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诸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宫家主母 这一幕几乎刷新了众人的认知。 命相,传说中武相境界强者才拥有的能力,武帅巅峰境界强者天赋出众者才有可能领悟的能力,只有完整领悟命相之力,才能突破武相。 传言如此,但谁也没有突破武相,武帅巅峰强者拥有命相之力已经足以纵横北苍,其中以武秋溟为代表。 但谁也没有听说过,有火焰竟能燃烧对方命相之力,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打破了众人常识。 “尊者,小心!” 这时,只听禹唐王朝人群中传出大叫,却是正在疗伤的禹仁,见此场景顿时心中一个咯噔,开口提醒道:“那冰蓝之炎并非火焰,而是冰,极致的冰。” “冰?” 此言一出,所有武者都是一愣,开玩笑,这散发的分明是炙热之焰,怎么会是冰呢? “禹仁不会是被打懵了吧?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对,还记得先前北冥岚联手禹仁战醉癫狂吗?一战之后两人衣衫头发之上都是冰晶,看来应该是有点道理的。” 另一侧的北冥岚听闻禹仁之言,也是开口提醒:“不错,禹尊,醉癫狂手段诡异,还请小心。” 醉癫狂冷笑一声,没有任何言语,那蔓延狂暴的冰蓝炎海愈加躁动,将禹风所在的地方也压制的更加的窄小。 “咔咔咔咔…” 阵阵咔嚓的凝固挤压声音突兀而现,那冰蓝炎海看似燃烧竟有凝固之相,将禹风所在之地完全湮没。 但随着云海雾缭之地的压缩,却有一股奇异飘渺之感,扩散开来。 场中气氛瞬间僵硬,一股凝重气息扩散开来,萦绕在众人心头。 众人正紧张时,竟看到醉癫狂淡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似乎放松了下来,让人有些不明所以,只见其手中酒葫芦之上,那冰蓝之剑缓缓虚幻,消失不见,酒葫芦中缓缓露出些许淡淡的酒雾。 如此情形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凝聚,便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从醉癫狂口中吐出:“剑凝冰炎!” 话音落下,却见冰蓝之炎瞬间凝固,原本的火焰突然冰冷刺骨,成为一团冰冷的冰蓝冰团,随即化为一道道剑芒利刃,涌向云海之中。 不过瞬间,这无数剑芒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云海静静漂浮。 众人顿时为禹风捏了一把汗,却又深深的惊于醉癫狂莫测的实力,诡异的手段。 “散!” 忽然,只听云海中一道凝喝之声传来。 笼罩着禹风的云雾瞬间鼓动翻滚起来,接着猛然炸开,消散不见,而禹风却是完好站立,似是毫发无损。 “这,这是怎么回事?” “难以置信,醉癫狂这一招竟对禹风毫无作用?太强了,醉癫狂那冰焰威势就让我有些心悸,但对于禹风却…” “似乎也并不是这么简单,你们看禹风,他的气息虽然平稳,但脸色却是苍白了很多,说明醉癫狂对禹风还是有些压制。”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禹风,醉癫狂眉头微皱,在他看来这一招之下,禹风必然重伤,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因为这冰焰的强横他很清楚,但事实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冰焰,这是继承流炎冰璃枝的力量,同化了那冰蛛蟒炎之后形成的冰焰。 这冰焰外形气息若火,炙热的温度与狂暴的气息甚至可以侵入肌肤骨血,但其真正可怕的则是冰,流炎冰璃枝的精髓,成形根本。 两者之间强烈的反差对比,在瞬间的冲突中让武者体内造成巨大的冲击,由内而外,却也由外生内,互相作用。 在醉癫狂对此冰焰有所了解的时候,也是难以置信,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明白这冰焰究竟有多么恐怖。 自然也对禹风此时的状态心生疑惑。 惊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数息功夫醉癫狂已经恢复,酒葫芦口中喷涌而出的冰蓝之炎又开始浓郁起来。 只是众多武者不了解,没有太多的反应,但宫家不同,立族功法:雾影幻诀,与风云息息相关,联系巨大,禹风之命相似云却为风,风之变故对雾自然有所感应。 禹风现在看似正常,但实际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剧烈涌动,若是醉癫狂再次出手,禹风必然无法还手,那到时…… 醉癫狂酒葫芦喷吐而出的冰蓝之炎越来越多,甚至自己的身周都笼上了一层冰蓝之色,分明炙热无比,整个人却显得无比冰冷。 可即便如此禹风都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身躯肌肤在微微颤抖。 正在醉癫狂欲要爆发之时,却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两位前辈,今日是晚辈的成亲之日,能否稍微克制一些?” 众人一愣,却是宫玥岚站了出来,不禁为其胆识深深赞赏,如此打断两位强者之战,不得不说,真是胆大。 但她所言,两人真的会听吗? 禹风目光盯着醉癫狂毫无动作,而醉癫狂身周冰蓝也只是稍稍一顿,又开始蔓延起来,显然,宫玥岚还不够分量。 “老醉,差不多了,我们今日不过是来庆贺两家婚事而已。” 这时,却听君弈淡淡开口。 众武者呼吸一顿,有些紧张,而下一刻,便出现了让他们心中惊异的一幕,醉癫狂果然收敛了气息,冰蓝之炎缓缓涌入酒葫芦,整个人身周气息渐渐消散,走了回来,站在君弈身后,大口喝着酒,不再理会禹风。 禹风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落了下来,双脚触地的一瞬间,双腿都有些打颤,禹仁连忙上前将禹风护了回去,在禹唐王朝众人中间恢复。 “多谢君公子。” 宫玥岚抱拳感谢,缓缓退后。 众人目光汇聚,显然宫家已经不打算让众人再乱下去了,醉癫狂与禹风一战,显然已经很给宫家面子,没有造成大规模破坏,否则,可真是难堪了。 禹风已经赶到,若是武秋溟还来,那事情当真就难以收场了。 宫文涛缓缓起身,还未至众人之前,却被文卿颜一把抓住,自己却走了上来,眉目间英气逼人,果敢干练。 见文卿颜上前,宫文涛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又缓缓坐了回去,没有丝毫尴尬。 宫家之人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显然已经见识的次数多了,而且文卿颜在宫家的地位很是不凡。 “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我代表宫家感谢诸位前来观礼。” 文卿颜轻声开口,声音干练,毫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声音一出,便让人重视起来,淡淡道:“只是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意外。” “倒是今日婚事不成,反而有点像是众强的比武现场,欲战扬名,倒是打的潇洒。” “让我这妇人都看的热血沸腾,想必大家也是。” 文卿颜说着轻轻一笑,让场中武者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口笑着称是,还有些甚至讨论起众人实力强弱来。 只是声音越大,文卿颜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消失,轻声道:“但是!” “我很不开心!” “这是我女儿的婚事,我宫家喜事,举族之庆,却遭到如此打击,甚至有人还当成一场戏来看。” 文卿颜声色俱厉,秀眉倒竖,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扩散开来,呵斥道:“真当我宫家是摆设不成?” 声音一落,数道强横气息从宫家深处四周骤然而起,全都是武帅境界强者,狂暴,霸道的气息让原本放松的武者脸色大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嘘寒若惊。 “此女有些手段,不可小觑。” 一边莫亦千见此轻轻开口,声音传入君弈耳中。 君弈微微点头,一个外族女子嫁入宫家,竟能让宫家之人如此凝聚,听从号令,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宫家屹立在北苍大陆数百年,上千年,还从未如此狼狈。” 文卿颜声如凝冰,寒意渐浓,淡淡道:“水墨白!” “到!” 这一声轻喝,让水墨白顿时一个激灵,甚至都顾不得伤势,慌忙站起来,这可不单单是宫家主母,在他心里更是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可不敢怠慢。 “众目睽睽之下强断我女儿亲事,还将这么多的朋友牵扯进来,在我宫家大打出手,你以为…说一句为了我女儿,因为所谓的喜欢,就抢婚,此事便完了吗?” “这,晚…晚辈不敢!” 水墨白脸色难看,听得出文卿颜语气中的不满,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文卿颜到底什么意思。 “不敢?” 文卿颜冷笑一声,淡淡开口:“呵,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呐。” “呃……” 水墨白不敢接话,只是憨笑一声,静待下文,说得多便错的多。 文卿颜也没有想要继续为难水墨白,目光看向云砚,略带关切问道:“云家主,伤势可还要紧?” “没有大碍,稍事休养即可。” 云砚开口回应,听着文卿颜的话,现在两家形势微妙,不可大意。 文卿颜闻言点了点头,这才轻轻开口道:“既然如此,还请云家主回去好好休养,莫要留下什么暗疾,至于两家小儿的婚事……” “以后再说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醉入心骨 文卿颜的话一出,整个宫家院中的气氛顿时一变,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很明显的便听了出来,这是要退婚了,以后再说这句话的水分可真的是太大了。 云砚闻言脸色铁青,胸口一阵发闷,一股难以压制的血气涌了上来。 良久,待得胸口的气稍稍顺了一些,血气平缓,云砚这才艰难的开口,问道:“宫主母,你这句话代表的可是宫家的意思?” “这是自然…” “放肆!!!” 文卿颜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宫文涛开口喝声打断。 只见宫文涛怒目而起,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文卿颜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乱说些什么?” “虽然云贤侄与女儿的婚事有所争议,甚至还是有可能被逼迫,但这毕竟没有定性,只是水家小子抢婚的说辞而已。” “这家族大事也是你能参合的吗?退下去!!” 宫文涛厉声开口,竟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文卿颜,没有丝毫留情,见文卿颜还看自己,又厉声道:“看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随着宫文涛的语气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大,宫家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感,甚至连家族强者溢散而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似压抑着笑意,或者说是幸灾乐祸更是恰当一些。 文卿颜脸上神情微变,双眉轻皱,秀目含煞,却是冷哼一声,没有发作,淡淡道:“那你自己处理吧。”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向众武者打招呼,文卿颜转头便走。 “哼,妇道人家。” 宫文涛轻喝一声,这才乐呵呵的笑了一声,看向众武者,与云砚寒暄起来,稍作问候。 “这是?” 莫亦千看到场中如此发展,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文卿颜表现出来的样子,与传言宫家之情况略有些出入啊。 “宫家有意思。” 君弈却是轻声一笑,看着款款而去的文卿颜意味深长,她转身离去面带厉色,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人的表情或许会骗人,但表情出现反差,那就不一定了,如此只有两种情况,人极度悲伤,另一种则是开心。 表情是人表达心情最好,最原始,最自然的方式,想要完美的掌控情绪,表情,几乎不可能做得到,你或许可以掌控自己的皮肤,但绝对无法掌控感情。 如此,那文卿颜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不仅如此,宫文涛呵斥文卿颜,看似极其严厉,而且是在众武者面前,当面将她的面子剥下来,很是霸气,威武,但文卿颜离去时,宫文涛转身回来时,嘴角那一瞬间的抽搐。 看来如此呵斥自己的结发妻子,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考验的事情。 “宫家之人不简单,宫玥岚少有所现,宫文涛笑面难解,文卿颜才是最可怕的人,如此城府。” 君弈淡淡开口,对四家重新有所估量,低声道:“果然,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宫家如此,那易家呢?” 听着君弈声音且意味深长的话,莫亦千有些艰难,细细盘算,也没有得出结论,心中思量这几句话的意思。 而身后醉癫狂却是手中酒葫芦一顿,白发遮住的眼睛盯着君弈的背影,目光微变,公子,细致入微。 这一刻,醉癫狂才对君弈稍稍有了些了解。 宫家内堂,宫文涛正乐呵呵的宽慰着云砚,周围武者的气氛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云兄,妇道人家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还是好好疗伤,身体重要啊!” 宫文涛开口,对云砚的伤势略显关心,也问起云翌的伤情:“云贤侄,这,还好吧?可不要错过了治疗时机啊。” “多谢文涛兄关心了,我们还好。” 云砚闻言,脸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但也听得出宫文涛话中的暧昧之意,也不知是从了文卿颜的意思,却顾及云家面子,还是当真没有在意水墨白之言。 “那就好,那就好。” 宫文涛呵呵一笑,略显放松。 云砚叹了口气,事情竟到了如此局面,一抬头,却见易古站起身,向这边走来,看样子有话要说。 只是还没有开口,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宫家主,既然事情暂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众人目光看去,却是君弈打破了局面,指了指内院轻声道:“此番迫不得已之间,略微有些失礼,还望宫家主海涵。” “哈哈,君少说的哪里话,大家一时误会,不碍事,我们也是难得看了一场如此多高手交战的场面。” 宫文涛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将意君弈言语之中的歉意放在心上。 “那我们就不打扰家主了,想必家主还有些事情要做。”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润顺心,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感来。 “是啊,宫家主,我们就不叨扰了。” “改日上门,宫家主可不要将我等拒之门外啊!” “宫家一聚难得,让我等很是尽兴,呃?咳…咳,恩恩……” 君弈声音落下,前来宫家道贺的武者纷纷开口,云,宫两家成亲之事被搅,还牵扯到了北苍如今极为神秘的君公子,而且众多强者出手,都没有能奈何君弈一行人,这些出手者包含了北苍一半还多的顶尖势力。 先前看的多,大家都有份,但现在走的晚,嘿嘿,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谁愿意自己的丑事被人公开呢?现在趁乱离开,才是上策。 “好好,此番没有招待好各位,当真惭愧。” 宫文涛乐呵呵的开口,没有一丝介意,招呼众人离开:“还望不要怪罪。” 众武者受宠若惊,一个个告罪离开,心中却感念着宫文涛为人之平和,一时好评如潮,对宫文涛的评价大大的提升。 云砚与易古等人看着君弈三人离开的背影暗自发恨,却又无能为力,此番来带的人并不多,毕竟四大家族之间的喜事,谁会想着还有人去闹事呢? 见君弈离开,他们也准备离去了。 城门前,众人纷纷告辞,君弈一行人缓步离开,但少有人与他们打招呼,毕竟君弈结怨的势力太多了,而且还是顶尖势力,除了君弈这个疯子,谁敢触其霉头? “君公子,请留步!” 但事有例外,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是一少年,衣着华丽,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不凡,显然背景不简单。 “君公子,幸会。” 华衣少年拱了拱手,神情语气略带敬佩,自我介绍道:“在下澜煌王朝段佑寒,这是在下的叔叔段昌。” “君公子,前辈。” 段昌,澜煌王朝帝王胞弟,武帅初期境界的强者,虽然位高实力强劲,但丝毫没有傲然之感,这非是莫亦千与醉癫狂的缘故,神情没有丝毫做作,显然为人如此。 “原来是澜煌太子,真是失礼。” 君弈开口寒暄回应,莫亦千稍稍点头,醉癫狂却是丝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很是漠然。 “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是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 段佑寒连连摆手,脸上挂着些许苦笑,微微道:“君公子这可是折煞我了。” “武封王朝一事之后,君公子名扬天下,在下仰慕公子许久,却未有机会一见。” “今日相遇当真是意外之喜,宫家内院,公子再展神威,令在下甘拜下风。” “冒昧问一句,不知君公子是否有时间?还请移步前往澜煌王朝,让在下好好招待招待,父皇也对君公子这般少年俊才念叨久已。” 段佑寒一番话说得至诚至恳,而且将姿态放的极低,甚至可以说是放在长者的位置,尊敬来形容都不为过。 “多谢太子殿下和尊上的赏识,不过在下还有事情要做,恐怕无法前往,抱歉了。” 君弈脸上笑意未变,拒绝了段佑寒的邀请。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段佑寒闻言有些失望,脸色随即恢复,又笑着道:“无妨,若是君公子有时间,澜煌王朝随时欢迎。” 说着段佑寒一抹腰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金色令牌,递给君弈,开口道:“这是我的令牌,其中有我的一滴精血,到澜煌之后,出示这令牌,即可畅通无阻。” “多谢殿下。” 君弈也没有矫情,已经拒绝了邀请,若再不将这令牌收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君公子!君公子!” 段佑寒正要告辞,却听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渲儿,莫要胡闹!” 目光所至,却是石聪等人赶到,喊住君弈的正是石墨渲。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小女有些顽皮。” 石聪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掩去,轻笑告罪一声,目光一扫一边段佑寒,不由一愣,慌忙道:“太子殿下,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不碍事。” 段佑寒笑着摆了摆手,他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平时为人平和,口碑不错。 “这是石家家主,石聪,其女儿石墨渲。” 君弈看得出段佑寒不认识石聪等人,笑着开口介绍,说完对着石聪道:“澜煌王朝太子,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 “不用,不用。” 石聪连连摆手,石墨渲却是吐了吐舌头,知道先前有些唐突了,只是宫家内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来君弈救了石墨渲一次,二来又在宫家大展身手。 自古美人爱英雄,尤其是救了自己命的英雄,更不用说石墨渲刚过及笄之年,正是少年情窦初开之时,自然有些情不自禁。 段佑寒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一边的石墨渲。 那一抹青绿入眼,嵌入心骨,发尖淡淡的清香,入鼻而醉。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入宫家 段佑寒,澜煌王朝太子,自小便受万般恩宠,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世家美女不想入澜煌皇室。 见识过了太多各色各样的美女,但石墨渲这种纯净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 自己身上澜煌太子,却无丝毫盛气凌人之感,霸道之意,心态平和,自然也希望寻找一个与自己心态相近的人。 石墨渲正在这时冲入了自己的心中。 君弈看了看段佑寒,又看了看石墨渲,没想到段佑寒竟然还好这一口,自己这算不算牵线呢? 石聪也是极有阅历,自然看得出段佑寒的心思,心中不由得窃喜,君弈虽好,但太过强势,树敌也的多,相比之下,若是石墨渲能与段佑寒在一起,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段昌见此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轻声道:“佑寒?佑寒!” 几声轻呼之后,段佑寒才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有些尴尬,歉意道:“抱歉,失礼了。” “石家主,石小姐,若是有时间可以来澜煌王朝游玩游玩,我们澜煌境内也有很多美景,到时候可以陪两位多走一走。” 段佑寒轻轻一笑,对着石家两人介绍起来,模样很是热情,比起与君弈交谈起来更显熟络,尤其是目光一直盯着石墨渲。 “啊?恩?哦,好,好好好!” 石聪看了看段佑寒的目光心中大喜,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连连道:“太子殿下放心,只要不叨扰殿下,我们一定会来打扰。” 石墨渲听着两人的话声音有些无语,她虽然单纯些,但不是傻子,父亲这样子显然是想让自己嫁给段佑寒。 这人虽面相不错,为人平和,但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呀,而且哪里有君公子霸气啊?而且还有救命之恩呢。 石墨渲心里想着,但却不好当面说,只是腹诽罢了。 “那当真是极好。” 段佑寒闻言当即大喜,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没有多言。便向君弈等人告辞:“君公子,那我们就此告辞,改日再见。” 见段佑寒一行人离开,石墨渲偷偷在其身后吐了吐舌头,这才看向君弈,关心道:“君公子,你没事吧?” “我很好,多谢石小姐关心了。” 君弈淡淡开口,问及他们的行动,道:“你们是准备回去了吗?” “是啊,本来是想凑凑热闹,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还好没有危及太多。” 石聪感叹一声,长出一口气,宫家之事,强者之争,若有损失对他们来说也只有被动承受,不过还好。 “哦,那我们就不打扰公子了。” 没有太多纠缠,石聪便开口告辞,拉着还想再和君弈叙叙旧的石墨渲快步离开。 “哎,哎,别急啊,别……” 目送众人离去,一时聊天寒暄,这徽安城又安静了下来,武者纷纷离去,倒是清净了些许。 “怎么?看上这小姑娘了?” 这时君弈脑海中一道轻柔,戏谑的声音传来,让君弈从发呆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君弈闻言不由得嘴角上弯,不由得轻轻一笑:“嗯?怎么回事?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算算的味道?” “你…” 洛妃有些难为情,只是轻哼一声道:“随你咯,不跟你说了。” 短短几句话,却让君弈倍感温馨。 “这次北苍大陆可就热闹咯!” 莫亦千看了看这城门,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离开的太简单了,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我们这就离开了?” “离开?” 君弈反问一声,看了一眼莫亦千意味深长,随后目光瞥向另一边,淡淡道:“当然不会,这不是来了?” 莫亦千一愣,随着君弈目光看去,一婢女小心翼翼,向着自己这边靠了过来,恭敬道:“君公子,我家夫人有请。” 莫亦千看向君弈,君弈淡淡一笑,轻声道:“宫夫人,真是客气。” 婢女闻言一愣,没有回应,低头带路。 宫家大院。 随着君弈等人的告辞,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冷清了下来,下人和家族护卫都开始收拾残局,武者之战虽然是有所压制,但多少还是有些破坏,这些都需要整理。 大院另一侧,一处靠后而不显眼的地方,一扇门静静的镶嵌着,门框略有灰尘,显然不是常常走动。 君弈等人便在婢女的引导下,从此门而入,再回宫家。 一处幽静庭院,无数身影在坐,大多都喝着茶,聊天,乐乐呵呵的,也有人身上气息波动,略有异常,正在调息。 “卫鸿,真是没有想到,最后竟成了这样。” 宫文涛开口,语气之中感叹颇多,四家友情,怕是要到此为止了,即便还有些许情义,也回不去以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云家的野心有些大了。” 水卫鸿轻叹一声,他们也如水墨白一代一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帮扶而培养出来的感情,哪里是随便说说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与云砚动手的原因。 “倒是墨白这孩子有些出人意料。” 文卿颜开口,语气之中有些赞赏,道:“都说这孩子无争无求的,只对外物花草感兴趣,今日看来,倒不全是嘛?还是有些血性的。” “呵呵,夫人说的对,水墨白这孩子可是成长了很多啊。” 宫文涛闻言还不等水卫鸿开口,却是连忙回应,看向文卿颜还有些许讨好之意。 文卿颜却是撇了撇嘴,微微道:“怎么样?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吧?在人前耍威风的感觉怎么样?” “嘿嘿,还不…” 宫文涛低声一笑,有些开心,正要回应,却见文卿颜双目含煞,口中还意味深长的拖声道:“嗯……?” “这感觉,这…” 宫文涛脸上的表情一僵,接着便讨好起来,轻声道:“这感觉真是太糟糕了,居然让夫人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伤了面子,真是该死!” “稍后我便亲自为夫人做上一桌好菜,嘿嘿,赔赔罪。” 文卿颜这才神情平缓下来,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咳…” 水卫鸿有些尴尬,知道他们两人恩爱,但没有想到如此恩爱,真是让人措手不及,狠狠的吃了一把狗粮,只好开口转移话题道:“墨白长大了,我这当父亲的也没有注意到,他这一开口,可是把我也吓得不轻呐。” “你这个老狐狸!” 宫文涛点了点水卫鸿,意味深长。 他才不相信这老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当真就这么胆大,看起来在内堂的时候装的人模狗样的,实则可是将家族抛开,进退皆可。 打断求婚了,正好随了水墨白的愿,若是没有,被云家抓住不放,也可以说是小孩子的事情,胡搅蛮缠。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 “哎,你这说的,怎么好像我是有意安排的。” 水卫鸿才不肯让宫文涛如此坐实,连忙开口反驳。 文卿颜打断两人的话,轻嗔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在这打哑谜,真是的,孩子也醒了。” 几人看去,水墨白缓缓睁开眼睛,伤势稳定,宫玥岚在一边陪着,见此也是走上前来,问道:“伤势无碍吧?”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云翌虽狠,但也没有讨得到什么好。” 水墨白心中一暖,喜悦之感涌上心头,回应宫玥岚。 “墨白,这次插手,你是不是与君弈有所联系?” 宫文涛开口询问,毕竟以水墨白一个,或者水家,还不足以站出来阻止,但若是再加上君弈就不一样了,越是神秘越让人忌惮。 “这,没有。” 水墨白一愣,接着微微摇头,没有承受。 但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却是心下了然,水卫鸿心中苦笑,这小子还是不成熟。 宫玥岚翻了翻白眼,拧了水墨白一把,有些无奈。 正在水墨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问题的时候,一婢女走了进来。 恭敬行礼道:“家主,夫人,君公子到了。” 随着婢女声音落下,君弈三人缓缓走入,那温润的笑意让看到的人都如沐春风,生不起一丝反感来,莫亦千还是面无表情,亦步亦趋的跟在君弈身侧。 当然还有一个走到哪里都离不了酒的醉癫狂,看似不修边幅却又不邋遢,让人无奈。 “君公子,这次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呀!” 宫文涛站起身来率先开口,对君弈可不敢小觑,不说其自身,莫亦千和醉癫狂也是要他慎重对待的人物,熟络道:“这北苍年轻一辈,想来无人是公子的对手吧?” “宫家主这可是捧杀啊,晚辈受不起。” 君弈淡淡开口,虽是谦言,但神情却没有一丝惶恐,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这不是自大,而是理所应当。 “好,好一个青年俊杰。” 文卿颜开口赞赏,在北苍大陆四大顶尖势力水,宫家主面前,君弈竟如此不卑不亢,言行自如,当真不一般,开口道:“若是玥岚愿意,说不得我还要将女儿嫁给你。” “娘…” 宫玥岚闻言微微皱眉,很是不满,说着目光还看了看一边的水墨白,似是怕他多想。 “宫夫人说笑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看水公子与宫小姐倒相配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话里有话 宫家事变之后,大家虽然坐在一起,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偶尔还有几家亲近之事,但都没有太过。 捅破一层窗户,不单单代表着破坏,还有新关系的建立和势力的交互。 所以两家都没有拿水墨白与宫玥岚之事开玩笑,但君弈却是打破了双方最微妙的情感隔阂。 “难道不是吗?” 君弈看了看众人,轻声开口,脸上甚至还挂着些疑惑的表情。 “君公子可是玩笑了,小女与云翌还有亲事在身呢。” 宫文涛咳了一声,笑着开口,几人也是微微点头,水墨白脸色不佳,但也没说什么,知道事情急不得。 “哦?我看未必吧?” 君弈微微一笑,落座椅子,随意道:“云翌如此行径,于四家情义不顾,威胁,逼迫,这般亲事,怕也不是什么站得住脚的吧?” 说着,君弈看了看宫文涛,目光却是落在文卿颜身上,意味深长道:“如此利用,感情想必也没有多深。” “不为女儿着想,也想想家族,毕竟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宫家。” 君弈的声音传来,厅堂之中的气氛渐渐凝固,尤其是文卿颜,更是盯着君弈,想要知道他所言背后的意思,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 “咳。” 宫文涛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开口道:“呵呵,我们先不说这些了,说点别的。” “嗯。” 君弈微微点头,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轻声道:“这些东西你们想必也都清楚,不过就是不想开口,毕竟做先撕破脸皮的人压力可是很大的,那就说说别的。” “宫夫人,你找我来,想必不是为了听我胡言乱语的吧?” “英雄出少年,君公子果然异于常人。” 文卿颜开口,也没有再隐瞒什么,开门见山道:“水墨白能有今日之举,想必与你有关吧?” 君弈把玩着手中茶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淡淡道:“何以见得呢?” “水墨白是我的后辈,四家水家之子,当代少家主。” 文卿颜开口,清亮的声音传出,别有一番飒爽之感,微微道:“但他并不称职,不是水家人心目中的少家主,不具有领袖才能。” 水墨白闻言有些尴尬,脸色稍红,被文卿颜如此点破,这还是他心中妻子人选的母亲,想象中的未来丈母娘。 这种人物,可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即便生气也暂时不能反驳。 只不过文卿颜却似乎没有这种想法,言辞犀利,毫不留情的开口道:“或许是他自己幡然醒悟,又或者真的是因为岚儿与云翌成亲之事受到了刺激,才发生了改变。” “但即便如此,他还不具备短短数个月便成长至此的能力,四家情谊远没有他们年轻人想的那么简单。” 文卿颜说着,场中众人的神情也渐渐严肃了下来,尤其是宫文涛与水卫鸿,小辈可以不用考虑事情的发生和收尾,那是因为有父辈的存在。 “可是这一次,你被牵扯了进来。” 君弈静静的听着,对文卿颜的判断有又了些许完整的认知,这女人果然有手段,短短时间能将问题分析到如此地步,当真可怕。 宫文涛轻呼一口气,接着文卿颜的话轻声道:“云、宫两家亲事,成也好,毁也罢,这本是四家之事,关上门来大家是一家人,什么话都好说。” “可是牵扯到其他的势力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北苍大陆的顶尖势力,那更是非同小可。” 君弈闻言手中动作稍稍一顿,眼中有一道光芒闪烁,宫文涛这句话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得直接点出:“宫家主,不如直接点来的好。” “呵呵。” 宫文涛却是轻声一笑,没有回应,显然,这些不是君弈所能知道的,这关乎四家之根,文卿颜接起话,微微开口道:“若是其他人或许也是一样。” “但唯独的你…君弈,不行。” 水卫鸿眉头皱起,水墨白也是有些没有理解,怎么从君弈进门开始,就直入主题,而且没有一点寒暄,似乎早就有商量一般。 这其实便是在争抢话语权,君弈一进门便咄咄紧逼,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也从侧面告诉了众人,自己确实与水墨白有所联系,或者说,这一出抢婚大戏,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共同所谋,各有得利。 所以才有如今文卿颜强压开口,从事情细微处入手,抢回话语权。 至于如此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众人都差不多站在了一个立场。 水卫鸿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简单点说,是因为你的神秘,北苍大陆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人,陌生的强者,甚至代表一个陌生的势力,这让人警惕。” “还有,便是你似乎与这几件事都有或多或少的关联,虽然都是极其微弱的可能性,但这已经足以让我们有所判断。” “与内,我们自分敌我;而与你,我们才是敌我,明白吗?”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果然,还是自己太过高调了,太过强烈的意愿想要搅浑北苍的水,却也让自己暴露在视野之下。 只不过这是必须暴露的,武封九婴魂灵是自己必须要得到的,北苍大陆是自己的一个暂过点,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同时,君弈也终于正视起了顶尖势力,眼前几人便是代表,自己的事情做得如此隐晦,可以说没有一丝痕迹,也可以让他们联系到自己。 果然,上位者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水墨白阻止岚儿与云翌之婚事,这是理所应当,有人趁机搅局也是理所应当,这些我们心中都有准备。” 文卿颜开口,盯着君弈的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清亮道:“但唯独是你,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直接的联系,没有理由是你站了出来。” “但也恰恰是你,因为你的出现,顺利的将这场婚事阻断,因为水墨白还没有这样的分量。” “那我们也就不用再废话了,直接告诉我,你们的想法。” 君弈淡淡开口,一股无形之威扩散开来。 这让宫文涛等人稍稍一顿,这俨然是一个已具霸道,威严的上位者。 几人对视一眼,水卫鸿深吸一口气,凝声道:“我很感谢君公子为我儿墨白所提供的帮助,至少为他争取到了不再后悔的机会,而且也或真或假的暴露出了云家的野心。” “至此,我可以说,我们至少是朋友,而且是已经有了信任基础的朋友,这一点,很难得。” “好,几位的意思,我明白了。” 君弈微微点头,多少算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上位者都不简单。 文卿颜看着君弈,目光意味深长,这少年当真恐怖,不简单,北苍大陆年轻一辈无人能比其城府,果然是女儿的好归宿。 宫文涛哈哈一笑,气氛蓦然一松,水墨白与宫玥岚也松了一口气,几人说话间的气场实在压抑,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要控制。 “君公子想必今日也是累了,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院落。” 宫文涛客气的开口,也对着莫亦千和醉癫狂微微道:“也供二位好好休息,恢复恢复状态。” “麻烦宫家主了。” 君弈没有多言,稍稍开口,便随着婢女离去。 莫亦千与醉癫狂自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只是沉默着来,沉默着走,却就是因为如此,才让宫文涛等人对君弈忌惮非常。 宫文涛看着君弈离开,好一会才长出一口气,轻声道:“这少年,当真可怕。” “实力也好,城府也好,都远非常人可及,这种人,真不想得罪啊!” 文卿颜也是微微叹气,虽然君弈是小辈,但谈吐举止间不落俗套,大气随意,上位感十足,即便是她,也要小心斟酌。 水卫鸿也是轻轻点头,深以为然,不仅如此,还有醉癫狂,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剑者竟也跟随了君弈。 倒是水墨白有些茫然,在他眼里,众人只不过谈了些许事情,说话虽然刀光剑影的,但没有实质,不知到底在感叹什么。 君弈等人随着婢女一路深入,到了一处院落,幽静雅致,倒是装扮的不错。 婢女退下,君弈也坐在院中,看着远处太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暗,三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莫亦千皱着眉头,心中有些疑惑,实在是不吐不快,不由得开口问道:“公子,刚刚这是……” “呵呵,这些家伙,都是些老狐狸。”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示意莫亦千与醉癫狂坐下,解释道:“他们是忌惮我们背后是否还有人。” “而且他们还不知我们的目的,对他们来说,我们是陌生的,北苍大陆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们警惕,生怕我们有所谋求,让这北苍产生翻天覆地的变故。” 莫亦千微微点头,声音低沉道:“那我们要不要连夜离开?” “不用在意。” 君弈摇了摇头,看着天边渐渐显露的星星,低声道:“齿轮已经转起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丛林杀机 院中沉默,不知何时虫鸣声渐渐响起,伴随着醉癫狂闷声灌酒的声音,让人不免有些压抑。 君弈看了看醉癫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苦笑,无奈道:“你现在可真是当得起老酒鬼这么名字。” “人之代号而已,无所谓。” 醉癫狂耸了耸肩,吐出一口酒气,淡淡回应。 “今日让你停手,是不是有些不快?” 看着醉癫狂闷闷的样子,君弈轻轻开口,他不想自己人有隔阂,虽然自己对醉癫狂有禁神压制,但这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醉癫狂虽然性格有所变化,但本质却还是那个醉癫狂,听到君弈的问题,盯着君弈的眼神好一会,才开口回应:“是!” “禹风是我至交好友,数十年近百年的交情,经历了不知多少苦难危机,生死险境,我救过他的命,他也舍生助我。” 随着醉癫狂的述说,自己似有沉浸在回忆之中,语气渐渐低沉,讲起了他们曾经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傲气少年与洒脱酒童的故事。 简单的叙述,让君弈也明白,认识了他们的感觉,明白对这份感情醉癫狂所抱有的态度:真挚,刻骨。 这也是醉癫狂在遭遇背叛之后,性情大变的原因。 “只是没有想到,呵呵…” 醉癫狂长叹一声,自嘲一笑,开口道:“他竟然背叛了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认识?那时候我只是一个酒童,有什么值得他亲近之处?若不是,那就是他从某一刻背叛,之后的亲近,真诚都是伪装出来的面具。” 醉癫狂狠狠的灌了一口酒,眼角似有晶莹闪过,压抑着心中的痛苦,低声咆哮。 “这戏演的真好。” 没有回应,君弈与莫亦千两人也不知如何安慰,言语总是苍白的,堂而皇之的论调往往会让人反感,能从中走出来的大抵只有自己,这也是君弈选中他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实力,还有坚定的心性。 “禹风当真是背叛了吗?” 君弈看着天边最亮的星辰,口中低吟,想起那日他们在浅雾山畅饮,禹风与醉癫狂没有丝毫强者的霸道,众人以酒为乐,做了回酒肉知己,那时的禹风,言辞真诚,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他能做出这般事来,或许这就是隔皮之人心。 无言相对,众人都开始盘膝恢复,调整状态,武者的世界没有绝对的安全,时时刻刻要保持警惕,唯一能完全相信的便是自己的实力。 翌日,阳光普照。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出门,莫亦千与醉癫狂早已经在等他了,三人与宫文涛,水卫鸿互相辞别,水墨白的伤势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 “君公子,归路遥远,还望小心。” 水卫鸿小心叮嘱,宫文涛等人也是一般,君弈目光深邃,轻轻点头。 “他果然是个聪明人。” 宫文涛看着君弈等人的背影,凝声开口,一边的文卿颜也是轻叹一声,有些伤感,不知是否在自言自语:“若是他不死,当真值得我们一搏。” 一行人走在路上,莫亦千越想越不对劲,皱着眉头问道:“公子,我怎么感觉这几个老家伙好像话里有话啊?” “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 君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着林间茂密的树叶,杂草丛生,鲜花绽放,微微道:“他们的想法多着呢。” “虽然我们帮了他们,但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外人,或者地整个北苍大陆的人来说都是如此。” “他们很想知道我们的来历,我们背后是否还有人。” 莫亦千闻言眉头皱的更深,眼含煞气,讥讽道:“真是可笑,他们也将自己当成了人物,哼。” “所以,他们想要知道一些东西,就会有所行动,包括这一次留我们。” 君弈嘴角上弯,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公子你是说?” 莫亦千闻言心头一凛,体内煞气喷涌,沉声道:“他们想对我们出手。” “所有人受伤,趁乱离开,风险或是最低,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君弈示意莫亦千淡定,口中吐气,微微道:“我们有所逗留,可不单单是我们自己修身养性。” “还比如……即将前来欢送我们离开的人。” 莫亦千一愣,随即脸色大变,身周灵力瞬间爆发,将君弈笼在其中。 醉癫狂毫无反应,只是一如往常,喝着手中酒葫芦的酒,似乎永远都喝不完一般,无穷无尽。 在君弈话音落下,林间顿时灵气涌动,数道破风声从外飞驰而来,向这里逼近,人数不多,但实力却让人心惊。 “桀桀,君弈,今日你们别想离开!”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传来,飘忽不定,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装神弄鬼,真是可笑。” 莫亦千冷声开口,讥讽起来,目光却是锁定了身侧不远处。 “莫亦千!今日便你送你去见鬼神!” 一句话音落下,数道身影显现。 三方合围,武帅境界的威势霸道扩散,将君弈三人困在其中,正是罪剑宗许渊,抚羽山庄北冥岚,苍玄宗沐玄衣,这次似有十足之信心。 “你们几个手下败将,真是不怕死!” 莫亦千冷笑一声,有些难以理解,这三人他们还不放在心上,或许只需要醉癫狂一人便足够解决了。 “这次或许不同了。” 北冥岚冷笑一声,拔剑而立,道道阴幽气息从其剑身荡漾开来。 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太多废话,北冥岚抬掌狠狠的拍至剑身,阴幽之息喷吐开来,正对莫亦千。 与此同时,许渊与沐玄衣已袭至身前,至左右两侧,灵力涌动,将几人封锁其中,许渊剑芒浩然,直斩醉癫狂。 而沐玄衣则是口中吐雾,水烟弥漫,将莫亦千封锁左右,欲使北冥岚一击而中。 如此一来,君弈倒是空闲了下来,见三人攻伐而至,他也没有逞强,闪身后退,武帅境界强者的战斗,他还没有参与的资格。 君弈身形还未落下,却感觉一股危险气息袭来,体内灵力涌动,黑雾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将其掩入其中。 黑雾刚刚升起,三股武君境界的气息合力杀来,狠狠的轰入黑雾之中。 那浓稠的雾气一阵翻涌,而后渐渐归于平静,没有了动静,三道身影在三方落下,将黑雾包围其中,正是叶城,何子墨,昼宇凡。 “缩头乌龟,什么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而已。” 何子墨冷笑一声,讥讽开口,但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黑雾之中,君弈手段之诡异,不得不防。 另一侧,莫亦千见对方动手,蓦然抽刀而出,横劈斩过,凛然霸道的刀势让人望而生畏,刀锋抹过,沐玄衣刚刚笼罩而起的水雾顿时劈散,崩裂。 水雾切开,莫亦千刚刚看到外面君弈所在之处的变故,忍不住大吼一声:“公子!” 慌忙间,莫亦千正要上前,却见一道阴幽漆黑的剑竖直略来,映入莫亦千的眼中,缓慢无比,但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 “给老子滚开!” 莫亦千刀身燃火,持炎而砍,北冥岚打出那阴幽之剑瞬间两断。 还未脱身,沐玄衣欺身而上,数颗水珠浮现身周,疾射莫亦千,不得已,莫亦千只能反手反击。 或是宫家内院一战,让他们知晓莫亦千近身之战,强横霸道,配合这一把炎刀,更是让人难以招架,这才选择了拖延。 同时,许渊剑斩醉癫狂,直至身前,醉癫狂才放下手中酒葫芦。 看着瞳孔中渐渐放大身影,醉癫狂打出一个嗝,酒气逼人,随即,张口喷吐,一股冰蓝之息喷涌而出,瞬间将许渊湮没其中。 “呵。” 醉癫狂冷笑一声,如此程度也敢挑战自己,当真是天真,正要出手解决君弈那边的麻烦,却听“嗤拉”一声! 只见许渊一剑斩下,将醉癫狂喷吐而出的冰蓝之息一分为二,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倒退几步,脸色凝重。 “哦?” 醉癫狂目光一闪,没有想到这许渊以剑入身之后还有手段,但对他来说,许渊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持剑者,当以剑为伴,奉为知己,而不是利用的对象。 至少以剑入身,让醉癫狂很是不耻,所以面对许渊,他不想出剑,这或许是对自己炎璃承渊的尊重。 许渊神情凝重,自己还是低估了醉癫狂,不由得更加警惕,目光掠向一边,沐玄衣与北冥岚也与莫亦千战在一起,无法脱身,看来只能靠那三个小子了。 正想着,许渊双目一缩,却见醉癫狂竟将酒葫芦别在腰间,竟不准备用炎璃承渊,这是在小看自己? 如此一幕,让许渊如何能忍,强者自由尊严。 另一侧,昼宇凡三人见君弈隐于黑雾之中,不免有些着急,毕竟他们的目标是君弈,只要拿下他,一切就不一样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正要齐齐出手,却见黑雾一颤,一道身影疾射而出,向远处掠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阿弥陀佛 “他跑了!” 叶城见状惊呼一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君弈飞奔的方向正是自己这边,宫家之中君弈的强横,在他心中多少留下了阴影,所以在君弈冲来的时候,一时竟没有阻止。 “你…” 何子墨脸色难看,想要喝骂,但现在却不是时候,只能冷哼一声,低吼:“追上去!” “哼!” 昼宇凡也是神情凝重,急速追去。 叶城没有吭声,自知是自己出了问题,也跟了上去,说到底他还是有些不想追的,刚刚出手,是因为三人,又有三位武帅强者在,所以他心中有底。 若是只有三人面对君弈,说实话,叶城自己还真没有多大信心。 宫家内院之中,君弈大显神威,武君初期的境界力敌武君后期的易辰海,几乎是摧枯拉朽,实力之强让人感觉可怕。 他在侧面观战,君弈近身之战中瞬间产生的爆发力让他的心都有点停止跳动,这哪里是一个武君初期武者能爆发出的威势? 若是真的那自己这武君初期是假的吗? 但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拼一把。 树林之中,君弈疾速而行,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能看到的只有平淡冷静。 随着君弈的移动,树林越来越密,周围妖兽虫鸣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树林草木虽多,但土地却越来越暗沉,地势偏僻。 这时,君弈脑海中一道关切,温柔之声忽然响起,柔声道:“君大哥,要我出手吗?” “不用。” 君弈微微一笑,神情淡然下来,回应道:“我只是不想惊动别人,他们三个还没有资格让我狼狈而逃。” “让你担心了。” 洛妃闻言轻轻一笑,那清脆的声音,让君弈全身都充满了力气,娇嗔道:“也不怕老莫他们担心了。” “无妨,我很快就解决他们。” 君弈安慰洛妃一声,神情渐渐严肃,眼底甚至掠起一道兴奋之色。 君家之人大抵都有这样的情绪,自出生便以战为生,他们不畏死,性格霸道,性情张狂,战力更是强横。 这是他们在天域立足巅峰的原因,也是招人嫉妒,引来祸患的根本。 “这小子跑的真快!” 昼宇凡脸色难看,口中恨恨的发着牢骚,脚下速度越来越快,心中着急,低喝道:“叶城这小子,竟然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真是混蛋!” “快追,少废话。” 何子墨凝声开口,比起昼宇凡的浮躁来,他要稍稍定心一些。 叶城没有开口,只是努力的跟着,但要稍稍落后两人几步,对君弈的忌惮,让他无暇开口,甚至已经想着什么时候逃跑,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嗯?小心!” 三人飞奔,突然,何子墨神色一顿,连忙开口提醒,他是武君中期,比起叶城与昼宇凡来说能感应到的地方要稍稍远一些。 三人警惕,叶城也认真了起来,不管心中如何,但至少自己的命比较重要。 稍稍靠近,却见君弈静静站在那里,是一处高点山丘,负手远观,整个人无比安静,身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没有防备。 昼宇凡三人呈三角而站,将君弈围在中间,落下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灵力瞬间咆哮,三道短剑抛出。 三人体内灵力喷涌,狠狠轰入短剑之中。 “嗤!” 虽然灵力涌入,以几人脚下为边,一道道纹路出现,向着君弈蔓延而去,淡白色的光芒缓缓升起,若梦若幻。 君弈所立之位,一块纯白圆环浮现,一轮圆月骤然而现,掠过君弈的身躯,盖在其头顶之上。 圆月归位,君弈的气息瞬间被隔绝。 至此,何子墨等人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凝重消失不见,甚至还挂上了笑容。 “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办!哈哈哈哈…” 昼宇凡大叫一声,笑声放肆狂妄,得意无比,狞笑道:“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就凭你?一个残废带着一个奴才,没有家族的孤儿,真是可笑。” 此言一出,君弈的身躯蓦然一顿,身周原本浮动的衣袖都安静了下来。 “好了,快解决吧,迟则生变。” 何子墨看着张狂的昼宇凡,眉头皱起,稍稍有些不喜。 “嘿,这会生什么变?” 昼宇凡毫不在意,冷声道:“此月剑破镜阵乃灵阶上品阵法,他怎么可能挣脱?” 叶城却看着眼前的情况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一股恐惧的情绪竟滋生起来,压抑的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 叶城很清楚,自己能走到如今地步,靠的不是天赋,也不是过人的心智,而是机敏的预感,对危机的预感,他有一种意外的感觉,让他躲过无数次的危机。 这次,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骗自己。 昼宇凡狞笑一声,看着圆月之下的君弈轻蔑一笑,什么北苍年轻一辈第一人,只要他轻轻拨动短剑,三剑同出,圆月封印之下,君弈必死。 正在他抬手要拨动短剑,亲手解决君弈之时,却见君弈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盯着自己,那眼神漠然,冰冷,似要将自己撕碎一般,不敢直视。 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昼宇凡心中嗤笑一声,对一个将死之人还说什么恐惧。 一指弹出,刚刚碰触到短剑,却推不动分毫,不知何时,空中出现了一个白衣和尚,正双手合十,抬头看来。 “阿弥陀佛。” 小和尚口中轻吟,道道金芒散发而出,看起来神圣祥和。 “哪里来的小和尚在这里搅局?” 昼宇凡心中一紧,警惕起来,灵力涌动正对着和尚,何子墨沉声开口道:“小和尚莫要多管闲事。” “施主此言差矣。” 小和尚轻轻一笑,笑意祥和,微微道:“出家人路见不平,自然要插上一手。” “不如看在小僧的份上,放下屠刀,饶他一命如何?” “饶他一命?” 昼宇凡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起来,好一会才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 “现在走还来得及,快快的滚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但…” “若是你执迷不悟,一会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走不了了。” 君弈似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上空的小和尚,心中稍暖,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洛玉馨游街遇到的小和尚,空心。 当真是有缘,不过就是有些傻。 “众生平等,施主何必执迷不悟呢?” 空心有些失望,有些无奈,为何总要杀戮?众生万灵生而平等,何不能和平相处?那不是很好吗? “我说你这是哪里来的和尚?你傻了吧?突然冒出来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我看你是真的想死吧?” 昼宇凡心底的暴躁突然涌起,不想再和这和尚废话下去,再说,自己可能要被气死,当然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或许只有解决他,似乎更好一些。 “好了,小和尚,你已经尽力了,也对得起你心中之佛,离开吧。” 何子墨淡淡开口,轻声说完,便对着昼宇凡与叶城微微点头,开始动手。 三人手指刚刚触碰到短剑,却见触碰的地方闪起一点金芒,众人眉头一皱,正要再次用力时,却见那金芒闪烁,如平静的湖面滴入一滴水,打破了宁静。 一道道涟漪出现,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金芒越扩越大,越来越多,数息之间,这一片山丘四周都被金芒所笼罩,一股祥和平静之感涌入三人心中,竟有一种放弃战斗的念头。 只不过这感觉没持续多久,三人体内灵气反冲,齐齐将自己惊醒,抬头凝视,却见空心合掌默念,道道金色佛光从其体内扩散开来。 何子墨见此心头大震,连忙在腰间一抹,一滴小水珠一般的珠子出现在手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抛出,口中爆喝:“给我开!!” 小珠子飞掠,一层淡蓝闪烁,丝缕水雾潮湿之感涌出,下一刻,便是狂浪翻涌从小珠子中猛然喷出。 “破浪珠!” 叶城见到这珠子下意识的开口惊呼。 破浪珠,这东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震开此珠,其中一击可比武灵初期武者一击,对于宗门小辈来说是极为安全的保障之物。 但这珠子最主要的,却是可以重复使用,只要拿回珠子,便可再次储存,对材料以及武者来说,消耗都不大,当真是一件极品宝物。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在何子墨身上,一边的昼宇凡见此眼中更是贪婪。 只不过何子墨没有多考虑这些,双眼死死的盯着空心,空心佛威阵阵,金芒普照四方,但却没有一点威胁之感,更可在一瞬间让三人沉沦,当真可怕。 看来自己等人是小看了这和尚,只是不知他是否如自己所言,慈悲为怀,而非借口,但不论如何,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和任务的完成,不能有所犹豫了。 破浪珠中狂浪涌出,其中似翻海之威,狠狠的盖压而下,将空心淹没。 只是三人还没有轻松,却听一阵轻吟从狂浪中淡淡传出:“阿弥陀佛!” 第一百二十九章:暴怒晋凡 随着空心口中轻吟声传出,那狂暴浪涛缓缓透出一抹金色,接着越来越明显。 “嗤,嗤嗤…” 只听一阵刺破水壁的声音传来,数道金芒蓦然刺破涛浪直射而出,映照四方,将这一片地域都化为祥和金芒。 那滔天狂浪也渐渐被金芒覆盖,消失不见,只有一颗白色的小珠子,静静漂浮。 空心缓缓踏步而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即便破了何子墨的破浪珠,何子墨都没有太多恼怒,当真惊异。 何子墨见到空心如此轻易的破掉自己的攻势,心中骇然,但还没有反应,却见小珠子缓缓颤动,空心抬手一挥,又飞了回来。 何子墨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将破浪珠收了回来。 这,就还给自己了? “你是武灵初期?!” 昼宇凡神情凝重,随着空心只是防御,但其释放出来的气息,无一不透着浩然之感,这是气海凝丹之后,才有的辽阔之感。 “施主,回头是岸,莫要再逞强了。” 空心没有回答昼宇凡的话,只是口中轻吟,耐心劝告。 “这不可能,我们…” 昼宇凡闻言下意识的就要否决,却被何子墨一抓,目光看去,只见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下去。 何子墨深吸一口气,脸上的凝重渐渐消失,挂上一抹笑意,柔声道:“既然今日有小师傅在,那我们就此作罢。”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言罢,何子墨看了一眼昼宇凡与叶城两人,虽然有所不甘,但也没有多说,形势比人强,没有说话的资格。 “那我们告辞了。” 三人转身离去,没有一点犹豫,空心也看着三人,没有再做纠缠。 只是三人还没有踏出几步,一股强横气息却是突然笼罩而来,狠狠的盖亚而下,其中还带着浓烈的愤怒和恨意。 “废物!你们真让我失望。” 一声低吼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凛冽强横的金芒,杀伐无匹,汇成一道枪芒,直刺而出,对着的却是被封锁的君弈,无视一边的空心。 电光火石之间,枪芒已至月剑破镜阵之前,便要直刺入内,直取君弈性命。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稍稍低头,掌中祥和之息蓦然而现。 空心睁眼,抬手横推,一道卍字符印突然出现,立于阵法之前,与枪芒相撞,将其阻隔开来,无法寸进。 两道分明都是金芒,但却在这一刻泾渭分明。 僵持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炸裂开来,爆开的威势让何子墨三人心惊,但其目光一闪,心中别有算计。 “多事的小和尚!” 一道恼怒的低吼声传来,却见一人持枪而现,长枪在手,一往无前,竟有横扫四方之威,直扑空心。 正是修养一夜,实力有所恢复的苍玄宗晋凡,他伤势虽未痊愈,但武灵中期,可非一般人能比。 长枪,少有武者会以此为器,因为这枪有些笨重,善征战,善攻伐,适合铁血沙场的将军,领兵作战横扫八方,平定环宇,定江山。 晋凡持枪,似毫无章法,进则横冲直撞,却有一股威严缓缓汇聚,面对前路无所畏惧,不破不还。 空心临空而立,身周佛光普照,面对晋凡的攻势,只是被动防御,金芒渐起,祥和平静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晋凡怒战,君弈在宫家内院的逼迫,像是打在他脸上的耳光,还在无数武者势力的见证之下,简直让自己丢尽了脸,成为人人耻笑,讥讽的谈论对象。 若是不斩君弈,只要让其每活一天,晋凡就感觉他在时刻提醒着自己,嘲笑着自己,让自己活在抬不起头的论调之中,这是伴随着自己一生的耻辱。 但空心在阻止,不仅如此,那一道道金色祥和的光芒竟还透过自己的攻势,无声无息的侵入自身,甚至自己都有些想要放弃,那暴怒的情绪甚至都开始缓和。 只是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愤怒,心中的耻辱,那些武者看着自己讥讽的神情,只有用君弈的鲜血才能平息。 想着那日的种种,晋凡心中的愤怒愈盛,攻势也越来越凌冽,口中爆喝:“你们三个废物还在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不,我要亲手解决他,你们打断他的四肢,让他像死狗一样,跪在我的面前!!!” 何子墨三人也没有愣着,早在晋凡出现的一瞬间,他们便已经摸了回来,将君弈得罪到如今地步,若是不下狠手,真的让他成长起来,恐怕这是谁都无法承受的后果。 看看君弈现在的实力和天赋就几乎可以预料其未来的高度。 自然,先前的退走也是缓兵之计,晋凡也早在外侧埋伏,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 现在也顾不了晋凡呵斥羞辱的语气,三人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君弈,在靠近三把短剑的之时,抬手便要轰击而去。 空心也是心头微急,却又无法腾出手来,没有想到晋凡如此欺压,那股暴戾愤怒之感,几乎让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无视防御,以伤换伤,若不是空心,晋凡此时怕已经再次重伤了。 “等等。” 只是这时,却见君弈缓缓开口,淡淡道:“反正有这阵法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现在知道怕了?还想要拖延时间?嘿嘿!” 昼宇凡狞笑一声,心中得意非常,冷声道:“你觉得我们会上当吗?” 沐玄衣三人虽然在阻挡莫亦千与醉癫狂,但众人心中清楚,这阻挡的时间有限,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放心,用不了多久,只是一个问题而已。” 君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已经放弃了一般。 “好了,有什么话留着下辈子再问吧。” 何子墨眉头皱起,心中总有些慌乱,直接否决,倒是昼宇凡开口道:“好,一个问题,你问。” “昼!宇!凡!” 何子墨心头怒起,但昼宇凡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短时间内莫亦千与醉癫狂被拖住,空心小和尚又有晋凡在对付,会出什么问题。 君弈没有意外,有些人总是有一些变态的想法,喜欢折磨人,显然昼宇凡就是如此,身躯微动,君弈目光看向昼宇凡,轻声道:“罪剑宗与斩岳剑派是否有关联?” “呼…” 此言一出,场中忽然一静,他们虽然是北苍大陆三大顶尖宗门的人,在年轻一辈可谓佼佼者,无人能出其右。 有些东西他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多少还是知道。 那便是这北苍大陆之上,传说的世界,或者说是向往的世界,其中有一个模糊,从不敢提及,只能压在心底名字: 斩岳剑派。 那是在天域中,都处于霸主地位的庞然大物。 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东西,仅仅是听说,也足以让他们敬畏莫名。 “不,这…” 昼宇凡一时有些口干舌燥,毫无先前的躁动,不知如何回答,张口结巴了好一会,才苦笑道:“你如今的样子,我也不用骗你什么,我不知道。” “你说的那势力,我只是有幸听到一次名字而已。” 君弈闻言双眼微眯,没有再开口说话,不知是认命还是在思考。 “你们三个废物,还在等什么?” 晋凡见下方三人迟迟没有动手,心中怒火咆哮,更让他有些愤怒的是,自己竟有些无法压制这小和尚了。 “好了,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上路了。” 昼宇凡摆了摆手,将心中的崇拜挥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言罢,三人神情一整,灵力喷涌,狠狠的轰在那短剑之上。 三把短剑一颤,稍稍一顿,猛地爆发炸裂开来,三道银月清亮光辉疾射而去,直冲君弈头顶圆月。 三芒同辉,圆月蓦然一亮,瞬间将君弈湮没其中,化为一个皎白的圆球,亦如满月,竟有神圣之感。 只是这满月成就时间不长,却是突然一闪,渐渐如梦似幻一般有些模糊起来。 “咔!” “咔咔咔…” 随着梦幻而现,一道道碎裂声也是突然出现,那模糊朦胧的满月开始出现了裂缝,不知是空气碎裂还是满月碎裂。 一切似乎都要消失。 何子墨三人看着崩裂开来的满月,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得意非常,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还不是死了! “你!” 空中,正与晋凡交战的空心见此心中微怒,没有想到他们三人竟真的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晋凡看着稍有些遗憾,但还是心中畅快,放声大笑。 听着晋凡的笑声,空心心中更怒,那微妙祥和的气息忽然一顿,再次流转却有些许怒意。 晋凡一愣,抬头看去,却见空心神情凝重,面目肃然,双手猛地在空中一抓,汇入双手之间,没于双掌之中,似有什么东西从空气中被抽取。 一股危险气息从空心体内缓缓溢散,晋凡没有大意,长枪猛地向后一甩,抓住枪尾,灵力灌入,狠狠的挥劈而下,一道赤红枪芒骤然放大,狠狠的向着空心砸下,面对对手,晋凡从来不是一个后发制人的人。 面对盖压而下的枪芒,空心面无表情,抬手横推,一道巨大的金色掌印蓦然而现,迎枪打出。 “万象印!” 第一百三十章:昼宇凡死 随着空心口中声音传出,那一道金色巨掌与晋凡赤红枪芒骤然相接,一往无前的枪芒却是再无寸进。 晋凡双目一缩,脖颈间青筋暴起,体内灵力再提,狂暴赤红的灵力再次轰入枪芒之中,口中暴喝:“霸枪破!” 空心无动于衷,甚至双手合十,口中轻诵佛经。 但晋凡无论如何都无法刺破巨掌,甚至暴怒的双目中看着那金色巨掌隐约有些恍惚,似有普通的土狗,野猫,武者,草木,道道奇异的身影在其眼中一晃而过。 甚至看着自己淡淡一笑,那一笑,似有诡力一般瞬间冲入晋凡心中,心,乱了,万象万灵之笑,众生之力,一人岂能阻挡。 晋凡恍惚的一瞬间,空心身前金色巨掌震破枪芒,横推而去,轰在晋凡身上,整个人倒退而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晋凡才醒了过来,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小和尚,竟都有如此实力,不由得有些忌惮。 但还好,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好一个小和尚。” 晋凡抹去嘴角鲜血,看着空心不由得轻笑一声,轻松道:“不过还好,任务完……” “刺啦…” 只是晋凡话音未落,却听一道刺耳声音突兀出现。 众人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却见正是那模糊、朦胧、上面布满裂纹的满月,一只手从其中探了而出,狠狠的抓着那皎白光壁。 “他…他竟然?” 叶城双目骤缩,脚步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月剑破镜阵,灵阶上品阵法,他最大的能力不是有多强的阵法威力,因为不论多强,总有武者实力超群,以强硬姿态破之。 但此阵不同,只会让武者困在其中,陷入无尽的梦魇,噩梦之中,遭受折磨,从武者最脆弱的心神入手,让其崩溃,待到满月崩裂,武者只会剩下一副躯体,一个没有意识的躯壳,可怜的行尸走肉。 尤其是何子墨心中震动难以言表,北冥岚亲自告诉他,此阵虽残,武灵境之下的武者断无可能逃生。 只是现在,他心中底气被无情打破。 气氛徒然僵硬。 “咔嚓!” 那只手似是稍稍用力,皎白外壁骤然崩裂,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君弈一袭白衣,随着满月的崩碎,消失产生的微风轻轻摆动,整个人面无表情,将抓在手中的皎白月壁随意扔下,看着眼前三人。 “武…武君中期?!” 叶城低吼一声,君弈身周缓缓溢散而出的气息,赫然已非武君初期。 原来,在宫家内院一战,他完全没有动用全力吗? 这个念头似梦魇一般,萦绕在三人心头,武君初期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打的武君后期的易辰海毫无还手之力,自己等人自问与易辰海在同境界实力相差不多,那如今,武君中期呢?又该有多强? 君弈缓缓踏步,走出身后皎白满月,体内灵力涌出,身后满月支离破碎,摔落一地,化为雾气,消失不见。 空心见君弈走出,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对君弈的印象还是不错,否则也不会站出来帮他。 晋凡则正好相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月剑破镜阵竟然没有对君弈造成任何伤害,愤怒之余心中更是忌惮。 昼宇凡三人看着君弈缓缓走来,心中竟升起一股无力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三人警惕,身周灵力涌动,武器早已拿在了手上,死死的盯着君弈,生怕他突然出手,只是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难道他不准备对自己出手了?还是傻了? “不知?但听说过,这是有关系还是没有关系呢?” 君弈心中轻语,思考着叶城说的话。 “君大哥,不要想太多了,你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洛妃轻声开口,君弈面无表情思考问题的样子让她感觉有些害怕,似乎总有一股冰冷的感觉笼上自己的心,很是不自在。 “也好…” 君弈轻声回应,随即又是一愣,歉意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回过神来,君弈看着眼前的三人,他们警惕的样子,让他有些可笑,这就是强者,只有实力才能让自己保护一切,随即君弈目光流转,看向昼宇凡。 “你说…我带着一个奴才?” 君弈脸色冰冷,双目的漠然让昼宇凡如坠冰窟,体内的灵力似乎都无法运转,只听其口中淡淡道:“你说我,没有家族?” “你说我,是个…孤儿?” “咕…” 昼宇凡没有回应,他只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强打起精神来,想要嘲讽君弈给自己打气,却发现,自己张开嘴巴竟发不出声音。 他不知道怎么了,但他知道这种感觉,名为:恐惧。 “呵…呵呵,这跟我们无关,无关。” 叶城嘴角抽搐,结结巴巴的解释,一边说还一边后退,一言至此,竟直接转身而去,跑了! “你!” 