在月色下饮酒,不似往常般嬉笑,神色满是落寞,看见元祁来了,也没行礼,只是道:“你来了?快,来陪我喝酒。” 元祁坐在他的对面,端起了酒壶,沾满了美酒,一口饮尽。 “那株蓝花便是解药吧。” 拂一已经半醉了,被冷风一吹才能微微清醒一点,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这场瘟疫的来源,你怕是早就查清了。” 元祁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拂一的眼神飘散,似乎是想到了以往的事,自嘲一笑,道:“你说如果当时我能再坚持一下,落宜是不是就不会死,我们的孩子也不会胎死腹中。” 元祁无从开口,落宜是拂一过门两年的发妻,青梅竹马长大,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 拂一有多爱他的妻子,元祁那些年都看在眼里,可惜落宜福薄,在随娘亲访亲的时候染上了瘟疫,就连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那场瘟疫与江城的,不甚苟同。 “今日是落宜答应嫁与我的日子,我让父亲去他们府上提亲,我期盼了好久,终于能将她娶回家了。我会好好待她,一心一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拂一此刻泪两行,止不住地伤心,语不成句:“你说.....她为什么要先我而去?”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珠花,她却没熬住.....” 拂一靠在石椅上,断断续续地念叨。 自从落宜走后,元祁许久都没见过他失态的模样,只知道他一反秉性,成日里留恋美人香里,他以为他早已忘却前程往事,殊不知他只是在相似的脸上寻找慰藉。 元祁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卫虞离他而去,他会如何。 君王最忌讳的便是情深根重,可他并非圣人,爱便是爱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 深陷情网,心甘情愿。 拂一醉成这样也无法与他谈论要事,元祁派了侍卫带他进去休息,自个儿回屋。 屋里明烛依旧点亮,卫虞睡得憨香,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元祁褪下衣裳,只剩下金纹的寝衣,他尽量不吵醒卫虞,谁在了里侧,拉帘时在小人儿饱满的额头留下一吻。 晚安,孤最心爱的姑娘。 第四十八章-引蛇出洞 这夜,得知夫人怀了身孕,唐安兴冲冲地跑去找蒋芸,却被赶了回去。 蒋芸隔着帘子娇嗔道:“老爷,妾身日子浅,不宜和您同睡!您还是去别处吧。” 唐安也不恼,素日里蒋芸小日子来了也会如此,他虽是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好,夫人好生歇息。明日我让下人们多炖些血燕来给你补补身体。” 唐安柔声安抚了蒋芸许久,才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新子的喜悦将即将到来的危险都给冲淡了,唐安此时已全然无心设防,只剩下激动。 蒋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花容月貌甚是满意,用木梳打理了下秀发,脱了外衫后便掀开床帘,被子里赫然躺着一个男人。 蒋芸毫不意外,微醺的脸颊透着红晕,嘴里吐出来的话娇喏喏的,十足的女人味。 “你也不怕被你爹发现,上午且来过了,怎不知你竟这般猴急。” 男人斜躺着,风度翩翩,不疾不徐道:“不是你找我来的吗?” 蒋芸埋进男人的怀中,将他的大掌贴紧自己的腹部,语气娇憨:“当着孩子的面,莫要乱说。” 男人搂住蒋芸,低声笑道:“罢了,那就当我想你了。” 男人低下头就想吻住女子娇软的唇,却被抵开了。 “怎么?还不让我亲了?” 蒋芸媚眼如丝,道:“可不是嘛,今早已经有过了,太频繁了对孩子不好。” 男人微微松开了手,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蒋芸拍了拍男人的胸,道:“莫恼,今晚找你来是想说正事的。你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男人闭着眼抚摸着女人如玉般光滑的背,薄唇亲启:“京城那位已经托了太子身边的人将解药换了。” 蒋芸掩盖不住笑意,往男人怀里凑地更紧了些:“那事成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男人温柔地点点头,藏去了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血光。 屋顶上的离琰将两人的对方听地一清二楚,待两人熟睡后,才消无声息地离开。 怀了身孕,卫虞难得赖在床上不起来,非得元祁百般哄骗才起来用膳。 元祁气不过,埋汰了几句,“都快当娘亲的人了,这般孩子气。” 卫虞笑颜如花,也不出声反驳,乖张地很,将元祁夹到她碗里的都乖乖地吃进去了。 用完膳后,下人们将碗筷都收了下去。 卫虞摸着还未凸显的腹部,感叹道:“妾身听说这怀了孕会害喜,没有胃口。怎么这孩子尽给妾身添重量呢?” 元祁轻声一笑,牵着卫虞的手起身向外走。 “你若成日懒散,诞下麟儿后肚子定会变大。” 卫虞靠着元祁的手臂,将自己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那正好啊!瞧瞧殿下是真的喜欢妾身还是喜欢妾身的身材。” 元祁叹了口气,道:“看来孤日后得抱着一个小胖妞睡觉了。” 卫虞娇嗔地锤了锤元祁的腰窝。 “反正您府里还有那么多美人儿,何必搂着娇娘睡呢?” 元祁捋了捋卫虞的秀发,柔声道:“你还是胖些好,孤瞧着放心。” 卫虞羞涩地点点头。 “殿下到时候莫不要嫌弃妾身。” 元祁搂紧了卫虞,他怎会嫌弃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呢。 “过些日子,等孩子稳定了些,孤就带你回家。” “江城的瘟疫还泛滥,殿下有了解决之策?” “船到桥头自然直。” 元祁和拂一商量后,决定由唐府出面分发解药。唐安自觉好事一桩,欣然答应了,不过还是标榜地十分清楚,此次事情最大的功臣是太子殿下和太医院的拂一。 百姓们不疑有他,纷纷服用了解药。 蒋芸接到消息,兴高采烈地收拾起了行李,将所有值钱的首饰还有银票都装了起来。 男人承诺过,在太子发完解药后,他们就可以离开。 夜深后,蒋芸偷偷地从府内的后门溜走,准备到小竹林里和男人汇合。 她等了片刻,看到一个马车停在径道上,她立马上了车。 车内坐着的赫然是唐安。 唐符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老,老爷......” 唐安抿了口茶,素日里对她温柔宠溺的脸上只剩下了冰冷。 “我待你不薄,为何要背叛我?” 今日他接到密函,说是他的夫人和儿子会在竹林里相会,这本是无稽之谈,他却是个疑心重重的人。 蒋芸没想到唐符这么轻易便会被制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想来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吧?” 蒋芸捂着肚子,不敢反驳。 “来人,将这对奸夫**扔到悬崖下喂狼。” 蒋芸吓得满脸失了血色,抓着唐安的衣角不放。 次日一早,唐府内皆知,夫人昨夜高烧,一病不起。 第四十九章-处置 唐安回到府里后,夜不能寐,满脑子都还残留着唐符和蒋芸临死前的惨样。 唐符原是他和原配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万般疼爱养到十岁,结果却意外发现这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夫人和小白脸养的。 他气急败坏,留不得这个夫人和孽种。打断了他们的腿一起关到草房。 夫人身体虚挺不下来,没想到这孽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蒋芸是唐符外族家的亲戚,说起来也算是他的表妹。唐安存心,在原配夫人“因病去世”三年后,娶了她回家。 蒋芸生得娇软,倒还让唐安满意,这几年也慢慢忘了过去的耻辱。 可谁知家门不幸,蒋芸和那个孽种竟然勾搭到了一起。 一晚上没有睡好也没妨碍他起了个大早,他习惯性地到祖宗牌位前诵经。 这几日府上人多,他特意往偏道走,不想撞见人。 可他还没到就看见了随太子同行的楚大人偷偷摸摸地将一封信绑在信鸽脚上,放它飞走了。 唐安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换了个方向走了。他想这也许只是寄给家里人的信而已。 元祁命暗卫封锁整个唐府向外界传送消息,楚厝的信自然儿然也被暗卫拿下了。 元祁此时还陪卫虞躺在床上,卫虞昨晚做了噩梦,睡得不太安稳,连带着肚子也有些不舒服。半夜请了拂一来看,说是有些许小产的征兆,需要卧床休息。 卫虞神志一直不太清醒,嘴里一直念叨着,元祁却怎么也听不清。 “娇娘,你醒醒。” 元祁拍了拍卫虞的背,她紧闭着的眼还流出了泪水。 “别怕,孤在这儿陪着你。” 元祁放柔了声音,哄着卫虞,大掌轻轻地覆盖在卫虞的小腹部,安抚未出世的小家伙。 卫虞渐渐转醒,看到元祁时泪水便止不住了。 “殿下.....” 元祁抱着卫虞,替她将泪水抹去。 “妾身,梦见自己被旁人抓去......孩子,孩子变成了一摊血水.....” 元祁牵着卫虞的手放在她的腹部,道:“放宽心,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健健康康地在这儿,八个月后等着和你相遇。” 卫虞靠在元祁怀里,努力摆脱刚才的悲伤情绪。她现在还怀着身孕,可不能把这些坏心情传给孩子。 “妾身知道,可这梦还是可怕。”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的确,她梦境中的危险可能还是存在,他必须得斩草除根,才能以防后患。 用过膳后,元祁喊了明月陪卫虞聊天,独自到了临时的书房,暗卫将楚厝的信交给了元祁。 元祁拆开一看,纸上只有几个零散的符号。 元祁递给了离琰,问道:“看得出是什么图文吗?” 离琰借给信纸,盯着符号看了一会儿才得出结论。 “据微臣了解,这应该是南方部落的兽化语,嫌少为人所知。” 元祁抿嘴,半响道:“找个懂这个的人,事后在将这封信原封不动地送到京城。” 明月自从到了唐府,人一直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 今日阳光甚好,她总算愿意出来走动走动。 “嫂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我的小皇侄子还乖吗?” 卫虞抚着肚子,脸上满是柔光。 “嗯,宝宝很乖。” 明月又问道:“我能摸一下吗?” 卫虞点点头:“自然可以。” 明月伸出手,放在卫虞的小腹上。 “嘿嘿!什么感觉都没有诶。” 卫虞失笑,道:“他现在才两个月有余,若是有反应就奇怪了。” 明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卫虞道:“你莫不是也想有个孩子。” 明月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我和离琰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谈什么孩子,最近我消失不见,他既然一点儿关心也没有。我倒是想生也没人出力啊。” 离琰从书房里出来正好听见了明月的侃侃而谈。诚然,他对这个明月郡主并不是毫无心思,且这几日他的任务委实有些重,他只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到她的院子里看看她熟睡的身影。 明月丝毫不知当事人就在她身后,继续吐槽道:“他这个木头疙瘩,本郡主追他都追到这来了,他怎的还不满意。好歹本郡主貌美如花,多才多艺,善良聪慧.....他怎么毫无反应呢?” 离琰黑着脸离开了院子,他简直就是听不下去了。 第五十章-装哭之哄男人宝典 卫虞坐在明月对面,视线并没有被挡住,自然而然看到离琰黑着脸出了院子。 “明月,方才离琰正好在你后边听着。” 明月连忙回头一看,果真看到了离琰远去的背影,宽厚的背像是冒着寒寒冷气,明月惊恐地捂住脸 “啊!完了完了,离琰肯定怪我说他坏话了。怎么办,怎么办!” 卫虞“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来这对冤家还真是有趣极了。 “别笑了,你还是不是我嫂嫂了?为了我的终生幸福,你快点帮我出个主意。” 卫虞捂着肚子,眉眼间皆染上了笑意。 “我哪来的主意啊?” 明月挤了挤眼,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把皇兄哄得一愣一愣的吗?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卫虞红脸,她怎么好意思说是用哭的。 “没用什么.....” 明月翻了个白眼,威逼利诱道:“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我帮你来江城找皇兄,你帮我追离琰的。” 卫虞攥紧手帕,答道:“行了,我告诉你便是了,不过这方法对离琰可不一定管用。” 明月狗腿地点头:“没事儿没事儿,说来听听。” “就是.....掉几颗金豆子呗!” 明月立刻竖起大拇指,道:“好计谋!” 想想离琰对待上次那个领馒头的小姑娘都这么和颜悦色的,若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那岂不是更能让他心动吗? 光是想想就能让明月浑身都得劲。 “嫂嫂,谢了,祝你和皇兄百年好合。” 卫虞看着明月飞奔狂出的身影,连忙喊道:“别演得太过了!” 明月吼得太大声,元祁在房内都听到了。 “以后离明月远一点,免得带坏了孤和你的小公主。” 卫虞笑笑:“殿下怎么就确定是个小公主,不是世子呢?” “孤喜欢女儿,像你一样的。” 卫虞羞答答,这男人有时候嘴上就跟摸了蜜似的。 明月找了半圈才看到离琰的踪迹,连忙追上去装着偶然相遇的模样。 转身间狠心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眼泪疼得直逼。 “离琰.....”快来安慰我。 离琰刚把信鸽放飞,就看见明月郡主向自己跑来,还有她那掐自己大腿的小动作,很明显好吗? “郡主有何吩咐。” 明月挤了挤眼睛,将一颗豆大的泪珠挤了下来,看上去我见犹怜。 离琰在情事上反应比较慢,此刻见明月流着干泪,也没有其他想法,反倒冷冷地看着她哭。 明月一边揉眼睛一边观察离琰的表情,看他对于她的眼泪毫无反应骤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明月一把抓住离琰的袖子,脸上还有泪珠,但已然没有伤心,只有生气。 “你说,看到我哭,你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当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离琰不慌不忙,只道:“属下是何想法并不重要。” 明月这下是真的委屈了,眼泪流的也更加真实了。 “怎么不重要,对我而言很重要。” 离琰道:“郡主若只是对刚才的言语过意不去,大可不必如此。属下并没放在心上。” “没放心上?好一个没放心上。” 明月泪眼朦胧却死死地盯着离琰看,像是在诉说着他的混蛋。 离琰哑口无言。 明月悲怆地转过身往自己在唐府的院子里小跑去。 离琰看着走远了的明月,顿了顿才喃喃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殊不知明月一回到房间内就躲在被窝里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本郡主太有当戏子的天赋了!演戏这东西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嘛!” 离开 江城瘟疫解决地很顺利,唐府内部不足为患,城内已经慢慢活络起来了。 元祁已经让人着手收拾行李,虽然卫虞现在日子还浅,但好在胎象还算稳定,在江城养胎总归没有在京城方便。若是等孩子稍微大些便是更麻烦了。 “明日孤就带你启程回家。” 卫虞摸着肚子,来来去去少说要一个多月,这孩子能吃得消吗? “可妾身的身子....”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将卫虞揽进怀里,道:“你放心,孤定会护你和孩儿周全。” 待到明日,卫虞才真正明白护她安全的方法是什么,找四个壮汉抬她。 “殿下,这有些太夸张了吧?” 元祁摇摇头,道:“马车也很平稳,他们是我找来的,如果你觉着马车坐得不舒服,就让他们抬着你,孤比较放心。” 卫虞无奈,后头的明月大大咧咧地替她应了下来,路过离琰身边又秒变忧伤状。 “嫂嫂,我来陪你坐马车啊!” 元祁拦住明月,道:“你的车在后面,离琰后面的那辆,你嫂嫂需要静养不能吵。” 明月做了个鬼脸,死皮赖脸地顺了进去。 卫虞笑道:“算了,明月有分寸的,路途遥远,你要驾马,她说说话也可以解闷。” 明月立刻冒出头表示赞同。 她才不想和离琰那个不懂情为何物的白痴离这么近呢!她还在生气。 离琰本准备在路上乘机和郡主道歉,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惹她生气了,但根据皇家守则,主子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无论做什么都该无条件遵循。即使明月郡主不属于他的直系主子,但好歹他也隶属于皇家暗卫队,理应效忠皇家人。 可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唐安为这次往返之路提供了许多口粮还有金银,只盼太子殿下回去能念得他的好,给他微微升点官。 “太子殿下,侧妃娘娘,郡主,几位大人好走,一路顺风,微臣再次告退。” 唐风随着大军将一行人送到了下一座城门口才打道回府。 元祁很给面子地说了些客套话:“这些日子有劳唐知府了,孤还希望你能一直恪守本份,守护好江城百姓,也许将来就不至江城百姓了。” 这话听在唐符耳朵里有种别样的意味,按他的理解不就是干好点,再干好点就给你升官嘛。 “微臣定不负太子殿下嘱咐,望殿下一路顺风。” 卫虞本以为自己多少回觉得有些不舒服,但结果是完全没有,马车跑得很快但却异常平稳,她根本就感觉不到,更别提孩子有什么反应了。 元祁驾马在马车的左侧,时常撩开帘子和她说话。 “娇娘,可还觉着舒适?” 卫虞微笑着点头,道:“很舒坦,这马车很平稳。” 元祁点点头,这般如此他便也放心了,不过还是嘱咐车夫让马慢点跑。 明月也时常掀开帘子向后看去,很明显就是为了看看离琰在做什么。 卫虞瞧着她的小动作甚是好玩,便道:“昨日进行地如何啊?” 明月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哭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第五十一章-离开 江城瘟疫解决地很顺利,唐府内部不足为患,城内已经慢慢活络起来了。 元祁已经让人着手收拾行李,虽然卫虞现在日子还浅,但好在胎象还算稳定,在江城养胎总归没有在京城方便。若是等孩子稍微大些便是更麻烦了。 “明日孤就带你启程回家。” 卫虞摸着肚子,来来去去少说要一个多月,这孩子能吃得消吗? “可妾身的身子....”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将卫虞揽进怀里,道:“你放心,孤定会护你和孩儿周全。” 待到明日,卫虞才真正明白护她安全的方法是什么,找四个壮汉抬她。 “殿下,这有些太夸张了吧?” 元祁摇摇头,道:“马车也很平稳,他们是我找来的,如果你觉着马车坐得不舒服,就让他们抬着你,孤比较放心。” 卫虞无奈,后头的明月大大咧咧地替她应了下来,路过离琰身边又秒变忧伤状。 “嫂嫂,我来陪你坐马车啊!” 元祁拦住明月,道:“你的车在后面,离琰后面的那辆,你嫂嫂需要静养不能吵。” 明月做了个鬼脸,死皮赖脸地顺了进去。 卫虞笑道:“算了,明月有分寸的,路途遥远,你要驾马,她说说话也可以解闷。” 明月立刻冒出头表示赞同。 她才不想和离琰那个不懂情为何物的白痴离这么近呢!她还在生气。 离琰本准备在路上乘机和郡主道歉,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惹她生气了,但根据皇家守则,主子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无论做什么都该无条件遵循。即使明月郡主不属于他的直系主子,但好歹他也隶属于皇家暗卫队,理应效忠皇家人。 可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唐安为这次往返之路提供了许多口粮还有金银,只盼太子殿下回去能念得他的好,给他微微升点官。 “太子殿下,侧妃娘娘,郡主,几位大人好走,一路顺风,微臣再次告退。” 唐风随着大军将一行人送到了下一座城门口才打道回府。 元祁很给面子地说了些客套话:“这些日子有劳唐知府了,孤还希望你能一直恪守本份,守护好江城百姓,也许将来就不至江城百姓了。” 这话听在唐符耳朵里有种别样的意味,按他的理解不就是干好点,再干好点就给你升官嘛。 “微臣定不负太子殿下嘱咐,望殿下一路顺风。” 卫虞本以为自己多少回觉得有些不舒服,但结果是完全没有,马车跑得很快但却异常平稳,她根本就感觉不到,更别提孩子有什么反应了。 元祁驾马在马车的左侧,时常撩开帘子和她说话。 “娇娘,可还觉着舒适?” 卫虞微笑着点头,道:“很舒坦,这马车很平稳。” 元祁点点头,这般如此他便也放心了,不过还是嘱咐车夫让马慢点跑。 明月也时常掀开帘子向后看去,很明显就是为了看看离琰在做什么。 卫虞瞧着她的小动作甚是好玩,便道:“昨日进行地如何啊?” 明月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哭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但后来我要走了,他感觉又有些急,也不像是不在乎的样子啊。” 卫虞用帕子捂住嘴,笑得欢脱。 明月见状想起昨天自己的傻样也忍不住笑出了生。 结果外面士兵们只听到了侧妃娘娘的马车里传来两个女人琳琅般地笑声。 第五十二章-刺杀 光是从江城到临城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与来时的路径甚是不同,据元祁所说,皇家军队特意安排了此次回程的路线,并且严防外人探听。 一行人到了林子时准备休息一盏茶的时辰,卫虞做马车坐得有些头晕,也想下车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殿下!” 元祁下了马,刚准备来找卫虞,便听到了她柔柔的呼喊。 “可还好受?” 卫虞欢笑:“妾身一切都好,就是有些闷。” 元祁牵着卫虞的手,往林子里头走去,身后的暗卫随行但都离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他们。 “我们回程的时间可能要比来时多一点,孤不敢太赶,怕伤到你和孩子。” 卫虞拉着元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宝宝一定是知道了他的父王母妃在赶路,乖乖地待在肚子里。” 元祁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道:“那你帮孤和他说,让他乖乖的不准闹你。” 卫虞自然知道孩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还是煞有其事地对着腹部柔声道:“宝宝,你父王让我告诉你,你要乖乖的哦!母妃最疼你了。” 元祁出其不意地揽住卫虞,戏谑道:“最疼宝宝?那孤呢?” 卫虞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元祁的俊颜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莫非是在和孩子吃醋吗? “殿下,您都是快做父王的人了,怎么能为孩子吃醋呢?” 高冷如元祁才不会承认自己内心的确有一些危机感,只是笑笑不说话。 卫虞一副了然的表情,摸着肚子叹气。 元祁刚想说话,便感觉树林里有一丝不对劲。 风止不住地吹,林子里却安静地吓人。 元祁朝卫虞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转头又对暗卫们使了一个眼神。 一窝蜂的暗卫将卫虞团团围住,保护她和太子殿下回到大部队。 正当卫虞提心吊胆的时候,元祁一溜烟将她拉到了另一边,她转眼一看地上已经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死人。 她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靠在元祁怀里喘气。她清楚地听到箭锋在她耳边传过的声音,那种经历生死的感觉太可怕了。 元祁下达命令:“离琰,你带着五名部下将其余人追回来,记住,抓活口。其余人随我回大部队。” 明月坐在马车里补眠,却被一些奇怪的声音给吵醒了,微微睁眼,就发现一个婢女在食盆里鬼鬼祟祟的放东西,她连忙闭眼,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她隐约听到婢女轻悄悄地将食盒盖起来,掀开帘子出去了,并未对她有所企图。 没过多久,卫虞就回到了车上,看着新放在桌上的食盆,想着要吃一些点心充充饥,虽然她刚才看了死人没什么胃口,但为了孩子,她多少也得填饱肚子。 “嫂嫂,别吃。” 明月小声地拦住了她,轻声道:“方才我迷迷糊糊睡着时,有个婢女在食盒里放了东西,应该是想对你不利。” 卫虞吓坏了,将手中的燕窝糕扔回了食盒里。 “我要告诉殿下。” 明月摇摇头,道:“先别打草惊蛇.....” 过了一会儿,等到大部队重新要出发的时候,明月掀开帘子冲着元祁喊了句:“太子哥哥,嫂嫂吃撑了人有些不舒服。” 元祁火急火燎地跑到马车前,查看卫虞的情况,明月小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此时外面有一婢女嘴角一直噙着渗人的笑容,阴毒的眼神盯着马车。 怀了孩子?那我就送你们一起上黄泉路。 第五十三章-打道回府 元祁透着窗观察着所以婢女的表情,环视了一圈便发现了一个可疑人选。所有人此时都低着头,就她一人大着胆子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不知道是真笨还是愚蠢。 “来人,将那头穿桃色婢服的下人抓起来。” 婢女惊叹了一声,这卫虞出事了,殿下不该伤心难过吗?怎么还会有心情来抓她呢? “饶命啊,殿下,女婢什么都没干.....殿下.....” 明月掀开帘子,正好让婢女看到没有丝毫不舒服的卫虞。 婢女死盯着食盒,脸上满是愤恨,怎么会,她明明下了毒,卫虞不也吃了吗? 难道,她进了别人下的全套? 暗卫将鬼哭狼嚎死赖着不肯走的婢女硬拖走了,元祁依旧担心卫虞的安全。 “娇娘,此行是孤没想妥当,才让你屡次受伤。这样下去,孩子恐怕也会受到伤害。” 卫虞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元祁握住卫虞冰凉的手掌,言道:“索性瘟疫已经被控制住了,孤陪你在这儿住上两个月,待孩子稳定了,我们再回京。”等孤处理好那些有意谋反之人后。 卫虞担心道:“那皇上不会有所说辞吗?且府里的姐妹还等着殿下回去呢.....” 元祁打断卫虞的话,直接说道:“那些都没你和孩子重要。”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一切。 明月也在旁边帮衬道:“是啊,嫂嫂,我的小侄儿还脆弱着呢,应该好好保护他,皇兄之计还是可行的。”这样,她就能多多和她的离琰相处了,说不定还能有所突破呢! 卫虞为了孩子所想,还是乖乖的听元祁的话。 元祁连忙召集所有军事大臣重新商讨回唐府的路线,这次只有几位大臣所知,应该不会有什么乱子了。 “离琰,将楚厝一并审问,先前放他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另外找一个暗卫假扮楚厝,孤怀疑这大部队里还有其他那边的人。” 敢动孤的女人?孤要你好看。 唐安悠闲地坐在大堂饮茶,底下一排美女皆是上乘之色,都是供他选择当侍妾的清白少女。 “老爷啊!不好了,太子殿下的大部队原路返回,这不,已经到城门口了,您赶快去接驾吧!” 唐安惊了,茶杯里的热水都顺势撒了出来。 “快快快,将这些人都送回去,快把大堂房间都打扫干净!诶呦真是的,这些活佛怎么又来了!” 只可惜,唐安错想了,既然是要待上两个月,元祁干脆在闹市边租了套大院。 