何子墨见叶城如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苍玄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竟是如此扶不上墙的东西。 “刚才,是你说过这句话吗?” 君弈没有理会远去的叶城,只是看着昼宇凡。 “是…是我说的。” 昼宇凡眼皮狂跳,嘴唇抖动,心中怒吼,自己好歹也是武君初期,仅仅比君弈低一个小境界,为何会被吓至如此? 即便是面对宗门强者,大长老许渊,也没有如此畏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身负天罚鬼陵的君弈,在这一世的修炼之中,多少参杂了鬼灵气息,这种阴森恐怖气息,对人的心神最有侵入能力。 “敢于承担,这就很好。” 君弈轻轻点头,似对昼宇凡有些赞赏,只是话音刚落,人影却蓦然消失。 两人心神一凛,慌忙防备,忽然何子墨心中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出,下意识灵力爆发,横扫四周,接着抽身而退。 只是身侧昼宇凡还没有来得及动,君弈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侧,大手抚上他的肩头,昼宇凡体内灵力竟瞬间销匿。 整个身躯更是无法动弹,若要说有所反应,那就是颤抖。 “君,君公子…” 昼宇凡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双目抖动。 何子墨见昼宇凡的样子脸色难看,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反抗,而且还怕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丢人,不由得大吼一声:“你在干什么?” 昼宇凡听到何子墨的话有苦说不出,他现在的感受就只想哭。 “呸!废物!” 晋凡吐出口中鲜血,看着昼宇凡窝囊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打不过也不用这样吧?身为武者的尊严呢?看着君弈冷声道:“放开他!”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君弈没有理会晋凡的吼叫,只是轻轻的开口,在昼宇凡的身边轻语。 “是,是别人对你不尊重?” 昼宇凡颤声开口,现在的他不敢不开口回答。 “不。” 君弈轻轻摇头,眼底渐渐浮上一层血色,沉声道:“是对我家族的不尊重。” “没有人可以说我的家族。” 君弈说着,抚在昼宇凡肩头的手缓缓侧移,蓦然用力,狠狠的一扯,鲜血泼洒,映入众人眼中。 “啊!!” 强烈的痛楚骤然袭来,昼宇凡口中大叫。 “这只是简单的惩罚。” 君弈将那条还有所知觉,稍稍活动的胳膊扔在地上,淡淡道:“只有痛,人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 昼宇凡跪伏在地,一手抱着肩头,额间冷汗流下,不是因为胳膊的撕扯,带来的痛楚,这虽然痛,但他心中更加恐惧。 “有些人错了,会改,很不错。” 君弈淡淡开口,无视眼前气息越来越膨胀的何子墨,继续道:“但有些人却会变本加厉,不思悔改,甚至还想反咬一口。” “你说,这改怎么办呢?” 昼宇凡闻言身躯的颤抖都是一顿,这是审判,他没有想让自己活下去,他想让自己死,因为,自己触犯到了不改触犯东西,他是聪明人,知道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情不该做。 “救,救我,何子墨救我!!晋凡,晋凡,晋凡救我啊!!!” 昼宇凡大声咆哮,他知道君弈是在玩自己,他根本没有放掉自己的意思,他是在折磨自己,这是折磨。 何子墨神情凝重,昼宇凡虽然张狂,但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如此毫不反抗,只能说明,他无法反抗。 晋凡更是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大胆,之前虽然伤到各大势力的武者,但终归没有杀人,一旦杀人,这便是对北苍大陆顶尖势力的挑衅。 “阿弥陀佛!” 忽然,空心轻声开口,看着君弈微微道:“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看在小僧的份上,放了他吧。” “那断掉的一臂,算是对他的惩罚,如何?” 君弈手掌抬起,缓缓放在昼宇凡头顶,这突然的动作让昼宇凡双目瞪大,心跳都是忽然一顿。 君弈看着眼前悲悯的空心,君弈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是单纯?还是愚蠢?但能如此简单的行走于世,若是足够强大,以后或许会带来些许不同吧。 没有回应,君弈掌中灵力喷涌,狠狠的轰入昼宇凡的头顶,灌入其体内,昼宇凡身躯一抖,瞬间没有了气息,缓缓倒下。 “有些错只能犯一次,否则伤人…伤己。” 第一百三十一章:是佛非佛一念间 看着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的昼宇凡,林间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远处树林,一道身影遥遥而立,躲在一颗巨大的树木之后,双眼惊恐的看着场中的情形,正是逃离而去的叶城。 昼宇凡,竟然真的被杀了! 他恐惧,畏怯而逃,就是因为怕死,但他却没有想过,君弈竟真的敢下死手,这可是北苍大陆顶尖宗门罪剑宗的真传弟子,未来宗门的顶梁柱。 生命在武者的世界是脆弱的,微不足道的,天才往往是各大宗门的争抢对象和猎杀目标。 每一个宗门的真传弟子都是宗门极为看重的东西,入宗武者数千数万计,但能成长到足以支撑宗门传承的往往不过十数人。 如此都算是多了,更别说昼宇凡这种被宗门寄予了极大希望的少年。 每一个损失都是对宗门致命的打击,小宗门世家不惜花大代价留住这些天才,只有他们存在,势力才会长久,注入血液。 对于罪剑宗这样顶尖的宗门来说,更是极大的打击,他们在这些真传弟子上所付出的修炼资源和心血更是极多。 远处的叶城心中惊骇,对近处的何子墨与晋凡来说,冲击力更大,尤其是何子墨。 昼宇凡与自己相交多年,从相知到竞争,再到如今似敌似友,虽然在平常两人大多都是互相讥讽,见面便战。 但正是因为如此,多少都有些感情。 看着昼宇凡双目呆滞,眼中还有些不甘和恐惧,就这么定格在这一刻,何子墨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更深的是空虚,茫然。 “你,你竟然真的杀了昼宇凡?” 晋凡不可置信,即便他高过昼宇凡一个大境界,他都不敢轻言击杀,一个宗门的真传弟子到底有多重要,他可是亲身体验。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君弈看了一眼晋凡,只感觉他像个傻子一般,身为武者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 君弈自然也知道他们心中的担心和惊异,很明显就是昼宇凡死后的后果,这些君弈都有打算。 “施主,你为何?” 空心看着倒在地上的昼宇凡,心中一痛,明明不用死人,明明他们已经恐惧,已经失势,只要放他们离开即可,怎么偏偏就要取他性命? “我们已经占了优势,为何非要杀了他呢?” “你这,怎么非要如此狠绝?” 君弈有些无奈,没有想到空心此刻竟会突然对自己发难,看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武者世界,竟还会有如此纯心之人,但这丝毫没有动摇君弈的心。 “他们在踏入修炼之途的时候,就应该有死的觉悟。” 空心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看向君弈的目光也有些淡漠,深吸一口气,轻叹道:“当日你我偶遇,我以为你也是一个悲悯慈悲之人,却没有想到…” “只要你接我一招,无论生死,后果如何,此事便是揭过,从今以后,你我再见,再无交情。” 空心话音落下,身周却渐渐溢散起一股淡金色的光芒,合十的双掌上更是出现了一圈圈彩色的光圈。 晋凡见此心中一喜,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自己也可以趁机出手,武灵境强者一击,不论你再强,境界之差,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弥补的。 而且,还有自己在侧,只要找到机会便可以给他致命一击,两武灵境强者出手,想他也是插翅难逃。 想到这里,晋凡有所动作,左手手中抓着长枪,枪尖向下,缓缓背于身后,右手稍稍探前,轻轻压下。 与此同时,晋凡体内灵力运转,自右手而出,缓缓在掌下凝聚,一道赤色圆盘渐渐显现,左手按枪,枪尖赤色而生,杀意渐浓。 “嗤…” 正在这时,阵阵破风声传来,让众人微微一愣,注意力转移而去。 “快,快走!” 众人还没有看到来人,却听到一声急切的大吼声已经先至。 这声音熟悉,将何子墨从发呆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刚刚抬头,便看到一人影疾驰而来,身上负伤,衣衫褴褛,正是抚羽山庄北冥岚。 “这是?” 这突然的来人,将晋凡的准备也直接打断,还没看清来人,便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被提起,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刚要挣扎,却听一道急促又嘶哑的声音低吼道:“别动。” 晋凡听到这声音,顿时冷静了下来,正是沐玄衣,稍稍抬头,晋凡便看到数滴鲜血落下,心头蓦然一颤。 “咳咳…” 只听沐玄衣一阵咳嗽,身上溢散而出的气息更是动荡。 “沐…” 晋凡刚要开口,却被沐玄衣低吼打断,轻喝道:“别说话,快快离开!” 一瞬锁定叶城的位置,沐玄衣没有丝毫停顿,疾驰而去,一把抓住还有些呆滞的叶城,没有理会何子墨、昼宇凡亦或者场中情形。 “咳…” 沐玄衣口中再次咳血,双目都染上血色,咬着牙狂奔而逃。 在沐玄衣身后,还有两道身影一点也不慢,两人正是北冥岚与许渊,一如沐玄衣,两人都是气息萎靡,身躯负伤。 北冥岚疾驰入场,根本没有管场上到底什么情况,一把提着正在发呆的何子墨便向着另一侧狂奔而去,看也没有看君弈一眼,生死根本不重要。 许渊则是有些惨,左臂已断,右臂染血,衣衫都已经破碎,看到爬在君弈脚边一动不动的昼宇凡,双目一缩,心头气血有些不稳。 他已经没有了气息,许渊不是一个感性之人,不说侥幸之言,心中发狠几乎按耐不住怒火,就要轰杀君弈,但还没等他动手,身后破空声已然逼近。 “此事没完!!” 许渊低吼一声,直接放弃昼宇凡的尸体,转身而逃,为了一个尸体有可能拉自己垫背,这是真的傻子,其方向与沐玄衣和北冥岚的方向各自不同。 许渊刚刚逃离,两道身影已经逼近。 人还未至,狂暴炙热的火焰蓦然袭来,这强横的威势几乎让人窒息。 身影浮现,一人持剑,冰蓝之炎在剑身之上静静燃烧,分明是火焰,却带着让人心寒的冷冽。 其身侧一人持刀,麻衣大汉刀身之上赤色火焰涌动,喷薄而出的火焰拖出长长的火痕,似让空气都有些不稳。 两人正是醉癫狂与莫亦千,比起沐玄衣三人的狼狈,这两人倒是完好无损,只是身上的灵力有些虚浮,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三位武帅后期的强者,火力全开还是不容小觑,以醉癫狂与莫亦千两人的实力,还是费了一番手脚。 莫亦千没有去追,他们已经重伤,比起三个重伤而逃的手下败将,君弈的安危更加重要一些。 醉癫狂也是同样,见三人离开,便将手中炎璃承渊收回酒葫芦之中,大口灌上一口酒,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至于眼前武灵初期的空心,莫亦千与醉癫狂都在这里,难道还怕他翻天不成? “公子。” 莫亦千连忙走到近前,见君弈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扫了一眼君弈脚下的昼宇凡,有些不屑,抬手便将其扔出。 还没有放松,下一刻,莫亦千的眉头又是皱起,看向君弈对面。 空心似是没有感觉到事态的紧急,没有理会狂奔而逃的沐玄衣等人,也无视莫亦千与醉癫狂的到来,只是看着对面的君弈,身周佛光浓郁,气势也越来越盛。 “小和尚!” 莫亦千看着眼前的空心的样子有些不解,但还是上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锁定空心,只要他动,将会在一瞬间消失。 “老莫,你先退下。” 君弈轻轻开口,看着眼前固执的空心有些无奈,也有些佩服,他当真是在用心,来坚持自己的路。 两人互相看着,好一会,空心眼中稍稍有了些许波动,淡淡道:“事有因果,你虽杀人,但我亦是帮凶。” “我本想插手,渡化双方,让你们罢手免战,以免你会负伤。” “可不曾想,却因我之念,让他死于你之手下。” 空心轻叹一声,神情复杂道:“君施主,想必即便我不插手,你也可以轻松化解这次劫难吧?” “空心师傅也不用如此伤感。” 君弈淡淡开口,事情做了便没有后悔的道理,别人如此,君弈更是如此,听闻空心之言,只是解释道:“其实你的善念未尝没有作用。” 空心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却听其继续说道:“若不是你,他们恐怕都无法离开这里。” “这…” 空心苦笑一声,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他不相信君弈所言,但不知为何,看着君弈的双眼,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空心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不相信。 “但,他终究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下。” “你也没有必要如此为难自己。” 君弈直视空心,看着他双手间越来越强的七色光环,知道他还没有放下。 “自他修炼伊始,到如今的地位,不知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有多少,他杀别人,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每个人都有选择。” “是佛非佛一念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愚慈佛心 此言一出,空心蓦然一愣,双眼略显茫然,合十的双掌间,那七色光芒也是猛然停滞,再无动作。 只剩下醉癫狂大口吞咽酒水的声音,回荡在这林间。 君弈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看着空心,对于他的信念,他的行为,君弈还是十分佩服,不论空心最后如何选择,他都愿意给他一个理解的机会。 若是两人可以互相理解,那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一会,空心才缓缓清醒,目光看向君弈,其眼神也恢复了清亮,轻声开口道:“众生…平等。” 君弈有些苦笑,这家伙…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 空心虽然悲悯,但却不是犹豫之人,一经决定,便不会再有反悔之意,听闻君弈所言,空心眼中一道光芒闪过,身周金光大作,整个人沐浴在金芒之中,面容祥和,如一尊佛陀出现在君弈面前。 这空心,当真不简单,佛门? 天域也有佛门存在,但不过都是些欺世盗名之徒,早在千年前甚至更早便消失在了天域,湮灭在了茫茫历史尘埃之中。 在君弈还在天域时,还有些许游走在世上的佛门僧人,但都是些打着旗号,坑蒙拐骗,蒙一些修炼资源的人而已。 但像空心如此纯净,无暇的佛门光芒,当真第一次见。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佛门子弟。 这北苍大陆还真是不一样。 “公子,我们无须与他在此玩闹。” 莫亦千踏前一步,看着威势渐渐强横的空心怒从心起,一个小小的和尚竟也想让公子强撑一招,当真是可笑,只需一招,他便可以让这惹人讨厌的和尚闭嘴,同时送他去见自己的佛祖。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莫亦千不要担心,就如身侧醉癫狂,正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没有阻止,淡淡道:“无妨,我正好也想看看佛门武学。” “公子…” “不用多言,我很感兴趣。” 莫亦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君弈打断,体内灵力涌出,一瞬间便笼罩身周,武君中期的威势竟足以匹敌武君巅峰,甚至还犹过之。 见此,莫亦千也没有再开口劝阻,君弈的脾气他是知道的,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意,自己的决定,还有自己的路。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那就只需要保证他不受伤就可以了,莫亦千心中念叨,体内灵力也缓缓调动起来,以防万一。 君弈与莫亦千话音落下,空心这边佛光普照,合十的双掌渐渐分开,七色光圈也忽然消失不见,只见空心轻轻抬手,屈指指向,只伸出一根手指。 一瞬间,七色光圈再现,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食指的指尖。 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没有任何杀戮的血腥,只有慈悲,只有净化,这股气息扩散,侵入君弈体内,无声无息。 “佛门净化,当真恐怖,竟有如此威能。” 君弈凝神不敢大意,这股气息入体,竟有一种让人放下屠刀之感,但君弈心智何等坚韧。 只是一经反抗,这股慈悲之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狂暴的凶狠,似有奇异之灵,盯着自己,有浩瀚之威笼罩八方。 不敢大意,武灵初期的佛门武技,仅仅是这股奇异之感,君弈都不敢大意,若是借用天罚鬼陵之中神秘之力,他自然可以安然无恙。 但终究是落了下乘,他要试一试,如今自己的实力,可堪几何。 一念至此,君弈双手横置,掌心相向,一道透明光圈突兀出现,随着双手合拢,这光圈也就愈加明显。 一股睥睨霸道之感从君弈身上扩散开来。 空心目光一闪,屈指一点,实质七色光圈微微一颤,蓦然直射而出,正对君弈面门,一指而出,似有佛陀现身,低声吟唱,面对着君弈,无悲无喜。 “梵天指。” 空心口中轻语,指芒横掠,所过之处空气似是一顿,一切都处于静谧之中,眨眼之间便到了君弈身前。 君弈不敢大意,双手磨动,左手压下,地面都是一颤,微微有些下陷,尘埃扬起,右手挽花横推而出,直压那梵天指。 “十方印!” 话音轻吐,君弈脚下猛然爆开。 “轰!轰!轰!” 只听数道轰鸣声传来,君弈脚下土地彻底炸裂,如水面涟漪一般扩散开去,那一道白色光印也是彻底显露。 一道四方大印闪现而出,其上遍布数道密密麻麻的纹路,很是复杂,仔细看去,实力低微的武者都是头脑轰鸣,反噬己身,其中似乎保罗万象,深奥繁杂,亦如其名:十方印。 十方印与梵天指轰然相接,二者竟在这一刻僵持了起来。 梵天指上七色光圈闪耀,随着两者僵持的时间越长,那七色光芒也是渐渐褪色,每褪一色,梵天指之威便更甚一层,一道金色虚影也就愈加明显。 七色光圈彻底消失,一道佛陀身影显现而出,左手持礼,右手伸出,食指正抵在那十方印上。 “阿弥陀佛。” 数息时间,佛陀口中轻吟,同时身躯金芒大作,却缓缓消散,收缩,聚拢,汇聚于手指之上。 “咔,咔咔咔…” 一阵石块破碎之声突兀而现,君弈双目一凝,没有任何犹豫,一股黑雾瞬间从体内喷涌而出,笼罩于身躯之外。 与此同时,十方印瞬间破碎,炸裂开来,那金色梵天指却是一往无前,直射君弈,其速度之快,几乎是在十方印破碎的一瞬间,便到了君弈面前。 “公子小心!” 莫亦千口中大喝,连他也没有想到区区武灵境武者,其武技竟有如此声势,一边的醉癫狂拿着酒葫芦送往口中的动作都是猛然一顿。 “伏冥劲!!!” 君弈口中大喝,身前黑雾瞬间凝结,汇聚起来,一面光滑无比的巨盾出现在身前,正是伏冥劲。 在这巨盾出现的一瞬间,梵天指至,没有丝毫阻挡直接轰在那面巨盾之上,仅仅停顿一瞬,君弈便被横推而出。 君弈体力灵力狂涌,狠狠的汇聚而来,为伏冥劲提供能量,但奈何差距太大,只坚持一息时间,便被这梵天指破盾而出,整个人倒飞而去。 “噗!” 梵天指,一指梵天,点至君弈胸口,巨大的威势,强横的力道让君弈在那一瞬间几近窒息,逆血横冲,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混账,你这秃驴!!” 莫亦千见此双眼腥红,长刀抽身,烈焰咆哮,一道火舌在刀身之上喷吐而出,烈焰所燃,空气都开始颤栗,没有丝毫犹豫,直扑空心,敢伤害公子的人,谁都不能活。 烈焰狂刀让人心悸,空心一指之下再无出手之力,更别说莫亦千这含怒一击,这一刀,让空心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只是这刀未落下,一道声音却从尘埃之中嘶哑传出:“老莫,不要!” 刀至眼前,再无寸进,一抹清凉之感从空心眉心之处缓缓蔓延、流淌,直至鼻梁,脸颊,嘴角,血腥扑鼻。 “咳,咳…” 尘埃之中一阵干咳,君弈缓缓现身,整个人灰头土脸,衣衫破碎,嘴角更有鲜血流下,滴落在衣襟之上。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出现,也顾不得空心,连忙上前查看伤势。 “无妨。” 君弈摆了摆手,看向空心,却是咧了咧嘴,略有苦笑,轻道:“你当真是毫不留情。” “阿弥陀佛。” 空心双手合十,轻声低吟,君弈之强,当真了得,只是这些都不是空心所关心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一击之约已经完成。 没有回应,却见空心身躯一颤,一股狂暴灵力在其体内炸裂。 “噗!” 空心口吐鲜血,脸色瞬间惨白,气息也萎靡了下来,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痛楚之感,有的只有些许解脱之意,淡淡道:“如此,算是渡了些许罪孽。” 今日之事,在空心看来本可以毫无伤亡,但他的出现却让昼宇凡死在了自己所救之人的手下,君弈有杀生之过,自己亦有同罪,事后,他还要为其念经诵佛,至到安度亡灵安息。 “你这是…” 君弈神情复杂,空心的执着让他敬畏,就连莫亦千也没有想到,这和尚是真的慈悲,甚至可以说是愚蠢,天底下竟有如此愚蠢之人,将他人之过,揽在自己的身上。 空心没有过多停留,上前将昼宇凡的尸体背在身后,身负内伤的他,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声音:“君施主,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君弈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多少还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先前所言之语,到底还是改口了,真没见过如此固执纯净之人。 事了,君弈盘膝而坐,双手放于膝上,五心向上,灵力疏通,空心果然深得佛门真传,远非那些冒牌货可比,这一击梵天指竟让他感觉到了些许死亡的气息,若不是学得伏冥劲,恐怕真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一手千变万化伏冥劲当真非凡,鬼陵冥气所化,可使其随心所欲,化为自己想要之物,矛之利,盾之坚,实非寻常。 莫亦千小心警惕,而醉癫狂喝着酒的动作却是突然一顿,蓦然看向一边不远,目光锐利。 “出来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再见绮儿 莫亦千蓦然回首,眼神犀利,武帅中期的威势瞬间将醉癫狂所言之地笼罩,但随着神识探出,竟没有丝毫探查结果,不由得一愣。 “看来,你是想让我把你揪出来!” 醉癫狂低声轻语,说话间冰蓝之色缓缓浮现,脚下所踩之地也附上了一层冰蓝之色,熊熊燃烧的冰蓝之炎,却传出轻微的“咔咔咔”声,竟是一层冰晶,向外弥漫而去。 冰晶所过之处,草木尽成冰雕,闪烁着冰蓝光芒,倒有一丝梦幻之感,只是这梦幻之感伴随的却是死亡气息。 见无人回应,醉癫狂踏前一步,四周裹着冰蓝之色的草木冰雕应声而碎,一股凛冽寒意扩散开来。 “哎哎哎,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真是…” 醉癫狂只是走出一步,一个小女孩却是背着手有些委屈的样子,嘟着嘴从远处树后不清不愿的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 没有理会小女孩的委屈,醉癫狂依然冷声轻喝,一个小女孩?若真是,竟能在如此近的距离躲过自己的神识探查,如果不是有凡兽惊退,他还发现不了这小女孩。 要知道自己可是武帅巅峰,几乎可以说已经站在了这个北苍大陆的顶点,竟还有人能躲过他的神识,若非实力超绝,那便来历不凡。 “是你!” 小女孩还没有回答,瞪了一眼醉癫狂,一边的莫亦千却是一愣,将体内灵力散去,没想到还是认识的人。 “哼,你还知道开口?我以为你是哑巴呢!” 听到莫亦千的话,小女孩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是有些恼怒,连连走到莫亦千身前不远,指着他数落起来,还教训道:“若是让我大哥哥知道了,少不了你好果子吃。” 此女正是在万宝阁门前所见的绮儿,那一日两人一唱一和,顺利让君弈进入了万宝阁,也送给了君弈一件大礼。 莫亦千没有回应,不知她到底什么目的,自从他上次把人跟丢之后,就不敢小看这女孩了。 醉癫狂看莫亦千如此态度,也是明白,这女孩可能与君弈有所关联,便收回了灵力,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懒散的样子,取出酒葫芦大口灌着。 绮儿有些无聊,飞上树,坐在树干上,两腿耷拉着,怀里抱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小松鼠,看着恢复中的君弈,等他醒来。 “喂,我说大叔,你天天喝酒,时时刻刻都在喝酒,你肚子有那么大吗?” 绮儿看着醉癫狂,几乎很少停下,一直喝着葫芦中的酒,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这家伙的肚子不会是水牛做的吧? 没有理会绮儿的话,醉癫狂还是自顾自的喝着,倚靠在树旁,煞是奇怪。 “没意思。” 绮儿叫了好几声,醉癫狂都没有答应,不由得有些失了兴致,口中喃喃道:“你那流炎冰璃枝还是我给的呢,早知道这样,就不给他了,哼。” 绮儿说话声音虽小,但醉癫狂是何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口中喝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这突然的注视让绮儿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发慌,眼珠子来回打转:“你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若是对我出手,等大哥哥醒来,我就让他打你!” 莫亦千有些哭笑不得,这女孩,以前觉得神秘,现在看来也就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是贪玩的年纪。 “这你可就难为我了。” 绮儿话刚出口,一道无奈的声音传来,却是君弈醒来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树干上的绮儿打趣道:“他就算对你出手,我也没办法,毕竟,我打不过他。” 说着君弈还耸了耸肩,站起身来。 “公子。” 莫亦千上前,神识探出探查君弈的伤势,随即松了一口气。 “你也太小看我了。” 君弈摇了摇头,空心那一指梵天指确实厉害,但君弈非常人,自然无碍,这也让一边的醉癫狂对君弈又有了些许了解,天赋,头脑,实力都强的可怕。 虽然看上去君弈对莫亦千的关心颇为头疼,但打心底还是觉得温暖,有人关心,真心实意的对待,武道之路才不会孤独。 “怎么会?公子天赋异禀,实力强横,同代之中哪有人可比?” 莫亦千嘿嘿一笑,口中顿时滔滔不绝,双眼笑着眯成一条缝,煞是有趣。 “呕~” 正说着,却听有人在一边干呕,让莫亦千的话顿时僵在了嘴里,眼神不善的看去,正是那绮儿,一脸嫌弃的撇着莫亦千:“这么大人了,说这话也嫌脸红!” “小丫头片子…” 莫亦千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自来熟,而且说话对老人家一点都不留情。 “好了,别闹了。” 君弈见两人斗嘴,心情也畅快了很多,微微道:“还要多谢你的流炎冰璃枝,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嘿,知道本姑娘的好就行,小意思。” 绮儿闻言甚是得意,小脸都笑成了一朵花,耷拉的双腿摆的更欢了。 “是吗?”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嘴角更是上弯,绮儿正笑着目光一瞥,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听君弈又说道:“既然是小意思,不如多给我几枝如何?” 绮儿俏脸僵硬,万万没有想到君弈会如此不要脸,慌忙从树上跳下,远离了开来,像看傻子似得的看着君弈:“没有,流炎冰璃枝是什么东西?我有一枝就不错了,你还要几枝?你心也太大了吧?这好事哪里去找啊?” “得寸进尺,小人嘴脸,略~~~” 说着,绮儿还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忿。 “什么小人嘴脸…” 君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形象居然在这小丫头眼里是小人嘴脸,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只道这丫头思维太过跳跃。 “难道不是吗?” 绮儿蹙了蹙琼鼻,扬了扬头,秀发飞扬。 “不要在这里废话了,不如我们回去再聊?” 君弈一身轻松,有个开心果果然不一样,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只是君弈话音一出,绮儿却是双手抱胸,将手中把玩的小松鼠都是扔了出去,吓得小松鼠仓皇而逃,警惕的看着君弈,上下打量:“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你不会要…?”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君弈脸色黑如锅底,莫亦千倒是觉得有意思,就连醉癫狂也没有再喝酒,绮儿似乎是来了兴致,惊叫起来:“禽兽,禽兽不如,你…” “我,我,我还是一个小女孩,你竟然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我鄙视你!!” 君弈咬牙切齿,脸上很是尴尬,低吼道:“你胡说些什么?小心我…” “哎呀,生什么气嘛…” 见君弈如此,绮儿根本就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一扫先前的惊恐,委屈,脸上竟挂上一抹娇羞之色。 君弈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嘴角都不自觉的开始抖动,他竟然有些害怕。 果然,绮儿脸腮嫩红,望着君弈盈盈秋水,小口微张,羞涩道:“若是要…记得疼惜奴家。” “噗!” 原本看戏的醉癫狂刚来了兴致,灌上一口酒,随着这一句话说出,顿时喷了出来,口中不住的咳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不过十六岁的小丫头,竟能说出如此惊人的话,难道时代真的变了? 莫亦千也是瞠目结舌,嘴巴长大,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够了!!!” 君弈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自誉成竹在胸,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但没有想到,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打乱了心境。 “嘻嘻,你可真有意思,不经逗。” 绮儿看了看三人脸上精彩的表情,那模样很是滑稽,顿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老莫,抓住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惜’!” 君弈眉头一拧,狞笑着向前走去,那甚至有些发亮的眼睛,邪恶的神情,像是一个欲扑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 莫亦千也没有犹豫,脚下一错,便突袭而上,直抓绮儿。 “哇,哇,哇,你来真的!” 绮儿大叫一声,身形后退,却是躲过了莫亦千的突袭,心中不忿,口中还在叫嚣:“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 莫亦千见绮儿闪身躲过,神情一凝,手抓一错,再次追击上前,却又被躲开,明明近在咫尺,却似乎怎么都抓不到,甚至碰不到她的衣角。 君弈目光凝重,仔细的看着林间穿梭的两人,醉癫狂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绮儿的神秘。 其身周分明没有灵力波动,但却可以很轻松的躲过莫亦千的追击,身法奇异奥妙,林间穿梭不见慌乱,反而更像是在跳舞一般,姿态优美。 “哇哇,要被抓到了,要被抓到了!!” 绮儿口中大叫,虽然如此喊着,但身影却一点不慢,莫亦千无论怎么加速都无法赶上,数次都眼看要摸到衣角,却一个闪身便被躲开。 其身法之奥妙,不说莫亦千难以捉摸,就是君弈见多识广,君家藏书无数,都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 “你们两个倒是玩的挺开心。” 醉癫狂猛地灌上一口酒,大笑一声,缓步而出,身形越来越快:“让我也来玩玩,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 “哇,你也欺负我小姑娘。” 绮儿见醉癫狂也冲了过来,似是受到惊吓,大叫一声身形却是更快,口中还喋喋不休:“不但他无耻,你们两个老家伙也是无耻。” “一丘之貉,果然都是老太太扎堆,无耻对无耻!” “绮儿此言差矣,醉叔叔可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你陪他玩玩,说不定他还可以指点指点你呢。” 君弈呵呵一笑,看着场中之变,三人在林中速度徒然加快,却丝毫摸不到绮儿的身影。 甚至君弈有一种感觉,别看场中被莫亦千和醉癫狂追着的绮儿手忙脚乱,这些都是假象,其实是游刃有余,真正玩的恐怕是绮儿才对。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 绮儿轻喝一声,身形一闪却是一道影子穿梭,很快便闪出莫亦千两人的包围,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之上,得意道:“没意思,还想抓我?恐怕你们还差的远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公子有何目的?” 莫亦千也不再装蒜,看着绮儿神情凝重,一股异样的压力让他心头沉重,即便是武秋溟都没有这种感觉。 “目的?大抵是好玩吧!嘻嘻。” 绮儿摇了摇头,对着君弈俏皮的摆了摆手,轻声道:“再见咯!” 话音一落,整个人便闪身消失在了眼前。 这一幕,让三人有些沉默,突然一道流光突闪,直射君弈,君弈眉头一蹙,抬手便将其抓在手中,却是一木盒。 第一百三十四章:王阶灵药 木盒? 君弈有些不明所以,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反身退了回来,神情凝重。 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竟然能从两名武帅境界强者的手下退走,而且还游刃有余,甚至莫亦千两人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戏耍他们。 其身法之奇妙,已经让人匪夷所思,而且她在移动中竟没有散出任何气息,尤其是她最后退走时的行为,更是难以捉摸。 “公子小心。” 莫亦千上前,小心的看着这木盒,生怕有诈,这绮儿之前只觉得神秘,但短短交手,却感觉有些深不可测,不敢大意。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 绮儿的声音再次传来,飘渺无影,醉癫狂神念探出,却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一手搭在酒葫芦上,警惕的看着周围。 君弈没有回应,一手按在盒子上,莫亦千连忙阻止,想要替君弈动手,但君弈无视,直接将其打开。 莫亦千小心防备,生怕出现意外,只是木盒开启,意外没有出现,却是雾气飘荡。 一股轻逸,空灵之感从木盒之中溢散而出,似有数只雀鸟嬉戏玩闹,传出些许轻快的声音,让人的心情都忽然好了起来,肉体似乎都变得轻松,体内灵力运转更是通畅。 君弈凝神而视,一只通体雪白的雀鸟傲然而立,雀鸟小口张开似在啼鸣,眼睛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 “这是雀鸟?” 莫亦千看着弥漫在雾气之中的雀鸟,有些怔然,这似乎还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雀鸟。 木盒之中雾气散去,只见雀鸟的确通体雪白,但身上还有道道黑色的纹路,显得有些妖异。 雾气散开,只是随着君弈的目光上下打量雀鸟,其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眼中的光芒也是愈加危险。 “这好像不是雀鸟啊?” 莫亦千一愣,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雀鸟,只是类似雀鸟的一颗花果,只是交不上来名字,但看君弈的神色显然非同一般。 醉癫狂问着味道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也是没有头绪,这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应该是一件非同寻常之物。 “这,这不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脑海之中,洛妃也看到了君弈眼前的雀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不错,正是这东西。” 君弈沉声回应,语气凝重:“王阶上品灵药,灵雀芝!” “这,这在天域都是极为难得的灵药,她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洛妃闻言惊呼,她只是听君弈吩咐燕空之时,描述过此物的外貌,却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贵重。 王阶灵药,北苍大陆根本不会存在,只有天域才有,而王阶灵药,在天域都是极为难得的存在。 而且还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不仅如此,还这么随意的扔给了君弈,简直让人难以理解。 “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洛妃有些担心,对那小女孩更是警惕。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思索着过往,想着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一面,也回忆着更久远的事情,希望可以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啪!” 良久,君弈一把将木盒盖子盖上,看着前方空荡荡的树林,神情缓和。 “喂,怎么这个表情啊?” 绮儿似是看到了君弈的神情,有些不理解君弈的表情,疑惑声传来:“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君弈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吐一口浊气,将脑海之中混乱的想法驱散,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过来,轻声道:“多谢!” “真是个怪人。” 绮儿的声音传来,再无回应,林间只有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传来,多了些许轻松。 “走吧,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君弈没有多想,虽然不明白绮儿的意思,但对他却似乎没有恶意, 数日之后。 君弈三人小心的回到了听香伴月楼,尽量避免让外人注意到,而燕空也是早已回到了这里,听从君弈的吩咐,时常外出,吸引他人的视线。 听香伴月楼内苑,君弈斜倚在椅子上,手中捧着木盒,经过数日的休整,身体已经没有了大碍。 回来的时候月凝烟还有些生气,埋怨君弈没有带自己,只是看到君弈身上气息虚浮才作罢,反而认认真真的为君弈做了几次补汤,大用了几次灵草灵药。 池塘之中南雾依然随意,追着池中的鱼儿嬉闹玩乐,抓住了也不吃,不知是不屑还只是为了玩,倒是有些意思。 数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江雨,江雪,江霜,江寒四女缓步走到君弈身后,江雨,江寒,江霜三人还好,性子要沉稳一些,江雪最小,也是最活泼跳脱的,这时就有些手脚无措了。 那天四人再见君弈,其表现出来的无情和手段让四人恐惧,但多日相处,发现那只是对待敌人,对身边的人倒是不错。 君弈看着池中的南雾,心情好了很多,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们四人在这里多久了?” 四人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江雨才回应道:“回公子,我们四人在这听香伴月楼已经两年了。” “两年了。” 君弈轻轻低喃,看着池塘中掀起的涟漪,对于武者,两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于普通人却是大好年华,尤其是对女子来说。 “你们的家人呢?” “他们…都死了。” 江雨脸颊有些轻抖,四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提起过往,又想起了那个卑微的时候,王朝边境战乱,村子的男丁不是被征用,就是被掠杀,死伤无数,最后资源被掠夺,只有四人勉强逃了出来,苟延残喘。 武者的世界是残酷的,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当然,对女子来说,还有比死亡更令人恐惧的,那就是被凌辱。 有些人的嗜好变态,面对同胞四女就更不用说了,不知用了多少运气和手段才活了下来。 听香伴月楼虽然是风月场所,但并非纯粹的风云之地,至少是尊重女子的选择,这才有了今日。 “这样啊…” 君弈有些感慨,都是苦命的孩子,还是出生于普通村庄,当真有意思,心中种种想法掠过:“那你们想修炼吗?” 修炼?! 此言一出,四女一愣,随即却是不可置信的欢喜,修炼一事,她们想都没有想过,这对她们来说,是极其遥远的事情,是奢求,是奢望。 “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吗?” 江雪抢先开口,有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对她来说,这是除了生存,吃,喝,睡之外最想要做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了,为了活下去,三位姐姐不知道照顾了她多少,别看她一天天没心没肺,乐乐呵呵的,但一切都记在心里。 “公子…” 江寒也是开口,素来冷清的她也抵挡不住修炼的诱惑,只是虽然喜悦,却更有忧虑:“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四人并不能修炼。” 素来少言的江霜也是轻轻开口,声若空灵,娓娓动听:“我们深知要活下去,不被欺负只有修炼,但尝试了很多次,用了种种方法都是如此,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 “无法修炼?” 一边的莫亦千眉头一拧,有些不相信,起先他没有多想,只道女子生存不易,也容易满足,所以她们四人便没有修炼,现在却说无法修炼? 可他观察四人都非经脉体质有异,怎么会无法修炼呢?莫不是托辞? “让我看看!” 莫亦千上前,抓住江雨的胳膊,神念探出,进入其体内经脉,细细检查。 君弈也没有在意,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看着爬到自己脚下的南雾逗逗乐子,南雾也是奋力爬上,似乎是看上了君弈怀中的木盒。 让君弈不免有些失笑,这小家伙也是挺上进,但这东西可不能乱吃。 “恩?” 莫亦千眉头皱起,看向江雨的眼神有些怀疑,等检查完四人,看向她们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哼,你们四人,分明没有问题,竟敢瞒骗公子?” “不敢,我们不敢啊。” “公子,公子,还请公子明鉴。” “我们四人真的无法修炼,感应不到灵气,丝毫没有想要欺骗公子的意思啊!” 四人听到莫亦千的话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求救起来,一时间乱成一团,倒是有些吵闹。 “还敢狡辩!” 莫亦千一怒,正要发火,却见君弈摆了摆手,轻笑道:“老莫,这你可真的是冤枉她们了。” “冤枉?” 莫亦千有些没有理解,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她们可是真的不能修炼。” 君弈转过身来,点了点莫亦千,似乎是在故意看他的乐子,让莫亦千有些摸不着头脑,江雨四女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江雨一愣,心中狂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君弈知道他们的情况,她们是不是就可以修炼了? “江雨知道公子肯定知道我们四人的情况,还请公子指点。” 江雨跪伏在地,身躯都有些颤抖,这自然不是害怕,而是惊喜,她似乎看到了另一路向着自己打开了门。 “求公子指点。” “还请公子指点,而且…” 江霜三女也是齐齐跪下,她们也不是傻子,江雪还有话说却被江寒拉了拉,生怕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但江雪还是没有理会,继续道:“而且,我这么可爱,若是可以修炼,保持这如花美貌,还可以伺候公子很多年呢。” “小雪!!!” 江雨低喝一声,没有想到江雪竟如此冲动。 “你呀…” 君弈哑然失笑,对这小姑娘他还是挺喜欢的,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这丫头的鬼灵精怪偶尔让人轻松,少了很多压力,轻声道:“你们猜对了。” “我的确有办法,让你们修炼!” 第一百三十五章:通灵之体(三更) 此言一出四女一愣,随即便被巨大的惊喜充斥,脸上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修炼,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在这武者的世界,在这乱世之中,想要自保唯有拥有实力。 听香伴月楼固然为她们四人提供了护身的场所,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有强者看上了她们四人,又该如何? 没有实力,像她们这种貌美的女子在这听香伴月楼中,就犹如被人养起的金丝雀,供人玩乐,只是何时接受这厄运而已。 但一旦可以修炼,那就不一样了,她们便有机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 君弈看着她们欣喜的样子,有些感同身受,那些年自己丧失了修炼的能力,对于修炼也是如此的渴望,甚至比她们更甚。 “你们起来吧。” 君弈看着她们又惊又喜的样子,轻轻开口:“我可以让你们修炼,自然也有我的目的。” “你们懂吗?” “是,我们明白。” 江雨微微点头,她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便要有所付出:“若公子成全,我们姐妹四人日后全凭公子差遣,当牛做马报公子指点之恩。” 君弈微微点头,对江雨的觉悟很是满意,而一边的莫亦千却是有些不能理解,甚至远处石桌之前喝酒的醉癫狂也是注目而来。 “老莫,是不是有些疑惑?” “公子,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们体内分明没有问题,怎么会是无法无法修炼呢?” 莫亦千听到君弈的话,连忙开口回应,他可是快等的憋死了,毕竟不是喜欢肚子里藏话的人,尤其是在君弈面前。 “你们应该是懂得吸纳灵气之法的吧?” 君弈翻了个白眼,对莫亦千有些无奈,随即看向江雨,见其点头,便吩咐道:“你们尝试着吸收灵气试试看。” 四人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连忙盘膝而坐,略有些笨拙的吸纳起灵气来,尝试吐纳修炼。 一边的莫亦千则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可不相信身体没有问题,无法修炼这种怪事,或许修炼天赋一般,但怎么会有无法修炼之说呢? 醉癫狂也是凑近了过来,他忽然发现,跟着君弈似乎很有意思,至少能看到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曾经修炼,他满怀热血,希望的便是走遍这北苍大陆,看遍这宽广大地,仗剑天涯,虽然现在多了恨,但自己年少时立下的心愿还依然在心底,没有改变。 四女盘膝吐纳,灵气渐渐汇聚而来,毕竟是刚刚开始修炼,这灵力当真弱的可怜。 与平常武者修炼一般,随着四女的吐纳,灵气渐渐进入四女体内,进入经脉之中,缓缓运转,没有与他人不同之处。 看到这里,莫亦千有些得意,甚至还对着君弈挑了挑眉:“嘿嘿,公子,老奴说的没…” 话音未落,只见四女秀眉同时一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名,很快便苍白了起来,额间更是渗出冷汗,一股极其痛苦之感从体内某个角落突兀出现,四女只感觉一股莫名的巨力在撕扯着体内的灵气,甚至还有被灵气滋养过的肌肤,经脉。 莫亦千瞠目结舌,没有想到这江雨四女所言非虚,还真的是真的,就连醉癫狂也是目光一闪,眼中露出奇异之色。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莫亦千也没有丝毫犹豫,双手张开,磅礴的灵力呼啸而出,将四女笼罩,很快便将四女体内的这股感觉截断。 “呃,呼,呼!” 四女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年龄最小的江雪甚至有晕过去的样子,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这一下莫亦千可真的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可事情清清楚楚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公子这是?” 莫亦千忍不住,脸上挂着讪笑,连忙开口询问。 “这天下之事奇妙无比,武者大有修炼天赋一说,你可知何为修炼天赋?” 君弈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反问莫亦千,四女也是仔细听着,他们对修炼之事毫无了解,多知道一些没有坏处。 “有的人修炼速度快,有的人修炼速度慢,这应该就是修炼天赋吧?” 莫亦千想了好一会,才想出这般解释,也自认为这是最正确的回答了,毕竟人们谈起修炼天赋,都是以此为准。 “确有此一说。” 君弈微微点头,莫亦千说的最为通俗,也最为易懂,但还是没有说明白:“修炼天赋说到底也就是武者的体质。” 体质? 众人闻言一顿,目露思索之色,静静的听君弈所讲。 “有的武者经脉柔韧,有的武者经脉细窄,而有的武者血气充盈,这些都是影响修炼快慢的原因。” “只是有些人找对了适合自己修炼的方法,契合体质所以修炼的快一些。” 众人轻轻点头,觉得有些道理,但又有些片面,君弈显然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点了点四女:“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天之骄子,一出生便冠以天才之名。” “那便是特殊体质!” 莫亦千闻言猛地看向四女,一脸的不可置信,就连醉癫狂也没有想到,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武封王朝董家董文雪便身负冰心玉骨,一朝觉醒,便是一飞冲天。” “公子,你是说…他们?” 莫亦千看向四女的眼神变了,特殊特质,这在天域都少有所见,每一个都是各大宗门争抢的对象,若不夭折,必然成为傲立于世的顶尖强者。 若是真的,那当真是太恐怖了,这里一下就是四个,而且还是同胞姐妹。 “不错,她们的体质还要过于董文雪。” 君弈没有否认,看向四女的眼神也是更加炙热,他要复仇,一个人很难,但若是一个势力,一个强横的势力,那就容易多了。 他曾经虽然有此想法,但建立一个势力将其培养起来,所需要的时间和资源何等庞大,尤其是势力的中坚力量最是难得,但现在正是雪中送炭。 “其实我刚开始也没有想到,只是有所猜测,但先前的验证却让我无比的确定。” 君弈眼中光芒闪烁,语气都有些激动,开口道:“通灵之体!” 这四个字从君弈口中传出,四女与醉癫狂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茫然,但莫亦千却是双目骤缩,脚下甚至微微后退一步。 通灵之体,传说中的体质之一。 身负通灵之体的武者对灵气,对一切自然之力都是无比的亲近,修炼起来可以说少有人能比,同境界几乎无人能敌,越阶而战信手拈来。 莫亦千没有想到,特殊体质也就算了,一下四个已经让人惊喜,但现在却是四个通灵之体,就让人无法理解了。 “这是…真的?” 莫亦千声音颤抖,甚至整个人都在发抖。 君弈微微点头,没有打趣莫亦千,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竟有如此宝藏在自己身边,还是在这贫瘠的北苍大陆,这真的是一个贫瘠的大陆吗? “公,公子…” 江雪怯生生的开口,君弈与莫亦千的眼神盯着自己姐妹,心底有些发慌,可自己姐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能听出来这通灵之体似乎很厉害的样子,甚至一边的醉癫狂也是一脸发懵。 “通灵之体,天地间极为少见的特殊体质之一,拥有者对自然灵力有着极为强大的亲和力,一旦觉醒,将傲视巅峰,成为天地间最强的那些人之一。” 君弈也没有藏着掖着,简单的说了一遍,随着他话音落下,醉癫狂顿时感觉刷新了自己对武者世界的认知,四女更是被巨大的惊喜包围,目眩神迷。 “公子,这,这是真的吗?” 江雪沉不住气,最先开口,急急的寻求肯定,一边的江雨很是沉稳,连忙定下心来,问道:“可我们根本无法修炼啊。” “你们没有认真听我所言。” 君弈点了点四女,知道她们心中惊喜,但听闻这话还是有些无奈,意味深长道:“一旦觉醒…” 江雪眼睛一亮,率先开口:“还请公子帮我们觉醒。” “还请公子指教,修炼之恩,我们姐妹永世不忘。” “还请公子指教!” 四女再次跪地,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连声请求,她们虽然惊喜但不傻,没有觉醒的特殊体质,就如此刻一般,只是个普通人。 “今日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便是因为此事。” 君弈轻轻开口,也没有吊她们的胃口,直接挑明自己的来意,四女刚要道谢,却被君弈摆手打断:“但是,我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背叛我呢?” 江雨四女没有觉得意外,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开口“我们姐妹发誓,愿…” 只是四女刚刚开口便被君弈打断:“不用。”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远处的醉癫狂闻言倒是了然,看来君弈又要用那禁神秘术,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选择,换成谁来,想必都不会将如此天赋,如此特殊体质的四人让出去。 “还请公子示下,我等姐妹自当遵从。” 江雨神情一肃,缓缓抬头,看着君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承诺,一边的江雪却是脸色古怪,甚至渡上一抹粉红,有些扭捏道:“这,大姐,若是,若是公子让我们陪,陪,陪…那,那怎么办啊?” 江雪话音一出,三女顿时有些尴尬,醉癫狂只能当做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喝酒,他不用操心这些,只管看这体质,是否如君弈所言的那么神奇。 莫亦千倒是双目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但随即眉头又皱起,若是君弈真的如此,洛妃会不会将他打死呢?不行,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君弈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倒是跟绮儿有些相似,偶尔说出的话当真让人尴尬,难堪。 “咳咳!” 君弈轻咳一声,瞪了江雪一眼,随即却又坏笑道:“若是小江雪想,公子我,也不是不可以,就让小江雪陪我好了,如何?” 第一百三十六章:你可以...陪我玩吗? “啊!你,你,公子,你果然,大姐…” 江雪有些慌乱,手足无措,说话更是毫无条理,向江雨求救,小孩子的本性顿时暴露出来。 这一下,倒是让气氛舒缓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之感。 “小雪…” 江雨瞪了一眼江雪,真不知她是真的傻还是装傻,无奈道:“别闹。” “我有一术,名:禁神。” 君弈整了整情绪,看着四女微微开口:“此术施为,将会对你们的行为有所控制,当然只是对我的忠诚而言。” “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去干涉,而且五年。” 君弈目光一凝,眼中似有光华闪烁,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君弈身上扩散而出,似笼罩在心头一般,无端的压抑甚至血腥,院中气息都是一凝:“五年之后,我还你们自由,去留自愿。” 醉癫狂眉头稍蹙,自己是两年,这四女却是五年? 莫亦千神情凝重,他知道君弈的意思,但五年时间,毕竟太短了,公子将自己逼的太紧,看来重新修炼让他心中所念更加急迫了。 想到这里,莫亦千心中更是沉重,实力,实力还是不够,他希望能为公子身先士卒,战死身前。 四女心中想着,互相对视,同胞姐妹,同患难至此,心中所想一个眼神便会明了,稍稍交流,四女的神情顿时认真起来:“日后我们四姐妹定当为公子赴汤蹈火。” “很好。” 君弈眼中光芒一闪,身躯坐起:“放松,任何侵入都不要抵抗。” 四女点头,缓缓闭眼,虽然如此之说,但还是有些紧张,有慌乱也有惊喜,修炼,终于被她们盼到了。 “护法!” 君弈轻喝一声,轻轻抬手,指尖点向四女额间,霎时间,神念爆发,强横的威压瞬间笼罩四女,道道丝线般的雾气萦绕其身。 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用多说,神念探出,瞬间便笼罩了内苑,防范着周围来往之人,燕空何安等人都无法靠近。 同时,若游丝一般的神念缓缓侵入江雨额间,比起莫亦千与醉癫狂,要在没有修炼的四女识海之中种下禁神之术,当真再简单不过了。 不过数息时间,君弈便结印而成,收回动作。 即便他早有准备,在见识了四女的识海还是有些惊异,寻常武者在未修炼或者修炼伊始,神识未开,大抵处于混沌状态,极为弱小。 但四女之识海却已有雏形,而且庞大惊人,通灵之体,果非一般。 很快,四女便有所适应,睁开眼睛,再看向眼前的君弈则是感觉亲切了很多,信任,臣服刻印在识海深处。 “公子。” “很好,接下来便为你们开启通灵之体。” 君弈轻轻点头,饶是他的心性也忍不住有些激动,通灵之体,在天域之时都未曾见过,传闻中的体质竟就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犹豫,既然印下禁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腰间轻轻一抹,三道木盒出现在君弈身前。 莫亦千见木盒一愣,这第一个盒子不正是他找到公子,从水家武者手中抢来的吗?其中正是灵阶上品灵药古兰果,那第三个连醉癫狂都眼熟,正是绮儿所赠那雀鸟一般的灵草灵雀芝,王阶灵药。 而那第二个,正是从董齐志,不浊残衣身上得来的藤檀乳,灵阶灵药,有蕴养经脉,滋养识海之效。 打开木盒,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四女只是轻轻一嗅,都感觉身躯异样的舒适,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君弈抬手,三件灵药应声而碎,一分为四,推至四女面前:“将其吞下,按照修炼吐纳的方式,炼化它们。” 四女心中虽有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激动,没有犹豫,已经刻印禁神的她们,对君弈信任异常,张口便吞。 三道灵药入口即化,只感觉一股舒适之感由口而始,慢慢扩散全身,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想呻吟出来。 但下一刻,一股奇异巨力突然出现,狠狠的撕扯起来,吞噬着体内的灵药。 君弈目光一凝,抬手一抹,近百道灵药出现身周,将四女环绕其中,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内苑。 这些灵药虽然品阶不高,但却价值不菲,正是从听香伴月楼,燕空的库藏中所取,还有些许来自席万。 “老莫,出手!” 君弈轻喝一声,磅礴的灵力瞬间将四女托起,神念笼罩,将四女与灵药同时囊括。 莫亦千闻言踏前一步,炙热的火焰喷涌而出,托于四女身下,小心灼烧着环绕着四女的灵药。 醉癫狂认真的看着,这一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似是炼丹,又不想像,倒有点将人拿来烤一般。 “小心控制火温。” 君弈轻轻开口,神情凝重,小心的观察着,不敢有丝毫大意。 若是失败,不说损耗一枚王阶灵药,更重要的,是会损失四位特殊体质的强力帮手,他要复仇就需要她们的相助。 随着莫亦千手下烈焰焚烧,近百道灵药缓缓融化,一道道清香浓郁的味道扩散开来,化为雾气将四女笼罩其中。 君弈见此抬手微动,庞大的神识将灵药笼罩起来,均衡聚合,随即牵引着渡入四女的体内。 四女脸上神情痛苦,随着那股巨大的吸扯力度涌出,她们只感觉眼前发黑,似是进入了无穷黑暗,想要逃离,却四周都是壁垒,挣扎却又无门。 “坚持住,冲破困锁你们的囚笼,冲破障碍,唤醒体内最深处的东西,渴望,去靠近它,去亲近它。” 君弈的声音缓缓传入,伴随着阵阵清香气息涌入体内,似是得到了能量的补充,四女强打起精神,细细感悟。 她们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冲破囚笼天高海阔,若是失败,便是碌碌无为,任人宰割,没有价值的物品,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 时间流逝,数个时辰过去,散落在四女身周的灵药渐渐消耗,只剩下聊聊数支,莫亦千小心控制,不敢分心。 君弈心中沉重,难道真的要失败了吗? 通灵之体的觉醒是他严格按照传说中的古书所载,即便找不到原原本本的,也是按照相近的灵药来代替,应该不会出错。 看来成败与否就看她们四人的了。 四女脸色煞白,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四人的气息却是渐渐微弱,几乎不用探查,都可以感觉到她们体内生机的流逝。 但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外人也无法相助。 四女沉入黑暗,似是囚牢,似是一条没有终结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抵达,怎么努力都无法打破这牢笼。 想放弃,却又不甘,通灵之体,自己真的是通灵之体吗? 四女有些怀疑,但又不限于此,已经这么努力,这么痛苦,即便不是通灵之体,难道就真的无法修炼了吗? 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战乱死亡之中转辗反侧,来到听香伴月楼这风月场所也是小心谨慎,也未有逼迫过姑娘为娼,还多有处处庇护,见街上路边有穷苦残疾,也多有施舍。 自己姐妹到底哪里不对?难道真的无法摆脱这命运吗? 绝望,不甘充斥着四女的心,同胞姐妹,心意相通,四女更是如此,她们挣扎,努力,却看不到希望,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拍打囚笼的手已经遍布伤痕,蹒跚黑暗的脚也沉重无力。 真的就这样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灵药融化,近百道灵药已经在莫亦千的炙炎之下尽数消失,君弈将其通过神念牵引,度入四女体内。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成是败就要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公子…” 莫亦千神情凝重,说话间也是声音低沉,他以为觉醒手到擒来,没有想到竟如此之难,现在看来几乎是希望渺茫,通灵之体,果然是传说中的体质。 “安心等吧。” 君弈缓缓坐下,看这四女微弱的气息不由叹了口气,情绪低落。 黑暗中,四女已经没有知觉,恍若陷入循环一般,茫然,无助,低落,意识渐渐模糊,一切都没有了感觉,没有了路,没有了囚笼。 却似有一白点闪过,遥远,梦幻。 江雪看向那白点,平淡无奇,在黑暗中分明如此反差的颜色竟都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似乎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没有发现。 江雪眼中略有波动,心头涌起一阵恐惧,那是孤独和死亡,她慌了,四女同心,她知道那是姐姐。 “姐姐,姐姐你们还好吗?姐姐…要坚持下去啊……” 口中低喃,但江雪却没有放弃,努力的爬着,向着那白点努力的爬着,虽然不知道那白点是什么,但她有一种预感,这白点至少可以救自己的姐姐,至少可以让她们活下去。 三位姐姐保护着她,从村子到流浪,再到听香伴月楼,都将她呵护的很好,她不能放弃,这一次至少要为了姐姐努力一次。 漆黑空间,分明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但随着江雪的爬行,胳膊,手掌,腿上,都不知从哪里擦上了伤痕。 信念让江雪无暇顾及,痛楚更无法阻止她爬行的身影,她没有为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的姐姐。 黑暗是虚无的,更是冰冷的,寒冷渐渐覆盖,让江雪的身躯都开始僵硬,冰霜附着在伤口之上,那彻骨的寒冷,让她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她,阻止着她。 寒冷让江雪的身躯都无法颤抖,原本雪白嫩滑的肌肤都变得青紫,更有道道血痕都结上一层冰痂,眼前的白点都变得模糊,但她不能放弃,只靠着卑微的信念在坚持。 朦胧中她似乎看到了已经模糊了容颜的父母,看到了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姐姐,她想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到这里了吗? 真的结束了吗? 姐姐,等…等我…… 江雪伸出的手似是对眼前的白点触手可及,却又无力的垂下。 “呼!” 君弈轻吐一口气,心中有些乱,眼前四女身上的气息完全消失,挣扎了很久江雪也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起伏。 虽然他杀人,但如此有目的地想要让四女觉醒,为自己所用,却最终害了她们的性命,这让君弈还是有些难受。 “公子,别多想了…” 莫亦千轻声劝慰,也有些遗憾,这四个小女娃也是很懂事的孩子,尤其是江雪,讨人喜欢,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 通灵之体啊… 君弈轻叹,正要摆手,让莫亦千好好安葬四女,只是下一刻,抬起的手忽然僵直,眼中爆发出一股炙热的光芒。 黑暗中,一道软嫩的手抓住了江雪下垂的手掌,空灵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你可以…陪我玩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峰回路转 那原本已经沉寂的气息,微弱消失的生命波动,却在这一刻又再次产生了波动,如此的细微,却又如此的动人心魄。 君弈豁然起身,双目死死的盯着眼前江雨四女,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了,即便重新修炼也不过一笑而过。 但现在,通灵之体,传说中的体质就要在自己手上觉醒了,而且还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当真是难以言说。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仔细看着,这种场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识到的。 黑暗中,这空灵的声音似乎可以穿透人的心神,进入最深的地方,让原本已经沉寂,没有了意识的江雪心中,射入了一道光。 无边的虚无中,江雪在茫然中有所感应,手指轻颤,似是有所感觉:“你是谁?” “是谁在那里?” 空灵的声音沉寂下去,很久没有再响起,江雪的意识却在呼唤,在恳求:“救救我的姐姐,求你…” 虚无,黑暗之中,江雪想要挣扎,那一道空灵的声音像是一盏指路的灯,唯一的稻草,她想要抓住,她不想就这么结束。 那些武者来来往往,偶尔口中说出的奇幻经历,让她羡慕不已,那屹立云端,遨游天穹的自由,那梦幻一般的山谷溪湖,是只有在她梦中出现的场景,除了保护姐姐,她想要做的,就是去经历这些美好。 挣扎,不甘,正在江雪茫然之时,一点白芒突兀而现,在江雪无助之时顿时打了一剂强心针。 那光芒也由点而始,似是向着江雪靠近,越来越近,很快,一团纯白的雾团出现在江雪面前。 那是一股纯净的气息,没有丝毫杂质,纯净的让人不忍心去触摸。 纯白雾团轻轻涌动,其中似有什么东西存在,江雪看着,那道熟悉的空灵声音再次传来:“你,可以陪我玩吗?” 这声音落入江雪的耳中,倒有一种怯怯的感觉,让人疼惜,几乎下意识的点头,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好啊。” 雾团一顿,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两者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静之中,似乎是在对视。 “嗤。” 忽然,雾团一颤,向前移动而去,瞬间将江雪吞入其中。 与此同时,江雨,江寒,江霜都是一般,整个人被包裹在雾团之中,那是一股无比温暖的感觉,似乎她们很久之前就熟悉,似乎她们本就该…在一起。 时间似乎陷入了停滞,空间似乎被禁锢,所有的一切都处于一个诡异的平静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正在…觉醒。 君弈看着重新恢复的四女,心情恢复了平静,等待着她们带来的惊喜,只是这状态持续了不久时间,却又再次沉寂起来,处于一种似活非活,死又未死的状态。 “公子,这…” 莫亦千有些发愣,心中更是发闷,通灵之体确实是传说体质,但这也太折磨人了吧?一上一下的,老年人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醉癫狂也是猛灌一口酒,先前半张着嘴,等着看这传说中的体质觉醒,只是半天都没有结果,搞的这嘴巴都干了。 君弈没有开口,沉下心来,这与修炼一般,不能着急,要耐得住性子,一般人都需要时间来领悟,来准备,更别说这通灵之体了。 众人紧张等待着,忽然,空气微颤,一股奇异之感在这内苑之中扩散开来,苑中的灵气动荡,但与一般的情形不同,倒类似于一种兴奋,这是一种情绪的表现,周围灵力涌动,疯狂向内苑席卷而来。 “恩?” 君弈眉头一皱,眼中光芒闪烁,莫亦千与醉癫狂没有犹豫,纷纷踏空而去,磅礴的灵力从体内喷涌而出,瞬间将内苑笼罩起来。 “燕空!!!” 君弈低吼一声,一道神念传出,原本在听香伴月楼中警惕周围的燕空豁然而起。 “轰!” 武帅中期的威势骤然爆发,瞬间将周围的桌木震飞开来,原本玩闹的武者顿时落荒而逃,楼中女子也逃入各自的闺房之中。 “听香伴月楼清场,闲杂人等靠近…” 燕空开口,声音夹杂着灵气震荡开来,唐锦城的武者仓皇而退,不敢靠近听香伴月楼,一个个远观,不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高空落下,燕空警惕着四周,防备有人靠近,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要做的,就是不要外人打扰。 内苑,空间之内的灵气动荡狂涌,狠狠的向着四女涌去。 那原本已经沉寂消失的气息,再次攀升而起,四女体内一道道雾气缓缓溢出,一股奇异的清香弥漫在内苑之中。 四女被灵气托着,缓缓升空,面色舒缓,似乎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沐浴在雾团之中的四女犹如仙子下凡,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 君弈看着四女,她们明明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极其遥远的感觉,如临九天之仙子,空灵纯洁。 四女静静的盘膝,体内那白雾渗透,渐渐扩散在身躯的每一个角落,她们只感觉身躯异样的温暖,没有一丝排斥,似乎这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那么的亲近,那么的熟悉。 灵气虽然才刚刚入体,但好像是失散了多年的老友,没有一点尴尬,没有一点芥蒂,在四女体内流转的灵气十分的顺畅,自然。 “嗡!” 空气轻颤,周空袭往四女的灵力忽然一顿,接着,四女体内一股压力徐徐而出,虽说是压力,但却没有丝毫压抑之感,反而给人一种极其轻松,舒适的感觉。 周围的灵气轻轻抖动,也似乎是在传递着喜悦之情。 “要开始了。” 君弈口中喃喃,眼睛死死的盯着四女,莫亦千与醉癫狂也不愿错过如此场面。 话音落下,四女体内温润之气溢散而出,全新的感觉映入众人的神识之中,这是武者的感觉,更是修炼之始。 “踏入武徒,武道修炼开启了。” 君弈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焕发着不一样光芒的四女,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至少这些灵药没有白费。 通灵之体到底会如何,有多强,还要看日后的效果,至少在莫亦千与醉癫狂看来,这就是一个极难开启修炼的体质而已,与一般武者也没有什么区别。 心中的想法还没有散去,却见四女身周灵气再次涌入,气息缓缓攀升而起。 “这?” 莫亦千一愣,嘴角一抖,心中念道:“不会是要突破吧?” 似是应了莫亦千的想法,四女身躯一颤,赫然是武徒一阶的气息,而且不仅如此,这气息非但没有停止,还在继续的上升。 武徒二阶… …… 武徒五阶… 武徒……九阶… 数息时间,四女的气息快速攀升,灵力疯狂涌入,直入武徒九阶,没有任何的阻碍,没有任何的阻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很快,气息攀登,似是遇到了阻碍,迟迟无法突破,这是武士境界的壁垒。 武者只有开辟丹田气海,凝练神识,才能踏入武士之境,真正开启修炼,武徒不过是武者道路上的一个基础。 “如此突破?” 君弈眉头皱起,只觉得四女突破的太快,有些担心根基不稳,自己那时的突破,不仅有白泽月蕴露辅助,更重要的是自己对此早已熟练无比,与其说是再突破,不如说是用这天材地宝来恢复实力更为准确一些。 这通灵之体竟有如此之效吗? 君弈三人心思各异,但都惊异与四女连续突破的可怕,而处于风暴之中的四女却是没有感觉。 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之中,随着白色雾团与自己的身躯融合,脑海之中似是出现了很多信息,想要解读却又有一层薄膜在阻挡,后劲又有不足,没有能量的储备。 四女若有所思,心有灵犀一般沉下心来,将这股力量收纳汇聚,于丹田之处缓缓揉杂,一团淡淡的雾气汇聚而起,向着一个方向轻轻转动。 随着这气旋的形成,四女几乎是无意识的冲击那层薄膜,想要获取其中的信息,潜意识中,这信息及其重要,这,应该是就是通灵之体的奥秘所在。 但无论如何冲击,如何运转体内灵力都无法突破,缥缈无形,道法自然,四女灵光一闪,识海之中奇异之力弥漫,轻轻的接触那薄膜。 瞬间,一切都变得通畅起来,那一层无形的薄膜消失,脑海通明,分明是闭着眼睛,却可以看到身外之相。 内苑的亭子,好奇仰头的南雾,凌空凝神而视的莫亦千与醉癫狂,还有面前神情轻松下来的君弈。 这种感觉是四女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是那么的奇妙,这就是武者的世界,武者的神通,江雪通过这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苑中的虫草,建筑。 不仅如此,江雪更是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什么桌椅板凳,对她来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举起。 君弈松了一口气,感受到那股好奇的窥探的之感,便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四女不仅觉醒了体质,更是突破到了武士初期,一举越过武徒之境。 通灵之体。 莫亦千与醉癫狂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羡慕不已,平常人突破都是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进行磨练历练,才会突破,有些天赋一般的武者,甚至连武士都无法突破。 这四个丫头这么简简单单,混混沌沌的,就突破了到了这一境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法说。 四女气息平稳,内苑安定,君弈也让燕空告知众人无须小心,醉癫狂与莫亦千也是落了下来,站在君弈身边,准备细探通灵之体的奇异。 第一百三十八章:珠子?玉石!(三更) 江雨四女从空中落下,静静的盘膝而坐,身周的气息也缓缓平稳了下来。 君弈三人在四女面前,细细打量着,相比之前,四女给人的感觉多了一分纯净,多了一分自然,很是空灵,让人倍感亲切。 “呼。” 四女同时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公子。” 四女连忙起身向君弈问安,连同说话都是异口同声,模样极其和谐,脸上的神情自若,看起来更加相似。 尤其是江雨,江寒,江霜三人,看起来如同一个人一般,只有些许气质上有些差别,江雨稳重,江寒冷清,江霜少语,而江雪却是不同,像是一个调皮的精灵一般,模样更讨人喜欢了。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对四女很是满意,通灵之体果然非同寻常,感叹道:“没想到一朝觉醒,你们竟然连破九阶,突破到了武士初期。” 四女闻言也是面露欣喜,掩面巧笑一声:“还要多谢公子指点。” “你们四个?” 莫亦千刚开始还觉得意外,或者说四女淘气,说起话来都是异口同声,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她们没有任何商量,也没有什么交流,居然每次说话都能说到一起,两个人或许还可以用巧合解释,但四个人都是如此,这? “莫大人也发现了?” 江雨脸上挂着笑意,今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开心,还笑着打起趣来:“不如,猜猜看?” “恩?翅膀硬了是不是?” 莫亦千眼睛一瞪,故作凶狠状,惹得四女缩了缩脑袋。 “莫老头一点玩笑也开不起,略略~~” 江雪低声嘟囔,还偷偷冲着莫亦千吐了吐舌头,趁着大姐吸引了注意力,还想浑水摸鱼,但在坐的都是什么人,这小把戏自然逃不过众人眼睛。 “你这小家伙!” 莫亦千一瞪,就还呵斥江雪没大没小,可化到嘴边,面对此时的江雪似乎更是生不起气来了,反倒叫人觉得可爱,不知是因为通灵之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们修炼武道,发生了变化,总之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似乎大家的关系更加密切,也更加信任了。 “让我来说吧。” 江寒微微上前一步,或许是喜悦让她脸上多了一抹笑意,那略显冷清的脸,看上去更让人疼惜,对上君弈的目光,却又随即躲开,将她们觉醒之时的经历说了一遍。 最后轻声道:“我们四人觉醒了这体质,脑海中也多了很多武道的理解和专门适合我们武技。” “似乎是一种传承,同时,也或许是我们四姐妹同胞的原因,互相之间多了些许感应,心念相通。” “心念相通?” 君弈默念,但更让他在意的却是通灵之体的传承,只不过却没有开口询问,既然是通灵之体的传承,想必也多少有些限制,还是不要去打探他人的秘密为好。 “恩…其实,我们也不怎么能说的明白。” 江寒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江霜轻轻开口,声若空谷:“简单的说就是,感同身受,我们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感觉,心中的想法,甚至身体,身体…” 说着江霜脸颊微红,说不下去了,江雨三女也是如此,忽然都害羞了起来,有些扭捏,看得君弈三人一愣。 “呆子。” 正在众人不明所以,搞不清楚她们想法的时候,君弈脑海中传来一道羞涩的声音,声音细小又结结巴巴的解释:“她们…恩…她们其中一人受伤,其他三人也会有感觉,这就是感同身受,你懂了吗?” “就这样?”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怎么会突然脸红呢? 洛妃咬牙切齿,恨恨的说了一声,便消音不出:“武者除了战斗受伤,女子在其他时候也是会受伤的,而且还是心!甘!情!愿!” 如此言语,君弈就算是个傻子也是知道什么意思了,连连轻咳一声,老脸都有些尴尬,不再多问,敷衍道:“恩,好,好,不错。”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炼,磨合自身的境界,现在的你们空有一身实力却没有实战的经验,磨砺就是你们今后的任务。” “公子,那这听香伴月楼交给谁呢?” 四女偷笑一声,说到正事又正色起来,江雨毕竟管理听香伴月楼,这风月场所每年产生的金币可是不少,若是她不管,又与谁交接呢? “放心,这些我心中有数,刚刚踏入修炼一途,需要消化的东西还很多,好好体悟,对你们很有好处。” 君弈摆了摆手,让四女退下,通灵之体来管理风月场所?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四女行礼称是,然后退开而去,行走间互相对视,又是俏脸粉红,偷偷一笑,快步打闹离去。 君弈见四女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这通灵之体的确不凡,但这性情也是有些变化,而且变得似乎有些厉害,至少自己目前有些吃不消,难道自己看起来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或许,是因为禁神秘术的原因?让大家变得亲近了? 莫亦千见君弈看着四女离开,还有些摇头,面带笑意,心中有些怪异的感觉,这公子不会? 不行不行,莫亦千连连摇头,这想法一出,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有江雨四女,外面还有怪异的绮儿,不知道洛妃知道了没有,想必公子也不会让洛妃知道,可一旦知道了呢?这公子能顶得住吗? “咳咳。” 想到这里,莫亦千不由得皱起眉头,轻咳一声,见君弈看来,连连使眼色,对着口型忙道小心。 君弈看莫亦千挤眉弄眼,稍稍一愣便想明白了,顿时撑着脑袋,今天这是怎么了?洛妃如此,老莫还是如此? 怎么?自己难道真的像个色狼? 君弈拂袖而起,面色郁闷,快步走向内堂,这老莫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当然这不是关键,哄好洛妃才是重中之重。 醉癫狂见君弈就这么离开,也没有问这通灵之体,而且莫亦千还表情怪异,有些疑惑的看过来。 莫亦千对着醉癫狂嘿嘿一笑,却惹得醉癫狂有些发毛,这老头子的神情怎么看起来这么猥琐? 没有多想,醉癫狂连忙抱着酒葫芦快步离去,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狠灌两口,压下心头的郁闷。 内堂之中,君弈盘膝而坐,直到夜幕降临,才长吐出一口气,脸上表情无奈又轻松了下来。 这哄女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绮儿的事情还有四女先前所言,都让君弈的处境变得有些“艰难”,这误会至少使得君弈在男女之间的事情上是如此。 家族大仇未报,何谈享乐?洛妃为自己付出了数百年的光阴,一直没有怨言,自己又如何能负? 君弈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诱惑之人,对绮儿是警惕,对四女则是惜才,更是报仇大计之中重要的一环。 静下心来,最近在北苍大陆发生的事情颇多,虽然大多都在君弈的掌握之中,但还是需要好好梳理一翻。 其中若是说意外,则是九婴陵墓之事,这当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尤其是诡异的浊残衣,看得出其手段颇多,心狠手辣,能在秘境之中隐忍数千年,当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心念一动,君弈在腰间一抹,取出一个戒指,正是从浊残衣身上取得,浊残衣来历神秘,当初摄魂都未曾得知多少有用的信息,这里面或许会有所发现。 神识探出,君弈轻轻的查看这戒指之中,只看到几十支灵药,十数把武器,不过大都是灵阶下品的东西,灵阶上品都不过寥寥几件,看来这些灵药就是浊残衣这么多年支撑下来的本钱,好一点的应该都已经被他炼化了。 剩下这些着实让君弈有些失望,至少他还看不上眼。 君弈神识正要退出,却是忽然一顿,心中疑惑。 刚才那一念之间,似乎有什么奇异的东西让自己的神识产生了些许波动,准确的说,应该是危险。 君弈眉头皱起,小心的检查着,将这戒指中的物品一件件的查看,好在戒指中的东西不多,不到半刻钟,便看到了一颗黑灰色的珠子。 那危险的气息便是从此处而来,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查,如此却没有任何反应,即便君弈神识覆盖,探入其中也没有什么威胁袭来。 神识退出,君弈取出这枚黑灰色的珠子,仔细把玩,观察,但就是如普通的珍珠一般,静静的躺在手心,当然与普通珍珠不同的,便是这颜色。 君弈有些不死心,用力轰击,甚至全力一击都打在这珠子上,只是别说打出裂痕,甚至都没有能让这珠子动上一动。 这珠子拿起来没有什么感觉,轻盈若尘,但这坚硬程度却似乎大大超越了君弈的想象,在他的认知中,天域似乎也没有这种奇异之物,至少在君家书籍的记载中,毫无此物之描述。 珠子很简单,不过是黑灰相合,但却给君弈一种诡异的服从之感,越看心中越是慌乱,既然看不明白,君弈也不再多想,将这珠子扔进储物戒指之中,随手将戒指戴在手上。 沉了沉心思,便准备开始修炼,不论在北苍发生什么,亦或者有什么目的,这些都是为了天域而准备,目的不能忘。 只不过正在这时,君弈内堂的门却是被轻轻敲响,莫亦千前来禀告,一黑衣人偷偷摸摸的半夜上门,却是指名道姓的要见君弈,还从怀中掏出了半块玉石,极其普通的玉石。 君弈将这半块玉石抓在手上,轻轻的摩挲,眼睛微微眯起: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黑袍男子 厅堂之中,君弈坐于上首,轻轻品尝一口杯中茶水,便随手放下,心中想着这块普通的玉石。 玉石普通,但其背后的东西却不简单,没有想到一时的权宜之计,竟真的要发挥作用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要如何运作,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莫亦千带着一个黑袍男子缓缓走入,莫亦千微微闪身,让出这黑袍男子:“公子,人带来了。” 君弈抬头,看着全身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子若有所思,不由摇了摇头:“你如此打扮,可让我无法与你真心交谈呐!” “我前来是与公子商议大事,事态之大,打扮事小,还请公子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黑袍男子沉声开口,声音嘶哑,显然是有所伪装,而蒙面之下露出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藏头露尾,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弈把玩着这玉石块,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黑衣人,意味深长道:“如此,我该如何相信你,又与你进行下一步的合作呢?” 黑袍男子没有退缩,依然坚持道:“主上只是派我前来与公子商议,这才是正事,其他的,像我这身衣服,都不过是外物而已,还请公子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 君弈轻轻喝了一口茶水,这月知语泡的茶真的越来越不错了,这丫头,也不错,看着这杯中茶水荡漾:“如果我就是很在意呢?” “公子,请不要再开玩笑了。” 黑袍男子眉头皱起,没想到君弈今日竟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还是为了这一件小事。 此时的君弈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丝毫年轻一辈强者的风度,与传言之中的形象更是不同。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袍男子,大厅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黑袍男子显然也不是一个惧怕之人,即便莫亦千在侧,也一点不惧,目光低下:“若是公子无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黑袍男子一言而出,没有犹豫,转身便要离开,莫亦千没有阻止,直至走到门前,君弈才缓缓开口:“你似乎,有东西忘了…” 黑袍男子脚下的动作一顿,缓缓转头,一道破风声传来,男子抬手一抓,却是那君弈手中把玩的玉石块,不知何时,这玉石已经恢复完整。 “这个也拿回去吧。” 黑袍男子眼神骤变,双目凝重的盯着君弈,沉声说道:“公子,我想一个面纱改变不了什么,还请三思。” “你的主子有什么话要商量,竟然派出你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君弈也没有再为难他,不过是找找乐子,顺便打压打压他,这家伙有点沉稳,举目而视,盯着黑袍男子的眼睛,张口成型。 见君弈口型,黑袍男子双目骤缩,他本以为君弈这句话不过是故作高深,看来当真是小看他了。 再没有任何掩饰,黑袍男子将面纱取下,看着君弈道:“公子慧眼如炬,让某敬佩,看来此事找公子,定是没错了。”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静待下文。 黑袍男子也没有多言客套,定了定心,稍稍整理了一下语音,认真道:“上次主上与公子一别,心中所思甚多。” “北苍大陆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他身边的人也想法甚多,或是早有异动,如今更是有些肆意妄为。” “为了祖宗基业,万载山河,欲请公子合作,同谋大事。” 君弈眼中精芒一闪,这短短几句话中,似乎信息量颇大,这老小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且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要改变这情况,除非…从根源入手。 “你家主上的意思是…” 君弈声音低沉,眼神竟有些危险,甚至兴奋:“要杀了他吗?” “呼…” 黑袍男子闻言猛地抬头,大口喘气,看着君弈的神情不可思议,甚至透着恐惧,额间已经有冷汗流下:“杀他?” 那个人?黑袍男子微微摇头,谁能杀了他?好一会,才继续道:“若是能将其生擒,主上感激不尽。” “生擒?”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斩杀,或许还有些机会,但生擒,却要难上数倍。” “你确定自己没有带错话吗?” 黑袍男子拱手弯腰,语气凝重:“大事之前,万万不敢大意。” 一时间,厅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就连莫亦千也是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来人竟与君弈所谋此事。 成败尚且不谈,若是真的做了,北苍恐怕将再无宁日。 良久,君弈轻轻抬头,淡淡道:“此事风险,想必你也是清楚,那么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黑袍男子没有抬头,弯下的腰却更低了:“友谊,永久的友谊。” “友谊?” 君弈有些不可置信,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的话来,这一刻君弈甚至想要放声大笑,看着黑袍男子讥讽道:“他人或许会在意你口中的友谊,但对我来说,这恐怕一文不值。” 黑袍男子低下的身躯微微一颤,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抬头,咬牙坚持,这个屈辱他要忍,因为君弈值得。 “这句话是我自这一世修炼以来,最为可笑的话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把玩着茶具,将目光抬起,看向那弯腰的身影:“但是,我答应了。” 莫亦千神情一凝,看来公子当真是等不及了,此事当真冒险,就算自己与醉癫狂联手,恐怕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多谢公子。” 黑袍男子连忙开口,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连自己都觉得没有门的条件,君弈居然答应了,此人果非寻常。 “恩…” 君弈轻轻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气息的波动忽然传来。 这波动纯净,却带着些许阴寒,冰冷,甚至连神识都有些颤栗,整个内苑都处于这股气息的笼罩之下。 不仅如此,这股气息随着灵力的波动竟还有增强之意。 感受到这气息传来的方向,君弈豁然起身,整个人疾驰而出,甚至都来不及与这黑袍男子打招呼。 黑袍男子一愣,想要跟上去,却被莫亦千抬手阻止,同时,他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显然,是有监视之意。 虽然他很好奇,不过也没有坚持,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 君弈一路狂奔,几个闪身便到了一处院落,刚一出现,醉癫狂便已经出现,看着君弈的目光略有沉重,而这里再无他人,显然醉癫狂已经将人遣散。 “怎么回事?” 君弈看着中间那道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正是江雨四女的别院,这股气息正是从这里传出,正在逐渐攀升。 按道理不应该出现意外才是,怎么会这样? 醉癫狂轻轻摇头,看着那道房门也是眉头紧皱,低声道:“不知,感觉到气息不对,我便立马赶了过来。” 通灵之体对自然极为亲近,尤其是对灵气,体制觉醒,唤醒通灵,那时灵气会将其身躯梳洗一遍,也没有异变产生,怎么过了一个下午,又出现了意外? “为我护法!” 君弈神情凝重,低吼一声,随地盘膝而坐,一股足以堪比武灵初期的庞大神识汹涌而出,冲入四女房中。 醉癫狂踏空而起,神识探出,小心的监视着周围的情况,通灵之体对君弈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这四人必然十分重要,否则君弈不会如此仓促赶来。 君弈神识探入,却见四女盘膝而坐,俏脸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一道道冰寒之气从四人体内缓缓荡出。 如水波涟漪一般,只不过随着每一次波荡,这股寒意便重了一分,君弈神识所见,不过数次功夫,四女脸上便已经呈现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白色。 遮掩着四女娇躯的亵衣,更是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长发散乱,稍稍披掩住些许露出在外的冰肌雪肤。 但如此四女,本就国色天香,觉醒了通灵之体之后,更是倾国倾城,此时一副玉软花柔的场景,几乎让君弈沉迷其中。 只是冷冽的冰寒将君弈惊醒,这股气息诡异,但又充斥着极其庞大的灵力,如此怪异的景象,君弈在古籍之中所见,并未有如此记载。 难道,是因为四女同胞而出现了意外吗? 来不及多想,君弈神识探出,侵入四女经脉,接触的一瞬间,君弈堪比武灵初期的神识都差点被冻结,强忍着寒意,君弈细细查探,继续深入体内。 但君弈无奈,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与这越来越强的寒意分庭抗礼,这气息不仅寒冷,更是其中的灵力冲击,让他束手无策。 “小子,用禁神之术。” 忽然,君弈体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与这四个女娃娃体内散发出的灵力交汇,反哺而去,循环往复,或许会有改变。” 君弈目光一闪,自己与天罚鬼陵互相依存,其中神秘没有必要害自己,或许值得一试,而且现在,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君弈不再犹豫,脑海之中一道金芒若隐若现,随着脑海之中神识涌动,这金芒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 上空中的醉癫狂猛地低头,禁神之术的运转,让他也有所反应,但他也能感受到,这禁神针对的并非自己。 与此同时,四女识海之中大印浮现,一股奇特的联系突兀而现,与外物相接,一股亲切,信任之感从心底升起。 君弈神识回转,将四女体内溢散而出的冰寒灵力牵引而入,缓缓进入体内经脉,随着经脉而动。 有了君弈的牵引,四女体内的冰寒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方向,猛地涌了出去,强横的冲击力让君弈脸色骤变。 这股气息不仅强,更是寒,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若不是经脉由螭吻血髓重塑,恐怕后果非同一般。 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的引导着这股寒意,与自己体内的灵力交互,只是一经触碰,却是遭到强烈的反弹。 一口逆血便要喷出,君弈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不断的尝试,轻轻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寒意似是有意识一般,明白君弈没有恶意,这才接纳而来,同意君弈的气息侵入。 随着两股气息的交汇,虽然只是一点,君弈都感觉一股异常舒适的感觉涌了上来,体内的灵力更是蠢蠢欲动,竟有些不受控制。 第一百四十章:迷灵之渊 灵力失控,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情况,若是处理不好,整个人都会暴体而亡,除非孕养武婴,否则必死无疑。 只是最初的惊异之后,君弈稍稍安定下来,体内灵力虽然涌动,但却似乎与失控略有不同,更像是在催着君弈,继续与这股冰寒之气交汇融合一般。 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不是一件坏事,随着气息交汇,君弈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气息变得更加强横,灵力似乎有了些许蜕变。 冰寒之气源源不断的侵入体内,随着两者交汇,君弈也将其牵引,再次渡入四女的经脉之中。 君弈一心二用,小心观察着四女的变化。 果然,气息入体,四女顿时感觉到了一丝舒适,轻松之感,犹如寒夜之中取暖的火炉,脸上多了一丝嫩红。 见此,君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全神贯注的进行,毕竟交汇才刚刚开始,输入的冰寒之气极多,渡出给四女的气息却是略少。 短短时间,君弈的体外衣衫也是渐渐渡上一层冰霜,轻轻呼出的气都带着一股寒意。 临空而立的醉癫狂看着君弈的行为,神情复杂,略有些意外,眼中却是多了一抹明了之色。 他修炼数十载,虽然不知这禁神之术的具体作用,但显然,除了会对施术之人忠诚之外,施术之人还可以用外力护佑被施术人的安危。 一如现在君弈所做之事。 四女虽然不过武士初期,但说起来,此时的情况诡异,即便是醉癫狂也束手无策,更不敢擅自将他人气息渡入自己体内,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无形中,醉癫狂对君弈的感观,多了些许看法,目光中更是多了一抹真诚。 时间流逝,君弈与这股冰寒之气交汇,其手法越来越流畅,速度也越来越快,房中四女的痛苦之色已经消失不见,脸上的惨白更是被红润代替。 四女刚刚踏入修炼之途,还是习惯脱衣就寝,身上只是穿着亵衣,随着冰寒之气消失,那股温润亲和之力涌入体内,四女身上的寒冰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点点汗水,颇具香艳之色。 如此情形,想必任何男人都会为之疯狂,尤其是冰寒之气渐渐消失,四女更是动人心魄,那股女子的气息,似乎要深入人的灵魂,无法抗拒。 只是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到,醉癫狂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君弈,又沉入了一种玄而幻之的玄妙之中,即便是四女也不知自己春光乍泄。 夜色渐沉,四女体内溢散而出的寒冰气息渐渐消失,体内灵力也趋于平稳,只是恍惚中,自己的身体更加轻盈,仿佛被一股缥缈之感萦绕,似是舒爽到了骨子里一般,酥麻到让人难以言喻。 院外,君弈与四女正好相反,体内的灵力咆哮涌动,那寒冰之气在自己体内交汇之后,血肉,经脉都要比先前更加强横,尤其是灵力,似乎能感受到些许亲近之感。 只是现在,并不是感受这些的时候。 那气海之中咆哮沸腾的灵力,让君弈有些意外,更有些喜悦。 随着气海之中的动静越来越大,院中灵力也开始受到影响,向着君弈汇聚而来,被吸纳入体。 这动静让上空的醉癫狂神情微凝,有些惊异,这竟是突破的前兆。 “嗡!” 不多时,君弈身躯猛地一颤,体内气海更加庞大,命宫之上的气息也愈加深沉,强横的气息将周围空气横推而去,武君后期的气息暴露无遗。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他没有想到,这一次四女之危反倒成了自己的意外之喜。 稍稍捏了捏拳头,感觉到体内狂暴的力量,君弈很是满意。 微微抬头,目光正对着四女房内,只是一眼,君弈便豁然起身,快步离去,只剩一道声音传出:“老酒鬼,回去休息吧。” 醉癫狂一愣,也没有多问,便闪身退下。 四女房中,江雨四人俏脸粉红,眼眸轻颤,狭长的眼睫毛颤巍巍的晃动。 江雪小心的睁开一道缝隙,见门外无人,连忙扯过几件衣服,为几人披上,遮掩住乍泄的春色。 她没有说话,亦无须说话,觉醒了体质,她们可以互相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情绪,尤其是那一抹悸动。 四女出现意外,但却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更是早早醒来,只是羞涩让她们不知如何面对。 公子为何要走?莫不是…? 她们不知道,自己觉醒了体质,经过灵气洗伐,又被这冰寒之气所炼,种种改变之后,自己的气质,容颜对男子有着怎样的诱惑力。 听香伴月楼走廊之中,君弈缓步而行,平复着心中,以前没有觉得,即便觉醒体质之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今夜,却是发现四女真的不一样了,即便是他,也有些难以把持。 “心动了?” 脑海中,一道轻灵的声音传出,这声音分明温柔之极,但传入君弈的耳朵,却是打了一个寒颤。 “妃儿说得什么?君大哥不懂妃儿的意思。” 君弈皱起眉头,目露思索之色,疑惑着开口询问,神情之真,言语之恳,当真是情真意切。 “哼。” 洛妃轻哼一声不再说话,沉寂而去,君弈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小调皮让他有些暖心。 整了整心情,君弈快步而去,他还没忘,厅堂之中还有一位客人,正等着他呢。 莫亦千与黑袍男子静静而立,虽然人在厅堂,但心却早已不知去向,莫亦千是担忧,黑袍男子则是好奇了,他来之前,主上也曾有交代,除了正事之外,还要多多观察。 君弈回到厅堂,莫亦千与黑袍男子的目光同时汇聚,莫亦千是惊喜,而黑袍男子就是惊异了。 先前君弈离去之时,匆忙间气息溢散,武君中期的气息暴露无疑,这短短半夜的功夫,竟已经突破到了武君后期,而且很显然,这是刚刚突破,体内溢散的气势还未彻底稳固。 如此可怕的突破速度,让黑袍男子不由重新打量起君弈来。 “先前出了一些意外,不得不去处理。” 君弈一点没有客气或歉意的意思,很是自然的坐在上首,喝着茶水,无视黑袍男子的目光,神态自若。 “恭喜君公子修为精进,看来天下人对君公子的评判太过简单了。” 黑袍男子说话间神情恭敬,或许这是连他都不自觉的一种表现,毕竟如此天赋,身侧又有莫亦千与醉癫狂这样的高手,想要成长起来恐怕无人能够阻止,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傲气得罪这样一个人,可不是明智之举。 “好了,你家主上的意思,我已经明白,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他的。”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在意黑袍男子的态度,突然到来的突破,他还要理一理,稍稍稳固一下根基。 “是。” 黑袍男子微微躬身,刚要转身离开,却是身形一顿,又看向君弈,微微道:“有件事,君公子或许不太了解,可能会有些兴趣。” “哦?” 君弈目光一闪,先前这黑袍男子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他并不在意,稍稍点头:“说来听听。” 黑袍男子心中一喜,整了整心思,沉声道:“外人常说君公子深居山野,不知可曾知道迷灵之渊?” 迷灵之渊? 君弈一愣,这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不由得看向莫亦千,却见其也是微微摇头,不知这迷灵之渊是为何物。 黑袍男子见此心中更是有底,也没有卖关子,开口解释道:“北苍大陆势力繁多,大小世家宗门足有数百上千,这些势力为了保证他们的强大、传承,或多或少都会举办一些比试,试炼,一方面是磨练,一方面也是让他们产生紧迫感,进而更加奋力的修炼。” 君弈与莫亦千静静的听着,在黑袍男子的解释下,这才知道,这迷灵之渊是北苍大陆的一种试炼,针对全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的武者。 迷灵之渊位于北苍大陆武封王朝,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三家的交界之处,是一处奇异之地。 它不受武者的影响,不受外力的控制,每三十年开启一次,大陆所有二十五岁以下的武者无论何种境界都可以参加,这是一场盛会,不仅是结交志同道合的道友,更是扬名北苍的好机会。 迷灵之渊每次开启三个月,三个月时间一到,便会被强行排斥而出,当然,若是死了就另当别论了。 如此之地能让北苍大陆所有的势力云集,很明显,其中有着极其浓郁的灵气,还有外界少见的灵草灵药,每一个都是一份难得的机缘。 有机缘自然就伴随着危险,除了迷灵之渊本身存在的妖兽危机之外,让人时刻警惕的,还有同行者。 那些在大陆上流窜躲逃的散修,甚至亡命之徒更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迷灵之渊很是奇异,各大宗门势力的前辈也曾进去探查过,只是没有任何发现而已,也无法反抗这迷灵之渊中既定的规则。”黑袍男子将他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知了君弈,没有一丝隐瞒,毕竟这件事情在北苍大陆人尽皆知,只要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了,自己既然想要讨好,耍小心思就不可取了。 迷灵之渊。 危险与机遇并存? 君弈目光深沉,这北苍大陆对武者有着限制,甚至无法突破武帅巅峰,武相境都是传说之中的境界,但就是这样的地方竟然会有九婴这样的凶兽陵墓,还有琉璃云谷这种奇异之地,其中还镇压着浊残衣这样来历不明的武者。 这,当真是一块普通的大陆? 迷灵之渊,真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本能(三更) 君弈沉默不语,眼中似有光华闪烁,原本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个低等大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单单拿九婴凶兽来说,即便是在天域都没有踪迹,只是传说中存在,却在这北苍大陆切切实实的出现了所谓的陵墓。 天域古籍之中,也没有记载除了天域还有其他的大陆域界,但从浊残衣的话中,却隐约可以听得出来,这世界并非只有天域。 但这些都不是君弈要考虑的事情,只需要有所防备即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复仇,这才是他修炼的目的。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所有势力云集之地,那么多年都持续了下来,这里或许有突破的机缘,即便没有,或许也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北苍大陆的信息。 黑袍男子见君弈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等着。 良久,君弈才缓缓看来,冲着黑袍男子微微点头:“很好,你的消息,我很满意。” “公子客气了。” 黑袍男子轻轻一笑,心中稍稍松缓,恭声道:“公子与主上达成合作,事关重大,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小小的信息而已,算不得什么,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你很不错。” 君弈饶有兴趣的看着这男子,堂堂武帅中期的强者,竟能如此放下身姿,这般心性就不是一般武者所能比拟的。 黑袍男子轻轻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稍稍躬身,微微道:“我的话已经带到了,既然公子答应,那我就回去复命了,想必主上听到公子的答复定会心安。” 君弈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莫亦千也是理解君弈的意思,将黑袍男子送了出去,君弈看着他缓缓离去的身影,微微沉思。 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着急,看来事情已经很严峻了,或者说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不让他提前动手的事情。 不过这也无妨,只要与君弈的目的没有冲突即可,罪剑宗… 一夜无话,君弈静静的修炼,巩固自己的实力,也感悟着从四女体内溢散出的冰寒之气,与自己体内灵气交汇后产生的变化。 武技,他现在可以使用的有十方印与伏冥劲,虽然只有两种,但却是极为特殊的两种,都是随着自身实力而成长,虽然有限,但威力却是不俗。 其他的武技君弈也有很多,但不屑去用,身为天域君家后人,家族以战立族,以霸道铁血著称,他们享受的是拳拳到肉的快感。 谁能想到,面如冠玉,笑容温润的君弈,骨子里竟透着铁血的暴戾。 正是因为如此,君弈才只使用这两个武技,他在等,等到他可以用君家秘技之威的那一刻,家族的战斗宗旨,很简单:本能。 与其使用武技,不如将战斗融入血液,融入自己的日常之中,将他成为本能。 这就是君家的根本,君家武者对于武道的理解,在他们看来,武者不是修炼,而是修炼之后,将战斗,铁血爆发出来的美感,那是暴戾的艺术,是本能。 七日时间缓缓而逝,这期间君弈都在内苑之中,大多都是在陪陪洛妃,过去数百年的时间里,他都是让洛妃背负着自己的人生,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她的身上,如今自己可以修炼了,向复仇目标靠拢的同时,也希望可以多陪陪洛妃,仇恨会让人变得压抑。 看着池塘之中嬉戏的南雾,凡物乌龟不能说话,不然君弈倒想问问,这南雾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看法。 虽说是休息,但君弈也是无奈,除了这个还是要躲一躲四女,自从四女觉醒体质,以及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后,变得更加诱人。 江雨身姿丰润,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啃一口,江霜、江寒两姐妹冷清孤傲,别有一番滋味,最小的江雪调皮淘气,偶尔嘟起小嘴,撒撒娇,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没有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的感觉了,一个俏生生的萝莉也是别具风格。 再加上那天夜里的尴尬,君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让莫亦千与醉癫狂指导,讲解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君弈躺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四女院中偶尔扩散的灵气,与通灵纯净的味道,他心中忽然有了更好的打算。 通灵之体,非同小可,这条路似乎很不错。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君弈脸上挂起了笑容,想到不久之后便是迷灵之渊开启的日子,月凝烟那丫头天天嚷嚷着让自己陪她玩,或许正好可以将她带上,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 君弈这边轻松写意,黑袍男子路上好不耽搁,匆忙赶路。 换装,换路,与散修结伴,换了十几种方式,生怕被人盯上,终于赶了回来,看着浓厚的修武氛围,感受着这股熟悉的气息,放松了很多。 密室之中,一道身影傲然而坐,那满是皱纹沟壑的苍老的脸,却给人一种臣服的霸主威严,那一双眼睛,仅仅是盯着,便似乎要让人匍匐在地。 黑袍男子小心走入,跪伏在地,将与君弈之间的交谈,还有突然的突破,以及处事风格细细道出,没有一丝隐瞒。 言辞之间,黑袍男子细致到几乎要将君弈所言,神情都生动描绘。 椅子上的老者安静的听着,那双苍老的眸子闪烁着的睿智的光芒,时不时还在思索着什么。 黑袍男子说完便安静下来,也没有起身,一个武帅中期的强者就这样臣服,而这老者却是不过武灵境界的气息。 良久,老者才长吐出一口气,双目开始变得浑浊,一声长叹回荡在密室之中:“如此,极好,即使杀了…也无妨。” ………… 唐锦城,万宝阁。 席万正坐在摇椅上,赋闲休息,洛玉馨则坐在他的身侧,是不是的还喂上些许吃食,水果。 “噗!!” 席万突然口中喷吐,猛地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挣扎着坐着起来,洛玉馨吐了吐舌头,连忙将席万扶起,小心的擦着衣裳。 “你,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是想让我死啊?好端端的,喂给我吃一把果皮?” 席万起身,暴跳如雷,这洛玉馨最近总是走神,先是打烂了他一个极其宝贝的杯子,虽然普通,但意义非凡,这也就算了,后来又是一口吃掉了灵阶上品的草药,差点让自己出了岔子。 如今可倒好,一把将果皮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席万是谁?北苍大陆最富有的人,掌握着普通人几辈子都奢求不来的财富,平日里强调的就是讲究。 现在反倒吃了自己侄女的罪,这叫什么事啊? 席万摸头无奈,更让他有些崩溃的是,以往,以洛玉馨的性子早就反驳了,哪里会受自己的气啊?现在倒好,连自己发脾气都不管用了,本来吧,偶尔斗斗嘴,席万还是挺享受的,至少这是生活了乐趣,如今呢?自己这一点小癖好也没的玩了。 “情之一字,自古最是伤人呐!” 席万摇头晃脑,将自己的衣服打发干净,又坐了下来,微闭着眼睛打趣着洛玉馨,他都一把年纪了,过来人,怎么会看不明白洛玉馨的心事呢?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席万猛地睁开眼睛,豁然起身,虽然他的胖子,但却很灵活,刚刚起身却见一道人影站在窗前:“怎么?老席动了情?” “嘿嘿,哪里的话?我这一身肉,就算是想找一个能陪我度过晚年的老婆子,恐怕都没有人愿意哟。” 席万看清来人,顿时乐呵呵的回应,说着也将洛玉馨打发出去。 洛玉馨虽然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微微行礼,便离开将门锁好,直到洛玉馨离去好一会,席万才挥手布下禁制。 席万脸上的笑容消失,神情严肃,身躯躬下,恭敬的看着眼前的武者,微微行礼:“大人驾临,未能起身相迎,还望大人恕罪。” 谁能想到名震北苍的富豪,无人敢惹的万宝阁阁主,竟会对一个男子卑躬屈膝,神情如此恭敬。 “小事,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些虚假套路的东西了。” 窗前武者缓缓近身,从背后的阳光中走了出来,却是一个蒙面男子,神识将自己的面部萦绕,让人无法探知真容。 男子随意坐下,看着身前的席万眼神锐利:“我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 虽然男子随意说着,但席万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将姿态放的更低,肥胖的身躯尽力的弯下:“席万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宫家内院。” 男子死死的盯着席万,眼睛一眨不眨,似要将其看透一般,缓缓道:“你似乎与君弈很熟悉?” “在那一次拍卖会上,君弈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席万没有隐瞒,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期间身躯也没有抬起,眼睛看着脚尖,没有丝毫逾越。 男子听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席万也没有打扰,就躬身站着。 “老席,你呀。” 好一会,男子从发呆之中缓了过来,似是才看到席万的样子,一把将其扶起,语气无奈道:“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弄得如此生分。” “大人,礼数不可废,扶持之恩席万更不敢忘。” 席万说着便要再次躬身,却被男子抓着,微微摇头:“好了好了,真是无趣,你呀,还是那么固执。” “君弈的事情,好好调查,这个人不简单,有可能是上面来人。” 席万微微点头,认真答应:“大人请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万宝阁所有下属都动起来,仔细的查,就算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要会把石头渣子找到。” 男子点头,没有再多言,脚下微微一踏便从窗户跳将出去,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席万则是恭敬而立,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看着空荡荡的窗户,不言不语,外面不远处依稀可见听香伴月楼人来人往,不由得双眼微微眯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长风击浪涛声扬 这世上最抓不住的就是时间,不论你想怎么挽留,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你指尖流走,抓不住逝去的遗憾,能把握的只有未来。 生死悲喜,在这北苍大陆,武者世界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势力,强者的更替,没有人去阻止,甚至都在为此发起冲击,谁都想为此分一杯羹。 比起这个,人们更在意的却是自己,活下去,变得更强,掌控话语权。 迷灵之渊,便是北苍大陆的武者从来不能缺席的重要历练,每三十年开启一次,二十五岁的年轻一辈武者才能进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经历,毕竟这中间还差了五年,有人不满,有人愤怒,但武者,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随着时间的临近,几乎整个北苍大陆的武者都已经开始动身,向着迷灵之渊的所在地进发,所过武封王朝,澜煌王朝与泓啸王朝也进入了战备警戒状态,对武者予以通行,也同时小心检查应对着来往武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各世家势力虽然不如诸多王朝强大,但聚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无尽的麻烦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听香伴月楼,君弈闲散的倚靠在亭下的椅子上,池中南雾嬉戏,追逐着鱼儿闹的不亦乐乎,江雨四女则是摆弄舞曲,为君弈解闷。 几日时间,君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对四女也倒是没有太多的失态,手中轻捧着茶杯,缓缓的喝着,月知语的茶艺当真了得。 看着眼前演奏的乐曲舞艺,喝着杯中茶水,君弈的心非但没有虚浮,沉溺其中,反而更加清醒。 这些玩乐之物越是畅快,其心中的恨意也就越深,君家铁血,崇尚暴戾武学,从来不屑玩乐,这些更是刺激君弈决心的催化剂。 “哥哥,哥哥。” 正在君弈沉思之时,一道急切,欢乐的声音传来,将他从思绪中扯了回来,一抹白色的人影蹦蹦跳跳的靠拢而来,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摇摇晃晃:“哥哥,你说好要带我出去玩的,到底什么时候走呀?” “你,你不会又骗我吧?” 月凝烟嘟着嘴巴,分明是来之前声音欢乐,到了君弈身前却是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瞅着君弈。 这小模样让君弈哭笑不得,这几日月凝烟天天过来找自己,也不分时间,几日前,这句话也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倒是被她记了个准。 摇了摇头,君弈无奈,只好好声好语的安慰道:“怎么会骗烟儿呢?答应了烟儿的事情,肯定不会反悔,时间将近,我们也差不多该启程了。”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骗我。” 月凝烟脸上的表情顿时转阴为晴,一双眼睛弯下,抓着君弈的胳膊蹦蹦跳跳,煞是可爱。 四女舞艺渐缓,一曲而终,看向君弈的目光带着些许希冀,也想出去见识一番,莫亦千与醉癫狂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君弈身后。 一时之间苑中安静了下来,就连池中的南雾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爬上石头,晒着太阳,舒展着双腿,悠闲闭目。 君弈轻轻敲打着椅子,良久,才开口轻喝:“燕空。” 一语而出,燕空闪身而现,神情恭敬的站在君弈身前,弯腰凝神,等待吩咐,君家锁神妖虫的锁神粉可不是说说而已。 “你也去吧,小心隐藏起来,进入迷灵之渊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君弈抬了抬手,一道黑芒闪出,射入燕空胸口衣服之内,一只小虫子缓缓探出头来,摆了摆头上了两根长须,才隐下身去。 “至于你们…” 君弈目光流转,看向苑中四女,轻声道:“没有必要进入其中,周边森林皆可入内,磨砺自己的战法本能即可。” “公子…” 江雪闻言急忙开口,毕竟是全大陆的盛世,她可不想错过,只是话未出口便被君弈挥手打断:“不要急,你们的舞台,不在这里。” 无视四女有些失望,遗憾的表情,君弈继续道:“何安会照顾你们的安全,但不到生死危机,他是不会出手,你们可不要心存侥幸。” 四女互相对视一眼,知道结果无从改变,也只好行礼称是。 君弈双目看向远处,似有灵力运动,汇聚大陆之气。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的历练之地,倒是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神秘之处,险地,神秘总是让人血液沸腾,尤其是对君弈来说。 ………… 君弈正做着安排,万宝阁也是同一般景象,只是显然气氛并不是很好,席万一脸无奈,明明躺椅都只是坐在那里,没有倚靠之地,让他的背有些不适,或者说让他身上的肉有些无从放置。 洛玉馨正坐在一边的石椅上,气呼呼的盯着席万:“二叔,我为什么不能去迷灵之渊啊?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这又什么期待的?不过是一个秘境罢了。” 席万摆了摆手,点了点洛玉馨的额头:“而且你刚过年龄,去了也进不去,那有什么意思?” “你又敲我的头,变傻了!” 洛玉馨一把拨开席万的手指头,有些不满又有些怀疑:“哪里有那么巧?我的年龄刚刚过了?我有那么老吗?” 席万闻言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不管大小,怎么都是这个德行,普通人也就算了,你一个修炼的武者,怎么还在意这么多。 懒得废话,席万便要舒服的躺下去晒太阳,人还没倒下,又被洛玉馨揪住,恶狠狠道:“你是不是故意骗我的?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迷灵之渊看一看。” 席万无奈,再次坐起身子,他感觉自己的腰更疼了,不得已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真的过了,我骗你做什么?呐,前两天我送你东西,你不是还乐乐呵呵的?” “真是的,小孩子净胡闹。” 说着,席万身子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洛玉馨,上下打量,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眼睛,盯得洛玉馨有点发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二叔你,你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嘿嘿,你这小丫头,长大了?” 席万嘿嘿一笑,看着洛玉馨的眼神意味深长。 “当然长大了,你是不是傻了呀?二叔!” 洛玉馨翻了翻白眼,随意坐下,席万的样子刚刚还真吓了她一跳。 “长大了,就有想法了,有感情了。” 席万摇头晃脑,让洛玉馨有些傻眼,这不会是魔怔了吧?刚刚关切的问上几句,却听他又说道:“有感情嘛,这去迷灵之渊恐怕就不是为了看看吧?” “应该是有目的的吧?” 席万看着洛玉馨,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拉的越来越长,眼神也越来越暧昧。 洛玉馨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谁,谁有目的?二叔,你,你就是瞎猜,真是的,我能有什么目的啊?” 看着洛玉馨有些手足无措,眼神遮遮掩掩的样子,席万心中好笑,长长道:“哦~~~没有目的?” “难道是我猜错了?” “当,当然是猜错了,二叔,你就是管的太多,想的太多…” 洛玉馨连忙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席万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是那君小子?也对,他是我的小老弟,若是馨儿对他有意思,岂不是乱了辈分?” 此言一出,洛玉馨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话都被堵在嘴里,俏脸气的通红,也顾不得什么迷灵之渊了,跺了跺脚,便转身而走,理都没有理会席万。 见洛玉馨离去,席万才一扫脸上复杂的表情,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凝重,口中低喃:“傻孩子,他与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靠的太近,会引火烧身呐。” “飞蛾扑火,哪里有什么好结果?” ………… 森严的守卫,华丽的宫殿,一道人影坐于皇座之上,其下站着一男子,恭敬而立,静静的听着教诲。 “寒儿,你这次有些欠考虑了。” 上首人影轻叹一声,眉宇间有些担忧,看着下方的男子,他还是很满意的,为人处世少有可挑剔的地方,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些冲动了。 “父皇,儿臣有感觉,也相信他绝非池中之物。” 男子剑眉星目,正是段佑寒,听闻父亲之言,轻声回应道:“虽然他突然现世,可表现出来的种种都非常人所为,儿臣思虑已久,才做出如此决定。” “可他将这大陆搅得天翻地覆,众势力目光汇聚,或许他们忌惮,也对他没有办法,可我们却是成了众矢之的啊。” 段祁有些发愁,身为澜煌王朝的帝王从没有这么无奈过,段佑寒在宫家离去时,与君弈交谈,示好,一下子将众人目光转移到了澜煌王朝身上。 大陆局势微妙,各大势力哪里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父皇,儿臣相信他,各势力野心勃勃,云家更是将爪子伸向四家内部,说不得有些势力早就有所行动,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段佑寒没有退缩,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语气掷地有声:“大陆争端从未停止,各大势力对澜煌虎视眈眈。” “我们地处边陲,能获取的资源本就不多,与其他势力相比,不过偏下。” 段祁没有否认,四大王朝之中,他们澜煌所拥有的半块最小,不仅如此,领土之中可供武者修炼的资源更是极少,大多武者为了寻求更高的境界都离开了,剩下的要么贪图安逸,要么没有太大的野望,这么多年来,他们面对其他三王朝,及势力都是如履薄冰。 段佑寒说着眼中光芒大作,猛地踏前一步,沉声道:“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能祈求,祷告他们不来打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强大,才是真的,才能更好的护佑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 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呢?段祁轻叹一声:“可你却是让将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的处境岌岌可危。” “儿臣虽与君弈交谈不深,但从他言辞态度中可以判断,此人眼光绝非北苍大陆所止,他身上偶尔流露出的气质,即便是儿臣都不敢直视。” 段佑寒神情认真,声音渐渐平缓下来,却依然有力:“他追求的,根本不再北苍大陆,天下将乱,风尘已起,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父皇…” “大浪已至,不论是踏浪而起还是沉于海底,谁,都不能幸免…” 段佑寒声音落下,宫殿之中陷入了一片寂静,段祁怔怔的看着下方站立的儿子,他第一次觉得这孩子,长大了,而且已经有了上位者的魄力。 长风击浪涛声扬,淘尽英雄照垂云。 第一百四十三章:佛陀闭眼渡万灵 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树木斜斜的长着,地上的杂草也是参差不齐,偶有小花也是花瓣不全,几乎可以说是一望无际,萧条。 一道白衣身影赤脚而行,缓缓走着,这人头顶戒点香疤,面容清秀,神情悲悯祥和。 正是赤脚而行,体悟凡事,自惩赎罪的空心,昼宇凡之死虽然与空心关系不大,甚至说还是他强行压在自己身上的枷锁,但空心却自认为是自己的错。 空心修炼实为修佛,自出生他便沐浴在佛光之中,从小就在佛寺之中长大,修佛欲普渡众生,让万灵和平相处。 可他在行走世间中却发现,武者以实力说话,很多人修炼之始心为善,争端大多是一争高低,但随着争端变多,人心复杂,衍生了种种事端。 这武者世界又无约束,强者掌控弱者生死,狠辣便刻印在武者心中,不是每个人天生如此,只是有些人不得不如此。 自宫家事端了去,空心发现自己心中竟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偶尔冒出,甚至有时候忍不住对劝慰之人心生恨意,竟想要将其杀死,这让他惶恐,一路随心而行,也是洗涤着心境。 同时听到大陆风声四起,向着迷灵之渊前进,想要劝告他人,没有实力说什么都是不对,也做不到普渡众生。 不是用灵力,一路赤脚而行,脚下的痛楚,身体的疲累,让空心的心渐渐沉静下来,那种奇怪的念头也渐渐消失。 只是如此并没有让空心放心,反而让他更加担忧,修炼之前他时而噩梦,心有时会变得浮躁,想要杀戮,让他不敢入睡。 修炼之后他可以不用休息,这种感觉也消失了,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竟又出现,而且有时还生出了些许无法控制的感觉。 心中想着,空心忽然回过神来,脚下动作不由得一顿,看向前方眉头皱起。 “诸位施主,阻路于此,可否有事?” 空心淡淡开口,神情不悲不喜。 “咦?这小和尚竟然还能发现我们?” “不会是计谋吧?有没有发现就走一会喊一声?假装自己发现人了?” “管他呢,一个小和尚而已,这些人假意慈悲,私下里尽干着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哼,正好让我替天行道。” 几人正说着,也没有掩饰身形,从周围缓缓走出,六人各有特点,或持刀,或持棍,胖瘦不同,一个个神情疑惑,不怀好意。 空心没有丝毫防范,就看着他们将自己围起来,他虽然知道武者残酷,但还是相信有好的一面。 “诸位施主,拦住小僧可是有事?” 空心微微躬身,双手合十间轻轻开口,眼中透出的目光纯净无暇。 “有事?自然是有事,没事我们拦你干什么?” 矮胖的武者闻言有些发笑,上前两步打量了一番空心,似觉得空心有些傻。 “若有小僧可以相助的地方,还请诸位告知。” 空心轻轻开口,丝毫没有因为这武者的大胆而生气,人各有不同,各有性格,众生平等,哪里会因为这点事情便生气。 “哎嗨!还真有。” 那个子稍高一点的武者乐呵一声,抬了抬手中的棍子,向前走了走,看了看身周同伴,又靠近空心,小声说道:“佛门和尚助人为乐,与人为善没错吧?” 空心微微点头,那武者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没错了,我们哥几个最近…嘿嘿,有些困难,大师能不能?恩?救济救济?” 空心心中轻叹,他虽然和善,但却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悲哀,又有些气愤,轻声道:“不知施主所言如何救济?” “大师,就是大师!” 高个子武者神情一肃,随即竖起大拇指:“就是将你身上的银两啊,钱财啊什么的,有用的东西交给我们。” “由我们兄弟几个拿去换点东西,嘿嘿,怎么样?”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武者:“出家人不化缘,不染身外之物,何来银两钱财?施主误言了。” “哎?你这小和尚!” 空心身后一彪形大汉顿时就不乐意了,嗓门大声道:“先前还说相助我们呢,现在又是什么都没有,你当我们哥几个,是傻子不成?” 这大汉看了看兄弟几个,又把目光看向空心:“你们和尚一路上别人赏的,可怜的,会少的了?” 此言一出,空心目光顿时凝固,体内原本沉寂的灵力也缓缓提起:“出家之人不取他人之财,还望施主慎言。” “哟呵?” 那矮胖的武者一愣,有些没有想到,这小和尚突然硬气起来了:“怎么?被我们兄弟说中了,想要威胁?” 说着,矮胖武者身周扭曲,灵力缓缓溢散而出,却是一武灵中期的武者。 随着矮胖武者的动作,其他五人也是灵力涌动,身周威势缓缓扩散开来,竟都是武灵初期的强者。 六人,五人武灵初期,一人武灵中期,这般阵势显然已经不弱了。 北苍大陆武帅境强者大多都是被各宗门世家重金请去家族坐镇,在外行走的散修有武灵境界已经是一股不弱的力量了。 看其年纪一个个都已经不小,在这里守着,显然是想趁着各世家宗门前来参加迷灵之渊的时候,捞一笔外快了。 散修无宗无门,武者修炼又需要资源,而且是大量的资源,除了猎杀妖兽,用其身上的血肉骨丹换取之外,有一部分便是通过这种打劫的方式获取。 “施主误会了。” 空心深吸一口气,淡淡回应:“若是无事,小僧就先走了。” “哎哎哎,着什么急啊?” 那高个子武者将空心拦下,笑呵呵的还扎巴扎巴眼睛微微道:“是不是被我们说到了你心上,受不了了?” 空心胸口起伏,他第一次觉得语言更让人糟心,更让人难以接受,一股暴戾,愤怒之感从自己的心底升起。 听着周围人的起哄,大笑,空心嘴角抽搐,脸上渐渐变得有些扭曲。 “怎么?不服气?你们和尚不都是这样吗?” 矮胖武者哈哈大笑,不屑的看了看空心,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佛门子弟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 虽然空心身上散发着武灵初期的气息,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花架子,运气好而已。 此言一出,空心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体内灵力涌动,疯狂的咆哮起来,那原本合十的双掌突然一指而出,指向身前的矮胖武者。 几乎在他说完的瞬间,空心一指金芒骤然疾射,丝毫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噗!” 矮胖武者只感觉胸口一痛,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退而出,数步之后才堪堪停下,单膝跪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吐而出。 这突然的变故,五人都没有料到,这和尚虽有武灵初期的境界,但竟然敢在他们面前动手。 “大哥!” 高个子武者双目瞪圆,口中低吼一声慌忙上前查看。 其他四人回过神来,怒从心起,实力毫无保留,狂暴的灵力甚至要将这空气都扭曲,刀、棍、掌、拳各显其能,从四方狠狠的向空心杀来。 一招既出,没有任何留手,没有留有余地,他们六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都是被迫无奈,早早便结伴而行,虽然时有争吵,但关系却是无比紧密。 矮胖大哥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说话也不客气,但处处都为他们着想,如今居然在他们面前重伤,这可不能忍。 四名武灵初期的强者出手,速度极快,几乎在空心收手的瞬间便已经反杀而来,生死磨砺带来的反应,在这一瞬间爆发。 空心神色淡漠,身周笼罩起一层淡淡的金色雾气,将整个人罩在其中,神圣祥和,只是此刻的金芒中,却多了丝缕淡淡的腥红,显得沐浴在金芒中的空心有些诡异。 “万象印!” 空心双手缓缓而动,看似速度不快,却几乎在瞬间形成,身周金芒涌动,变得有些透明,晶莹,一道巨大的方印在空心脚下缓缓成形。 金芒抖动,化为无数奇异生物,成为屏障,罩在空心身周。 金色屏障之上,其中似乎还有些许淡淡的腥红色的线条在跳动,勾勒出一道道诡异的图案。 分明是毫不相干的数个线条,甚至都没有多少交集,但远处看来这些线条组合而成的东西让人心底发寒。 似有怪物轮廓显现而出,腥红的眼圈,淡金色的眼神,那漠然冷酷的目光,似乎是要穿透人的心。 四人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寒,但双方距离极近,几乎在这屏障形成的瞬间,便袭杀而至,狠狠的轰击在那屏障其上。 金芒受阻,光芒大作,一股死亡的气息萦绕在空心心头。 那双目微微闭合的空心,双手渐渐合起,口中诵读着佛经,一道道金色光圈呈水波般扩散而出,源源不断的供给着屏障。 但不过数息时间,金芒便发出“咔咔”的声音,屏障不堪负担。 四人稍退,聚力再次出手,这一含怒而击,势要将这在他们眼中欺世盗名的和尚击毙于掌下。 四人攻杀再至,这次的威势更加骇人,聚合之威即便是武灵后期的强者也要避其锋芒,不敢硬抗。 但空心恍若无感,不仅如此,其诵读佛经的声音也停止了下来,头颅渐渐抬起,闭合的双目也在此刻睁开。 一道漠然无情的目光透视而出,腥红的目光罩在空心的脸上,似乎有一道狰狞的笑容浮现。 那原本慈悲悯世的脸竟有些恐怖,一股从未见过的暴戾骤然爆发开来。 佛陀闭眼渡万灵,一夕睁眼屠尸山。 第一百四十四章:诡异空心(三更) 这突然的异变谁也没有想到,与此同时,四人的袭杀骤然而至,狠狠的轰击在空心身周的金色光罩之上。 几乎没有什么阻碍,那金色光罩在四人的轰击之下应声而碎,瞬间爆裂开来。 四人见此脸上没有任何喜色,心中愤怒之感却是愈加强烈,体内灵力喷涌而出,誓要将空心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只是这金色光罩破碎的一瞬间,一道腥红的纹路突然出现,像是一条坚实的臂膀护住了空心,挡住了四人的攻击,再无寸进。 四人一愣,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抬头看去,空心嘴角噙着笑容,眼眉之间透着一股阴森的邪异。 “你,你们快退!!” 那高个子武者在远处看着,突然双目一缩,大声咆哮,神情紧张至极,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四人看着眼前诡异的空心,心中又疑惑同伴的大吼,心中不好的感觉升起,来不及细想,便要退后。 只是身形刚动,还未退出几步,却见空心嘴角笑意更浓,原本合十的手缓缓抬起,又再次狠狠的拍下。 一股让人绝望的感觉从四人心底冒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腥红色的手掌迎面而来。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传出,尘埃四散,灰尘弥漫在空气之中,看不真切场中的情形。 高个子武者将老大背着跑出数十米,好好放置下来,没有停顿,再次起身,自己的同伴还在那里不知死活,这可不是犹豫的时候。 几步跨出,高个子武者突然身躯一僵,整个人定在那里。 只见尘埃稍稍散开,四人先前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坑中血腥弥漫,四人瞠目而视,瞪着前方,眼中透着惊恐,透着悔恨。 四肢陷入土地之中,隐隐有些看不真切。 “二,二哥,三哥,五弟,六…弟。” 高个子武者口中低喃,双目都有些失去焦距,眼前的一幕仿若梦魇一般,恐惧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想过众人会死,武者于世,谁都会有这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只是他从没有想过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是死在一个和尚手里,一个武灵初期的和尚,看着面相慈悲,却不过是隐藏着血腥的面具。 尘埃渐散,一条条模糊的腥红线条勾勒出一个轮廓渐渐显露,一个看不清楚的虚影在尘埃之中矗立。 高个子武者眼中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心态,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无力,还有渐渐汹涌而出的愤怒和杀意。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却见尘埃忽然涌动,一道血色巨物突然从中冲出,将高个子武者缠绕起来,整个身体都被狠狠捏着,动弹不得。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空心从尘埃中缓缓走出,脸上泛着阴森狰狞的笑意,身周弥漫着金芒,只是现在这金芒却不过是腥红之中的点点装饰。 一道巨大的血色之物在将空心围绕,一道道如触须一般的腥红阴风而荡,沐浴在血腥之中的空心犹如妖兽一般,眼中的狠辣让人心惊。 随着空心走出,那一道荡起的血色长须将高个子武者缓缓拉进,捏着蝼蚁一般抓到自己的身前。 高个子武者因为身周缠绕的长须无法动弹,也因为他的缠绕越来越紧,身周的灵力开始紊乱,不受控制的向外涌出,源源不断的渡入空心体内,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脸上涌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脖颈青筋暴起,低吼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桀桀,任何对我不敬的人……都该死!” 空心眼中光芒突亮,说话的声音有些扭曲,低低的笑道:“我将渡化你们,若是可以投胎,记得,长眼睛。” 一言而出,缠绕着高个子武者的血色长须突然发力,狠狠的裹起,不过数息功夫,整个人便湮灭在血色长须之中。 “啪!” 只听一道沉闷的爆裂声,丝丝粘稠的血水从血色长须间隙缓缓溢出,当这血色长须松开,高个子武者整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裸露在外的半只鞋子,染着鲜血。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空心看着身周的血色,看着沾染着血色的衣衫和肌肤,眼中露出狰狞之色,忍不住放声大笑,低吟道:“忤逆我的人…都得死!” “畜生!给老子死!!!” 忽然,一道愤怒,悲痛的声音从空心身侧传来,伴随着绝望的刀意斩杀而至。 