唐安眼睁睁瞧着大部队从他面前路过,头也不回地进了他隔壁的院子里。 过了不一会儿,才有太子身边的人来告诉他,他和侧妃娘娘准备留在江城一段时间,所以不住在他们府上了。 唐安表面上还是乐呵呵地,大佛不住在自己府上自然是轻松许多,只是这今后任何举动不都要被太子殿下监视了嘛? 真的是祸福并行啊! “那您帮下官回太子殿下的话,如有需要下官的尽管开口,下官必当竭力。” 第五十四章-养胎 新置办的院子虽说比不上太子府奢华,但已是江城现在最好的院子了。 不说占地面积大,单单是屋内装潢便是奢华务必。 这院子是江城首富的居所,他们一家在瘟疫蔓延后迅速搬离,这家院子由他托人出售。 卫虞由元祁陪着参观了一下他们未来几个月的新居。 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唯独少了些装饰品。首富不愧是首富,逃难时也将府内最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卫虞靠在元祁的肩上,软糯道:“殿下,妾身想将屋子打扮地温馨点儿,咱们还要住许久呢!” 元祁宠溺一笑,道:“这是自然,孤已经让人将这院子买下来了,日后咱们可以随时回来小住。” 卫虞的双眼绽放出亮色,道:“殿下没有骗妾身?” 殿下的承诺无异于说以后他们还会有像这样的出行,对于她这样自小养在闺里的人可谓是莫大的吸引。 元祁含笑点头:“孤何时骗过你?” 卫虞又道:“妾身知晓殿下最是守信,只是这快要过年了,殿下可曾和皇上皇后说过要留在江城过年的事了吗?” 元祁道:“已经与他们说过你有身孕的事了,他们也同意孤在江城陪你的事了。” 卫虞肚子里的宝贝将会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也只愿意和卫虞生孩子。 皇上皇后很是期盼皇族的新鲜血液,虽是对他留下来颇有微词,但还是耐不住对孙儿的期望。现在朝政不安份,有元祁陪着卫虞,孩子的安全也算是稳定了。 卫虞微笑道:“皇上皇后如此疼爱。妾身必当多为他们抄写经书以祈求平安。” 元祁搂着卫虞,反对道:“抄经书对眼睛不好,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孤要你这几个月好好修养。” 养胎养胎,元祁特意安排了四个嬷嬷在卫虞身边侯着,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卫虞还被逼着每日观摩观音童子的画像,说是多看看生出来的孩子也能更加水灵。 卫虞对于她和殿下的孩子自是不操心的。她自认美貌,殿下又是不可多得地气宇轩昂。生出来的孩子只怕会越过两个做父亲母亲的。 且她日日都得喝下养身的汤水,有助于增长食欲,光是几日,她便觉得自个儿胖了许多,至少这腰身不如以往轻盈了。 夜里,元祁按照往常搂着卫虞睡觉,大掌也习惯性地放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却被卫虞悄悄地躲开了。 起先元祁还没反应过来,大掌继续放回去。被来来去去躲了几次,元祁就意识到怀里的这位是故意的了。 “娇娘,为何如此调皮?” 卫虞害羞极了,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想法,怕元祁会更加嫌弃她。 “妾身怕痒,殿下只管睡就是了。” 元祁想起今日一天卫虞扶着腰身的奇怪神情也便反应过来了。 “娇娘莫不是怕孤嫌弃你的身材?” 卫虞被说中了心事,转了个身子,不说话,夜里看不见的脸早已通红。 元祁不说话,直接将卫虞抱回来,用行动表示他并不嫌弃。 末了还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道了声晚安。 第五十五章-三胞胎 二月初,卫虞收到一封来自太子府的信,是她的贴身婢女夏秋和冬青写的。 信里讲述了许多近几月京城里发生的事。 比如五皇子妃也有了身孕,皇上皇后赐了重赏。卫薇和楼公子的婚事也敲定了,定在四月份。府里除了太子妃和平妃日日争吵,其余也算安分,她们碍着太子殿下的面子都不敢去找卫虞的麻烦。只是这太子妃的姐姐来府里做过几次客,每次都待得很晚才回府。 卫虞看着信,并没有多想,心情反倒好了许多,眼瞧着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安稳地长到三个月,小腹也微微隆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骤然而起。 今日一大早元祁就醒了,在床头看着一本书,卫虞想要凑过去看看却被制止了。 用午膳的时候,卫虞将妹妹即将和楼公子喜结连理的事告诉了他。 “殿下,那咱们一定要赶在妾身妹妹婚前回去,妾身可不想错过她们的婚宴。” 元祁算算日子,到时孩子也该稳定了。 “这孩子还算乖巧,没给你苦头吃,等他出生后,孤必定好好疼爱。” 卫虞会心一笑,通常她这个月份,都该有了害喜的症状,可她不仅胃口好,除了肚子大了些,一点儿孕妇的模样都没有,明月还嫉妒起她越发白皙的脸庞和神韵。 “宝宝是听话,就是这长得太壮了些。听嬷嬷说,三个月的身孕不该有妾身这么大的肚子。” 元祁勾了勾卫虞的鼻子,道:“下午请拂一过来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要少吃些。” 卫虞胃口一好,平日里不能碰的油荤都觉得美味了起来。像是厨娘烧的八宝野鸭和王洛猪蹄,她一人能吃下一大碗。 她在元祁面前已经毫无遮掩了,吃起东西来也是毫不含糊。 “殿下就知道嘲笑妾身,妾身少吃些便是了。” 元祁替卫虞擦擦嘴,没有一点不耐烦,温柔道:“孤只怕孩子养得太好,生产那日你要遭罪。” 卫虞点点头,在他怀里撒娇:“明明是孩子喜欢吃。” 元祁附和,完全一副宠妻过度的模样 午后阳光好,卫虞舒适地躺在摇椅上,盯着不远处的童子画像。 元祁差人送了好一些精美的装饰品进来,且件件都是有助于卫虞养胎的上乘之品。 此刻卫虞在院子里到也不觉得空旷。 元祁带着拂一进到内院,让他隔着帕子替卫虞诊脉。 拂一感受着脉象,眉头不经意紧蹙了起来。 他本以为侧妃娘娘此次怀的是龙凤子,但前段时间日子浅,他不敢妄下定言。 可他却错了,侧妃娘娘怀的该是罕见的三胞胎。 拂一慢慢开口,道:“娘娘的脉象强烈,胎儿也发育地很好,只是这次娘娘怀的不止一个。” 卫虞早些也猜到了她可能回怀上两个,没想到是真的。 “殿下,您听见了吗?妾身怀了两个孩子。” 拂一摇摇头,道:“娘娘错了,据微臣观脉,应该是三个。” 元祁也被镇住了,三个孩子?这放在大元朝都是罕见地不得了的事儿。 卫虞也惊着了:“三个孩子?” 天哪!她的肚子里怎么装得下三个孩子。 拂一又道:“所以娘娘多吃点儿也无碍,三个孩子本就需要多一点营养。” 一个下午,卫虞都没缓过神来,元祁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他与平常不符的举动已经泄露了他的激动。 因为他已经摸着卫虞的肚子两个时辰了,嘴角还挂着傻兮兮的笑。 “殿下好像特别开心?” 元祁抚着她的小腹,声音里都是喜悦:“难道娇娘不开心,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给孤生了三个孩子。” 卫虞自然是高兴的,可她也有许多顾虑。 “殿下光顾着开心,可妾身怕疼。生宝宝本来就疼,还要生三个,那妾身还能活吗?” 元祁安抚道:“孤听宫里的嬷嬷说,生两个孩子比生一个孩子轻松,女子的产道一开就无须在经历一遍先前的痛楚。” 卫虞想想也算是蛮划算的,这样她也不用再怀一次孕了。 “那殿下可得好好补偿妾身。” 元祁笑若朗月入怀,道:“娇娘想要什么孤都给你。” 第五十六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确诊怀了三胞胎的卫虞俨然成了国宝,素日里起身走一圈都得有一大圈人侯着。 卫虞自己起初还不是很习惯,可久而久之为了孩子的安全也算是能忍受了。 除夕将近,府里已经被装扮地喜气洋洋的,处处挂着红灯笼。 江城的雪下得早,红光映着白雪皑皑,美轮美奂,这可是平常难以看见的美景。 卫虞听出门才办的嬷嬷说,这江城百姓们几乎都已经痊愈了,街上的店也都开起来了。 卫虞带着斗笠,披着厚厚的雪狼披肩,在雪中与明月玩乐。 所谓玩乐,不过是卫虞捏起雪球砸向明月,明月又不敢对一个孕妇动手,直的东躲躲西窜窜的。正巧离琰奉元祁的命令在院子里守着卫虞,明月二话不说躲在他后面。 卫虞打了几个大的雪球,通通砸在了离琰的脸上,最后一个拐弯偷袭,砸中了明月这才肯罢休。 明月吃了一嘴的雪,气愤地要死,抓着离琰的手泪眼汪汪的。 离琰不吃这一套,挥挥袖子上的雪渍便继续冷漠下去。 天啦噜!这男人还真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啊! 罢了罢了。 明月一生气,拢了一个雪球往卫虞的脚边扔去,打不了你吓吓你还不行吗? 卫虞玩累了根本打不动,眼睁睁看着下一个雪球往她腹部砸来,脑袋愣了两下。 幸亏元祁及时赶到将卫虞拉开,他的背却中了明月的攻击。 明月看着元祁的皱起的眉眼吓得赶紧溜走。 留下元祁和卫虞两人大眼瞪小眼。 “让你好好歇息,非不听话。” 卫虞瞧着元祁严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笑?以后少和明月那个野丫头玩,多危险啊?” 卫虞觉得自从她怀孕后,殿下越发有当啰嗦老头子的潜质了。 卫虞被元祁抱着用了晚膳,最近她吃饱喝足后,下意识就想睡觉,简直活得和猪差不多。 元祁捏了捏卫虞的小脸,道:“先别睡,上午睡得那么晚?今晚这么早睡,半夜又醒来了。” 卫虞耷拉着眼皮,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还直打哈欠。 “妾身要睡,宝宝也要睡。” 耳边半天没有声响,元祁突然间将卫虞环抱起来,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 “孤记得,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听到这句话,卫虞骤然清醒,连忙从元祁怀里跳下来,站的离床远远的。 “妾身,妾身又突然间不困了.....” 元祁清俊禁欲的脸上露出邪魅的微笑,虽然很帅,但卫虞内心满是悲愤。 因为每当元祁露出这样的笑意时,卫虞都会累得起不来床。 “孤觉得,你肚子里的宝宝需要做些运动,才能茁壮成长。” 别的时候都还好,可这怀了身孕,卫虞怎么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和元祁做那些羞羞脸的事情。 “殿下莫要胡说八道,这对孩子以后不好。” 她才不要生出一个色胚孩儿呢! 元祁将卫虞拉进怀里,与她耳鬓厮磨道:“宝宝只会觉得他们的父王很宠爱母妃.....” 卫虞想反抗的小嘴被用力地堵上,辗转反侧间索取最美味的花汁。 元祁的手附上了卫虞日渐丰盈的柔软,以往一手便能掌握的美好此刻却快握不住了。 卫虞怀了身孕的身子极其敏感,元祁又深知她的弱点,只需轻轻一挑拨便能让她的花园湿润无比。 “殿.....殿下,别......别碰.....” 元祁解开两人的衣裳,将卫虞抱到床上,悠密的秀发散开在红色的床上,惊心的美艳。 卫虞的红唇喘息着,手却不安份地勾引着元祁。 元祁抵在卫虞的入口去,却偏偏不进去。 “你说,到底要不要孤好好疼爱你?” 卫虞看着依旧清朗的元祁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嘟囔着:“不要......要殿下......” 元祁又磨蹭了几下,引来了更深的娇吟。 “快说,到底要不要?” 元祁的双眼已经通红,只是这皮肤白皙显得他依旧淡定。 卫虞耐不住诱惑,直道:“要,殿下.....” 唯一的理智提醒着许久未开荤的元祁,他的小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宝贝。 尽量克制猛烈的撞击,元祁扶着卫虞的腰肢,大掌在安抚几个未出世的宝宝,下面却在快频地耸动着。 卫虞的理智被撞的七零八落,身子随着元祁而摆动,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是平常时候不能带给她的,只有怀孕了,一切才如此经不住挑拨。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色已经快要消失时,元祁才满足地退出这副让他留恋的身躯。 卫虞已经累得睡着了,元祁检查了一下确保她没有受伤,这才拿来湿布将她全身擦干净,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五十七章-除夕(上) 日子清闲,元祁虽远离京城,但政务依旧不少,每日都会忙上一下午。 卫虞觉得帮元祁磨墨十分无聊,索性借着怀孕的借口回屋打发时间。 除夕这天,卫虞寄了一封家书回卫府,书信里还特意说明了她现在的情况。她也回寄了一封信给冬青夏秋,让她们替她好好照顾望望和小白。 江城的年味很浓,卫虞站在府门口就能感受到各家各户张灯结彩的喜悦。 还有些大胆的孩子跑来她们府里说上几句老套的新年助词,再变着法儿地套要红包。 卫虞自个儿也是快做娘亲的人了,对于孩子简直是不能再温柔了。 她不仅给了许多红包,还让厨娘多做了些精致的小点心给她们打包带回去。 元祁书房里的气氛却不如外头这么好。 他对三番两次想要害他的人已经有了确凿证据,连根拔起,将他一系所有人都找了出来。 他到没想到,这人竟如此能耐,能将人安排进他的人中,且如此不动声色。 “离琰,将楚厝灭口,让离风继续假扮他直至事情结束。” 离琰拱手道:“是,属下遵命。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太子妃的庶姐自嫁入二皇子府当侧妃后不怎么到处走动,据府里的暗卫所描述,她近日经常到太子妃的院子里一聊便是一下午。府里的暗卫觉得蹊跷,偷听了一次她们的谈话。” 元祁挑挑眉,他以为太子妃该是个蠢的,作不出什么风浪来。 “太子妃的庶姐是专门给太子妃送药的,是西北处的古方药材,女子喝下去后能轻易受孕。” 元祁蔑笑:“孤对这种蠢女人毫无兴趣,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将赵府一网打尽。” 不过,这倒是个绝佳的主意,可以将赵家和幕后真凶一石二鸟。 “西域那两位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离琰道:“平妃心浮气躁,给西域王写了许多封家书,都被暗卫拦截,拟了笔迹再送过去。罗侧妃很安静,据暗卫所调查,这只是表象,她竟然与一个外男有书信沟通,但此人水太深,所以此事还在调查中。” 元祁起身,向院子里走去,看着卫虞在雪中开心的姿态便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调查保密,切勿透露给任何人。” 卫虞最近被明月带着开始打起了马吊,奈何一孕傻三年,她根本就没有明月这个老江湖玩得厉害,次次都输。 这不,不甘心的卫虞拉着元祁来帮忙。 “殿下殿下,妾身都快把您的银子输光了,您帮帮妾身好不好?” 元祁最受不了卫虞撒娇了,当下就点头替她看牌。 明月推翻马吊,不爽道:“嫂嫂你这就不对了,太子哥哥这么聪明,就是十个我也玩不过,你这样不就是明摆着作弊吗?” 卫虞翻了个白眼,道:“你都赢了我这么多局了,我都快被你气郁闷了。这样吧,你也找一个人帮你吧!” 明月眼球一转,一把将元祁身边的离琰抓了过来。 离琰很没形象地被拖了过去,他何曾想到这个明月郡主是如此的怪力,竟然拖得动他一个内功强悍的习武之人。 明月吊儿郎当道:“那我要离琰帮我。” 离琰黑着脸,退避三舍,道:“回郡主殿下的话,属下不会打马吊。” 明月说是迟那是快地拧了拧离琰的耳朵,大声道:“大哥!你告诉本郡主你不会打马吊?你大概不知道吧!本郡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再和你的几个暗卫打马吊了,我还听到你说他们打得垃圾。” 离琰面红耳赤,他好像的确说过这种话,不过怎么会被郡主听到了。 “属下说谎了,属下的确会打马吊,但是男女有别,属下不宜与郡主一起。” 元祁偶尔也不坑妹了,帮衬道:“离琰,打吧,反正你也会输。” 离琰虽然很服气自己的主子,但最不喜欢别人说“输”了,当下就一鼓作气,帮忙打起了马吊。 结果,这场马吊就变成了两个男人和两个男仆之间的对决。 卫虞扶着显怀了的肚子,悠闲地躺在元祁怀里,自己家的夫君殿下就是帅,牌这么烂也可以打的如此淡定。 明月叹了口气,要知道她也很想躺进离琰的怀中,可明显那个愣呆子就对她没兴趣嘛! 第五十八章-除夕(下) 打到最后,元祁以微弱的优势赢了这局马吊,从明月那坑了不少银两。 明月气得直吐血,这是要把她上次从卫虞手上挣过来的首饰钱统统输走了。 “我不管,我不给银子。”又不是本郡主输的。 离琰道:“这局是属下输的,理应属下给银子。” 卫虞见殿下帮她扳回一城,笑得直眯眼,大方地摆摆手道:“算了,我大方,银钱就不要了。回头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你再多给点就是了。” 元祁宠溺地将卫虞抱回屋里,嘴上还叨唠着:“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待这么久也不怕冻着。” 明月刚从卫虞那儿找回的胜利感霎时间都没了,只剩下被虐狗的痛楚。 卫虞怀了孕后经常困倦,午觉是必不可少的。现如今一睡就能睡到用晚膳的时辰,还得元祁叫她起床。 今日除夕。卫虞倒是罕见地没赖床,利落地起了床。 除夕晚宴自然比平常丰盛许多,卫虞用大家闺秀的姿态横扫了整个饭桌,动作却依旧优雅。 明月擦了擦被猪蹄染红的手掌,道:“嫂嫂,哪天我也得和你学学餐桌礼仪。瞧瞧,你吃这么多,还能如此得体,嘿嘿,什么时候教教我呗!” 元祁默不作声地又给卫虞夹了块东坡肉,这肉特意放清了烧,外皮裹着荷花叶,吃上去清爽嫩口。 卫虞其实还没吃饱,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肉全吃了,眼下的肉还真是蛮实在的。 元祁附在卫虞耳边,悄悄道:“想吃什么和孤说,就当是孤喂你吃的。” 卫虞点点头,其实她本身胃口也没这么大,奈何肚子里有三个孩子,多吃点才不会饿着。 卫虞讨好地看着元祁,替他也夹了一块子肉,道:“殿下,您辛苦了,您也多吃一点。” 皇宫这边相对于江城的气氛差了许多,家宴如往常一般毫无新意,舞女们跳舞助兴,妃子们争相献媚。 赵舒枂郁闷地喝着酒,着装虽符合规矩,但并不起眼。太子不在,她连丝毫打扮地心情都没有。 反观罗珊娜依旧穿得美艳动人,不经让人觉得她在太子府一定是饱受恩宠,才会将她滋润地如此多娇。 两人坐在一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赵舒枂本就不是倾国倾城之貌,若好生打扮也不至于输得这般难看。 一个明媚动人,一个阴沉安散,引得他人齐齐瞩目。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以为太子妃是有什么事了。 “太子妃,今日除夕家宴,怎么如此神态。” 赵舒枂本就不受皇后喜爱,被这么一说,吓得连忙回话:“回禀母后,太子殿下离府多时,一直都没有写过家书。臣妾只是忧心殿下现如今到底好不好。” 皇后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还是装着慈爱:“祁儿是去解决江城瘟疫的,自然没有时间给府里写信就连本宫这个做母后的都没收到过。” 赵舒枂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 皇后又看向了幸灾乐祸的罗珊娜,问道:“平妃,你说本宫说得对吗?” 罗珊娜绽放迷人的笑意,恭维道:“母后之言必当是对的,臣妾想姐姐大概是在关心卫妹妹的身体,她已经四个月没出过府了。” 皇后失笑,道:“卫虞那小妮子不顾危险,跑到江城去陪祁儿了。也难为她了,从小娇生惯养的,为了照顾祁儿也不知受了多少累。” 皇后的语气难得柔和,字里行间都是对卫虞的夸赞。 皇上也龙颜大悦,道:“是啊,祁儿的侧妃虽然有些胡闹,但肚子还算争气。” 罗珊娜瞪大了双眼,四肢僵硬。 什么?卫虞居然不在府里,还怀了太子的第一个孩子。 要是她一举生下个男孩,这对她以后的孩子岂不是莫大的威胁吗? 赵舒枂听到这句话早已瘫软在座椅上,怀孕?卫虞怀孕了? 赵舒枂可悲地摸着自己的守宫砂。 今夜除夕,怕是最难过的一年。 第五十九章-三月回京 在江城的日子不如在京城的奢华,但远比当初舒坦。 所以三月份回京城时,卫虞依依不舍地逛了一整圈院子。 这生死离别的表情看得明月都无语了。 “嫂嫂,快走吧,日后再叫皇兄陪你回来不就得了?” 说是想回来就回来,可卫虞心底跟明镜似的,这一别怕是再无回来之日了。 除非有一天,殿下不是殿下了。 元祁看着小女人悲伤的模样,好生安抚了许久,这才上了马车。 途经一半,这伤感的气氛便没这么严重了,卫虞满心都在欢喜着四个月大的宝宝们。 肚子里装着三个孩子,四个月的身孕活脱脱像是六个月大的肚子,卫虞这一个月连自个儿穿鞋都是一件难事。 元祁却愿意屈尊替她套上绣花鞋,这让卫虞满心感动。 马车里,元祁陪着卫虞小憩。 “殿下,你给宫里送信了吗?说我们已经启程回去了。” 元祁道:“嗯,大概过几日便能到达。” 准确而言,皇后是在十日后的清晨收到元祁的来信,信很简洁,寥寥几字。 儿已携眷启程,估四月到,勿念,安康。 说来也巧,每月的这一天,太子妃都会来坤宁宫请安,所以太子快到京的事也被她所知。 赵舒枂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匆匆向皇后告辞,回到太子府。 一进府,赵舒枂就提高了嗓子嘱咐道:“快些,将殿下的屋子收拾干净,还有大堂,这院子里的角落都要收拾地一尘不染。殿下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一定要打扫好。” 赵舒枂不得宠,也有赵家在后头定着,腰杆子直的很,多的是想巴结她的人。 “奴才遵旨,定将这事儿给办好,您就安心吧。” 主管献媚道,又麻利地吩咐底下的人。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也轻声道:“是啊,娘娘现在应该多定制些新鲜的首饰衣裳。侧妃一怀孕,娘娘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赵舒枂羞涩地幻想着之后的事,赞同道:“奶娘说得对,本宫这几月都没这么打扮自己,这几日得养养肤色,才能将卫虞给不下去。” 嬷嬷又道:“老奴听说这女子怀了孕,会肤色蜡黄,脸上起斑,加上身材又走样,在好看的人也会撑不住的。” 赵舒枂在听到怀孕这两个字眼神暗了下去,但没过多久又拾起信心。 “嗯,奶娘放心,本宫会努力的。” 赵舒枂刚要回院子找人出门添置首饰,就碰到从碧落阁方向出来的罗珊娜。 “哟,姐姐,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干嘛?” 赵舒枂不是很想理她,只是说了句:“回院子而已。” 罗珊娜讥笑:“您堂堂太子妃,连一个侧妃都斗不过。想想就算卫侧妃走了,太子殿下还是让暗卫将屋子守着,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我们。碧落阁不是好进的吗?” 赵舒枂反讥:“是你要去找苦吃得,既然这样,何必呢?” “你!” 罗珊娜被怼地无言以对,只好悻悻离开。 其实这几个月,赵舒枂想了很多,她心里清楚,殿下可能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娶她不过就是守旨罢了,或许,又是为了她身后的赵家。 但她从小便爱慕殿下,即使只是单相思也没关系,她想着,日久生情,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爱上她的。 罢了,现如今,她只想求得一个孩子,与孩子相伴安度晚年。 即使,这日后当不了皇后..... 只要能默默地守护着殿下,便是最好了。 “娘娘,二皇子府的侧妃来向您请安了。” 赵舒枂蹙眉:“她怎么又来了?” 嬷嬷摇摇头,道:“怕是有要事要与娘娘商量吧。” 第六十章-京郊别院 赵雅姿是赵家的庶女,后嫁入二皇子府为侍妾,生下一个皇子后被抬为了侧妃。 赵雅姿生得妖媚,在府里却是个听话,懂得看眼色的。虽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所生,但颇有才华。因此在京城也算是又不少好人家愿意娶她过门做正妻。 可她偏偏不要,求了大夫人,应了二皇子的妾室之位。 赵舒枂当时还未出阁,平日里与这位庶姐关系也不好,只因她总是抢了自己在母亲面前的宠爱。所以对于自己的姐姐要去嫁为妾室也是背地里骂她蠢,放着好好的前途不要。 这几年,赵雅姿的身份不如之前那般轻贱,她们之间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尤其是这几个月,赵雅姿常来到访。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赵雅姿跪在地上,嘴上带着笑意,却无端让人觉得不真诚。 赵舒枂没为难她,只是道:“姐姐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赵雅姿被赐了座,虚喝了一口茶,道:“妾身此次前来是想问一问上次与娘娘商量的那件事,娘娘考虑地如何了?” 赵舒枂心不在焉地缠着帕子,道:“姐姐怕是已经听说了殿下要回府的事情了吧?” 赵雅姿笑道:“妾身也是今日才听二皇子说的。” “那件事,对娘娘只有利,绝对无害。” 赵舒枂低下头在思索,她虽不得殿下宠,但也知殿下最讨厌旁人欺骗他,把手段用在他身上..... 赵雅姿最是了解赵舒枂,知晓赵舒枂这动作是在犹豫思考,于是侧旁敲击道:“索性殿下独宠侧妃,您还不如求个孩子已保将来平安坐上皇后之位。若是个小世子,将来定会坐上太子之位,这样一来,您日后就可坐稳太后,卫侧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舒枂顿了顿,才道:“若只是个郡主呢?” 赵雅姿略带阴谋地笑道:“那也好,用郡主更能取得太子殿下的欢心,您还怕他以后不会宠您吗?” 赵舒枂放松了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赵雅姿递给她一包药粉,满意地回府了。 三月末尾,卫虞已经习惯了掀开帘子满眼的葱绿风光,以至于看到京城层叠的府邸还有些不习惯。 进了京,元祁先和卫虞到紫禁城报平安。 皇上皇后接到暗卫通知,都在坤宁宫等他们来请安。 卫虞本该走在元祁的斜后方,但介于她将比七个月大的肚子,众宫人看到的景象居然是元祁小心翼翼地扶着卫虞。 元祁进了坤宁宫,直接将卫虞扶到位子上安置好,才下跪请安道:“儿臣安全归来,江城瘟疫已解决,望父皇母后安心。” 皇后虽然觉得卫虞有些恃宠而骄,但也体谅她怀着孕不方便请安,且她十分好奇这五个月的肚子为何大的这般离谱。 “这孩子不是才五个月吗?肚子怎么会这般大......难道是怀了双胎吗?” 卫虞不好意思道:“请皇上皇后赎妾身的罪,据拂一太医所说,妾身这次怀的是三胞胎。” 皇上龙颜大悦,笑道:“好啊!好啊!祁儿膝下福薄,这次一举得三个孩子,太好了。” 皇后也十分惊喜,连忙问道:“真的是三个孩子吗?他们都还健康吧?” 元祁笑道:“嗯,拂一前前后后确诊了,侧妃这几月吃得都很好,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白白嫩嫩的。” 卫虞害羞,低下头,却突然去感觉有些想如厕。自从月份上来了,卫虞时常觉得不舒服。 卫虞轻轻地扯了扯元祁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元祁与卫虞已经有了默契,同皇上皇后说了声便让皇后身边嬷嬷扶着她去。 皇后微笑地打趣道:“祁儿何时这般护妻了?” 元祁道:“卫侧妃为儿臣怀着孩子,儿臣自当护着。” “儿臣还要一事,儿臣府内女眷多,儿臣恐怕有人会想向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动手。所以儿臣请求父皇母后恩准,在侧妃诞下孩儿之前,都住在京郊的府里。” 皇后点头,她也是从女人堆里斗出来的,深知女人嫉妒是有多可怕。 皇上则反对道:“这怎可?若住在近郊,这来来回回都要花上半个时辰。” 元祁道:“儿臣心意已决,早朝定不会受影响。” 皇上沉默,显然是不赞同。 皇后向元祁摆了摆手,示意她会劝服皇上。 元祁拱手告退。 待元祁走了,皇上才冷哼一声开口:“皇后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替朕做主了?” 皇后与皇上都老夫老妻了,自然也不害怕,道:“皇上得心疼祁儿。” 皇上立刻吹胡子瞪眼道:“朕还不心疼他?这么多个儿子里,就他是朕最护着的。” 皇后温柔道:“皇上也知道祁儿的府里每一个是省心的,让他借口住在外面也好。” 皇上不说话,算是默认。半响才道:“罢了罢了,让他轻松一下吧。” 元祁出坤宁宫时,卫虞也正好回来了。 嬷嬷眉眼慈爱,对着她从小照顾到大的殿下十分和蔼。 “殿下,您和侧妃娘娘这便是要走了吗?” 