空心缓缓转身,只见那被高个子武者背走放置在一边的矮胖武者含怒而出,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脸上却还挂着泪水。 横刀而至,狂刀而斩,矮胖武者身上泛着狂热的血色,体内的鲜血都在燃烧,这是他拼尽生命的最后一击。 眨眼之间,刀芒而至,空心毫无动作,却在那刀芒就要斩到血色巨物身上之时,一道细窄的血色线条忽然出现,缠绕在长刀之上。 与此同时,一道手腕粗细的长须从矮胖武者脚下突然出现,快速绕上,将他拦腰抓起,狠狠的摔了出去。 “咳!” 巨大的力道将这矮胖武者又从地上弹起,胸口的震颤让他口中鲜血咳出,人在空中翻转,刚刚转身,还未落地,却见一把长刀旋转而来。 只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矮胖武者看到一个矮胖的无头尸体落在自己不远处正对着自己,而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消散。 一切都陷入了寂静,整个平原都安静无比,甚至连虫鸣声都消失不见,地上残缺不全的花被粘稠的鲜血染红。 “嘿嘿,都死了。” 空心看着凌乱不堪的地面,眼中透出杀戮的癫狂,那是嗜血的笑容,空中缓缓舞动的血色长须上点缀着些许金色的佛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妖异。 “既然无法将其渡化,那就送他们去见佛祖。” 空心整个人似乎得了魔怔一般,双目渐渐失去焦距,眼中的腥红之色越来越明显,甚至要完全染红,口中还喃喃道:“这样似乎…更好!” “给我滚!” 突然,空心的身躯一颤,整个人顿在了原地,那微微飘荡的血色长须也停滞了下来,一道愤怒的低吼从其体内传出。 “让我滚?嘿嘿,嘿嘿嘿嘿……” 空心阴阴一笑,稍稍扭了扭头,狰狞道:“你忘了,我们本就是一体,你想让我…去哪里呢?恩?” “离开我的身体,你对我做了什么?” 体内的空心愤怒大吼,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恐惧的梦魇,那个噩梦竟突然出现,毫无征兆。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空心抬起双手,微微握拳,一股强烈的控制欲望从心底出现,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它本镇压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那种孤寂,那种痛苦,真是种折磨,现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想起体内声音,不由得淡淡道:“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违背自己内心而真实的想法。” “你到底是谁?你是谁?!” 体内空心声音低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我是谁?” 空心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开口:“我是你,我本来就是你,只是你,从来不敢面对而已。” “既然如此,很好…” 体内空心低沉一言,便不再言语,只是诵读起佛经来,低声而虔诚。 “你以为这种东西就能压制我?” 空心冷笑一声,带着些许不屑,只是话音刚落,一股异样,难以言说的不适从自己体内突兀而出。 那身周飘荡的血色长须渐渐颤抖起来,身周笼罩的血色巨物也开始抖动,空心的脸上,眼中出现了惊恐。 血色之中点点缀饰的金芒渐渐亮起,一股灼热的痛楚从其中传出。 “嗤,嗤…” 一阵焦灼的雾气从那金色光芒上缓缓飘出,不过数息时间,那金色点缀不仅越来越烫,也开始渐渐扩散,似乎可以成长一般,渐渐长大,向四周蔓延开来。 空心双手抓起,似乎毫无意识,无法控制一般的抓挠,按着自己的胸口,肩膀,背,只是无论怎么样,都无法抓到那让他难受的东西。 金芒渐起,血色巨物渐渐被金色的佛光灼烫融化,空心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渐渐消失,眼中的暴戾化为茫然。 “可恶,你竟敢,竟敢…” 空心低声咆哮,愤怒的声音渐渐消散在其口中,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趴倒在地,没有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 平原一处清幽之地,一行人缓缓而行,共四道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正有说有笑的赶路。 女子年龄尚小,似乎很少出门,看着外面的一切都显得无比开心,新奇,有些好玩,新奇的花草树木都会忍不住询问,偶尔还要停下来观察好一会,嗅一嗅这花上的味道。 “这个,这个是什么呀?” 女子指着那一个个残缺不全的花,饶有兴致的开口,每一种花都长得不一样,但每一个都是残缺的,有些不理解,又有些疼惜。 只不过相比她的开心,身边三人却就不是那么舒服了,一个个愁眉苦脸,又有些无奈,显然已经被问的有些崩溃。 听到女子的话,那抓着酒葫芦的老者手都不由一抖,差点将他的宝贝葫芦掉在地上,嘴角抽搐着,挤出一道难看的笑脸:“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你,你是不是不喜欢烟儿了?烟儿是不是讨人烦了?” 女子闻言双眼顿时一红,眼中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三人顿时头大,那抓着酒葫芦的大汉正要哄一哄,却是脚下一顿,目光锐利的看向侧面,那里血腥弥漫。 第一百四十五章:亡火沼泽 平原上行走四人,正是向着迷灵之渊缓缓而行的君弈,月凝烟,莫亦千和醉癫狂四人,因为带上了月凝烟,所以不得不早早出发,因为这丫头实在太贪玩了。 这野外荒原有武者打斗杀戮,在北苍大陆并不是少见的事情,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也懒得去管这些事情。 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这个态度,月凝烟就更是懒得看了,但君弈却是微微皱眉,他从这血腥气息中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众人靠近,平原之上,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地面被掀起,树木被拦腰折断,花草铺上了一层鲜血。 土坑之中有数道人影依稀可见,只是被血泥盖上,看不真切,一边还有一只残破的鞋子静静的躺着,不远处,一人瞠目而视,眼中还流露着愤怒和不甘。 在这中间,一道白衣男子爬在地上,光头上九个戒点香疤依稀可见。 “空心?” 君弈心中念头一闪,上前看去,身后莫亦千灵力一动便将这些血渍泥土震散开来,醉癫狂扶起人,正是已经昏迷的空心。 这里有武者死亡,手段看起来极其残忍,而空心又在这里,是有人杀戮?空心又出手将对方击退,力竭而倒? 君弈脑海中数道念头闪烁,将空心带起,到了一处幽静小溪之侧,对空心,他还是很有好感,虽然迂腐了一些,但如此正直的人或许值得他相助。 反正带着月凝烟也需要游山玩水,多一个空心也无妨。 君弈看着空心,莫亦千在一边陪同,而醉癫狂则是负责与月凝烟一同在这溪流旁玩耍,这个决定虽然醉癫狂很不喜欢,但君弈与莫亦千都一致认为醉癫狂需要开朗一些,而月凝烟正好符合。 随着众人越来越靠近迷灵之渊,所能碰到的武者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世家公子小姐傲气前往,一路上更有奴才婢女相伴;有人衣衫褴褛亦步亦趋,脚步沉稳;也有人被追得四处逃窜。 人生路,武者途,行于路上者,方知世间百态。 三日清晨,草木间的露水还未散去,月凝烟在这里玩的已经没有了兴趣,正有些埋怨这空心时,他终于醒了过来。 “呵…呼,我…这是在哪?” 空心有些茫然,身子虚弱异常,想要支撑着起来却毫无力气。 “不要乱动。” 君弈轻轻开口,稍稍检查了一番空心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就是身子虚弱,其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这才回应道:“这是在去迷灵之渊的路上。” “迷灵之渊…?” 空心长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感觉稍稍好了一些才道:“多谢相救,你可知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弈眉头一皱,对空心之言有些不解,微微问道:“你当时就躺在那里,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心强自摇了摇头,神情苦涩:“不瞒你说,先前遇上六位施主,却是拦路抢劫的,我没有什么钱财。” “他们觉得我骗了他们,我不想争辩,想要离开。” “然后…” 说到这里,空心忽然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可笑,无奈的表情,随即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感觉自己在做恶梦。” “做恶梦?” 君弈一愣,怎么是这样?开玩笑呢?这与他所想完全不同,好端端的与别人聊天,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做恶梦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空心整了整心情,身体稍稍恢复了些许,苦笑道:“所以我才想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君弈正在沉思,一边的月凝烟不知何时回来,听到空心的话,不由得瞪大眼睛:“不会是你失控把人都杀了,然后失忆了吧?” “小丫头别胡说。” 君弈敲了敲月凝烟的脑壳,打发她离开,惹得月凝烟一阵嘟嘴,很有意见,但也没有多说,毕竟这也只是她自己觉得好玩信口之说而已。 见月凝烟离开,醉癫狂抓着酒葫芦正要灌酒的动作突然一顿,嘴角有些抽搐,不会又要出去了吧? 君弈回过头来,对空心歉意一笑,微微道:“小师傅还请不要在意,这丫头就是淘气,不要理她。” “哦,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也是要去迷灵之渊吗?” “不瞒公子说,小僧正要前往迷灵之渊。” 空心支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想要渡化众人,没有实力也无人去听。” “正好,我们也去,不如一起如何?” 君弈也没有觉得麻烦,便邀请空心同行,虽然在宫家之外这和尚对自己出手,但总归也没有什么怀心思,也是为了救自己。 “那…” 空心有些犹豫,毕竟他们二人有过些许摩擦,但看到君弈诚挚的目光,也放下心来,点点头:“给君公子添麻烦了。” 君弈决定,莫亦千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本来醉癫狂应付一个月凝烟就觉得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和尚。 原本还有些不开心,但他很快便改变了想法,醉癫狂发现月凝烟似乎对这空心有些意见,自从他们一同结伴之后,月凝烟也不找自己了,反而天天烦着这和尚,这让他心头大乐,看着空心的眼神也顺眼了很多,喝起酒来也自在了许多,不像月凝烟还要拔胡子,真是气人。 空心出家之人,本就参悟佛法,对万灵众生都极有耐心,最具包容,一个小孩子的玩乐之心,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觉得有些可爱。 一行人缓缓而行,路途之上遇到的武者越来越多,同时,平原之上的草木也开始变得枯黄,稀疏。 随着继续深入,树木花草又忽然多了起来,只是这次的树木却是枯白干瘪,一个个伸展着枝丫,像是张牙舞爪的恐怖之物,地上的草也是枯黄,耷拉着枝叶,即便有花也是诡异的灰色。 一股若有若无的死亡气息弥漫开来,渐渐笼罩在众人心头。 气氛逐渐的压抑起来,就连一路上热热闹闹,爱玩爱笑的月凝烟也是沉默了下来,跟随着众人缓步前行。 偶尔也有遇到武者追上了,都被这气氛压抑的不言不语,闷头赶路,看向陌生的人也是警惕无比。 甚至还有先前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与家族的长老护卫产生冲突,大吼大叫。 这压抑的环境几乎要将他逼疯,虽然来的时候有些准备,也告知过他,但在他看来,无非就是说的恐怖些让他有所准备。 但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来真的,没有妖兽,没有危险,却只是压抑的环境,诡异的氛围,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这环境竟然也能将人逼疯。 明明自己在家族当少爷,吃喝玩乐,偶尔修炼修炼,好不快哉,现在竟然要来这鬼地方,这还只是刚刚进来,鬼知道这迷灵之渊里面到底是什么? 君弈等人没有理会,继续前进,他们的心境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莫亦千与醉癫狂恐怕都无法赶上君弈。 月凝烟虽然看起来小,但也对这种少爷嗤之以鼻,如此心性还修炼?真是可笑至极,她甚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这环境让她不想说话而已。 这对于空心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佛家子弟,万邪不侵,不惧诡异,佛心坚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如磐石。 果然,随着众人深入,这片林中遇到的武者便越多,这里是一个中心点,所有的武者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也就多少汇聚了起来。 琉璃云谷之事虽然惹得四方注意,但很多势力都知道,那种灵物只有北苍的大势力有资格,他们拿了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不长久,还不如不去凑热闹的好。 但这迷灵之渊却是人人都可参与的机缘,更是历练的好去处,传言其中有大机缘,得到者一步登天,脱胎换骨。 有些东西他们不能去抢,得到了也无用,保不住的东西没准还会送掉自己的命,可有些东西却是可以去尝试一番,这就是为何北苍武者对这迷灵之渊趋之若鹜的原因。 “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月凝烟有些忍不住发牢骚,心中很是不满:“这鬼地方没什么危险,就是太压抑了,一点都不喜欢这颜色,哼。” “再等等,看周围武者的样子,应该很快就可以到了。” 君弈轻轻安慰,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对这迷灵之渊都不太熟悉,正好有武者前进,也就随大流了。 听到君弈与月凝烟的话,醉癫狂抓着酒葫芦的动作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给他们将过这迷灵之渊,顿时有些懊恼,甚至不好意思的将酒葫芦抓了下来,嘿嘿一笑:“公子,这迷灵之渊我知道一些,忘记给你们说了。” “什么?!!!” 月凝烟闻言顿时大叫一声,双眼瞪圆,看着醉癫狂的眼神不怀好意:“你居然藏着掖着?你想干什么?” 说着月凝烟缓缓靠近醉癫狂,有些抓狂的味道。 只是醉癫狂嘴角抽搐,下意识的后退,看着月凝烟的眼神,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胡子,竟有些委屈道:“这不怪我啊!” “不怪你?” 月凝烟眼睛一瞪,恶狠狠道:“嚯,不怪你?那你的意思就是怪我咯?” “这,这还真怪你…” 醉癫狂低声开口,惹得月凝烟一叫:“你说什么?” “还不是你一路上找我陪你玩,我哪里有心思想这个啊?” “你…!” 月凝烟还想说话,却被君弈抓住,瞪了一眼,顿时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醉癫狂还是不些不善,双手成拔胡子状,惹得醉癫狂一阵无奈。 倒是一边的莫亦千看得心里大爽,这老酒鬼天天抱着酒葫芦装深沉,现在终于遇到了小克星。 “老酒鬼,说说看。” 上次黑袍男子前来也不过是稍稍提起,具体没有详说,他也没问,现在看来有必要了解一下这迷灵之渊。 “咳咳。” 醉癫狂轻咳一声,也没有卖关子,看了看这周围缓缓道:“其实这里不是迷灵之渊,我们还没有抵达。” 君弈几人闻言眉头微皱,这里还不是迷灵之渊?难道走错了不成? 醉癫狂见几人神色也就清楚了,指了指周围的诡异环境,轻声开口道:“这里只是迷灵之渊的外围。” “亡火沼泽。” 第一百四十六章:哥哥在外面找的小嫂子? 亡火沼泽,在北苍大陆很出名,但并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因为它是围绕在迷灵之渊外围的一道警戒线。 迷灵之渊不开启的时候,或者不在开启临近时间的时候,这里死亡之气极其浓郁。 君弈他们此刻深入之地,在平常之时根本无法进入,这一段路没有妖兽,没有阻碍,却是随着武者的进入生命流逝。 在迷灵之渊开启时间内,或时间临近,这亡火沼泽的死亡之气才会渐渐消失,武者得以进入其中。 如此,这也因为亡火沼泽的常年存在,那死亡之气弥漫笼罩的原因,这里没有生物,没有生气,常年的死寂充斥着这里,死亡的压抑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也是那些世家子弟心情崩溃的原因,即便家族势力之中有人提醒,但没有亲自体会,谁也无法体悟死亡的压抑是多么痛苦。。 “亡火沼泽。” 君弈看了看四周,口中轻轻低喃,对这个地方总算有了一些了解,原来这里还不到迷灵之渊,只是它的外围。 只是外围就已经如此诡异,竟然可以吸收他人的生命之力,那迷灵之渊到底如何呢? “其实,严格的说,这里也算不得亡火沼泽。”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抓起酒葫芦缓缓放下,想了想继续道:“这里可以说是亡火沼泽的边境,或者说是亡火沼泽的一部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月凝烟忍不住开口,有些不耐烦:“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是不是不想要胡子了?” 醉癫狂嘴角一抽,感觉自己下巴有些痛,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欺负的一天,连忙开口道:“因为亡火沼泽本就不是武者的目的地,也就没有太多人关注,穿越这片荒原,便是到了亡火沼泽。” “若是可以通过那里,也就到了迷灵之渊,若是无法通过,也就成了沼泽之中妖兽的口中之餐。” “这里不是会流逝生命吗?怎么还会有生物?” 莫亦千闻言皱了皱眉头,这话有些前后矛盾。 “所以我才说这是亡火沼泽的外围边境,或者也可以说是其一部分。” 醉癫狂也没有犹豫,想来也是想到会有人问这个问题,莫亦千一提,便立刻回应:“这片荒原被这死亡之气笼罩,但踏入那沼泽却就再没有了,这里就像是一个天然屏障,将内外隔离开来。” 这话说出,众人也就多少明白了,君弈轻吐一口气,也算知道,这里没有什么危险,通过即可,有危险的是那沼泽,通过沼泽便是迷灵之渊。 “好了,我们走吧,这地方还真有意思。” 君弈踏步而行,空心也无所畏惧,佛家之人最不怕的就是这所谓的妖邪之物,众人一路前行,向着沼泽进发而出。 一路前进,荒原之中没有生物,没有声音,只有武者匆匆赶路时,偶尔踩踏撞碎花草树木的声音。 数个时辰之后,众人远远看去,如地平线远端一般,一条长长的黑线,一字排开,待得众人稍稍靠近,才看清楚,都是赶路前来的武者,在这里进行短暂的汇聚。 “李兄,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赵兄你也是啊,可算是遇到熟人了,这亡火沼泽可真的不好走啊,先前那地方把我吓得,一言难尽呐。 两武者低声交谈,一个个脸色都有些难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互相诉苦。 “你,李兄,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那赵姓武者看了看对方那人身后周围,一时间有些惊异,忍不住低呼一声。 “可不是吗?” 姓李武者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又有些后怕:“家里本来让长老陪我,把这地方说的玄而又玄。” “你可是清楚我的脾气,我一听怎么可能让陪啊?一个人就来了。” “谁知道这一路上,把我可是吓的够呛,可就这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步一步的淌过来了。” 赵姓武者一听,顿时神情一肃,甚至还拱了拱手,凝声道:“李兄可是我辈楷模,正好这一次,我们结个伴,说什么还是小命重要啊。” “对对对,这话可真是太对了。” 两人相见恨晚,顿时勾肩搭背说着走到一边,细细的交流交谈去了,说着说着,又说到风花雪月,公子哥怎么可能不说这些东西呢? 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的有武者前来,却少有人前进,大多都在这里休息,毕竟走过先前的荒原,对于武者的心境波动还是很大。 另一原因则是这亡火沼泽之地也不好闯,对武者实力的要求极高,同时也有妖兽在沼泽之中潜伏,每到这个时候,它们便会疯狂的捕猎武者,似乎要将这三十年的时间补回来,一个个异常暴戾。 聚集在这里的武者数都数不清楚,闯入亡火沼泽的也不少,但成功进去的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武者都被这沼泽之中的妖兽卷入其中,永远葬身于此了。 有公子哥是来进入那迷灵之渊进行历练,提高自己的实力,寻找突破和那脱胎换骨的机缘,而有些公子哥则是心性顽劣,能到达此处已经不易,当然也另有目的。 这北苍大陆的盛世,前来一会的武者并不是只有公子哥,当然也有个世家宗门的真传弟子,嫡系小姐,这些也是众人的目标。 实力虽强,但在有限的实力下,提高自己家族的势力范围和亲密关系,也是不错的提高家族实力的办法,毕竟没有武者能够单独活在这世上。 一行武者缓缓走入,踏出那片荒原,众人几乎都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有人下意识的回头,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这里对心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但只要过了,对于心境的提升却是有着极好的帮助。 这一行不过五人,为首的是一个黑衣大汉,身侧则是一貌美女子,正打量着这里,其他三人则是将两人护在中间,小心的警惕着周围。 “这里人好多啊。” 女子轻轻开口,看着周围很是好奇,忍不住回过头来问身侧的大汉:“父亲,你也参加过试炼吗?” 不等这大汉回答,其他三人却是嘴角一抽,有一人甚至忍不住笑出声来,让大汉一瞪,这才止住。 不过,再等他看向那女子时,脸色就变得有些僵硬,结结巴巴道:“咳,这,恩,这个,我当时年龄,年龄过了,没有参加。” “啊?原来爹爹没有参加啊?” 女子闻言眼睛瞪大,有些惊奇,又有些可惜:“那真是太可惜了,爹爹好可怜啊,一定羡慕死了。” “噗!” 此言一出,先前笑出声的武者再也忍不住,又是笑出声来,脸都被憋的通红,其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面对大汉看来的目光只好将脸转向一边。 “这,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大汉无奈,整了整心情,瞪了一眼女子:“渲儿不要胡闹,不过是一场试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才不稀罕。” “好吧,好吧。” 女子随意的回答,目光却在周围扫了扫去,似乎在找什么人。 “渲儿,你在找什么?爹爹可以帮你。” 大汉见女子目光四处飘荡,忍不住开口,这里都是人,几乎北苍大陆的人都会向这里靠拢,找人?那可太不现实了。 “哦,我找…” 女子闻言觉得有道理,稍稍点了点头,刚要回应,目光流转间,忽然一亮,便跑了开去,只留下一道声音:“不用啦,我找到了,嘻嘻。” 大汉一愣,顺着女子跑去的方向一看,嘴角抽搐,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也无奈,跟了上去。 亡火沼泽,经过数个时辰的赶路,君弈等人也终于到了,不过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武者,看着有些头大,这人着实太多了一些。 “稍作休息吧。” 君弈看了看周围,只有些地方还清净些,想来大多也是因为在那荒原中太过冷寂,才聚在一起,淡淡道:“若无事,便早点进去,这里太吵了。” 几人轻轻点头,月凝烟也是附和,她虽然喜欢热闹不过却不喜欢乱糟糟的吵,这里让她有些厌烦。 没有打扰别人,众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刚刚找到地方,坐下休息,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甜甜的声音传来:“君大哥,君大哥!” 几人一愣,君弈下意识的目光看去,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而来。 君弈还没有想什么,却听脑海之中一道温柔的声音戏谑道:“你的爱慕者来了哟,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得意?” 闻言有些无奈,这洛妃越来越调皮了,不过这样倒是有些可爱,多了些生气,以前她都是极致的温柔,几乎惟君弈之命是从,很少,也有君弈没有在意的原因,少有表达自己情绪想法的时候,现在虽然洛妃很少出来,但多了些真实,让君弈很开心。 “君大哥,莫前辈,醉前辈,你们也来了?” 女子走到近前,稍稍整了整心情,微微一笑,才开口说话,对空心与月凝烟,她不认识,只是点点头。 “石小姐。” 君弈轻轻点头,也没有多言,来人正是石家石墨渲,武道之上多有天赋的女子,小小年纪已经武君初期,在北苍大陆已经很不错了。 “咦,你是谁呀?” 月凝烟见状,透着好奇的眼睛缓缓上前,上下打量着石墨渲,小脑袋歪了歪:“你是我哥哥在外面找的小嫂子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尴尬,石墨渲小脸粉红,眼中挂着羞涩,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则是低声嘿嘿直笑,这小魔女倒是有一手。 “这是我的妹妹,月凝烟。” 君弈无奈瞪了一眼月凝烟,才解释道:“这丫头生性顽皮,有时说话口无遮拦,还请姑娘不要在意。” “不会,不会。” 石墨渲连连摆手,正说着,一道略带拘谨的声音伴随着大笑,传入众人耳中:“哈哈,君公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开路人(三更) 石聪快步而来,身后的三名武者也是紧紧跟随,没有一点落下,只是听到石聪的话稍稍一愣,再抬头看去,却见一传说中的身影站在那少年之后,顿时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石家主。” 君弈轻轻开口,对这石聪他也是有些好感,虽然有些小心思,但这胆识却是非常人可比,是个人物。 石聪连忙行礼,一点也不敢怠慢,冲着君弈身后两人更是问候:“莫前辈,醉前辈。” “你这老头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月凝烟有些无趣,这石聪一上来便是客套话,看的她直翻白眼,人又大胆,丝毫没有收敛性子的意思。 “这位是?” 石聪一愣,虽然这女子有些无礼,但他可不敢发火,能在这几位面前这么说话的,显然非同一般。 “舍妹,月凝烟,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君弈轻轻一笑,也没有喝止月凝烟,虽然现在是兄妹,但那螭吻血髓可是从她身上来的,君弈心中还端着愧疚。 “哈哈,无妨无妨。” 石聪毫不在意,豪爽的大笑一声:“女孩子就应该活泼,月小姐真性情,我老石也是喜欢,比我家渲儿讨喜多了。” 石墨渲也是撇了撇嘴,不理会石聪在那满口胡言,月凝烟更是无语,找醉癫狂玩去了,等着进入那什么迷灵之渊呢,这一路荒原走的她可不舒服。 “君公子接下来可有打算?” 石聪看了看空心,君弈没有打算介绍,他也没有问,想到双方的阵容,不由得试探着开口。 “爹…” 石墨渲扯了扯石聪的袖子,有些不满,这目的性也太明显了吧?如此行为不是让他们在君弈心中减分吗? “我们稍作休息,便打算进入其中了。” 君弈也不是很难相处之人,没有太在意他的小心思,微微道:“不如我们结伴而行,如何?” “真的?那太好了。” 石墨渲眼睛一亮,顿时大声叫起,心中顿时被幸福充满。 相比石墨渲,石聪就要稳重的多了,拱了拱手感激道:“呵呵,那就麻烦君公子了。” 其身后三人更是激动,居然要和传说中的人物在一起,这可是做梦,都不可能有的好事啊。 而且眼前这少年更是如今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就连他们崇拜的这传说中的人物也是这少年的手下,能跟他近距离接触,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做梦都不敢想。 一行人稍作准备,便向着亡火沼泽前进,浩浩荡荡倒颇有些威势。 “哎哎哎,你,挤什么挤?你信不信我……” 那李姓武者与姓赵的武者也向着那沼泽边靠拢,一时间被挤开,心中顿时有些愤怒,口中大喝一声,转身就要发飙,待到看清来人身子顿时哆嗦起来。 月凝烟轻轻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武者,甚至还往前靠了靠,轻声道:“信不信什么呀?” “呃…信…呵呵,这…嘿嘿,啊,哦……” 姓李的武者嘴角打颤,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身子都站不起来了,一边姓赵的武者连忙将他搀起,疑惑道:“李兄,你这是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姓李的武者颤抖着微微点头,甚至是慌忙的点头,额头上都渗出汗水,整个人骨头都软了起来。 “他们跟你有仇?你放心,李兄你大胆的说,若是有必要,我…” 姓赵的武者眉头一皱,自然是看出来事情不简单,当立义正言辞的开口,看着君弈等人的眼神都有些危险起来。 只是话未说完,姓李的武者双目一瞪,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姓赵的武者,口中大吼道:“你信不信!!!” 众人目光汇聚,姓李的武者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赔笑着脸卑微道:“信不信我们亲自送您到前面去啊?” “嘿嘿嘿,这里人这么多,想必也不好靠近前面,肯定需要人开路,我!!!” 李姓武者说着眼中放光,身上都似乎来了力气,强撑着站起来,腆着脸:“我就可以为您效劳,您放心,保证没有人敢在前面挡您的路。” 姓赵的武者看不明白,有些茫然,这家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如此卑微?不管大小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纨绔后代,怎么成了这副德行,还想开口,却被姓李的狠狠摁住,不让说话。 “咦?” 月凝烟眨了眨眼睛,看着这家伙兴趣大增,拍了拍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打到地上,微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淮,小的叫李淮。” 李淮闻言大喜,连连开口回应,对着月凝烟一脸笑意。 “李淮?很不错。” 月凝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扬了扬下巴,又指着前面:“呐,开路吧,你自己说的,让我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嘿嘿。” “放心,放心!” 李淮连连点头,体内力量大增,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声保证。 言罢也没有任何犹豫,扯着赵阡就向着前面走去,眼中再也没有畏惧,身躯也不再颤抖,甚至兴奋的眼睛发光。 “烟儿!”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有些无奈,这丫头现在越来越大胆了,看那李淮的眼神,显然是看出了醉癫狂的身份,这才如此惧怕,她倒好,狐假虎威起来了。 “他自己没事找事,管我什么事啊?真是的。” 月凝烟撇了撇嘴,毫不在意,而且指了指前面的李淮道:“而且你看,他自己还挺乐意的。” 众人目光所至,李淮正在前面开路,倒也没有惹是生非,只是将周围武者排开,让出一条路来。 “哎,李兄,李兄!” 赵阡抓着李淮想要问个清楚,只是李淮根本不听,专心开路,让他忍无可忍:“李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 李淮轻声开口,抓着赵阡低吼一声,看了看身后才开口道:“你瞎嚷嚷什么?你知道后面的人是谁?” “是谁?” 李淮听到赵阡的问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低声道:“看到那个白发男子了吗?” 赵阡点了点头,又听其神秘兮兮的继续道:“你再看看他手里的那个酒葫芦,再想想这北苍大陆还有谁时时刻刻都拿着一个酒葫芦?” “酒葫芦?” 赵阡一愣,下意识的便想起一个人,顿时眼中瞳孔放大,嘴巴大张:“你,你是说?” “不错,就是他!” 李淮一拍手掌,低声吼出,整个身体都因为激动而颤抖,嘴巴打着颤:“不仅如此,你再想想最近关于他的传言。” “北苍大陆最为热门的年轻一辈的少年,你不觉得很巧合吗?” 赵阡听着李淮的话,心中狂抖,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这是关于他的运到来了,终于到了。 “好,好,好,好兄弟。” 赵阡抓着李淮的胳膊,颤声开口,他觉得今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与这李淮相交,实在是个天大的喜讯。 两人不再言语专心开路,不过心中更加坚定,做事更加用心。 君弈等人则是悠悠闲闲的跟在后面,没有了路人阻挡,月凝烟走的颇为顺心,蹦蹦跳跳的很是畅快,没想到自己还挺厉害的嘛。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众人便到了亡火沼泽边缘,无数武者正立于这里,只是观望着,少有人踏入这沼泽之中,毕竟机缘重要,命也是很重要的,没有了命机缘再好也是枉然。 见到这边武者骚动,众武者都下意识的看过来。 君弈立于前面,莫亦千与醉癫狂相伴左右,月凝烟探头探脑的伸出小脑袋来,看着那沼泽,发现也就是一滩污泥,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要说奇怪,就是这沼泽之上还漂浮着一条狭长的绿叶,为这死气沉沉的沼泽增添了一抹生机。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片这么大的树叶?” 月凝烟歪了歪脑袋,看着那绿叶,感觉心情都好了很多,这荒原给她的感觉可太难受了,真是一点也不想呆。 “这就是度过亡火沼泽的办法。” 醉癫狂灌了一口酒,将酒葫芦拿在手中,看着那狭长绿叶缓缓道:“此物不知何名,也不知怎么出现,它就一直漂浮在这亡火沼泽之上。” “也有人想一踏而过,毕竟武者可踏空而行,虽然时间短暂,但如此距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众人看向对面,那里隐约有白雾笼罩,白雾之后稍稍可以看到些许青翠苍绿之色,引入向往,这距离看起来确实不远。 “只是这事实,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吧?” 君弈微微开口,这种视觉幻觉他倒是听得多,也见得多了。 “不错。” 醉癫狂微微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眉头稍皱继续道:“只是这亡火沼泽之上无法踏空而行,只要进入这亡火沼泽的空中范围,灵力都被封锁,随即摔下,成为这沼泽之中妖兽的口腹之食。” “踏上绿叶而行,用灵力掌控长叶,才能渡过,只是过了这里才知道,这距离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近,甚至极为遥远。” 看了看周围的武者,醉癫狂冷笑一声:“他们在这里都等着,而迷灵之渊开启时间却不等人,过去更需要时间,而这绿叶只有一片,每次只能渡一拨人。” “再等着恐怕就有些晚了,毕竟距离迷灵之渊开启的时间不足七日了。” 君弈微微眯眼,看这周围人的样子,显然已经见识过这亡火沼泽的恐怖之处了,既然如此,就让他来看一看,这亡火沼泽有什么可怕之处。 “走吧,让我看一看这亡火沼泽,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才是。” 第一百四十八章:奇特意外 听闻君弈之言,众人都是轻轻点头,石家武者与李淮,赵阡都是心头激动,但更多的是安心,有莫亦千与醉癫狂在,他们可不相信会发生什么意外。 莫亦千没有犹豫,率先踏步,一个跃身而出,顿时吸引了沼泽边一片观望的武者,见有人出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们没有多少把握,看别人进入沼泽,至少能积累些经验,也有人站在一边看戏,甚至还与身边武者打赌,这一拨人能坚持多久。 没有想象中的危险,莫亦千只一步便踏上了那狭长的绿叶之上,这绿叶虽然看起来很薄,很窄。 但到了这上面才知道,这绿叶很稳,沼泽之上没有一丝晃动,人在上面如履平地,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窄,至少并排三人不是问题,甚至轻轻松松,他们一行人绝对是够用了。 “公子,很安全,没有问题。” 莫亦千口中轻喝,遥遥招手,示意众人可以过来了。 “一片叶子?让我先来。” 月凝烟探头想了想,见莫亦千的手势顿时眼睛一亮,踏步而出,身躯轻盈着向那绿叶之上掠去。 周围观看的武者见月凝烟忍不住眼睛一亮,这丫头虽然人小,但如金雕玉琢的美人一般,惹人疼爱。 君弈摇了摇头,这丫头可真是玩疯了,出来没有人管她,尤其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还宠着,都快无法无天了。 月凝烟虽小,但却是实打实的武灵巅峰,这还是她身躯损伤之后的结果,所以君弈一点也不担心。 若不是当初她刚刚苏醒,又被幻蜃邪猴压制削弱,更有体内鬼陵神秘相助,他不过刚刚恢复修炼,怎么可能拿的下这鸾灵螭鲤。 众人都没有太过担心,但正因为这没有人担心,月凝烟这一步便出了意外,脚下还未踏上绿叶,沼泽突然涌动起来,而且随着月凝烟的落下,沼泽之中的翻涌的力度越来越大,更有一股死亡气息弥漫起来,甚至带着血腥和贪婪。 月凝烟一愣,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变故,就在下意识的要临空而起时,沼泽瞬间炸裂开来,一张血盆大口从沼泽中张开,足有两三米大小,周围密布鳞片,污泥间隙更是闪烁着冰冷,让人心悸,但更可怕的却是其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武帅初期。 这沼泽之中的妖兽虽然庞大,但动作却一点都不缓慢,甚至极快,蓦然合拢,狠狠的咬了下来。 这突然的一幕谁也没有想到,更没有心理准备,迷灵之渊开启的时间太久远了,次数更是数不胜数,但每一次踏入这里,进入亡火沼泽的武者都没有出现过意外。 君弈双目一缩,身周暴戾之气突然涌出,身侧一人动作却是更快,伴随着炙热的冰蓝之炎已经疾步而出。 醉癫狂眼中杀意弥漫,手中的酒葫芦之上,一层冰蓝之炎正在飘荡浮动,随着他一手而出,冰蓝之炎汇聚凝固,一道剑芒已经逼至这妖兽近前。 武帅巅峰的强横威势在这一刻毫无保留,虽然他与月凝烟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丫头给她的感觉却是无比亲切,让人冰冷的心温暖了很多,更是在不知何时,将她视为亲人,这突然而出的妖兽竟然敢对月凝烟出手,当真是不知死活。 “找死!” 一言而出,冰蓝之炎瞬间抹过妖兽鳞甲,原本张开准备闭合的大嘴,顿时僵在了空中,一声悲惨的嘶吼声传出。 只见那伸出沼泽的巨大头颅已经被分成两半,而醉癫狂也一手揽着月凝烟,稳稳的落在船上,原本的愤怒顿时平息了不少,莫亦千连忙上下打量了一番月凝烟之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没事吧?” 醉癫狂忍不住开口关心,生怕月凝烟受到惊吓,同时也有些责怪她太过莽撞,一个人就冲了出来。 “没事,没事,那一条大蛇才吓不到我!” 月凝烟拍了拍胸脯,又乐呵呵的开口,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君弈见此这才稍稍松了一口,看来这沼泽就算进入时也没有那么安全,但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这就有些奇怪了。 这突然之变惹得周围武者倒吸一口凉气,武帅初期的妖兽已经足够骇然,但更骇人的却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武者。 武帅初期的妖兽竟然在他的手下都过不了一招,而且出手便斩杀,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白发,酒葫芦,冰蓝之炎! 赫然是最近北苍大陆名声大震的醉癫狂,没有想到这种人物竟然出现在这里,只此一观便值了这一趟,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出现了意外,让原本安心的石家武者和李淮赵阡兄弟心中有些发毛,醉癫狂可以出手相救月凝烟,那显然是不一样,他们敢肯定,若是自己出了意外,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这一妖兽出现,让原本就有些胆怯的武者更加退缩,武帅境界的妖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连石聪也有些犹豫。 君弈没有理会众人的想法,踏前一步就要过去,却是石墨渲拉了一把君弈的衣袖。 “石小姐?” 君弈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女子要干什么。 见君弈的目光看来,石墨渲脸颊一红,吐了吐舌头:“这沼泽之中出现变故,甚是危险,让我先去吧。” “渲儿!” 石聪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开口阻止。 君弈也是苦笑,这丫头真是大胆,让其心中一暖,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无妨,或许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石墨渲没有回应,而是脚下一踩,整个人一跃而出,石聪顿时脸色惨白,君弈也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这石墨渲竟有如此决心。 “呀,看来人家是真的对你动心了,竟然用命去为你探路。” 脑海之中,洛妃轻声开口,调侃着君弈,让其有些无奈,洛妃现在真是越来越淘气了,真是该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沼泽边上武者正议论着,却见一女子踏空而出,将众武者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想要看看会不会再出意外。 只是直到石墨渲落在绿叶之上,也没有妖兽再现,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意外而已。 见到石墨渲安全无事,石聪的心才放了下来,同时心中也是升起一股怒气,看来让她跟君弈走的太近一点也不好。 想着石聪也是飞掠而出,没有意外,狠狠的落在绿叶之上,教训起石墨渲来,她是石聪唯一的亲人,其母亲只是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早早去世,石聪痴情,对石墨渲百倍呵护,但如今她就是这么不珍惜自己。 身为一个父亲,当真是痛心之极,虽然石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很多事情都要妥协,但在女儿的事情上,他可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只要女儿好,什么都是虚的。 君弈见状微微一叹,没有在意洛妃的调侃,脚下一动也是飞跃而出,便要踏上那绿叶,横渡沼泽。 大多武者都没有再理会,既然只是意外就没有什么可观之处,众人都以为没事的时候,却见那沼泽又开始翻涌起来。 一阵阵涌动的污泥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有暴力血腥从中弥漫开来。 莫亦千见此脸色大变,没有犹豫就要横掠而出,但身形未出,绿叶之上一道光罩将莫亦千阻挡了下来,显然这绿叶薄舟,可进不可出。 再此突发的变故谁也没有想到,让绿叶之上的月凝烟众人神情大变,石墨渲脸色有些惨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君弈凌空皱眉,心中疑惑却毫不慌乱,这般场面还不值得自己惊慌,沼泽之中溢出的气息不过武君巅峰,他还不放在心上。 众人脸上表情变化,但也只是一瞬,那沼泽之中血口再现,赫然是一条巨蟒,大口之上长满了鳞甲,欲将君弈一口吞下。 与此同时,君弈一手握拳,嘴角竟弯起一道弧度,眼底泛着红芒,竟有兴奋之感从心底涌出。 妖兽修炼与人之相比,胜在体质肉体,同境界的妖兽往往要强于人类,甚至不止一阶,武者猎杀妖兽除了一同为伴防止踏入强大妖兽的领地之外,便是因为如此,虽同一境界却需要武者联手击杀。 若是一般武者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但君弈不同,君家子弟修炼,历来以心性著称,狠辣铁血是他们的代名词。 作为曾经君家年轻一辈第一人,甚至天域赫赫有名的少年,在君家修炼之法上,贯彻的更是彻底。 如今君弈突破武君后期,一个武君巅峰的妖兽正好被他拿来练手。 巨蟒张口而吞,眼中带着血腥和贪婪,甚至有些兴奋,庞大的身躯在沼泽的污泥中涌动,整个躬身而起。。 “不错的妖兽。” 感受到巨蟒身上的血腥,君弈眼中光芒更甚,不退反进,狠狠的轰杀而去,一瞬间爆发的速度让人惊异,其身上的暴戾甚至比这巨蟒更加澎湃。 不过眨眼之间,君弈便到了巨蟒大口之前,巨蟒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兴奋异常,大口狠狠的咬下。 只是君弈身影忽然一顿,巨蟒大口闭合只差一点便将君弈吞下,鼻孔牙齿之间喷出的腐烂气息让君弈作呕。 “你让我觉得恶心。” 君弈眉头皱起,身子猛地向后一张,握拳的右手向后拉去,随着声音落下,君弈一拳猛地打出,狠狠的轰击在巨蟒的嘴上。 二者相接,稍稍一顿,似有些势均力敌,但几乎同时,一股狂暴强横的威势从君弈体内爆发而出,汹涌咆哮的灵力涌向君弈右拳。 再次发力,两者几乎一前一后,但这力道的叠加却不是简单的重合。 巨蟒狰狞兴奋的表情瞬间凝固,盘身而起的巨大身躯更是一顿,整个身体都如同卡壳了一般,接着便是轰然而退,口中发出一声嘶鸣。 “不能动用君家之力,倒是有些可惜,但你也足够自傲了。” 君弈轻言动作却没有迟缓,一击而过,踏脚而下,狠狠的踩在那巨蟒的头顶,鲜血飞溅,空气炸裂,向四周横推开来,白色的浪潮挤压着空气远远扩散。 那巨蟒身躯一颤,数个地方都是猛然鼓起,随后爆裂开来,鲜血泼洒,混着身上的污泥落入沼泽之中。 在其中稍稍翻涌了一阵,再也没有动静,沼泽之中泛起一阵气泡,将这巨蟒缓缓淹没,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除了空气之中的血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百四十九章:浓雾之中 巨蟒消失,沼泽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沼泽周围则是一片安静,众人都下意识的屏息,看着凌空而立的那道身影,心潮起伏。 君弈的样貌,身边武者等等的信息早都传遍了北苍大陆,作为热议的对象,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热点。 宫家婚变之事在场的武者何其多,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君弈的诡异手段,强横实力早就在心中留下印象。 但现在,他们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比传言更有冲击力。 以武君后期力战武君巅峰的妖兽,对方竟毫无还手之力,看其轻松平淡的样子,众人心中发毛。 世家宗门对君弈的评估再上一层,必须要让家族宗门所有人都知道,并且远离,否则若是惹上了他,恐怕家族都不会幸免。 敢与北苍顶尖势力叫板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君弈落下,稳稳的站在绿叶之上,身上没有染上一滴鲜血污秽,神情更是平静,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石聪与石墨渲心中骇然,进入宫家之前,他们分明才看到君弈突破至武君中期,这才多久时间?竟然再有突破,此子天赋当真可怕。 月凝烟根本就没有担心,只是很满意周围武者对君弈的态度,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松了一口气。 “呵…呵……” 李淮口中干涩,赵阡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抓住李淮,瞪着眼睛问道:“我们,我们跟上去吗?” 李淮闻言神情挣扎,这事有利有弊,君弈实在是太强了,而同时,他得罪的人也太多,都是北苍大陆之上他们不敢提及的人物,不过数息功夫,李淮咬了咬牙,神情坚定了下来,低吼道:“走,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这样。” 人言可畏,沼泽中的妖兽也是可怕,但李淮不想堕落,做一个玩乐嬉闹的世家公子,混吃等死,他想让家族崛起,不想让家族的武者再受别人欺负。 李淮言罢,踏前猛地一跃,跳向绿叶薄舟,同时心中也警惕着沼泽之中,他想好了,若是有妖兽,他便用全身之力,一击退后,打不过,他对自己的逃命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有人再跳,自然免不了被众人注视,毕竟君弈几人引起的动静有些大,而且还是曾经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君弈看着跳将过来的李淮,眼中异色闪现,这家伙当真有胆色,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不是莽夫,那是要用家族姓名来赌的。 很快,李淮落下,沼泽之中没有妖兽袭击,他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都不敢相信。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一步而出,没有任何阻碍,很自然的便到了绿叶薄舟之上。 “娘的,拼了!” 赵阡也是低吼一声,通红着脸甚至脖子上都是青筋暴起,没有再等,直接掠身而出,一步便上了薄舟。 李淮一把把他抓住,两人对视喜悦,心中更有一种别样的感情滋生,难兄难弟,可真是绑在了一起。 君弈看着三人落下,中间没有任何异变,心中沉思,也同时拜了拜手势,醉癫狂了然,驱使着绿叶薄舟便要进入沼泽之中。 周围围观的武者见李淮三人也是上舟,眼中光芒一亮,何不趁现在混上去?看样子君弈他们也没有阻止啊?若是跟着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数人心中蠢蠢欲动,一身着华服的公子哥眼中光芒越来越亮,身躯都颤抖起来:“嘿嘿,这船我上了。” 一言而出,整个人直接一跃而出,向着那艘船跳了过去。 但同时,不仅是他,还有数道身影也是跳出,目标正对着那艘绿叶薄舟,显然都是一个想法。 君弈看了一眼,眼中闪出些许冷笑的意味,缓缓转头没有理会跳将而来的几人,船上的武者除了空心之外,其他都略有不满。 几人见君弈没有理会,以为不在意,顿时心中一喜,只是刚到一半,便看到薄舟已经开了。 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船尾,正乐呵呵的看着他们,正是月凝烟。 眼看着就要跳到船上之时,月凝烟脸上的笑意消失,一股高傲,不可侵犯的气息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只是轻轻张口:“滚!” 一道低喝传出,声音如浪,空气中灵气震荡,伴随着数道气浪直扑几人身躯,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狠狠的轰击在几人身上。 跳将出来的武者在空中一顿,眼睛微凸,看着船尾的月凝烟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掉落而下,裹进淤泥之中消失不见。 “武,武灵巅峰!” 月凝烟出手伴随着灵力涌动,传播出去的气息顿时让沼泽周围的武者炸开了锅,一个看似十数岁的小女孩,竟然是一个武灵巅峰的强者。 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即便是北苍大陆最有天赋的武者也从未在如此年龄达到这般境界,同时也让人想到了神秘的君弈,心中再次惊颤,到底是何等势力,何等背景,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年轻人? 石墨渲惊讶的长大小嘴,看起来很是可爱,石聪也是脑袋停滞,他苦修这么多年,才堪堪武帅初期,可这小不点,他没有放在的小不点竟已经是武灵巅峰的强者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李淮与赵阡则是庆幸,尤其是李淮,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运气会是如此的好,他们二人更没有想到,今日之缘,让两家未来在这天地间,即使没有发展到最强,也无人敢惹。 “阿弥陀佛。” 空心轻吟一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几名武者就如此死在这里,不由开口:“姑娘,你如此实在是不该,他们……” “行了行了。” 月凝烟根本就没有兴趣听他所言,那一套叽叽歪歪的话让人听着就烦,君弈或许能理解,但她就不行了,没好气道:“不就是几个人类而已,这世界上每天要死多少人?你还每个都要管?” “这……” 空心还要说,月凝烟直接踏步离开去了前面,这沼泽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她还想知道呢,一个臭和尚还想给她讲大道理?真是可笑。 李淮与赵阡也是跟了上去,抱紧大腿才是最重要,一个和尚,还在这里玩什么悲悯,懒得理。 空心见此轻叹一声,自己也是被君弈所救,无法开口,也知道劝说无用,自己实力又低,只好盘坐船尾,轻轻开口诵经,希望可以超度他们几人。 君弈看着死气沉沉的亡火沼泽,一路上没有任何打扰,人也渐渐沉静下来,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别人都是好的,可唯独自己与月凝烟就出现了意外。 是巧合吗? 君弈不相信,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大抵都是用谋算,为了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来产生的骗局而已。 可若不是巧合,问题又出现在哪里呢? 或者说,他与月凝烟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有什么可以引起这意外的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呢? 随着君弈的沉思,绿叶薄舟之上就剩下了月凝烟一个人在那里玩耍,时而看看前面,时而又抓抓路过时的枯树枝丫,只是一会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一片灰蒙蒙的没有生气,眼前可以看到的白雾,那透过白雾的青翠苍绿似乎很远,走了好一会,也没有感觉到临近。 李淮与赵阡虽然实力不高,但也知道自己能上船,是走了狗屎运,自觉担当了起护卫,警惕的巡视着周围,尽最大努力保护这船的安全,还有给君弈等人留下好一点的印象,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可是希望能够抓住。 空心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依然在为那名不相干的武者超度,他知道自己执拗,但他就是如此,一个为了佛,为了平等而修行的小僧人,也同时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只要能让自己所为有意义,他相信,这些都是值得的。 君弈依然在想,将众人身上的特质特点等等都集合起来,想找一找共同之处,却都没有线索。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君弈有些怀疑,巨蟒,这沼泽之中的巨蟒为何只攻击他们两人呢?而且那妖兽本该淡漠的目光中竟透露着狂热。 莫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所需要的,所以才出现? 有东西是巨蟒所需要的? “螭吻血髓。” 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正是鬼陵神秘的声音,这句话让君弈眼睛蓦然一亮。 没错,就是螭吻血髓。 传说中巨蟒也可以化龙,但需要漫长的修炼和机缘,螭吻血髓正好对他们有用,怪不得会出现如此意外,其他人却都不受影响。 至于境界,恐怕就是这亡火沼泽的限制了。 一念而通,君弈顿时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但同时一股浓郁的腐烂腥臭味道传来,让君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目光所及,先前还能看到周围的枯枝残木,但现在只有灰蒙蒙的一片,还有隐约可见的同行之人。 “怎么回事?” 君弈缓缓起身,忍不住封闭嗅觉,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的醉癫狂。 只是还未等到醉癫狂回应,这一艘绿叶薄舟忽然一颤,众人顿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一波而过,薄舟再次颤抖,而且这力道更大,船体都开始颠簸起来,分明风平浪静的沼泽,现在却如同遇到了暴风雨的大海,翻滚涌动起来,众人只好脚下御灵才堪堪站稳。 恍惚间,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似是压抑,又似是豁然开朗,随着薄舟前进,颠簸的越来越厉害,这股感觉便越是明显。 众人似有所感,齐齐抬头看去,那灰蒙蒙的浓雾之中,似是有一道庞然大物缓缓而现,仰头竟都看不到边际。 “终于…要到了。” 第一百五十章:亡火森鳄(三更) 醉癫狂看着前方浓雾之中的巨大身影,没有丝毫动作,与众人的警惕截然相反,他没有解释,众人也没有去听。 下一刻,浓雾之中的身影破雾而出,却是两层巨大的山岩,山岩边缘还矗立着很多高耸的山峰,只是下面的向上,上面的向下。 山岩呈黑绿色,还有一条条的漆黑纹路,将其分成各个不同的碎块,虽然是碎块,但其面积也是极大。 随着绿叶薄舟在颠簸中前进,那巨大身影显露出来的也是越来越多,强烈的压抑感也是让人心头不适。 “不,不对,这不是山峰,是…” 君弈目光一凝,身躯绷紧,死死的盯着那显露出越来越多的巨影,双目一缩,口中低吼:“这是妖兽!” 众人闻言大惊,妖兽?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体型的妖兽究竟要多强?这真的是试炼而不是送死吗? “呵呵,当然是妖兽。” 醉癫狂轻轻一笑,是所有人中最不慌乱的那个,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这妖兽便是入口。” 君弈闻言稍稍一愣,也是放松了警惕,从醉癫狂的话中很容易可以听得出来,其中意思明了,既然是入口,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危险。 其实众人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身影给惊到了,尤其是在这迷雾之中,本就压抑的场景,让这突然的出现的东西更给了一抹压抑的感觉。 若是细心去想,如此巨大的妖兽,真的矗立在这里,怎么会让武者这么靠近它的领地?随着妖兽实力的提升,体形的增大,领地意识也是越来越强。 众人稍稍缓过神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没有完全放松,毕竟脚下的绿叶薄舟的颠簸还没有停止,这还是醉癫狂专心控制的结果。 随着众人的薄舟靠近,那巨大身影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君弈这才看到全貌,那赫然是一只巨大的鳄鱼,原来他先前看到的所谓山岩,竟是这妖兽的嘴巴,那矗立而起的山峰就是这嘴上的巨大牙齿。 “这是…” 许久没有开口的莫亦千猛吸一口气,眼睛都有些瑟缩,沉声道:“亡火森鳄。” “怪不得这里竟会命名为亡火沼泽。”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些茫然,这是在北苍大陆都没有听说过的妖兽,醉癫狂也只是知道它一直在这里,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 倒是君弈听到莫亦千的话心头猛然颤动,一直都神情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看着那亡火森鳄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 “没想到这里静会出现这种妖兽。” 君弈声音凝重,脸色极其精彩,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开口解释道:“亡火森鳄,那是传说中的妖兽” “甚至与记载之中的诸多生灵齐名,或许,还要更甚一筹。”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有月凝烟神色随意,摆了摆头,看了看那亡火森鳄甚至还有些不屑。 君弈缓缓述说,众人才知道,这亡火森鳄的来历可是颇大,甚至君弈所知,都是来自书籍。 据说在远古时代,妖兽横行,众族林立,众多圣兽分割天下,以族为战,这其中就有一个例外,正是亡火森鳄。 在记载之中,亡火森鳄每一代只有一只存活,只有死亡才会出现另一只幼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传承,但活着的这一只,是谁都不愿意招惹的存在。 身躯防御几乎是世间最强,与玄武一族都不相上下,攻杀以力为主,强如白虎一族都束手无策。 不仅如此,其体内庞大无比,甚至有传言自成天地,更有奇火亡火森焱在身,攻伐厮杀,都可夺取对方生命精华,无人可触其锋芒。 “这,这么强大?” 李淮目瞪口呆,虽然君弈所言很多他都不知道,没有听说过,但并不影响他对这妖兽的印象。 “或许吧,亡火森鳄太过神秘,没有亲近之友,一生独行,历来都是如此。” 莫亦千轻声开口,看着眼前这巨大的亡火森鳄不禁感慨:“正因为如此,人们对他的了解才少的可怜,可能还有未知的手段,才是最可怕的。” 醉癫狂听着君弈与莫亦千的说法,不言不语,心中却是对他们的来历有了更深的认识,这些传说在北苍大陆从来都没有听过,看来应该是来自上面的人了。 君弈看着这巨大的亡火森鳄也是眉头皱起,不久前才对这北苍大陆有所怀疑,现在看来,这地方果然非同寻常,连这种东西都有。 看亡火森鳄尸体的样子,很显然还是完好无损,看来这一趟迷灵之渊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真是有意思了。 绿叶薄舟继续前进,原本颠簸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也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准备好,要进去了。” 醉癫狂却是在这时开口,神情凝重了下来,众人刚刚吐出的气又给吸了回来,小心的应对着。 只是李淮与赵阡看了一圈,都有些发懵,这里一片空旷,从哪里进入?不会是因为地方差不多,看错了吧? 正想着,忽然绿叶薄舟一顿,竟缓缓停了下来。 醉癫狂身躯一紧,低吼道:“小心。” 话音一落,只听“轰”的一声,众人脚下薄舟下方都是猛的一颤,似一股狂暴的力量正在汇聚。 “护身。” 醉癫狂大吼一声,灵力顿时汇聚,也不用他说,几乎所有人都提起灵力,罩在自己的身上。 “轰!” 同一时间,众人脚下猛然一炸,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脚下突然而现,将众人轰然抬起,狠狠的冲上了天。 “啊啊啊啊啊啊!!!” 李淮和赵阡下意识的大叫,脸色变得无比惨白,身上罩着的灵力都几近溃散。视野所见都是一片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在哪里,能做的就是疯狂将灵力涌出,源源不断的供给在体外的光罩之上。 君弈等人则是神情从容,身上的灵力光罩很是稳定,随着这股冲击力向上而去,既然是这绿叶薄舟自己停下来,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绿叶薄舟快速向上运动,这股冲击力足足持续了半刻钟,才稍有缓和,外面的情形才略微看得清楚。 原来,随着这股冲击力,众人是直接到了这亡火森鳄的大嘴之前,巨大的鳄口就如同吃人的深渊向众人敞开。 “有意思。” 君弈轻声低喃,原来这就是迷灵之渊,如此看来果然奇异,竟然是这亡火森鳄的口腹之中。 “呕~~呕~~~” “噗!呸~” 众人细细打量,后面的李淮与赵阡就没有这么舒服了,一个个脸色惨白,瞳孔抖动,不断的对着外面干呕,精神差到了极点。 这种体验他们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有了,真是想死不能死,想活又活的痛苦,迷灵之渊如何还没有见识到,但这前奏却真真是折磨。 绿叶薄舟挺稳浮空,又缓缓移动而起,这次就不是醉癫狂需要管控的了,一路缓缓进入亡火森鳄的口中。 随着薄舟的进入,视线渐渐暗了下来,对于武者来说影响不大,但心里却是压抑了很多,阴森,恶腐充斥着整个鳄口。 那凸起凹下的肉壁,就像一座山洞的山岩一般,薄舟浮动的下方则是一滩死水,如此没有一点味道,甚至有些清澈。 但其中没有一点生物活动的痕迹,显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一路漂浮,众人也是一路观察,稍稍转过一个弯,一道朦胧的光芒映射而来,让众人心头一振。 目光所至,眼前渐渐出现了一团浓浓的白雾,那白雾之后众人隐约可以看到些许青翠苍绿的物体,正是他们在沼泽边缘看到的景象。 “咳,呕,咳咳,我们这是在哪里?” 李淮稍稍恢复了一些,看着四周一片漆黑,眼神有些茫然的开口询问,赵阡目光看来,也是一样的意思,只是没有力气问出来了而已。 月凝烟一路上没有一点不适,反而因为这经历显得极其兴奋,听到李淮的话,歪了歪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这亡火森鳄的肠胃里吧?” “什么?” 李淮闻言脸色顿时一绿,赵阡甚至都翻起了白眼,肠胃?肚子?这不是被吃了吗?那亡火森鳄的嘴巴果然是用来吃人的。 空心一如既往,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身周金芒渐渐收敛,脸上的神情平淡,没有一丝波动,不悲不喜。 “好了。”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伸手点了点月凝烟的额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吓他,真是,淘气。” “哎哟,你怎么敲我啊?” 月凝烟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哼了一声,往旁边走了走,嘴里还嘟囔着:“本来就不聪明,如果傻了怎么办?” 君弈嘴角抽搐,这丫头真是个活宝,这一下什么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了,不过也让人轻松了不少。 这亡火沼泽之行,让他都倍感压抑,心中的谜团也是挥之不去,对这北苍大陆的兴趣更是浓烈。 这边说着,莫亦千与醉癫狂却是丝毫不敢放松,绿叶薄舟距离这白色雾团已经越来越近,看过去几乎是透明的了。 “大家小心。” 醉癫狂提醒一声,众人凝神而视,绿叶薄舟就这样缓缓穿过白雾,没有一丝阻止,很是顺畅。 薄舟之上的武者也是一般,除了感觉到一抹雾气拂过自己的身体之外,没有其他的异样,而穿过这雾气的一瞬间,强烈的光芒直射而来,这一瞬间突然的照射,让几人有些不适。 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呆到稍稍适应,略微有些恢复,这才睁开眼睛,朦胧中一片绿色的场景映入眼帘,清爽的空气,淡淡的花香,还有泥土的味道,让人的毛孔都舒展开来。 李淮与赵阡两人感受到这股久违的气息,甚至都快感动的哭了出来,心中的压抑,复杂一扫而空。 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血陨断杀 “哇,原来这就是亡火森鳄的肚子里啊?” 月凝烟四处走走,看着远处身下的景色眼睛发亮,深吸一口空气中的香甜:“没想到还挺漂亮的嘛?” 原本众人的心境已经调整了过来,尤其是李淮,赵阡两兄弟,现在听到月凝烟的话顿时崩溃,脸又绿了起来。 君弈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目光流转,缓缓看向四周,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涓涓流淌的小溪,肆意玩耍的低阶妖兽。 一切看起来都是极其的和谐。 目光再远一些,隐约可以见到一座山头高耸而立,其上还有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聚成一团一团的,而绿叶薄舟所行的方向正是那里。 君弈眼睛微微眯起,思索着来时的一切经历,李淮与赵阡好奇的看着下方四周,这么高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月凝烟小口微张,眼中满是兴奋。 “迷灵之渊,看来这绿叶薄舟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了。” ………… 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溪流湍湍,弱小的妖兽警惕周围,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林中,寻找自己的猎物。 偶有气息浮动,妖兽便受到惊吓,退后开去,躲到提前已经准备好的庇护之所,良久才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没有动静,这才探出身子。 有危险气息突然出现,还没有来得及缩回,却被一只爪子摁在地上,动弹不得,随即被提起,一张大嘴出现在面前,缓缓靠近,妖兽崩溃,心中绝望袭来。 “嗤。” 一道剑芒掠过,骇然气息瞬间拂过,那妖兽吓得身躯僵硬,不敢动弹,一抹温热的感觉撒在自己的脸上,身躯缓缓倒下。 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见抓住自己的妖兽双目眯起,还透着喜悦和欣喜,只是却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妖兽没有细想,慌忙挣脱,逃回自己的避难之地,活着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哪管他人死活?而且对方还是要将自己吞下。 与此同时,一阵破风声疾驰而来,数道强横气息降临。 一黑衣男子嘴角染血,身上气息凌乱,却没有丝毫慌乱,眼中神色冷冽,向着前方急速而逃,其身后还跟着数道身影,气息强横,非但没有落下,反而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该死!” 黑衣男子心中低喝,不断思索着逃离的方法,但这里是迷灵之渊,虽然地方不小,但也不大,既然他们敢对自己下手,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若是有其他人在此,看到这男子定会认识,澜煌王朝太子段佑寒,谁能想到,他竟然正在被人追杀。 “无用的挣扎。” 身后武者讥讽一笑,脚下速度徒然加快,几个闪身便逼近了段佑寒。 “可恶。” 段佑寒感受到身后气息的逼近,心中不甘,若是能出去必要将他们碎尸万段,自己堂堂澜煌王朝太子竟然被人逼到了如此地步。 “澜煌王朝太子?” 追杀的武者越来越近,眼中神情冷冽,甚至还有些狂热,那可是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人物。 有澜煌王朝在其身后,何人不是对其毕恭毕敬,若是在平常,自己都恨不得巴结巴结,即便当一条有用的狗,也是不错的出路。 可现在,谁能想到这澜煌太子就在自己的屠刀之下,而且还能欣赏到他挣扎,求生的乐趣,人生当真奇妙。 “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段佑寒心中咆哮,双目都有些泛红,他不甘,武者之间,一阶之差便是天差地别,更别说他如今不过武君中期的实力,却是被三名武君后期的武者追杀。 “跑?” 忽然,一道冷哼声传来,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轰击在段佑寒的后背,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砸在前方巨大的树木之上。 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段佑寒身周气息一震,持剑横在自己身前,警惕的盯着这三个追杀而来的武者。 三人落下,将段佑寒围在中间,不着急动手,而是戏谑的看着他。 毕竟杀一个王朝的太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传出去可是轰动北苍的大事情,平常人想都不敢想,而他们三兄弟却是做了,不好好记下这场景,以后可是要后悔的。 “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 段佑寒沉声开口,体内却暗自调息,他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肯定是不会放自己走的,等支援赶到一切就好办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他给你们多少报酬,我翻三倍,澜煌王朝太子的话,你们应该知道绝不会有假。” “三倍?” 三人眼睛一亮,只是中间为首的武者却是恢复下来,冷声道:“嘿,缓兵之计,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你的人到了,我们三个还能活吗?” 段佑寒没有慌乱,注视着这男子微微道:“你放心,这东西就在我身上,只要我安全,便会立刻给你。” “哦?是吗?” 三人闻言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弥漫,像看傻子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这太子还是个傻子?” “不错不错,亏我们还大费周章,以后说出去都有些丢人了。” 三人表情夸张,左边那武者强忍着笑意指着段佑寒说:“那我们就更不能放你了,杀了你,不就是我们的了吗?” “不杀你,以后谁知道会不会再找我们麻烦?澜煌王朝的太子啊?你以为是开玩笑的?真是,你这脑子也能当太子?” 听着三人的嬉笑数落,段佑寒愤怒异常,脸上都有些通红,只是这表情刚刚浮现,又淡了下去,嘴角一弯,露出一抹冷笑:“是吗?真是愚蠢。” 此言一出,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为首武者抽出长刀低喝一声:“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段佑寒看着持刀而来的三人,脸上笑意更甚,眼中意味深长:“这恐怕,是有些晚了吧?” 三人闻言双目一缩,灵力澎湃而起,便要将段佑寒击杀,此时这家伙的样子让他们感受到了些许慌乱。 只是刀未落下,却在段佑寒身前停滞,一股强横的气息从段佑寒体内扩散而出,将三人震开,突然的变故,让三人脸色大变,段佑寒却是缓缓抬头。 “轰!” 狂暴的灵力威势掀起阵阵风浪,尘埃四散而去,段佑寒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已经渐渐超越了武君中期的威势。 “他,他要突破了。” “可恶!!!怎么会这样?” “不行,不能让他突破,必须杀了他,否则真的就麻烦了。” 三人稍稍商量,再次提刀而杀,武君后期的灵力威势完全释放,似乎要将段佑寒湮没在其中。 “太晚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段佑寒身上攀升的气息也同时戛然而止,渐渐平缓下来,看着袭杀而来的三人,段佑寒心中冷意大盛。 一言而出,手中长剑反握,横斩而去,速度之快,灵力之强远胜先前,一个小境界的突破,带来的蜕变是巨大的。 “混蛋!” 为首武者低吼一声,三人灵力涌出,也是反手而杀,刀口舔血之人,哪里有一个是简单之辈? “轰!” 双方灵力碰撞,短暂僵持便爆裂开来,将那三人震退几步,脚下一跺,定下身形便警惕而视,脸上略有难堪,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了意外。 这巨大的威力将段佑寒更是横推而出,靠在身后的大树上才停了下来,一口逆血反涌,脸色苍白。 虽然突破了武君后期,但毕竟时间尚短,还未稳固境界,而且已经负伤,对方还是三名武君后期的强者,如此,已经是尽力了。 “真是让人意外。” 为首的武者稍稍扭了扭脖子,脸色阴沉,手中握着刀缓缓而来:“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不过也无碍,一个刚刚突破的小子若是从我们手中逃了,那也就不用活了。” “多说无益,不能再让这小子找到机会。” 右侧武者也是微微点头,眼中有些忌惮,毕竟是王朝太子,在这北苍大陆顶尖的势力,一旦逃脱,天涯海角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段佑寒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闪出一抹狠辣之色,能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没有手段,没有胆识,焉能成大事? 看得见的血不可怕,看不见的血才让人畏惧。 “哼。” 三人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灵力缠绕刀身,脚下更是灵力喷发,速度徒然提起,三方同杀,不准备留一点机会。 “真以为我好欺负吗?” 段佑寒低喝一声,将长剑抬起,放手垂直而落,同时双手伸出,置于双面剑刃之上,由剑尖而始,缓缓抹过。 随着长剑插入地面,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在阳光的映射之下,闪烁着妖异的色彩,段佑寒两只手掌中间,躺着长长的血痕,鲜血滴落,发出细微的“嘀嗒”声响。 这突然的行为甚是诡异,让三人毛骨悚然,心底有些寒意升起,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即便拼的重伤,也要将其斩于此地。 “澜煌秘术。” 段佑寒眼中血芒闪烁,将染血的双手合于胸前,一抹模糊的剑突兀出现,此剑通体血红,其上凛冽的杀意和磅礴的血腥让人颤抖,但同时,段佑寒身上的气息也是蓦然衰弱,身上皮肤似乎都有些苍老。 三人心头颤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如此手段,但看其消耗,很显然也是强弩之末了,如今,只能拼胆色了。 段佑寒眼中漠然,看着三人犹如冰冷的尸体,手掌微动,身前血剑猛地一颤,忽然化为一滩血水,一道低沉的冷声从段佑寒口中传出:“血陨断杀。” 一言而出,段佑寒身前血如泉涌,猛地疾射而出,丝丝鲜血化为细小的剑体掠向三人,杀意弥漫,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铺满了整个林间。 “小心。” 三人转攻为守,这无数血剑极其细小,但其上威势却没有丝毫衰减,不敢大意,持刀横劈,震开些许血剑。 但血剑数量极多,回守瞬间,数道剑痕已经出现在三人身上。 “啊!” 有人痛呼一声,脸上神情狰狞,但来不及管身上的伤口,血剑又再次涌到了身前。 “老大,老三,杀了他!” 只听那左侧武者一身大吼,整个人无视密密麻麻疾射而来的血剑,居然挺立在两人身前,用身躯挡住了血剑。 “噗!” 段佑寒口中鲜血喷吐,身前血剑瞬间溃散,气息萎靡跪倒在地。 这血陨断杀本就是澜煌皇室最后背水一战所使用的武技,需用武者自身鲜血为引,换句话说就是透支生命,毕竟人在绝境之时,生死难料,这种时候了,谁还管得了这些? 只是段佑寒境界尚浅,如此武技对自身消耗极大,能撑起这数息已经极为不易了。 “老二!” “二哥!” 那两名武者见此双目瞪圆,眼中透着血红,慌忙上前,老二却已经没有了呼吸,眼睛瞪大,其中还有些许担忧,至死,他都还在为自己的兄弟着想。 “我…要杀了你!!!” 那老三双手颤抖,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刀,心中的悲伤,愤怒根本无法压制,现在段佑寒又已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这武者正要冲上前去,却是一股磅礴的灵力压下,将其定在了原地。 “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第一百五十二章:半路搭救 这一道平淡,温润的声音传来,瞬间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段佑寒闻言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许生机,果真天无绝人之路。 而那两名武者则就有惊惧了,这股强横的威势压在他们身上,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颤抖着目光想要看,却又不敢看。 “阿弥陀佛。” 一道沉痛悲悯的声音缓缓传出,素衣和尚踏步而来,站在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武者身前,轻声叹息,缓缓蹲下身子将其双目合上。 “喂,你这和尚怎么回事啊?” 月凝烟探出头来,看着空心的样子有些不满,蹙了蹙眉头:“他们要杀人,却被人反杀,不过是活该,这有什么可慈悲的?” “你…” 那两名武者听到月凝烟如此言语,脸上怒气而起,但却不敢动作,或者说不能动作,这股威势还萦绕在他们心头。 “你什么你?” 月凝烟厉喝一声,瞥了一眼空心再没有理会,只留下他在那里为这武者诵经超度,转头看向段佑寒。 得到了些许喘息之机,段佑寒稍稍好受了一些,大量的失血让他有些吃不消,现在也只是单凭意志在支撑。 “没事吧?” 君弈轻声开口,虽然与段佑寒才见过一面,但这澜煌太子比起那武封太子武钦泽来,强了许多。 先前绿叶薄舟将众人放置在林中,前往迷灵之渊所在之地,半路正好听到打斗的声音,本来君弈不想理会,但月凝烟却是想看热闹,吵着君弈前去。 正好远远的看到了段佑寒的手段,此人心性也好,实力也罢都很不错,以往不太出名,显然是有藏拙。 “多谢君公子了。” 段佑寒轻轻一笑,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景,下意识的想起宫家城外的见面,想来是那一次在君弈心中留下了些许印象吧? “无妨,路过而已。”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在意段佑寒的话,月凝烟这时蹦蹦跳跳的过来,好奇的看了看:“你这家伙不错呀?” “烟儿…” 听到月凝烟老气横秋的话,君弈有些头疼,段佑寒却是开口,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这简单的对白,他却看得出这女子与君弈关系非同一般,或许是他背后势力所在呢? “看吧,他都不在意的。” 月凝烟得意的看了看君弈,对段佑寒的印象好了很多,背着手走到他面前,有些疑惑道:“武技虽然挺有意思,但就是太费血了。” 段佑寒闻言心头一闷,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时,月凝烟又点了点下巴,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段佑寒,一脸好奇道:“你有很多血吗?比妖兽的血还多吗?是功法的原因吗……” 听着月凝烟唠唠叨叨,源源不断的问题,段佑寒忽然想哭,他想晕过去,但月凝烟的声音却让他根本晕不过去,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应付着。 一边的莫亦千与醉癫狂见状不由得憋着笑,不过却不敢笑出声来,这丫头鬼灵精怪的,确实挺折磨人,他们可不想被“惩罚”。 石聪也是连忙上前,嘘寒问暖,虽然段佑寒受伤,但对他来说,却感觉是一个好机会,他看得出段佑寒是对自己女儿有好感的,比起君弈来,他更中意段佑寒。 至少段佑寒他看得见摸得着,有城府,他都可以理解,君弈就不同了,石聪自认为活了数十年,对各色人物都略有研究,但君弈站在他的面前,给他的感觉却如一潭死水,平静得毫无波澜,深不见底,这种感觉让他不敢靠近,甚至心中有些惶恐。 人要活在这武者的世界中,除了有强大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是聪明,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天赋,有机缘,选择有时候更重要。 “殿下,你还好吧?” 石聪上前查看,也不敢太过逾越的去查看段佑寒的身体,只是口头问候,说着还瞪了一眼石墨渲:“还不过来搭把手?” “不用,不用。” 段佑寒摆了摆手,强撑着自己坐起,心中对石聪好感提升了很多,忙道:“我自己可以,只是有些虚弱。” 石墨渲闻言有些不可思议,更是扭捏,君弈在这里,她可不想与其他人走的太近,但石聪的脾气她也清楚,只好上前帮忙。 “咦?” 这时,月凝烟又探头出来,看了看段佑寒与石墨渲,还有石聪三人,眼睛甚至还在君弈身上打转,让君弈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果然,只听月凝烟说:“哥,你不管吗?你在外面找的小…” 话未说完,便被君弈一把捂住嘴巴,将月凝烟拉了回去,恶狠狠道:“你如果再胡说,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了,让你一直呆在内苑之中。” “唔唔唔唔…” 君弈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月凝烟的要害,原本乐呵呵的脸顿时垮了下来,连连求饶,在君弈的一再确认之下才答应绝不乱说,君弈这才将她放开。 “哼。” 月凝烟鼻子蹙了蹙,轻哼一声,便跃上一棵树干,坐在那里,等着继续前进,这里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思了。 因为君弈等人的到来,这强大的压迫力让那两名武者没有了再战的胆量,只能悲伤的陪着自己的兄弟,听着空心口中缓缓诵读而出的经文。 忽然,远处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传来,目标正是这里,紊乱的灵力即便君弈所在,都能感觉得到。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率先而至,人影随后闪现而出,直扑段佑寒所在,武帅初期的威势没有丝毫隐藏。 “恩?有乐子来了!” 月凝烟双目一亮,拍打着树干,看起来极为兴奋。 莫亦千眉头微皱,缓缓踏前一步,站在君弈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缓缓从其体内扩散而出,淡淡的威势却如万丈山岳压在众人心头,沉重而压抑。 “啊?” 只是这来人靠近,还未至近前,却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身上的气势全部收敛,人快速落下,这才发现却是认识的人,正是段昌。 “叔叔…” 段佑寒见到来人眼睛一亮,顿时轻松了不少,连连解释道:“君公子,你认识,危机之时多亏了他们相救。” 段昌见到段佑寒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段佑寒在自己身边出了事,那可真的会自责一辈子。 澜煌王朝段家皇室之中,段佑寒在年轻一辈中为翘楚,无论是修炼天赋还是为人心性都是上上之选,平日里对王朝大臣,兄弟藩王也没有傲娇之态,他不仅是自己的侄子,还是澜煌王朝的未来。 “多谢君公子,多谢诸位。” 段昌神色一肃,抱拳行礼,没有丝毫王朝皇叔的架子。 “不过顺路而已,不用在意。” 君弈摆了摆手,没有放在心上,倒是看段昌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不由问道:“你们这是?遇到埋伏了吗?” 段昌脸色难看,眼含煞气,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我们刚刚抵达这里,走出不远,便被人伏击。” “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被人引开,待我发现不对,赶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不见了,我就知道出事,这才顺着血迹和灵力残余的方向一路追来。” “哦?有人敢对澜煌王朝的太子,皇叔下手,看来这胆子不小啊?” 君弈轻笑一声,看了看那两个脸色惨白的武者,先前没空理他们,是因为这与君弈关系不大,也懒得参活,只是觉得段佑寒不错,才声而已,现在正主来了,自然也就不用再麻烦自己了。 “哼。” 段昌拱了拱手,看着那两武者冷哼一声,捏着两人的脖子,一把将两人提起,冷声道:“说,是谁让你们来的?” “我,我们不知道啊。” 两人感受到段昌眼中的杀意,心中慌乱,连连开口,虽然悲痛老二的死,但自己的命也是命啊,至少还活着。 “不知道?” 段昌声音低沉一把将那武者老大扔到地上,腾出手来一把点在他的丹田之处。 “不,不要啊!!求你了…” 那武者感受到丹田之上的压力,脸色大变,顿时咆哮起来,丹田是武者的禁忌,丹田破碎,几乎没有办法恢复,即便有也是天大的代价,至少像他这种人一旦废了,可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当真是生不如死啊,习惯了武者的潇洒恣意,哪里会有人能忍受一个残废的生活,当然还有仇人的追杀。 “现在,你还知不知道?” 段昌稍稍松开他的脖子,抵在他丹田之处的手却是更加用力,沉声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骗你,大人,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这武者几乎哭出声来,现在就更没了什么复仇的心思了,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管什么别人。 “恩?” 段昌双眼一眯,手再次用力。 “他他他他他他…他是灵力罩身,我看不清楚啊,他是,对,他是武灵境界的,武灵境界啊,我们兄弟惹不起啊!” 武者连连大吼,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什么都没有隐瞒,段昌眼中的杀意,身上散发的冰冷让他几乎都不能呼吸。 “没错,没错,我们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实力啊,而且他…” 那武者老大也是连连开口,为他作证,毕竟下一个就是他,正说着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抖动,口中颤声道:“对,对,他背后还背着一把长枪。” “是,没错,没错。” 被段昌抓在手里的武者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口:“那长枪隐约是黑色的,绝对是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 段佑寒双目一凝,心中一道人影缓缓成型。 “武灵境界,黑色长枪?” 第一百五十三章:段佑寒的决断(三更) 段昌微微回头,与段佑寒对视一眼,显然心中所想差不多,只是这也只是怀疑,毕竟北苍大陆持长枪的武者不少。 而且谁又能确定这人就是幕后之人呢?或许也是被人委托的也说不定。 段昌将这提起的武者一把扔到地上,具体如何解决也还要看看段佑寒的意见,毕竟他才是澜煌太子,也是被追杀的目标。 “君公子。” 段佑寒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站起身子,心中做了决定。 君弈微微转头,看了看段佑寒,心中也有些猜测,示意他开口。 “在下不知可否与你们同行?” 没有任何架子,没有任何傲气,段佑寒甚至微微躬身,诚恳道:“面对君公子,我也不藏着掖着,迷灵之渊我有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哦?” 君弈眉头一挑,这段佑寒话中有话,看来这么多年进入迷灵之渊,他们也是得到了一些信息,微微道:“说说看。” “迷灵之渊是一块奇地,其中单单灵气之浓郁程度就超过了北苍大陆。” 听着段佑寒的话,君弈负手而立,看向远处高山,那里就是迷灵之渊的所在地,站在山头便可看到。 迷灵之渊中的灵气可不止超过,而是远超,在其中三个月的时间,即便是修炼什么也不做,也会强过外界,时间,对于武者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宝贵的东西。 除了灵气的浓郁程度,最让人垂涎的便是灵草灵药,北苍大陆灵草灵药虽有,但大多都在妖兽纵横的山脉之中。 妖兽要突破除了灵力滋养之外,便是依靠吞食灵草灵药,获取其中的精华,灵阶上品,甚至灵阶极品的灵草灵药一般都在强大妖兽的领地之中。 它们很少踏出森林,但也不喜外人踏入,即便强如武秋溟也有些许地方不敢进入。 这迷灵之渊中灵草灵药数量更甚,虽然伴随着强大的妖兽,但胜在数量,相比北苍大陆的森林就要好的太多。 灵草灵药虽多,也有高低之分,谁都想拿到更好的,其中就有一种,几乎是北苍大陆顶尖势力必抢的灵果。 勾天果。 勾天果如其名,不知是何等灵果,但若将其服下,这武者几乎必会突破,而且还会治疗其身上的暗疾,甚至平稳根基。 这般逆天灵果,几乎是北苍大陆谁也不想错过的东西,但几乎每一次都是被顶尖势力所瓜分,所以小的世家宗门几乎都不会去选择进入。 “勾天果?” 君弈心中思索,却似乎没有这般灵果的记录,如果真的有段佑寒说的这么厉害,天域竟然会没有吗? “若是得到勾天果,我们如何分配?” 君弈也没有客气,既然段佑寒开口了,如果这果子真如他所言,如此奇特,自然要先说清楚分配的问题。 段佑寒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毕竟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若是获得的数量多了,对其势力的发展作用也是极大,让自己势力的天赋弟子早早成长起来,更是难得的事情。 须知很多势力衰败就是因为没有可堪大任的后辈弟子,这可是势力未来发展的大计,马虎不得。 段昌目光看向段佑寒,眉头紧皱,想知道这个决定如何来做。 沉默,让林间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李淮与赵阡自知没有资格上前,只是远远的坐着休息,那两名武者更是瑟瑟发抖,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只能祈求他们放自己一马。 好一会,段佑寒才抬起头,眼中有光芒闪烁,看着君弈的目光坚定而冷静,口中缓缓道:“若是得到勾天果,无论得到多少颗,最后如何分配,都由君兄说了算。” “殿下!” 段昌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上前一步抓住段佑寒,想要劝他,却见段佑寒很是果断的摆了摆手,不再听他所言。 石聪听到也是没有想到,这段佑寒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当真大胆,将两人绑在一起,即便最后君弈没有分他一颗,他也没有办法去辩解什么,他这是在赌。 那可是勾天果啊! 北苍大陆众世家宗门争抢的对象,段佑寒竟然直接放弃,无形中便是承认自己不如君弈,身为北苍大陆王朝太子,此番决定当真有魄力,石聪对段佑寒的评价又高了一份。 即便是君弈听到段佑寒的话也是略有诧异,此人倒是坦荡,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很好。” 一言而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下文,众人都是不由一愣,这也太不客气了吧? 段昌也有些不满,但如此也没有多说,毕竟不知道君弈背景,还不能得罪他,而且这话题也是段佑寒提起,这时候反对,便是打了澜煌太子的脸。 “那就拜托君兄了。” 段佑寒拱了拱手,脸上没有一丝不爽,既然决定了,他便没有打算反悔。 “我们走吧,去见识见识这迷灵之渊。” 君弈满意一笑,便向着前方走去,莫亦千与月凝烟等人也是跟上,后面还吊着李淮与赵阡两人。 段昌见君弈几人离去,木已成舟,也没有办法,看到那瑟瑟发抖的两人,轻声问道:“殿下,那这两个人…” 石聪与被其强制留下的石墨渲正陪着段佑寒,走到近前,空心正诵读着佛经,对一切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听到这话声音稍稍一顿。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 两人闻言脸上惊恐,慌忙爬过来,想要抱段佑寒的大腿,却被段昌给阻拦了下来,只能高声喊道:“放了我们吧,求你了,放了我们!” “我们原因为你当牛做马,干什么都…都可以啊!!!” 两人哭喊着,惊叫着,老二的死早已经抛在了他们脑后,一个死人哪里能比的上自己的命重要? “阿弥陀佛。” 空心停下诵经,缓缓睁开眼睛,对段佑寒轻声道:“施主,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众生平等,而且他们已经知道错了,兄弟已死,也付出了代价,不如就此算了。” 空心之言让两武者心中喜悦,连忙附和:“对,对对,大师说的对,说的对啊,求殿下放过我们啊…” “殿下…” 段昌眉头一皱,有些不愿,这种人既然问不出什么,没有结果,就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才对。 段佑寒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放过了他们,不过却是叫到了一边,交代了好一会,众人才离开。 空心也没有多言,佛能渡一时却不能渡一世,既然他们选择了路,无法劝,也只好看他们的造化了。 佛门修行任重而道远,但这一路上见识到的种种,却让他心中有些迷茫,甚至有些看不清那佛陀。 ………… 迷灵之渊,这是一处凹下的山谷,三面山峰入云,其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武者,都各自聚集在一起等待着时机。 一处不起眼靠近外围的小坡上,数道身影正在休息,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山谷,有些向外,但又叹了叹气,没有靠近。 这群武者共五人,两位老者,其身上隐隐还散发着气息,赫然是武帅初期的强者,三位年轻武者,年龄都不过二十左右,显然是来进入这迷灵之渊的世家子弟。 其中二男一女,两男子看着周围,但目光都偶尔瞥了过来,不自觉的看向那中间的女子,眼中略有爱慕之意,从五人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这五人是以中间的女子为主。 女子一身白衣素装,脸上没有什么胭脂俗粉,但其美貌却依然难以遮掩,尤其是那略带冷傲的气质,更有些惹人疼惜。 “唉,每次这靠近里面的位置都被各大世家宗门给占了下来。” 那老者微微开口,看向前面有些不甘,有些叹息:“本以为这次我们两个老东西有些突破,还能抢到好位置,没想到还是这样。” “涂爷爷,你也不要想得太多。” 那女子轻轻开口,声音冷清,其中却带着些许柔软,让人骨头都有些发酥,安慰道:“他们都是传承了数百上千年的势力,自然比我们强的多。” “是啊,涂爷爷不要多想了。” “我们会加倍努力,以后也让我们家族崛起!” 两名少年也是上前安慰,但说着却是互相瞪了一眼,看着那女子谄媚的笑着,更像是别有目的。 “行了,你这老头,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不是给孩子增加压力吗?” 另一老者眼睛一瞪,登时有些不满,大着嗓门就喊了起来,这声音,在众人耳边震得嗡嗡作响。 “好了,好了,你这大嗓门,真不怕别人笑话。” 那老者摇了摇头,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但那大嗓门的老者却是不依不饶:“谁?谁敢看我们笑话?” “我们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帅初期,嘿嘿。” 老头说着有些洋洋得意,不过也有道理,毕竟武帅境界在北苍大陆可是顶尖强者的标志,武帅境强者的数量也决定了所在世家宗门的强弱。 那女子掩面轻笑,这两位太上长老还像老顽童一样,不过却也是可爱的紧。 只是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雪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四瞳灵狐 这突然的声音让众人忽然一愣,中间那女子原本平静的心忽然一颤,声音似乎听起来有些熟悉? 只是还没开口,身边那两个青年却是已经豁然而起,站在那女子身前,仔细打量着来人,眼中还带着敌意。 “你是什么人?雪儿妹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那青年闻言率先发难,大声呵斥着来人,丝毫没有让他靠近的意思。 另一武者也是一般,看了看来人,一脸不屑,讥讽道:“什么人都好意思上前搭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气氛突然压抑起来,那两名青年背后的老者看清来人,再听到他们的话,顿时脸色大变。 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来人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少女。 少女十五岁左右,红白长裙,看起来煞是可爱,只是此刻她脸上毫无笑容,看着眼前两人的目光极其冰冷。 “你们说什么?” 那毫无情绪的语气,漠然的眼神,让两青年心中一颤,但看着这少女年龄尚小,想来也是为了见世面而已,就没有多在意。 “小妹妹,这里是大人能来的地方,不适合你。” 那青年微微开口,还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那一人脸上还挂起笑容,弯了弯身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大哥吧?他冒犯的事情,我们就不追究了。” 说着这青年竟踏前一步,还想摸一摸少女的长发,远远吊着的两人这时刚刚赶到,便是看到了这一幕,就连石聪、石墨渲也是嘴角抽搐,只有段佑寒有些不明就里。 那青年的手刚要按在少女头顶之时,一只小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正是那少女。 起先青年没有在意,只当是少女不喜,正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根本无法动弹,再次用力也是无用,自己的手腕被这小手紧紧的锁着。 “小妹妹,你…” 这青年就算是傻子,也感觉到事情不寻常了,脸上稍有抽搐,只是话未说完,那少女便已经抬起了眼睛。 “没有人,能冒犯我的哥哥。” 少女口中轻语,那两位老者脸色大变,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威压笼罩,冰冷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而起,根本无法动弹,脑袋强自微动,只看到那白衣少年,脸上笑意温润,其身后一个白发老者正拿着一个酒葫芦灌着美酒。 一言而出,那青年只感觉手腕一股大力传来,自己身躯猛地被拉前,而少女身躯一矮,再抓一臂,整个人凌空而起,双脚登在青年胸前。 一股冰冷的寒意忽然弥漫而起,少女猛地用力,灵力从脚下而出轰然炸开。 “噗!” 两道鲜血泼洒而出,那青年整个人倒飞而出,留下一道血痕,撞击在远处的石头上才停了下来,周围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来。 “唔啊!!!” 下一刻,一道痛楚恐惧的呼喊声从其口中发出。 地面血痕拉长,少女凌空,手中却抓着两条臂膀,鲜血滴落,身上长裙未染分毫,整个人显得极其妖异。 “哼。” 一道冷哼传来,少女手中微动,两条臂膀瞬间炸裂成碎片,没有一丝可能挽救的机会。 如此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心头都是一颤,谁能想到这看似年龄不大的少女竟如此暴戾,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直接将那青年双臂撕裂,变成了残废。 两老者嘴角抽搐,脸上露出一抹心疼之色,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闭上了眼睛。 另一青年呆立当场,任由鲜血泼洒在自己的脸上,那血腥的味道,让他身躯颤抖,看着那少女眼中恐惧。 “不,不要…” 青年口中打颤,想要开口求饶,但话未说完,却见少女身影消失,一抹清灵的香气扑鼻而来,只感觉一抹温暖的感觉按在自己的腹部。 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却见少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分明如沐春风的笑意却看在他眼中如催命之符。 “轰!” 一股狂暴的灵力忽然从少女体内涌出,狠狠的灌入青年腹中,正是丹田之处,瞬间将其丹田气海击散。 “唔…” 青年脸色惨白,嘴角溢血,体内的力量溃散消失,逆血狂涌,整个人抱着腹部跪倒在地,双目呆滞,丹田之处一片空空荡荡。 少女灵力散去,又恢复了可爱嬉笑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先前出手的狠辣,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嘶。 如此一幕,看在周围武者眼中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有眼尖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来人的身份,如今北苍大陆赫赫有名的青年一辈武者,君弈。 段佑寒看着那月凝烟有些发懵,就连段昌也是深吸一口气,饶是他也被月凝烟的狠辣,果决震慑,谁能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会有如此心性。 而且从其短暂出手的气息来看,赫然是武灵巅峰,如此年纪就这般修为,北苍大陆无人能比。 “烟儿…” 月凝烟听到这喝声不由吐了吐舌头,但神情还是无所谓,君弈看向两位老者,轻笑道:“小妹少有出门,有些贪玩,还请不要在意。” “啊,哈哈,啊不会,不会,小孩子嘛,贪玩正显得可爱。” 那老者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表情想哭又哭不出来,还挤出一道笑脸,正是董家太上长老之一董涂。 另一老者则是董古,性格暴躁,自家的武者被如此欺辱,却又不得不压下,只能冷哼一声,没有回应,转身去看那两个不长眼睛的小子。 此次迷灵之渊之行,则是他们二人带着年轻一辈前来,武封之乱,九婴陵墓之变后,虽然董家族地被废,但却让他们心境提升,有所感悟,突破到了武帅初期。 原本还心中喜悦,傲然视众,但现在,却是被醉癫狂压的喘不过气来,武道修行的路还很远。 “君大哥。” 董文雪缓缓上前,看到君弈心中有些惊喜,又对着众人见礼,虽然月凝烟出手废了家族子弟,但她也没有什么不满,心中的冷清让她对这些都不太关心。 “正是巧。” 君弈轻轻点头,看了看董文雪,显然冰心玉骨的觉醒让她的性格都发生了改变,随即眼中异色闪现,笑道:“武君巅峰,很不错。” “刚刚突破。” 董文雪甜甜一笑,没有了往日的淘气,却是温柔,清和了很多,柔声:“不过现在只是空有境界,却无实力。” “历练即可。” 君弈揉了揉董文雪的脑袋,能对自己有所认知,这很不错,很多人获得机缘,便会狂妄自大,不沉淀,永远无法提升。 两人话语不多,但君弈觉得似乎董文雪觉醒之后,变得更聪明了,甚至两人对视都有些许默契。 君弈目光看了看远处,指了指道:“怎么不去前面呢?” “哪有那么简单。” 董文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微微解释道:“越是靠前,越就需要实力,实力便代表着你可以站在前面还是后面。” 君弈点了点头,心中了然,也很理解,笑了笑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众人跟上,一行人倒是浩浩荡荡,有人看到先前月凝烟出手,就没有阻挡,早早便将路让开,还有人在两侧对君弈等人示好。 李淮与赵阡整个人扬眉吐气,昂首挺胸,他们也顺带感受了一番被人注视的待遇,果然不错,实力真的让人着迷。 董涂与董古则是商量了一番,让董古照看这两人,至少他们也是家族子弟,董涂则是去保护董文雪。 一路向前,有了月凝烟出手的威慑,以及君弈与醉癫狂的名声,这路顺畅了很多,没有人前来阻挡。 放眼望去,已经可以看到最前方,那里人数不多,后面的势力却与前面泾渭分明,不敢靠近。 有人看着君弈一行人,也想知道他们会不会走到前面,毕竟那里是几大势力所在,虽然地方还宽敞,但早已被瓜分完,想要站在那里就要其他势力的妥协,这不止是谦让,更是实力的认可。 “来人退后!” 众人还未至前方,数道人影已经站了出来,目光警惕的看着涌上前来被围在中间的君弈等人,面色不善道:“这是苍玄宗,澜煌王朝,泓啸王朝与水家势力所在,尔等退下。” “放肆!” 一道低喝声传来,却见人群中一道身影走出,皱着眉头呵斥前来阻止的武者。 “你…” 有武者眉头皱起,正要发怒,却被身侧的拉了一把,同时行礼:“原来是澜煌段太子到了,如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让开吧。” 段佑寒轻喝一声,几名武者互相看了看,站在了一边。 只是段佑寒却没有先走,而是脸上挂着笑意,转身看向一边的君弈,轻声道:“君公子,请。”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率先而行,如此托大的行为让围观武者脸色一变,看向段佑寒,却见他丝毫不在意,只是随后跟上。 这微妙的行为,让众人心中思绪万千,君弈是否是澜煌王朝找来的人?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在大多数人眼中,段佑寒的行为无异是将澜煌王朝拖下了水,君弈得罪了几大北苍顶尖势力,如今段佑寒又如此亲近君弈,让人心中猜疑。 一时间,众武者之间的情绪微妙起来,势力之间关系复杂,见此都各有算计。 只有段佑寒自己知道,他如此作为,只是在向君弈传递一个信号,告知自己的决心和胆识。 前端,没有太多武者,君弈负手而立,站在山巅俯视,这是一处三面环山的山谷,其他三座山峰之上,隐约也站满了武者,显然这绿叶薄舟所在并非一处,他们所载不过是其中之一,所到之地便是如今这一座山峰之地。 三座山峰另一侧,似与三座山峰相对,那里白雾朦胧,隐约可见雾气之后是一面光滑的石壁。 “那里就是迷灵之渊所在之地。” 段佑寒上前,在君弈身侧,为其解释:“等到迷灵之渊开启之时,那石壁便会打开,附和要求的武者便可以入内。” “三月之期到时,会自动闭合,同时将其中的武者排挤而出,直接退离亡火沼泽之外,再次隔绝。” 君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忽然一道白色的光点从山谷之中急速而来,似是踏云而起,身形灵动优美,却是一只妖兽。 段佑寒见此眉头微皱,目光深邃,随即有遮掩而下,微微道:“苍玄宗的人上来了,这是他们宗门所豢养的妖兽…” “四瞳灵狐。” 第一百五十五章:苍玄千楠 随着段佑寒的声音传出,四瞳灵狐已经出现在众人身前,踏空而立,目光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武者。 君弈看着这四瞳灵狐,也是有些兴趣,这狐狸通体雪白,一双眼眸四种不同的颜色,左眼上紫下绿,右眼上蓝下红,身后浮动着三根雪白的长尾,身周散发的气息赫然已至武灵初期。 其背上坐着数道身影,为首一人却是一女子,背负长剑,一袭白色长裙,随风轻浮,颇有股仙韵,冷傲的神情分明写着拒人之外。 女子身后武者之中,有一人身着黑衣,背负长枪,正是晋凡。 突然之间看到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还是有些诧异,尤其是当他看到君弈的时候眼中杀意弥漫,还有身侧的段佑寒,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将情绪压了下去。 “竟然是她。” 段佑寒看着那女子眉头皱起,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 君弈微微开口,段佑寒能露出这种神情,显然这女子颇有来历。 “她是苍玄宗的长老,为名千楠,年纪不过三十有余,却已至武帅后期,是苍玄宗最为年轻,最有天赋的武者,在北苍大陆同辈中可堪首位。” 段佑寒将自己所了解到的告知君弈,没有什么隐瞒,又指了指千楠身后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不大,与千楠有几分相似,衣着也是一般,同样的长裙,同样的背负长剑,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好奇和清柔。 “那是千楠的侄女千思允,苍玄宗中立宗世家之一千家子弟,年龄与我们相差不多,却已经是武灵初期的境界了,差不多可以与我们算作同一辈。” 说着,段佑寒长出一口气,有些苦笑道:“但其实我们都没有将她算在其中,一个是她实在太强了,另一个则是她的辈分。” 君弈闻言缓缓转头,看了一眼段佑寒,让其口中的声音一顿,有些无奈道:“好吧,其实就是嫉妒,他们都这么说,我也没有唱反调。” 君弈目光打量,看着同样也因为好奇看过来的千思允,看来这北苍大陆的势力,年轻一辈并非没有强者,应该是他们将重点放在了与自己嫡子同辈的武者身上。 四瞳灵狐踏空而行,落在山巅,灵狐背上的武者相继跳下,千楠缓缓而行,却是向着君弈这边走来。 一直到君弈身前,看了君弈好一会,却又将目光移开,落在他身侧不远处的董文雪身上。 “你是武封董家,董峻峰那小子的女儿?” 千楠轻轻开口,声音冷清,看着董文雪的目光有些复杂,比起其他人来多了一丝柔软:“董文雪,对吗?” 董文雪闻言一愣,眉头皱起有些不悦,这女人说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敬,冷声道:“管你什么事!” “性子挺烈,真像。” 千楠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一弯,露出一抹笑意,还要开口却见晋凡上前一步,沉声道:“千长老,长老会是有令的!” “你在教训我?” 千楠转身盯着晋凡,眼中含煞,神情很是不善,说着还踏前一步,高耸的胸几乎要顶到晋凡的胸口,但晋凡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后退开去,低头恭声道:“弟子不敢。” “哼。” 见晋凡如此,千楠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去,一道声音却是飘然而至:“董文雪,你跟我来。” 董文雪闻言眉头一皱,脑袋转过去,不理会她,君弈也是有些诧异,不知这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认识董文雪,不过这是董文雪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其中纠葛,也不好干预,但心中却有了些许想法。 一边的董涂神情有些纠结,见千楠越走越远,董文雪还是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不由得轻叹一声。 看了看董文雪身边的君弈一言,董涂似是下了决心,微微开口,却没有发声。 董文雪眉头一皱,接着双眼瞪大,原本冷清的脸上顿时变色,猛地转头看着那千楠的背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接着变为喜悦,随即又压了下去。 这突然的转变自然瞒不过君弈的眼睛,对心中的猜测更重了一分。 没有犹豫,董文雪快步而出,向着千楠走去,虽然她极力压制,但她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好了,休息休息吧。” 君弈摆了摆手,已经没有必要在这里了,静待迷灵之渊开启即可。 ………… 苍玄宗所在之地,千楠等人尽数返回。 守候在这里的武者微微行礼,对于千楠,他们可不敢大意,以千楠现在的年纪在苍玄宗的地位就已经极高,未来甚至有可能出任苍玄宗的宗主。 有了巴结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连连献殷勤,至少能留一个不错的印象,对他们来说也很满意了。 千楠刚刚进入,董文雪便跟了上来,想要进入却被拦了下来。 “千长老,千长老!” 董文雪大声呼喝,让众人停了下来,晋凡眉头皱起,却是看到千楠没有停下,这才放松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 只是晋凡刚刚松了一口气,千楠却在进入帐篷之时,微微传出声来。 晋凡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开口叫道:“千长老,你…” “放肆!” 晋凡话未说完,却听千楠一声冷哼,伴随而来的还一股霸道的威势,丝毫没有念及同门之情,直接轰在晋凡胸口。 武帅后期强者的实力根本没有让晋凡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倒飞之出,直接将身后的帐篷砸碎。 “唔!” 晋凡闷哼一声,嘴角鲜血溢出,脸上惨白,看向千楠的神情有些惧意。 背后之人的交代,让他有了底气,也让他失掉了敬畏之心,他忘掉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甚至忽略了她的实力。 千楠突然的出手,打醒了他,也让苍玄宗众人嘘寒若惊,倒是千思允有些诧异,自己姑姑虽然性格冷清一些,但很少发怒,现在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苍玄宗周围一片安静,千楠进入帐篷,好一会,才传出声音来:“进来吧。” 这一下可真的没人阻止了,董文雪呆了呆,虽然千楠突然发火让她有些胆怯,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连忙进去。 帐篷,对于武者来说是一个比较鸡肋的东西,千楠也是因为自己的性子冷清,不喜与人交流,这才使用。 董文雪进入其中,她本是冰心玉骨,在这里都感觉有些冷清,她是体质使然,而千楠却是性格。 两人相对而立,千楠与董文雪互相对视,没有人开口说话,董文雪是对千楠的疑惑,千楠却是看着董文雪的脸有些怀念。 董文雪有些按捺不住,便是率先开口:“你…” 只是刚刚张口却见千楠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话,微微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应该是有人提醒你了吧?” “是。” 董文雪抿了抿嘴,想了想也没有否认,认真道:“我想知道我母亲的事情。” “你母亲啊?” 千楠轻叹一声,招了招手,让董文雪坐在她的对面,待其坐下后,才微微道:“我不能说太多。” 董文雪一愣,还想问,却听千楠继续道:“只能说她过的还行……” ………… 董文雪这边进入帐篷,外面的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有几人上前将晋凡扶起。 “哼。” 晋凡冷哼一声,将几人推开,抹了一把嘴角直接向外奔去,千楠毁了自己的栖息地,他哪里有脸再呆着? 几人面面相觑,轻叹一声,晋凡与千楠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这也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势力矛盾越来越复杂。 苍玄宗内中不太平,北苍大陆又起乱象,真是越来越乱了。 晋凡一路而出,穿过武者的聚集地,到了外界森林,随着他远去,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加狰狞。 很快,晋凡靠近了外围,在林间停滞下来,脸色发青,冰冷的看着前方。 两名武者森林之中缓缓而行,四处警惕的打量着,不敢走的太快,右侧那武者神情有些瑟缩,戳了戳左边的同伴道:“老大我们还不走吗?” “急什么?” 那老大瞪了一眼,比起那右侧武者来,他要稳重些许,看了看慌张的同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怕什么?这里现在没有人来,我们就在这里混一混。” 说到这里,那老大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黑牙,得意道:“只要等三个月,三个月之后迷灵之渊关闭,我们兄弟自然可以出去,到时候在北苍大陆天高海阔的,谁还能发现咱呢?” “嘿嘿,老大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暂时先躲一躲。” 那老三闻言也是觉得有道理,顿时也觉得不害怕了,嘿嘿一笑,两人继续向另一边快乐步行,缓缓走过去。 这两人正是袭杀段佑寒未果,最后被其放过,剩余活着的那两个武者。 这一场劫后余生,他们才发现,还是活着最好,自己有命才是最关键的,死了说什么都是虚的。 曾经还想着武者一生,不知道要杀多少人,被人杀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真是彻底改变了想法,没有经历死亡的恐惧,永远不知道死亡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两人快乐的走着,甚至还在想象、讨论着他们未来该怎么过,或者隐居也不错,再讨个媳妇儿就更美啦。 可就在这时,一道愤怒的气息忽然笼罩而来,压在两人肩头。 “你们,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呐?!” 第一百五十六章:齐聚迷灵(三更) 这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瞬间让两人呆立在了原地,脸上那开心快乐的表情也僵硬起来,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两人缓缓转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一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身周溢散而出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定,但是却极度的暴躁,甚至愤怒。 人影走出,正是疾驰而来的晋凡。 晋凡手持长枪,灵气附着其上,正淡漠的看着这两名武者,嘴角还噙着一丝冷笑。 “大,大人,大人饶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老大见到晋凡的瞬间竟直接跪倒在地,俯首求饶,甚至都哭喊起来。 如此情形,谁都不会相信这居然是一个武君后期武者所能做出的行为。 这一幕,就连其身边的老三都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随着老大的哭喊声传出,老三也是有样学样,爬在晋凡面前,大叫着求饶,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不说是在这迷灵之渊,即便是在北苍大陆,武者死伤都是稀松平常之事,世家宗门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们两个普通的角色了。 “我交代你们办的事情呢?” 晋凡踏步而行,脚下没有丝毫停顿,冰冷的声音似乎就萦绕在两人的耳边。 “大人,我们追了,去杀他了,去了啊!” 那老大连连开口,声音颤抖着解释,希冀晋凡能够听他们的解释。 只是他心中也明白,这晋凡恐怕是对自己两人起了杀心,交代事情的时候还是用灵力罩住全身,没有暴露自己。 现在不说其身上的暴戾气息,就是这散去伪装的行为,都很明显的说明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他为什么没死?” 晋凡走到两人身前,坦然接受着两人的跪拜,看着他们的目光犹如看着两只卑微的蝼蚁,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可以说是在恩赐。 “有人插手了,是醉癫狂!是醉癫狂啊!!!” 那老大带着哭腔大声吼着,似乎还在争取活着的机会。 “我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啊,还请大人放过我们,我们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 老三也是附和开口,直接爆出了来人的名字,眼角还带着晶莹,只是眼眸之下却似乎有着异样的光芒。 “醉癫狂?!” 晋凡双目一凝,顿时明白了,怪不得他们会在一起,怪不得明明引开了人,他还活了下来,原来如此。 “很好。” 晋凡低头看了看两人,思绪收回,轻轻道:“这一点信息很重要。”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老大闻言一喜,连连开口,甚至都松了一口气,老三更是不堪,甚至都开始磕起了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但是…” 晋凡这两个字,又将两人的心提了起来,只听其冷酷道:“你们看到了我,又该怎么办呢?” 老大和老三身躯一颤,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狠色。 “不要啊!我还有用,我还能帮你,做什么都可以,烧杀抢掠只要大人开口…” 老大往前一扑,一把抱住晋凡的大腿,口中嘶哑着大声恳求,手却伸入了怀中,那老三也是一般。 两人抱住晋凡的大腿,没有丝毫停顿,一直在大叫着,这让晋凡有些厌恶,一点武者应有的气概都没有。 “呵…” 晋凡冷笑一声,一点都不想再与他们废话,抬起长枪便要刺下。 其脚下两武者却是同时收声,脸上一改惊恐,取而代之的却是狰狞,那眼中的疯狂让人惊惧,大声咆哮道:“一起死吧!!!” 一股狂暴的能量在晋凡脚下酝酿而起,突然的变故让晋凡脸色大变,这股能量即便是自己都不敢硬抗。 “滚开!” 晋凡咆哮一声,体内灵力炸裂开来,没有任何留手,至少也要将他们两个震裂开来,但随着晋凡发力,却发现自己竟无法甩开他们,两股巨大的力道抓在自己的腿上。 “死!!!” 晋凡口中大吼,整个人也慌了起来,长枪横扫,狂暴的灵力轰击在两武者身上,瞬间将其拦腰斩断。 同一时间,晋凡闪身而退,远远遁离开来。 “嘿,嘿嘿…” 晋凡额间冷汗直流,双目微凸,心脏狂跳,看着那两人死去的尸体,嘴角闪出一抹冷笑。 只是等了好一会,都没有意外发生,晋凡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脸色难堪,这两个混蛋到底是在干什么? 难道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用命吓自己一跳吗? 休息了好一会,晋凡才恢复了过来,上前查看,但却毫无所获,想又没有想明白,便调整自身,准备回去。 ………… 迷灵之渊山巅,澜煌王朝所在地。 段佑寒站在外面眺望着外围武者所在之地,段昌还陪在其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只是静静的站着。 “他出去了。” 段佑寒轻声开口,目光平淡毫无波澜。 “若是快,这几日应该会有消息。” 段昌也是点头附和,脸上神情凝重,若真是他,事情就复杂了。 两人在晋凡奔离之时就走了出来,苍玄宗那边毕竟是武帅后期强者出手,这般动静,众人自然要出来看一看。 “这般巧合,或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想起先前的事端,段佑寒眼中异色闪现,意味深长道:“晋凡不是一个有城府的人,没有耐心,答案或许很快就要揭晓了。” “唳!” 忽然,一道清扬的啼鸣声传来,惹得众武者举目而视。 只见一只庞大的妖兽从远空掠来,却是一巨大的飞禽妖兽,从外森林疾飞而来,目标正是这山峰之巅。 这妖兽通体白色,却是晶莹剔透,整个如冰雕而成的一般,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高傲俯视着下方的武者。 只是这妖兽的背上,却还有些许人影傲然而立,享受着下方武者的注视。 北苍大陆的武者谁人不想拥有一只坐骑?谁人不想耍威风?但这豢养妖兽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不说难以驯服,就是驯服了,这喂养也是花费极大。 一般世家宗门根本难以维系,更别说这武灵初期的妖兽了,就是等阶再低一些,他们想都不敢想,也只能羡慕的看一看了。 君弈等人听到声音也是走到外面,这巨大的妖兽出现,惹得醉癫狂眼中光芒闪烁,他本就是冰炎,这妖兽正合他心意,以往的时候没有注意过,但现在看来,却是对这妖兽很是喜欢。 不止是他,月凝烟看着也是眼睛发亮,不过与醉癫狂不同,她发亮是因为看着这妖兽肚子有些饿,食指大动,馋的。 “君兄。” 段佑寒见君弈到来连忙上前,见其看着这妖兽,解释道:“这是泓啸王朝豢养的坐骑,名为冰寒荒雀。” “与苍玄宗的四瞳灵狐一般,都是武灵初期的妖兽,但比起四瞳灵狐来,这冰寒荒雀的速度要更盛一筹,战力也非同一般。” 冰寒荒雀飞至,上面的武者下来,有十数人,正是泓啸王朝的武者,为首的正是泓啸太子萧景。 见段佑寒与君弈在一起,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只是微微点头,便带着众人向着自己势力所在之地走去,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只是还未走出几步,却感觉地面一阵颤动,越来越强,一股强横的妖兽气息从森林之中弥漫而来。 那一路上的武者都是脸色大变,慌忙闪身离开,一道庞大的妖兽身影顿时显露出来,正疾驰狂奔而来。 这是? 君弈目光微凝,他发现这北苍大陆还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这些妖兽,似乎比起天域都要有意思一些。 段佑寒眼睛一亮,轻轻笑了起来,微微道:“这是我澜煌王朝豢养的妖兽,同样是武灵初期,名为:踏云风豹。” “此妖兽可是陆上走兽之中速度最快的,不仅如此,其战力也不弱,与武封王朝蝎尾魔狮都不相上下。” 踏云风豹速如疾风,所过之处狂风阵阵,将两边武者都几乎掀翻开来,好在家族长者出手,将族中弟子护在身后,才好了一些。 “吼!” 踏云风豹在段佑寒身前止住身形,冲着他低吼一声,将背上的武者通通摔了下来,那高出段佑寒足有一米高的体形,竟跪卧下来,亲昵的碰了碰段佑寒的头。 “呵呵,好了好了,乖,听话!” 段佑寒摸着踏云风豹的脑袋轻轻笑着,眼中露出一抹温馨,声音轻柔的哄着,这模样不像是对待坐骑,反而有些像伙伴。 “我打小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交流,谁也不太待见我,正巧,踏云风豹也是同一时间被带回了家里。” 段佑寒也没有避讳君弈,轻声说着,有人听自己倾诉,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而且对象是君弈,还能让他更信任自己。 “我们俩就像是一对可怜虫,他被关在笼子里,而我,也是一样,只是被关在大点的笼子里而已。” “刚开始我找它倾诉,它不理,时间长了我们倒有了些默契,再后来它就除了我谁也不理了。” 君弈微微点头,也多少能够想的明白,同时更想拥有一只坐骑了,只是现在这几头虽好,也少见,却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 “滚开!滚开!听到没有?” 这时,一阵喝骂声传来,将远处围观的武者分开一条路来,一道人影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正是苍玄宗匆匆离去的晋凡。 晋凡走上前来,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那正与段佑寒亲昵的踏云风豹,便没有再理会,径自回到苍玄宗所在的地方去。 段佑寒轻轻抚摸着踏云风豹的头,看着晋凡离去的背影,目光在其身上打量了一翻,随后定格在一处,眼神深邃。 段昌踏前一步,走到段佑寒身侧冲着他微微点头示意,眼底带着一丝淡淡的腥红之色,杀意渐起。 段佑寒隐晦的摇了摇头,段昌才收敛了心中的杀意,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极其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带着些许刺鼻难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眉。 “咦,你们都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开启之前 众人皱眉而视,一道通体漆黑的狰狞异兽席卷而来,这股血腥刺鼻的气息正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这妖兽头顶耳朵极大,竖直而立,金色的瞳孔显得极为突出,但从其中却看不到丝毫情感,嘴角之处更有两道獠牙,尖锐锋利,还染着鲜血,煽动的翅膀曲卷,似有一层薄膜,透过薄膜甚至可以看清其中的骨骼,只是除了这薄膜之处,其他部位则是长满了绒毛。 妖兽后背之处,还站立着数道身影,为首一人身着水蓝色长袍,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倒是自在洒脱。 这武者看到君弈等人正摆着手大声的呼喝,显得极为激动,正是水墨白。 “哦?是水家少主水墨白。” 段佑寒眼睛一亮,指了指其胯下妖兽对着君弈道:“水家坐骑,金瞳妖蝠。” “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搞到的,这妖兽可真的有些恶心,当然嗅觉极其敏锐,对危险的预知能力也是很强。” 水墨白轻盈落地,月余时间的恢复,气色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脸上的喜色却是根本藏不住。 “君兄,段太子。” 水墨白拱了拱手,嬉笑着上前打招呼,走路似乎都有些浮动。 君弈微微点头,算是回应,水家武者的到来也昭示着自己所在的这座山峰,武者差不多已经到了,想必其他两座也是一样。 “叫我段老弟即可,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可是有些生分了。” 段佑寒微微开口,对水墨白的称呼可有些不认同,甚至有些责怪,又点了点水墨白,语气暧昧道:“水兄,最近过的不错嘛,你脸上的喜色,可是看得我直羡慕哟。” “嘿嘿,见笑见笑,小事情,小事情而已。” 水墨白闻言笑的更开心了,似乎巴不得要在脸上写上开心这两个字呢,说着,更是下意识的看向远处另一座山巅,目露柔色。 让君弈与段佑寒有些无奈,这水墨白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 另一处山巅,一只身披银甲的狮鹫乘风而至,却是妖兽铁羽狮鹫,其背上同样站在数道身影,在众武者羡慕的眼神中,落在山巅最前端。 一道身形娇好的女子跳落而下,一袭红色劲装破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众人远远看着,无人敢上前打扰,正是宫家宫玥岚。 “呵呵,岚儿来了。” 刚刚落地,一阵脚步声便已经传来过来,却见一白衣男子面带笑容快步而来,平和的神情让人第一眼便生出亲近之感来,但宫玥岚却没有理他,甚至连看上一眼都是不愿,因为此人是云家云翌,自己曾经的逼婚对象。 “岚儿,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云翌丝毫没有气馁,脸上的笑容更加诚恳。 只是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却是冷面男子,宫家宫杰,将宫玥岚挡在身后,淡漠道:“云少主,我家小姐有些乏了,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情还请稍后再说。” “你!” 云翌脸色一变,顿时怒气上涌,但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还未再说话,就看到宫玥岚缓缓走向另一个方向。 “哼。” 见此云翌脸色一冷,瞥了一眼宫杰便拂袖离去。 周围围观的武者远远看着,议论纷纷,宫家之事早已传遍了北苍大陆,现在这情况,更是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 “贱人!” 云翌站在山巅,脸色难堪,咬着牙狠狠的低吼。 宫玥岚差一点点就要与自己成亲,都是水墨白这个畜生出来搅局,当然,还有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君弈,似乎事事都在与自己作对,从他出现到现在,自己做事从来就没有顺心过。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让云翌眉头皱起,低喝道:“滚开,我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听不懂吗?” 只是此言而出,这脚步声非但没有停止,更是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这不是云家少主云翌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云翌猛地转身,看着来人眼神不善,双手下意识的握了握拳,沉声道:“何子墨,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来嘲讽我,看我笑话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何子墨轻笑一声,没有在意云翌的话,缓步向前,站在云翌身侧,微微道:“你难道就不想做点什么?” “你什么意思?” 云翌眉头一挑,看着何子墨,这家伙话中有话。 “一个人在北苍大陆众多势力强者面前被抢了婚,这是多大的屈辱啊?” 何子墨没有回应,却是啧了啧嘴,自顾自的说着,又像是在问云翌:“而且还被一个从来都在自己眼中鄙视的人差点击杀,这又是什么感觉呢?” “何!子!墨!” 云翌眼底泛红,杀意渐起,口中阴沉的声音根本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 “杀了他!” 何子墨缓缓转身,盯着云翌嗜血的双眼,没有丝毫退步:“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美人也不一定不会再回来。” 两人互相对视,山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阵阵微风轻轻拂过。 好一会,云翌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阴森道:“说出你的条件。” 何子墨闻言微微点头,向前一步,靠近在云翌的耳边,轻声开口道:“我也要,杀一个人!” 云翌双目一凝,脸上有笑容浮现,狰狞而血腥。 ………… 迷灵之渊,苍玄宗所在。 董文雪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千楠静静的坐着,没有打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等着董文雪消化自己所得到的信息。 良久,董文雪才抬起头来,眼中有了些许波动,声音颤抖着开口,轻声问道:“她还…活着吗?” “活着。” 千楠点了点头。 董文雪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只是眼角闪着些许晶莹的泪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答案,让她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这些事情切记不要对外人说起。” 千楠见董文雪的神情变化,眼中略有温情,随即又隐了下去,摆了摆手:“去吧,好好休息,迷灵之渊还有一番争斗。” 董文雪起身微微行礼,随后踏出帐篷。 刚刚走出,便看到晋凡正面色不善的走进,站在董文雪对面,看了她好一会,这才冷哼一声离去。 君弈正站在那里与段佑寒和水墨白交谈,虽然其不喜与人交谈,但段佑寒和水墨白却是健谈之人,几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融洽了很多。 正说着,君弈目光一瞥,看到了从苍玄宗所在之地走来的董文雪,正情绪低落,思绪有些乱,有喜悦有茫然,或者说无力。 “怎么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将董文雪从思绪之中扯了回来,转头看去,君弈正在她不远的地方。 这一世董婆婆的关照之恩,君弈没有忘记,若不是那一次意外,或许会在董家呆好久,虽然早已习惯了孤独,但小时候董文雪这胆小鬼的陪伴,让君弈心中少了些许冰冷,多少也有些改变。 “没,只是有些心事。” 董文雪低声回应,强打起笑脸,看到君弈倒是让她的心也安定了一些。 “女儿家的心事?” 君弈有些暧昧的看着董文雪,轻笑着打趣。 “什么呀?” 听到这句话,董文雪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脸颊有些粉红,瞪了一眼君弈,心情倒是好多了。 以君弈的性子能安慰自己,已经很让她开心了,但董文雪还是觉得自己与君弈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犹如一条鸿沟,难以逾越。 “一起走走吧。” 君弈轻轻开口,董文雪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想到她的身世,或许与这有关吧,微微道:“有些事,或许说出来更好一些。” “我觉得,我还是可以信任的。” 虽然君弈有自己的算计、计划,但对董家,对董文雪,他还是愿意出手帮一帮,待到日后离去,恐怕就很少有机会再见了。 董文雪轻轻一笑,心中的负担渐渐变小,那压抑之感烟消云散,点了点头,与君弈一同走向山巅。 同时还在低声言语,时而悲伤,时而开心,君弈也是若有所思的倾听,时不时的还点头附和。 渐渐的,对董文雪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君弈心中思绪翻滚,这事情似乎与自己所做并不冲突。 三日休息,数日的百无聊赖,让这山峰顶上的武者都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甚至会因为些许争端而大打出手。 但今日,这山巅却是安静了下来,即便有人说话,也是小声议论,大多都注视着那凹谷,眼中带着狂热,正是这迷灵之渊开启之日。 君弈站在山巅之前,月凝烟好奇的打量着那谷中,这几天让她呆着有些无聊,想要去抓那泓啸王朝的坐骑冰寒荒雀,却又被君弈喝止,沮丧之间早就心痒痒的不行了。 董文雪站在君弈身后,那日与其经过一番交谈,心情好了很多,一切烦恼,苦恼的根源还在于实力,只要实力提升了,什么困难都会引刃而解,眼前迷灵之渊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抓住眼前,才能再话后事。 与她想法类似的还有空心,随着走过的地方渐渐增多,见识到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复杂,即便他有武灵初期的境界,也有些力不存心,更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他需要更深层次的佛法,但却不知道这路…在哪里。 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没有说话,只是左右而立,静待这一刻的到来。 安静之中,千楠缓步而出,看了一眼董文雪,眼中诧异,心中喃喃道:“是冰心玉骨的作用吗?心境恢复的如此之快。” 其身后跟着的便是千思允,晋凡,叶城等人,除了千思允之外,晋凡与叶城看向君弈的目光都有些恨意。 宫家之乱,可是让他们在北苍群雄面前真正的丢尽了脸,即使现在,他们还能感觉到身后武者中有人在指指点点,如此耻辱,或许要被他们背上一辈子。 泓啸王朝太子萧景倒是随意,自从来就没有再见过人了,这一次出现身侧还跟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这女子脸颊粉红,眉眼含春,慵懒的靠在萧景的身上,被其一手环腰,也毫不顾忌。 萧景身侧还跟着几人,脸上稍稍有些难看,显然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在这种场合,如此行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劝说,这萧景又丝毫不听,只能听之任之,最多,就是走路之时离他远一些。 “嗡!” 忽然,凹谷之中雾气一颤,缓缓涌动翻滚起来,让场中武者眼睛一亮,这迷灵之渊终于要开启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武相心魔 下方凹谷云雾翻腾涌动,一股股奇特韵味缓缓扩散开来,那是飘渺之感,只是这感觉,便叫人体内灵力涌动,实力低微一些的武者更是有突破之感,但谁也没有顺势而为,反而将其压制,甚至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些许惊恐之色。 曾经也有人感受到这股气息,体内也是如突破一般,受不住这武道境界突破的诱惑,盘膝炼化,一举突破瓶颈。 但这非但没有让他顺利突破,反而在那突破的感觉来临之时,整个人爆裂开来,炸成血雨。 这迷灵之渊中的迷灵,或许就是因为这让武者迷惑,在享受这灵力沸腾,境界突破的快感之时悲惨死去。 自此,北苍大陆武者每次前来迷灵之渊,家族长辈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严厉告知,切不可冒进,因为这突破,不论你是何等境界都无法幸免。 云雾涌动之象,半个钟的时间过去,非但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浓,甚至都要蔓延在三座山峰之巅了。 但在场武者都没有一个露出不耐之色,反而越发的激动。 宫玥岚一袭红衣劲装,立于山巅之前,宫杰站在其身侧,后面还站着一黑衣老者,脸上淡漠,没有一点笑容,整个人就这么站着,但周围的空气却是有些扭曲,其实力之强让人敬畏。 “小姐,此次进入,就由宫杰陪你,进入其中万事小心,尤其是那勾天果所在之地。“那黑衣老者神情恭敬上前一步,对宫玥岚小心提醒,言辞间神情略有凝重:“不论附近还是深入,都切不可被眼前事端所迷惑。” “雨泽长老放心,玥岚会注意的。” 宫玥岚轻轻点头,对这长老也很是尊敬。 宫雨泽眼中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宫玥岚是家族长老从小看着长大,自小便聪明伶俐,展现出过人的修炼天赋,由其母亲文卿颜教诲,才智更是出众,堂堂宫家,四大世家之一,竟无一男儿能盖压其上。 倒是宫家不迂腐,一点也没有什么古法老历的讲究,将宫玥岚列为少家主,家族未来家主的继承人。 “宫杰。” 宫雨泽轻轻开口,语气就没有对宫玥岚那么好了。 “宫杰在!” 宫杰不敢怠慢,连忙回应。 “迷灵之渊中你的职责应该明白吧?” 宫雨泽声音淡漠,看都没有看宫杰一眼,但宫杰却是双目凝神,认真点头:“宫杰明白,一定会保护小姐。” “很好,你是家族旁系之中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你很不错,玥岚也很看好你,你的机会来之不易。” 宫雨泽斜眼而视,只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事情:“若是你这次能出来,并且玥岚安好,不仅是你,就连你背后的父母在家族中的地位都会不一样,明白吗?” “明白,谢长老!” 宫杰闻言不仅没有感觉到屈辱,反而脸上神情一喜,眼中坚毅的低喝道:“即便宫杰身死,也不会让小姐出任何意外。” 宫雨泽点了点头,对宫杰的表态很满意,但宫玥岚却是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雨泽长老,同是家族子弟,无须如此。” “是。” 宫雨泽微微一愣,随即答应了下来,不再开口。 宫玥岚转身看着宫杰,将他拉起,抬头注视,柔声道:“阿杰,不过是一场历练,无须如此卖力,也不要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宫杰闻言,那有些木讷的脸上满是感动,没有说话,却是狠狠的点了点头,眼中的神色却是更加坚定了,这让宫玥岚有些无奈。 “岚儿!” 这时,一道平和声音传来,却是云翌走了过来。 “恩?” 宫杰眉头一皱,踏前一步挡在宫玥岚身前,看着云翌满眼怒气,不让云翌靠近分毫。 宫家之乱,传遍了天下,小姐因为这云翌都成了北苍谈论的笑话,他怎么会对这云翌有好脸色。 “让开!” 云翌脸色一沉,目光看着眼前宫杰,心中暴戾渐起。 只是宫杰没有理会云翌所言,依旧站在那里,庞大的身形犹如一座铁塔,将宫玥岚完全从云翌的目光中遮掩而去。 “你…” 云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手握拳,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旁系子弟竟然都敢如此无视自己。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宫玥岚微微开口,丝毫没有与云翌见面的意思,这语气都是毫无感情。 “这…” 云翌脸色青白难堪,想要开口话却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终却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眼底泛起一抹狰狞的血色。 “哼,什么东西。” 宫杰口中讥讽,别看他有些呆,但不傻,不然也不会是武灵初期的境界了。 宫雨泽则是看着云翌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些不安,云翌转身而去的脸色变化,他虽然之时一瞥,但却印在了眼中。 正想开口说话,下方凹谷之中云雾忽然一颤,开始抖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将宫雨泽的话截了回去。 ………… “这怎么回事啊?什么鬼迷灵之渊?到底开不开了?” 月凝烟等的有些崩溃,时间还早可以等,时间临近也可以等,但是明明到了时间却不开启,这就真的太折磨人了。 “嗡!” 话音落下,众人脚下云雾轻颤,缓缓翻涌蔓延,一团巨大的影子突兀出现在那雾气之后,渐渐清晰起来。 “开启了!” 段佑寒轻声开口,眼中透着火热之色,而月凝烟更是半张着小嘴,先前的郁闷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 “你看,还是要说,我一张嘴巴,这不就开了?” 月凝烟双手叉腰,很是得意,却是被君弈瞪了一眼,这才安静了下来。 雾气翻涌,巨影而现,朦朦胧胧之间,却是出现了一道长方形的巨大石壁,石壁之上流转着七色华彩,不由得让人沉浸其中。 “铮…” 一道低沉的金属撞击声震荡开来,同时,那巨大石壁的影子也是停滞下来,荡起云雾,将其吹散开来,露出其中真容。 云雾一散,这东西还真的是石壁,通体光滑,足有十数丈之高,原来它并非是向上抬起挤开雾气,而是因为这石壁太过庞大,显露之时给人的一种错觉。 那石壁之上七色光华渐渐消失,一抹青绿之色映入众人眼中,却是一片森林,正迎风而荡。 森林郁郁葱葱,众人皱眉凝视,透过树叶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山峦,高塔,还有巨大华丽的宫殿。 再远一些,都隐于云雾之中,看不真切。 “果然。” 水墨白身侧老者,水家长老水烨见此目光一闪,轻声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听其沉声道:“这一次迷灵之渊展现出来的场景又变了。” “难道这其中的地域不是固定的吗?” 君弈眉头一皱,开口问道。 “并不是。” 醉癫狂却是灌了一口酒水,随意道:“这迷灵之渊虽然北苍大陆的势力进去过了无数次,但这每一次其中的场景都会发生变化,可以说每一次都不同,经历不同,路线不同,但只有一样是相同的。” 君弈闻言目光一闪,微微道:“勾天果!” 同时,君弈也明白了,为何自己来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觉得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原来是情报。 历来秘境历练总有一些风水宝地,灵草灵药等奇异之物聚集之地,这也是各大势力必会记录的东西,以便后辈进入之时节省一时间,同时躲过那些强大妖兽或诡异危险所在的地方,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来到这迷灵之渊的山巅,数日时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过,似乎大家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直到现在,君弈才明白,不是他们忘记了,而是根本记了无用。 “不错,正是勾天果。” 醉癫狂轻轻点头,指了指那光滑石壁:“但即便是勾天果,它最后所出现的地方也是不一样,但靠近它所在之处,便会进入一种幻境之中,直面人心最不敢面对的幻境。” “心魔!” 君弈双目一缩,心中猛地便蹦出这一个词来,这可是要突破武相境界的强者才需要面对的劫难,没有想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北苍大陆从来没有人突破到武相境界,最多也不过是半步武相,自然没有接触到这些,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迷灵之渊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考验? “如果闯过了这幻境,自然可以进入那生长勾天果所在之地。” 醉癫狂微微开口,语气也是有些凝重:“但若是闯不过,就会永远留在其中,尸骨全无。” “想来每个人都不愿意提起那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吧?” 君弈轻叹一声,神色有些怅然,惹得众人一愣,段佑寒问道:“君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是心魔,每个人的心魔。” 没有隐瞒,君弈解释道:“这所谓的幻境便是他们武道之路上做过的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所谓过不了,只是不敢面对罢了,在心魔面前,这种境界的武者少有人能直面自己心中的那一块黑暗之地。”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段佑寒与水墨白等要进入其中的武者却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显然君弈知道这关键之处。 “通过也有两种,一是坦然面对,斩杀心魔;二则是妥协退缩,将心魔深种在自己心底更深处。” 君弈看了一眼众人,似问非问道:“所以即便得到了勾天果,吞下,也有两种结果,一部分人从此修炼高歌猛进,而另一部分人……” “从此一蹶不振,或疯或傻甚至…为祸一方。” 众人目光一凝,水家与澜煌王朝的强者都是心中一惊,沉声问道:“君公子,敢问这是何故?” 君弈轻叹一声,微微道:“这,便是劫难…突破武相境所要面对的心魔!” “嘶!”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顿时被这突破武相境几个字给砸的晕头转向。 “嗡!” 与此同时,众人对面那石壁上荡起了阵阵波纹,那一层淡淡的阻隔之感也是渐渐消失。 迷灵之渊,开! 第一百五十九章:可怕的猜测(三更) 一股清灵幽淡之气从这石壁之中缓缓溢散出来,这气息与先前完全不一样,轻轻一嗅,众武者便感觉身躯轻飘飘的,经脉血液似乎都舒张开来,前所未有的爽快。 一阵阵清风吹拂,那清香之味竟让人有些向往。 三座山峰之上,有些武者看着那开启的石壁,散发着浓郁力气的迷灵之渊,目露羡慕之色,这些人大多都是没有机会进入这迷灵之渊的。 曾经他们也觉得无所谓,但随着时间流逝,大陆之上同辈武者之间交流,才发现他们这缺的不仅是那进入迷灵之渊所带来的见识,更是那三个月的经历。 迷灵之渊诡异奇妙,每一次都各自不同,其中的秘境甚至危机都是难得的经历,能从其中得到的非同寻常的经验,甚至是对自身力量的评估,还有武技的运用,这对实力的提升可是平常修炼怎么都无法弥补的差距。 入口开启,其他两座山峰之上的武者早已经等待不及,符合要求的武者在族中长辈的叮嘱下,已经飞身而起,踏入那迷灵之渊的入口之中。 君弈所在的山峰也有武者踏步而出,不再等待,顾不得几大宗门在前了,比起这个,机缘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跟上,他们要责怪,要杀,总不能将大家一起杀了吧? 千楠稍稍叮嘱了千思允等人一些注意的地方,便挥手让他们进入,晋凡对叶城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还隐晦的看了一眼君弈他们所在的方向。 叶城目光微凝,眼神稍稍偏了偏,随即微微点头,转身直扑入口,消失不见。 这动作虽然小,但千楠还是有些察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对晋凡越来越反感,想着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很快却又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武者成长在别人护佑的襁褓之下,是不可能成长的,更别说她还要反抗比这些更加危险的东西了。 “突破…武相境界?!” 段佑寒双目颤抖,水墨白身后老者更是激动,他虽然才不过武帅中期,但难保自己不会有突破的这一天,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对家族的提升,这经验可真是太重要了。 不用他们开口,段佑寒与水墨白等人心中清楚,石聪与石墨渲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了这种秘辛。 “喂?!” 月凝烟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路疾驰进入迷灵之渊的武者,顿时无法再忍了,大声叫道:“我们还走不走了?他们都进去了,那些好玩……” “哦,不是,那些好的灵草灵药都被人抢走了,机缘虽说看人的气运,但也要去争啊!你们还等什么呢?” 这话顿时将众人震醒,在这里多想无意,还是进去的好,一眨眼,原本人满为患的山峰,现在一下子萧条了起来。 “好了,我们出发吧。” 君弈轻轻一笑,扯着月凝烟便踏步而出,直入那迷灵之渊入口之内。 石墨渲见此想要追上去却被石聪一把拉住,等待段佑寒进入,这才跟着一起,水墨白等人也不甘落后,家族派遣来护佑的武者也是跟在身侧,防止出现意外。 空心双手合十,眼睛微微闭上,口中默念着佛经,缓缓走出,不急不缓,没有丝毫牵挂,似有一股祥和悲悯之气在其身上渐渐溢散。 李淮与赵阡想了想还是跟在了空心身后,比起别人,空心是真的心存悲悯,是实实在在的行善。 众人散去,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坐在这山峰之上,等着君弈等人出来,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样子。 迷灵之渊,原本平静的空间,终于在这一日打破了安宁。 无数武者突兀的出现在其中,这森林、平原、沼泽纷纷热闹起来,一株株灵草灵药所在之处,灵力咆哮,剑气纵横,争吵打闹之声毫无断绝。 有人一进入迷灵之渊便遇到药草宝地,一下子赚了满盆钵,偷偷找到一处幽静之地,用以辅助修炼,竟不再探查其中空间,得意而退,却不知其身后不远,一诡异妖兽静伏在阴影之中,腥红的双目冰冷无情。 也有武者落地荒芜,满地尸骨血水,却有无数武器,从灵阶下品,灵阶上品甚至灵阶极品那都是应有尽有,一时间这人间炼狱反而成了器武宝地,一同落下的武者眼中贪婪,看向附近众人,杀意渐起,空气中的浓郁的血腥气味刺激着武者心中的暴戾,脸上狠色顿显。 但也有人运气极差,进入这迷灵之渊,还未来得及看看这空间,还未找寻那家族长老所说的机缘,却是瞬间撕裂泯灭在一处空地之上,一滴鲜血,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这空地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风声,没有任何生物杂草,平整的地面似乎亘古以来就是如此。 如此种种都没有音讯传出,无人知道发生在迷灵之渊角落四处的诡异事端,奇异领地,但是关于这其中妖兽的信息,却是在众武者之间快速传播开来。 这些妖兽体型比起北苍大陆来更为可怕,庞大,同等境界的妖兽,十数武者才能匹敌,而且还会受伤。 武君境界的武者不得已抱团而行,武灵境界的武者独自行走都要小心翼翼,遇到妖兽几乎都是撒腿就跑,有些险可是用命才能冒的。 迷灵之渊一处幽静的森林,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这里,没有引起任何响声,却是一白衣少年,面色温润平淡,手中抓着一个身着红白长裙的女子,正是君弈与月凝烟。 “哇,这就是迷灵之渊,好高的树啊!” 月凝烟看着周围的景象,忍不住惊叹起来,他们身处树林,但这里的树木却似乎有些过分的生长了。 随意一颗都至少是五人直径的粗细,其树之高更是举目看不到头,茂密的树叶,几乎将天空整个遮起来,两人只是站在阴影之中。 “这地方有些意思。” 君弈微微打量着,别说是北苍大陆,即使是在天域,他也没有见过或听说过如此场景,没有感受到附近的危险,这才打趣道:“这感觉倒不像是我们在森林,而是在草堆。” “怎么讲?” 月凝烟闻言有些好奇。 “你看这些树木看似向上生长,整齐有序,仔细看却是不然,似乎是太过高大,我们无法窥得全貌。” 君弈轻笑一声,点了点月凝烟的小脑袋,指着着周围道:“他们聚拢在一起,杂乱无章,将阳光遮挡起来,才是我们看到的景象。” “胡说,怎么会是这样嘛?哥,你当我是傻子啊?” 月凝烟一点也不相信,甚至有些鄙视,竟然还拿这些骗小孩子的把戏来忽悠自己,真当自己什么不都知道啊? 想着,月凝烟转了转眼珠,似是请教一般打趣道:“那照你这么说,我们都是变小了才对?” 这一句随意的言语,却是让君弈脸上原本挂起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凝重起来,快速行动起来,四处打量,左右查看,却不发一言。 月凝烟看了一眼君弈的动作,有些不明白,只当他在故意施为,口中嘟囔道:“真是的,装神弄鬼。” 但君弈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四处查看,随着他的动作,走过的地方越多,脸上的神情便是更加凝重。 “发现什么了?出什么事了?” 这时,君弈识海之中的洛妃忽然开口,即便是在识海之中,她也感受到了君弈情绪的变化。 “这里不对劲。” 君弈的声音传入,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止,时而查看树木,甚至将其轰开,仔细摩挲;时而又去看地上土块,甚至向下挖掘,一直到极深之处,露出白色根才罢休。 洛妃不再言语,只是通过君弈看到的东西,随着他一同分析,她能做的就是为他分忧解难。 月凝烟自顾自的玩着,到处寻找着奇异的花草,奇异的石块,在她看来,这里一切都是新奇的。 可是时间一久,即便是贪玩的月凝烟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君弈太冷静了,那脸上的表情自从与君弈相处以来,她还没有见过。 心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不开口,缓步靠近君弈,仔细观察着他的行为,却发现,君弈除了认真一些之外,他的所作所为似乎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差别。 若真说有,那就是自己是真的在玩,而君弈是假装在玩。 一直跟了好一会,看着君弈敲敲打打,挖挖探探,月凝烟看不明白,渐渐有些无聊了,正要离开之时,君弈也同时停下了身形,缓缓直起身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只是看着周围的树木,天空没有开口。 “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月凝烟实在是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发问,与其去猜,还不如问,微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找东西,这里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吗?” “天材地宝?灵草灵药?” 君弈缓缓摇头,凝声道:“我在验证这个想法。” “什么?” 月凝烟一愣,下意识的开口。 君弈转过身子,盯着月凝烟,一字一句道:“我们是真的变小了…” 月凝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可笑,还没打趣君弈,却是忽然感觉大地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顿时警惕起来,目光掠向这震感传来的方向。 君弈也是灵力提起,小心防备,但目光所至,双目却是骤然一缩,只听到身侧月凝烟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传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武者的世界没有侥幸 迷灵之渊已经开启,北苍大陆几乎所有符合条件的武者都赶到了这里,当然,除了在路上死掉的。 当然也有一些武者,虽然符合了条件,但却没有前往迷灵之渊,原因无他,只是实力太低,世家宗门为了保全势力,不让未来世家宗门青黄不接,自然会有所保留。 毕竟迷灵之渊虽然机缘不小,但死伤却也极大,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其中获取机缘又安然而退的。 没有前往的武者依旧如常,但有些却是在进行特殊的历练,例如,听香伴月楼中江雨,江寒,江霜,江雪四姐妹,她们就正在前往禹唐王朝最近的妖兽森林之中历练。 如君弈临走时的交代,何安照看她们这次历练的完成情况以及安全。 四女外出,在何安的交代下,没有带任何东西,脸上蒙着面纱,在夜间疾驰,天亮前赶到这妖兽森林之外。 没办法,本来是没有面纱这一说的,但四女体质觉醒,整个人由内而外似乎蜕变了一般,那容颜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以往在听香伴月楼安排事宜,最多不过是武者垂涎,女子嫉妒,现在,连那些自认倾国倾城艺姬都嫉妒不起来,来往武者若是看上一眼,更是赖着不走了,甚至都有人狂热的追求起来,在其突破之时,以君弈的心性都有些难以把控,更别说这些普通人了。 现在在听香伴月楼,手下事宜全部交给了月知语,四女则是安心修炼,同时她们也发现,这种体质会让她们变得越来越空灵无暇,冰肌玉骨,似乎是因为刚刚觉醒了体质,她们还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少了些许门路。 曾经国色天香是每个女子所追求的,至少在这乱世中,可有所周旋,但现在,却成了四女的苦恼。 四女未免麻烦,换上夜行衣一路夜行,只是去掉了长裙,这夜行衣似乎将四女的身材突显的更加动人,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行进途中,即便是赶路,都惹人垂涎。 因为武者无束,大多实力低微的女子都不敢夜间出门,四女也不例外,起先夜行,四女还觉得挺有意思,很开心,但是随着夜行的时间一长,就觉得无趣了。 足足赶路了近两个时辰,还没有到那妖兽森林。 “大姐,怎么这么远啊?” 江雪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满,即便她突破到了武士初期,武者的体力有了大幅度的增强,但也是有限,这时候已经觉得很累了,而且一直都是能看到森林,看起来不远,这走着似乎永远都没有个头。 “快点赶路,别说话,小心点。” 江雨瞪了江雪一眼,懒得跟她废话,越搭理她,就会越来劲,第一次出行,还是公子要求的历练,她可不想出问题。 “小心什么呀?” 江雪有些不满,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虽然目力有所提升,但小女孩的心多少还是有些害怕,嘀咕着:“这黑灯瞎火的,哪里会有什么人呀?” 只是此言一出,一道清风拂过,让四女身躯猛地停了下来,身躯紧绷,警惕的看着四周,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感,在心底出现。 “咦?” 一道疑惑声传来,似就在四女不远,随即轻笑道:“武士初期?你们四个小娃娃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呀?” “或者大哥哥那里有好吃好玩的东西哟?要不要…去看看?” 这轻佻轻浮的声音传出,四女心中一沉,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多少还是有些惊惧,江雪脸色更是难看,心中叫苦:“我…不会这么乌鸦嘴吧?” 四女虽然有些慌乱,但毕竟觉醒了通灵之体,心性多少有些变化,何安又早已离去,没有他在身边,只能靠自己,随即强自沉下心来,想着应对的办法。 “去看看?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江雪微微开口,打破了平静,眼睛还四处打量,想知道对方在哪里,口中还一边说着:“你至少先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长什么样子。” 四女对视一眼,见三位姐姐都轻轻点头,江雪也是继续道:“而且我们四个不过是武士初期而已,才刚刚突破,你应该看得出来,怕什么?” “我不出来,自然有我不出来的道理。” 那声音轻轻一笑,一点也没有理会江雪的小把戏,强硬道:“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走就可以了。” “算了算了,不跟你玩了。” 江雪忽然气息一松,直接摆了摆手,率先又向着妖兽森林走了去,还对着江雨三人轻笑道:“这家伙装神弄鬼,肯定是个残废,或者长得太丑等等的原因,根本不敢出来,就在这吓唬我们没见过世面。” “走吧,走吧,还要赶路呢。” 此言一出,四女身上忽然一冷,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大街上缓缓传来,只见一庞大的身影显露而出。 说庞大不如说肥大更合适一些,几乎就是一个矮小宽大的磨盘,脸上长着一堆大小疙瘩,那笑容猥琐的让人恶心,像是一坨肥油正在蠕动。 “呕~” 江雪一看到这人顿时忍不住了,扭头就吐,她感觉自己要将曾经吃过的饭都吐出来,三女虽然没有那么过分,但都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当然不是因为其实力,而是恶心。 “你说谁长得丑?” 那武者蠕动上前,盯着江雪的身躯眼中露出些许贪婪之色,这一段讥讽的言辞,更是刺激的他显得更加狰狞。 江雪一手按着喉咙,一手连连摆着,一阵呕吐,她的脸色变得极差,强自打起精神道:“不,我不说了,你回去吧,我受不了了,这杀伤力太大了。” “你说…什么?” 那武者脸色阴沉,扭曲的神情让人变得有些恐怖起来。 他实力不高,只有武师初期,但对于四个初入武士的武者来说,几乎是碾压性的优势,所以对其他三女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长相,因为这恶心的外表,他只敢在夜幕下行走,只能孤独的苟且而活,这是他心里最脆弱不堪的地方,也是他狂怒的禁地。 武者一步步靠近,身上武师初期的灵力也在狂涌,却见其翻了翻腰间的肥肉,取出两把大锤来,狠厉的盯着江雪,巨大的身形靠近,将江雪笼罩在阴影之中。 “嘿嘿,死吧!!!” 那武者瞪大眼睛,眼中有着一股狰狞的疯狂,灵力一震,举起大锤便狠狠的向着江雪砸下,没有丝毫废话。 大锤举起,一上一下之间所携之风竟让江雪一时间有些窒息。 看着他的动作,江雪一惊,连连后退,没想到他真的动真格了,心中一狠,从腰间储物袋之中取出一把长鞭,向着那武者甩出。 “可笑!” 那武者一把抓住长鞭,狞笑着便拉扯了起来,江雪毫无反抗之力。 咬了咬牙,江雪将长鞭尾端甩出,缠绕在一边的巨大石柱之上,自己也因为大力甩出去了些许。 “贱婢,你在我面前犹如蝼蚁!” 那武者一把甩开手中长鞭,灵力附着在大锤之上,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对江雪起了杀心,所有嘲讽他的人都要死,现在不死,将来也要死,从来也没有人能被他原谅,这种病态到扭曲的心性。 江雪咬了咬牙,却是没有动。 正在那大锤落下之时,一道破风声传来,直射武者背后,一道冷冽的白芒在月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更加冰冷。 武者眉头皱起,抡起的大锤换了方向,一把将其震开,直插在地面,微微打颤,却是一把长枪。 “你们也要找死?” 武者看到向着自己掠来的江雨三女脸色愈加暴戾,只是话音一出,脖子却感觉微微一凉,随即便被勒紧。 却是江雪抓紧时机,舞起长鞭,缠绕在这武者的脖子上,狠狠收紧。 “愚蠢!” 武者冷笑一声,一把抓住这长鞭便要用力扯开,却见寒芒涌动,一道剑芒劈斩而下,江雨手持长剑砍在他左臂肩头,锋利的长剑瞬间将其肩头斩开,鲜血溢流而出。 “你们…都要死!!!” 感受到左肩的撕裂的痛楚,武者双眼通红,大吼一声,灵力咆哮而出,瞬间将江雨震开,只是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却是一闷。 江寒却是已经贴到近前,手中反握一把森寒的匕首,狠狠的插入他的胸口,连捅十数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武者脸上的表情从愤怒,惊惧直到不甘,终于没有了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立着。 江寒脚下一蹬,整个人反退而去,甩掉自己匕首上的鲜血,脸上有些嫌恶的神情,用公子给的匕首来杀这个恶心的东西,当真是脏了自己的手。 “嘿,还想杀我?” 江雪见这武者已经不动,拍了拍手,将长鞭收回,有些得意的走上前来,用脚踢了踢道:“知道我们姐妹不好欺负了吧?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们。” 四女虽然是第一次杀人,但从战乱中逃出,在乱世中苟活,这般事情早已经见得多了,虽然心中稍稍有些不适,但也没有太大的波动,更别说这人还企图对自己下手。 武者世界大多如此,弱肉强食,说什么是非恩怨都是扯淡,一言不合或为宝杀人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江雪收起长鞭,向着江雨走去,脸上很是得意,准备邀邀功,毕竟这一次可是自己当诱饵,杀得可是武师初期的武者呢,第一次作战看来还不错,而且这武者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太强呀。 “小心!” 正得意的想着,江雪忽然心底一颤,只听得一声惊呼,眼前江雨的脸色忽然大变,江寒更是向着自己呈狂奔姿态,眼中惊恐。 一道阴森的黑影缓缓而起,将江雪笼罩了起来,缓缓转头看去,原本有些喜悦的神情顿时僵在了江雪脸上。 只见那武者不知何时,竟又是站了起来,嘴角胸口还流着鲜血,灰暗的眼瞳,透着孤注一掷的杀意。 没有丝毫废话,武者大锤抡起狠狠的砸向江雪的头,一时的变故让江雪没有反应过来,竟站在那里没有动。 江雨,江寒脸色惨白,她们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 “嗤!” 一道急速的破空声传来,却见一道寒芒涌动,掀起一阵风尘,吹散江雪的长发,在那大锤落下之时,插入武者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将武者震退,直钉在石柱之上,再没有气息,却是一把赤红的长枪。 三女转头看去,江霜正大口喘着粗气,一手还保持着投掷的状态,眼中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感。 “哼。” 忽然,一道冷哼声传来,却见一人影站在屋脊之上,冷眼看着下方四女,却是早已离去的何安,冷冷道:“大意,是武者的忌讳,这是你们首先要学会的东西。” 四女神情凝重,她们没有想到,在踏出听香伴月楼的那一刻,自己的历练就已经开始了,同时也明白了,这武者的世界没有侥幸。 第一百六十一章:碗中之物 迷灵之渊,终于在众多武者的期待之下开启,所有符合要求的武者全部都进入其中,希望可以得到满意的机缘。 君弈也拉着月凝烟一步踏入,这才发现进入其中会随机选择进入的地方,这一片巨大的森林却是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人。 月凝烟一语惊醒梦中人,君弈在仔细的查探中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只是还未证实,却是大地震颤,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靠近,足有一丈高低。 两人凝神而视,待看清这巨大身影才发现,却是一条通体暗红色,似乎是由一圈一圈环状肉体组成的妖兽,正一节一节的蠕动而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腐臭气息,让人恶心。 虽然是蠕动,但这速度却是不慢,两人正惊异之时,已经到了身侧不远,似是没有看到君弈与月凝烟一般,缓缓从其身边过去。 “这…” 月凝烟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它走远好一会,月凝烟才回过神来,缓缓看向身边君弈,指了指身边的痕迹,喃喃道:“这,这不是蚯…蚯蚓吗?” “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的。” 不说月凝烟,就是君弈也有些纠结,他没有想到这验证来的如此之快,就在自己眼前。 月凝烟那一句话玩笑,让君弈当了真,但也只是心中的预感,多少还有些侥幸,查看了植物的根茎,才多少有了想法。 可这一条巨大的蚯蚓,直接坐实了两人缩小的事实。 “一条蚯蚓都这么大,我们是有多小?” 月凝烟嘴角有些抽搐,哭丧着脸,什么兴致都没了,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君弈拍了拍月凝烟的脑袋,歪着头小声道:“你不是一直要找有意思的事情吗?这难道不是吗?” 月凝烟抬起小脑袋,撇了一眼君弈,沮丧道:“这算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们都变成这么小的东西了!” “我们虽然小,但是实力境界却没有变。” 君弈轻轻开口,让月凝烟有些疑惑,只听其继续道:“所以,那蚯蚓对我们来说还是蚯蚓,但我们的行动却是可以更加隐蔽。” 月凝烟闻言眼睛一亮,心中一道想法冒了出来:“那就是说,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去看看?而且比别人的危险要小。” “可以这么说,但只能偷偷的做。” 君弈微微点头,看到月凝烟兴奋的样子轻笑道:“同样的,一旦危险来临,或许对我们来说就是灾难。” “好像真的有意思。” 月凝烟拍了拍手,很是开心,抓着君弈便向着一个方向蹦蹦跳跳的走去,先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吧。 君弈任由月凝烟抓着自己,但另一只手却是点向地面,一只只漆黑的虫子缓缓爬出,探了探头便进入地面向着四面八方掠去,很快便消失不见,这速度竟与一般武君境界的武者相差不多,但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一丝气息,赫然是冥蛩蚁。 “你的本事,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对。” 君弈识海之中轻轻低语,平缓的声音悠悠荡荡的传入天罚鬼陵之中,一只漆黑的虫子得意一笑,恭敬道:“您放心,冥蛩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君弈与月凝烟走着,想要探查这附近的位置和情况,但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也没有遇到什么其他的妖兽,建筑或者人,只是偶尔蹦出来一两只巨大的蚂蚱,让人惊异。 月凝烟忽然停下身子,吸了吸鼻子:“哥,你闻闻,很香。” 君弈微微点头,目光向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月凝烟却是选了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两人疾驰不过半刻钟,便停了下来,看着远处有些诧异。 那是一处幽静的林间,平静而祥和,一颗颗大树上结满了果实,树下草地郁郁葱葱,盛开着各色的花朵,阵阵果实熟透的香味夹杂着花香缓缓飘荡而去。 透过果实与树叶的间隙,隐约可以看见远处一座座茅草房屋,稀稀拉拉的建在一起,数量不多,只有三十多座。 这屋子周围偶尔还有炊烟升起,嫣然一个普通的小村庄。 君弈两人小心进入,警惕的观察着,他们明明变小了,这里怎么会有一座与自己大小刚好合适的村落?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一边想,一边走近,只是刚刚到这靠近外面的屋子近前,却听到内中有声音传来。 “二丫,你去看看锅里的东西好了没有?”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草屋之中传出,随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接着一道人影快步从内走出。 却是一娇小的少女,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正要出去看外面铁锅中炖煮的东西,抬头一看,却是一愣,冲着屋里喊道:“爷爷,来人了。” “来人?” 苍老声音有些诧异,随即脚步摩挲着缓缓走出,却是一佝偻着背的老者,正目光浑浊的看了过来。 他打量着君弈两人,君弈也打量着他,即便神识探出,观察感应,也没有丝毫灵力的波动,赫然就是两个普通人。 迷灵之渊,灵气密度是外界的三倍以上,这里怎么会有普通人?而且在北苍大陆也没有这种传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思绪万千,但君弈还是面带温润笑意,微微躬身道:“老伯伯。” “你们是外面来的吧?” 老者呵呵一笑,面容慈祥和蔼,一点没有好奇甚至畏惧害怕的样子,似乎君弈与月凝烟两人的到来,有些稀松平常。 “是。” 君弈也没有隐瞒,轻轻一笑道:“老爷子慧眼,我们确实是从外面来的,进入历练,却不知怎么到了这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来者是客,哪里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老者满脸笑意,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外面煮沸的铁锅,对那二丫说道:“丫头去看看,锅里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二丫对着君弈两人甜甜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行礼,走上前去查看。 老者转头进屋,没有再看君弈两人,声音却是传了过来:“进来吧,正好饭菜熟了,尝一尝。” “我们…” 月凝烟闻言歪了歪头,正要开口拒绝,一边的二丫却是将锅盖打了开来,一股极其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瞬间涌入二人的味蕾,冲入识海丹田,这不仅是香,更是让识海神识,丹田气海都翻腾起来。 君弈一把抓住月凝烟的胳膊,让她不要再说,目光却是凝视着那一口铁锅。 这分明是煮沸的铁锅,锅盖未打开之前竟没有一丝气味散发,饶是他小心谨慎,思绪过人,在见到这和蔼老者与这可爱小童之后都放松了警惕。 锅里灵气萦绕,哪里是什么饭菜?分明就是一锅极具灵力能量的灵草灵药,以烧饭的形式在炼丹。 能承受如此能量,这锅也非同一般,更关键的是,君弈自诩见识惊人,也没有看出这锅的来历,甚至都无法评价它的等阶,只知道并非凡品。 这老者与二丫,真的是普通人吗? 君弈没有再多想,至少他们都没有恶意,微微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既然老爷子盛情,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有意思的小伙子。” 老者坐在藤椅之上,身躯缓慢的靠了下去,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君弈乐呵呵一笑:“心思敏锐,胆识过人,很不错。” “老爷子谬赞了。” 君弈不敢托大,先前神识探查没有任何结果,他下意识的便觉得老者与二丫只是普通人。 现在看来,或许是因为境界太高,实力太强,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触及而已,但比武帅更强境界的武者他都有所接触,也没有这般返璞归真的感觉,那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君弈心中所认知的境界。 强者自有强者威严,老者没有放在心上,但君弈却不能装傻,没有由于,君弈微微躬身,神情认真赔礼:“先前小子无礼冒犯,还望老爷子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 老者轻轻抚须,看着君弈口中发出一声轻笑,那浑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微微点头道:“好,好。” “不用在意。” 话音刚落,二丫便端着一碗清汤走了进来,放在君弈身前的桌子上。 君弈一看微微一愣,这其中只有半碗汤,汤却很清,清的似乎只是一个碗,其中空无一物,但又似乎很浊,黑丝稠缠,容有万千生灵烦愁,又似一碗血水,粘稠如浆。 “咦?” 月凝烟见状眉头一皱,这怎么是一个空碗?而且只有一个?不由得疑惑道:“怎么是一个空碗啊?我的呢?” 二丫掩面一笑,没有开口。 “哈哈。” 老者放声一笑,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这才开口道:“这碗饭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吃,你只好看着喽。” 月凝烟有些郁闷,嘟了嘟嘴没有吭气,她虽然贪玩,但却不傻,从君弈的行事作风中看得出,这里没有那么简单。 “这只有半碗喽。” 老者目光又看向君弈,声音和蔼:“其中是饭是汤,或有或无,只有自己吃下去,才说得清楚。” 君弈缓缓拿起这只碗,静静的看着,如今他更确定这老者不是一般之人,但也没有想明白让自己喝这碗中之物的原因。 说实话,君弈不想喝,他毕竟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但他全身的血肉经脉甚至体内识海丹田都在震颤,这碗中之物,似乎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似乎难以拒绝。 犹豫不决不是君弈的性格,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至少这老者没有必要用如此蹩脚的手段来害自己,即便有危险,天罚鬼陵之中的神秘或许不会袖手旁观。 一念至此,君弈仰头,将碗中之物一口饮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宫阙巨门(三更) 君弈喉咙微动,将这碗汤一口饮下。 月凝烟张了张嘴想要劝,但没有说出,只是看着他将手中的碗缓缓从嘴上取下。 老者见此眼中似有光芒闪过,和蔼温情的脸上徒然一抖,随即消掩下去,再无一丝情绪波动,就如最初所见,那一个普通的老头。 二丫掩嘴轻笑,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眼中却有一抹复杂,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是凝重,怀疑。 随着时间流逝,君弈手中的碗缓缓放在桌上。 一股奇妙,朦胧之感在其身周渐渐萦绕开来,君弈微闭着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之中。 白雾,谜团,漩涡,一道道奇妙的线条,一股股温润的气息在其体内交汇,发生着细微的改变,君弈就如同一条小鱼,在自己体内的每一处地方遨游。 血肉在蠕动,经脉在跳动,识海丹田正在颤抖,一切似乎都在改变,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那一点点的变动,一丝一毫的揉合都在君弈的眼中演变,从无到有,从开始到结束,从创造到毁灭,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千百万年的岁月一晃而过,又似乎这只是一瞬间,庄周一梦。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更加清澈,也更加沉稳,只是坐在那里,面带微笑,脸上一片温润,却给人一种压抑,臣服的感觉,这是上位者的威严。 君弈轻吐一口浊气,体内灵力稍稍调动,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身躯轻盈,头脑通灵,整个人仿佛升华了一般。 虽然没有突破,但君弈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实力的增长,这是一种质变。 见到君弈醒来,月凝烟放松了下来,虽然只是一瞬,她却似乎感觉自己度过了无数岁月,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多谢老爷子。” 君弈起身躬身行礼,眼中透着感激。 “无妨。” 老者微微摆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稀松平常之时,示意君弈坐下,这才轻声道:“你们来这里,是发现自己变小了吧?” “是啊,是啊!” 月凝烟闻言眼睛一亮,连连开口,她可是闷坏了,虽然气氛和谐,但总觉得有些异样:“老伯伯,你知道怎么恢复吗?” “被那些可恶的小虫子俯视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月凝烟开口抱怨,虽然她觉得好玩一些,但她是鸾灵螭鲤,体内有着圣兽的血脉,这种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让她心中难以接受,这是作为高等妖兽的抵触。 “自然,这只是地域的限制罢了。” 老者轻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屋外一个方向:“你们出去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待看到一座巨门,从那里走出即可。” 二丫闻言却是一愣,柔声开口道:“你们出去可要小心,外面有很厉害的妖兽,切不要大意。” “多谢老伯伯,多谢二丫。” 月凝烟嘻嘻一笑,心中顿时开朗起来。 “老爷子,叨扰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告辞了。” 君弈缓缓起身,对老者行礼,他听出了其言中逐客之意,没有在意,只是感激道:“你我初次相逢,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份礼,真叫弈该如何报答?” “萍水相逢便是有缘,你我之间自有定数。”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轻笑着开口,神情越发的和蔼,见君弈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是没有给他机会,继续道:“若是日后再有机会相见,那时或许会有事拜托于你。” 君弈一愣,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从这一句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很多信息,这老者似乎就是在这里等他。 “晚辈告辞。” 君弈行礼而退,拉着月凝烟出了草屋,向着老者所指的方向缓步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突然之行,让月凝烟有些诧异,但没有多问,哥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解释,不说,即使问了也是白费力气。 老者走出草屋,原本佝偻的身躯缓缓挺直,那浑浊的双目却已无比明亮,其中深邃似有天地乾坤,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抚须而立,静静的看着君弈的背影,越走越远。 二丫站在老者身侧,那幼小的身躯舒展开来,娇好的面容清丽柔雅,身姿绰约,丰韵娉婷,端的是一绝世女子。 “爷爷,你觉得他怎么样?或者是那一位?” 二丫看着君弈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声音都有些低沉。 老者面带笑意,眼中有光芒闪过,但最终都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们…不知,不知啊。” 老者声音飘渺,不知何时起雾,将两人的身形遮隐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天地之间,没有了踪迹。 ………… 森林小路,两道人影正缓步而行,正是君弈与月凝烟。 月凝烟看着君弈,神情纠结,想要说话却又担心打乱君弈的思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拉了拉君弈的袖子,停了下来:“哥,到底怎么了?从老伯伯那里出来,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呼!” 君弈轻呼一口气,舒展了眉头,轻声道:“不知道,他实在是太神秘了,我觉得…” “他好像是在专门等我们。” “等我们?” 月凝烟一愣,有些诧异,微微道:“在这迷灵之渊的秘境之中?在这每次都会变幻地域的奇异所在中,准确知道我们要在哪里出现而等着?” “虽然匪夷所思,但我的确有这种感觉。” 君弈轻轻点头,心中有些混乱,甚至有些恐惧,即便是他九世天罚,家族巨变中身死的那一瞬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一个初次相见的老头,一口奇异的锅,一碗似有似无的汤,自己是一个极其警惕的人,竟在这老者面前乖巧的像个稚子。 不是君弈不反抗,而是他的心居然不反抗,或是不敢反抗,潜意识中对这老者都没有丝毫防备,这感觉就好像如何防备都没有用。 既然如此,一个如此恐怖的强者,其言外之意自己竟然似乎还有可以帮到他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因为那一碗汤吗? 不,是半碗!!! 君弈双目一缩,他想起来了,想到了为何会怕,为何会放不下,因为有人也喝了那碗汤,那老者要等的,不是自己,或者说并不单单是自己,还有一个人,在他之前,也喝了那碗,同样的汤! 这一念头从心底而起,君弈整个汗毛竖立,身躯僵直在了原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似乎触及到了什么,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哥哥,哥哥?” 月凝烟拉了拉君弈的衣袖,神情畏惧,眼神都有些瑟缩。 此时的君弈实在是太过于吓人,原本好好的样子,突然双眼瞪大,脸色惨白,额间更是冷汗直流,将身上的衣衫都打湿,身躯甚至都有些颤抖。 这般模样,可是月凝烟从未想象过的。 “呼!” 君弈眼瞳抖动,轻吐一口浊气,盘膝而坐,双目闭上,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缓和自己的情绪。 一股清凉之感从君弈识海之中蔓延而出,传遍其四肢百骸,血肉胫骨,整个身躯之上都附上了一层清绿之色,看起来生机勃勃。 君弈识海,洛妃所在之处,其身后巨大的树木正轻轻拂动,一缕缕清绿之色正是从这树身之上扩散开来,传入君弈体内。 随着这股生机涌入,君弈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的杂念也挥散而去,气息渐渐趋于平稳。 月凝烟看着君弈身上的变化,这才放松了下来,拍了拍胸脯有些后怕,如此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沉入心魔。 君弈睁开眼睛,情绪恢复,看了看一边担惊受怕的月凝烟歉意一笑:“抱歉,刚才想的太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月凝烟连连开口,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君弈,仔细打量,发现确实是恢复了,这才道:“刚才可是吓死我了。” “只是钻牛角尖罢了。” 君弈苦笑一声,便与月凝烟继续赶路,还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勾天果,只是刚刚进入,这迷灵之渊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想不明白,君弈也没有再去折磨自己,九世轮回,他以为自己复仇将潜于黑暗之中,亲手了结家族血仇,我暗敌明,他可以轻松折磨。 但现在,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想要掌控自己,这让君弈有些危机感,他喜欢将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如今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识海之中的那颗大树,君弈从来都没有刻意去管它,这是洛妃在进入自己识海中时便带着的东西,可以说是她赖以生存的本源,再者虽然不知其来历,但却可以滋养君弈识海,亦是君弈神识强大的原因,这次脱险,更是体现了它的作用,终于让君弈对它也起了兴趣。 合计着这些复杂的事情,君弈与月凝烟终于看到了老者所说的那道巨门。 “这,这就是那巨门?” 月凝烟一呆,看着眼前这所谓的巨门有些发懵。 这哪里是什么巨门?所谓巨门倒更像是三根赤红色的圆木,随意搭建而成的东西,只是中间横着的那根木头上,在正中央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巨门。 想必这就是巨门的来历了吧? 君弈忍不住轻笑一声,心情好了很多,但随即又想起那二丫所说的话:外面有很厉害的妖兽。 很厉害的妖兽? 君弈微微摇头,抓着月凝烟便一步踏入。 这分明只是一座简陋可笑的木头框架,却在君弈一步踏入其中之时,轻轻波荡起来,天色渐渐阴沉,一座座赤红色的木门凭空出现,又组合而起。 一座威严赤红色的巨大宫阙之门矗立眼前,黑暗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淡漠的看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兵雷虎 黑暗,在这一双腥红的眼眸之下,映射的愈加诡异,压抑,整个空间都似乎变得妖异起来。 月凝烟看到那双眼睛心神一颤,心底不自觉的升起一抹敌意,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一身红白长裙,无风自动。 君弈见此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随即脸色又恢复了温润淡然,只是缓缓踏步,抓着月凝烟的手,向前走去。 随着君弈两人的进入,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只有他们缓缓踩地的“踏嗒”声,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天穹无光,暗无星辰,赤红色巨门之后,似是一条长长的路,远处,那只有远处一双腥红的双目静静的置放。 路,在黑暗之中蔓延。 随着君弈两人的深入,这里渐渐有了风,但这风吹拂于身躯之上,却似乎有丝丝酥麻之感,渐渐这酥麻之感越来越重,竟有些许痛楚。 身周风动,隐隐有“劈啪”之声炸开,似风雷之势,渐渐而起。 某一刻,君弈一步踏出,一股强横风雷气息汹涌而至,其身上衣袂吹起,紧紧的贴于君弈身躯之上,倒拂而起。 君弈双目眯起,还未看清眼前情况,却感觉一股大力笼罩而来,正对着自己的头顶狠狠落下。 “哼!” 君弈冷哼一声,体内灵力瞬间提起,笼于黑雾之中,一脚踏前,身若弓形,一拳缠绕着阴森气息狠狠轰出。 “轰!” 拳威而出,君弈却是脸色一变,只感觉自己轰击在了一块坚韧无比的巨石之上,犹如一座山峰压在自己拳芒之上。 君弈虽然只有武君后期,但其实力却远超于此,再饮下先前老者那半碗汤水,体质整个都发生了变化,即便对战武灵境界的武者都不会有如此压力,而且他还没有动用灵力,君弈竟已经有不可力敌之感。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滚开!” 一道愤怒的娇喝声传来,却是月凝烟携武灵巅峰之威疾驰而来,一道模糊的鸾鸟影子笼罩其身躯之上,发出一道清亮的啼鸣之声。 鸾鸟振翅,化一道青绿色的火焰直扑那妖兽身躯。 黑暗之中那双腥红的眼眸微微一凝,盖亚在君弈身上的巨力瞬间消散,一股霸道之威却是笼罩而出。 “吼!” 只听一声威严的虎啸声传来,掀起一阵狂风,狂风席卷而至,还带着些许风雷之声,闪烁着淡白色的光芒,与那青绿鸾鸟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炸裂开来,强横威势扩散而出,似是点亮了灯火,瞬间将这里映照亮起。 君弈不敢大意,闪到一边,警惕的看着眼前,待到周围亮起,才看到眼前情形,顿时双目一凝。 这竟是一只巨大的老虎,巨虎匍匐在地,慵懒的摆着尾巴,甚至还打着呵欠,巨大的舌头伸出,舔了一圈嘴角,淡漠的看向君弈两人。 先前的交手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中,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嗤!” 一道道火苗亮起,将这里全部点亮。 君弈这才看清,这巨虎竟是淡蓝之色,只是身上还刻画着一道道黑色的纹路,健硕的身躯两侧还有些许隆起之感,其上正散发着雷霆之威,竟是两只风雷之翅。 “你们滚吧。” 巨虎无聊的看了一眼君弈两人,轻轻开口,一言而出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起眼睛,不再理会,根本没有将两人放在眼里,口吐人言,赫然是一只武灵境界的妖兽。 “这是?” 君弈打量着这巨虎,双目亮起,隐隐有些贪婪之意,这股霸道的威势,竟将他那狂暴的血都有些点燃。 “这种妖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月凝烟走在君弈身侧,小心的防备着,同时双目凝重,沉声低叹。 “你认识他?” 君弈眼睛一亮,开口问道,这巨虎饶是君弈也没有丝毫关于它的讯息,背负风雷双翅的巨虎,真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不认识。” 月凝烟摇了摇头,让君弈一愣,但随即她又开口道:“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但我一见到他就感受到些许敌意,脑海中不自觉的蹦出了他的名字。” “天兵雷虎!” “天兵雷虎!” 君弈轻轻低喃,好霸道的名字,但这天兵雷虎当得起这名字,他更是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他体内似乎有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哥哥,我们走吧,这家伙实力与我不相上下,但我从他身上能感受到很强的威胁之感,他不是好对付的家伙。” 月凝烟扯了扯君弈的胳膊,连连开口,其实事实不止这些,她在这妖兽身后的黑暗中感受到了恐惧。 “不。” 君弈开口拒绝,非但如此,他还缓缓踏前一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眸越来越亮,盯着天兵雷虎微微道:“臣服于我!” 此言一出,月凝烟脸色大变,就连那天兵雷虎也是睁开眼睛。 “哥” 月凝烟连忙上前,急急劝告道:“你在说什么?快走,这天兵雷虎不简单,他身后还有东西。” 君弈无视天兵雷虎,眼中光芒越来越亮,隐隐有一股飘渺雾气弥漫开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见此月凝烟微微一愣,眼神有些恍惚,君弈分明就站在自己眼前,但却似乎又在很远,需要仰望,不敢上前触碰,原本抓着君弈胳膊的手都不知何时送了开来。 “有意思的人类。” 天兵雷虎轻轻开口,言辞却有些讥讽,戏谑道:“我也很想跟你走,但我却无法离开这里。” 说着,天兵雷虎缓缓起身,足有一丈之巨,体长两丈有余,巨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小山,气息压抑。 月凝烟心中一惊,想要劝阻,却发现自己竟有些无法触摸到君弈,看着他渐渐向前的背影,竟越发的不敢直视。 天兵雷虎说着,却没有一点动手的想法,竟是让开了身形,露出其身后黑暗中的东西。 随着他身躯移开,黑暗蓦然亮起,一股狂风涌出,伴随着炙热之感,扑面而来,炙热的烈焰似乎将空气都要灼烧。 一道挺直的黑影矗立在火焰之中,那压抑狂暴的气息让人心悸。 君弈脚步一顿,眼中有光芒闪出,其身后月凝烟看到这火焰之中的影子,感受到它的气息,双目一瞪,身躯都有些颤抖,口中惊呼大叫。 “王器!” 这竟是一把王器,北苍大陆一把极品灵器都被各大宗门奉为镇宗之宝,只有三大宗门各有一把镇宗半王器。 眼前这火焰之中灼烧的,竟然是一把王器。 “似乎还不是一般的王器。” 君弈开口轻吟,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天兵雷虎身后会有如此东西,感受到识海之中的动荡,他明白了。 这感觉并非来自于这天兵雷虎,而是其身后的这把王器,或许是两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沾染了它些许气息,一次交手,也让君弈体内识海中的天罚鬼陵感受到了,这才有了反应。 “我被困在此地,若是你能解放了我,即便跟着你,或许也未尝不可。” 天兵雷虎神情讥讽,一点也没有将君弈所言放在心上,一个区区武君后期的武者,他先前出手都未用灵力,都无法抵抗。 而且竟然敢放出让自己臣服的说法,这简直是对自己的挑衅,是对自己的蔑视,他堂堂天兵雷虎可是区区武者能够降服了的吗? 现在面对自己都无法挣脱的困境,他能有什么办法?真是可笑。 君弈未发一言,静静的站着,似是傻了一般,但其识海之中却是翻涌动荡,那天谴禁卷之中天罚鬼陵异象爆发。 那天罚鬼陵的巨门之上,鬼陵暗淡,其上天穹却是散发着熠熠光辉,飘渺威严,让人不敢侵犯亵渎。 一直沉寂未有反应的天穹仙境,竟在此时伴随着徐徐而动的云雾开始有了变化,云层之中雾气涌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雾而出。 一股凛然霸道的威严从其中扩散开来,让下方鬼陵生物都不敢动弹,身躯颤抖着匍匐在地,鬼陵之中的神秘甚至都未曾露面。 君弈出现在天罚鬼陵之中,凌空而立,却没有受到这股气息的影响,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一缕涌入了体内,身躯舒展,变得更加匀称。 “嘿,小子,吓傻了吧?” 天兵雷虎见君弈良久都没有动作,不由得冷笑一声,不屑道:“滚回去吧,自信是好事,但自负却是愚蠢。” 君弈眼眸清澈,嘴角弯起,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却似没有听到天兵雷虎之言,踏步而出,再次向前而行。 “恩?” 天兵雷虎眉头一皱,没有料到君弈竟还要向前,再有三步,只要靠近这个范围,那火焰之中的王器便会爆发,不仅会将所有靠近的武者毁灭,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之苦。 “好了人类,不要再靠近了。” 天兵雷虎沉声开口,这家伙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但他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他可真的不想再受苦了,这感觉真的很不爽。 但君弈似乎没有听到天兵雷虎的话一般,继续上前,两步踏出,再有一步,便要到了那王器覆盖的范围。 “够了!”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将身后王器遮掩,阻挡君弈再向前靠拢。 “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 君弈歪了歪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天兵雷虎,其眼中的光芒竟让天兵雷虎有些心颤。 天兵雷虎将这可笑的感觉散去,眼神不善的看着君弈,一股淡淡威压从其身上扩散开来,他有些动了真火,低吼道:“死,或者滚!” “妖兽中的王者,如此威武之姿,竟成了这般胆怯可笑的病猫。” 君弈轻轻开口,无视天兵雷虎的威胁,甚至还有些讥讽,分明是嗜血的妖兽,竟在这里被磨掉了凶性。 “你…说什么?” 天兵雷虎眼眸泛红,怒气狂涌,他可是天兵雷虎,妖兽中的异种,成长之潜力丝毫不输圣兽,这卑微的人类竟敢如此言语。 “释放你的凶性,想想你大杀四方的狂放,睥睨天下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在这里摇尾乞怜。” 君弈无视天兵雷虎的愤怒,继续开口激怒,天罚鬼陵之中天穹之上的威严越来越浓郁,他要趁此机会,借其之威,让这天兵雷虎臣服。 “死!” 天兵雷虎狂怒之极,风雷之威瞬间铺满全身,武灵巅峰之威爆发,巨大的虎爪狠狠拍击而下,携风雷之势几乎要将君弈轰碎。 狂暴的威势让君弈瞬间震退,脸上都被风雷刺出血痕,巨爪笼罩,正在危机之时,君弈凝重的目光忽然一松。 一股白色雾气将君弈整个人沐浴其中,一股飘渺威严之感瞬间从君弈体内震散开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生死契约 天兵雷虎那巨大的兽爪按在君弈面前,狂暴的武灵巅峰气息,霸道的风雷之威,竟被死死的阻挡在外,再无法寸进。 这一变化,让天兵雷虎脸色大变,目露惊异之色。 月凝烟原本欲上前相助的身影也生生停在了原地,看着那诡异的情形不由瞪大的眼睛,完全不能相信。 但随即她又想起了自己被控制的时候,君弈体内那诡异的力量,压制着自己无法反抗,现在看来似乎也相差不多,但也多少有些差异,这气息如天道威严,让人生不起反抗之意。 “你…” 天兵雷虎神情惊骇,巨大的兽爪收了回来,身形更是后退几步,身上的风雷之威愈加强横,警惕的盯着君弈,不敢有丝毫大意,凝神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呵。” 君弈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天罚鬼陵之中天穹圣力当真可怕,只是传入这一缕气息与自己融合,就有如此威力。 但同时,这对自己体内的灵力消耗极大,身躯也是略有负担,自己还是太弱了些,时间不多,也没有废话,君弈轻轻道:“让开。” 天兵雷虎脸色一变,这人类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心中愤怒,但看着他眼中那淡淡溢散而出的白色雾气,却又没有反抗,只是轻哼一声,鼻中喷出一口雾气,移开了身子。 月凝烟看着长大了嘴巴,想要提醒君弈那里很危险,但张了张嘴又没有说,想来他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对天兵雷虎如此执意也没有先对其动手,看来别有原因。 天兵雷虎神情有些纠结,一边是对人类无视自己的愤怒,另一边则是对这王器的恐惧,但同时也有期待,亦如君弈所言,妖兽中的霸主,怎么会甘心在这里摇尾乞怜? 没有任何犹豫,君弈一步踏出,进入那王器范围之中,天兵雷虎的心顿时提起,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轰!” 果然,这一步踏入,那烈焰轰然爆起,拔地沸腾,汇成一团奇异火人,随即又消失不见,化为火海向君弈淹没而来,简单粗暴。 这火海奔袭让天兵雷虎毛发倒竖,如炸毛一般,向后缩去,却似乎有限制,不能离的太远,眼中的惊惧几乎要让他站起身来,这一次的威势似乎比以往都要强,顿时心中后悔,他没事招惹这不知死活的人类做什么?自己那柔顺舒服的皮毛恐怕都要被烧焦了。 正想着,那火海已经涌到了君弈身前,如诡异凶兽一般就要将其吞没,天兵雷虎与月凝烟都瞪大眼睛看着,一个是又气又怒,一个则是担心。 “哼!” 只听君弈冷哼一声,身周弥漫的白雾愈加浓郁,抬手便伸入这火海巨墙之中,似是抓起什么一般,狠狠一握。 那原本汹涌的火海瞬间一抖,竟直挺挺的停了下来。 这诡异一幕让天兵雷虎瞬间僵硬在了原地,脑子都转不过弯来,还没多想却见君弈猛地一扯,一团淡淡的白芒就被君弈抓在手中,从火海之中扯了出来。 矗立在君弈身前,巨大的火海巨墙瞬间崩塌,如波浪一般溃散而落,竟消失不见了。 君弈看着自己手中的白色雾团,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却不成想体内天罚鬼陵突然动荡起来,天穹之上云海翻腾,一股无上之威汹涌而出,将这雾团裹起,直接收入君弈体内。 根本来不及反应,君弈手中白色雾团消失,直接涌入体内,一股难以言喻的炙热之感瞬间在体内爆发,这股炙热让君弈脸色通红,身躯如火炉一般,身上穿着的衣物都开始融化。 “唔!” 君弈捂着胸口,捏起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都略微有些凸出,整个人如一只煮熟的虾躬身倒地。 “哈哈哈哈哈…” 天兵雷虎见此一愣,随即放松了下来,不由得放声狂笑,讥讽道:“愚蠢的人类,真实不知死活。” 看着君弈的样子,缓缓上前,轻声道:“看你这么痛苦,不如让我帮你解脱了如何?” 天兵雷虎轻轻抬爪,便向着君弈压了下去,这个人类有些诡异,他可不想出什么意外,现在那该死的火焰消失,只要杀了君弈,自己还不是随意而行。 “滚开!” 只是这巨爪还未落下,一道焦急的娇喝声却是传来,一道愤怒之威向着天兵雷虎轰击而至,却是一边的月凝烟出手了。 “好久没有开荤,你的肉味似乎很鲜美。” 天兵雷虎看了看月凝烟,心底的凶性终于压制不住,他到底是虎,终究还是妖兽中的强者,无论血脉还是实力,这是他的本性。 月凝烟没有说话,凝重的看着天兵雷虎,虽然这妖虎很强,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出事。 “吼!”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身负风雷之威,背后巨大的双翅张开,威武霸道,没有丝毫忍耐,直接掠向月凝烟,所过之处风雷割据,空气之中都是一阵雷霆炸裂之声。 “青鸾秘术。” 月凝烟神情凝重,不敢大意,口中轻吟间,身躯笼罩上一层淡绿色的光芒,一只巨大青鸾缓缓腾空而起,看着天兵雷虎神情高傲。 两者威势骤然而起,狠狠的轰在一起,掀起一阵狂潮,竟有些不分上下。 一击而退,天兵雷虎眼中凶性更甚,再次杀来,月凝烟也毫不退缩,战在一起,这空间之中轰鸣之声顿时铺天盖地。 一边蜷缩在地的君弈双目瞪圆,死死的忍受着身躯的痛楚,与此同时,他的识海之中天罚鬼陵也是动荡起来。 那白色雾团被吸入天穹云海,天罚鬼陵巨门之上天穹刻画变得更加精细,一团团云雾,一道道雷霆,仙庭楼阁浮空而起,奇花异草迎风而荡,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弥漫开来。 “嗡!”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门与天穹遥相呼应,忽然轻轻一颤,再次恢复了平静,清润的微风缓缓吹起。 君弈赤红着脸,身上的皮肤筋骨都无法承受这炙热的痛楚,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忽然,一阵清凉之感从识海深处吹拂而出,瞬间铺向四肢百骸,那炙热的灼烧之痛瞬间消退,灼烫的皮肤也恢复了起来。 “呼,呼…” 君弈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有些后怕,炙热的痛楚消失,但经脉身躯却有一股巨大的能量涌动咆哮,正是先前那一缕雾气的残余,若非螭吻血髓重塑经脉,现在君弈的经脉恐怕再次损毁了。 但,这股灵力又让君弈多了一丝怀念,虽然不及自己曾经的实力强大,可多少有了些许难得的舒爽,力量带来的快感。 “轰!” 忽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一道身影狠狠的砸在地上,正是相救君弈,力战天兵雷虎的月凝烟,此时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到底损失了螭吻血髓,月凝烟的实力大大衰减,体内伤疾对其影响太大。 “吼!” 天兵雷虎一声咆哮,身上还带着些许伤痕,显然是月凝烟所为,眼中杀意狂涌,直接挥动着双翅携风雷之势欲取月凝烟之命。 只是还未至月凝烟身前,却感觉到一股恐怖气息快速靠近,天兵雷虎下意识的看去,却见一道冰冷的目光已至身前,正是君弈。 “给我滚下去!” 君弈低吼一声,大手握拳狠狠的轰在天兵雷虎的头顶,巨大的力量让其瞬间吃痛,口中狂吼。 没有给天兵雷虎任何机会,君弈尾随而去,一脚狠狠的踩在天兵雷虎的背上,身周泛着淡淡血红之色喷涌而出,暴戾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 “噗!” 天兵雷虎口中喷吐鲜血,目露惊惧之色,一个武君后期的武者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威势? 但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君弈拳芒再至,整个人如同嗜血的暴君,赤红的拳芒带着凛冽的杀意,数拳落下天兵雷虎甚至连咆哮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弈眼中异色闪现,一手按在天兵雷虎的脖颈之处,虽然君弈在其面前身躯微小,但这巨力却让天兵雷虎感受到了窒息,甚至死亡的气息。 “死,或臣服!” 君弈手上的狂暴巨力渐渐放大,口中轻吐言语,眼中的杀意让天兵雷虎通体冰冷。 “嘿,嘿嘿…” 只是天兵雷虎神情渐渐狰狞,却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你当我天兵雷虎是…什么?以为我与那般可笑的妖兽一样?竟想让我臣服于你区区人类?” “真是愚蠢!” 君弈眉头微皱,没想到这家伙竟这么难缠,想了想继续道:“我想你也不愿意就这么死去吧?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好不容易脱困,就不想去外面看看?” “而且,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你或许要在这里呆到死。” 天兵雷虎眼中露出些许波动,但这依然不是他臣服于一个人类的理由,他体内有圣兽血脉,他是高傲的。 君弈按在天兵雷虎脖子上的手渐渐松了松,口中轻声道:“五年,我与你立下生死契约,五年之后你我再无瓜葛,如何?” “生死契约?!” 天兵雷虎双目一凝,细细思量,生死契约可以说是武者与妖兽之间的平等契约,签订之后互为伙伴,但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一旦其中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同样死亡。 “哧。” 天兵雷虎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区区武君后期,若是你死,我岂不是要陪你殉葬?