元祁也熟稔道:“是啊,平日里还请嬷嬷多关心母后的身体。” 嬷嬷道:“诶,这是老奴的本份。” 卫虞礼貌地向嬷嬷告辞。 在回程的马车上,卫虞看着窗外的风景并不是会太子府的路,而是往京郊的路。 “殿下?” 第六十一章-落叶聚还散 元祁解释道:“孤带你和孩儿住在近郊的府邸里,你现在怀着孕,在原本的府里太过危险。” 卫虞点头,她是没想到元祁会这般贴心,直起身子,道:“那夏秋和冬青呢?” 元祁笑道:“孤已经让她们准备着搬来了。” 卫虞这才放心地捂着肚子,半响又惊道:“唔,对了殿下,还有妾身的厨娘,也让她过来吧?” 元祁勾了勾卫虞的鼻子,打趣道:“孤怎能忘了自家的小娇娘是个贪嘴的呢?” 卫虞揉了揉鼻梁,道:“殿下这般不着调,动不动就弄妾身的鼻子。” 元祁搂着卫虞,哄道:“别置气了,孤可是将整个碧落阁的仆人都搬了过来,还有望望和小白。你若还不开心,孤就让她们回去罢了。” 卫虞连忙封住元祁的嘴,会心笑道:“满意满意,如此便是最好的。” 等马车到了别院,卫虞不经有些失望,这院子从外面看来并不好,甚至还有些简陋。 卫虞是娇惯坏了的人,这几个月的辛苦虽然让她有所收敛,但一回京便本性暴露了。 元祁将小女人的神情变化看了个遍,不由得好笑。 “先别急着失望,这都还没进去呢。” 到了府门口,卫虞便没有失望了。 赵舒枂和罗珊娜站在府门前,像是被侍卫拦了下来。 “大胆,你知道本宫是谁吗?这是太子的府邸,本宫作为太子妃还不能进去吗?” 侍卫依旧站的笔直,冷漠道:“回禀太子妃,属下得令于殿下,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进府。” “那些下人怎么就可以了,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罗珊娜也怒道:“本宫堂堂西域公主,被你这种狗奴才拦着,你也配?” “他不配?孤配吗?” 元祁本想着给卫虞一个惊喜,没想到还没进府就遇到了这些情况。 罗珊娜看见元祁,不管不顾地小跑到他身边,一把推开还大者肚子的卫虞。 卫虞没有防备,被她推了个正着,吓得元祁连忙扶住她。 “你这个毒妇!娇娘怀着身子你看不到吗?这般不中用的狗眼,要不要孤帮你挖出来,啊?” 罗珊娜被元祁的气势吓到了,默不作声。 赵舒枂适时地出来,向元祁请安,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一双湿润的眼眸婉转柔情,看在元祁眼里却只剩恶心。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元祁冷哼一声,连句“起身”都没说,拉着卫虞往里走。 罗珊娜和赵舒枂都想跟进去,却被赶了出来。 “日后这府里没有孤和侧妃的旨意,不准放人进来。” 卫虞兴致缺缺,好心情都被破坏掉了。可一进府,卫虞便觉得这破旧的别院内竟是别有洞天。 入眼的大堂摆放着的都是金楠丝木,淡淡的幽香弥漫着整个院子。 “孤在这院子后头引了一泉池水,你怀着孕,多泡点温泉有助于生产。” 卫虞最是享受的主儿,自然开心,只可惜了太子府没得建一个。 “娘娘......” 卫虞一转头,夏秋和冬青就小跑到她的身边,眼眶都红红的。 其实卫虞心里也十分思念她们,她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虽是主仆可这情谊却更加深厚。 “哭什么,本宫不是回来了吗?” 夏秋吸了吸鼻子,也不怕殿下就在身边,张口便道:“娘娘也真是的,一走便这么久,这次除夕都没有回来。” 冬青还感叹道:“娘娘怀了小殿下们,如今肚子都这般大了。” 卫虞笑道:“里头装着三个,能不大吗?” 元祁吃醋地拉过小女人,道:“好了,还有的是时间叙旧呢,孤先带你回去休息。” 卫虞羞羞脸,靠在元祁怀里,顺着他走。 主院和碧落阁很像,却更加精致,院子前还置放了一个池塘,养着从寒冰之地送来的鱼儿,娇小可爱,极得卫虞欢心。 突然两声小吼叫,卫虞一转头就看见向她跑老的两只小狐狸。 望望和小白许久不见卫虞元祁也不见生疏,反倒急着扑上去。 元祁拎起两只小宠物,扔的远远的,道:“怀着孩子呢,不可与狐狸这般亲近。” 卫虞无奈,吩咐冬青将望望和小白安置好,这才又四处逛。 左边连着的小花园还种满了娇贵的牡丹,即使在屋子里也能闻到花朵的飘香。 卫虞逛了一圈,兴奋极了。 末了还主动靠进元祁的怀里,软糯道:“殿下这样好,妾身何德何能。” 元祁摸着她柔顺的秀发,道:“你安好,于孤而言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卫虞突然想起什么,从下人手里拿过一个包裹,急匆匆地拉着元祁进到了里屋。 元祁看着卫虞像献宝似的将包裹放在桌子上,让他拆开,亮晶晶的双眼和小鹿似的。 元祁不紧不慢地拆开,心里憋着笑,他怎会不知里头装着的是小女人之前给他做得衣裳。 不过在拆开包裹的一瞬间,元祁还是假装惊讶。 卫虞看着元祁万年不变的脸上多了一丝惊喜的感觉,瞬间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殿下快去试试,看看喜欢吗?” 元祁听话地捧着衣服走进里间。 第六十二章-转眼夏季 春天过得快,到了盛夏的时候,暑气重,卫虞的身子已经需要别人搀扶才能略微走动,且这脚步笨重地让人笑话。 冬青和夏秋一人一边扶着卫虞走,却还是要时常停下来歇息擦汗。 “娘娘,您再坚持会,太医说了你这是三胎,多走动用助于生产顺利。” 卫虞本就是个娇惯的,无论平日里表现得如何娇憨,可这骨子里还是任性的。 “这三个孩子真是闹腾,成日里在肚子里大闹天宫还不够,又偏生都是重的。本宫这肚子怕是比沙包还要重上许多。” 夏秋替卫虞擦汗,一边又给她打扇子,自己也热得都是汗。 “挺着个大肚子也就算了,这大暑天便是连冰盆子也不给用。” 卫虞边走变抱怨,好歹去了元祁那儿能享受一会儿子凉爽,想罢更有动力往书房走了。 书房内,元祁正在专心地处理着折子,来宝端着解暑的绿豆汤,顺便报备一下卫虞的行程。 “殿下,这侧妃娘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看,您也是否休息会。” 元祁勾起薄唇,手下的笔却没停。 “这小东西怕是热难受了,又跑来这贪凉快呢。” 来宝在元祁身边久了,自然也习惯了他对卫虞的亲昵,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他是万万不敢想象的。 “殿下.....” 未见娇影却闻声。 元祁这才丢下笔,起身迎卫虞进屋。 “殿下,这外头可真真是像火炉,妾身这会子都是汗。” 元祁笑骂道:“这大伏天出来岂不是找罪受?” 卫虞一张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薄汗在额间流淌,小嘴喘着气,看上去十分惹人心疼。 “妾身还不是怕,又有什么人想混进来勾引殿下吗?” 前段日子,元祁忙于朝政,日日写文书到深夜,怕一来一去染上热气闹着了卫虞,便歇在了书房。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传到了太子妃的耳朵里,她派了人在太子日日喝的安神汤里下了些狐媚子的药,自个儿又偷默默地混了进来,穿着红色罩衫在书房的床上躺着。 这药性极强。元祁几乎是使了九成的功力才克制住,若不是有强大的内气护体,他怕是挺不过去的。 卫虞在府上,元祁也不用委屈自己,这药性这般强若是强行压下去怕是要出问题。且太医也说了卫虞临近生产,周公之礼也有助于生产顺利。 可元祁还是忍不住,险些伤到了卫虞,幸亏在最后钟头回过了神,靠着卫虞娇软的小手彻底抒发了自己。 太子妃便更惨了,被蒙晕了与一青楼男子欢好,一觉醒来的确是在书房,她自以为与殿下行了那会子事儿,因为床旁边还带着灼人的温度。她也没急着去想卫虞示威,而是赶紧回府喝下助孕的药物,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好似里头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反正如今她求得也不过是一个小世子,殿下得恩宠她已经彻底得不到了,还不如想想之后的前程。 卫虞回过神来,娇嗔道:“殿下那日鲁莽,险些伤了妾身和孩子。” 元祁习惯性地帮卫虞托着腰,愧疚极了:“孤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卫虞娇媚一笑,将元祁的大掌覆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今日殿下离开后,孩子们就动的欢,想来是想殿下了。” 这种话一听便是哄骗元祁的,可元祁甘之如饴。 元祁轻轻地抚摸着小女人的肚子,左边微微一动。卫虞怀着三胞胎,肚子已经非常薄了,此刻孩子的动作更让他觉得明显。 卫虞轻叫了声,皱紧了眉头。 “这孩子,下脚这般重,也不知道心疼你。” 元祁满脸感同身受,看得卫虞都笑出了声。 “就是就是,妾身怀他们受了这么多苦,等他们出来若还不孝顺乖张,那妾身就不理他们了。” 元祁笑得大声:“娇娘果真还是个孩子啊,这般孩子气。” 卫虞也只是说笑,若是生出三个糯米团似的孩子,她疼爱都来不及了,怎么会舍得不理他们。 卫虞勾着元祁的脖子,软声道:“殿下,您会一直疼妾身吗?” 元祁搂着卫虞不似轻盈的腰身,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道:“你说呢?” 卫虞叹了口气,语气娇憨:“妾身瞧着自个儿一天天的变丑,您还是这么丰神俊朗,妾身心里不平衡。” 元祁在卫虞依旧娇嫩的小脸上轻啄了口,道:“谁说的,孤瞧着你还是这么好看。” 卫虞别开脸,嘟嘴道:“殿下竟说些好听的,心里不知怎么想妾身的。” 元祁失笑道:“你这张利嘴把孤竟说成了只看美色的人。” 卫虞摇摇头,道:“妾身知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不然府里的美娇娘这么多,他又何必盯着她一个呢? 元祁在卫虞的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太医都说了,在过一个月便要生产了,再坚持一月,孩子生下来,孤一定好好补偿你。” 卫虞抚着大的惊人的肚子,感叹道:“生完他们以后,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些肉遍没啊。” 其实元祁瞧着,卫虞除了肚子大一些,其他都还和原来差不多,他还害怕她这个小身板支撑不住三个孩子呢。 “你变成什么样孤都喜欢。” 元祁咬住卫虞的嘴唇,辗转反侧,像是在证实他的话一般。 但他的动作却更加温柔,毫不粗鲁地带着卫虞体验那会子事的快乐。 第六十三章-阴谋诡计 四月时,卫薇与楼熠铭成亲,卫虞碍着身子重,只待了一会儿,送上厚礼和祝福便匆匆走了。 七月中,楼府上又传来了好消息,楼熠铭顶上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置,虽是从五品,但也足以让众人眼红。 “这四妹夫倒是争气。” 听着小女人夸赞他人,元祁也不生气,反倒深深一笑。 “此人,很不错。” 卫虞眼睛一亮,官场上能得元祁这一评价的还真的不多。 元祁敲了敲卫虞的脑壳,道:“官场上,他还不值此评价,但他真的是经商的料。” 卫虞纳闷了,经商?她记得楼家祖上都是安安稳稳当官的,没有谁是去经商的。 “你可知这几月京城新开的乐馆?” 卫虞自然听说了,孕期闲来无事还约着五皇子妃去过好多次。那里是看戏赏乐的,戏班子里的各个都很出挑。 “莫非这乐馆是楼家的?” 元祁笑道:“非也非也,乐馆是咱们的。” 卫虞惊叹:“那妾身去了这么多次没少给银子啊!” 元祁喝了口茶,道:“无碍,最后都会进咱们口袋的。楼熠铭倒是敛财一把好手,又能言善道的,以后能帮到孤许多。” 卫虞心叹,这太子殿下别看素日里都是个温和的主,待人彬彬有礼却又不失距离。实则腹黑计多,谁得罪了他定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生生让他人后悔地无地自容。利用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旁的不说,但说这府里的几个女人,除了她哪个不是被算计的。 元祁看着小女人的表情变换飘忽,磕了磕她的脑壳,道:“娇娘又在想孤什么坏话呢?” 卫虞回过神,好在她没有得罪过元祁,好想他还特别喜欢自己。 “妾身在想,幸亏殿下是喜欢妾身的。” 元祁抚着她的脑袋,道:“孤答应过你的,孤所做的一切不止是为了那个位置,更多的是护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世周全。” 卫虞迷迷糊糊地点头,她有些忘了,元祁何时答应过她这些。 “罢了,以后再说吧。” 元祁耐心地哄着卫虞睡午觉,自个儿却在小女人睡得安稳后静静地走出了屋子。 离琰守在书房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来宝不经连连打冷颤。 元祁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问道:“那边有动静了吗?” 离琰拱手道:“回禀殿下,那边已经行动了,因为行动太突然,属下做主让人拦截了,还请殿下责罚。” 元祁唇边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道:“很好,很快就可以收网了。” 楼熠铭儿时与一江湖术士认识了,过程虽然很蹊跷,但一来一去便拜了师。 起先楼家人还不甚同意,他们如何能冒着嫡子受损的风险。然而,在见过江湖术士的本领后,楼家人松口了,对外谎称嫡子远去求学。 楼熠铭在外飘荡的几年过得很清贫,但是每一日都很有意思。 他在这位江湖术士上学了很多东西,其中便包括失传多久的易容术。 何所谓易容,的确还有人能制造出人形面具,但却没法做到神态都一模一样。 就比如此刻,楼熠铭伪装成赵家二公子赵云的模样坐在乐馆的包厢里,从上俯瞰着楼下的戏台子,竟没一人觉出不一样。 赵家作为太子妃的母家,多的是人来恭维献殷勤。赵云即使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也有许多想要攀关系的人前来送贺礼,只为自家的官路能平顺一点。 楼熠铭来者不拒,礼物全都收下了,且各个满口答应。 待无人打扰,楼熠铭才走进一个足一人高的茶柜,柜子连着隔壁的包厢,墙壁已经被凿空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墙纸。 楼熠铭侧着耳听着对面的动静。 一男人语气低沉道:“毒以下,无人察觉。” 另一男子的声音很阴柔,却透着一股狠劲。 “干得好,杀手都派出去了吗?” “都已待命。” “很好,元祁一死,立刻行动,少不了你们唐家的好。” 隔壁谈话结束,楼熠铭对于所听到的若有所思,末了在墙上轻轻敲击,在隔壁而言,这声音像是不小心碰到的。 两个男子立刻警惕了起来,拿着剑走到隔壁包厢,里头茶水还剩着,但却人去楼空。 店里的管事听到动静连忙上楼来。 “这里刚才坐着什么人?” “这,这小的不能透露啊.....” 男人执剑与管事脖子,威胁道:“不说?” “贵人饶命,小的说,是,是赵二公子.....” 男人收回剑,剑风在管事脖子上划上了一道痕迹,有血丝,看着十分渗人。 待两个男子都走了,楼熠铭才从包厢里的暗道走了出来,俨然变回了本人。 “依你看,这男人是谁?” 管事早无先前懦弱的模样,周遭一股英气。 “虽然他带着面罩,但佩剑上的印迹已经道明他是皇家人,剑风如此威力,显然功力很高,属下不敢乱猜测。” 楼熠铭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与你的猜想不左,好了,去处理一下伤口,记得把尾事做干净。我先回去了,娘子还在家等我呢。” 管事得脸更黑了,不带你这样炫耀自己有家室的。 第六十四章-七月危机 楼熠铭回府前,先将密函留给了线人,再由他传给太子府的暗卫。 元祁接到信,笑了笑,果真与他预想的一样。 “离琰,你亲自出手,跟着唐腾。” 唐腾此人野心太大,若是他所帮的人成功了,他怕是要斩草除根一人独大吧。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找出他们身后的秘密武力,就可以不废吹灰之力除掉他们。 “来宝,侧妃醒了吗?” 来宝见暗卫首领离开,端着茶水进去了。 “回殿下,方才冬青姑娘来过,说是娘娘还未转醒。” 元祁点头,沉下心处理政务。 离琰跟踪了唐腾好几天,发现此人的行踪很是规律,他在朝中担任一个从六品的官职,平日里不是很忙。下了早朝后便会到福春楼里饮茶,与朋谈天说地。偶尔还会约着人到远郊的草原赛马,射击。 以离琰敏锐的观察力,一般有嫌疑的人不用花上半天便可找出踪迹,可此人城府颇深,难以快速破解。 三天后,离琰在唐腾去过的马场上觉出了一丝不一样。 马场很大很空旷,马厮只有四个,但泥土每日都被翻新过。 离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开泥土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刚想离去,便听到底下有隐隐的兵器声。 离琰用内力将泥土镇了开来,最深处居然是一大块石板,连着整个马场。 离琰将泥土翻新后,赶忙回去报告情况。 元祁对于这个地方是敌人兵器场已经毫无疑问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不废一兵一卒摧毁整个势力。 就在元祁思考万全之策的时候,卫虞端着避暑的鲜榨果汁来了。 “妾身参见殿下。” 卫虞并未行大礼只是被人扶着委了委身子,介于她的身孕,元祁特意免去了她的礼数。 “殿下,忙了一下午了,喝些果汁解解暑吧。” 元祁对于小女人这种贪凉的小举动很是不满,但还是把她抱在了腿上。 “孤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孤忙完就回来,怎么就是不听呢?” 卫虞的大眼委屈的眨巴眨巴,她也没办法嘛!这么热的天,在没有冰盆子的屋里待着怎么活嘛! “殿下----” 元祁听着小女人婉转娇软的撒娇瞬间没了脾气,但还是愤愤道:“孤怎么就跌在你这小女人的手上了呢?”偏生他还舍不得对她怎样。 卫虞抱着元祁的脖子,蹭进他的怀里,软糯道:“因为妾身长得美。” 元祁黑脸,他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卫虞得寸进尺地笑了笑:“殿下,您说,您有见过比妾身长得更好看的吗?” 元祁还真的仔细回想了一下,其实要说长相,卫虞的美艳当真是很稀缺的,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比她还要更胜一筹的他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都少了份她身上的气质。 元祁笑出声:“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说呢?”这么可爱软萌的小白兔,他这只大灰狼怕是找不到第二只了。 卫虞的大肚子定着元祁的腰侧,偏生还要凑过去捉弄他,蹭着他慢慢..... “你这个小坏蛋,孤就是被你吃死了。” 元祁的身子已经起了反应,被小女人挑起了情欲,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卫虞耳边环绕。 “你自己看。” 元祁的大掌带着卫虞的小手摸到了自己滚烫巨大的一处,吓得卫虞缩回了小手。 每每她都要感叹元祁的尺寸也太过硕大了,她那里到底是怎么容纳他的。 “殿下......” 元祁贴着卫虞的脖子,哄道:“乖,孤带你去内室。” 卫虞被半抱着进入了内室的床,临近生产的肚子此刻大的吓人。 “别,孩子还在呢.....” 元祁此刻哪停的下来,吻住卫虞的敏感点,轻而易举地攻破她的防守。 与孕妇交欢当真有种别样的快感,卫虞因怀孕而更加丰满的胸部已经难以一手掌握了,元祁用力地揉搓软肉,身下已经十分亢奋。 卫虞怀着孕,身子本就敏感,被他那么轻重不一地挑拨,很快便动了情。 午后暖阳,春光无限。 事后,卫虞捂着肚子喘着粗气,委屈道:“殿下日日白日宣淫,传出去妾身还要不要做人了?” 元祁很快平稳了气,搂着卫虞打趣道:“刚才不舒服吗?这会子事儿哪有那么多限制啊?没人会知晓的。” 卫虞刚想回嘴,肚子却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剧痛,疼得她喊出了声。 “啊!” 元祁被吓到了,连忙起身查看卫虞的情况。 “怎么了,娇娘?哪里疼。” 卫虞疼得喘不过气来,根本说不出话来。 “都怪我不好,你都这个月份了.....” 元祁情急之下用了“我”字,可见他是有多担心害怕了。 “孤去喊太医。” 卫虞的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连忙叫住元祁。 “殿下,别去了,妾身突然间又不疼了。”卫虞躺在床上缓了缓,又道:“这么丢人的事儿怎么能让外人知道。” 元祁摸着卫虞的肚子,柔软地一塌糊涂,看着她真的没有不舒服,也变放心了。 “许是孩子调皮,踢了妾身,妾身方才没缓过来才这样。” 卫虞笑笑,肚子却又疼了起来,且疼得十分密集。 元祁清楚地感受到卫虞的肚子变硬了,知晓八成是要生了。 “娇娘别急,你怕是要生了,孤去喊太医和稳婆。” 卫虞这次疼得眼冒金星,与前一此比起来,这一蹭才叫折磨。 元祁安慰的话在她耳边越来越远,她甚至已经疼得意识涣散了。 眼一黑,疼晕过去了。 第六十五章-美人计 卫虞迷迷糊糊地睁眼,肚子里的痛感已经消失殆尽了,她习惯性地想摸摸肚子,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牢牢握住。 卫虞轻轻挣脱就惊醒了浅睡着的元祁。 “娇娘?” 卫虞摸着肚子,发现还是这般大。 “孩子呢?” 元祁眼下的黑青色让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太医说,昨日只是假性生产。” 卫虞懵了一会儿,才道:“那妾身昨日都白疼了?” 元祁心疼地环住卫虞,吻住她的眉眼。 “是孤对不住你。” 卫虞泄了口气,娇软道:“妾身还以为可以褪去这个包袱了。” 元祁道:“都怪孤昨日孟浪了。” 卫虞看着元祁愧疚的模样,反过来安慰道:“这样也好,至少妾身体会过了生孩子到底是何种痛,免得真的生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元祁光昨日都已经快承受不来,要是卫虞真的在生孩子,他看着怕是要心疼死。 另一边,离琰继续守在马场内试图找出兵器场的出口,他躲在树上,仔细地观察着地下的动静。 守了大半夜,毫无进展,但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底下平白多了一个魁梧的男子往外走去。 待人走远了,离琰在小范围内观察,终于在两个连根的树之间发现了秘密**。 离琰运用轻功继续跟踪着男人,发现他只是去一个饭馆里用膳。 男人显然不是常客,听着店小二报了一串菜名才选定,一桌的肉食。 离琰冷着脸,回去报备情况。 元祁刚刚安抚完卫虞,直接来到了书房,离琰已经在里头侯着了。 “启禀殿下,属下发现一男子行径可疑,从马车的两颗树里找到了通往兵器营的入口。此男子后到了北街的饭馆点餐,据属下观察,那里应该是为士兵们储备粮食的地方。” 元祁一早便收到了楼熠铭的信,信里面的信息和离琰发现的大概可以合起来。 这支精英队伍足足有五万人,隶属于一个江湖暗党,花钱做事。 这些人平日里不能乱走动,只有他们的小队首领可以出去运粮食和兵器。 “那个男子就是他们的小队首领。” 离琰也猜到了,于是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元祁沉默了一会儿,昨日卫虞倒是给了他不少启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一个区区首领,凡事喝酒吃肉的便不会对一个绝色美人有所推辞。 “不废一兵一卒,我们只需要一个人。” 明月接到太子殿下的密信时,正在外头角色扮演呢,这次她办的是一个出门买菜的良家妇女,她还特意从店里买了两套常服,把自己画成了丑无盐。 买菜买的正起劲呢,就被两个暗卫抓到了太子府。 明月看到元祁的时候不管不顾直接开骂。 “我敬你是太子,你居然绑架我,太过分了吧!我要告诉嫂嫂。” 元祁没空和她开玩笑,直截了当道:“有人想要造反,你帮不帮忙?” 明月愣住了,半响才回了一句:“帮的。” 元祁道:“很好,孤需要一个绝色女子。” 明月想歪了,道:“嫂嫂怀孕了,你就想出去偷吃,说好的情深义重呢?” 元祁黑脸:“瞎说什么呢!孤不需要,敌人需要。” 明月半天才缓过神,道:“皇兄您是想用美人计?” “嗯,还算聪明,可有人选?” 明月毛遂自荐:“要不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去。” “万万不可,郡主乃千金之躯。” 离琰在屋顶上听得心惊肉跳,这小祖宗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明月看到离琰,欢乐地大喊:“呆子!你怎么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离琰略带嫌弃地将一身菜味的明月推开,默不作声。 元祁打断他们的吵闹,道:“快想。” 明月安静了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倒还真的认识一个绝色女子,只不过是个..... “皇兄,妓子可以吗?” 元祁勾唇,那便是最好的。 明月再次进入烟香楼真的是没由来的激动,许久不见的老鸨因为她捞了不少银子,对于挞的回归那是跟看到了金元宝一般。 “诶呦,我的小明月,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死妈妈我了。” “妈妈,明月也是很想念你,要不是家里的祖父还生着病我断不会离开的。” 老鸨小心翼翼道:“那你这次回来......” 明月笑得妩媚:“您放心,我肯定会演出两场的。” 老鸨眼里都是银子,两场,要知道明月姑娘的一场表演都可以挣来无数的银子了。 “诶,好!你的厢房我都给你留着呢。” 明月没有直接回到厢房,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了院子后头的小屋子。 “紫馨,快出来,我好想你啊!” 屋里头住着的是烟香楼的招牌之人,但从未有人见过她的模样,每次她一出场,都蒙着紫色的纱布,紫色本就高贵神秘,为她冷美人的气质更添一份朦胧。 但其实,紫馨是一个很接地气的美人儿,因为家境所迫被买到了这儿,但却一腔傲骨从不愿接客。 奈何她即使不接客也可以挣到很多银子,老鸨宝贝着都来不及,怎么会强迫她呢。 “明月,你怎么回来了?” 明月搂着紫馨,给她了一个大大的香吻。 “自然是因为想你了呀,我的紫馨小宝贝。” 紫馨被这阵仗弄得不太好意思,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说吧,何事相求啊?” 明月贼嘻嘻地笑出了声,道:“真聪明,这次我来的确有事求你相助。” 紫馨笑得淡然:“何须求,我的命都是你救得,有什么说便是了。” 这事儿说来也巧,明月刚来烟香楼的时候就紫馨愿意理她,旁人都觉得她太过耀眼,怕她抢了自己的熟客。 紫馨因为不接客被很多人惦记着,夜晚就有人偷摸着溜进来,想先奸后给银子。 明月听到动静连忙来救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活生生地把那个男子打得半身不遂。 明月道:“紫馨,这次需要你用美人计,勾引一个男子,无须有亲密接触,只要让他觉得你们情投意合便好了。你放心,有人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紫馨一开始就知道明月不是普通人,但也没犹豫,点点头答应了。 明月将那个男子的画像递给她:“明日巳时,你去城中的香铺买香粉,会有人把你拉走想接机轻薄你,你放心,他们不会对你有任何肢体触碰,只是障眼法罢了。” 之后,便看那个男子上不上勾了。 第六十六章-中计 次日,紫馨和老鸨说了声,独自一人出门采购香粉。 紫馨是烟香楼的人,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出门都带着白色的斗笠,风一吹,便好似隐隐约约能看见了。 城中的香铺卖的都是好东西,紫馨虽然有够多的银子,但也没有铺张浪费。 店小二瞧着她穿得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出来逛街,连忙帮忙介绍。 “姑娘好,本店新推出的梨花口脂,一两四盒,不能再划算了。” 紫馨浅浅一笑,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地瞧着。 店小二还不肯放弃,又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介绍了许久。 紫馨没有不耐烦,但最后只选了一款水梅香便走了。 店小二对着管事道:“哟,还以为是个有钱大小姐,没想到这么寒酸。” 管事拍了拍店小二的脑袋道:“一看你这个没眼力劲的,这姑娘出门都没有侍女跟随,能有钱到哪里去啊?赶紧去招呼别人,真是的。” 店小二捂着脑袋赶紧溜了。 紫馨出了门刻意在周遭转了一圈,待看到目标男人在不远处的时候,才走到了小巷子里。 刚走两步,紫馨就听到屋顶上传来的噼啪声,像是故意弄出来给她听得。 紫馨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屋顶,本该是很明显的,可偏偏紫馨之前都没有发现。 想来,这个人就是来保护自己的。 往前走了两步,一群小混混便围住了她。 一男子特意提高了音量,道:“诶呦,这么貌美如花,陪哥几个一晚上如何?” 紫馨对于这些男人已经有一套保全自己的方法了,可她还是决定他们很恶心。 “怎么不说话了? 紫馨咽下恶心,假装左顾右盼想寻人帮助。 “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小美人。” 范铭今日采买兵器,被算准了必要经过这条路,他也恰好看到了紫馨被欺负的画面。 范铭之所以能做这五万精兵的首领并不是因为他武功有多高,而是此人疑神疑鬼且无比冷漠,别说一个女人死在他面前,就算是动手杀,他也可以眼都不眨。 离殇在屋顶瞧着不太对劲,直接用内力将紫馨的斗笠震开了。 一阵强风呼过,范铭猛地回头,紫馨吓得连忙去捡自己的斗笠,却将盛世美颜暴露在众人面前。 几个混混更加嘚瑟了。 “哟,姑娘生得这么美,怎么还要遮住呢?” 范铭虽冷漠,但并未做僧,对绝色女子自然是有一些莫须有的同情的。 范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直截了当地将紫馨扯走。 “诶呦,想英雄救美啊?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以范铭的武力对于处理这些小混混那可是轻而易举,他蔑视地笑了笑,道:“不想死就滚。” 几个小混混演得倒还挺像,相视一眼立马跑了。 紫馨重新戴起斗笠,佯装伤心地抹了把泪。 “感谢大侠相助,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 范铭可不是帮了别人便撒腿就跑的人,在刀尖上生活,他随时做好了杀人取利的准备。 范铭不说话,但也没走。 紫馨将明月给她的台词背了出来。 “小女子家住近郊山上,今日出来采购,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 范铭皱了皱眉,这么巧?她也住近郊? “大侠若不嫌弃,小女子可在家中为你准备菜肴,希望你不要嫌弃就是。” 范铭满意一笑,道:“后日我有空。” 紫馨微微一笑,道:“那后日午时,小女子在家中等待大侠光临。” 范铭回去后便让手下的人查清楚了这个女子的身家,最近与什么人接触过。 元祁地下的人脉网神通鬼大,将紫馨的身世改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少女,早年被爷爷奶奶带大,他们去世后,买了族宅到山上生活。 范铭此举不仅是想给自己找个女人,还是想找个给他做饭的。 他成日在洞里吃那些大锅饭,人都吃腻了,找个贴心的人也好,反正他干完这次大的,他就可以衣食无忧坐享荣华富贵了。 紫馨回到烟香楼的时候,明月刚好演出完,又赚了许多银两,此刻就侯在她的厢房里。 “紫馨,怎么样了?” 紫馨原原本本地将事情都讲了一遍。 明月听完觉得还不错,将两包药给了她。 “后日,你只管将这包蓝色的药下进去,吃饭前你在将这包黑色的药粉兑水喝进去,你即使吃了菜也没有关系。” 紫馨可不敢做杀人的事,问道:“这药不会害死人吧?” 明月摇摇头,道:“这药只会让他迷恋上你做得菜而已。” “他和你熟稔后,应该会让你每日给他送菜,你要做的就是缠住他。” 紫馨点点头,片刻有开口道:“明月,今日保护我的人.....是谁啊?” 明月道:“诶呀,他不重要的,不用管他。”又不是离琰,她怎么记得住是谁。 紫馨回忆了一下男人的面孔,他如她一般,戴了黑色蒙面,只略微看得清他锋利的眉眼。 明月搂住紫馨,道:“事成后,你就不要在这烟香楼里待着了,我们俩攒钱到外头买座院子住怎么样?反正这么久以来我们的银子也攒了不少了。” 一来是防止她以后被认出,二来明月也着实不想紫馨在烟香楼里忍气吞声了,她毕竟是个清白姑娘。 紫馨其实也有此意,微点了下头,这些年她省吃俭用的银子也够她赎身和养活自己下半辈子了。 第六十七章-暗地行动 卫虞这两天肚子时常疼痛,有时是孩子踢地太过猛烈,但更多是临产前的疼痛。 自那日假性临产后,元祁一不做二不休称病请了半个月的早朝。 皇上二话不休地便同意了,旁人只知道这侧妃前脚刚不舒服,殿下后脚便生了病,这未免也太过巧了吧。 可既然皇上已经同意了,他们又岂敢多说。 卫虞一早又是被孩子闹醒的,三个孩子在肚子里跟在打架似的。 元祁就在一旁帮卫虞揉着肚子,这小女人性子娇,这三伏天出去走一小步都汗流浃背的,小女人干脆指使他替她走动。 “你倒是舒坦,孤成日伺候着你。” 卫虞被揉地的确挺舒服的,娇软道:“辛苦殿下了,若是有冰鉴便更好了,这天儿实在热得难受。” 莫说卫虞,就连元祁这种常年习武的人都觉着闷热,何况她从小娇养惯了。 卫虞只穿着一件冰丝内衫,长发被簪子挽了起来,看上去是很清爽,但实际上都恨不得脱光光。 “殿下,你还是去书房待着吧,免的和妾身在此受罪。” 元祁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莫不是想随着孤过去,真当孤看不出来?” 人一闷热便会易怒,卫虞也不例外。 “那殿下说如何,没得妾身被活生生热死。” 元祁怎么舍得卫虞难受,道:“那你去把被子盖好,孤喊人放一会冰盆子。” 卫虞的脸马上雨转晴,绽放出夺目的笑容。 “殿下最好了,妾身还想吃冰碗。” 元祁无奈,这小女人还真的得寸进尺。 “放温了才能吃。” 冰盆子一进来,屋子里立马凉快了许多,卫虞听话的盖上薄被,虽然还是很热但远比之前凉爽,汗也渐渐地止住了。 另一边,到了约定的那一日,离殇一早就带着紫馨到她口中的“家”去熟悉情况,免得到时候连茶壶都不知道放哪? 第一次和一个男人独自相处,紫馨一直很紧张。从开始到现在男人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却好听极了。 院子是在山上的,紫馨特意穿了件旧衣裳,更加符合山间孤女的形象。 院子不大,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待紫馨熟悉了这个家后,离殇才离去,末了还对她说了声。 “我就在屋顶,你有危险我会立刻来救你。” 紫馨点点头,总不敢直视男人的脸。 她已经许久不曾自己做菜了,手有些生。好在离殇细心地将所有食材和制作过程都写了下来。 她做了几样以前拿手的菜,摆盘很是精美好看,她趁范铭来之前,将药粉撒在了烧好的菜里头,自己又将解药兑水喝了进去。刚喝完,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紫馨小跑着出去开门,范铭今日换了身衣裳,带着一股子书香气,可一开口就破坏了这氛围。 “午饭做好了吗?” 这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若紫馨真的只是被他所救的,此刻定是满心感激。但这些毕竟都是假的,光是这个男人的粗鲁,紫馨是万般不喜欢的。 “大侠里头请,饭菜都准备好了。” 范铭知晓一个姑娘家中,断不会有酒之类的,于是便自己带来了,一口肉一口酒那才叫痛快。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紫馨家中竟然备好了上好的酒。 紫馨看到男人诧异的表情,恬着脸道:“小女子想着大侠如此潇洒,定会喝酒,所以特意从市集买了酒回来,还望大侠不要嫌弃。” 范铭爽朗一笑:“好,就喝你的酒。” 饭桌间,范铭故意灌了紫馨好几碗酒,离殇在屋顶上看得都有些微微着急了。 但紫馨像没事人一样,范铭酒量不错也喝得微醺,说起了胡话。 “姑娘看我怎么样?” 紫馨没少被人灌酒,这酒量一般人无法撼动,她此刻清醒地很。 “大侠行侠仗义,自然是好的。” 范铭断断续续道:“那,那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啊?” 紫馨不着生色地避开男人臭气熏天地嘴,故作娇羞道:“大侠只管说。” 范铭继续道:“不瞒你说,我在马场做工,每日吃得很简陋,你要是不嫌弃,跟了我,每日给我送饭菜怎么样?” 紫馨心下一喜,果真与明月说得不左。 “大侠说得,小女子自是愿意的。” 范铭得了承诺,兴冲冲地告辞了,走路还一摇一摆的,和前日的小混混倒是有一丝相似。 紫馨许久不喝酒了,饭菜被范铭一阵席卷已经惨不忍睹了,此时胃里空空的很是难受。 离殇看着范铭走远,运用轻功往城内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紫馨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一抬头便闻到了粥的清香。 男人还是冰冷这一张脸,一言不发,将食盒放下便走了。 紫馨常年孤独,一颗冰封的心像是被大船撞击的冰山,总算有一些松动。 “谢谢。” 紫馨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默默地开口。 第六十八章-调虎离山 次日按照范铭吩咐的,紫馨带了三菜一汤装进食盒来马场找他。 对于范铭这样的男人,紫馨不想浪费精力,果断用街上小店的菜,放了药,范铭岂会有所察觉。 离殇在据离琰所说的大树上盘踞,准备等范铭一出来便趁机进去。 不到午时,范铭果真鬼鬼祟祟地从隐藏的石木门里出来了。 就在门快要闭合时,离殇弹了一个小石子儿卡住了门。 紫馨并没忘记明月的叮嘱,来时也和离殇约定好了,至少要拖住范铭一盏茶的时辰。 “姑娘,你可来了,让我好等。” 范铭一如既往地粗鲁,接过食盒便直接打开了。 “哟,今日的菜色不错,红烧肉配烧酒,姑娘好厨艺啊。” 紫馨笑笑,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拦着他。 “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见。” 紫馨连忙伸出手,小声道:“说来惭愧,与大侠颇有缘分,但未知大侠姓名。” 范铭眼睛一转,道:“好说,我叫范文,姑娘你叫什么?” 范铭查过紫馨的身世,自然是知晓她叫什么的,不仅如此,他还自以为了解她所有的往事。 紫馨低头浅笑,道:“范大侠,小女子名为紫馨。” 范铭故作欣赏地大笑,道:“姑娘好名字啊!紫馨这名字念着朗朗上口。” 紫馨已经想到了留住他的方法,又道:“大侠不如在这里用膳,紫馨无人陪伴,一个人孤单地很。” 不知道是洞里太过阴暗潮湿,还是范铭真对眼前的这个女人起了怜惜之情,他竟然答应了。 “好,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坐在木椅上,紫馨静静地看着范铭用膳,眼底一片温柔,内心却一片恶心。 另一边的离殇成功地进了石洞内,石洞内很空,只有几个石桩给他做掩护,所有士兵都在中心用膳,眼见之处只有一个石门。 离殇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在锤炼的士兵,很顺利地进入了石门里头。 石门里头很奢华,足足有一排夜明珠照着,与范铭奢侈的性子很像,想必就是他的屋子。 离殇迅速地搜了一遍屋子,并未有任何发现。 离殇又触摸墙壁寻找有没有机关,不出离殇所料,机关就在墙上挂着的宝刀后面。 山中另有一片洞天。 机关后面竟然藏满了金银珠宝,想必是那位藏在这儿的吧。 离殇很快就看到了至关重要的兵符,将提前拟好的假兵符放了进去。 再按原路返回,出了石门。 范铭吃饭狠迅猛,一杯烧酒也很快入肚,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食盒便空了。 紫馨眼见过了一盏茶的时辰,范铭也吃好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拦住他了。 “明日见,紫馨姑娘。” 紫馨点点头,看着他远走,才小跑到她和离殇分开的地方。 “离公子,你在吗?” 紫馨只敢小声地喊,怕别人听到。 离殇早已在树枝上站着了,看着底下的小女人焦急地喊着自己,竟没有第一时刻下去,而是坏心眼地让她等了会。 紫馨有些焦急,害怕离殇被困在里头出不来了,转头便回去了。 离殇侧身一跳,落在紫馨面前。因为跑得急,紫馨没来得及停下就撞进了离殇的怀里,听到了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紫馨回过神来,立马退出来。 “离公子,对不起,是紫馨太莽撞了。” 离殇面不做声,点了点头便往前走去,紫馨还在难过,离公子会不会觉得她太过轻浮,错过了离殇耳边的一抹红。 远郊院子前,明月又偷偷地从侧门进入,既不通传,也不吱个声,完全跟在自己家似的。 明月直接到了卫虞的院子,在门口就大呼小叫的。 “嫂嫂,我来了!” 冬青和夏秋都是知情的,连忙将这位小祖宗请了进去,还温馨提示了一下。 “太子殿下在里头呢。” 明月摆了摆手,她就是要找皇兄啊。 元祁在陪卫虞对弈,还仔细算着该怎样才能赢得不动声色。 卫虞玩得正开心,看到明月也不见招呼,简简单单一句“你来了。” 明月也不计较,耐心地看着她的皇兄花样输给嫂嫂。 待棋局结束了,才道明了这次来的目的。 “皇兄,紫馨这样帮你,你该怎么赏她呢?”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紫馨从小可怜惯了,无人真心待她,遇到一个救了她一命的人定是百般的好。但明月当初救她只是本性使然,如今求她做这样的事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说如何?” 元祁知晓,这小妮子自己肯定有想法了,找他来只怕是不好意思自己开口。 “要不?您和我父王母后说一声,收她为干女儿吧。” 卫虞喝着一口茶,听到后便呛了一口。 元祁心疼地顺着她的背,略微不满的看了明月一眼。 “诶呀,不瞒你们说,我查过了,紫馨家里不算贫困,但也不算宽裕。以前她父母为了给她哥哥凑求学的路费才将她卖给妓院的。” 卫虞马上就要做母亲了,听不得这样的父母。 “都是孩子,他们怎么舍得?” 明月看着有戏,继续道:“就是啊,紫馨是个好姑娘,她帮了大忙,一定要好好感谢她的。” 元祁左右也没什么意见,虽然有些离谱,但也不是不行。 “你及笄礼那天,便可以公之于众你的身份了,到那时候一起说吧。” 明月想想今年秋冬,自己便及笄了,不由得一阵兴奋 “好,皇兄您真是英明。” 卫虞笑笑:“这种话,你省省吧,哪天把那姑娘带来瞧瞧吧。” 明月点头,她这个嫂嫂很好说话,看人也准,若是她觉得没问题,那她父王母后那肯定也没问题。 第六十九章-试探 元祁虽请了大半个月的假,但终究身体无碍,该按礼数请的安还是得照常。 元祁算着时辰,悠闲地陪卫虞用过早膳后才入了宫。 他先是去了御书房给皇上请安,顺便交接一下政务。 皇上对这个儿子的能力很是满意,有他协助,省了不少力气。 “你倒是轻松,装个病就大半个月不准备来早朝。” 元祁俯手一笑:“父皇说笑了,儿臣自然是真的病了。” 皇上摆摆手:“不过为了你的侧妃而已,朕还没老,别一个个把朕当傻子。” 皇上年轻时和皇后也是结伴夫妻,亲近地很,蜜罐里泡出来的。但随着时间长了,更多的只是亲情了。 皇上看着元祁叹了口气,道:“生在皇家,享受着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和权利,可有些取舍还是要做得。一个好的帝王不该被七情六欲左右,你懂吗?” 前朝复杂,后宫更是你争我斗。任何一门亲事都代表了背后的关系。 后宫的女人,能被给予几分真心,多是利用而已。 “儿臣受教了。” 皇上拍了拍元祁的肩,道:“慢慢来,你总会悟懂的。” 到了坤宁宫前,二皇子元殷也正巧来给皇后请安。 元殷的生母位份不高,以前是皇后宫里出来的,被皇上看中了才有了自己的院子。 说来她也幸运,皇上一年来后宫的日子不多,光皇后侍寝就占了大半时间,每几月能来看她一次也算不错了。偏偏她运气好,皇后怀了孩子后,她也紧赶慢赶怀上了。 可这身子到底是弱的,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命是保住了,但是身子骨从此就弱了,没几年就去了。 元殷后来给了一个位份不高的贵人带着,在皇后的照拂下安稳地长大了。 元祁和元殷一起长大,儿时玩得很好,可他却低估了那把龙椅的魅力。 “皇兄。” 元祁看着那张笑得春风和煦的脸,心里却不知道想着怎么害他。 元祁一如往常,微微一笑道:“二弟,今日也来给母后请安?” 元殷点头,道:“给母后请安是每月必不可少的。还未关心皇兄的身体,是臣弟的不是。您请了半个月的早朝,现如今觉得舒服了?” 元祁面上依旧温文尔雅,心里冷哼,这人三番五次派人刺杀他,他若真关心他的身体怎会如此。 元祁并未回答,而是道:“孤还记得,儿时孤与你还有五弟一同练武,五弟偷懒,连带着你也松懈了。但最后,被父皇教训的,是孤。二弟可还记得?” 元殷眼神阴沉,转眼又清澈了,微微摇了摇头,道:“皇兄知晓的,臣弟记忆向来不好,这么久远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 元祁手附在背后,眼神略微复杂。 “进去吧。” 在坤宁宫请过安后,元殷立刻出门,找了唐腾到他府里的密室。 刚才元祁的这几句话有点像暗示他收手。 他将话重复给了唐腾,唐腾脸色一沉,转眼又道:“元祁的太子之位做得太安逸了,他若是知道了早除掉我们了,怎么会放任一个这么大的威胁在他身边。” 元殷也是这么想的,他自认为了解他,谁会让自己的背后有一把利剑竖着。 “范铭那里还顺利吗!士兵都训练地怎么样了?” 唐腾阴笑一声:“二皇子只管放心,这些精兵随时待命。” 唐腾和范铭一般,多疑。出了二皇子府便到了马场一探究竟。 范铭在里屋睡得好好的,便被吵醒了。 唐腾阴冷着脸,道:“作为首领,你怎么成日睡到日上三竿。” 范铭身后势力大着,虽然做完这事儿后就准备金盆洗手,但也是不怕唐腾的。 “你管得着吗?你们给银子,我们做事,你要是不放心,尽管去找阁主。” 唐腾进了密室,查看了一下兵符,并未发现异样,便警告道:“最近非常时期,打气精神来。上头这位成功了,少不了你的好。” 范铭满不在乎地应了声知道了。 昨日明月和紫馨说了声,让她给范铭送完饭后,便到近郊的院子来找她。 她想着那位离公子该是明月的朋友,说不定也在呢,所以她特意打扮了一番。 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紫色,她今日换了身青绿色的素雪绢裙,清爽极了。 紫馨被管事儿的带进了院子,屋里只有卫虞和明月。 紫馨教养十分好,一看卫虞躺在贵妃椅上娇弱的模样便知她不是普通人。 她也没有四处张望这府里奢华的装扮,只是安静地站着。 “紫馨,你来了?” 明月给卫虞介绍,道:“嫂嫂,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紫馨。” 末了又转头与紫馨说:“紫馨,我得和你承认一件事,其实之前与你说得我的家事都不是真的,我其实是沁王府的郡主。” 紫馨恬静的脸有了一丝丝裂变。 “郡主?” 明月吐吐舌头,道:“本来不想瞒着的,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这位就是太子侧妃,也就是我的皇嫂。” 紫馨来不及惊讶,立刻跪下行礼。 “民女参见侧妃娘娘。” 卫虞大着肚子,虽内里还一团子孩子气,但外表已经很有气势了,此刻笑着脸当真是美艳。 “快起来吧,你是明月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宫的朋友了,快坐下吧。” 紫馨不敢懈怠,道了谢才慢慢坐下,只坐了三分椅。 第七十章-较量 卫虞瞧着紫馨虽是烟香楼这种地方出来的,但言行举止无一不上台面,说是大家闺秀大概也没有人会怀疑。 且到了这太子别院,对她而言该是奢靡至极的,可她守着本份,即没东张西望也没有过多的欣喜。一切都恰到好处,她身上恬静的气质让人不自觉也温和下来。 “别紧张,今日邀你来,只是随意聊聊天。” 紫馨只听说太子娶了个天仙般儿的侧妃,还是名门闺秀,可她没想到,太子侧妃是这般温柔和善的人,一点也没有权势人家的尖酸刻薄,甚至连京城千金的娇惯任意也看不到。 明月则不受拘束惯了,也听不来客套话,有什么便直接说了。 三人聊了一下午,卫虞觉得紫馨的秉性甚好,也无半点攀龙附凤的意思,晚膳时,她还与元祁说起这事。 “妾身瞧着倒是个好姑娘,长相身段都不输名门。” 元祁笑笑,道:“那也不妄孤今日到沁王府一趟。” 卫虞放下筷子后一会儿,肚子又饿了,连着助消化的汤水又喝了好几碗,看得元祁是连连惊叹。 “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孤在这别院里养了头小猪呢!” 元祁经常同卫虞玩笑,可卫虞现在因着怀孕胖了不少,生怕他嫌弃自己,怒视了他一眼,转头眼都红了。 元祁喝完汤水,漱了口水,这才发觉小女人背着身肩膀一抽一抽的。 元祁无奈,遣散了下人,把小女人扭过来。 毫不意外的,小女人的眼眶红红的。 “孤这一句话,就哭成这样,下人们都在呢,羞不羞?” 卫虞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怀着身子总是娇着点,她拿起元祁的衣袖就蹭了蹭脸。 “妾身不管,殿下不兴这样说妾身。” 元祁将小女人抱在怀里,暗叹道:“孤这是跌在你手里了,罢了,孤以后不与你开这些玩笑就是了。” 卫虞在元祁胸口点点头。 “这些日子,你倒是变了不少,轻易说不得了。” 卫虞嘟囔道:“那妾身还不是害怕吗?” “孤护着你,怕什么?” 卫虞摸了摸肚子,也叹了口气。 “听嬷嬷说,这第一胎都不好生,妾身肚子里有三个呢,岂不是要活活疼死。” 元祁也担忧卫虞生产,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前走一遭啊。 “你放宽心,孤不会让你有事的。” 卫虞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姑娘,哪能不害怕这生产之事。 “殿下这几日在院子里陪着妾身可好?妾身一个人害怕。” 元祁却看着远方,意味深长道:“明早孤去早朝,回来我们就该搬走了。” “搬走?”卫虞诧异道:“妾身可不想怀着孩子回太子府。” 元祁深沉道:“有人快忍不住了。” 夜晚,星河璀璨。 马场上赫然站立着十几排士兵,静谧的夜空下,他们完整地融入了黑夜,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范铭手握兵符,带着黑色面罩,随时等待出发。 天微微亮,在午门前排队的官员们都已全副武装,谁都不敢互相寒暄,或驮着背,生怕史官会记上自己一笔。 元祁看着元殷的空位,不由得一笑,果真是忍不住了。 钟声响起,宫门开启,所有人都依队进入玄武门。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有些苍白,想来是昨日批奏折批得太晚了。 太监尖着嗓子,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下面寂静一片,今日大家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启奏。 皇上扫了一眼大堂,发现元殷的位置空着,于是道:“二皇子是病了吗?怎么没来?” 太监轻声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并未接到二皇子府的消息。” 皇上冷哼一声,摆摆手道:“越来越不像话了,下了朝差人去问问。” “父皇不用问了,儿臣来了。” 元殷从正殿走了进来,也没有向皇上请安。 太监看到了元殷手上的佩剑连忙叫喊。 “二皇子你好大的胆子,大堂之上居然公然佩剑,来人啊!护驾。” 皇上阻止了总管的叫喊,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及时老了,也依旧淡定处事。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元殷阴沉地大笑:“我想要的,父皇还不清楚吗?” 大臣们一片骚动,有一些都已经交头接耳稳不住手脚了。 皇上冷哼一声,道:“现在回府,朕可以饶你一命。” 元殷笑得狂妄放肆,道:“饶命?我这些年多少次死里逃生,在你们手下求着日子过,这种生活我受够了。我比元祁有能力,你却因为他是你的嫡长子而选他继承你的皇位?这公平吗?” “来人,护驾,二皇子要造反了。” 皇上再一次阻止带刀侍卫救驾,而是看着元殷道:“朕倒要看看他要怎么逼宫。” 元殷被皇上阴沉地眼神看得有些颤,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法收手了。 “范铭!” 元殷一声令下,范铭带着几万精兵浩浩荡荡的踏进了大殿,但他们忽略了一点,紫禁城的守卫今天根本就没有有所阻拦。 元殷接过兵符,大喊道:“杀!” 第七十一章-跳梁小丑 士兵们整齐地将剑拔出剑鞘,大殿内人心惶惶。 “慢着。” 元祁不紧不慢地从右侧站出来,手里拿着一块与元殷手上一模一样的兵符。 士兵们明显一僵,要知道元殷并不是他们的主人,只是聘请他们替他杀人,兵符为证,在谁手里就得听谁的。 元殷看了一眼,嘲讽道:“怎么?拿个假的就能鱼目混珠了?” 他可不认为元祁有这个能力不动声色地从他们的秘密训练营里偷到兵符。 元祁站在大堂中央,与皇上对视了一眼,浑身散发着的都是王者之气。 “是真是假,这些士兵自会有所分辨。” 范铭定睛一看,元祁的兵符上有一闪而过的光。其实他也没有认真瞧过这兵符,听阁主说,这兵符上镶了西域的明珠,小小的一颗,但很亮。 元殷手上的兵符虽然很像,但并没有任何闪光,且色泽上就差了许多,蛇腾的刻字都不太清晰。 元殷有些慌了,他气焰不足,遇到事情时第一个想的是如何辩驳而不是镇定自若。 “谁说的,本殿拿着的才是真的,快给我杀了他们。” 范铭犹豫了一会儿,连带着所有的士兵都不为所动。 他接到的任务的确是协助二皇子兵力,但阁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兵符为大。 “二皇子,您将手中的兵符交于我一看便知。” 元殷对他处心积虑地暗计很有信心,自然也不怕验手中兵符的真假。 范铭仔细地瞅了瞅,他很确定这个兵符是假的。 但这兵符是他亲自交到元殷的手上的,难不成是被换了? 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一死,不如赌一把。 “众人听令,太子殿下手中的兵符才是真的,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听命于他。” 元殷当场气翻,拔剑就将范铭刺死。 范铭没想到大殿上元殷敢如此放肆,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血流成河。 元祁笑了笑,他还得感谢他替他解决了一个外患呢,否则出了这城门,范铭还是难逃一死。 皇上看着这场闹剧和数众全副武装的士兵,威严道:“闹够了吗?” 元殷一看自己士兵们都投向了元祁,也没气馁,反而笑得夸张。 “你以为,我就这些本事吗?我忘了说了,你的好臣子,夏大将军,现在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元祁挥了挥手,让士兵们都退出城门外,该回哪回哪。 “你不怕吗?不留着这些精兵和我殊死一搏吗?你看不起我吗?可今天你死我活。” 元祁冷眼看着他,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夏将军,快带着你的将领进来。” 元殷冲着殿外大喊,疯癫至极,嘴里还嘟囔着“我是皇帝,我要当皇帝。” 夏仲的确进来了,不过是独自一人。 “人呢?本殿和你说好了,本殿一登基,立刻给你爵位,快把人都喊出来。” 皇上摇了摇头,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儿子到现在还看不清局面。元祁自小被封为太子,他虽有众多皇子,但只亲自教导元祁一人,为的就是告诉别人,别对这把龙椅再有想法了。 元殷出生不好,可有着皇后和太子的庇护,日后绝对不会难过,可他却背地里暗自勾搭。 夏仲假装投入他方也是皇上和太子事先下的套,没想到他还真的一脚踏了进来。 “二皇子逼宫不成,以上犯下,送去北寒守陵一生,永不许回京。” 二皇子根本接受不了,挣脱开士兵,准备一人大开杀戒。 夏仲即使没带武器,武力也比没上过战场的他好太多了,一击便将他制服了。 皇上发号施令道:“拉去宗人府,查他有没有同党。” 这场早朝也在这个所谓的逼宫闹剧中结束了,二皇子府所有的女眷统统流放到边疆做苦役,包括太子妃的姐姐。 元祁暗自冷笑,唐府,赵府,他会逐一解决的。 皇上和元祁在书房里,元祁听到一声叹气,他父皇一直挺拔的背居然有一些松懈。 “这些年,朕兢兢业业。世人只知这皇位的好,可曾知晓高处不胜寒。” 元祁沉默了,他早已猜到皇上的苦心了,近几年,政务交接给他越来越多。 “朕辛苦这么久了,也该退下了,带着你母后出去过过田野生活。” 元祁笑道:“母后和您一直养尊处优,过乡野生活怕是不行吧。” 皇上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朕让位给你,还得寸进尺。” 