你不过是想让我当你的免费保镖,真是可笑。” “而且现今你不知从何来的力量,不过是暂时压制于我而已,你以为还能压制我多久?” “这力量消散之前,我想你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天兵雷虎的肉,似乎也不会太差吧?” 君弈冷笑一声,一点也没有在意他的言辞,同时手中之力再次加大,几乎再无任何松手之象。 天兵雷虎感受到君弈的杀意,心中微抖,君弈可用的力量所剩不多,这意味着自己活命的时间也在随之减少,感受着脖间越来越盛的杀意,天兵雷虎咬了咬牙,低吼一声。 “好,我答应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王阶长刀(三更) 月凝烟刚刚爬起来,灰头土脸,嘴角还留着些许鲜血,听到天兵雷虎的话顿时心神一松,虽然这天兵雷虎不太讨自己喜欢,但换个角度一想,以后天天骑着他,好像也不错。 天兵雷虎一言而出,身体都瘫了下来,它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与一个人类签订生死契约。 “呼!” 君弈轻吐一口气,脸上刚刚放松,伸手便准备立下生死契约,只是这手还未收回,身躯却是突然一僵。 其身周那股威严霸道的气息忽然一颤,震散开来,消散于空气之中,与此同时,君弈体内的气息也是快速消退,恢复到了武君后期的境界。 不仅如此,君弈身躯也是虚弱下来,脸色顿时苍白。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与天兵雷虎还未起生死契约,而且这手还在天兵雷虎的脖子之上按着。 月凝烟脸色一僵,呼吸都不敢大口去喘,躺在地上的天兵雷虎则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忽然僵硬,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下来。 没有多想,君弈强撑着身体一按天兵雷虎的身躯,猛地翻身而下,虚弱的身躯竟直接摔倒在地。 “哥哥…” 月凝烟见状脸色一变,慌忙上前,将君弈扶起,同时体内灵力涌动,警惕着一边的天兵雷虎。 “这下…有意思了。” 天兵雷虎口中轻语,缓缓起身,抖了抖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君弈与月凝烟二人。 “你想做什么?” 月凝烟娇喝一声,眼睛瞪着天兵雷虎毫不退缩:“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哥哥了,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哼。” 天兵雷虎冷哼一声,眼中光芒一凝,一股危险的气息缓缓溢散开来,君弈先前虽然打的厉害,但却重在压制,毕竟天兵雷虎的身躯极其坚硬,此刻与月凝烟,倒是还有一战之力。 硕大的虎目从月凝烟身上移开,看向一边的君弈。 君弈没有说话,神情平淡,同时凝神静气,恢复着体力,也沟通着体内识海洛妃,若是天兵雷虎真的要出手,只好让洛妃出手将其击杀了。 “踏…” 天兵雷虎猛地向前一步,便到了两人身前,月凝烟身躯紧绷,却是被君弈一把抓住,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双虎目,洛妃出手,趁其不备,只需一击。 “你放心。” 天兵雷虎深吸一口气,双目中的血色渐渐收敛了下来,盯着君弈一字一句道:“我天兵雷虎虽是妖兽,但我等妖兽却更重承诺,与你们狡诈的人类可不一样。” 此言一出,君弈与月凝烟同是一愣,但却没有完全放松。 “来吧。” 天兵雷虎嘴角露出一抹讥讽,张口一吐,一颗蓝黑相间的圆丹便出现在两人身前,这圆丹之上还闪烁着风雷之威,妖气弥漫,正是他的妖丹,随着妖丹吐出,天兵雷虎的气息也有些萎靡,毕竟这妖丹是妖兽全部的修为所在,极其重要。 君弈见此一愣,没有想到这天兵雷虎竟是真的信守承诺,不由得完全放松,心中又有一抹愧疚之意。 “怎么?要起生死契约就快一点。” 天兵雷虎见君弈良久都不动,有些不耐烦,身侧月凝烟也是有些着急,伸手抓了抓君弈的胳膊。 君弈轻笑一声,挣扎着坐起,看着天兵雷虎微微道:“收回去吧,这生死契约就算了。” 天兵雷虎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月凝烟则是有些着急,连连开口道:“哥哥,你说什么呢?”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月凝烟不要开口。 曾经君家之变让君家一代霸主腹背受敌,曾经被家族一手提起的世家附庸,也在那一战反水,这让君弈对一切身边的人都少了些许信任。 在他看来复仇必须要成功,自己孤身一人,被人愤恨也好,失望也好,没有真心对待也好,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不在乎。 洛妃与君弈之间虽然有情,或有洛妃体质问题,或有信任所在,都用锁神锁在互相牵制;为君弈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毫无怨言的莫亦千也是被其先下束缚后制禁神,即便是醉癫狂或者江雨四女也是一般。 甚至对身侧的月凝烟,他多少都有些保留。 但这些时日,自重新修炼开始,渐渐的,君弈发现要掌控别人,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手段,或者说感情就是最好的手段。 他可以感受到莫亦千的真心,月凝烟的关心,洛妃心底的倾慕,即便是付出仅有的神识之体都在所不惜。 以前君弈多少都有些想到,但都下意识的回避,今日,天兵雷虎分明可以一爪拍下,将自己杀死,从此天高海阔。 但啊还是信守了承诺,妖兽尚且如此,自己君家君弈,竟都没有做到。 天兵雷虎一言一行如暮鼓晨钟,让君弈震耳发聩,清醒了过来,仿佛打破了心灵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君弈脸上挂着笑意,温润亲和,看着天兵雷虎的眼神真挚道:“生死契约就算了,如果你愿意,如我先前所言。” “五年,五年之后你我再无束缚,若五年之内我死,你也不用为我报仇,天地之大,任尔遨游。” 天兵雷虎看着君弈,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月凝烟想要开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感觉到君弈变了,一下子似乎通透、亲切了起来,曾经虽然对自己也有关心,但多少有些无法靠近的感觉,现在那层感觉却是完全消失了。 “好,五年就五年,我天兵雷虎说话一言九鼎。” 天兵雷虎沉声开口,眼中再没有轻蔑,讥讽,看着君弈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人类似乎值得信任。 君弈不善言辞,只是轻轻一笑,冲着天兵雷虎微微点头:“先恢复伤势吧,消耗有些大了,莫要留下隐患。” 言罢,君弈彻底放松,没有对天兵雷虎有任何防备,开始恢复,先前天罚鬼陵天穹之上的一缕气息对他身躯的负荷有些严重,而且那神秘老者的汤和天穹之上吸纳的火中之物对自己的身躯也有些许改变,这些都要仔细体验。 天兵雷虎看了看君弈,好一会才转身爬下,静静修养,心中多了一分微妙的感觉,似乎多一个人一起修炼,一同行动,可能也会不错。 月凝烟见其休息,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对这天兵雷虎还是有些忌惮,不知怎么的,这是从心底来的反应,有些微妙。 时间在流逝,巨大宫殿空间之中,君弈三人正修炼修养,恢复自身的消耗,一番大战着实有些吃不消。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身体恢复,但却无法探查到那碗汤,与天穹吸扯入体的火中之物给自己带来的变化,只知道自己很健康,甚至实力都有大幅度的增强。 没有结果,也就没有再浪费时间,君弈微微睁开眼睛,却见天兵雷虎与月凝烟早已经醒了过来,正百无聊赖的呆着,只是月凝烟有些不喜欢天兵雷虎,离的远一些。 见君弈醒来,两人的目光汇聚而至。 “哥哥,你没事了吧?” 月凝烟上前查探,感受到君弈体内平稳,甚至已经到了突破的临界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没事。” 君弈看了看天兵雷虎,对其善意一笑,目光落在其后方,那柄曾经插在火焰之内,地上的王器之上。 “那是一段蝎尾。” 天兵雷虎似是知道君弈所想,沉声开口解释:“是金焱猊蝎的蝎尾,不知是被谁锻造炼器之后成就了这把王器。” “虽然是下品王器,但却并不输一般的上品王器。” 君弈闻言眼睛一亮,缓缓走到近前,却见这蝎尾微微弯曲,呈长刀状,通体赤红,刀身之上印刻着一只通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蝎子,似是活着一般,爬在这长刀之上。 这便是金焱猊蝎,没有一般蝎类妖兽的阴毒,却带着一股暴躁,刚正之感,刀身之上的威势果如王器一般,凛然傲气。 “好刀!” 君弈轻轻开口,眼中透着些许欢喜,自己不用刀,但却似乎与莫亦千有些相配。 “你收取了那火焰,或许可以试试看。” 天兵雷虎轻轻开口,它是妖兽,崇尚自身的力量,自然不喜用这身外之物,提醒道:“不过你要小心,这刀可非同一般,其上似有金焱猊蝎之灵。” “哦?” 君弈闻言眼中光芒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一把便抓在这长刀之上。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都是屏息凝神,小心戒备,时刻准备救人,但让众人诧异的是,这把刀很是顺利的就被君弈抓在了手中,没有丝毫意外出现。 月凝烟看了一眼天兵雷虎对其有些怀疑,不说月凝烟,就是天兵雷虎也是一呆,没有想到竟是这一幕。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兵雷虎有些发懵,顿时坐不住了,脚下一踏便到了君弈身侧,探着大脑袋过来,仔细的打量,同样的,没有发现任何奇怪之处,就是没有反应,与他说的危险,什么金焱猊蝎之灵都没有关系。 这让天兵雷虎有些尴尬,月凝烟倒是得意起来了。 君弈皱了皱眉头,抓着这把长刀,总感觉缺了些什么,随意一挥,却是如切薄纸一般,便轻松的插入了地面,十分锋利,不可否认,这绝对是一把好刀。 想了好一会,君弈挥动着长刀的手忽然一顿,眼睛微微眯起,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第一百六十六章:终出宫殿 君弈将这把长刀拿起,放置在自己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翻,轻轻开口道:“这是把长刀,会不会等的是一个持刀之人?” 天兵雷虎与月凝烟闻言都是忽然一愣,没想到君弈会想到这个方面来。 “剑有灵,持剑之人与剑之间会如伙伴一般生有灵犀。” 君弈轻轻摩挲着这把长刀,看着它赤红刀身之上金焱猊蝎,微微道:“那么刀,为什么没有呢?” 月凝烟两人一听微微点头,似乎有些道理。 没有太多犹豫,君弈将这王器长刀收起,或许等出去之后可以让莫亦千试试看,他所用的长刀也该收起来了。 那把刀是其妹妹送给他的第一份和最后一份礼物,对他来说虽然品阶不高,但却极其珍贵,若非关键之战,都很少会拿出来。 以前或许君弈不太在意,但此番感悟,却让他心中有了这些想法。 自从莫亦千来到北苍大陆之后,数次交战都取出了那把长刀,即便对方用器品阶一般,但也顶不住如此消磨。 君弈看了看,打量了一番自己等人所在的空间,却是一座荒废的宫殿,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自己与月凝烟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不见,随即看向一边的天兵雷虎道:“雷虎,你可知这宫殿外面是哪里吗?” “不知道。” 天兵雷虎闻言有些苦笑,轻叹一口气,微微道:“我自出生就在这里,都不知道被他压在这里多久了,妖兽寿命悠长,这么长的时间,我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见过。” “这样啊…” 君弈微微点头,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两人,轻笑道:“我们出去看看吧,或许…” 只是话音未落,却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让内中三人不由得一愣,外面怎么忽然热闹起来了。 ………… 迷灵之渊,森林深处,一座巨大恢宏的宫殿,静静矗立,周围还有数座小的宫殿群落,破败衰旧,其中灵草灵药早已失去了灵性,只有寥寥数瓶丹药还有些作用,下品灵器也招人哄抢而空。 最终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武者,都在这中央最大的宫殿前停滞了下来。 这宫殿富丽堂皇,高大威严,飞檐琉璃都并非一般材料,那宫殿巨大的柱子,门窗之上的装饰,都熠熠生辉,只是看一眼,便知道并非凡品。 众多武者汇聚于此,足有数百人,但一个个都没有靠近,无他,只因这宫殿正被一圈从地下腾起的火焰笼罩。 火焰燃烧,似是无穷无尽,但却没有什么火焰的威势扩散,但众武者不敢大意,小心警惕。 也有武者忍耐不住灵力附身,水系功法加持欲闯其中,却是扑入火中,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灰飞烟灭,消散在空气之中。 武者见此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都后退数步,远远而去。 也有武者看着四方都被火焰笼罩,却并不高,只是四面与宫殿高度齐平而已,便想着从上空翻入。 一念至此也没有犹豫,武者瞬间腾空而起,竟是一武君后期的武者,在这一群人中足以算的上是强者。 众人见此聚目而视,却见其高空而起,一步踏出,如那武者一般,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此变故,让场中武者再也不敢大意冲动上前了,只能远远站着,想着应对的办法,或者就是等这火焰熄灭。 只是这主意一被提出,便被众人否决,面对共同的麻烦,所有人虽然警惕,但也没有过分冲突。 各家势力武者派出代表经过一阵商讨,决定合力而攻,试试看能否打出一个短暂的火焰燃烧的间隙出来,让武者进入其中。 待到取得了宝物,再用这方法出来即可,到时候再说平分之事。 “喂,这些都是你们世家宗门之人,那我们散修呢?” 有武者坐不住了,站起来开口喝问,言辞之中颇有不满。 “你们也可以参与,但到时候从中取出来宝物,你们又要如何分配?” 无华门的白衣少年华意远微微踏前一步,喝问那开口说话之人,让其口中语塞。 对散修来说,最难决断的便是在此,这也是众多世家宗门没有选择散修加入原因,这些人虽然有实力,但人心不齐,难免会出现混乱,还不如一开始合力将其排外。 “哼!” 那开口武者看了一眼身周散修,一个个看向远处,皱眉苦思显然各有算计,口中冷哼,心中暗骂一声上不了台面,也不再开口。 人群不远处,两名少女正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却不靠近,一女身着墨色长裙,另一女则是白色长裙,都是极美之人,虽不在人群,却也惹得众多武者目光流连,正是石家石墨渲与董家董文雪,两人倒是进入这迷灵之渊相距不远,一同而行。 “这无华门的华意远倒是有些手段。” 石墨渲看了看那得意的白衣少年眨了眨眼睛,无关喜欢,石墨渲家族与无华门相差不多,这种人自然要多观察观察。 董文雪却是看着他那仰头的模样有些淡漠,微微道:“不过是个浮华的世家宗门子弟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 “嘻嘻。” 石墨渲轻轻一笑,掩面轻声道:“姐姐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可真是气死了。” “你瞧,他还正得意呢。” 华意远早早就注意到了石墨渲与董文雪二人,见她们对自己指指点点,顿时神态更加得意,心中甚至都想着左拥右抱的好事了。 众武者也没有再多等待,谁知道拖下去会不会有大宗门世家的人到来,到时候恐怕自己就没有什么汤喝了。 众人汇聚,数百武者齐齐而站,身周灵力涌动,几乎同时轰击而去,武者强横的灵力武技同时轰击在宫殿正门之前的火焰巨墙之上。 “嗤!” 却听一声细微的撕裂声,那火焰当真是停顿了一瞬,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空隙,虽然小,但这足以让众武者心中狂喜。 华意远脸上挂着笑意,眼中更有贪婪之色,冲着周围武者大声叫到:“大家不要保留,准备。” 众武者不远处,散修之中有一群彪形大汉,正看着华意远,他得意的样子让他们心中不爽,他们是一群散修,或者说是一群山匪,靠妖兽森林吃饭,在刀口上舔血,此番出手,这华意远竟然把他们兄弟给排了出去,看不起他们。 为首的大汉,左脸划着一条刀疤,直入脖子,看起来有些凶狠,其身侧一消瘦的武者抓着一把开山刀,恶狠狠的盯着华意远:“这个狗东西,让他得意一会。” “呵,温室里的花朵,不急。” 侧手另一人却像是一书生,脸色却有些惨白,看起来患有隐疾,微微道:“让他们先去拿,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从他们手中取得即可,也免了兄弟们死伤拼杀。” “嘿嘿…” 众人闻言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此算计,不由得笑了起来。 远处,华意远众武者也是纷纷汇聚,看到了成效,这一次也再无任何保留,准备入内的武者也已经就位,丝毫不敢大意。 只是正要出手,却见那火焰忽然一颤,狂暴汹涌而起,瞬间将众人逼退,还未来得及惊吓而逃,又见那火焰竟小了下来,渐渐熄灭了。 这一突然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林间武者都是一静,但随即便大叫欢呼起来,只是还不敢大意向前。 待有武者尝试上前,确实没有危机出现,这才让众人彻底放心下来。 想象着宫殿之中的宝物,无数灵草灵药,丹药武器,谁都无法等待,一时间世家宗门散修武者纷纷踏前而上。 一个个大吼大叫,场上情形顿时混乱了起来,没有了共同之难,这临时的同盟瞬间瓦解,纷纷警惕周围武者,不让靠近。 “看,快看,那禁制消失了,大家快冲啊。” “那里面的宝贝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否则就是与我无华门为敌!” “嘿,你无华门算什么东西?这里面可不知道有多少宝贝,你们几个人就想独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三大宗门呢!” “你找死!” “怎么?还想动手?爷爷们怕你不成?” 无华门与那群山匪顿时冲突在一起,剑拔弩张,但其他的武者却没有理会,一股股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了下乘。 “铮…” 只是这时,忽然一阵巨大的金属摩擦声传来,让众人一顿,目光汇聚,却是那宫殿巨门缓缓打开。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警惕,只见一巨大的身影从门中缓缓现身,一股血腥沧桑之感汹涌而出。 一阵气流随之溢散,空气之中还伴随着阵阵风雷之声,气流所过,雷霆炸响,刺的武者皮肤生疼。 “吼!” 一声巨大的虎啸从宫殿之中传出,风雷之威席卷而出,瞬间将门前武者全部震退,竟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气息。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势,场中武者顿时脸色大变,距离稍远一点的武者顿时转身便逃,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哪里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愚蠢而又贪婪的人类。” 一道雄厚的声音从黑暗中缓缓传出,语气之中毫不掩饰他的讥讽和敌意。 此言传出,近前的武者身躯一抖,双腿都开始打颤,想要后退,却是根本动弹不得,他们最强的也不过武灵初期,也只有寥寥二三人,与这妖兽散发出的威势相比,简直是天谴鸿沟,万不可相提并论。 “大笨虎,你可不能把哥哥也算进去!” 一道娇喝声随之而来,似有些不满,又有些得意,声音倒是快乐。 “哼。” 雄厚声音再次传出,只是冷哼一声,显然还有些不愿。 这反差的声音出现,让武者一愣,怎么还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很熟络?难道是她们捷足先登了? 远处石墨渲与董文雪却是面面相觑,脸上映出喜色,这女孩声音清脆欢乐,实在是来得熟悉,这不正是月凝烟的声音吗?那么… “轰!” 妖兽一爪而下,脚下石板都是轰然一震,却见一背负双翅,身周萦绕着风雷之威的蓝黑巨虎从宫殿之中走出,正漠然的看着下方一众武者,正是天兵雷虎。 天兵雷虎背上正站着一个小女孩,月凝烟乐呵呵的看着外面,好奇的观察着,一身红白长裙显得有些调皮。 在其身后,还有一白衣少年随意盘坐,一袭白衣长袍,衣袂飘飘,面带温润笑意,俊秀非凡。 第一百六十七章:长刀之威 众人见此都是心中一跳,一个少年竟坐于这武灵巅峰的妖兽背上,看其样貌年龄不过双十,到底是何方弟子?竟比三宗四家四王朝的人还要霸道? 山匪之中,那书生模样的武者神情凝重,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是一边那消瘦的男子挠了挠头,靠上前去,轻轻在为首的大汉耳边说道:“大哥,你看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眼熟?” 为首大汉微微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打量还是没有什么结果,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人啊。 倒是那书生模样的武者目光一抖,体内的灵力都瞬间紊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其耳边轻轻说着,那大汉越听眼睛瞪的越大。 “君公子…” 这时,一道喜悦的声音传来,将这局面的安静打破,却是石墨渲轻笑着踏空而来,身后还跟着董文雪,看着君弈的目光很是柔和。 “你们怎么也在这?” 君弈见到两人微微有些诧异,但看到熟人心情却是好了很多,心境的变化让他处事愈加随和。 “这一个多月来我们一直都在这林中啊。” 董文雪轻轻开口,两人落在君弈身前,但天兵雷虎之威,让她们不敢太过靠近,这么巨大、强横的妖兽,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一个多月?” 君弈闻言一愣,在他印象之中不过才刚刚进入这迷灵之渊,时间最多三日,可听其言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当真让他没有想到。 “是一个多月呀,我们在这里都没有找到什么机缘,只是找到一些灵草灵药而已。” 石墨渲微微开口,说话间有些沮丧,毕竟迷灵之渊只开启三个月,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小半。 君弈轻轻点头,月凝烟倒是开口与两女说话,言辞之间熟络了起来。 场上众多武者小心的站着,微微后退,倒是无华门的华意远看着石墨渲与董文雪上前,脸色有些难看,他那狭窄的嫉妒之心,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但这妖兽又太过强大,更不知这少男来历,他可不敢上前送死,可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心中又是不甘。 “朋友…” 这时,华意远眼中有诡异闪过,不退反进,微微踏前一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至,抱拳开口道:“你从这大殿之中而出,里面可还有什么宝物?” 君弈撇了一眼华意远,懒得理会,这人还入不了君弈的眼。 “阁下,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华意远被人无视脸色难看,咬了咬牙再次沉声喝到:“这大殿之中的宝物当众人见者有份,莫非,你要与这里所有人为敌不成?” 此言一出,众人眼睛一亮,是啊,自己打不过,但这么多人都不会还打不过吧?看那少年年纪不大,想来也是妖兽逞凶而已,只要拖住这妖兽,未尝不能得手宝物。 一时间场中武者议论纷纷,脸色都渐渐兴奋起来,在贪婪之欲面前,武者都不会将自己想做牺牲的一方,总以为会有人倒霉。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哥哥面前放肆!” 月凝烟柳眉倒竖,瞪着那华意远,心中杀意渐起。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这众多武者之中的一个。” 华意远见众人反应,心中冷笑,脸上却挂着笑容微微回应,没有一丝气恼之意。 “你…” 月凝烟还要开口,甚至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手,君弈却将其一把抓住。 举目望去,君弈目光深邃,看着华意远眼底的讥讽和兴奋之意,也没有说什么,却是抬手一动,一把赤色长刀出现。 月凝烟与天兵雷虎见此微微一愣,有些惊异,而场中其他武者也是微微好奇。 “嗤!” 君弈抬手一抛,长刀插入地面,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其锋利程度可见一斑。 见此,场中武者纷纷看来,细细打量着,却见这刀身之上似有一只赤金色的蜘蛛,威猛霸道,但却没有一丝能量波动,不知这刀是何等品阶。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意远见君弈这么容易便出手,而且只是掏出一把刀来,心中疑惑,开口问道:“那么大的宫殿,其中不会只有这一把破刀吧?” “破刀?” 君弈闻言嗤笑一声,月凝烟都是面露讥讽,看傻子一般看着华意远,得意道:“姑奶奶告诉你们,好好听清楚了,这把刀可是王器!” “货真价实的下品王器!” 王器!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听到众武者耳中如白日惊雷,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有些发懵,甚至产生了幻听。 “她…她说什么?这…” “王器,她说这是一把下品王器的刀!” “怎么可能?” 有武者开口惊呼,甚至都因为太过惊骇而破了音,一个个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天兵雷虎身前的长刀,眼中狂热而贪婪。 “你说这长刀是王…王器,怎么证明?” 华意远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开口,目光却一瞬都没有离开这把长刀。 “无须证明。” 君弈淡淡开口,将场下武者的神情尽收眼底,轻轻开口道:“只是这刀有些奇怪,只有用刀之人才有可能驾驭,不用刀之人即便拿了,也如在我手中一般,只是一把锋利的刀而已。” 听得此言,场中持刀之人满脸激动,双目都因此而通红,不用刀之人虽遗憾,但显然没有想要放弃的打算。 “大哥!” 山匪之中,那消瘦的武者握着手中的刀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快要忍不住冲出去,不仅是他,众山匪几乎都是如此,落草为寇者,大多为心中畅快,随性而为,用武利器多为长刀,如今竟有一把下品王器在眼前,焉能不心动? “坐下。” 大汉压下心中的动荡,深吸一口气却是对着身后众人低喝一声。 那消瘦武者闻言脸色微变,急急开口道:“大哥,让兄弟们试一试,那可是要一把王…” “啪!” 话未说完,那为首大汉却是豁然起身,反手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那消瘦武者的脸上,将其一掌扇翻在地,口吐鲜血,蹦出一颗牙来。 这突然的行为,将众山匪一下子惊醒,有些惊异的看了过来,这消瘦武者可是他的亲弟弟,两人相依为命,落草为寇,几乎处处都护着他,甚至都少有对其发火,现在竟然直接动手。 “大哥…?” 那消瘦武者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大哥,满脸不可置信,想要质问却见其根本没有理会,直接坐了回去,淡淡道:“清醒了就坐着。” 消瘦武者咬了咬牙,心中有些不满,但还是闷哼一声坐了下来,他虽然有时候会冲动,但他不傻,知道大哥对他的好。 那一边,华意远看着那长刀,身躯都因为激动而颤抖的甚至都站不住了,因为他就是用刀之人,虽为世家子弟,但他心中却颇为暴戾,喜狠辣之行,在他看来用剑的多为伪君子,用刀的才是真大侠。 君弈的话,几乎要让他痛哭流涕,终于等到了,他是对的,要不然这王器怎么会是刀呢? 一念至此,再无犹豫,一步踏出,华意远直接冲向了那矗立在场中的长刀之上,周围武者见状双目瞪圆,也是争先恐后的汹涌而上。 那可是王器啊?谁不想争一争? 众武者还未长刀之前,却已经战做一团,干掉身侧之人,自己得到长刀的几率就要大一些。 一时间灵力狂涌,鲜血喷洒,顿时血腥四溢弥漫。 君弈让天兵雷虎众人稍稍往后退了退,倒不是他怕卷进去,而是这刀如果真如自己所料,那恐怕这些人都有些危险了。 聚集一众的山匪见武者冲上前去,一个个急得牙痒痒,但老大下了死命令,他们只能在一边眼红。 那为首的大汉见君弈稍稍后退,他也让众人后撤些许,众人虽然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则是无奈,只能照办。 与此同时,最先冲上前去的华意远在手下的帮助之下,已经逼近了长刀,双目赤红的他根本来不及想别的,抬手一把便将长刀抓在手中,其他没有来的急的武者心中生戾,杀意顿起。 华意远一把将长刀拔出,看着手中长刀,心中激动,几乎毫不犹豫的便要试试这把长刀的威力,是不是真如君弈所言是一把下品王器。 体内灵力提起,华意远直接灌输于长刀之中,下一刻却是脸色一僵,同一时刻周围抢夺而来的武者也是逼至近前,拔刀便斩。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华意远身躯突兀而起,虽然声音小,但却毫无阻碍的传入场中武者耳中。 那即将斩落于华意远身上的刀也是猛地停下。 “咝…咝咝……” 一道低沉愤怒的嘶叫声传出,却见华意远不知何时已经通体赤红,一股炙热狂暴的威势从其体内荡漾开来。 “轰!” 爆裂声起,突然而至的火焰竟直接从华意远体内炸裂开来,将其整个人都撕碎升空,飞散而出。 距离华意远稍稍近一些的武者瞬间被震飞横推,炙热的火焰将其肉体灼烧,露出森森白骨。 远处的武者见此变故脸色大变,只见那长刀所在,一只通体赤红的巨大妖蝎正挥舞着硕大的钳子凌空咆哮。 火焰喷涌如气浪一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尽为灰烬,武者皮肤血肉无比损伤,灼裂。 但也只是持续了数息时间,那巨大的妖蝎便身躯一颤,挥了挥钳子消散空中,喷涌而出的火焰再次涌入长刀之中。 那王器长刀依然直挺挺的插在地面,只是方圆再无一人,地面已经是焦黑一片,距离最近的武者正躺在那里痛声呻吟,其后众人再看着那长刀一个个目露惊惧之色,甚至慌乱之中爬行远去,再不敢靠近。 山匪众人看着这一幕顿时口干舌燥,额间不知何时都布满了冷汗,目露惊恐之色,那消瘦武者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烧灼着的手臂,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袁彭所求(三更) 石墨渲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苍白,一手捂着嘴巴目光有些瑟缩的向后退去,她虽然见识过杀人,但未曾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 其身侧董文雪相比之下倒是好了很多,或许是因为觉醒了冰心玉骨,对这般事情的接受能力要强的多。 天兵雷虎百无聊赖的摆着尾巴,轻轻扇动两下翅膀,显得极为随意,月凝烟却是有些兴奋,虽然是女子之身,却是实实在在的妖兽之心。 君弈坐于天兵雷虎背上,神色淡漠的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脸上温润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长刀周围一片空旷,所有的武者都是远远的退离开来,这哪里是什么王器?分明就是催命的鬼器! “还有人想要吗?” 君弈淡淡开口,那脸上的笑意看在众武者眼中却甚是可怕。 一个个瑟缩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敢开口,华意远的下场还在他们面前。 看着散落在场上各处一块一块的“华意远”,众武者心中微抖,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这是君弈故意而为,就是因为华意远的怀疑,出口逼问,惹恼了君弈。 他才用这种方式让华意远付出代价。 “呵…” 君弈轻笑一声,微微抬手,长刀轻颤,却是飞身而起,落回君弈手中,消失不见。 “石小姐,雪儿,你们没事吧?” 君弈看了一眼脸色稍差的两人,有些轻叹,身为武者,心里承受能力还是太差,如董文雪,想要挑起董家的担子,恐怕还需要很长的一段路。 “还好。” 石墨渲的嘴角微微抽搐,强自坚强,现在倒是好了一些,只是听到君弈称呼上的差别,有些失落。 董文雪只是轻轻点头,缓和着心中的波动。 “这里恐怕没有勾天果的消息。” 君弈微微开口,示意两女靠到近前上来,但两女看到天兵雷虎还是有些畏惧,心中更多的却是兴奋,毕竟这种层次的妖兽她们不仅第一次见,更是第一次坐,她们相信,即便是三大宗门都没有这种境界的妖兽坐骑。 “让她们上来吧。” 君弈有些无奈,摸了摸天兵雷虎的背,微微开口,好一会,天兵雷虎才不清不愿的让她们两人坐了上来。 众人坐于天兵雷虎背上,君弈被三女环绕,看在场中武者眼中一片羡慕,如此霸道威武的妖兽坐骑,这般逍遥自在的公子,三位绝色倾城的女子,当真是武者心中想象中最完美的画面。 不远处,山匪聚集之地,消瘦的武者看着眼前的手臂久久不语,惨白的脸色好一会都没有恢复,他在这一刻无比的感激自己的大哥,若不是他那一巴掌,现在那些人的惨状就是自己的下场。 正在感慨时,却感觉身侧风浪骤起,下意识的抬头,却见大哥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走去,众人等反应过来想要拉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天兵雷虎双翅微微伸展,正要腾空而起,却见一刀疤脸的大汉缓缓走出,立于君弈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君弈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大汉,轻轻开口道:“怎么?你也想要这把王刀?” 月凝烟三女也是微微探出头来,似乎想看看是谁这么有胆量,竟如此不怕死,倒是天兵雷虎有些不耐烦,不如一脚踩死来得自在。 但大汉却是没有开口,神色坚毅,抬手抛起后袍,单膝而跪。 这一动作让众人一呆,没有反应过来,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那王刀而去,毕竟再无别的理由让他站出,除非是求死。 “大哥!” 山匪众人见此脸色微变,那消瘦武者更是大吼一声,双手握拳,他们虽然是山匪,但全凭一腔热水,不跪天不跪地,更别说武者了,但现在,他们的大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那少年的面前。 刀疤大汉面无表情,神情坚定无比,只是盯着君弈。 “哦?” 君弈有些了兴趣,但也仅仅是一点,打趣道:“怎么?难道你是想以此方式,让我将王刀送给你不成?” “在下袁彭,一介散修,与众兄弟为讨生路聚为山匪,靠妖兽与过路的武者吃饭。” 袁彭沉声开口,声音低沉雄厚,倒是一个颇有血性的汉子。 只是这开场白却让君弈有些糊涂,微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从这里走,要给你买路钱?” “噗哧…” 石墨渲闻言却是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后又吐了吐舌头,红着脸低下头去,这大汉确实有些滑稽。 “君公子之名,威扬北苍,大陆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是我等在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吃了上顿没下顿,更是惜命,哪会做出这般蠢事?” 袁彭似是没有听到石墨渲的笑声,面色如常,此言一出,场中武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君弈的目光顿时敬畏起来,同时多了些许畏惧,这君弈比传说中的更加的霸道,铁血。 君弈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同时有些不耐,迷灵之渊不过三月时间,现在已不到两个月,勾天果还没有下落,这才是他的目的。 “今日阻挡公子去路,袁彭自知有罪,先行赔罪。” 袁彭此言一出,让君弈有些诧异,随即便见袁彭抓起腰间长刀斩于左手尾指,顿时鲜血溢出,但其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此行为,让场中武者顿时静了下来,这大汉当真有魄力。 君弈见此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三女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果决,显然这大汉有事相求,君弈轻声道:“说明你的来意。” “我想请公子助我取下百花元乳。” 袁彭此言一出,那消瘦的武者愤怒的神情顿时一僵,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嗓子里似乎卡着了什么,有些呆滞起来。 “百花元乳?” 君弈不解,三女也没有听过,倒是袁彭开口解释道:“这百花元乳是不远处的山谷之中流云草上所生之露。” “由流云草上所生流云花上万千花露汇聚而成,可治武者暗疾,疗养丹田。” 君弈目光流转,看向一边的山匪众人,其中那消瘦的武者脸色苍白,身周气息略有混乱,显然这东西,是为了他所求。 “我凭什么帮你?” 目光收回,君弈脸上神色淡然,只有一抹温润的笑意,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一节小拇指如他所言不过是赔罪,想要让他出手,还远远不够代价。 “大哥,我没事,不用求他!” 那消瘦武者踏前一步,口中大声咆哮,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涌上了晶莹。 “小安!” 袁彭低吼一声,目光瞪起,阻止他再次开口,微微道:“这是大哥应该给你的,也是必须要做的。” 袁安的伤势远比他自己所想象的要严重,袁安自以为只是丹田受损,却不知是因为其丹田入了猎魂虫。 一旦丹田碎裂,他的身体就会成为猎魂虫的宿体,吞噬殆尽。 他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可能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又如何忍心告诉他这残忍的真相? 袁安心头发闷,感动又有些不解,倒是其身侧的白面书生轻叹一声,有些感慨。 这件事他不得不做,百花元乳所在之地有一只强横的妖兽,即便他武灵初期的境界也不是对手,这是他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袁彭目光再次看向君弈,神情认真,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我知道迷灵之渊勾天果的所在之处!”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一静,所有的武者脸色一变,目露狂热。 勾天果,这人竟然知道勾天果的所在之地,三宗四家四王朝都不知道的东西,他竟然知道。 君弈目光都是一凝,这个消息,来的真是太巧了些,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由得沉声开口道:“你可知骗我的下场?” “在下绝不敢欺骗公子。” 袁彭听君弈之言似有答应之意,连忙开口:“若是公子发现小人有任何欺瞒之地,任凭公子处置。” “大哥!” 袁安低吼一声,众山匪沉默不语,甚至提起灵气,小心防范起周围来,他们知道,只要袁彭说出这句话,恐怕将无法安然离开。 众武者不傻,缓缓动作起来,不知不觉便将这些山匪围了起来,这些山匪一直在一起,那袁彭知道的东西,其他人未必不知道,只要抓住他们其中一人,这勾天果或许就有自己一份。 “让他们离开。” 君弈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那山匪周围的武者,轻声开口。 天兵雷虎懒洋洋的站起,一双虎目掠向那山匪所在的方向,双翅一震,一股强横的风雷之威瞬间席卷而出。 狂暴的武灵巅峰境界的威势笼罩而出,空气之中传来一阵噼啪的雷霆炸开的声音,猛地轰向四周武者,将其震飞开来。 “小安,你们先走,去我们说好的地方!” 袁彭大声叫着,这些人虽然是山匪,但对他来说却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都不能落下。 袁安还想留下,一边的白面书生却是一把将其抓住,连同身侧的几个山匪一同趁着尘土飞扬之时,逃离而去。 尘埃一散,风雷之威消失,场上武者才敢探出神识,却见几人早已经不知所踪,顿时心中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袁彭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安心了下来,虽是一群山匪莽夫,但有那白面书生在,他倒是放心了很多。 “走吧。” 君弈淡淡开口,天兵雷虎早已等的不耐烦,口中低吼一声,双翅猛地一振,一爪抓起地上的袁彭,腾空而起,携风雷之威瞬间远遁而去,本就是武灵巅峰境界的妖兽,眨眼之间,天兵雷虎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焦灼的土地,负伤的武者,还有道道惊人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九章:四女成长 禹唐王朝,其北方便是妖宿森林,不仅盘踞着诸多妖兽,更是横跨北方武封禹唐两大王朝的边界。 这里逃难者的天堂,亡命徒的栖身地,更是散修无奈的归宿,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得到资源,灵草灵药,妖兽尸骸。 这森林背后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强如武秋溟也不敢深入这妖宿森林,除了有强大的妖兽之外,更重要的是在进入这深处之时,诸多妖兽竟然会群起而攻之。 诸多事端让武者对妖宿森林更加好奇,但同时也更加畏惧,渐渐的只是大多在外围活动,少有强者会深入其中寻找需要的灵草灵药。 森林之中,少见的有些幽静,偶有低阶妖兽小心掠过,寻找猎物的同时,也防止成为他人的猎物,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在妖兽森林之中体现的更加彻底。 若不是知道妖宿森林,还以为这是一处清幽的世外桃源呢? 但这清净并未持续多久,阵阵破风声传来,数道武者的身影疾驰而至,脸色狠辣,带着些许狰狞和猥琐的笑意四处搜寻着什么,其身周流露出的气息却是一个个武士初期境界的武者,看其样子显然是一个团体。 “嘿,这几个贱人跑的还挺快。” “这样不是才更有乐趣?小公子喜欢的,不就是这种烈性子吗?” “说的有道理,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却止渴啊,而且更重要的是扭瓜的过程,才让人沉醉。” 数道声音传来,一个个言辞之中都丝毫不掩饰其下流猥琐的本性,甚至这武者眼中都冒起了绿光。 “好了好了,你们的废话真多。” 一为首男子皱着眉头低喝一声,看向几人的眼神有些忍不住的鄙视,吩咐道:“你们各自散开,小心追击,一有动静就发出消息。” “可不要小看那几个女子,手段可一点都不少。” “嘿嘿,老大放心…”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脚下一动,四散开来,这男子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曾经何时自己也是一个行侠仗义之人,如今竟成了如此卑鄙的狗腿子,真是可笑。 追击而去的武者两两一组,四散而去,人多时略有放松,还能嬉笑聊天,但人少时,行走在这森林中多有些寒意,不由得屏息警惕,小心翼翼的前进,搜寻人固然重要,但防备妖兽,保住小命才更加重要。 “喂,你说这妖宿森林是怎么形成的呢?” 一武者弯腰而行,轻手轻脚的生怕发出些许声音,但实在耐不住这诡异的安静,轻声开口:“娘的,这明明大白天,晒着太阳,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只是他一边说一边走,起初没有觉得什么,但很快,却是身躯一僵,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没有回应,这家伙可是最藏不住话的,今天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 体内灵力提起,猛地警惕回头看去,却见那同伴双目凸出,舌头伸长,脸色青白,直挺挺的吊在树上,早已没有了气息。 “谁?” 来不及多想,武者抽刀防备,在这寂静的林中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 “唧唧…” “轰!” 一道轻微的啼鸣声传来,这武者下意识的持刀便斩,灵力涌出,没有任何犹豫,刀气斩下,轰击在树干之上,数道身影飞身而起,却是一只只普通的小鸟。 这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擦了擦汗,同时有些自嘲,想他平日也不是一个胆怯之人,现在却因心中的惊惧让他有些草木皆兵。 只是这武者还未放下手,却感觉脖颈一凉,随后一股大力传来,拉着自己便向后扯去,脖上的痛楚让他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稍稍有所缓和,这武者下意识的便要斩断这长绳,只是还未动手,一道冷冽灵力汹涌而至,却是一长鞭抽打在其手背之上,火辣辣的痛楚让他下意识的放开手中之刀。 同时,身躯一轻,便被勒着脖子提了起来,一下子吊在了树上。 一根普通的绳子对于武士境界的武者来说,想要致命还是有些天真,只是还未等他挣脱,一阵灵力从林中涌出,笼罩在其身周,随后微微一紧,却是一把长鞭将其捆住,长鞭之上灵力附着,让他难动分毫。 “想要杀我们姐妹?” 这时,一道调皮好笑的声音传来,却见一白衣女子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正是江雪,说着还紧了紧长鞭,轻笑道:“还想抓我们姐妹回去邀功?就你们两个武士初期的小喽啰也敢出手?” 江雪转着圈,打量着这武者,看着他被勒的通红的脸有些非但没有同情,还有些畅快,在这妖宿森林短短一个多月,她们便见识到了真正的残酷。 妖兽可怕,是因为他们本性凶戾,兽性难耐,但人的可怕却是在行,更在其心,人心的欲望,算计,在这短短时间之,可是将她们姐妹折腾的不轻。 一路逃亡,一路小心警惕,虽然受伤,受苦受累,但同时,也略有好处,不仅对武者的世界有了些许了解,更是突破到了武士中期。 同时心中对修炼也少了些许神秘之感,毕竟这修炼起来太容易了,当然,这只是因为她们是通灵之体的原因,若是其他人听到她们心中所想,恐怕会大骂崩溃。 “求,求你…” 吊在树上的武者呼吸都有些困难,眼神略有涣散,看向江雪的目光极尽哀求。 “求我?” 江雪歪了歪头:“是想让我帮你解脱,是吗?” 那武者想要开口,却已经没有办法,伸长了舌头眼中翻白。 “很简单啊!” 江雪轻轻回应,只是那武者还没来得及开心,却见江雪脸色一冷,手中长鞭一收,随后却轰打而去,狠狠的抽在其额头之处。 灵力顺着长鞭汹涌而出,一击便让他瞬间僵硬,再无任何动弹的能力。 “哼。” 江雪收回长鞭,轻哼一声,转身离去,先去与江雨三人汇合,对他们两人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这段时间的战斗,让她对灵力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与其他武者使用不同。 这灵力对她们来说,似乎是朋友一般,极其亲近,随着战斗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们便感觉这灵力使用越来越顺手,如自己的手脚一般,很是自在,她现在武士中期,就是面对武士后期的武者,都丝毫不惧。 不多时,本已恢复安静的林间,一道身影疾驰而来,正是那为首的武者,看到被人吊起来已经没有气息的手下脸色难看。 只是稍稍查看了些许伤势,便没有丝毫停顿,再向着其他方向而去,一番查看神情凝重,手下八人无一人生还,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 行进途中或遇匕首刺杀,一击得手,眼神茫然,似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或被长剑斩杀,毫无还手之力,最后两人更是被长枪贯胸,斜插在地上,鲜血流出,尸体早已被妖兽盯上,无法靠近。 那武者脸色凝重,没想到看似单纯经历不多的女子竟出手如此狠辣,而且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四女不简单,在被他们追杀的途中渐渐变强,而且变强的速度让人惊叹。 甚至他怀疑,这是在磨练,对自身的历练,或是刻意为之,一念至此,这武者心神一颤,再无任何犹豫,闪身而退,竟向着妖宿森林之外急速而去,远遁逃离。 如果真是这样,如他心中所料,那她们背后必然有强大势力,可不是自己这种散修得罪的起的,什么团体,都不如自己的命来的重要。 妖宿森林外围,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大叫大吼着,一手中抓着油腻的烤肉,一手则是抓着酒坛,畅饮狂叫。 其中一黑衣少年正沉默着用拔出短刀,缓慢的宰杀着妖兽,其闪烁着的目光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畅快, 好一会,少年抬手疾射,短刀插入一边的树木之中,原本热闹大叫的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畏惧的看着这少年。 少年抬头看了一圈众人,没有理会,随手扯下一块还留着鲜血的生肉塞进口中,低声道:“通知余奇,答应他,四女一人一半,但事成之后我要他那株灵药。” 其身侧武者一愣,随即连忙点头,拔腿便向着远处跑去。 少年吞下一块血肉,抬头一愣,随即撤起一抹笑意,指了指眼前的酒肉:“不用理会我,大家一起玩!” ………… 迷灵之渊,一片广阔茂密的森林之上,一只巨大的妖虎携风雷之威正展翅而行,所过之处,飞禽走兽无不屏息瑟缩,正是离开宫殿疾驰而去的天兵雷虎,其背上则坐着君弈一行人。 月凝烟与董文雪,石墨渲三女坐在雷虎背上,起初还有些担心,但坐上才发现,这么快的速度,竟没有一丝狂风涌入,而且极其平稳。 天兵雷虎背上的绒毛更是绵软舒适,三女躺在上面看着下方的景色很是陶醉,谁能想到,迷灵之渊所有人都在争抢灵草灵药,动辄打打杀杀,逃离困境,躲避妖兽袭杀的时候,竟有人乘妖兽而行,悠闲的看风景? 当然,那请求君弈出手的袁彭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正被天兵雷虎抓在手中,吊在空中。 天兵雷虎体内蕴含风雷之威,其飞行的速度比起一般的飞禽来都要快上些许,这速度虽然让袁彭满意,但狂风却时时刻刻都在拍打自己的脸,这就让他有些难受了。 只是想到君弈的威名,还有这妖虎的实力以及自己所求之事,也只好忍了下来,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只能憋屈憋屈了。 大抵过了半天时间,下方袁彭顾不得拍在自己脸上的风,看到远处一座奇异的山峰顿时目光一凝,张口大声道:“君公子,我看到地方了。” 君弈缓缓睁开眼睛,从修炼中醒了过来,目光所视,只见一座如藤蔓蔓延而起的山峰出现在前方,山峰之上无树无木,无花无草,一片灰白之色。 但这灰白藤蔓状的山峰之上,却似有朵朵石花盛开,聚拢收合,又呈一朵巨大的石花,石花五色,却在阳光的映射下给人一种生机艳丽之感,很是奇特。 天兵雷虎背上三女见此也是啧啧称奇,君弈也对这百花元乳产生了些许兴趣,他倒要看看,这百花元乳究竟是什么奇异珍宝。 第一百七十章:流言之始 君弈乘天兵雷虎飞驰而下,越靠近那山峰所在,树木愈加茂盛,地上的花草开的格外诱人,飘出的花香让人沉醉。 众人抵达,月凝烟从天兵雷虎的背上翻身而下,与董文雪,石墨渲一同打量着周围,好奇的看着,同时也警惕着四周,小心有什么意外发生。 相比月凝烟等人,袁彭就有些难受了,落地便被天兵雷虎一把抛在地上,很是随意,直到撞在树上才堪堪停了下来。 但也来不及抱怨,脸色惨白着翻身而起,爬在一边的地上疯狂的呕吐起来,分明是一武灵初期的武者,现在却如此可怜。 君弈站在天兵雷虎身前,细细的看了看周围,却发现这里没有一只妖兽,森林寂静的让人害怕,清风微拂,偶尔有树叶吹动的声音,让人才免去枯燥。 看着这情形,君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这地方确实要诡异一些,看来这山峰之中的百花元乳并不好取。 不止是君弈,就是其不远处的董文雪与石墨渲也发现了此地的不同,这一月来,她们两人都是在森林之中,虽然不至于亡命逃窜,但漂亮的女子总是引人注意的。 森林里小心躲藏,倒是让她们两人对森林生存,布局多少了解了一些,虽然偶尔会遇到僻静之处,但如眼前森林,没有一丝响声的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回想来路,这里树林茂密更盛,但人却越来越少,偶尔见到一两人,都是在向外移动,起初还觉得是赶路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问题。 “哥哥,这里有些不对劲。” 月凝烟走到君弈身边,指了指周围,将三女商量的想法以及分析都说了出来,君弈也是微微点头。 “君,呃…君公子……” 袁彭哭丧着脸,捂着胸口强压下心头的难受,走上前来。 月凝烟见他过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嫌弃的捏起了鼻子,还抬手轻轻扇了扇,似乎是嗅到了呕吐的臭味,有些反感。 袁彭见此倒没有难堪,只是稍稍后退了几步,他毕竟是散修,见识过了太多形形色色的武者,也经历了太多的为难鄙弃。 “烟儿!” 君弈眉头一皱,对月凝烟的行为有些生气,武者或者说人,除了那些丧心病狂之辈,任何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尊严,都应该被尊重,武者世界弱肉强食,没有约束,实力为尊,自己心中更应有一杆秤,否则这与那些人又有何区别? 月凝烟见君弈有些生气,不由得后退一步,吐了吐舌头,却是感觉两人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袁彭轻咳一声,看到君弈的样子心中有些暖意,更有些感慨,对他更有了好感。 “百花元乳所在,你可记得地方?” 君弈看向袁彭,轻轻开口,对他来说,这百花元乳不过是顺手为之,他要做的就是完成眼前事,然后得到勾天果。 三宗四家四王朝的武者都进入了其中,虽然这迷灵之渊的地形每次都会变幻,但他们的信息很明显要多一些,至少在判断勾天果所在之地上,有些独特的记载。 “百花元乳便在此山之中,但现在却不是进入的时机,还需静待几日。” 袁彭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解释起来:“这百花元乳需在每月十五,百日浩阳正中之时才会出现。” “哦?” 君弈目光一凝,仔细看了看这袁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迷灵之渊地形变幻,连北苍大陆三宗三家四王朝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这山匪散修怎会如此清楚的知晓? “这山中有百花元乳以及关于此灵物的信息,你是从何而知?” 君弈沉声开口,细细打量着袁彭的表情,希望能从中得出些许信息来。 “这…” 袁彭神情有些变幻,显然有难言之隐,君弈也没有催促,好一会,袁彭才定了定神,咬牙开口道:“这是我匪寨之中上辈人留下来的。” “他祖上与我家都是同村邻家,后来乱世避祸,逃了出去,一起成立了这匪寨,多年前他们也曾进入了这迷灵之渊,在其中发现了百花元乳。” 君弈等人没有插嘴,静静的听他所言,有前人之鉴,自己就会少一分危险,任何时候都不能大意。 “百花元乳每月十五日中之时都会出现,只是量的多少会有差别,这,取决于…” 袁彭说着有些难以启齿,神情更是挣扎,有些不情不愿,但在君弈几人的注视下,还是咬了咬牙,轻叹一声道:“取决于这山周围死去的武者和妖兽的数量。” “这是什么意思?” 董文雪闻言一愣,有些没有理解。 石墨渲也是轻轻开口,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叫取决于死去武者和妖兽的数量?这不是百花元乳吗?与人,与妖兽有什么关系?” “这…” 袁彭有些语塞,无奈道:“其实我也只是猜测,家中长辈也没有多言,或许在十五正午之时就明白了。” 众人见袁彭也不像是在隐瞒,更不愿多说,便没有再问,只是找了个地方小心的休息。 君弈深深的看了一眼袁彭才微微转身,看向高耸的灰白山峰,整体看去,确实如他所言,这是一座似藤蔓围起的山,各种陡峭的山岩又形成了一朵朵的山石之花,只是这些灰色的山岩看在君弈眼中有些奇怪,但却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里,没有想出结果,也就不再多想,只需要等待时机到来便是。 天兵雷虎也是找了一个清幽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享受着非同于宫殿中暗无天日的自由。 月凝烟三女则是四处玩乐,少女的心性在有了同伴之后发挥到了极致,而君弈则是体悟着身体的变化。 正在君弈等人修炼之时,关于他们的流言却是漫天而飞,四处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那君弈可不得了啊!” “君弈?就是那个北苍大陆年轻一辈第一人?他又怎么了?” 听到有人问话,周围的武者汇聚而来,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武者见状,叉腰而立,清了清嗓子,很是得意道:“怎么了?嘿!你们不知道哇,他可是在这迷灵之渊中得到了一把货真价实的下品王器!” 此言一出,可把众武者惊得够呛,如平地起惊雷一个个目瞪口呆,好久,才有人开口,不确定的问道:“什么?下品…王…王器?” “你以为呢?” 那武者得意非凡,神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得了呢。 “这,这怎么可能?” 有人不信,开口惊叫一声,怀疑道:“肯定是以讹传讹,哪里有什么王器?真是可笑。” “放屁!你别不信,那把王器长刀可是很多人都见到了!” 那武者见有人质疑,顿时破口大吼:“那无华门,你们多少有听说吧?” “那少门主,华意远就是贪婪那长刀才死的!” 众人闻言,顿时有人插嘴问道:“你是说那君公子出手将其斩杀了?” “怎么会?” 那武者一撇长袍,竟是站到了高出,绘声绘色道:“那君公子是什么人?何等气量?见华意远上前质疑,人家压根都没理,是他咄咄逼人,君公子都没有计较。” 众人看得认真,只见那武者眉头一皱,学模学样:“只是看了一眼华意远,不耐烦的抬手就将那长刀扔了出来,插在地面上道:王器有灵,有缘者得之。” “嘶!” 场中武者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人羡慕,也有人怀疑问到:“他就不怕有人抢?能这么大方?” “嘿,还怕有人不抢呢!” 那武者斜着眼看了一眼那说话的武者,不屑道:“那君公子胯下可是骑着一头霸道的武灵境界的妖虎啊,那妖虎长得威猛雄壮,背生双翅,隐有风雷之威,谁敢抢?你敢吗?” 被指到的武者都是慌忙摇头,开玩笑,这迷灵之渊中妖兽极强,同等境界根本不是对手,还收服武灵境界的妖虎?这不是扯淡呢吗? “这,吹牛,那君公子再强怎么可能收服一只武灵境界的妖兽?” 有人顿时不信,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武者,惹得一众人点头附和,应声称是。 “爱信不信!” 那武者也没有争辩,不耐烦道:“你们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快说快说!” “王器是什么?那真是叫人眼红的紧呐!当时一下子就乱成一团。” 那武者闻言得意,继续道:“华意远这小子可是真不怕死,一马当先,一把便抓住了那长刀。” “你们猜怎么着?” 听到此处,众人都是不自觉的屏息静听,见他又不说了,顿时催促道:“你他娘的别卖关子,再不说,我们可就动手了。” 见众人群情激愤,听到了关键点,那武者连忙赔笑,继续道:“华意远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巨大的烈焰蜘蛛从刀中出现,一口就将其吞了下去!” “吞?吞了?” 众武者一惊,华意远他们可知道,虽然那小子嚣张了一些,但境界可不低。 “那可是烈焰所化,直接就被吃掉了,只剩下一些残肢断节被吐了出来。” 那武者没有理会他们惊呼,继续道:“接着,张口一吐,烈焰所过之处,靠近的武者都是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呐,自此,再无人敢上呐!” 场中武者听着面面相觑,想象着你画面,都觉得有些惊恐,那么多武者竟没有一个讨得了好。 “你们可知君公子如何?” 那武者见众人目光看来,又是得意一笑,学着样子随意坐在地上,淡然道:“看来此刀与尔等无缘。” “你们猜最后如何?” 众人静静听着,闻言顿时齐刷刷的摇头,场面很是壮观,只见那武者故作淡定,抬手一招道:“回来吧!” “只见那君公子话音一落,那烈焰蜘蛛顿时消散,王阶长刀又乖乖的飞了回去,落在君公子的手中了,最后未曾看场下武者一眼,乘妖虎携美踏空而去,啧啧…” “啧啧!” 众武者听着,不由得都是砸了砸嘴,犹如身临其境,好不痛快,过去好一会还有些意犹未尽,偶尔闪烁的目光中透着些许向往、崇拜之色。 而那说书之人,却不知何时已经溜了下来,更不知从哪里又出来了一人,两人勾肩搭背偷笑着离去。 若是君弈等人在此,等会认出,这两人正是他们随手带上的李淮与赵阡。 第一百七十一章:山石开花(三更) 武者修炼无岁月,君弈渐渐沉入其中,仔细体悟着身躯的变化,慢慢的适应,对于君弈这种喜欢近身交战的武者,身躯细微的变化,都会影响自己的实力,不得不慎重对待。 森林之中,一股奇异花香渐渐飘散开来,将修炼之中的月凝烟等人率先惊醒。 天兵雷虎也是警惕睁眼,这种花香带着些许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喜,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君弈缓缓起身,打量着四周,神识探出也无法知晓这花香的来源。 袁彭上前几步,神情有些激动,对君弈开口道:“君公子,时间差不多了,十五日正午,即将临近了。” “走,上前看看。” 君弈率先动身,直掠向山峰脚下,众人也是齐齐跟上,天兵雷虎微微缩小了身形,却是伏在君弈肩头,两人换了个身份对象,这次是君弈驮着天兵雷虎了。 一路向前,众人本就离这座山峰不远,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山峰脚下。 月凝烟抬头一看却是一愣,一把抓住君弈的胳膊,指了指山峰之上,微微道:“哥哥,你看山上!” 君弈抬头一看,双目顿时一缩,只见那原本灰白之色的山体竟有些如染色一般,出现了些许朦胧的色泽。 不仅如此,整座山都似乎活了起来,隐隐有些舒展开来的样子。 “大家小心!” 君弈眉头皱起,身周灵力提起,小心的防范着,这座山峰现在看来,远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微风渐起,空气之中的香味弥漫,非但没有随风而逝,反而愈加的浓烈,甚至开始有些刺鼻,恶心。 君弈等人感受到这股异常,顿时封闭了嗅觉,目光死死的盯着山峰,这里无妖兽,无活人,出现如此意外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一个。 香味扑鼻,溢满森林,整个人林间都开始浑浊起来,一缕缕浓郁奇异的色泽缓缓出现,轻轻的漂浮在众人眼前。 山峰之上,那一座座奇异的山岩,在这色泽的朦胧之下,显得极为怪异,目之所视,竟有些扭曲起来。 君弈皱着眉头,仔细的盯着,随着眼前山峰的扭曲,那怪异的感觉愈加明显,只是片刻,整个人都是一顿,双目微颤,他终于知道问题在哪了,不由得沉声开口:“这是一座…吃人的山!” “吃人的山?” 众人闻言一愣,月凝烟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石墨渲虽然不知道君弈说的什么,但下意识的身躯往人堆里缩了缩,身上一股凉意袭来。 君弈身上的灵气愈加汹涌,萦绕在他周围的灵气都咆哮起来,可见其心中震撼,微微开口道:“你们看那如花一般的山岩,仔细看每一块突出的石头。” 几人一听连忙皱着眉头看去,仔细的盯着。 “啊!” 只是一瞬间,三女便是惊叫一声,齐齐向后退去,蜷缩在君弈身后,不敢抬头,甚至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就连袁彭都是目光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 山岩在奇异的色泽飘荡间缓缓扭曲,竟浮现出一个个狰狞的武者脸孔出来,他们神情奇异,各有不同,如惊恐,如狰狞,如狂笑… 不仅如此,其中还穿插着各种各样的妖兽之脸,与武者不同,随着色泽显露似乎隐约还能看到鲜血正从它们的脖间滴落下来。 香味浓郁,雾气缭绕,渐渐的这各种色泽汇聚而起的雾气将这座山峰渐渐笼罩,犹如为这灰白的山峰渡上了颜色。 君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朦胧之中太阳缓缓移动,正是到了正午时刻。 “轰隆!” 一阵轰鸣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地的震颤。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那山峰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色泽,那如藤蔓一般的山岩竟真的动了,其上由山岩汇聚而起的鲜花渐渐绽放,五颜六色的奇异花草,竞相盛开,如活了一般,缓缓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那奇异藤蔓也是舒展开来,如人的胳膊一般,缓缓抬起,一圈一圈从山体之上移了开来,缓缓螺旋腾空,竟再次形成一个巨大花朵。 那原本的山峰如巨大鲜花的花蕊,被包裹在中间,这奇异的一幕不得不说让众人惊叹,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君弈,都无法相信,会有如此奇异山峰。 只是当众人看到那巨大鲜花的花体,每一朵稍小一点的奇花之上都遍布着武者和妖兽痛苦狰狞的脸,滴落的鲜血,就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这山竟开出了世间最残忍的花!” 君弈凝声惊叹,目光复杂,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不过,眼前的一幕,当真如袁彭所言一般,形成了百花之相,即是一朵,又是上百朵,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会是以如此方式。 很快,半刻钟的时间这山峰巨花便已经成型,盛开的山体之花如牡丹一般富贵,更如地狱之花般残忍,在最美的色泽之下,隐藏最血腥的真相。 “嗡!” 忽然,空气轻颤,身周浮动的色泽之气微微一滞,随即再次流转起来,向着空中的山体之花汇聚而去。 空气流动的速度极快,数息时间,空气之中香味全部消失,众人眼前的奇异的色泽,甚至那朦胧之感也尽数不见。 君弈等人仰头而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一朵巨大的奇异之花正盛开在这座巨大的山巅,毫无疑问是这森林的最高之地,似乎是在向世人展示自己的美。 阳光映照,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从花之中心渐渐升起,那白茫茫的雾气极其微弱,若不是极其关注甚至都看不到,但有一人例外,正是袁彭。 “你们看!” 袁彭指着山巅花朵中间,光芒映照之下,一抹微微反光的涟漪水光四射开来,伴随着光芒似有一道道清香的气息弥漫而来。 即便是众人已经封闭了嗅觉,都能够感觉到这股入髓般的清香。 “就是它,绝对是它!” 感受到体内丹田的活跃,袁彭指着那山巅花朵身躯都颤抖起来,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近在眼前。 众人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危险发生,那花依然静静的盛开着,周围没有声响,没有人,没有妖兽。 “多谢君公子!” 袁彭道谢一声,再忍不住心中激动,便要上前,长辈曾言,此花盛开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此时之后,一切镜花水月。 君弈还未等袁彭离开,一把便将其抓住,眉头紧紧的皱着,身周灵气动荡的厉害,没有丝毫放松,轻轻开口道:“不要急!” 袁彭有些不耐,想要冲出,却看着君弈的神情不像是故意,咬了咬牙这才停了下来,静静等着。 花开正好,芳香诱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花的香味愈加诱人,分明是封闭着嗅觉,众人甚至都感觉丹田都因为这香气微微震颤。 三女半眯着眼,脸颊微红,神情诱惑不已,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天兵雷虎却是绷紧了身子,目光凶狠。 “不行了,我要上去,这百花元乳我必须要得到!” 袁彭低吼一声,体内灵力一震,瞬间便挣脱了君弈的束缚,直接向着山巅狂暴。 “让他滚下来!” 君弈看着袁彭的动作,顿时目光一凝,口中厉喝,袁彭的死活君弈根本不在乎,他想知道的只有勾天果的所在,他不想花费大量的时间大海捞针,迷灵之渊曾经开启,众武者势力没有找到勾天果的情况并不少见。 天兵雷虎闻言低吼一声,小小的身躯一动,背上双翅一动,携风雷之威便掠向袁彭,只是眨眼瞬间便到了他身侧。 没有丝毫客气,天兵雷虎一翅伸展,一道雷霆聚集,狠狠的轰在袁彭身上,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君弈脚下。 袁彭口中咳血,看着君弈双目赤红,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一股妖异狂暴的气息从山巅汹涌而起,似是带着无尽的愤怒。 众人举目所见,那巨大的花朵颤抖,缓缓向着中间聚拢,竟离峰而起,猛然一颤,开始颤抖凝缩,向着中间挤压开来。 肉眼所见,那足有数丈大小的巨花竟在短短数息时间之内凝缩成一个如茶杯大小的花,以君弈等人的距离,看上去只有一个微小的黑点。 花朵抖动,一根茎蔓延伸下来,长出两道细长的根,同时也向两侧伸张,开出两片碧绿的叶子,整个形态如人一般舒展开来。 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君弈也没有料到,他抓袁彭回来,让其不要冲动,除了感觉到有些诡异之外,最重要的则是勾天果的信息,只是没有想到竟会演变出如此诡异之物。 “这是…天生灵物!” 天兵雷虎身躯微抖,看着天穹之上的诡异花朵,沉声开口。 天生灵物? 月凝烟三女与袁彭闻言都有些发懵,这个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君弈却是双目一抖,身躯都有些颤栗,有激动,更有些不可思议。 天生灵物,传言得天道眷顾,得一丝天道点化,以草木万灵之精得以修炼,得天独厚,同阶突破之时没有桎梏,无须太多修炼,但大的境界突破却需要度过天劫。 天劫之下天生灵物很难会存活下来,可一旦度过天劫,将会是一个质的跨越,不说同小境界,就是这一大的境界,都罕有敌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玉惨花摧 天生灵物,这在天域都是传说中的东西,数万年甚至更久远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见到,这里竟出现了一个。 不仅是因为它受天地眷顾,更是因为它的作用。 天域各大家族宗门藏书阁之中都有记载,若是有机会得到天生灵物,可将其压制,由强者辅助去除其意志,让门下子弟中最有天赋的武者融合。 其子继承天生灵物的天赋,未来得天独厚,甚至在突破武相境界时将以天生灵物为命相之基,冠绝同辈。 这天生灵物改变的不仅是一个武者,更有可能是一个宗门的命运。 天域记载之中有几次偶见天生灵物,无不是纵横天下,冠绝于世,但性情暴戾最终被各大宗门强者无奈斩杀,有幸所得天生灵物,将其融合,其无一不是让宗门崛起于泱泱天域。 这记载君弈很小就看过,也曾想过天生灵物会是何种异灵,但最终都是当做传说杜撰来听,早已抛诸脑后。 但没成想,今日,在这北苍大陆秘境,迷灵之渊,竟真的遇到了一天生灵物。 果如传说记载中一般,当真性情暴戾,观其下山岩异状便可知这是一个何等暴戾,残虐之徒。 “雪儿,石小姐退后!” 君弈沉声开口,眼前这天生灵物可不是她们能够抵挡的,至于袁彭则是被君弈一脚踢到身后,勾天果的下落还未可知,他也不能死! 这立于天穹之上的天生灵物,其散发而出的威势赫然是武灵初期,也就是说它度过天劫的时间不长,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有丝毫大意。 “你们…就是我的养分吗?” 那天生灵物花朵之上,有两道奇异狭长的缝隙,渐渐睁开,如双目一般,显得更加妖异,低头看着下方君弈等人,微微开口,声音嘶哑而兴奋。 “天生灵物,我等只是来求得百花元乳,并非有意叨扰,还请给个方便。” 君弈深吸一口气,开口回应,天生灵物虽然极好,但也并非人人都受得起,而且这一类生灵历来诡异,虽是武灵初期境界,但拼的两败俱伤,或许也会让月凝烟与天兵雷虎受创。 