元祁道:“父皇这是想过舒坦日子。” 皇位是个烫手山芋,他既为了接这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却还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这些年,朕也做够这个位置了。” 元祁点头,若他可以选择出生,他情愿做乡野村夫和卫虞朝朝暮暮。 “朕和你母后磕磕绊绊这么些年走过来,朕也有临幸旁人,可老了才知道谁是可以相伴一生的。” “这位置交给你,朕,放心。” 第七十二章-娇妃 次日早朝,皇上颁发了一朝圣旨,由太监首领宣布。 “朕近日深感力不从心,特此将皇位禅让给太子。” 短短一句话,却让底下的大臣们炸开了锅。若太子登基,皇上晋升为太上皇,他们几个在宫中的闺女没有子嗣的,岂不是没有前途了。 “陛下三思,您登基时日不长,若现在退位,只怕会引来非议。”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小算盘,悠悠道:“严爱卿,朕本想退位后带着严嫔一起到行宫居住的,你这么一说朕到觉得还是宫里比较适合她。”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严莫敢怒不敢言,怕说错了话断送了女儿的宠爱和自己的前途。 “臣遵旨。” 其余官臣都不敢违抗皇命,皆遵旨。 “那好,三天后登基大典。” 唐腾一脸低沉,他昨日等了一晚上,怕二皇子在严刑逼供下会出卖同党。等到半夜,没想到等到一个二皇子谢罪自尽的消息。他口风倒紧,一个同党都没有泄露。 索性太子也不知道他的事,他还不如装傻。既然元祁登基已经是必然的了,他还不如伺机行动。 元祁忙着登基典礼的事,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府,只是差了来宝给卫虞传信。 卫虞还生着闷气呢,这男人说好的临产前陪着自己,这会子说不见就不见了。 近郊的院子像是与世隔绝,没人知道这紫禁城要变天了。 元祁实则想给卫虞一个惊喜,登基典礼过后,才亲自去接卫虞入宫。 卫虞彼时还在午睡,迷迷糊糊间觉得被人抱了起来,可怀了孩子后,她总是睡得很深,被折腾了一下,睁了睁眼又睡过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卫虞干着嗓子,喊了夏秋进来伺候,换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不是她在别院的屋子。 “娘娘,您醒了?” 卫虞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声音才好听了些许。 “这是哪?” 夏秋递给卫虞玫瑰盆润手,答道:“娘娘。这儿是紫宸殿,陛下的寝宫。” 卫虞根本没缓过神,只是楞楞道:“殿下呢?” 夏秋笑道:“娘娘,今日是陛下的登基大典,太上皇退位给陛下了。” 元祁前头守了卫虞一会儿,可刚登基奈何政务太多,与大臣们在御书房里讨论了会儿事儿,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娇娘。” 元祁换上龙袍,与先前没多大分别,卫虞却觉得他不一样了许多。 “陛下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妾身说。” 元祁抱紧了小女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这都三日未见了,想念得很。 卫虞挺着大肚子被元祁抱着简直喘不过气。 “陛下松手,妾身都快憋死了。” 元祁这才松开了怀抱,道:“朕不是故意瞒着你,这几日时局不稳,你还是待在别院好。” 卫虞知晓早有一天元祁会登上皇位,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诶!转眼妾身都在这紫禁城里了,日后出门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孕妇为大,元祁哄道:“生完孩子后,朕带你去郊游,如何?” 卫虞自然知道元祁这是怕她不开心,他才刚登基,肯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忙。 “妾身生完孩子还得坐月子呢,且头一年妾身肯定离不开孩子。” 元祁搂住卫虞,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 “你说,朕该给你什么封号呢?” 卫虞扭了扭头不给他亲。 “妾身哪能做主!陛下自个儿想吧。” 卫虞也没多想,元祁总不至于给她个夸张的封号,结果等来的居然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氏侧妃娇婉贤淑,甚得真心,特封从一品妃,赐号娇。” 卫虞特被批准不用给任何人行礼,接旨时也只是坐在椅子上。 “恭喜娇妃娘娘,娇字寓意好,您可是被皇上捧在掌心的。” 卫虞羞红了脸,这陛下也太不上道了,平日里逗她就算了,给个封号还这般不正经。 “冬青,给赏。” 太监笑得奉承:“谢谢娘娘。” 元祁忙着前朝,挤着时间出来陪她,到了她午睡的点,又回了书房。 偏生卫虞觉得今日整个人闷得厉害,睡也睡不着。 “今日总觉得不舒服。” 冬青在一旁说道:“太医说了,这个月份了,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娘娘再忍几日。” 卫虞抚着肚子,道:“罢了,你且同本宫说说她人都得了什么位份吧。” 冬青一早就打听好了。 “这后位陛下还没封,原先太子妃和平妃都各自封了贵妃,一个在香玉殿,一个在西楼殿。这罗侧妃被封了嫔,也住在西楼殿。” 卫虞点点头,毫不意外。赵舒枂和罗珊娜都没有子嗣,若其中一个当了皇后也太名不正言不顺了。 “那本宫的寝殿呢?” 冬青笑道:“娘娘的寝殿是离陛下的紫宸殿最近的承欢殿,只是陛下吩咐了,让娘娘就住在紫宸殿里头。” 卫虞心里头喜悦,嘴上还念叨着:“陛下这般岂不是把本宫被宠坏了的名头坐实了吗?” 这样的宠爱昭然若揭,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第七十三章-生产 夜晚,元祁忙到很晚才回到寝殿歇息,他仔细一瞧,卫虞还睁着眼睛瞎转悠。 “这么晚了,还不睡?” 卫虞笑道:“这不是在等陛下吗?” 元祁脱了外衫,累倦的不行。 “平日里看你没有朕,睡得都很香嘛。” 这个小没良心的,成日吃了睡睡了吃,他一回来她早已睡熟了。 卫虞这才说了实话,道:“今日闷闷的,难受,有些睡不着。” 元祁摸了摸卫虞高高隆起的腹部,道:“是不是宝宝闹你了?” 卫虞柔和地看着肚子,道:“该是的,这几日都不安生。” 元祁又道:“请过太医了吗?” 卫虞摇头:“无碍的,睡着了就好。陛下辛苦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元祁这几日忙昏了头,卫虞说了没事,他也没有多想便和衣歇息了。 后半夜的时候,卫虞半睡半醒间就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了一会儿并没有好转,反倒是疼得更厉害了。 元祁是被卫虞轻微的呻吟声吵醒的,此时卫虞已经满头是汗,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了。 “娇娘,怎么了?你不要吓朕。” 卫虞指着肚子,一波强烈的疼痛传来,她实在无法言语。 元祁立马下床,失态地冲着外头喊:“快把稳婆喊来,还有太医,快。” 卫虞月份大了,稳婆都在别殿侯着,一有动静就赶来。且陛下的第一胎,所有人都很重视,太医们都只能住在宫里,随时等候差遣。 元祁折回去照顾卫虞,此时卫虞肚子微微舒服了些,但还是难受的紧。 “陛下...妾身怕是要生了。” 卫虞虚弱的语气听得元祁心里难受。 “娇娘,别怕,朕陪着你,朕一直陪着你。” 卫虞刚说说话,肚子又剧烈地疼了起来。 稳婆紧赶慢赶地到了主殿,草草地看了下卫虞的情况便断定。 “娘娘这是要生了,赶快将娘娘移到偏殿吧,在龙床上生可不吉利。” 元祁阻拦道:“有什么不吉利的,娇娘在替朕生孩子。她疼成这样了,快帮忙啊!” 元祁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威严的语气吓得稳婆大气不敢喘。 “那,那还请陛下到外头等候。” 女子接生之事极其污秽,若是被皇上沾上了,她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元祁抓紧了卫虞的手,道:“朕在这陪着娇娘,你只管接生就是了。” 稳婆颤了颤声,道:“那娘娘将腿分开,让老奴看看开了几指了。” 卫虞忍着疼,躯高了身子,将腿分开。 稳婆小心翼翼地将亵衣褪下,生怕弄疼了这位小祖宗,又仔细瞧了瞧她的私密处,手指比划了几下,才道:“娘娘才开了三指,等开到十指的时候才能生。” 卫虞的汗水已经将发髻淋湿,脸色苍白不已,抓着元祁的手,直糯糯地呼痛。 元祁心疼极了,可这也是他唯一没有办法帮她的。 “娇娘这样吃力,若等到十指开了,恐怕已经没力气了,可有快一些的方法。” 稳婆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娇妃娘娘真的是人如起名,娇嫩地不行,也不知道怎么样的。疼起来的样子也那么动人,怪不得引得皇上对她情有独钟。 “老奴叫人熬一碗催生汤,喝了会开的快一些。在端些吃食,娘娘有了力气才好生产。” 稳婆匆匆地跑下去吩咐小厨房。 整个紫宸殿的宫女太监都被这么大的阵仗吵醒了,一个个侯在殿门口生怕有什么意外。要知道这里头地小主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 卫虞熬过了一波疼痛,娇软地向元祁撒娇道:“陛下,妾身方才好疼。” 元祁拿手帕将卫虞脸上的汗珠一一擦掉。 “朕知道,等这些孩子出来了,朕替你教训他们。” 卫虞扯开一个微笑,道:“才不要呢,妾身好不容易将他们生出来,怎么能打呢,陛下要好好地疼他们。” 元祁吻住卫虞的手:“朕都听你的。” 不一会儿,稳婆就端来了熬浓了的催生汤。 “娘娘,快喝点吧,这样产程快些,您还能少受些苦。” 卫虞手已然发软,只好让元祁一口一口喂。肚子疼得厉害,平日里最怕喝药的人竟连颗蜜饯也没要。 “夏秋冬青呢?” 殿内就只有两个稳婆和一位侯在帘子外的太医,所有奴婢都在殿外侯着。 “殿外侯着呢?需要老奴叫她们进来伺候吗?” 卫虞摇摇头:“她们还都是姑娘...看不得血腥。” 卫虞又吃了几口面食,腹部便传来一阵疼痛。 稳婆估摸着是催产药有了效果,一查开竟然都开了六指了。 “娘娘下来走动一下,有助于生产。” 卫虞此刻疼得意识都有些涣散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下床走动。 元祁虽心疼,但也知下床走走卫虞才能顺利生产。 “娇娘,朕扶着你走一圈。” 卫虞的腿都有些并不拢了,忍着痛在殿内走了两圈,脸上痛苦的神情看得元祁心都要碎了。 卫虞整个人都靠着元祁,勉勉强强走了一会儿就感觉一阵热流涌出。 稳婆大喊:“羊水破了,陛下快把娘娘抱回床上。” 卫虞破了水才发现之前的疼痛与现在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憋着嗓子不喊出声,疼痛感布满了她的全身。 “陛下,您从后头抱着娘娘,给她使力儿,不然娘娘的三胎怕是不好生啊。” 元祁此刻心很乱,也不顾什么繁文缛节了,从后头撑着卫虞给她借力。 “娘娘,您先别用力。” 卫虞控制不住地想用力,难受极了。 稳婆摸着卫虞的肚子,一感觉发硬便直呼:“娘娘,快憋气用力。” 卫虞咬着牙使劲儿,感觉下面想被撕开了。 殿外的夏秋和冬青看着一盆盆地血水往外端,看得眼泪都止不住。 来来回回好几次使劲儿,孩子的头才隐隐地出没在卫虞的两腿之间。 卫虞靠在元祁怀里,疼得泣不成声,直念叨着不想生了。 元祁捋顺卫虞汗湿的发,用最温柔的语气道:“娇娘乖,在加把劲儿,朕陪着你呢。” 稳婆看着两人的关系,明明帝王之家最不该有真情,这两人倒是比民间的夫妻还要恩爱。 卫虞借着力,又使了几次劲儿。 “娘娘,加油,小皇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啊---” 一声疼到极致,变了味的惨叫,元祁和卫虞的第一个孩子终于出生了。 “恭喜陛下娘娘,是个健康的小皇子。” 卫虞得了片刻的轻松,喘着气道:“孩子......孩子给我看看。” 孩子被裹在黄色的襁褓里,递给元祁。 卫虞现在四肢无力,只能就着元祁的手看看孩子的模样。 “怎么这么丑啊?” 稳婆笑道:“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小皇子胎发浓,等消了肿后一定很俊。” 元祁看着怀着小小的生命,是他和卫虞爱情的结晶。他这么小,他好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第二个孩子也迫不及待要出来了,元祁将孩子递给奶妈子,又抵着卫虞替她加油。 稳婆看着卫虞无力的模样,连忙喊道:“将提神汤熬一碗,熬浓些。” “娘娘,快些使力,这宫口开着,小皇子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元祁见卫虞疼到咬着贝齿,直接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娇娘,别咬坏了嘴,咬朕的手。” 卫虞别开脸,不肯咬元祁的手。 稳婆见状连忙拿来软木。 “娘娘咬着,快使劲吧。” 第二个孩子还算听话,下来的快,卫虞使了几次力他就滑出来了。 卫虞此刻才真的软弱无力,连带着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娇娘,娇娘,你别睡。” 稳婆赶紧将提神的汤灌进卫虞的嘴里,可惜她牙冠闭得紧,根本就喂不进去。 元祁顾不得什么礼俗了,喝了一大口汤汁,当众撬开卫虞的嘴将苦涩无比的药汁喂了进去。 卫虞嘴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整个人都被呛醒了。 “咳......” 稳婆阿弥陀佛,醒了就好,要是这位小祖宗出了什么事,她别说赏赐了,活命都难。 “娘娘别睡,这还有一个呢。” 卫虞虚弱无比,娇嫩的性子又上来了。 “陛下.....妾身没力气......好疼......” 元祁从未见过卫虞的脸色如此难看,连呼吸都有些微弱。 “妾身......怕是不行了......” 元祁眼眶湿润,听到这句话跟炸了毛似的,大喊:“朕不许你有事!” 卫虞辛苦地睁着眼,手慢慢的伸到元祁的脸颊上。 “陛下可知,遇到您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没能陪您到老是妾身的不是,妾身也舍不得,这几个孩子,陛下您要好好疼爱他们......”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元祁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有难受。 “朕不要,没有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你给朕活着,不然朕就把这些孩子都扔到冷宫。” 元祁并没有乱说,若是卫虞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会迁怒于孩子们的。 卫虞苍白一笑:“陛下......瞧您又在开玩笑了。” 稳婆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又没到生死关头呢,这娘娘不只是累虚脱了吗。 “娘娘别再说话了,您不会有事的,老奴帮您抡肚子,孩子很快就下来了。” 稳婆狠狠心,使劲儿地揉推着卫虞的肚子。 卫虞疼到极致,全身像是被唤醒了一般,清晰的感受着每一点疼痛。 “啊---” 一声啼哭,孩子终于出来了。 “恭喜陛下娘娘,两个皇子一个小公主,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兆头啊。” 卫虞生完三个孩子,立刻闭上了眼,像没了呼吸一般。 元祁哪顾得了得孩子的喜悦,连忙大喊:“太医!” 第七十四章-转醒 “陛下放心,娘娘只是生产时花费了太多力气,调养几月便可缓过来。” 元祁听到拂一的话才松了口气,方才卫虞惨白的面容看得他心惊胆战的,怕一不小心她就丢下自己了。 元祁紧紧地握着卫虞的手,看着她因为疼痛蹙紧了的眉头,睡梦中也没松开。 元祁小声呢喃,语气里尽是柔软:“朕的小娇娘,你快些醒来,朕也会害怕的。” 殿内忧心忡忡,殿外布满喜悦。 娇妃娘娘成功诞下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这种大喜事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旁人求都求不来一个孩子,这卫氏一生便是三儿,真真是羡煞旁人。 卫府一族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到寺里还愿,要知道若是卫虞的孩子未来做了皇帝,那他们可就是皇帝的外家了,有了这层关系,卫氏一族崛起是迟早的事。 赵家则一片悲凉,庶女因着二皇子反叛的事被流放了,宫里那位又不争气。新皇登基,他们早已不如以前那般受重视,如今得过且过还得忍气吞声。 卫虞迷迷糊糊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梦好长,也很累,醒来时一湿汗。 “水...” 嘴里苦涩干痒,原本娇嫩无比的嗓音都粗糙了,该是生产那日叫坏了。 卫虞眼睛涩地很,睁不太开,迷糊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托起来,喂了一口水给她。 又细心地拿来巾布,将她脸擦拭干净。 卫虞这才转醒,习惯性地摸了下肚子,早已不如此前一般大了。 一睁眼,便看到元祁担忧的双眼,见她醒了,竟直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陛下......孩子呢?” 卫虞心心念念地想着的都是她怀胎九月辛苦生下的孩子们。 元祁则冷淡道:“他们让你疼了足足一天又让你昏睡了三天,你还想看吗?” 他本就是温润但疏远的人,只有至亲他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 卫虞知晓元祁是在生孩子们的气,可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她怎么会舍得忽视他们。 可眼下元祁如此生气,卫虞也不敢说她想要见孩子,怕元祁因此迁怒于孩子。索性她现在没有力气,看见了也抱不了,心更痒。 “陛下,妾身饿了.....” 四天没有好好用膳,都是靠元祁给她灌得药粥,怎么可能不饿。 元祁早就喊人温好了粥,随时等着卫虞醒了给她吃。 卫虞被喂着喝了一大碗米粥,饥肠辘辘的胃才好受许多,她此刻虽还是虚弱,但也睡不着了。 卫虞看着元祁眼下的黑眼圈,便知他这几日定没有好好歇息。 “都怪妾身不好,占了陛下的龙床,陛下莫不去偏殿歇息一会儿。” 元祁也的确累了,直接和衣上了床。 “无碍,你陪朕睡会儿。” 卫虞羞极了,她好几天没有沐浴了,再加上她现在还有恶露,怎可与一国之君共床同眠。 “妾身的身子不干净,怕玷污了陛下。” 元祁怎么会在乎这些,阖眼道:“朕不怕,娇娘快些休息吧。” 元祁虽然生气孩子们让他的娇娘这般辛苦,且它再生产时竟说了那样的话。 可好在都好了起来,她如今安然无恙地躺在他怀里。 元祁蹭着卫虞的长发,默念道:“你无事便好。” 另一边的太上皇和太后在临去行宫前看了眼三个孩子,已经过了三四天了,模样也都微微长了,瞧着各个都是浓眉大眼,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这小皇子和小公主若不是有衣裳的颜色做衬,是万万分辨不出的。 “臣妾都不想走了,留在这含饴弄孙多好。” 太上皇摆摆手:“这皇位已经传给咱们的祁儿了,咱们也该去行院放松放松了。” 太后依依不舍,才刚看见这几个小家伙就要离开。 “等满月的时候再回来不就得了。” 太上皇忍不住催她,虽然他也喜欢孙子,但在紫禁城里这么久,他还是更喜欢自由。 太后点点头,赐了许多儿饰给了他们才离开。 第七十五章-坐月子 卫虞醒后,元祁又唤了拂一前来诊脉。 “娘娘既已苏醒便表明无大碍,只是这产后的个把月里,娘娘要注意许多。微臣会向娘娘的贴身侍女转告。” 元祁摆摆手:“不必了,直接和朕说。” 拂一顿了顿,才道:“虽是夏季,娘娘得忌生冷之物,冰盆子也最好不用。且这产后恶露还需每两个时辰换一下洁布......” 洋洋洒洒一大堆产后事宜,讲到一些私密事时,卫虞一个女人都不好意思了。结果两个大男人交流地仔细。 拂一最后又压低了声音,道:“还有一事要嘱咐陛下,娘娘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同房。” 元祁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看了眼满眼娇羞的卫虞。 “朕知道了,这几日你侯着也辛苦了,回府休息吧。朕准你十日假期。” 卫虞叹了口气,看着元祁娇嗔道:“原以为这孩子生好后好歹不用受这暑热,没想到竟这般多忌讳。” 元祁拿起桌上的凉扇,在卫虞身边做起了下人的活,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只像是疼宠自家妻子的相公。 “是朕不好,害你受这苦。虽不能用冰盆子,但凉扇也不至于让你难受。” 卫虞握着元祁的手,这双手原本是用来指点江山的,现如今却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 “怎会,孩子是老天赐给妾身的礼物,受再多苦也是愿意的。只是辛苦陛下陪妾身一起受苦了。” 坐月子的时间,元祁多数都陪在她身边,即使是政务也会拿到紫宸殿来批阅。实在需要外出的时候才会让夏秋冬青她们来陪她。 卫虞如今缓过来了,急着想见见孩子,侧旁敲击说了好几次,元祁都无动于衷。这个大男人似乎还生着孩子们的气。 可怜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顾着自个儿吃喝拉撒。 得亏与明月来宫里看新生的宝宝才得以让卫虞见到孩子们。 卫虞看着与自己血浓于水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睁着双眼看着她,既不哭也不闹像是知道她是他们的母妃一样。 她先是抱着最小的小公主,长得水嫩嫩的,就是有些小,许是营养都被哥哥们抢走了。宝宝柔嫩的肌肤让她爱不释手。 明月学着模样抱起了二皇子,趁着元祁外出不在,大说特说起了他的坏话。 “皇兄也真是的,这把年纪了还与自己的孩子斗气,我的小侄子小侄女还这么小,他们懂什么呀。” 卫虞不甚苟同,但她也十分理解元祁的心情,若换做有人让元祁的生命遭到威胁,她怕是会更偏激。 想起自己生产时的痛苦折磨,卫虞更加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圆满,亲了亲三个孩子的脸颊。这些都是她的宝贝,她当然会好好呵护他们。 元祁傍晚回来后,明月就做贼心虚似的告辞了。卫虞好不容易见到了孩子们,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他们离开她的视线。 好在元祁照顾着她的情绪,也没多说什么。 “陛下可曾给二皇子和公主取名了?” 元祁坐在床沿边,忽视孩子们殷切好奇的眼神,硬邦邦道:“没有。” 卫虞眼里都是柔软,逗了逗怀里的小宝宝,道:“妾身听说太上皇只给了大皇子取名,若陛下不早些给二皇子和公主起名,他们长大后怕是要怪您偏心了。” 元祁实则生着闷气,一言不发。 卫虞讲怀里咕噜着大眼的小公主递给元祁,道:“陛下抱一抱,小心一些。” 元祁心里痒痒的,面前的小姑娘是他和卫虞的爱情结晶,她笑得如此天真烂漫,似根本不知道她的父皇记恨着他们呢。 卫虞托着孩子一会儿,元祁才似无奈般将孩子接了过去。 元祁小心翼翼地托着小宝宝的脑袋和臀部,手生得很,生怕稍稍用力就会伤到了怀中的柔软。 卫虞微笑道:“陛下摸摸小公主的脸,好软的。” 元祁本不屑做这样的举动,可瞧着卫虞殷切地眼神,还是伸手摸了下。 触感宛如上好的绸缎,软滑软滑的。 “嗯,是很软。” 元祁抱了会儿便掌握了技巧,看上去极其熟稔,小公主也不哼哼唧唧了,开心地咯吱笑。 “陛下真厉害,妾身抱了一下午才学会怎么让她们舒服些。” 元祁象征性地摇了摇怀里的小公主,她笑得更欢了。 “你才刚生产完几日,少抱抱他们,免得累坏了自己。” 卫虞也不得寸进尺,她现在觉得能看到这些宝贝就很满足了。 “陛下,听说昨日下午赵贵妃来找过妾身,被来宝拦住了?” 元祁哄着小公主,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眸中有了泛泛柔光。 “无事,日后孤不在也不许她进来。” 卫虞点了点头,的确,防人之心不可无,她集三千宠爱一身,在府里时便树敌无数,此刻在宫中若无元祁帮衬怕是早死了一万次了,何况赵舒枂与她向来不合。 元祁虽然嘴上不管两个孩子,隔天还是拟了封号和名讳。 小公主叫晴希,二皇子叫元羽。 第七十六章-满月 日子转眼飞逝。 虽然盛夏难熬,卫虞又坐着月子,日日艰辛,成天变着法儿地偷凉。 卫虞成日里闲躺着,只觉得浑身不得劲,月子的最后一天,她才算睡得安稳。 次日,按照规矩,皇戚们都要进宫参加满月礼。 皇上疼爱娇妃,早在月子中就让卫府的姐妹前来相伴。这次满月酒虽声势浩大,但真正受邀的人不多,皇上给足了卫府面子,亲自下了帖子。 一早,卫虞就悄悄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抬眼看了看一旁呼吸绵长的男人。 她都快一个月没沐浴了,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她身上有些浓郁的气味,即使是用了香薰都遮盖不了。 可这男人倒是真不嫌弃,日日抱着她睡,也不顾一身汗,怎么劝都劝不走。 旁的不说,卫虞觉得自个十几年来最丑的模样都被他看光光了。 卫虞终于见到久违的阳光,小跑到浴房一路欢快。 被子中的男人睁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早在小女人在他身侧翻来覆去时他便醒了。 卫虞唤了夏秋冬青进来伺候她沐浴,一月不碰水,她的肌肤都有些干燥了,虽依旧白皙,可摸上去不如从前滑嫩了。 “娘娘可是憋坏了。” 夏秋端着滋润飘香的玫瑰露和各色花瓣进了浴房,看着卫虞急不可耐的模样也是可爱。 “这可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这一个月是有难熬。” 冬青替卫虞搓洗污垢,身上瞬间又白净许多。 “娘娘从怀孕到坐完月子可算是受了不少苦。” 卫虞感受着久违的舒适感,叹了口气:“哪有何,不都是为了那三个孩子吗?看着他们在本宫身体里一天天长大,这种感觉不言而喻。” 冬青这一月帮着奶娘照顾几个皇子公主,深觉得他们可爱至极。 “是啊,奴婢瞧着皇子和公主十分机灵,日后一定大有所为。” 卫虞笑得娇媚:“你嘴惯甜的,一早跟吃了蜜似的。” “娘娘当日不还怕着这生产后,肚子上的肉会堆积不动,这可曾想,娘娘现在的身材与在府里时一模一样。” 这还算是卫虞这一月唯一庆幸的,该是她瘦惯了,这肚子上的肉并没有长期留下来,产后几日便恢复如初了。 主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好的清晨时光都留在了沐浴上。 当卫虞再次出现在元祁面前时已然美艳如初了。 今日是几个孩子的满月酒席,她罕见地穿着一身娇色,满头的翠玉夺不走她的一丝光彩,带着忽远忽近的幽香,宛如初见。 “陛下何时醒的,竟也没吱会妾身。” 卫虞替元祁着袍,挽发,做着寻常妻子该做的事情。 元祁笑笑:“朕今日本是贪睡的,谁叫某人一大清早就闹腾,翻来覆去。” 卫虞锤了锤元祁的胸口,娇声道:“今日可是妾身解放的日子,陛下体谅一下妾身。” 元祁被卫虞的小拳头挑起了兴致,坏心地将卫虞扑倒在梳妆镜前。 “今日也是朕的解放日,你若还这般**,小心朕就地解决。” 两人相处久了,说起那些事来也毫不含糊。 卫虞撑起头,怕弄乱了她理了一早上的发髻。遮住自己的嘴唇道: “今日是翼儿他们的满月酒,陛下可不兴这般随性。” 元祁拖起小娇娘的身子,在她耳边放肆道:“晚上看朕怎么收拾你。” 末了,还重重地在卫虞臀部拍了拍。 卫虞连忙惊呼,跳下了元祁的怀里。 两人如往常在主殿闹了闹,便到了偏殿。 奶娘们抱着皇子公主们侯在了偏殿。两个皇子的眼睛随了元祁,深邃有神。小公主长开了简直就是卫虞的翻版,宫里唯一能逗上皇上一乐的除了娇妃怕是只有这个小公主了。 卫虞不厚此薄彼,一手抱着两个小皇子,小公主则由她最喜欢的父皇抱着。 “翼儿比羽儿乖多了,醒着也不闹,知道不吵着弟弟睡觉。” 翼儿安静地躺在卫虞的左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卫虞,可算是融化了她的心。 一旁的晴希揪着父皇的龙袍笑得灿烂,元祁有意逗她,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挠了挠,小公主笑得更加欢乐。 元祁瞧着晴希与卫虞相像的模样,心里满是柔软。虽然这小东西老是和自己争宠,但好歹也是他的小娇娘给他生的。 外人但凡看到元祁抱孩子娴熟的姿势无不羡慕娇妃这般受宠,连带着孩子的地位都上了一个台阶。 第七十七章-风水轮流转 本以为盛宠不过如此,皇上的一道圣旨却如一块石砸向波动的水面,一瞬间水花四射。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卫氏娇娘温顺惠中,甚得朕心。今故为朕诞下大元朝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乃是吉兆。朕特晋封卫氏为一品皇贵妃,赐管理后宫之权。” 众人早就想到了若宫里头这位诞下了皇子,起码要封上贵妃,但却没想到,这一升就是两级,且后宫无主,这皇贵妃之位且不就是在昭告天下,谁人才是未来的正主。 卫虞特被免了礼数,但此等大封,卫虞还是不顾劝阻,跪着将旨意接下。 皇上此举不但是对她的宠爱,还有为她们卫氏一族地位的基垫,这让她如何不感动。 元祁黑着一张脸将卫虞扶起,这小女人真是不领情,生个孩子连半条命都快用完了,如今才刚做完月子又这么不听劝。 “赵贵妃,罗贵妃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让场内还算热闹的气氛迅速降温。 赵舒枂穿着华袍,她本是中上之姿,但若画上娇媚的妆容,站在天生丽质的罗珊娜身旁也不显得太过绿叶。 “臣妾参见皇上,还望皇上恕臣妾晚来之罪。” 元祁搂着卫虞坐在主椅上,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本就不欢迎这两个女人来凑热闹,她们还特意巴巴地赶来,且他根本就不在意赵舒枂为何晚席。 “起,赐座。” 赵舒枂并未走到位上,而是款款向前。 “臣妾先贺喜娇妃妹妹喜得三子,这是姐姐的一些薄礼,还望妹妹欢喜。” 赵舒枂咬着牙喊了声娇妃妹妹,方才在外头她便听到了卫虞的封妃旨意,她当然不甘心,她在府里便是太子妃,如今屈她人底下,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卫虞不似赵舒枂这般爱演,她才懒得和想害她的人费口舌。 “那便多谢赵贵妃了。” 赵舒枂不甚在意,扶着肚子娇羞道:“妹妹这般冷淡不会是在怪姐姐今日来晚了吧?其实,姐姐今日一早就起床打扮了,就为了参加满月席。可谁知还未用早膳身子就有些不爽,喊太医一看,竟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赵舒枂的一番话比起刚才的封妃旨意来得更加震惊。 众人纷纷沉默,大家只知皇上盛宠娇贵妃,在府里时就是独占鳌头,无人能敌她风光。可他们也知皇上......不喜欢这个赵贵妃。 赵舒枂略带欣喜地瞄了眼元祁,见他抿着嘴,一言不发,想来也不会不高兴的吧,毕竟那一夜他这般温柔。 场面一度沉默,卫虞和元祁却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那便恭喜姐姐了,太医说孩子好吗?” 赵舒枂本以为卫虞多多少少会表现地不高兴,甚至当场和元祁翻脸,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 “孩子自然是好的,这孩子两个月大了,算一算该是妹妹快生地时候怀上的。” 这番话摆明了是在刺激卫虞,可卫虞依旧淡定,反倒是罗珊娜咬牙切齿地瞪着赵舒枂,她与她平起平坐,怎让她捷足先登了。 元祁开了金口:“既然怀着孕就好好养着吧,这满月席你也不必参加了。” 这句话听在赵舒枂耳朵里那便是甜言蜜语,这皇上顾及着她的身子,希望她好好休息。 “那臣妾便先告退了,皇上有空记得来看看臣妾。” 卫虞冷笑一声,公然邀宠,这种脑子孩子给她了也不一定保得住。 赵舒枂走了,罗珊娜也告退气冲冲地找赵舒枂。 两人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却把原本还算欢快的气氛铺散了。 筵席内都是杯酒触碰的声音。 “哇-----” 小公主在元祁怀里睡得好好的,突然哭了起来,小嘴巴张得大大的,哭得声嘶力竭。 元祁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堂堂帝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卫虞一下子急了,从元祁手里接过晴希,摇了几下哼着曲儿哄她。 来前已经喂过食了,龙垫也换过了,怎么会哭成这样。 只是卫虞没想到这小公主随了她的娇气,没事儿嚎几嗓吸引吸引注意力。 果不其然,小公主靠着娘亲温软的胸口就不哭了,脸上挂着泪水还“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元祁也舒了一口气,笑骂道:“这小妮子和你一样,娇气。” 元溱也笑道:“小公主还是娇气些好,臣弟也希望芸儿这一胎是个和软软糯糯的女儿。” 元祁点头:“女儿是比儿子可爱些,惹人疼。” 卫虞瞅着怀里长开了的女儿,现在便这般好看日后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赵舒枂刚从皇上这边讨了喜,心情好的不得了,悠悠闲闲地在御花园里逛一圈才回到香玉殿。 罗珊娜不耐烦地在偏殿等了许久,也不见赵舒枂回来,气得她将侍女端来的茶杯都摔了。 “哟,妹妹这么大的脾气,这还是在本宫的殿里呢,这般放肆好吗?” 罗珊娜差点没忍住将水杯扔到她身上,怒气冲冲道:“在府里便说好了,本宫与你携手将卫虞那个贱人弄下台,结果你倒好,什么时候上了皇上的床。” “放肆,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怎不能和他同床共枕?” 罗珊娜缓了缓神情,略带仇视地瞪着她的肚子。 “那就看看,你的孩子能活下来吗。” 赵舒枂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本宫。” 罗珊娜冷眼:“威胁你又如何,本宫身后是西域皇族,你身后不过是一个快要落魄的家族。孰轻孰重,你心里还没有底吗?” 赵舒枂本就想靠着这个孩子壮实母家。 “你等着吧,孩子一生下来,皇上肯定会重赏本宫的,到时候本宫求一个恩典不过一句话的事。而你这辈子都怕是上不了龙床了吧?” “那便走着瞧吧。” 第七十八章-第二个卫府 宴会上,众人瞧着卫虞丝毫没被方才的事情影响,心情依旧不错,也没有与皇上不开心。 这事是个女子被这般落了面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生气,可她倒是淡然。 莫不是真的不在乎,心宽,那便是心机城府太深。 卫虞无心猜测众人的想法,光这几个孩子便让她自顾不暇了。 薛将军府上的女眷也受邀了,几个姑娘生得芳华绝代,个个都是佳人。但还算守着规矩,穿得各个普通却不失礼数,遮不住华容。 薛宝儿是嫡出的小小姐,从小娇养着,性子好得一塌糊涂,得祖母宠爱,留在最近养着。 薛嫣儿虽也是嫡出的,可这性子太不讨喜,连带着薛家祖母这般温和的人都待淡了几分。可偏生她又是个话多的,宴会上便多舌了起来。 “祖母,嫣儿瞧着这娇贵妃容貌确是一等一的好,可这性子怕是刁钻的,不然怎么会霸着皇上的宠爱这般久。” 薛老夫人掩着帕子咳了两声,眉眼皆是怒色,这妮子在皇宫便这般大胆,也不知谁给她的胆子。 薛宝儿替薛老夫人拍了拍背,对着薛嫣儿道:“姐姐,皇宫里哪儿都有耳目,有些话说不得。” 薛嫣儿翻了个白眼,她在府内就处处被她压制,怎的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受委屈。 “妹妹也是可人的,怎到了这大殿上便这般失色呢?原是没有对比,这番一看,若姐姐是男子也必定选这殿上的那位。” 薛宝儿被薛嫣儿这么一怼,泪眼汪汪的,她性子本就柔弱,若非在府里有长辈们护着,她也是受欺负的主。 薛老夫人肃着脸道:“好了,你除了说你妹妹还能看什么,都是薛府的人,我们薛府丢不起这个脸。” 薛嫣儿撅着嘴,坐直了身子:“祖母向来偏心,嫣儿有何可说。” 薛老夫人气得手发抖,又不敢大声说出来:“你若还这般蛮不讲理,日后你也不必出门了,好好在府里反省吧。” 薛嫣儿气急,提尖了嗓:“祖母,您怎可这般对孙女。” 薛老夫人怕惊扰了圣驾,让身旁的嬷嬷将薛嫣儿带了出去,好在宴厅内人多,也无人瞩目他们薛家。 薛宝儿将茶水递给薛老夫人,又替她揉了揉肩:“祖母莫要生气,姐姐年纪还小,自然会娇惯些。” 薛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莫替她说话,你姐姐的性子祖母是知道的,罢了罢了,回府里再说吧。” 薛宝儿点了点头,偷偷转过头看似不经意间扫了眼皇上,不知道他方才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入殿时惊鸿一瞥,她自认清高家世好,适嫁后虽有众多名门子弟前来求亲,可她眼界甚高,且祖父对她期望很大。 如今她才想明白,只有这龙椅上的男人才值得她嫁,以她的才华美貌,但凡是男人都会动心的吧。 卫府?很快薛府就能取而代之了。 宴会散了后,元祁牵着卫虞的手就急匆匆地回了紫宸殿,弄得卫虞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陛下这么急作甚。” 元祁遣散了下人,将卫虞拦腰抱起。 “你还敢问朕?方才宴会上对朕眉来眼去的人是谁,明知朕忍了这么久,你就是来折磨朕的。” 卫虞躲开元祁的大掌,娇嗔道:“陛下胡说,臣妾恪守本分哪里与您挤眉弄眼了?这般猴急,让旁人知道了看笑话。” 元祁才不在意,道:“他们不会知道的,今天朕吃定你了。” 卫虞不顺从,满屋子跑,元祁也乐得陪她玩闺房乐趣。 最后卫虞还是被元祁推倒在大床上动弹不得。 “小妖精,让你跑,你是逃不出朕的五指山的。” 卫虞捂着脸,道:“陛下就知道戏弄臣妾。” 元祁轻啄了卫虞娇嫩的小嘴,道:“这是我们俩的闺房乐趣,你若是不喜欢,朕与旁人玩去。” 卫虞拉住元祁的衣袖,道:“臣妾陪陛下就是了。” 衣裳脱落,交缠于地面。 元祁温柔极了,做足了前戏,才缓缓进入卫虞的身体。 她依旧娇美,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躯体,紧致温润。人间尤物,用来形容她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朕的小娇娘,真美。” 卫虞迎合着发了情的男人,温柔地吻上了他的肩。 帘内欲重重,情爱满天。 第七十九章-庸人自扰之 外头都在传,薛府里的小姐们各个适嫁了,却没有一个出嫁了,估摸着是看着卫府的姑娘一举拢获盛宠,想来分一杯羹。 薛家走武,卫家走文。倘若是东施效颦那便是个笑话了。 “你看看,你这闺女,这般秉性日后怎能为薛府助力。” 薛嫣儿跪在地上,白白地受了一顿训,泪眼汪汪。 薛谭冲着闺女道:“快向祖母认错,今日是你莽撞了,还以为皇宫是自己家里。” 薛老夫人冷哼了声:“这若是被皇上和皇贵妃听到了,可是大不敬之罪。” 薛嫣儿委屈道:“孙女知错了,今日是孙女不好。” 薛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也是我孙女,不过你这次实在是太不懂事了,你该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禁足一个月吧,算是对你的惩罚。” 薛宝儿作势跪在地上,替薛嫣儿求情。 “祖母,姐姐自小性子活跃,禁足一个月一定会闷坏的。” 薛老夫人只感叹小孙女心善顾着姐妹情谊。 “我心已定,大爷随我进里屋。” 薛谭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侄女,直觉她似乎真的没有明面上这般温和柔善。 外殿内只留着薛嫣儿和薛宝儿两人面面相觑,仆人们都侯着不敢吱声。 “满意了吧?自小你就会装,长大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倒是一点也没落下。” 薛宝儿眼似有泪珠打转,柔弱道:“姐姐误会了,妹妹真的是一片好心。” 薛嫣儿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她这般直爽的性子,不知传到薛老夫人的嘴里又是她如何欺负薛宝儿了。 “你甭以为我被禁足了,府里便你一人独大了,外人眼里你的确是薛府最受宠的,可你莫忘了祖母真正最喜爱的是谁。” 薛宝儿面带泪滴,攒着帕子好不委屈。 薛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心疼地不行。 “小小姐,莫再哭了,待会儿老夫人出来又要心疼了。” 薛宝儿顺着嬷嬷的手起身,哽咽道:“嬷嬷且说,祖母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宝儿了。” 嬷嬷蹙着老眉,道:“怎会,小小姐这话若是被老夫人听到又该伤心了。这府里除了若若小姐,老夫人可不最疼你了。” 薛宝儿点点头,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哭音:“宝儿知晓,宝儿自小就失去了双亲,若不是祖母心疼宝儿养在膝下.....” 这话听得嬷嬷更加心疼了,忙哄道:“小小姐不难受了,老奴不该和您说这些,平白难受。” 薛宝儿用帕子掩了掩泪珠。 “嬷嬷一番好心,宝儿心里宽慰了许多,只盼姐姐不会误会宝儿。” “嫣儿小姐是个不记仇的,过段时日便好了,一府姐妹哪有隔夜仇。” 薛宝儿嘘了一口气。 紫禁城的日落最美,从薄薄的宣窗落进紫宸殿。 卫虞许久没做过那会子事了,元祁又憋了那么久,卫虞根本就适应不了。 此刻整个人就瘫在床上,缓了许久都不见回神。 “陛下讨厌!” 元祁得了甜头,任劳任怨地替卫虞揉捏小腿,虽然自己才尝了几口,离满足还远着呢。 “都是朕不好,晚上朕轻一些。” 卫虞随手将软枕扔到元祁脸上,元祁被砸中了也不生气。 “陛下自说自话,臣妾可受不住。” 元祁委屈巴巴地眨着眼,颇有些卖萌的架势。 “这几月朕日日搂着你睡,摸也不让摸,朕忍得这般辛苦,你还不让朕解解馋。” 卫虞搂着被子摇头:“外头喜欢陛下的女人多的是,陛下大可以去找她们。” 元祁叹了口气,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他便是连帝王风度都没有了。 “外头的哪有朕被窝里的这个好。” 他若是现在敢作死说好,这小女人非得闹腾死。 卫虞手遮着眼眸,侧了身道:“那陛下且说说,臣妾哪里比外头的女人好。” 元祁认命地夸赞道:“娇娘貌美,才华横溢,善解人意......” 卫虞调皮地用小脚踹了踹元祁。 “陛下好生敷衍。” 元祁捉住卫虞乱踢的小脚丫,宠溺道:“其实你也有很多缺点,可是朕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不为你的美貌,才学。”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卫虞的心又暖了暖。 “陛下真是油嘴滑舌的。” 元祁笑笑,他知小女人现在心里肯定甜如蜜了。 俩人腻歪了一会儿,卫虞才突然母性泛滥,想起了自己的几个孩子 “希儿呢?今日是他们的满月酒,陛下和臣妾却失踪半天了。没得日后三个孩子和臣妾都不亲了。” 元祁板着张脸,显然不希望那三个熊孩子来打扰他们俩人的甜蜜时光。 “奶娘带着呢,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陪朕。” 卫虞叹了口气,重新趴在床上。 “本以为陛下是个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还日日和孩子吃醋。” 元祁拍了拍卫虞的翘臀:“激将法这招,对朕无效。” 卫虞不满道:“日后孩子和臣妾不亲,臣妾全怪陛下。” 元祁亲了亲卫虞的眼:“和他们亲作甚?和朕亲就够了......” 元祁说着说着便手脚不安份了,卫虞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 “陛下,娘娘,不好了!” 就在两人沉浸爱河时,来宝在外头惊叫。 元祁被扰了欲念,气在心头,忍着欲火喊了句:“何事?” 来宝声音低了低:“大皇子突然发起了高烧,已经请太医了,还请陛下娘娘过去瞧瞧。” 卫虞愣的便清醒了,手忙脚乱地穿上衣裳,嘴里还担忧道:“翼儿,翼儿生病了?” 卫虞穿上绣鞋便往紫宸殿外跑,被元祁一把抓住。 “慢点,朕随你去,翼儿不会有问题的。” 卫虞楞楞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就元祁能给她这般安心了。 到了孩子们的住宿,卫虞竟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一时间更急了。 匆忙跑进去,屋里只有翼儿和他的奶娘,羽儿和希儿已经在偏殿睡着了。 拂一已经在替元翼看病了,卫虞瞧着翼儿烧地通红的脸,她看着都难受地紧,这孩子却一声不吭,哭也不哭。 “翼儿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都怪臣妾粗心,孩子都这样了,臣妾一点也没有察觉。” 元祁给了拂一一个眼神,拂一立马回道:“陛下娘娘请放心,大皇子身强体壮,今日恐是受了风寒才如此,不必担心,大皇子并无大碍。” 卫虞从奶娘手里接过翼儿,心疼地哄着他。翼儿懂事,难受地紧还笑嘻嘻地看着卫虞,若不是烧红的小脸,怎会让人觉得他有什么。 拂一又道:“大皇子还小,待微臣下去开些无害的药方,不到半个时辰便能退烧了。” 元祁检查了一下翼儿的身体,便同拂一一道出去了,卫虞满心都在翼儿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 第八十章-选秀 元祁和拂一在门栏处稍留片刻,方才在屋里头,元祁一个眼神便让拂一即将说出口的真相给抑制住了。 多年的默契,拂一深知元祁是不愿让皇贵妃知晓这些事的。 “现在便实话实说了吧。” “回陛下,大皇子的确是被他人所害的,且时日不浅了。若微臣没判断错误,此药该是一味药性温和的补药。放入成人药饮里那便是再好不过的补品,可若是给一月余多的大皇子服下,他渐渐会行如痴呆,虽不致命,却会意识涣散毫无生气。” 元祁捏紧了袖子,显然是怒火中烧。娇娘辛辛苦苦给他生的健康的孩子,莫名其妙便被别人给害了。 “可有解?” 拂一道:“陛下无需担心,微臣磨一记药粉,三日为大皇子引血排毒,便无事了。” 元祁点点头:“避开娇娘在的时候。”否则这小女人还不得心疼死。 待拂一走了,元祁又折回屋里,卫虞抱着大皇子,轻柔地哄着他睡觉。 孩子难受了许久,困急了也睡不着,此刻靠着娘亲的怀里,睡意朦胧,眼睛一眨一闭便睡着了。 卫虞向元祁比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将孩子放进摇篮床里,才随元祁出去。 “翼儿睡了?” 卫虞点点头,眼里皆是倦意:“陛下也无需瞒臣了,方才娘奶同臣妾说了,她一早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翼儿比常人更贪睡。此事,怕是有人刻意陷害翼儿吧?” 元祁抱住无力的卫虞,柔声道:“娇娘莫怕,朕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 次日早朝,魏副将特意启奏。 “皇上才登基,后宫无主,臣恳求皇上将选秀提前。后宫五乱,前朝才能安稳。” 元祁面无表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朕记得,魏爱卿府里并没有千金,这般猴急莫不是想将你几个公子送进宫来?那朕劝你死了这个心吧,朕没有断袖之癖。” 这一番嘲讽弄得魏副将简直抬不起头,羞愧至极,眼神凶恶地瞪了一眼一旁的罪魁祸首,薛将军。 元祁又将眼神转向薛将,悠悠道:“听闻薛爱卿府上几位千金皆未出嫁。” 薛谭啰嗦地一阵冷汗。明明这个新帝比他小上许多,可在他面前他还是没由来地心惊。 “回陛下,臣家中的几位姑娘皆是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 元祁又道:“爱卿谦虚了,昨日满月礼,朕瞧见你家两位千金陪着薛老夫人了,生得都很可人,只是一位中途走了。” 薛谭连忙跪下,道:“还请皇上赎罪,走掉的方是臣的小女,另一位是臣的小侄女。臣的小女昨日身体不适,怕惊扰了圣驾才匆匆离去。臣已经教训过小女了。” 元祁摆摆手:“朕没别的意思,选秀之事就按魏爱卿的意思提前吧。” 早朝结束,皇上说过的几句话迅速在京城里传开了。 有人说皇贵妃是因为生完孩子容颜不再,失了盛宠。 又有人说薛家的两位千金生得比皇贵妃还要美艳,才引得皇上倾慕。 总之,卫府即将失宠,薛府登顶的消息在车水马龙的京城像瘟疫般散开了。 当事人直顾着照看生了病的孩子,没心思去理会这些谗言。 便是连元祁到了,还一言不发的。 “娇娘现在是越发放肆了,见朕来了连一个眼神也不给朕。” 卫虞哄着在玩小木剑的元翼,头也不回道:“反正这宫里马上就要来新人了,到时陛下铁是把臣妾忘到脑后了,也就不用受臣妾脸色了。” 元祁坐在卫虞旁边,戳了戳元翼肥嘟嘟的小脸,叹气道:“翼儿你瞧,你娘亲又在欺负爹爹了。” 元翼很给他老爹面子,巴巴地笑了起来。 卫虞抱着元翼侧了个身,躲避元祁的触碰。 “陛下日日没个正经,翼儿都要被你带坏了。” 元祁将母子二人拦在怀里,道:“朕昨日与你说过了,选秀之事便由你负责,随便挑几个进来便可。” 卫虞娇笑道:“难道陛下不怕,臣妾选几个丑无盐进宫?” 元祁揉了揉卫虞的腰枝:“再美丽的女子在你面前不都成了丑无盐了?” “那薛家的那两位呢?” 元祁笑笑,这小女人莫不是又吃醋了。 “朕许她们进宫是有原因的,你若是不舒服,在选秀时多给她们吃些苦头便是了。” 卫虞瘪瘪嘴:“臣妾才不是那样的人。” 元祁抱紧了卫虞:“行,朕的小娇娘是天底下最懂事最贤惠的。” “臣妾不贤惠,臣妾才不想与别人分享你,陛下是臣妾一人的。” 元祁点头:“可不是嘛?自从你入府,朕有去过她人房里吗?” “那好。臣妾替皇上选的,皇上可不许气。” 选秀就在皇贵妃的安排下紧锣密鼓地敲办起来了,众人皆以为皇贵妃会气,可万万没想到她倒是一副国母风范。 初选时只是宫里积年的嬷嬷检查身子,看看面相,到了最后复选的环节才由皇贵妃出面选。 薛宝儿和薛嫣儿皆入了复选,自那日薛谭与她们说了这事,薛府上上下下皆知这皇上定是看上了她俩,选秀也怕是为她们准备的。 两人皆自信极了,只是万万没想到最后一关是皇贵妃亲自把关。 第八十一章-暗自较劲 “臣女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末选的几位皆是资质优秀的,生得美艳的不乏,学问广的不乏,可两者皆具的寥寥无几。 卫虞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慢悠悠地饮了一口玫瑰露,似笑非笑地瞄了眼底下跪着的一排人,甩着手帕玩,谁也不搭理,倒是与身边的夏秋聊了起来。 “今日日头这般好,去御花园里逛逛也挺好。” 夏秋替卫虞捏肩,笑道:“娘娘说得是,这日头许久不见这般好了,多是晴雨交加。” 卫虞又瞧了瞧自己的指甲,道:“本宫也懒得走,昨晚陛下离得早,得会儿叫陛下来偏殿寻本宫吧,罚他替本宫染指甲。” 夏秋点头:“奴婢遵命,陛下待娘娘最好,什么事都肯为娘娘做。” 主仆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示威,让底下一排秀女心里头痒痒的,多是羡慕嫉妒卫虞的宠爱,有的就是牙酸她的身份。 底下出身比她好的不是没有,都只叹没生得这般好的皮囊,惹得君王侧目。 “都起来吧。” 卫虞估摸着让这些秀女跪了有半盏茶的时辰,才悠悠道:“本宫今日有些乏,忘了你们几个还跪着呢,都起来吧。” 秀女们皆是名门之后,各个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谁何曾跪过如此之久。 众人谢过礼,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位皇贵妃似乎打心眼里不喜欢他们。可自古君王皆爱美人,皇贵妃美则美矣,这秉性不够温顺,总有一天会失宠的。 “今日是末选,这琴棋书画,样貌文学前面统统考察过了,你们自然是合格的。” 卫虞撵着帕子,微微一笑:“若你们有福气,将来都要侍奉陛下左右的。你们可知,侍奉陛下,什么是最重要的吗?” 秀女们来前皆被家里头训过,若非上头指名道姓,话还是少说些较好。所以纵然她们内心有千万种想法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便是研墨。” 研墨?秀女们纷纷吃了一惊,她们准备了许多,万万没想到这皇贵妃这般不走寻常路。 “严嬷嬷。” 严嬷嬷是宫里御前伺候的老嬷嬷了,行事利落又公私分明。 “各位新秀日后若有福近了皇上的身,替皇上研墨那是必不可少的。这研墨的学问很大,且听老奴缓缓道来。” “研墨时,新秀们需得挺直身板,姿势端正,要保持持墨的力道和平衡。” “这磨墨不可太快也不可太慢,轻重适中,垂直地打圈儿。” “磨墨时,这水则是宁少勿多,磨出来的墨得浓淡适中,且一定得是纯水。” ....... “新秀们可听明白了?接下来老奴先给各位新秀示范一遍,再由各位新秀自个儿琢磨。” 严嬷嬷说得慢,研墨却快得很,让那些只想看不想听的秀女们摸不着头脑。 卫虞给了严嬷嬷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道:“今日谁的墨水研地过关了,那便可以入宫了。” 薛宝儿和薛嫣儿不约而同地暗自一笑,早在今日之前,薛谭就派人在宫中打听了末试的流程。只要银子下得多,这消息还怕来不了吗? 薛谭又请了研墨的师傅教了她俩许久,这不,不说掌握了,也算是娴熟了。 卫虞自然没错过她俩这会心的笑容,顺势摸了摸耳边的翠玉耳环。 不错,这消息本就是她放出去的,银子自然也落到了她手里边。 果不其然,真正会磨得,没几个人,总共也就十来个人,且皆是除却薛家这两位还有黎太傅家的千金,皆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那位黎家千金倒还真让卫虞刮目相看了,从初选到复选皆是拔尖的,样貌虽不如她这般精致,但胜在气质。 她看着便很舒服,有种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感觉。不似一般的千金小姐,她倒像是历过艰辛了。 “将留下来的几个名册拿与陛下处,今儿个就散了吧。” 卫虞起身回到紫宸殿,却没想到元祁早早地在主屋了。 “陛下今日无事,这般早便回来了?” 元祁放轻了语调,道:“朕在书房处理政务,来宝说小公主哭的厉害,你又不在,奶娘哄也没有,好在在朕怀里便睡着了。” 卫虞这才瞧见元祁怀里还抱着粉嫩嫩的小团子,心下痒得很。 “将希儿给臣妾抱一会儿吧,瞧见她都是昨晚的事儿了。” 元祁轻轻地将希儿递了过去,卫虞还瞧见怀里的小肉球吐了一嘴的小泡泡,淡淡的奶香可爱极了。 “希儿这习性不知随了谁,睡着觉也爱卷着身子。” 元祁笑笑,这小女人就知道拐着弯地说他,偏生他还无力反抗。 “许是在你肚子里被两个兄长压久了,习惯成自然了。” 希儿吧唧吧唧小嘴,悠悠转醒,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 “这几日关顾着照顾翼儿和希儿了,觉得有些忽视羽儿了。” 元祁掀开被帘,羽儿儿安静地躺在里头。 “今日朕去抱希儿的时候,看着羽儿乖巧,被妹妹闹着也不哭。” 卫虞转手抱起羽儿,看了眼他红扑扑的小脸,元羽眼珠子贼机灵,不同于大皇子的沉着,他闹腾地很,难得今天没哭闹。 “这坏小子倒是个疼妹妹的,就怕长大了没人制地了他。” 元祁逗着怀里的小公主,道:“他们有自己的定数,旁人左右不得。自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已是有福得了。” 卫虞笑得灿烂:“陛下何出此言。” 元祁就着小公主拦住了卫虞,款款道:“朕会护你和孩子此生。” 第八十一章-贵人 卫虞别开了脸,醋道:“陛下新得了几位佳人,留在这陪臣妾做什么?” 元祁捏了捏眉头,道:“既然娇娘如此贤惠,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卫虞睁大眼睛,娇嗔道:“陛下若今日离了这紫宸殿,便不要回来了。” 元祁笑笑,勾了勾卫虞的小鼻子:“就属你霸道,多做娘亲的人了还这般长不大。” 卫虞作势咬了口元祁的手:“臣妾不管,陛下宠坏的。” 元祁叹了口气:“是朕自己心甘情愿。” 晴希夹在中间笑得欢乐,手舞足蹈地乱转。 卫虞抓住晴希乱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 “陛下是觉着薛家对江北之乱有用处吗?” 江北地方政府管理不当,早在太上皇在政时便一团乱,唯一一个正直的清官一月前劳损过度去世,现在情形十分乱。 从远处来的莽荒人更是趁乱以武力控制了整个江北小城,一场战争是无法避免了的。 元祁头疼极了,刚一上位便遇到这种棘手事。 “还是娇娘懂朕,朝政不稳,许多居高位的大臣皆是与朕反派,借这次江北之乱将乱臣一通解决了。在此之前,且勿打草惊蛇。” 卫虞转了转眼珠子,狡黠一笑:“臣妾帮帮陛下。” 卫虞将元羽放回小床上,端着一个茶杯往殿外砸去。 “噗通!” 热茶撒了一地,将外头打瞌睡的太监宫女惊醒了。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娘娘和陛下生气了?不可能啊!陛下这么宠娘娘,百依百顺的,怎么会发这般大的火。 来宝赶紧醒醒脑,找人将碎片收拾干净,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便听到元祁愤怒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来宝一进屋就感觉到一阵低气压。 “将二皇子和小公主带出去,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朕要和皇贵妃好好谈一谈。” 来宝走前还看到卫虞略带泪珠的双眼,湿漉漉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殿内一空,卫虞就调皮地笑出了声。 “陛下当真好演技。” 元祁勾了勾薄唇,抓住卫虞娇嫩的小手:“爱妃也是,说哭就哭,看得朕真的是心疼。” 卫虞被元祁抱在大腿上,感觉有什么异样。 “陛下,青天白日的,耍什么流氓。” 元祁笑笑:“不是娇娘说得吗?要激烈点,才会让旁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卫虞努力挣脱元祁的怀抱,可男人的力气简直就像是泰山压顶,无论她怎么扭动都没有办法逃脱。 “陛下.....您再这样,臣妾就真的不理你了。” 元祁吻上卫虞一张一合的唇,将欲拒还迎的话语吞进嘴里。 这个不诚实的小女人! 两人衣裳褪去,卫虞原本梳的好好的发散乱在大床上,随波逐流,情欲弥散。 过了许久,外头的侍人们各个心惊胆战的也不见动静。 卫虞靠在元祁的怀里微微喘息,气急败坏地锤了锤元祁的胸口。 “陛下真是的!” 元祁吃饱喝足后,像只贪睡的大狮子,拦着卫虞道:“陪朕睡会儿。” 卫虞咬着唇瓣:“那臣妾这事怎么成啊?” 元祁抱着卫虞翻了个身:“消息传出去便是了,你若真想要和朕分开个几日,朕定是不同意的。” 卫虞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快睡着前又想起了什么。 “今日选秀时,夏秋说她瞧见了罗贵妃身边的侍女......” 元祁闭着眼,道:“让她们自己闹去吧。” ....... 罗珊娜已经许久没见过陛下了,公主的自尊让她总是无法低头,可她现在的确形势艰辛。 她自负美貌,却不想败在了卫虞的手上。她听闻皇上对新进宫的两位秀女很是眷顾,在朝堂上还亲自点了名,想必是喜欢的。 她不如先联合这两个秀女将卫虞推下水,在自己上位。 秀女进宫那日,众宫按例分赏。罗珊娜喊贴身婢女将两位秀女请到了自己的宫里。 见到薛家那两位时,罗珊娜觉得自己能成功的机会便更大了。 这两位秀女美貌甚不如她,气质也不过尔耳。 “新秀薛嫣儿,薛宝儿参见罗贵妃。罗贵妃吉祥。” 罗珊娜看着她俩的目光过于炽烈了,像是看着两个金灿灿的跳板般兴奋。 “妹妹们请起吧,来人,赐座。” 薛嫣儿和薛宝儿并没有被太多提及到这个罗贵妃,今日被邀约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她们除了知晓她是从西域来的公主外,半无她的消息。 “两位妹妹真可人,这样一瞧,姐姐就不够看了的,怪不得皇上都在夸赞呢?” 薛嫣儿眼睛一亮?难道这个罗贵妃经常碰到皇上吗? 薛宝儿抿嘴一笑:“娘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妹妹们怎敢与娘娘相比。” 薛宝儿的资质在京城算是上乘的,但也知自己和面前这位贵妃的美貌差距。 可皇上不是这般肤浅之人,只爱这皮囊,不然也不会专宠皇贵妃一人,放着宫里这么多美人不见。 “妹妹是个嘴甜的,来人赐赏。” 薛家还不缺这些金银珠宝,反倒是比通常银商家还要富庶,但嘴上自然是要更甜一些,多一个朋友总比树敌要好 自是她们还太嫩,不知这一来一去,又带了许多赏赐回来,宫里的人已经将她们当为一派了的。 第八十二章-御花园 午时宫里便传开了,一直得宠的娇贵妃今儿个和皇上吵了一架,从紫宸殿搬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承欢殿。 承欢殿自太上皇退位后就一直空着,得了新主却一直不得见。 今日本还懒散的宫人们得到消息后立刻将承欢殿内各个角落擦得干净,早早地侯在殿内。 说是吵架,宫人们见到皇贵妃的时候,怎的也看不出她有何悲伤憔悴,说无精打采倒是有一点。 卫虞刚被折腾了一番,此刻已是累虚了,草草地与宫人们讲了一下规矩便一睡不起了。 自是消息一走开,各宫的娘娘们都蠢蠢欲动,有一些按捺不住的,已经提着点心到紫宸殿门口侯着了。 “还劳烦公公通传。” 嫔妃各凭本事,将手上头上值钱的首饰都给出去了,只盼能见到皇上一面。 紫宸殿的公公接了礼意思意思进去通传了一声。 “皇上,外头来了许多娘娘,给您带了许多点心,说是要见您一面。” 元祁装作烦躁地合上奏折,不耐烦的摆摆手:“统统赶走,在门口吵的朕心烦。” 公公叹了口气,果真,除了这娇贵妃也没人能近的了皇上的身。 公公出门前又听到陛下道:“来宝,摆驾御花园,朕要出去走走。” 公公到了门口,咳了咳嗓子,道:“各位娘娘请回吧,皇上在处理政务,不见人。” 听到这话,那些精心打扮了许久的嫔妃各个都不爽,甩了食盒便回宫了。 薛家两姐妹也凑了回热闹,早就听闻皇贵妃专宠,没曾幻想能雨露均沾,可这一星半点的雨滴也没有那便是想活活干死她们了。 自皇贵妃一直歇在紫宸殿,每日的翻牌子都是做做样子了,照这趋势,她们怕是很难侍寝了。 薛宝儿深吸了一口气,将食盒递给了公公。 “索性皇上也不稀罕,公公那去吃便是。” 公公得了吃食,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总算来了个懂事了的。 “小主面生,新进宫的?” 薛宝儿应了声:“这届新秀,还未得封赏呢。” 公公笑道:“那小主可要抓紧了。” 薛宝儿又从衣袖里不动声色地顺了一个荷包给公公。 公公颠了颠份量,乐得眉开眼笑。 虽说这首饰值钱,可收到了怕是会被别人抓住把柄,只有这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公公御前伺候,可指条明路?” 公公探头环视了一圈,小声道:“小主速去打扮更衣,皇上待会儿回去御花园。” 薛宝儿吐了口气,总算是有机会了。 薛宝儿和薛嫣儿还没有分配宫殿,住的还是原来新秀住的小屋,虽不算拥挤,但绝算不上奢华,甚至比起她们原本的闺房都差了许多。 “你作甚,跑这么快。” 薛宝儿眼神暗沉,天知道她怎么会有一个这么愚蠢的姐姐,在家里处就属她过得最艰,没了父母的庇护只能在老夫人手底下讨口饭吃。表面看上去是很得宠,可这些都是她没日没夜伺候老夫人得来的。 现在入了宫,一切姐妹相争都不如荣耀门楣来的重要,谁先得宠方可长远。 “姐姐若想得宠,快速换件衣服,一跳去御花园。” 薛嫣儿扶了扶头簪子,道:“去御花园干嘛?我可没有这心思去赏花。” 薛宝儿冷哼了一声,面上还是伪善:“方才用银子换了个消息,说皇上待会去御花园。” 薛嫣儿来了精神,迅速到里屋选衣服。 薛宝儿则慢悠悠地到了自己的小屋子,拿出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碧波水裙。 发髻梳的很清淡,又带着些幽幽的花香,照铜镜时,除却那张脸,全身上下竟像极了刚入太子府的卫虞。 薛嫣儿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头上簪了无数枝精美的头簪,穿得又红艳,倒有种别样的协调,可就是太抢眼了。 “这又不是在府里,妹妹装什么可怜,穿得这般素净。” 薛嫣儿全然没有注意到,这套衣裳虽素净可裙上的银丝线是老夫人赏的,很珍贵,有银子也难买到几匹。且这头上虽只簪了一支,可白玉色泽亮丽绝非次品。 “妹妹不喜艳。” 薛嫣儿笑了笑,径直往外走,不喜艳最好,衬托她的美艳才能让皇上倾心。 另一边,皇上的确带着来宝出门了,只不过去的不是御花园而是换了便装进了承欢殿的侧门。 卫虞睡得昏天黑地的,突然一阵热气在耳边撒开,痒痒的。 “别闹!” 元祁直接连被子将卫虞抱在怀里,和抱晴希的姿势如出一辙,他这是养了个大闺女吧。 “醒醒,朕来了。” 卫虞嘟囔一声:“不是才看见嘛?怎么又来了,陛下别吵,臣妾困.....” 元祁亲了口卫虞带着娇意的睡颜,道:“朕的小娇娘怎么这般惹人爱。” 卫虞不耐烦地推开元祁的脸:“走开走开,陛下最烦了。” 元祁无奈一笑,旁人求着见他一面还被他嫌烦,她倒好见多了居然嫌他烦。 “那朕可走了?” 卫虞一个激灵,醒了一会儿:“别走别走,陛下陪臣妾睡一会。” 元祁捏了捏卫虞软软的白皙脸蛋:“朕又不是小母猪,这般贪睡。朕只是来和你说一声,朕要去御花园会一会薛家两姐妹,不会做什么的,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第八十三章-众矢之的 卫虞困得不行,撒手时嘟囔了一声:“快点回来。” 元祁亲了亲卫虞的额头,便走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很大,若是没有缘分相遇很难,交错着便走散了。 所以薛宝儿和薛嫣儿干脆在靠近小径的桃花树下等着皇上。 桃花灼灼,风一吹,落在她的衣肩,粉碧相交,悦目。 元祁远远地便瞧见了这俩人,嘴角略带嘲讽地勾起,漫不经心地走近。 身旁的来宝冲桃花树下那儿喊道:“大胆,皇上再此,哪个宫的?还不快来请安?” 薛宝儿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皇上的俊颜,不由些被这棱角分明的面容愣住了。 只一会儿她便告诉自己,此刻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妾身薛氏宝儿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薛嫣儿平日里大胆,见到皇上还真是半句话也憋不出来,这好被动地跟着一起请安。 元祁懒得说话,给来宝使了个眼色。 “两位是哪宫的小主?面生的很。” 薛宝儿还半蹲着,努力淡定道:“回皇上,妾身是这批新进宫的新秀,还未得居所。” 元祁看着薛宝儿的这一套装扮,若没有这张脸,神色身形都与卫虞极为相似,该说她算盘打得精还是城府颇深呢!想借此来得到他的宠爱?他偏不成全她。 “来,那个穿桃色衣裳的,生得不错,封个贵人,住到欢羽殿里去。她身边的这个.....穿得太素了,赏些衣裳首饰吧。” 薛宝儿的脸上一阵泛白?赏赐几套衣裳? 薛嫣儿白了薛宝儿一眼,一脸高兴的谢赏了。 “多谢皇上。” 临走时来宝还多看了两眼脸色苍白的薛宝儿,啧啧了两声。若他没见过皇贵妃,这薛宝儿也顶好看的,可惜了,人外有人。这天仙日日瞅着,再美的人儿都成了陪衬。 元祁今日刚逗完卫虞,兴致好,对来宝说道:“陪朕选几株花,送给皇贵妃去。” 来宝笑道:“皇上真是打心眼里宠皇贵妃。” 元祁亲自摘了两三朵粉嫩娇贵的花骨朵,开得艳极了。 “这几株日头浅,还能多开一段时间,去库房将罗玉瓶取来,一并给皇贵妃送去。” 来宝应了声好:“那皇上这边?” “朕自己一人逛逛。” 自元祁吵了卫虞一番,睡意已慢慢淡去,眯了一会儿便转醒了。 “夏秋,冬青!什么时辰了。” 夏秋推开水晶帘子,边走边道:“娘娘还说?这都快到用晚膳的点了。” 冬青端着玫瑰盆子走在后头:“娘娘可越来越贪睡了。” 卫虞揉揉眼,迷糊道:“就知道打趣本宫,小心把你嫁出去。” 夏秋点点头:“是啊是啊,冬青姐姐还是快些嫁给来宝,免得日日打趣咋们娘娘。” 卫虞一个激灵,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本宫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冬青羞恼道:“哪有的事,不理你们了。”放下玫瑰盆子,便往外跑。 卫虞又将好奇的眼神转向夏秋。 夏秋见状道:“听闻昨日来宝给姐姐写了一封信,姐姐看完后魂不守舍的,后来才告诉奴婢,来宝说他心悦她,问她愿不愿意嫁了他。本身奴婢瞧着他俩关系便是极好的,没想到这么快。” 卫虞将手浸在玫瑰水里,笑道:“若是两情相悦,那本宫便做主,收冬青做义妹,在承欢殿出嫁。” 夏秋咧着嘴,随即有叹了口气:“与姐姐伺候娘娘这么久,她若是走了,奴婢怕是寂寞了。” 卫虞调皮地将玫瑰水泼在夏秋身上,道:“湿了身,赶紧去换一套新的,再去瞅瞅有没有人愿意娶了你这个不贤惠的。” 主仆俩人嬉嬉闹闹,正逢来宝亲自送花来。 “你来的正好,欢喜冬青怎么不早说,藏着掖着是怕本宫不放人嘛?” 来宝耳根子红了红,跪下严肃认真道:“回娘娘,奴才是怕,是怕冬青姑娘看不上奴才,这才没说。不过冬青姑娘若是同意了,奴才一定会一生一世待她好的。” 卫虞笑了笑:“那本宫回头问问冬青,若这事成了,本宫便去与皇上说。” “谢娘娘恩典。” 另一头封贵人的旨意很快就下了,薛嫣儿同身边的婢女清越开心地收拾首饰衣裳,瞧着薛宝儿泄气般地坐在圆椅上,便道:“你也收拾去吧,本小主带你一道搬过去。” 薛宝儿默了一会儿才道:“姐姐自行过去吧,妹妹住这儿便好。” 薛嫣儿冷哼了一声,道:“别给脸不要脸!本小主今日是看在你给我当了跳板的份上,不去便算了,日后别来求本小主给你一条出路。” 薛宝儿气急,今日本是想拿她当跳板,可谁曾想,事与愿违。 “姐姐好走,妹妹我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 薛嫣儿走时作势很大,惊扰了新秀屋里的一群人,她自以为风光却不曾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众矢之的。 第八十四章-来齐了 一连几日,皇上都没有召见皇贵妃,连皇子和公主都没有见几面。 卫虞已经坐实了失宠的名份,可偏偏还有几个爱幸灾乐祸地来承欢殿请安。 彼时卫虞还在被窝里,昨日又被元祁绑着折腾了许久,心下累觉疲惫。 “娘娘,殿外来了好多别的宫的小主,说是要给娘娘请安。” 元祁正搂着卫虞睡得香,昨日睡得晚,折腾完了直接早朝了,又折回来补眠。 卫虞嘟囔了一声:“哪是请安,怕各个都是不怀好意吧。” 元祁侧了个身,拉住要起床的卫虞,道:“让她们在外头等,咱们继续睡。” 卫虞拍掉元祁的大掌,迷糊道:“臣妾起来梳个装换件衣裳也够她们等的了,皇上自个补眠吧。” 元祁便也不管她了。 “夏秋,替本宫拿件素一点的衣裳,越素越好。” 夏秋应了声好,选了件卫虞平日里不怎么爱穿的青色水裙,少了几分贵气倒还算应景。 卫虞慢悠悠地泡了个荷花浴,身上染着淡淡的荷香,清新养眼。 “娘娘,那您今日想扎什么样的发髻。” 卫虞往脸上铺了层薄薄的香粉,抿了张唇纸,不红不艳,气色立马好了起来。 “你看着办,今日就簪一支翠玉簪即可。” 夏秋手巧,三两下一个应衣裳的发髻便弄好了。 “娘娘生得精致,便是不施粉黛也好看。” 卫虞勾了勾唇角:“得了,这话你都反反复复说了多少次了,本宫都听腻歪了。” 夏秋傻笑了一会儿。 待卫虞坐在待客的主殿时,距她们来时起码有一个时辰了。 “得了,将她们请进来吧。” 本来来得就几个,一听风声基本上整个宫里的女眷都到齐了,偌大的屋子都显得有些拥挤。 连怀着身子的赵舒枂都巴巴地赶来了,是想看她笑话吗? “臣妾参见皇贵妃,皇贵妃金安。” 卫虞瞧着一向颐指气使的罗珊娜都蹲下来给她行礼,内心倒是头一次有种万人之上的感觉。 “都起来吧。” 卫虞啜了一口清茶,她方才还悠悠地用了早膳,没得为了这几个饿坏了自己的肚子,此刻正好压压腻。 赵舒枂没跟着行礼,许是仗着自个是孕身。 “皇贵妃还请见谅,臣妾怀着身子不是很方便。” 卫虞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的肚子,道:“姐姐这胎已经三月有余了吧,还好吗?” 赵舒枂骄傲一笑,以为卫虞是强撑着面子其实内心早已经酸死了。 “皇贵妃无须操心,太医刚刚把过脉,孩子好的很。” 卫虞点点头,继而道:“孩子还脆弱着呢,姐姐还是少出来走走,本宫那段日子都是整日卧床,孩子如今才健健康康的。” 她这是在诅咒自己的孩子吗?如今失了宠看她还怎么嚣张下去。 罗珊娜笑得艳丽,对着卫虞道:“皇贵妃想来还未仔细瞧过这一届的新秀吧,这个薛贵人很得皇上欢喜呢,昨日新封的贵人,新秀里的头份恩宠呢。” 卫虞凝视了一会儿低着头笑着的薛嫣儿,内心冷哼,生得不错,就是太蠢了些,这样的心机怕是连她妹妹都斗不过吧,要不是皇上不按常理出牌,她只有老死冷宫的份。 “生得真可人,本宫看着也欢心。” 薛嫣儿抬眸微笑:“妾身不敢当。” 卫虞笑道:“有何不敢当,夏秋,将本宫库房里的白玉花瓶拿来,赐给这位薛贵人。” 薛嫣儿还没悟到这个赏赐的真谛,紧赶慢赶地谢了恩。 屋里也不都是些笨的,罗嫔便掩着帕子,卫虞瞧着该是在憋笑吧。 她对这位西域来的公主倒是存着几分善意的,在府里时,她俩的关系只能用点头之交来形容,可短短几次接触,她都觉得很舒服。 罗贵妃咳了几声,没想到这个薛嫣儿这么笨,还不如她妹妹一半心机,没想到皇上居然看上了这个空有皮囊的傻子。 “本宫记得黎太傅家的千金也入宫了,今日可来了?” 卫虞对着黎雪漪倒是存着好感与好奇的,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新秀黎氏参见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 黎雪漪规矩地行了个大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抬起头来。” 黎雪漪闻言缓缓抬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皆是秋色,不算上乘的颜却让人看着舒心欢喜。 “本宫替皇上做主,封黎氏为贵人,就赐离承欢殿不远的水居阁。” 黎雪漪宠辱不惊,淡淡地谢了恩,没由得更激起了卫虞对她的好奇。 一旁的薛宝儿也跟着薛嫣儿来了,可她见自己半点也没被提及不由得有些着急。 不行,一定要让这个皇贵妃注意到自己。 薛宝儿装作不经意间绊倒了薛嫣儿身边站着的婢女,清越。 清越摔了个狗吃屎,弄出了不少动静。 卫虞冷眼看到了全过程,心下只觉得这个薛宝儿倒是个精明有心机的。 薛宝儿作势扶起了清越,一点主子的架势都没有。 “你没事吧?” 清越拍了拍灰,道:“多谢小主,奴婢无碍。” 卫虞道:“这位是?” 薛宝儿上前一步,道:“回皇贵妃,新秀是薛氏宝儿。” 卫虞勾起一丝讽刺的微笑,道:“你是薛贵人的妹妹?” “正是新秀。” 卫虞瞅了眼薛嫣儿,见她一脸不屑,道:“那边不能厚此薄彼了,封个常在吧,与你姐姐住一块便是了。” 薛宝儿虽然不满,但心下想着有总比什么都没有尴尬来的强。 “好了,该请安也都请安了,本宫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 这一席话就是明摆着赶人了,再不识相的人也离开了。 离开前才发现这皇贵妃似乎一点失了宠的感觉也没有,穿得这般素净也气势凌人。 第八十五章-邀礼 打发了这回儿子糟心的人,卫虞正犯困,见元祁久久不起床也准备睡个回笼觉。 这不,刚把发髻散了,冬青便进来道: “娘娘怕是睡不成了,这明月郡主来了。” 卫虞轻叹了口气,道:“快请她进来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明月迈着大步子,大咧道:“嫂嫂这般语气,莫不是不欢迎?” 卫虞笑看着着一身青衫的明月,数日不见,也怪想她的。 “怎会,只是正好犯困,想来是睡不了了。” 明月吊儿郎当地垂坐在位子上,猛喝了一口茶,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这皇兄是把你折腾地有多惨啊,这般困倦。” 卫虞娇俏地倪了眼明月,道:“这话从你这种黄花大闺女嘴里说出来还害不害臊了。” 明月摆了摆手,道:“害啥臊呀,我现在真是想方设法想把离琰勾上手,可惜那个木愣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卫虞瞅着许久都没见过离琰,问道:“你最近见过离琰吗?” 明月摇摇头:“最近琐事太多,还没来得及与他闲情逸致呢。” 卫虞点点头,啄了一口茶道:“你能忙些什么,整日不是晒着日头演演戏。” 明月怒瞪杏眼:“嫂嫂这话说的,我好歹是个郡主,及笄了自然得忙碌了,要不是我今早溜得快,你根本瞅不见我。” 卫虞笑出声,她可没忘了,明月要及笄了。 “总觉着你比十五的姑娘大一些,一丝都不觉得你还没及笄呢。” 明月拦了拦秀发,自恋道:“那可不,我全身上下哪里不透露着魅力,偏生离琰是个没眼力劲的。” 明月又贼嘻嘻地笑看着卫虞,道:“及笄礼备好了吗?若是不如我意可是要重新送的。” 卫虞顺着她道:“这事儿还真有些难办,你且说说你都欢喜什么?” 明月眼睑一抬,敢情她还真没准备? “我这人比较俗,啥都不稀罕就稀罕银子。” 卫虞扑哧笑出声,道:“堂堂沁王府的郡主,这金银珠宝还不够多,送礼送银子未免太不体面了,私下里包一些给你即可。” 明月小脸一黑,道:“诶,本郡主命苦啊,那便算了吧。” 卫虞笑骂了一句:“你便是最会演得,既此,这荷包多给些便是了,也免得我想着送你什么好了。” 明月瞬间变脸,笑得如阳光灿烂。 “嗯,嫂嫂莫忘了给紫馨带一份,万不可厚此薄彼。” 卫虞点了点明月的额:“知晓了,讨债鬼!” 明月揉了揉额头,眼珠子一转,道:“对了嫂嫂你可还记得西域使臣来前,我带你去的胭脂楼吗?” 卫虞笑道:“怎会忘了,从哪买的一大摞胭脂水粉至今还有一大半没用呢。” 明月猥琐嘻嘻地笑了两声,道:“嫂嫂生得美艳,一举一动都是京城闺秀的风向标,您用什么水粉,只要被她们瞧见了,这一个个的肯定都跟着去买了。” 卫虞侧头道:“原来你是拐着弯地想让我给胭脂楼添加生意啊,怎的,这胭脂楼莫不是你意中人的?” 明月小脸一红:“其实吧,这胭脂楼是我的。” 卫虞一声惊,“你的?” “你可真够顽皮的,若被你父王知晓了,你的胭脂楼怕是要易主了。” 明月点点头:“所以说,你要小心翼翼地帮我宣传宣传,最近生意不好,我行走江湖的银子都不够了。” 卫虞笑道:“得了,帮你便是了。” “紫馨在沁王府待的怎么样?” 明月提到这事便一股兴奋,道:“紫馨自住进沁王府,日日到父王母妃那儿请安,没事儿便陪着母妃诵经礼佛,陪她逛街。我母妃自有了紫馨相伴都不缠着我了,本来紫馨还不习惯,现在一句句父王母后叫的比我还顺畅,母妃说了,要将紫馨记入族谱。” 明月恨不得高兴地仰天长啸,她现在可谓是更加自由了。 “紫馨待我可好了,月例银子一大半都允了我的胭脂楼。” 卫虞了解紫馨的身世,也是不由自主地心疼她。 “紫馨从前过得苦,好在遇见了你。” 明月拨了拨发:“若我是个男人,我便娶了她回家。” “你若是个男人,朕就把你扔出去。” 元祁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径直走到卫虞身边拥着她。 “皇兄你莫不是与嫂嫂吵架了?” 元祁嘴角一勾,不答反问道:“你觉得你嫂嫂会与朕吵架吗?” 明月也是个聪明的,笑着点了点头。 “没吵便好,皇兄我先告退了,别忘了我及笄礼送些好的!” 明月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不想看到这两人虐她这种单身美少女。 明月出了门便习惯性地往屋顶一瞧,也没见得离琰,可她也知这离琰定是离元祁不远的。 “本郡主知道你听得到,本郡主马上要及笄了,别忘了来送礼!” 明月对着空气一阵喊,不明所以的宫女太监各个惊着了,偏生这当事人还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离琰实则就在屋顶,只是他藏得好。 及笄礼,他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知他有何资格又以什么身份将这礼物送去。 第八十六章-及笄 明月及笄那日,众人才知原来这沁王府有两位郡主。 即是两位,宫里的贵人们都备了两份一样精致的及笄礼。要知道,沁王府可是享有几代盛宠,得了郡主的脸,可不要一步登天了。 众人皆以为这皇上与皇贵妃近日不合,八成这及笄礼也不会一道参加了,可谁知两人还是乘着一辆马车。 薛嫣儿位份低,自是去不了这郡主的及笄礼,只是备了份薄礼。 “小主无须气馁,这皇贵妃失了宠,皇上只是惦记着她的身份面子才与她一道去的。” 薛嫣儿盯着婢女清越的脸,见她半无虚假的痕迹,便放下心浅浅一笑。 “那便好。” 薛宝儿看着她愚蠢的姐姐,连侍女说的话都能当真,不禁有点好笑。 这皇贵妃若是这般轻易便能下台,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了。 马车里,卫虞和元祁都着了便服,两人在还算宽大的马车厢内享受着短暂的快乐时光。 “许久不曾出宫了,倒有些怀念在江城的那段日子。” 元祁一手搂着卫虞娇软的身子,一手捏着她的小翘鼻,道:“待朕将这月儿的事处理完,朕带着你出去走走。” 卫虞佯装生气:“陛下还是说说便算了,这月事忙完了还有下月的,没得那些个臣子说臣妾是红颜祸水,狐媚皇上了。” 元祁大笑,他的小娇娘蹙眉的表情真真让人欢喜。 “你可不是?不然朕怎么被你这只小狐狸迷住了?” 卫虞张口就像咬元祁的手指,元祁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开了,卫虞没控制住,一口砸在了元祁的喉结。 元祁瞬间感觉热血都在往他的喉处涌,不由得吞咽了一番。 卫虞被吓得赶紧避开了唇,要知道眼前这男人发起骚来可是不分场合不分时机的。 “怎么?撩了朕便想跑?” 卫虞被元祁长手一捞,有重新滚入了他的怀里。 “皇上自己多开的,不怪臣妾的。” 元祁笑笑:“那你倒是给朕解解馋?” 卫虞赶紧摇头,元祁见着时机便一口吻了过去,将卫虞的嘟囔声吞入肚。 紧赶慢赶,元祁最后也只是靠着卫虞的小手解了解馋,两人躲在马车厢里做些羞羞的事情还真是有种别样的刺激。 到了沁王府,两人下车时的神态根本让人察觉不出什么。 沁王府一家都侯在大门前等着皇上和皇贵妃的到来。 “臣携家中女眷参见皇上,皇贵妃。” 元祁对这位皇大伯很是尊重,亲自扶了他起来。 “今日是明月紫馨的及笄礼,大伯无须多礼。” 一进府,明月就拉着卫虞往一旁走,行为粗鲁,像个男人似的,看得沁王妃一脸嫌弃,牵着紫馨往内走了。 “嫂嫂,那个人来了吗?” 卫虞瞧着明月期待的面孔,故意装傻:“那个人......是哪个人啊?” 明月气急,一手打在卫虞的翘臀上,惹得卫虞小声惊呼。 “你知道的嫂嫂,就知道羞我。” 卫虞神色憋屈,刚被元祁欺负完,这下又被明月这小丫头打了屁股,她这个皇贵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皇兄都来了,他怎么可能没来,指不定在某个墙角守着呢。” 明月在卫虞脸上偷了个香,急忙去寻找离琰的踪影。 卫虞摸了摸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月乘着人还没多起来,各个院子悄咪咪地进行地毯式搜索。 待众多院子搜索无果,她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进了屋,她才觉得帘子后面有一些不对劲。 “都先下去吧。” 明月秉退了下人们,才慢慢往里头走去。 掀开帘子的那一刹那,明月觉得这简直是她收过的最好的礼物。 明月一个熊抱,抱的离琰喘不过气来。 “郡主......还请郡主先放开属下。” 明月的小脑袋靠在离琰宽厚的胸膛上,肯本不愿意挪动。 “不要,小琰琰,你终于来了,本郡主对你可是思念不已啊!” 离琰想推开她,他实在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妥。 明月察觉出了离琰的意思,大声撒娇道:“今日是本郡主的及笄礼,你便满足本郡主这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行吗!” 离琰红着脸,两只手垂挂着,也不知道往哪放。 “郡主别这样,属下只是来送礼物的。” 明月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离琰的胸:“还说不欢喜人家,不欢喜怎么会给人家送礼物?” 离琰愣住了,对于明月这番话,他倒是无力反抗。 不见时会思念,安静时会想念,闭上眼时眼前都似是她娇俏的画面。 这,算不算是喜欢? “说嘛,就一句话而已。” 离琰闭上眼,半响才道:“属下不知。” 明月略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转而又勾起嘴角:“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你的礼物呢?本郡主还等着拆礼物呢。” 离琰从衣袖里掏出一盒重重的木匣子,递给明月。 明月兴奋地接过木匣子,两眼放光:“本郡主现在打开咯!” 离琰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不由得也嘴角微扬。 “郡主且看。” 明月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子,里头放着两个听等大小的水晶珠子,一个足有巴掌大。 “这莫不是夜明珠吧?” 离琰羞涩,这是他上会做任务时在江南一带寻觅了许久才找到的夜明珠,就等着她生辰送。 “谢谢你,离琰,我很喜欢。” 第八十七章--送礼 离琰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愣了一会儿后,眨眼间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跟变戏法似的。 明月也没去追,捧着一盒夜明珠,傻笑着。 她是郡主,尊贵的天之娇女,便是再好的东西她都衬地起。夜明珠虽珍贵,她们府上倒也不缺,她喜欢的不过是送了这份礼物的他而已。 “咚咚”两声敲门声才把明月唤醒。 “进来吧。” 来人是紫馨,她着着一身嫩黄色称地肤若凝脂,在府里养尊处优的日子倒没磨掉她的亲和,只是这眉宇间的忧愁都消失了。 “月儿,今日你是主角,怎么倒躲起来了?” 明月对着紫馨傻笑,炫耀似的捧着怀里的礼物:“没躲,收礼物去了。” “是离公子?” 明月罕见的红了脸,点点头。 紫馨有些愣神,她想到了在她梦里反反复复的那个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 “父王母妃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明月感慨道:“父王还好说,母妃是个注重门第的,怕是轻易不答应。不过没关系,无论怎样我都是要嫁与他的。” 紫馨最喜欢也最羡慕的便是明月身上这骨子敢爱敢恨的劲儿,若是她,怕是不行的。 “姐姐莫不是也有了心上人?” 紫馨被猜中了心事,憋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明月继续逼问道:“哪家公子世无双,竟入了姐姐的眼。” 紫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半响才道:“是离公子......” 明月脸色一变,道:“完了完了,咋俩不会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了吧?” 紫馨羞红了脸:“莫要乱说,是离殇公子。” 明月捂着胸口:“吓死我了,不是就好。” 紫馨侧过脸,将心里憋着的话都向这个妹妹倾露出来。 “自那次在山上一别,许久不见,可他在我心里的模样却越发清晰。他数次救我于水火,虽都是安排好的,可我却这样沦陷了。这种感觉...有些怪异。” 明月哈哈大笑:“怪异啥呀,这就是姐姐情窦初开的表现啊。” 紫馨羞涩:“算了,不与你说了,快些出去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明月笑看着紫馨的背影,心叹真好,她现在过得如此快乐。 元祁与皇伯聊完后便折回来找到卫虞,小女人此刻淡定自若地坐在石椅上与南宫芸对弈。 元祁站在一旁,看着棋况,卫虞执白子,南宫芸执黑子。白子此刻看着虽处于下风,可实则黑子才更加弱势。 观棋不语真君子,元祁笑看着两人迅速分出胜负。 南宫芸与卫虞熟稔,当着皇上的面也敢抱怨道:“每次都是这样,瞧着我快赢了,你才开始进攻,难为我次次都察觉不了。” 卫虞的棋术可是跟元祁练出来的,除了元祁,她还未逢敌手。 “放心,下次我努力放水。” 元溱找了一圈他的王妃,没想到竟跑到这个偏僻的小亭子来了。 他一来便看到元祁夫妇笑对这瘪着嘴的南宫芸,还以为她被欺负了呢。 “芸儿,怎么不开心了?” 南宫芸的月份重,元溱是半点委屈也不敢让这个小祖宗受,生怕她一不开心便伤到孩子了。 元祁默默地勾起唇角,原来不是他一人被一个女子吃得死死的。 “娇娘,咱们还是先行离开,莫要打扰这两口子。” 另一边紫馨从明月房里出来后,小跑了一段才把内心的悸动消了下去。 她停在假山旁稳了稳呼吸,一转头便瞧见了元霄。 “请世子安。” 元宵偶然间路过假山,便瞧见了紫馨。 “你怎么一人在这儿?明月没与你一同?” 紫馨低着头道:“回世子,月儿在房内休息。” 元宵看着紫馨娇俏的容颜心里一阵欢喜,早在这个妹妹入府时他便被她恬静的气质吸引住了。 “那也巧了,这份礼是给你准备的。” 紫馨诧异:“礼物?” 紫馨这才瞧见元宵手里捧着一副画卷。 “两个都是妹妹,不可厚此薄彼。早前听母妃说你喜爱扇羽公子的画作,我便寻人从江南带了一副。” 紫馨听闻是扇羽公子的画作,眼里的惊喜流露。 “多谢世子费心,紫馨不知该如何回报。” 元宵其实想说嫁与我可好,可又怕吓着这个小女人。 “一家人,不必拘礼。得了,我先去看看明月。” 紫馨捧着画作兴奋不已,要知道扇羽公子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她曾以为看过临摹的便是万幸了,没想到他竟然得了一副真品。 第八十八章--吃醋 明月得了心上人的礼物正开心,出了院子便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这心里头还想着会不会是离琰还没走,结果一转身,居然是元宵。 这兄妹俩从小关系便好,哥哥喜静,妹妹喜热闹。元宵没少给这个妹妹背黑锅,为了这个妹妹,他也算是操碎心了。 “宵哥哥?” 元宵见她一连诧异,哭笑不得:“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 明月也不说谎,直接道:“是啊,我还以为是我家的小琰琰呢。” 元宵和明月无话不说,关于离琰的事,他怕是全家唯一一个知道并支持的人了。 “女孩子家的真不知羞,日后嫁出去也是要被嫌弃的。” 明月翻了个大白眼,道:“你再讽刺我,我回头就喊了母妃给我整个嫂嫂进府。” 元宵算是被戳中死穴了,道:“别......” 明月瞧着元宵老脸一红,就知道有啥不对劲了:“莫不是你这匹老马有欢喜的姑娘了?” 元宵的反应与紫馨的简直是如出一辙。 “方才紫馨也与我道了心上人。这下好了,你俩都有归宿了,作为妹妹我也无须等你们了。” 元宵眼睑一抬,莫不是紫馨有了欢喜的人? “紫馨欢喜哪家公子?” 明月贼嘻嘻地笑了两声:“否,紫馨欢喜的也是皇兄身边的暗卫。” 元宵本想着今日一过,便求着母妃将紫馨嫁与他,他定会千倍百倍地对她好。可如今他心头的白月光已然有了自己的归宿。 “那男子欢喜紫馨吗?” 明月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紫馨温柔又体贴,怕是哪个男子都是愿意的。” “好了,不与你闲扯了,我要出去溜达溜达了。” 明月走得急,方错过了元宵此刻脸上的落寞,他年长明月不少,如今还没碰到自己欢喜的女子,只一次便不得而终。 沁王府大的很,光是院子便堪比寻常百姓两三个院子大了。明月选了条近道走,也花了半个时辰才到的宴席。 沁王妃派了许多人前去寻找明月,这筵席快过了一半了,主角还没登场,她这张脸都快绷不住笑意了。 沁王妃悄咪咪地掐了掐女儿腰侧的软肉,小声道:“怎么才来?非要这么落你母妃面子吗?” 明月也是真心佩服她的母妃,这人怎能边笑边说这些话呢。 沁王妃将紫馨一并拉过来,一同向众人介绍:“这是府上两位小女,紫馨,明月。” 紫馨不用说,单单看外表便是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明月虽野惯了,可这戏精本质还是能帮她许多。 卫虞同元祁坐在主位上,忍不住轻笑出声,附在元祁耳侧道:“明月这小妮子果真会演。” 元祁同样笑笑:“是啊,这样一瞧还挺像样子的。” 明月不闹的时候说是天仙也不为过,她本身便生得好看,眉眼如画,肤白貌美,在场的许多男宾都纷纷看直了眼,连贵公子的脸面都不要了。 明月只是安安静静地入座了,便有好几位男子向她投来眼神。 明月演得更加来劲,小口吞咽,手捻帕子,将郡主的形象演得完美极了。 定国公夫人看着不识女色的儿子时不时地瞧着这位郡主,心想着这一段姻缘也是好的,便向沁王妃打听。 “不知两位郡主可议亲了?” 沁王妃平生终于有一种有女儿很骄傲的感觉了。 “还未曾,小女一个性子温和,一个性子活跃,至今还未有人来提亲呢。” 定国公夫人笑得更甚:“我瞧着两个郡主都是好的,我们家的俊儿比两位郡主年长几岁,也还没议亲。不如.......”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沁王妃自然也不会落了她的面子。 “让她们都些接触接触吧,若是你情我愿那便最好不过了。做父母的左右想让孩子幸福。” 定国公夫人眉眼都是笑意:“王妃说的是。” 明月漫不经意地扫视着看着她的男人们,竟只有一男子长得还算入眼。 明月发誓自己绝不是想要始乱终弃,只是想看看那人的反应,于是想他抛了个媚眼,便独自一人静悄悄地离席了。 明月在花园里走了一会儿,后头就果不其然地传来了脚步声。 “郡主留步。” 男人生得清俊好看,一双桃花眼勾地人心痒痒的。 “公子有何事?” 男子脸微微发红,道:“在下尹俊生,初见郡主,一见如故,所以忍不住跟了上来。” 明月很是喜欢他的配合,心想着那人怎么。 明月刚想说话,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尹俊生头还低着,方不知佳人已被掳走。 明月感觉自己飞起来了,鼻息间竟是熟悉的味道,嘴角忍不住上扬。 等脚落地了,明月才故作惊讶地喊道:“木楞子,怎么是你!” 离琰方才盯着明月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对着别的男人抛媚眼,他心里居然止不住地难受。 “你方才为什么要引那男子出来。” 明月故意装傻:“哪有的事?我分明是喝了些许酒,出来吹吹风了,谁知那男子跟了出来。要怪只能怪本郡主魅力大。” 离琰气急:“胡说,你根本就没有动过酒杯。” 明月笑意更浓,小手摸上了离琰的胸膛:“原来你这般关心我。” 离琰一想到差一点就有另外一人被这个小妖精这样对待,心里跟火烧了一般。 女子娇俏的唇微张着,像是无声的勾引。 离琰闭上眼,精准地吻上了女子最美的唇瓣,缓缓辗转。 明月睁着眼,眼里满是惊喜。她还一直以为要自己先跨出这一步,没想到她的木愣子还是很喜欢她的嘛。 离琰半响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下意识便想逃跑。 明月急忙抓住他,道:“别走,咋们这是在屋顶呢,没有你我下不去。” 离琰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抱着明月便下了屋顶,一言不发地消失了。 第九十章--争宠 用了午膳,宾客们便相继离去。卫虞元祁也没多留,与沁王告辞后便离开了。 卫虞快一天都没见到那三个小可爱了,心里想念地紧,一回宫便去瞧她们了。 元祁没有去承欢殿,而是留在书房里与在宫里侯着的大臣们商讨事宜。 “启禀陛下,眼下江北城门已经被封锁了,里头具体的情况实在不得而知,还请皇上速速想出对策。” 元祁沉默地低着头,其实他早已经有了一份万全之策,只是不能由他来提出。 “依赵爱卿所言,谁率领兵马最为合适。” 赵都督垂眼思索了一会儿才谨慎道:“原本南宫将军是为最合适的人选,可南部也需防守。眼下,怕是只有薛将军才是众望所归。” 元祁内心冷笑,这老滑头的想法果真是易猜。 “江北现无人管理,朝廷得选一人暂处江北事物,谁愿前去?” 唐德向前一步,自告奋勇道:“皇上,臣愿前去。” 元祁不出所料,嘴角上扬道:“唐爱卿应该知晓此次去江北不甚安全。” 唐德却坚定道:“臣知晓。” 元祁轻笑,道:“那好,三日后出发。” 正值午后,卫虞本以为几个孩子还小,抵不过日头下的困意,没想到他们难得的都没睡。 晴希瞧着母妃来了,直拍着手,嘴里“咿呀咿呀”的。 卫虞一把将晴希抱起,亲了亲她柔软的小脸蛋,惹得晴希一阵欢笑。 “母妃的小公主,抱着又沉了些。” 奶娘在一头附和道:“娘娘,别看小公主生得小,她可比两位皇子吃的都多。” 卫虞笑道:“是嘛?希儿比哥哥们吃得还多?” 晴希甩了甩小肥腿,揪着卫虞的耳饰玩的开心,小手劲不大,倒没有扯疼她。 元羽和元翼放在一个摇篮里,元羽总是蹬着脚踢哥哥,难为元翼性子好,没踢疼就忍一忍,等到被元羽踢疼了才哼唧几声。 “怎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睡在一个摇篮里。” 奶娘慌忙解释道:“奴婢刚想向娘娘禀报,先前换被褥时,奴婢将二皇子先放在了大皇子的摇篮里。可谁知一抱起二皇子,他便哭个不停,只有待在大皇子的摇篮里他才安静些。” 卫虞走进摇篮捏了捏元羽的软软的小屁股:“总是欺负哥哥。” 元翼本眯着眼,似睡不睡,看到母妃后便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卫虞将晴希给奶娘,将乖巧的元翼抱了起来。 “翼儿真乖,比你父王生得还要好看。” 话才刚说着,元祁就走进来了。 “娇娘又在说朕什么坏话呢?” 卫虞被吓了一跳,娇嗔道:“陛下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次次都要将臣妾吓一吓。” 元祁环住卫虞的肩,道:“朕看你是说了坏话心虚。” 卫虞嘟囔道:“才没有呢,陛下这和时候来不怕薛将军知道了,不好好帮你做事吗?” 元祁道:“朕独宠你这么久,若真的这般决绝才惹人猜忌。” 卫虞点点头,随即又被元羽不安的哼唧声喊的转头,元祁趁卫虞转头,快速地掐了掐元翼肥嫩的小脸蛋,手感还不错。 元翼小脸一转,还是没有躲过父皇的攻击,闷哼几声就作势要哭。 卫虞连忙低着头哄着怀里的小人儿,也知是这男人在作祟。 “皇上真是孩子气,自个儿的儿子都要捉弄。” 元祁英明一世,俊脸微微囧红,也不愿承认自己是看到元翼放在卫虞胸上的手吃醋了。 “胡说,这臭小子不过是吼几声,一点泪珠也没有。” 元翼素日里不吭声的性子这下子倒哭得悲伤。 元祁直接接过元翼扔给奶娘,拉着卫虞便离开了。 等到了紫宸殿,卫虞笑看着男人发黑的脸,好心情地献了个吻。 “陛下这是和自己的儿子吃醋了吗?” 元祁任由卫虞亲着,脸一摆,一副朕不想理你的表情。 卫虞见男人不为所动,作势要走。 “看来臣妾这生过孩子的身体对陛下而言毫无吸引力了。” 元祁这才拉着小女人,略带委屈道:“你现在只关心孩子,我在你心里怕是不重要了。” 此刻元祁只是一个想要妻子关怀的夫君。 卫虞靠进男人怀里,道:“怎会,陛下与臣妾而言便是一切,孩子是我们的宝贝,臣妾怎会不珍惜。” 元祁这才满意了,脸色也好看许多:“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陪朕。” 卫虞道:“那这几日臣妾就好好陪着陛下,如何?” 元祁这才勾起唇角:“嗯,先从床上开始吧。” 卫虞下意识地想逃,却被元祁一把勾了回去。 “逃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不是误会朕嫌弃你吗?朕便表现给你看。” 卫虞被动地笑笑,无奈地在元祁的怀里撒娇:“陛下疼疼臣妾,今日太累了。” 元祁一把抱起卫虞,在她耳边磨蹭:“朕出力,你只管休息。” 殿里的下人们早就识时务地退下了,还关上了殿们。 元祁将卫虞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替她将发髻处的宝簪一一褪去,温柔地吻着她圆润的肩头。 唇过之处皆是一点点红印,卫虞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彻底地软在了元祁的怀里。 第九十一章--解散六宫 仅仅两月,薛将军率领众将士成功逼退敌军。返城之日,唐德派人投毒军营,造成数百将士身亡,即刻被处死。 皇上下旨将唐氏一族所有男子斩杀,女子婴孩流放,永生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薛将军死于非命,其家人准到江北为其守丧。 “陛下怎知唐德会下毒?” 元祁闭着眼享受着妻子难得的殷勤,虽说这点敲背的力气在他看来更像是爱抚。 “薛氏手里握着赵唐两家蓄意谋反的重要证据。” 原来如此,是两虎相斗,元祁则坐享渔翁之利。 “夫君真是聪明。” 元祁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卫虞极少唤她夫君,除却他在床上时威逼利诱。 “怎的今日想要了?” 这也不怪元祁想歪,“夫君”二字便会让他联想起卫虞在床上小猫一样勾人的模样,一想到便忍不住全身颤栗。 卫虞一听此言,小手便从背上滑到了他的腰侧使劲儿捏了下。 “你脑袋里都胡绉些什么?” 卫虞作势要走,被元祁勾着腰拉回怀里。 “羞什么,咱们多年都是老夫老妻了,还脸红些什么。” 卫虞叹了口气,从前听府里的下人们聊这会子事儿,直道是男人寻青楼女子不全是没理由的,那些个窑姐儿在床上各个胆大。放在寻常女子这儿便是放荡不堪,不守妇道,可偏偏就连君子骨子里都爱惨了这样的女子。 卫虞如玉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元祁的胸,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偏爱前凸后翘的?” 元祁捉起卫虞的手指,细细地吻了个遍,嘴甜道:“你是怎样我就喜欢哪样的。” 卫虞甩开男人的手,上翘的嘴角证明她被取悦到了。 “本宫今日心情好,准你上本宫的塌伺候。” 自一月前的一次胡闹后,元祁便吃素了,今日还真是让他愉悦呀。 “多谢娘娘,小的领命,这就伺候娘娘。” 元祁快速地扒下卫虞的外衫,薄雪衫如丝般棉绸,脱了便有些耐不住这入秋的冷风了。 卫虞拢着衣袖,娇嗔道:“这儿是书房.....” 这拖长的语调听在元祁嘴里不免有些邀宠的嫌疑,他爱听的不行,更不会放过她了。 “书房怎么了,朕还没在书房里要过你呢。” 说罢,元祁将卫虞一个翻身便撞了进去。 卫虞一月不经事儿,这会子没有前戏真真是又紧又疼,加上这御书房不定时便有人来,若是被旁人听到,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皇上.....不要在这里......” 卫虞的身子被扭过,如玫瑰般的唇瓣被元祁精准地采取。 “朕偏要。” 卫虞被撞得狠了,嘴里忍不住发出“嗯嗯”的娇羞声音,她又深怕别人听见,只将头埋在元祁的肩上。 真是羞死人了,下次说什么都不要来御书房了。 日薄西山了,元祁才一副餍足了的神情,好心情地替软成一摊汪水的卫虞整理衣物。 “娘子今日真乖,为夫倍感欣慰。” 卫虞困倦不已,也不知这男人哪来的体力。 “为了奖励娘子,为夫决定帮你处理一下宫里这些个绊脚石。” 卫虞迷迷糊糊地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却不想在几天后的请安上,元祁还真的来了。 承欢殿的客殿中。 “今日朕是来宣布一则消息,朕思前想后决定解散六宫。” 消息一搬出,众人纷纷吃惊。 “早前赵贵妃自缢,朕也想通了许多。现如今朕与娇贵妃情比金坚,又有了三个孩子,宫里实在不需要这么多人。在座的各位都还是清白之身,朕放你们自由。想通的人即刻可出宫,朕每人赐五千两黄金作为补偿,若有心上人的朕可为你们赐婚。” 其实在座的许多嫔妃也并不都是爱陛下爱的要死要活的,明知活守寡还不如寻一条出路呢。 “薛氏可立刻去江北为你们父亲守陵,罗贵妃,你可在大元朝嫁了,或回归西域。” 罗贵妃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陛下你说什么?你要为了卫虞解散六宫?” 元祁牵着卫虞的手,这恩爱的模样生生刺疼了罗珊娜的心。 “你会后悔的。” 罗珊娜作为西域公主,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样对待,可公主的自尊也容不得她想元祁求情。 众人纷纷散去,卫虞倒有些不可思议了。 “前朝后宫紧密相连,陛下怎的如今如此随性?” 元祁勾了勾卫虞的小鼻子,道:“这不是怕你吃醋吗?” 卫虞板着张脸,道:“陛下怕不是想退位了吧?” 元祁轻笑,道:“知我者,唯有娇娘也。” “过段时日,朕想抱病退位给五皇弟,他实属最合适的人选。” “为夫带着你和咱们的孩子一起往江南游下,好吗?” 卫虞欣喜不已,随即又丧着张脸:“臣妾也得抱病才行,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可得说臣妾红颜祸水了。” 元祁抱紧了卫虞:“好娘子,你可不就是红颜祸水。” 不然怎会让朕舍得放下这片江山。 第九十二章--逍遥江湖 元祁做人温顺,但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他退位于五皇子元溱,带着妻儿游荡江湖去了。他怕是史上在位最短的皇上了。 元祁一行人可热闹了,一家五口外带太医拂一,来宝和冬青夏秋还有必要的奶娘。暗卫们也都随行,只不过都隐在暗处。 一群人往江南出发,线路都是早前安排的,一直都在变动,几乎无人知晓抱病的太上皇携家口出游。 五匹千里马,三辆马车,这日子倒也松快。 卫虞坐上马车才觉得这趟江南游怕是元祁早就安排好了的。这辆马车与平日里坐过的都不一样,外头看着窄,可里头大的很,软塌上睡上三四个人我都不是问题,两张木昙桌椅,靠窗的桌上还放置了一瓶芙蓉花,当真是清爽。 卫虞与孩子们和两个侍女一辆马车,若孩子饿了便停下来歇息让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奶娘们来喂奶。 马车驾地极稳,孩子们在软塌上都睡得香。 卫虞让冬青夏秋照看着孩子,出去与元祁说了会话。 元祁着着青云麒麟袍,墨发被玄玉发冠拢起,看着便是俊美无双。 两人共骑一马,卫虞躺在元祁怀里偷偷弯起了唇角,把玩着自己的青丝。 “夫君,咱们一路南下,在江南待多久?” 元祁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揽着怀里的小人,好不潇洒道:“随你欢喜。” 卫虞“吱吱”笑出声,小脑袋在他怀里拢了拢:“人人尽说江南好,我想着在江南买一个院子,等着孩子们大了些在继续游历,可好?” 元祁轻笑:“嗯,为夫都听娘子的。” 两人有说有笑,羡煞身旁的行人,出了城门不远,后头就传来两匹快马蹄声。 离琰离殇迅速下马执剑,待两匹马靠近,众人都纷纷惊了。 卫虞好奇地转过头,惊喜道: “明月,紫馨?” 明月着着一身素裙,难掩姿色,冲卫虞打了个招呼便不顾仪态地扑到了离琰身上。 “小琰琰,本郡主想死你了。” 离琰不知所措地放下剑,双手怕明月掉下去,放在了她的腰间。 紫馨也素净地很,背着一个包袱,下了马。 “离公子,皇上,贵妃娘娘。” 卫虞也下了马道:“无须客气,唤我卫虞便可,我已经不是什么贵妃娘娘了。” 明月扒着离琰的俊脸亲了一大口,甜腻的口脂留在他的左脸上,不伦不类的。 “今天涂的是我最喜欢的蜜桃味,喜欢吗?” 离琰愣住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明月才不可能只亲脸。 “都看着我干嘛?你们逍遥都不带上我,太过分了吧,要不是我提早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和我家的小琰琰就要相隔一方了,一群居心叵测的人。” 明月现在可是谁都不怕了。 元祁对这个堂妹想来无奈:“你同你父王母后说了吗?” 明月摆摆手:“说过了,没答应,我和紫馨逃出来了。嗯,玩够了再回去。” 正逢明月说话,紫馨羞涩地靠近离殇,温柔道:“离公子,许久不见。” 离殇虽是一副冰块脸,但对待紫馨时,眉眼都松弛了许多。 “嗯,许久不见。” 一行人走走停停,赶了将近两个月的路才到的江南。 元祁退了位,但将自个儿的金库都搬来了。元祁与友人早年在皇城开了一家“裕”字号的金宝店,如今已经开遍江南。 “裕”店管事早前便替元祁一行人在池州正中买下了一个多进院,还有一片竹林,秋日舞剑最好。 元祁与卫虞占了主院,剩下的一人一个院子都足够。 连冬青夏秋都是两人一个院子,她们即是卫虞的贴身婢女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此情不止是主仆了。 三翻六坐,三个孩子都快六个月了,除却小公主晴希不能坐着,两个哥哥都是可以乖乖地坐着了。 卫虞最欢喜抱着柔柔嫩嫩的晴希,晴希乖巧地很,刚出生的时候哭都像小奶猫似的,现如今窝在娘亲怀里只顾着傻笑了。 三个孩子里,元祁也是偏疼这个最小的女儿的,他的小公主长得俏似小妻子,大眼像镶着黑宝石,璀璨如星光。 不过可惜再喜欢也抵不过对妻子的爱意,父女争宠是常有的事。 “希儿莫不是个笨的,成日里傻笑,连坐着都不会。” 卫虞笑想,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你抱着试试看,希儿准哭。” 元祁拢着卫虞的腰,在她脸上偷了个香:“为夫才不抱这个小哭包呢,让奶娘照顾他们吧,你随为夫去个地方。” “我才不去呢......诶,你做什么呢.......” 元祁直接将卫虞打抱起来,往外走去,用嘴堵住了女人的话。 一旁的奶娘早就习惯了,在他们走后便进屋照顾孩子。 两人依旧共骑一马,只是越走越偏离城中。 “去哪儿?待会儿天就黑了。” 卫虞嘟嘟嘴,小手垂上了元祁的腰。 “为夫带你去看日出。” 元祁吻了吻卫虞的小脸蛋,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心了。 第九十三章--日出胧雾朦胧(大结局) 山上有一处空竹屋,元祁前几日寻人打理过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头连着一泉山池,被山壁围着,热气腾腾。 “去换一身衣裳,为夫带你泡温泉去。” 元祁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青丝裙,薄的简直遮不住任何东西。 卫虞羞得脸都红了,大胆反抗道: “我不要,要泡你自己泡,要穿你自己穿。” 元祁笑得妖冶,缓步向卫虞走去,一手抵在卫虞的脑后,急急地吻了过去。 卫虞连忙推他,这里虽然人迹稀少,但保不齐有乡野村夫会经过。 “我穿还不行嘛!” 元祁松开卫虞娇艳的唇瓣,低声道:“真乖。” 卫虞在净室简单地擦了一把身子,换上了青丝裙,此处并无铜镜,卫虞连自个儿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这裙子便是连她的肤色都大可映出。 山池连着竹屋,只有一个入口,卫虞见元祁没来先下了水。 山泉最能养眼,一如水,卫虞便舒服地呻吟出声。 元祁静悄悄地进了山泉,此刻他也不过着着一件袍子,遮不住他的胸膛。 元祁将山泉的门给锁了,走到卫虞靠着的石壁上方。 温泉水清澈无比,青丝裙了过无痕,将卫虞优美的身体透地干干净净。 山泉外是泉泉流水声,卫虞根本听不到别的了。 元祁揽起卫虞的秀发,也下了水。 卫虞见到元祁,下意识地便往他怀里靠,这水太过舒适,她只想安静的睡一会儿。 元祁很满意小妻子的主动靠近,手臂揽着她享受片刻的宁静。 可慢慢的,卫虞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男人的手起先还是很安分的在腰这一块浮动,慢慢的便往上摸,一只大掌揉捏着她一侧的柔软。 “别乱动。” 卫虞这句话说得凶,听在元祁耳朵里就是欲拒还迎。 “宝贝儿,让我亲亲。” 卫虞闭着眼笑出声,这话儿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卫虞撅高了嘴巴,道:“只能亲亲。” 卫虞怕是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美。白皙的脸蛋被泉水泡得红红的,比天底下最好的胭脂还好看。 可男人在这些事儿上哪有一句话是真的,亲着亲着手又不规矩起来了。 卫虞最终只能被无力地扑倒。 醒来的时候,卫虞已经不在竹屋里了,她此刻便靠在元祁的怀里。 元祁拢着她在竹屋旁的断崖边等日出,他用衣物将卫虞遮地好好的,竟是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周围的冷风。 “醒了?” 卫虞靠着他温柔的肩,点了点头。 “日出还要多久啊。” “快了,不出一盏茶的时辰。” 元祁笑着替卫虞揉了揉脖子。 “娇娘,你可记得小时候的事儿?” 卫虞刚睡醒,还有些懵。 “小时候?” 元祁用头抵着她的头,道:“我儿时曾随师傅游历,在南山底下的罗云寺待过短短一月。” “我那时不过十岁,在住处后院看到了一个缺门牙的小姑娘偷默默地在大树下啃桂花糕。” “当时觉得有趣,看了许久,明明缺了颗牙,啃起糕点却像个小松鼠。” “后来那个小姑娘看见我了,向我笑了笑,还问我要不要吃桂花糕。” 卫虞脑袋瞬间清楚了。 她儿时是随娘亲长大的,后被接入卫府的。而她与娘亲便是在罗云寺生活了许多年的。 她本没什么印象,被元祁这么一说,好想是想起来了。 元祁见她一连纠结便知道她八成是忘了他了。 “算了,也不指望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会记得我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卫虞缓缓地念着诗,尤记得这是她学的第一首诗,她年幼时听人解释过一遍,可都忘了。 “你还记得?” 元祁小时候刚学了这首诗,见到了一个尚不能称为美人儿的小妞儿便现学现卖地做起了小太傅。 “怪不得你这般喜欢我,怕是小时候就欢喜了吧?” 卫虞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元祁耳根子一红,也不否认。 恰空中黑色散去,一片金光撒在这对有情人的身上。 不知该怎么形容,又或者不是浅薄的词可以描概的。 卫虞靠在元祁怀里只觉得岁月静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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