而王阶长刀之事定然已传播出去,除了会吸引水墨白等人靠拢之外,自然会有人贪恋,机会是人等出来的。 “百花元乳?” 天生灵物声音有些奇特,随即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那双奇异的眼睛从君弈身上移开,看向其身后的袁彭。 似乎在打量着他,又或者是在感受着什么,好一会才带上一抹奇怪的腔调,微微说道:“你是袁荣的儿子吧?” “你,你认得我父亲?” 袁彭一愣,再想想他父亲所言时的样子,随即脸上狂喜,看来自己的弟弟有救了。 “认得,自然认得,还有一个叫袁彦,哦,对了,还有一个叫袁康,他们都是你的长辈吧?” 天生灵物轻轻开口,声音愈加的怪异起来。 “是,是,前辈既然识的,还请赐下百花元乳,救我弟弟性命。” 袁彭闻言心中更是笃定,看来峰回路转了。 只是其身侧君弈却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从这天生灵物身上感觉到了恨意,彻骨铭心的恨意。 “识得,当然识得…” 天生灵物轻轻开口,语气渐渐轻缓。 只是下一刻,一股狂暴,血腥,暴戾的气息徒然从其身上震荡开来,分明是武灵初期的境界竟在这一刻突破到了武灵中期,阵阵难以言喻的恨意弥漫开来,几乎让这空气都变得悲哀起来。 “大家小心!” 君弈低吼一声,身躯灵力狂涌,阴幽的黑雾猛然将全身笼罩,将几人护在身后。 “吼!” 天兵雷虎也不是傻子,口中咆哮间,身躯徒然膨胀,恢复了原本的体型,其身周之上风雷之威猛地炸裂开来,在空中发出一阵骇人的雷霆噼啪的声音,虽和月凝烟斗嘴,却第一时间将其护在了双翅之下。 “几十年来我天天在想,日日在念,怎么会忘?” 天生灵物口中咆哮,身上的威势节节攀升,长根一抖,其身周空气一凝,直扑而来,血腥的气息顿时扑面而至。 那诡异的花面之上,恨意涌动,狂暴的灵力竟在其身后汇成一朵遍布伤痕的血腥之花,杀向地上的袁彭,伴随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们在我身上所做的事情,终于让我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了,老天有眼,老天开眼啊!!哈哈哈哈哈哈…” 君弈目光微凝,双手抬起,身周空气一颤,似有无数生灵之象徒然而现,一道朦胧白芒突兀出现在黑雾之前,一道四方大印出现在众人身前,其上隐隐散发而出的威势,甚至堪比武灵初期。 “十方印!” 君弈双手横推,十方印轰然而出,狠狠的轰向天生灵物,同时手引黑雾,阵阵阴冥鬼气弥漫开来。 “滚!” 天生灵物口中咆哮,甚至都未动手,一声大喝伴随着狂暴的灵力直接将君弈这十方印震碎开来。 天兵雷虎虎口张开,一道雷替徒然从其口中疾射而出。 乘风之速,这天生灵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穿身而过,雷霆之威瞬间在其体内炸开,血雾四溢。 “唔!” 天生灵物似是口中闷哼,身躯微微停止,但也仅仅是一瞬,便再次冲了过来,其速度更甚先前,对袁彭有着滔天恨意。 君弈不敢大意,伏冥劲早已准备,袁彭他必要活着。 “退!” 这时,一道娇喝声传来,却见一道红白相间的锦鲤突然从空中跃将而出,口中轻吐泡泡,将这天生灵物笼罩其中。 同时,君弈等人后撤,却见月凝烟抬手微点,低喝一声:“爆!” 那一道道轻盈而起的气泡微微一颤,瞬间炸裂开来,一道身影从爆炸中心倒退而出,却是一身着黑衣的女子。 众人小心警惕,只是当其转过身来,待得众人看清其容貌,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三女更是捂住了嘴巴,双目瞪大,这是? 只见那黑衣女子双手捂脸,暴露在外的肌肤无论哪里,本是雪白嫩滑,但现在上面却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破坏了一切,腹部还一道伤口正流着鲜血,显然是天兵雷虎的雷霆一击。 待其放下双手,那一张脸上更是刻着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疤痕,如魔鬼一般,狰狞,恐怖。 “桀…桀桀……” 那天生灵物狞笑着,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袁彭活吞,狰狞道:“你们知道,这些是什么吗?你们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众人小心警惕,没有回应,但目光下意识的都看向了袁彭,看来此事之中别的端倪。 “这可都是拜你的长辈所赐!” 天生灵物厉喝开口,宣泄着心中的愤怒,悲凉道:“我天生灵物本得天独厚,受天地眷恋,度过第一道天劫便可化形为人。” “不仅如此,容颜相貌,身材肤容更是天下少有,我好奇这个世界,在这里孤独的活着,直到见到你的长辈…” “那三个畜生!” 那天生灵物说着身上的气息都开始紊乱动荡,神情似乎都有些癫狂,红着眼低吼道:“他们哄我,骗取我的信任,知道了我的秘密,百花元乳!” “我误以为是真情,将其献出,他们三人得到此物,原形毕露,竟联手将我欺辱,折磨与我!” 君弈几人脸色一变,月凝烟三女更是神情苍白,眼露愤恨,即便是天兵雷虎也有些不屑,甩了甩自己的爪子,似是嫌弃。 袁彭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身躯僵硬不知该如何,眼瞳都有些涣散。 “我恨他们,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屈辱的日子,但我没有寻死,我挣扎着活着,甚至讨好袁荣,让他们得意,他们真以为我天生灵物是什么都不懂的愚蠢凡人吗?” “那百花元乳在给他们的时候,我便有所保留。” 说着,那天生灵物目光看向下方的袁彭,神情讥讽,竟有一丝诡异兴奋道:“你知道你是如何出生的吗?” 袁彭呆呆的转头,整个大脑一片茫然,但那天生灵物却没有一丝怜悯,甚至有些疯狂的颤声开口:“你是由你的父亲…” “怀胎而生!”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顿时将众人震的说不出话来,脑子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甚至连天兵雷虎都有些发懵。 男人怀胎生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如此荒诞之言? “这…怎么可能?” 袁彭脸色复杂,似哭似笑,眼前这天生灵物是他的母亲?而他却是由自己的父亲怀胎而生? “怎么不可能?” 那天生灵物说着似有些畅快,眼神更加狰狞:“我乃天生灵物,百冥奇蕊!” “他们欺辱我的时候,只顾着发泄他们心中的兽欲,可曾在意过我?桀桀,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的百冥毒粉!” 百冥奇蕊神态得意,有些酣畅淋漓,狂笑道:“而且我百冥奇蕊何等生灵?你们的天赋又岂会一般?自然也不会让他们除掉你们三人。” “只是在日后修行之时,会有不适,但没关系,我曾讨好他们,告知只要再取一次百花元乳即可,只要二十年后让你们再来。” 百冥奇蕊神情疯癫,身周的气息紊乱动荡,原本刚刚突破武灵中期,境界不稳,现在心神震荡,显然是出了意外。 “他们信了,嘿嘿啊哈哈哈哈…” “他们信了我话,果然,让你们来了,在踏入这片森林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你们的气息,因为你们是我的孩子…” “啊哈哈哈哈哈!!!” 百冥奇蕊狂笑着,神智似乎都有些混乱,竟在远处摇摆乱晃起来,指着四处的花草树木疯癫乱语。 “怎么会这样?” 袁彭神情呆滞,看着眼前癫狂的百冥奇蕊,目光涣散。 “对,哦,还有!” 百冥奇蕊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神神叨叨的转了过来,看向袁彭,诡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最后让你们来吗?” “嘿嘿,我要亲手,杀了你们三个孽种!” 话音一落,百冥奇蕊身周香气四溢,淡雅清香瞬间铺满了整片林子,而她也是摇身微动,倒在地上,一朵色泽鲜艳,清秀奇美的花生长而起。 “唔…” 袁彭忽然口中一呕,脖子青筋爆起,体内骨头血肉都在扭曲,发出一阵咔咔,咔咔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始于我,终于我,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百冥奇蕊中渡出一道悲悯哭泣的声音,似有轻柔的低吟声传来,让人心中难受,三女更是泫然欲泣。 那原本痛苦的袁彭,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但气息却渐渐微弱,瘫倒在地,不过数息时间竟化彩雾渡入百冥奇蕊之中。 “天生灵物…” “嘿,呵哈呵呵呵呵…” “天眷卑灵识情乐,玉惨花摧独凄凉,生愿唯恋风清扬,也无情乐也无悲。” 一阵凄凉,迷茫的哭笑声缓缓荡出,悠悠扬扬,似有一阵轻柔的哄睡孩童的吟唱声渐渐传出。 不过数息时间,声音一顿,空气中的花香也是渐渐消散,那原本色泽奇异,清雅悠淡的百冥奇蕊也轻轻枯萎,散于尘埃之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情不立事 百冥奇蕊与袁彭的死谁都没有想到,君弈甚至都在消化百冥奇蕊的话,他第一次遇见的天生灵物,其诡异之力,竟会让男人生子,当真可怕,或者说让人哭笑不得。 只是其中内情让人颇为感叹,君弈见多了武者之间的勾心斗角,背信弃义的丑恶嘴脸,心中虽有可惜,但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只是三女却是不同,根本受不了这其中人心,想起百冥奇蕊的面容,想到她的遭遇,心中难以压下的悲悯,还有那一句悲叹之词:也无情乐也无悲,当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她最后杀死袁彭,想来也是那百花元乳的原因吧,看其最后的样子,很显然这百冥奇蕊也是陷入了疯癫,或许是恨,又或许是因为没有放下的执念。 一朵天生灵物,受天地眷顾的奇物,最后竟是如此结局,当真让人感慨。 天兵雷虎低吼一声,似也是有些影响,抬了抬爪子,掀起一方尘土,扬起盖下,将那已经没有百冥奇蕊痕迹的地方微微覆上,算是埋葬了吧。 “哥哥,她…” 月凝烟情绪有些低落,不知该出何言。 君弈揉了揉她的头发,武者生于这强者世界,必须要修炼,他们修炼的目的有很多,或为了财富,或为了权力,或为了美人,或为了隐世,亦或者如君弈一般复仇。 修炼有太多的理由,有些人缘何一生都无法突破?有些人卡在某一境界到死都无法想通,便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武道之路,随世界之大流,穷其一生也不过是众生万灵中的一粒尘埃。 武者世界没有规则,没有约束,武者肆意而为,宗门,世家,王朝,或为了地位或为了其他目的,但至少粗浅的制定了规矩,约束了大多人的行为。 君弈想着过往,想着自己这一世的目的,想着眼前的百冥奇蕊,心中感慨,自己这一生,难道就只为复仇?若是真的复了仇,那自己该何去何从?又该做些什么?去隐居吗?这似乎并不是君家人的性格,或许…… 君弈想着,思绪渐飞,整个人渐渐飘渺起来,林间缓缓浮动的灵气变得有些躁动,快速汹涌而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众人一愣,月凝烟下意识的看去,其身侧君弈却是身躯一颤,突然而起的灵力威势将月凝烟震开,整个人如同灵力风暴的风眼,吸引灵气而至。 那一瞬间脑海的清明,让君弈想通了很多,如武者之间的关系,还有自己这一生的路,有了些许模糊的雏形,虽然只是雏形,但也让君弈那一层轻微的薄膜崩裂开来,得意突破。 灵力灌体,纯净的灵气进入君弈体内,划过经脉,充盈血肉,识海之中雾气翻腾,那白茫茫的识海之边隐隐向外扩散,变得浩大起来。 “这是?” 石墨渲看着君弈的突破,下意识的开口,整个人呆在原地,怎么?又突破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君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分明大家一起站着,分明一起看到了百冥奇蕊,而且君弈短短数月已经突破了两次了,现在竟还要突破,这真的是人吗? 董文雪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君弈的神情复杂,以前没有想过,但自从冰心玉骨觉醒之后,她的修炼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但她实力已至武君巅峰,却在君弈面前依然有一种不可力敌之感,而现在更甚。 天兵雷虎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还觉得君弈实力太低,两人本是要结成生死契约,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在他眼中,君弈至少不能比自己太弱吧?武君巅峰,他还不看在眼中。 “嗡!” 君弈身周灵力猛地一顿,那灵力风暴瞬间消散而去,只留下丝丝缕缕的白雾在其身侧游荡,一股强横压抑的气息从君弈体内扩散开来。 “武君巅峰!” 君弈睁开眼睛,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能量,这让他很满意,再次修炼,如今境界对他而言不过是恢复,根基便尤为重要,所以他已经极力在压制境界了。 “哥哥,你又突破了?” 月凝烟两步上前,打量了一翻君弈,对其顺利突破很是开心。 “还不错。” 君弈轻轻点头,自己的身边有莫亦千,有醉癫狂,有月凝烟,几乎可以无惧北苍任何人,现在更有了天兵雷虎,可以说这已经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了。 更别说还有燕空这个意外的杀器,用的好,其威力可是非同一般。 但这还不够,或者说这不是君弈想要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才能真正屹立于世。 “恭喜你啊,君公子!” 石墨渲也是走上前来,看向君弈的目光多了些许崇拜,心中多少明白了父亲的想法,她与君弈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君弈点点头,也微微示意董文雪让其安心。 “哥哥,你看!” 月凝烟惊呼一声,拉了拉君弈的袖子,指着前方不远处。 众人一愣,举目看去,却见百冥奇蕊死去之地,原本空无一物,又是被天兵雷虎用土盖上的地方,现在竟长出了一朵小花。 这小花通体白色,只有指甲盖大小,茎叶都是极其细小,但在微风下却是昂扬生长,似乎是在探头,感受风的韵律。 君弈轻轻一笑,不知为何,看到这花心情舒爽了一些,似乎比自己突破还要来的自在,微微道:“我们走吧。” 众人点头,就要离去,月凝烟却是皱了皱眉头,想到了袁彭之死,有些遗憾:“可是勾天果的线索却是断了。” “无妨,此间若是无缘,即便问到了勾天果所在,也无法进入。” 君弈倒是洒脱,摆了摆手,没有太多在意。 三女也是整了整心情,正要跟上君弈,却见其忽然一顿,站在了原地。 君弈缓缓举起右手,却见一只黑色的奇异虫子,似蚁非蚁一般,爬上了君弈的手上,正摆动的长长的触角,正是先前 “这是?” 月凝烟走上前来,看着这虫子有些好奇,石墨渲与董文雪也是一般,分明平常最恶心,最烦小虫子的,现在看来却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这是冥蛩蚁。” 君弈轻轻回应,看着手掌之中的冥蛩蚁双目眯起。 “主人,我们找到了一处奇异之地,或许是你要寻找的勾天果所在。” 体内,冥蛩蚁王恭敬开口,语气之中有些汇报结果的得意,和邀功的喜悦,这倒是让君弈没有想到,这冥蛩蚁第一次使用,似乎是要给自己一份大礼。 将手中冥蛩蚁收下,君弈看向众人:“或许,我们有勾天果的消息了。” 天兵雷虎身形舒展,低吼一声,煽动风雷之翅,背后坐着君弈四人,振翅而起,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 迷灵之渊,北苍大陆进入其中的武者横行四方。 森林沼泽,荒漠平原,只要灵草灵药所在之地,无不是武者降临,即便有强大妖兽,也毫不畏惧,众多武者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即便是妖兽血骨也不放过。 这些东西或许强大的宗门世家看不上眼,但对于散修来说,却是可以在万宝阁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这对他们修炼,会带来大量的资源助力,很是难得。 迷灵之渊庞大的空间之中,十数处诡异之地渐渐被武者发现,或山谷,或沼泽,甚至山峰峭壁都有囊括。 其中没有妖兽,没有灵草灵药的气息,但越是如此,北苍大陆众武者就越是兴奋,甚至对此地趋之若鹜。 这一点很明显,甚至极其符合勾天果所在之地的特征,迷灵之渊众武者顿时奔走相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 但就在所有人都向着自己所近的奇异之地靠近的时候,却有一行人正反向而行,周身灵力提起,身形狼狈。 “大小姐,水公子,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其中一人身形骤然而止,口中大喝间,双目充血,身周灵力涌动,战意澎湃,死死的盯着后方追来之敌。 正是宫玥岚,水墨白等人,原本风光无限的四大家族少家主,现在竟有些丧家之犬的味道。 “阿杰!” 宫玥岚口中大喝,看这宫杰那铁塔般的身形,双目颤动,嘴角溢出的鲜血颇有些凄美之感。 其身侧水墨白一手捂着肚子,口中还吞下了疗伤丹药,但这伤口之毒,却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去除的。 “大小姐你们不要管我,若是我回不去,不要忘记家族答应我的事情!” 宫杰口中大吼,脸上虽然凝重,眼底却带着些许笑意,那坚毅憨厚的脸在这时显得更加刚强。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族中父母,若是以自己身死,能换得父母二老再家族中的地位略有提升,倒也了了他的心愿。 宫玥岚咬了咬牙,一把抓起水墨白向后而去,现在根本不是废话的时候。 “云翌这个畜生!竟然与罪剑宗的人暗中交易!” 水墨白口中低吼,脸上青白之色交替演化,显然丹药的作用一时半会还没法解毒,身躯都还有些僵硬。 随他一同入内的水家武者,尽数陨落,即便是实力最强的水鸿涛在保护自己的时候,也已经身死。 “云家,罪剑宗!” 宫玥岚紧咬银牙,脸上映出些许恨意,她虽然在文卿颜的教导下,对世事多有涉猎,心性远胜同辈,却没有那么狠辣,心中多少有些保留。 但现在,云翌竟摒弃四家祖辈情义,联合外人下手,当真过分,宫玥岚从没有如今日暴戾,她终于知道为何她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教导自己: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欲成一家之主,当自有决断! 第一百七十四章:咄咄逼人(三更) 林间,稀稀拉拉的几棵树歪歪斜斜的生长着,一道道浓郁的血腥气息渐渐扩散开来,地上大片的血迹,给这林间更添了些许狰狞。 一个铁塔般的人影站在林间,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都破烂不堪,目光却是狠辣的盯着前方,正是断后的宫杰。 “嘀嗒,嘀嗒…” 数滴血水从宫杰身上滴落,仅存的数片衣服都染上了血渍,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其眼前数道身影则是脸色难看的看着宫杰。 却是罪剑宗的武者,为首的正是谷恒,钟文两兄弟,都是步入了武灵境界的强者,尤其是谷恒,更是踏入了武灵中期。 两人在罪剑宗闭关修炼,为的就是进入这迷灵之渊,拿到勾天果,他们的天赋在宗门之中算的上优秀,但实力这东西,哪个武者会嫌它少呢? “小子,让开吧,没必要这么拼命。” 钟文背负长剑,看着眼前站着毫无退让模样的宫杰,微微皱眉,这小子倒是真的难缠。 “嘿,呸!” 宫杰吐出一口血水,盯着几人冷笑一声,微微道:“我宫杰虽然人不聪明,但也不傻,更不是什么卖主求荣的辈。” “我在宫家虽然只是旁系,但那也毕竟是我的家族,而且大小姐待我不薄,我绝不能让你们过去!” 宫杰面对对方数人,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即便身躯负伤,但身上涌动的灵力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愈加暴躁。 “你这是何苦呢?” 钟文轻叹一声,似乎是有些可惜,又有些恻隐之心,但如果你真的信了,那才是真的傻, 这钟文当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出手杀戮毫不心慈手软,甚至比一般武者更加狠辣,与其名字钟文倒是截然相反。 “少废话,要战便战,想要杀我宫家大小姐,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宫杰讥讽一笑,脸上带着些许不屑之色,他虽然有些呆,身上的血性却是真真实实的东西。 “你这傻孩子…” 钟文微微摇头,看向宫杰的神色怜悯,轻声道:“你以为阻止了我们就没事了吗?” “少要花言巧语!” 宫杰皱眉开口,喝止钟文再言。 “去追你们宫玥岚大小姐的可不止云翌。” 一直没有说话的谷恒淡漠开口,声音冷漠干练,看向宫杰的目光冰冷的如同一具尸体,没有丝毫情绪。 “放屁!” 宫杰闻言心中顿乱,如他而言,他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况且关心则乱,更有长老的吩咐,宫玥岚可不能出事。 “否则,你以为我们在这里跟你谈感情吗?” 钟文有些怜悯的看着宫杰,甚至靠在身侧的一颗大树上,有些百无聊赖。 “不可能,我们家大小姐心性实力冠绝大陆,你们休想乱我心神。” 宫杰强自开口,看着眼前钟文等人,心中更加愤怒。 “可怜的孩子!” 钟文摇了摇头,吐出口中咬着的小草。 “嗤!” 与此同时,其身侧谷恒动了,整个人如同一阵狂风,没有任何征兆,直扑宫杰,手中长剑从身后拔出,动作看似缓慢,但待到宫杰身前之时,长剑却是刚好抽出。 只是这一剑斩下,却无寸进。 “铮!” 一道剑戈碰撞的声音传出,谷恒微微一愣,抬头看去,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宫杰正怒目而视,铁塔一般身形的武者手中竟抓着一只匕首。 “无耻!” 宫杰怒吼一声,手中大力传来,灵力汹涌而至,狠狠的将谷恒震开,只是在其退开的一瞬,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宫杰心中一颤,一股危险的气息从其心中涌出,来不及多想,便要防守,但还未动作,双目一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微微低头,宫杰只见其胸口一道尖锐的剑尖染着腥红,突兀出现。 “唔!” 宫杰口中溢血,体内灵力一震,瞬间将这短剑震开,连忙吞下一颗丹药疗伤,同时没有丝毫大意,小心防备钟文谷恒再次出手。 一边退去的谷恒却是微微抚袖,一把短小的剑鞘从袖中露出些许,随即伸手一招,一道寒光闪过,短剑收回,再次放入袖中,消失不见。 “啧啧啧…” 钟文微微轻笑,看着谷恒的神色有些感叹:“我谷恒师兄这一手短剑可是当真了得,每每都可出其不意,屡试不爽,还从未失手过呢。” 宫杰脸上青白之色愈来愈浓,他想强打起精神,却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控制,连体内的灵力都开始溃散。 “谷恒师兄出手当真让人放心。” 钟文直起身子,缓缓向前,一手伸到身后,缓缓将长剑取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宫杰道:“而我,最喜欢给武者致命一击了,他们死前的样子,让我着迷。” “混蛋!” 宫杰脸色难看,想要还手,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钟文靠近,直到一抹阴影将宫杰笼罩。 “想你如此憨厚的脸,看着我的长剑一点一点的插进你的心脏,想必死前的神情一定很有趣吧?” 钟文轻轻一笑,缓缓提剑,指到宫杰胸前心脏之处,淡淡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只要不是恐惧就行,那个讨厌的表情,我已经看腻了。” 宫杰双目一缩,只感觉身躯冰凉,不自觉的就有些颤抖起来,当然不是害怕,而是不甘,那谷恒的短剑之上,竟然有毒。 只是钟文长剑还未刺进宫杰身躯,一股强横的威势轰然降临,瞬间将这片林间笼罩,一股风雷之威袭杀而至。 狂暴的风意雷霆几乎在钟文感觉到瞬间,便已经到了身前,来不及多想,钟文提剑运灵,一道剑芒疾斩,还未挥出,雷霆已至剑上。 “轰!”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尘埃荡起,一道人影从其中倒飞而出,正是钟文,只是此时的钟文脸色有些难看,更有些凝重。 罪剑宗其他武者也是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竟出现了意外情况,谷恒拉开身形,长袖之中一抹森然轻轻露头。 没有丝毫大意和犹豫,钟文体内灵力狂涌,警惕着来人,没有人发现其持剑背负于身后的那只右手还隐隐有些颤抖。 “呼!” 一阵疾风袭来,瞬间将尘埃吹散,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一只周身闪烁着雷霆的妖虎,其背生双翅,隐有风雷之威,周身呈蓝黑色纹路,一双猩红冰冷的兽目,死死的盯着谷恒和钟文。 “阿杰,你没事吧?” 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却见一道身影从妖虎背上一跃而下,连忙走到宫杰身前查看其伤势。 宫杰感受到突然而至的妖兽气息,本都有些绝望,但听到这一句却是精神一震,强自转头看去,却是水墨白赶到了。 水墨白上前一看,便是清楚,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丹药,喂入宫杰口中,同时渡入灵力,助其舒缓伤势。 谷恒钟文等人见此不敢动作,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这妖虎,目光在其与水墨白之间来回查看,这水墨白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强的一只妖兽? 只是钟文打量着这妖虎,隐隐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看腻了别人脸上的恐惧?” 这时,一道意味深长的声音从妖虎背上缓缓传来,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目光深邃道:“不知,你对自己脸上恐惧的表情,会不会感到新奇呢?” “吼!” 一言而出,少年脚下雷虎张口咆哮,眼中的嗜血让周围武者身形发抖,正是君弈等人,在赶路的途中正好遇到了独自狂奔的水墨白,便顺路带上了。 “阁下说笑了。” 钟文不敢大意,拱了拱手试探道:“罪剑宗在办事,兄台可否行个方便?” “罪剑宗?” 一道好听的少女声音传出,却是月凝烟有些好奇的探出头来,微微道:“那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如果我们不行这个方便,会怎么样呢?” 月凝烟等人从天兵雷虎的背上跃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钟文,想知道他还会不会强硬下去。 钟文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不给面子,但感受到妖虎身上的威势,却不敢纠缠,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阁下了。” “我们走!” 钟文挥手,带着谷恒等人转身便走,动作却丝毫不慢,眨眼功夫便已经走远。 君弈眼中异色闪现,目光渐渐深邃,摸了摸身侧的天兵雷虎,声音轻柔道:“雷虎,去玩玩!” 天兵雷虎闻言有些不情愿,这家伙几日来,已经使唤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了,真是恼人,但也没有反驳。 双翅一振,天兵雷虎便携风雷之威踏空而起,没有丝毫遮掩,直扑钟文等人,双翅煽动,风雷席卷涌出,狠狠的轰向钟文等人。 钟文虽然退走,却没有丝毫大意,感受到身后的威势,与谷恒猛然转身,体内灵力涌出剑意突现。 正欲抵抗,却是一道寒芒闪过,剑气贯穿而来,横切风雷,直接将天兵雷虎的攻势阻断,地上更是划出一道深刻的剑痕,将双方隔断开来。 “君公子,既已得势,何必咄咄逼人呢?” 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竟有剑意扩散,却是说话之人未见身形,显然只是隐在暗处。 君弈双目微微眯起,轻笑一声,只是微微回应:“不过是雷虎手痒罢了,以罪剑宗的度量,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诡异山谷 一片安静,林间暗中出手之人再无声音传来,钟文谷恒等人趁机后背负剑,警惕的同时,快速离去,几个跳动便消失了身影。 “这个人实力不凡,足有武灵巅峰的境界。” 天兵雷虎身躯踏下,站在君弈身侧轻轻开口,神情略微有些凝重,此时已经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看来这北苍大陆的势力都不是善茬。” 君弈轻轻一笑,眼中有思绪闪过,看来三大宗门所推出的武者,如叶城,昼宇凡等人也并非什么非凡之辈,不能放弃之人。 他们的底蕴,果然非同一般,三大宗门比起四家四王朝或许要高出一个层次来。 “阿杰,阿杰你怎么样?岚儿呢?” 水墨白扶着宫杰坐下,待其服下丹药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宫玥岚本是带着水墨白逃走,但将其放在一个安全地方,又再次返身回来,她还是无法看着宫杰去死,水家与宫家的入内保护他们两人的护卫如今只剩下宫杰一人。 让她放弃同伴,自己求生,宫玥岚做不到,即便他只是一个旁系子弟,或是家族招揽而至的武者,他们为自己献出生命,她也想为其承担责任,强者,永远都不是被他人保护的雏鸟。 “大小姐去那个方向了。” 宫杰喘了口粗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也顾不上道谢,看着众人连忙道:“大小姐想替我引开钟文等人,我想阻止,但他们人多势众,只是云翌一个人追了上去。” “先前钟文告知我,追上去的不止云翌,暗中还有人,我不知真假。” 宫杰脸上带着惭愧之色,目光直直的看向君弈,他知道君弈却是这一群人中的话事者,连忙恳求道:“还请公子出手相助,我宫家必有重谢,大小姐可不能出事啊!” 君弈轻轻点头,知道失态紧急,此事事不宜迟,一把抓起宫杰,让天兵雷虎带上众人,先将其放在一处安全的山谷间安心养伤,现在宫杰的情况带上去,也出不了什么力,反而还需要人照顾。 天兵雷虎有些不满,自己堂堂武灵巅峰妖兽,不但如此,更是可以堪比圣兽血脉的妖兽,竟让他当起了免费的驮夫,待到日后定要找他算账,现在先给他点面子。 一路而行,天兵雷虎的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经飞出数百里,忽然看到有人在下方一处山谷前徘徊,一路上武者稀少,有的都是与众人相反的方向而行,但这几人不同,一下子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混账,你们竟然让这小娘皮给跑了?!” 云翌看着眼前几人,脸色极其难看,冲着为首那的武灵中期武者大声咆哮,丝毫不顾忌境界。 那人也只是咬了咬牙,脸色难看的听着,他随是武灵中期,但却只是云家的护卫,其他几人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云翌双目赤红,整个人来回走动,神情抓狂,这是天赐良机,只要抓住宫玥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难道还拿不下她吗? 即便不成,也不能便宜了水墨白这个在他眼中从来都排不上号的废物。 成亲事变,云翌竟被水墨白重伤,同时宫家推迟成婚时日,几乎就差明说退婚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要印在他云翌头上一辈子的耻辱。 现在,分明是绝好的时机,又一次从自己手中溜走,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诸事不顺! “给老子滚进去,找不到宫玥岚,你们都给我去死!” 云翌大声咆哮,双目赤红,甚至有些嗜血之象,连番打击将他云家少主的稳重早已摧毁,整个人变得癫狂起来。 “云翌,果然是你这个畜生!” 这时,一道大吼声传来,伴随着一股强横的威势蓦然降临。 云翌心中一惊,身周灵力提起,猛然回头警惕,却见一只巨大的妖虎乘风而至,风雷之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 “岚儿呢?你把岚儿怎么样了?” 水墨白没有丝毫犹豫,天兵雷虎还未落下,他便已经等不及跃将而出,死死的盯着云翌,眼中杀意弥漫,他有些后悔,当然在宫家为何出手不再狠一些,若是杀了他,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宫玥岚之危。 “岚儿?” 云翌闻言眼中血色顿起,没有想到水墨白这个狗东西竟然还敢跟上来,心中暴戾狂涌,正要上前,却是那护卫云轩一步踏前,将云翌护在身后,警惕前方。 “云少家主?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却见一白衣少年负手而立,站在天兵雷虎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翌,正是君弈。 云翌看着君弈神情凝重,此时的场景忽然让他有些恍惚,隐约间他想起了琉璃云谷之前,君弈淡漠的那一句声音。 你们,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吗? 当时觉得可笑,但现在看来,他恐怕是真的没有将他们四家少主放在眼中,那时君弈还不过是个废人,现在却踏立于如此风雷妖虎之上,俯视着自己。 君弈身上威严,淡淡的威压让他有种无力感,自己堂堂云家少主都有些不敢面对,他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境地? 云翌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其身侧三女,将心头的愤怒压下,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淡淡道:“君公子真是巧啊,你们也是赶往前方那勾天果之地吗?” “云翌!” 水墨白怒声低吼,心中的愤怒几乎已经无法压制。 “原来是水少主,你也在,不如一起同行可好?” 云翌似是才看到水墨白,有些抱歉的敲了敲脑袋,惭愧之色浮现在脸上,竟伸手有些友好的指着前方。 君弈双眼微眯,这云翌心性当真了得,短短时间竟让他恢复了冷静,不简单。 “回答我!岚儿呢?” 水墨白踏前一步,身上灵力咆哮,折扇都出现在了手上。 “岚儿?我的未婚妻啊?没见到啊。” 云翌眉头一簇,似是有些疑惑,随即无奈道:“这迷灵之渊实在是太大了,每次地域又不同,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她,还希望她不要出事的好。” “你!” 水墨白体内灵力一震,就要出手,却是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头,却是君弈走上前来,淡淡看着云翌,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云少主赶路了,若是晚了,或许就没有勾天果了呢?” “君公子言之有理,那我们可就先行一步了。” 云翌说着还神情一肃,对众人拱了拱手,便率先踏步而出,远行离去。 “你为什么放他走?” 水墨白挣脱开来,怒视君弈,心中有些慌乱。 “他装傻,你问他又问不出结果,不如自己去找,来的更快些,让他再拖下去,或许你就真的见不到你的岚儿了。” 君弈看了一眼水墨白,微微摇头,他的心性还是太差,遇事不够冷静。 水墨白一愣,大口呼吸,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君弈见此,这才点了点眼前浓雾弥漫的山谷:“宫玥岚应该进入了这里。” “这雾气有些奇怪。” 月凝烟缓缓上前,打量着这山谷,雾气竟让她的神识都无法探入,不由道:“小心一些,这山谷不简单。” 君弈见几人神情都是如此,不由得微微皱眉,有些奇怪,自己看着山谷之中的雾气却没有任何阻隔,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雷虎,外面就交给你了,小心一些。” 君弈开口吩咐,他们进去可不想被人堵了退路,有天兵雷虎在,这迷灵之渊进入的武者恐怕无人能敌,他也放心一些。 “吼!” 天兵雷虎懒得回应,只是低吼一声,便趴卧在地,闭上了眼睛休憩养神,出了大殿固然是好,但老当驮夫跑老跑去的也不美。 君弈见此微微摇头,月凝烟三女则是嘻嘻一笑,摸了摸天兵雷虎的身躯,以示关怀。 水墨白早已忍不住一步踏出,便进了山谷之中,没入云雾消失不见,君弈见状皱眉,跟上前去。 “你们跟紧我,小心一些。” 君弈微微吩咐,既然众人对这山谷雾气的感觉不同,那便不能大意。 三女也是乖巧回应,紧紧跟在君弈身后,君弈步伐也不慢,顺着水墨白的身影缓缓前行,深入山谷。 山谷,从上看下,如一般的山谷没有什么区别,都多少笼罩了些许雾气,显得似真似幻,朦朦胧胧。 君弈几人身临其中才发现,这浓雾非同寻常,竟浓到堪堪看到对方身影的地步,能见距离竟不足三米。 山谷到底有多宽,有多深,通向何处都没有具体的概念,只是一步一步,小心警惕的向前走着。 “岚儿!岚儿你在哪?” 水墨白一边进入,一边大声的呼喝,声音急促:“我是墨白,我来找你了,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君弈看着水墨白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跟在身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哥哥,我有些怕。” 月凝烟却是怯生生的开口,不知怎的,这里的寂静让她有些畏惧。 这感觉来的奇怪,即便是在那老者森林,或者通往天兵雷虎的路上,她都没有这种感觉,正因为如此,才让月凝烟心中忐忑。 “小心,跟在我身边,很安全。” 君弈凝神前进,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说保护武灵巅峰的月凝烟的话,真是有些奇怪,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开口打气。 月凝烟她们如何君弈不知,但他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景象,水墨白与月凝烟等人的身影在他眼中看的分明。 山谷很窄,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横跨,两侧石壁上隐约可以看到山岩伸出,没有植物生长,都是陡峭的山石。 众人继续前进,水墨白喊得次数不知何时开始也渐渐少了,只是闷头深入,月凝烟等人也是不声不响,紧紧的跟着君弈。 恍惚间,君弈身形猛然一顿,心中一颤,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抬头一看,双目骤然一缩,身前水墨白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身影。 再转头,哪里还有月凝烟三女的影子,雾气笼罩的山谷之中,只有他一人静静的站着,周围只是一片空荡,幽幽静静,没有一丝声音。 只有飘荡的浓雾依旧如常。 第三百三十五章:怒血暴君 君御诸天第三百三十五章:怒血暴君“轰!” 华丽女子口中狂言,身周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压沸腾涌动,激荡风云。 同时,笼罩在她身上的阴白长鞭,更如毒蛇般蜿蜒摆动,其一双阴鸷的目光微微闪烁,死死的盯着君信晖,隐隐有着杀戮的快感。 “律秋珊!” 忽然,一道棍影袭来,化数道长棍虚影狠狠轰在长鞭上,虽然阻止了长鞭的动作,但却没有对其造成多大伤害。 左立群身形显露,手持长棍,脸色极其难看的盯着律秋珊,怒声道:“你想做什么?” “你要阻我?” 律秋珊明眸轻视,目光微微流转,缓缓落在左立群的身上,眼中隐有杀意凝聚,冰冷的杀机溢散而出,竟是将左立群笼罩。 “他是我的猎物!” 左立群脸色微寒,感受到身上突兀而至的压力,不由灵气运转,强自抵抗,但同时其看向律秋珊的目光也凝重了起来。 感悟自身三魂七魄,凝聚武道命相,甚至借外物炼化成就武相境,话虽简单,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武帅巅峰与武相初期虽是一境之差,但二者间隔却犹如天堑,有人被誉为天才,早早便突破到了武帅巅峰,却终其一生都卡在了这里,无法存进。只能郁郁而终。 如今左立群面对律秋珊开口厉喝,虽然看起来很有胆魄,但他的心中却也是颤抖的厉害,单单是她的眼神,就让左立群压力倍增。 “猎物?” 律秋珊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毫不客气的教训道:“猎物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杀,而我,就是猎人。” “至于你,若是阻我,便一同上路吧。” “你” 左立群闻言脸色一变,其身周武者也是面面相觑。 “嗤嗤” 忽然,林间枝叶轻荡,数道人影踏空而行,降临战场周空,一道道挺拔的身躯傲然而立,神色凝重的看着下方君家村庄。 “左老弟,你今日行径有些欠考虑了。” 空中,那懒散武者微微开口,脸上还挂着平静的笑容,只是却让人升不起一丝好感来,其眼中淡淡的目光,难掩高傲神色。 “杀戮,从来不需要太多理由和借口。” 那平淡武者也是微微点头,他不轻视如今已经落寞的君家,甚至还有些忌惮,正是因为这忌惮,让他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斩草除根才是武者行走天下的准则。 八方门,典令。 玄天门,尉海阳。 左立群闻言微微抬头,一观之下顿时脸色凝重,人群中,这为首二人一如律秋珊,赫然是武相初期境界的强者,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无顶尖势力现身,他们便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如今连他们都这么说,显然是不准备再给左立群机会了。 “咳,咳咳” 这时,一道沉重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声音。 目光汇聚,却见是君信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正一脸讥讽,甚至有些可笑的看着他们,声音嘶哑:“你们这些可笑的货色,也敢在君家面前放肆。” “看来,在把你碎尸万段前,应该先撕烂你的嘴!” 律秋珊明眸微微眯起,略有一道阴毒的光芒一闪而出,盯着下方君信晖的同时,其身周那长鞭虚影也是蠢蠢欲动,寒意笼罩。 “是吗?” 这时,一道娇语寒声传出,律秋珊眉头一皱,却见君家人群涌动,一素衣女子正眼神不善的缓步踏出。 律秋珊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此素衣白面的模样,不由得口中讥讽:“你是什么东西?” “看来沉寂已久的君家,让一些无知的跳梁小丑多了几分可笑的自信。” 素衣女子缓步行,任由律秋珊武相初期的威压降临笼罩,似是对她无感,不仅如此,随着她步伐向前,身周有道道腥红渐渐弥漫而起,恐怖的杀戮气息震荡四方,让人毛骨悚然。 其身周气息毫无掩饰,赫然是武相初期的境界,甚至隐隐要压过律秋珊一头。 “你是谁?” 律秋珊目光微凝,身周阴白长鞭微微蠕动,显然此女给他的压力并不小。 “君家,君寒烟!” 素衣女子口中低吟,冷漠眼眸微微抬起,一眼竟似有无尽血海喷涌而出,疯狂的向着律秋珊笼罩而去。 “轰!” 同时,君寒烟身周腥红的血色涌动荡起,一道模糊的血影缓缓在其身后汇聚,隐约有一道人的样子,甚至能看出冷漠的双眼,其中仿佛蕴含杀伐。 “这是” 典令见此双目骤缩,脸上平淡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君寒烟身后的血色虚影,心潮震动。 “君家命相!” 尉海阳沉声开口,如此血腥人影,铁血杀伐的气息,除君家命相外,绝无其二,往日只是听长辈说起,如今一见,竟让他有些窒息。 人群骚动,甚至见此有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竟是被其威势所慑,不由得心生退意,完全提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 不仅是他们,连同君家的武者也是略有叹息,微微点头。 “嚯,烟丫头天赋不错。” 为首老者手抚长须,看着君寒烟飒爽英姿不由得点了点头,眼中闪现一抹欣慰。 “以如今家族可分配的修炼资源,烟丫头竟还能凝聚如此命相,着实不凡,那一双血腥的眼睛,已经很久没见了。” 老者身后武者也是微微点头,口中毫不掩饰其心中赞叹,满意之极。 “唉,只是此时的境遇,有些委屈烟丫头了,否则,还能更进一步。” 老太太也是轻轻感叹,看着君寒烟的背影虽不掩赞意,但更多的则是伤感可惜,眼眸隐隐还有些泛红,伤感难忍。 “这已经很不错了,若这还可惜,那些死去的家族子弟又该如何?” 老者口中轻哼,言语徒然严厉,甚至侧目瞪了一眼老太太,轻喝道:“君家如今,只有活下去,尽可能的积累底蕴,才有一丝希望摆脱眼前困境。”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也将情绪收敛了起来,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便是难题。 “怒血暴君!” 律秋珊眼眸轻颤,看着那血色人影甚至让她的心都有些颤抖,笼罩在她身周的阴白长鞭命相,甚至都有些瑟缩:“这就是君家的命相吗?” 如此感觉让律秋珊心中不爽,对君家的恨意更甚,眼中隐隐有一道跳脱的身影缓缓闪现,似乎正对着她笑,只是她嘴角的笑意还未溢出,却已经僵住。 只因那少年笑意不再,惨白的脸冰冷无息。 “怒血暴君又如何?今日我就要将你斩下神坛!” 律秋珊心中狂怒,一时间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其身周阴白长鞭腾起拍打,搅动风云便轰向君寒烟,冰冷的杀机,绝望的悲戚,甚至比君家命相还要更寒。 “啪!” 只是长鞭落下,却是被君寒烟身后血影抬手抓住,一双血目似在燃烧颤动,隐隐有一股嗜 血的狂意沸腾咆哮。 “这就是你的愤怒吗?”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双目抬起,盯着律秋珊的眼眸竟再无一丝情感,冰冷的犹如一个杀戮傀儡。 “轰!” 其身后血影大手虚影微微一颤,竟是将那阴白长鞭直接捏碎,连同律秋珊身周命相也是分崩离析,化为点点碎屑。 “这” 周围武者见此脸色一变,没有想到律秋珊含怒一鞭竟是如此无力,或者说君寒烟的强横远超他们相信。 “找死!” 律秋珊明眸一凝,眼中寒意涌动,体内磅礴的灵气喷涌而出,再次凝化阴白长鞭,手中长鞭舞动,竟有诡蛇虚影汇聚,张口毒牙显露,直冲着君寒烟咬去。 “螳臂挡车!” 君寒烟口中冷笑,脚下大地直接崩裂下沉,整个人身形竟是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唔哇” 一道惨叫声传出,众人目光汇聚,惊见律秋珊武技幻化的蛇影竟惨叫崩溃,甚至都未打出威势,就被终结。 “这” 与此同时,律秋珊冰冷的眼眸猛然轻颤,眼瞳中有一道无情人影逼近身前,正伸着大手向着自己探出。 如此恐怖一幕,让律秋珊亡魂大冒,想要出手,却感觉动作缓步,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被拉长了时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手落下。 律秋珊心中狂怒,她不甘,她要报仇,用君家人的鲜血来复仇,从而祭祀自己心中的那一道身影,埋藏已久的身影。 “给我破!” 怒吼咆哮,律秋珊体内灵力涌动,似山洪爆发,横推四方,竟是生生将这诡异的感觉给挣脱了开来。 在这一挣脱的瞬间,律秋珊顾不得思虑太多,便是闪身而退,其额间竟有冷汗溢出,心头更是有着劫后余生的慌乱。 只是身形还未退出几步,一股冰冷的血腥杀机却已经笼罩而至,那一只纤细小手如影随形,似跗骨之蛆再次贴了过来。 律秋珊双目一缩,抬手长鞭挥出,只是在其动手的一瞬,一道冰冷柔软的触感便是抓了上来,将其动作制止,同时脖颈骤然一痛。 “唔!” 律秋珊身形停止,口中闷哼间双眼微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想逃?” 君寒烟冰冷的声音在其耳畔响起,其纤细小手却是死死的抓在律秋珊的脖颈处,微微收缩,眼中杀意喷涌,略显不屑。 “蝼蚁也敢在君家面前叫嚣。” “轰!” “轰!” 忽然,两道恐怖威压咆哮而出,惊得风云四散,木林崩毁。 “放开她!” 众人凝神,却是典令与尉海阳同时出手,刀影随行,怒浪滔天,齐齐向着君寒烟冲杀而去,威势横推四方。 “可笑!” 君寒烟见此眼眸微凝,随即口中冷哼,体内灵力喷涌间竟是将其身躯直接扔了出去,正对刀影怒浪。 “可恶!” 典令眼中一寒,冷哼间威势再变,不得不将律秋珊护下,免得误伤。 随即两人威势再起,刀影染火,覆天而来,滔天怒浪,滚滚无情,磅礴的威压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其势欲将其直接围杀。 只是君寒烟目光冷淡,其身后血影眼中却是兴奋更甚,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缓缓从其口中传出,让人心头一寒。 “血眼寂灭。”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个和尚 君御诸天第三百三十六章:一个和尚冰冷的声音回荡林间,只是众人眼中所见,却是满目血腥。 林间,君寒烟身后血影似是嗜血一笑,眼中冰冷徒然闪现血腥,两束冰冷的血芒爆射而出,与斑斑阳光映射相合,似是将天穹都染成了血红。 “嗡” 血眼光芒震颤周空,几乎瞬间便碰触到了那斩天刀威,滔天祸浪,只是刹那间,血芒竟直接将那威势震散,摧枯拉朽。 刀威、祸浪几无挣扎,瞬间淹没在血芒中,不仅如此,血芒再前涌去,竟直射典令,尉海阳两人,威势不变。 “不好!” 两人见此双目骤缩,心头骇然,没有想到这血影眼中爆射而出的血芒竟是这般厉害,但两人终非凡人,一瞬便调整了过来。 “斩风霸刀!” 典令手中大刀翻转,身后刀芒虚影闪烁,迎着眼前血芒便是狠狠劈斩,似欲将这血芒一分为二。 其身侧尉海阳不言不语,但周围水雾汇聚,凝化狂潮,显化一巨大凶鲸,口中巨型水滴,直轰血芒,甚至身躯速度不减,摆尾狂行,欲毁身而阻。 “轰!” 双方二者狠狠轰击,狂暴的威势席卷浪潮,竟是将周围武者逼退数丈,眼露骇然惊色,威势竟足以比拟武相中期。 “嗤嗤” 人影闪烁,四方极退。 狂潮中,数道人影倒飞而出,典令与尉海阳神情凝重,衣衫略有破损,稍显狼狈,尤其律秋珊更是凄惨,惨白的脸上血染嘴角。 “嘶” 可众人目光汇聚,反观君寒烟,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其神情平淡,不过衣衫落尘,英姿不减,飒爽依旧,顿时高下立判。 “烟姐干的漂亮!” 君信晖大叫一声,狰狞的脸上目光闪烁,略有些许得意之色,只是一言而出,其口中鲜血再次溢出,如今却也是顾不上了。 君寒烟冷然一笑,也不去理会,只是讥讽的看着三人:“此次年轻一辈来人,就是你们几个蠢货吗?” “找死!” 典令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君寒烟竟强到如此地步,他们三人联手,都无法与之一战。 “不要再有所保留了。” 律秋珊轻声言语,眼中的冷色让人心头发寒,甚至隐隐有一股疯狂的意味。 “数年所学,只为今日一展。” 尉海阳眼中光芒大作,口中沉声凝喝间,眼眸似有海啸涌动,波澜浩荡,似要倾覆天地,其身后也渐渐显现异象,壮阔狂放。 “愤怒?如此也称得上是愤怒?” 君寒烟见三人威势攀升,不由得眼中光芒大作,身周颤动的血雾也是更加骇人,只听一道寒声扬起:“寒烟不才,只不过凝聚如此命相,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怒血暴君!” “轰!” 一言而出,君寒烟身周血腥竟有些失控,浓郁狂暴的血腥气息汇聚交融,在其身后凝聚显化,那血雾人影再次显现,身形竟有些清晰起来。 “杀!” 典令,尉海阳与律秋珊三人见此心神轻颤,在这威势浪潮下,他们心中竟生出了一抹窒息感,不由得口中怒吼,威势齐出。 一时间,刀影呼啸,海浪翻涌,其中还有一条散发着冰冷杀机的阴白长鞭,正在搅动风云,狠狠的抽打鞭击而下。 三种攻伐,三方威势,齐齐笼罩而下,杀机凛然,没有留一丝生机。 只是面对如此攻势,君寒烟眼中非但没 有一丝畏惧,反而隐有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正在汇聚显现。 君寒烟身形未动,其身后血影却是威势狂暴,滔天冰冷的杀机,足以让人丧失灵智的血腥,四散喷涌,横推八方。 同时,三人杀伐降临,刀威鞭影,滔天狂浪却是将此血腥威势横击推开,直杀君寒烟。 正在此时,君寒烟脚下微动,却是踏后一步,身躯微微压下,抬掌握拳,凝神沉目,一道冰冷声音从其口中缓缓传出。 “暴君一怒,血祭大地。” 一言而出,君寒烟握拳狠狠轰出,其身后血影威势更甚,巨大的血拳似要将空间都打出个窟窿,漫天血光直接将三人威势淹没。 “轰!” 狂浪滚滚,血腥四溢。 巨大血拳横推四方,竟是将三人攻势直接震散,摧枯拉朽,直冲着三人轰鸣而去,这股威压竟与武相中期一般无二。 “不可能!” 律秋珊口中大叫,眼中满是不甘,愤力的抵抗着,只是她的威势与这血拳相比,犹如斑驳星光,何如皓月? 尉海阳脸色难堪,倒还算是沉稳,周身海潮弥漫,护佑自身,欲求一线生机。 只是典令就有些不堪了,面对如此血拳,已经神情大变,面无血色,身躯瑟缩着口中凄惨大吼:“师兄救我!” 众人闻言目光轻颤,齐齐看向天穹,惊见一道身形凭空踏出,背负长枪,面色不善的看着下方典令。 “无用的废物!” 男子口中厉喝,手中长枪却是直刺而出,犹如怒龙出海,猛虎下山,寒芒幻化枪身,斜插地面,竟是将那血拳阻挡了下来。 “哼!” 男子神情得意,似是在预料之中,但下一刻却是脸色冰寒。 “铮,铮铮” 血拳狂暴,金戈摇曳,那一长枪竟在那血拳的轰击下难以抵抗,似要崩裂飞散,让其心生怒火,同时又有些惊异,一个武相初期境界的武者,竟能爆发出如此威势。 “你们还在等什么?” 男子持枪而出,踏步寒芒奔腾,同时口中怒吼,音浪滚滚四散。 “轰!” 金戈枪芒狂扫而下,蕴有一往无前威势,竟是将那血拳直接抵住,从枪尖处裂出道道细密纹路,瞬间崩碎。 “哼!” 男子手持长枪负背在后,目光冷冽的盯着眼前烟尘,心中怒火翻腾。 “着什么急?你这不是可以吗?再说了一个武相初期的小妞也需要这么劳师动众吗?你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不错,历明远,不是我说你,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要改一改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觉得。” 天空中有轻松嘲笑声缓缓传出,在众人目光惊疑的注视下,惊见四道人影显现而出,三男一女,光芒慑人,只是那女子眉头稍皱,似是有些不悦。 “你们废话太多了,安静一些。” 少女娇声传出,竟使得三人声音顿时止住,脸上还挂着一抹讪讪的笑意,眼中余光闪烁,似乎对其有些忌惮。 “嘶,八方门历明远,公孙乐天,玄天门晏运,郁禾竟是他们,都是武帅中期的强者,看来他们对今日事势在必得了。” “嘿嘿,烈火盟的宁冰夏可也在,而且看起来脾气似乎不太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替左立群出头,倒是让人有些期待。” “可怜呐,君家此次怕又是难逃一败了,不过奇怪了,苍炎宗怎么没人来呢?” 林间 众人纷纷开口惊叹,看着眼前五人隐隐还有些崇拜,只是往常都是五大宗门的武者提早现身,今日却是一人不见,让他们有些疑惑。 “让你们的人出来吧,速战速决。” 历明远口中冷哼,没有跟他们再做辩解,只是无视眼前君寒烟,目光直落在君家为首的老者身上,寒意渐浓。 “也好。” 老者微微点头,没有丝毫异议。 与此同时,四道身影缓步踏出,站在君寒烟,见其微微摇头后,这才目光流转,身形微动,立于五人身前。 “轰!” 血海激荡,杀戮咆哮。 众人相对而立,身未动,势先起,除君寒烟外,竟都是武相中期的强者,一时间刀光剑影,风云异象交汇闪现,周空极度压抑。 只是气氛激荡,众人正要出手时,却是眉头一皱看向了侧面。 “踏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突兀响起,由远及近却是踏步走来,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这本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但此时这步伐却似乎是踩在众人的心头,让人莫名压抑。 “这?” 只是当众人看清来人,都不由得一愣,眉头皱起,带着深深的疑惑,竟是一素袍和尚正口中默念诵经,双手合十而来。 “阿弥陀佛。” 和尚微微躬身,阵阵祥和亲善的气息从其体内荡漾开来,伴随着音浪传向四方:“诸位施主,还请勿再造杀孽。” “哼,哪里来的小和尚?不知死活!” 历明远脾气暴躁,见有人出来阻拦,顿时怒火难忍,手中长枪气浪如龙,滚荡咆哮,冰冷的杀机笼罩而下,直斩和尚。 两人距离不过三丈,只是面对如此杀机,和尚竟没有一丝畏惧,甚至不闪不躲,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着口中轻诵。 “轰!” 枪芒威势爆发,气浪奔腾,烟尘四起,瞬间将那和尚的气息淹没。 “自不量力!” 历明远口中冷哼,眼露不屑,只是正要回首时,一道淡淡的佛音再次响起,让其身躯徒然僵硬,回眸凝视。 “阿弥陀佛!” 烟尘中,和尚口言佛音,平和四散,阵阵音浪化为斑斑金芒佛符溢散而出,竟是在其身躯上罩上了一层金芒,将此枪威给挡了下来。 “这和尚古怪!” 公孙乐天眉头拧皱,看着眼前沐浴在佛光金芒中的小和尚,隐隐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不敢再生大意。 “阿弥陀佛!” 和尚双目睁开,脸上神情平和,没有一丝怒意,依然平静劝说道:“罪孽缠身,因果难料,业火难消,还请施主三思。” “哼,故弄玄虚!” 郁禾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些鄙视的看着和尚,轻声道:“这又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和尚,打着积德行善的旗号,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 “阿弥陀佛!” 和尚没有反驳,脸上平静,看不出丝毫喜怒来。 “算了算了,真是麻烦!” 晏运摆了摆手,口中轻吐了一口唾沫,一脸晦气道:“一起出手,先杀了这和尚,然后宰了这几个君家小辈,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赶紧回去领赏吧。” “你们” 只是晏运声音落下,众人还没有回应,却听一道冰冷的寒声激荡而起,其中还蕴含着冰冷的杀机,有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 “可能回不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他...回来了(三更) 漠然的声音,冰冷的杀机在林间低沉回荡。 那森然的气息横推而来,无尽的血腥让人毛骨悚然,生不出一丝抵抗之心,即便是君家武者也有些目颤。 “何方鼠辈竟敢口出狂言?” 历明远口中爆喝,抓着长枪的手越发的紧实,遍体灵力尽都汇聚于此,小心的防备着,别看他声音浩荡,心中却极其警惕,这声音让他的心都有些压抑。 “你的胆子不小啊!” 忽然,历明远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冰冷的寒声便是沉然响彻,似是在其耳边回荡,林间轻风微拂,点点冰璃随之而来,在空中悠荡飘散。 阳光洒下,些许冰蓝光芒在空中闪烁,美轮美奂。 “大家小心!” 宁冰夏到底是女子,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在这点点冰璃中,她甚至嗅到了火,嗅到了寒冰,还有其中的凛然杀意。 “咔,咔咔” 只是其声音刚刚落下,阵阵冰璃凝聚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而且就在他们身边,瞬间,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头升起。 “历,历明远!!!” 这时,突然有武者颤声大吼,神情惊恐慌张。 众人闻言心头一跳,却是同时转身看去,只是一眼,便让他们遍体生寒,身形暴退,遁离历明远近前。 数丈之外,公孙乐天等人目光颤抖,刚刚还开口厉喝,言辞凿凿的历明远,如今竟已化成冰雕,甚至还保持着刚刚的模样,丝毫不变。 “阁下是谁?” 宁冰夏娇声沉语,明眸远视,看着那气浪翻滚的方向,不敢有丝毫大意,言语不卑不亢:“我等乃是合天域五大宗门意愿,应百年约定,还请阁下行事三思。” “五大宗门?” 这时,冷漠声音再次传出,其口中冰冷却是更甚先前:“你是在威胁我?” “不敢!” 宁冰夏闻言心中轻颤,竟徒然升起一抹畏惧来。 “阿弥陀佛!” 忽然,那素衣小和尚却说微微开口,双手合十,目光略有些怀念的看着天边,淡淡道:“数月一别,不曾想竟是他乡再遇。” “这,或许就是你佛门所言的缘吧?” 那声音再传,此番却是有些感慨,声音传出,风云涌动,只见天际有一道人影缓步而出,手中还抓着酒葫芦大口灌着。 “呵,竟是你这小和尚。” 人影开口,言语间中气十足,口中喷吐的酒气,即便相隔数丈都闻得清清楚楚。 “阿弥陀佛!” 小和尚微微行礼,似是早有所料,眼中没有一丝诧异。 众人目光汇聚,却是看向了人影身后,显然听其声音,并非同一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口出狂言,不将五大宗门放在眼中的,到底是何方狂徒。 “族长!” 只是风云滚荡,一道喜悦娇声却是从中传出。 这声音让众人一愣,有些面面相觑,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少女从中跑出,身形狼狈之极,不过眼中光芒却透着激动,欢喜非常。 “惜画?” 君家武者见到来人都是一顿,随即脸上有喜悦涌起,不少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时间君惜画在族地消失,难免会让人有些担心。 “惜画见过族长!” 君惜画俏生生的站在为首的老者面前,略有些调皮的行礼。 “惜画,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是不是 遇到敌人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叔伯们在这,谁也不能动你分毫,你乖乖的就好。” 一时间,君家武者七嘴八舌,竟是将眼前诡异的局势直接抛诸脑后,专心开口,连连安慰君惜画,生怕她心有障碍。 这倒不是因为君惜画如今的身份,而是她的天赋,当是如今君家最为出色的一人,或许君家未来,就要依靠于她了。 “哎呀,我没事!” 君惜画微微摇头,感受着久违的关心,心头不禁一暖,随即又欢喜的开口,略作神秘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 “这” 众人闻言顿时目光一闪,稍作迟疑,便是开口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让救命恩人身处险地。”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对君惜画稍后言语略有些了解,纷纷开口宽慰,让她放心。 “哎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君惜画摆了摆手,猛地摇头让众人停下,脸上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道:“你们一个个的,等一下你们见到了人,肯定就不会如此淡定了。” “哦?” 众人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对君惜画的言辞颇有些怀疑。 如今君家落魄,犹如被圈养起来的牲畜,外界知晓的人都不多,而且过去已经千年了,大多老友恐怕都已经成为黄土。 即便有知道君家存在的,又有谁敢冒着被天域五大宗门追杀的风险对君家示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君惜画也不解释,只是站在一边,似乎正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周围武者见此,也是面面相觑,场中强者不少,大多都是武帅巅峰境界,君家人开口交谈又没有掩饰,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 郁禾与公孙乐天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恐怕来者不善。 历明远不过开口得罪,便是被其悄无声息的冰封,这般诡异的手段,即便是他们四名武帅中期的强者都有些警惕,心头沉重。 周空俱静,万籁无声。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齐齐汇聚,越过醉癫狂,直看向那气浪翻腾的地方,眼中有好奇,有讥讽,有凝重,但都是静静相待。 “踏嗒” 良久,周空轻颤,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缓缓传出,似是回荡在众人心头,让人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众人眼中,风云涌动,只见一道白衣身影从中踏步而出,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棱角分明,却是一武帅中期境界的少年。 这一幕,顿时将周围武者给看懵了,搞了半天,就是一个武帅中期的小子? 公孙乐天与郁禾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自觉有些难堪,他们竟是被这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了,不由得怒火中烧。 “小子” “你你你是” 郁禾沉声开口,只是话才刚开了个头,却听一道极其颤抖失态的声音从君家为首的老者口中传出,将其言辞打断。 众人恼怒,只是回头一看,却是一脸呆滞。 只见君家武者,尤其是那些年老的长者,一个个身躯颤抖,身周气息紊乱涣散,浑浊的眼眸中光芒大作,眼眶泪水颤动,死死的盯着上空的白衣身影,眼睛一眨都不眨,其中满是不可置信。 君家族长以及众多长老的失态,不仅让场中武者一脸茫然,连同本家的武者都是不知所措,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君惜画站在一边,眼眶泛红,一手捂着嘴唇,无声的抽泣着。 君弈长袍猎猎,看着众人的目光轻轻颤抖着,强忍着心头因为欣喜而涌出的泪水,颤声开口:“老空头,千年不见” “久违了!” 一言而出,君弈眼眶顿时泛红,晶莹泪水犹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出,他以为自己能忍住,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但时隔千年,再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那已经老迈的模样,岁月在其脸上留下的伤痕,他才发现自己错了,从头到尾都高估了自己对情绪的控制,因为此刻,情绪根本不需要控制,当然,也无法控制。 千年时间,那一夜的惨状时常在君弈眼前闪过,所有的亲人,所有人的同伴,都倒在了血泊中,为护族而战死。 只有君弈活了下来,他一直以为从此世间就只留自己孤身一人,像孤魂野鬼一般的茫然游荡,找不到归途,也找不到家。 可如今,这略有些熟悉的模样,亲切的血脉,那股激动,难以言表的喜悦,从他的心底涌出,如山洪倾泄,根本无法阻挡。 “噗通!” 一道突兀的声响,让众人回头震惊,只见君家族长君伏空竟是满脸泪水,身躯颤抖的跪了下来,口中大哭不止。 “少少家主啊!!!” “轰!” 一言而出,众人只感觉目眩神迷,心头狂震,双目呆滞着缓缓转头,僵硬的看着踏立空中的白衣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噗通” 下一刻,跪地声此起彼伏,只见数十道君家老迈的身影跪伏在地,一个个脸上大喜,眼中泪水狂流,尽都是纷纷大吼大哭。 “少家主,真的是少家主!!!” “少家主还活着,他还活着,天佑君家,天佑我君家啊” “肯定是老家主在天有灵,君家不灭,君家不灭!!!” 一时间,林间哭嚎狂吼声震荡四方,众多武者目光呆滞的看着君家众多老者跪伏在地,神情激动的狠狠磕头,即便将头颅磕破,鲜血横流都在所不惜。 君弈看着眼前一幕,目光颤抖,心知他们在发泄,发泄那千年来苟延残喘,所压抑的情绪,更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君弈知道,他们磕头并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君家的崛起的渴望,那埋藏千年的屈辱,埋藏心中千年不灭的复仇希望。 他们看到的是未来,是君家全族沉甸甸的希望。 “大家” 君弈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泪水,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踏步落下,一把抓住君伏空的胳膊,颤声道:“大家都起来吧,见到你们真好!” “我终于回家了!” 林间武者看着那白衣身影,目光颤抖,心中有无尽的恐惧疯狂涌出,脑海中渐渐有了画面,些许模糊的片段竟是不断的闪现而出。 那是门中强者言及君家,时隔千年还存在的畏惧,甚至是刻印在骨髓中无法磨灭的梦魇。 以及他们回忆中,让他们恐惧、望而生畏的背影,甚至连追赶的念头都生不起的背影,那个曾经在苍云天域同辈无敌的存在,曾经最有望突破苍云天域传说境界的少年,曾经那个君家的少家主,名叫君弈的少年。 他回来了! 第三百四十章:七步突破(三更) 君弈平淡的声音传出,厅堂中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 但随即,一道讥讽的笑声传遍大厅,君南风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喝道:“自大?你武帅中期的境界,竟敢说我自大?” 君南风说着体内灵力喷涌而出,武相初期境界的威势毫无保留,身周染血,道道腥红的纹路跃将而出,隐有一道血腥人影在其身后汇聚。 怒血暴君。 此为命相,亦是君家血脉传承的力量,正是因为此命相的存在,这才使得君家屹立天域,成就霸主的统治地位。 “少家主?” 君南风口中冷哼,一道寒芒从眼中涌出,其身后虚影渐渐凝聚,竟已有了些许轮廓,身形明显,一如其面容凝视,寒声道:“如今君家,只有一个少家主!” “那就是我!” 君南风一言而出,君弈脸上温润的笑意愈加灿烂,其身后莫亦千缓缓抬手,金焱狂刀握在掌中,奔腾狂怒的火焰汇聚而起,漠然冰冷的眸子盯着君南风,杀意笼罩。 “狂妄!” 莫亦千口中爆喝,其身周火焰沸腾,竟是瞬间凝聚,幻化炎魔立于身后,其狰狞的笑容,嗜血的杀戮,伴随着熊熊烈焰四散而出。 一瞬间,君南风双目颤抖,竟不自觉的瑟缩起来,在那炎魔身上,他感觉到了畏惧。 “这是” 君家众多老迈武者见此都是心头一抖,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这股威压竟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承受,那扩散开来的气息,与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甚一筹。 “这竟是天生灵物,炎魔!” 君伏风颤声开口,盯着莫亦千的目光顿时变了,天生灵物,这是何等让人向往而又敬畏的生灵,如今竟出现在他们眼前,而且还被炼化成了命相,让人难以置信。 君南风脸色难看,目光艰难的从莫亦千身上移开,看向上首平静安坐的君弈,目露狠色,口中咆哮道:“你就只会做缩头乌龟吗?” “小辈” 君弈微微抬头,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冰冷,眼中一道血眸闪现,腥红嗜血,竟似直入其心。 “放肆!” 君弈口中轻喝,武帅中期的境界威压扩散开来,但与之同出的还有滚滚血腥,似浪潮一般汹涌而来,直冲厅堂中人。 “轰!” 隐约中,有一道身披血袍的身影凭空而出,负手而立,似有血目凝视,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只是瞬间便将君南风身后血影冲散。 “这” 君南风顿时脸色惨白,整个人倒退数步,身上威势气息全部散去,呆呆的看着君弈,竟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幕,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有些诧异,跟别说是君伏空等人了,见此众人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些激动,崛起有望,天佑君家。 “你,还差的远。” 君弈轻轻开口,脸上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心中也有些奇异,这股血腥浪潮并非是他体内涌出,而是莫名因为愤怒,从四肢百骸渗透而出。 那时,威势气浪喷涌爆发,君弈眸中似有无数人影一闪而过,合威狂潮,才有如今血浪一幕。 “噗通!” 君南风跌坐在地,双目怔怔的看着前面,没有想到自己竟连君弈的气势都抵抗不住,那不过武帅中期的境界,如何能有这般气势? “带他 下去吧。” 君弈摆了摆手,将身周气息收敛,连同莫亦千身后炎魔也是缓缓消散,再次融合没入其身躯之中,恢复了平静。 “多谢少家主宽恕!” 君伏空闻言连忙躬身,口中感激连连,同时这一次,让他对君家的未来更有信心了,满心毒激动了起来。 “今日,族地外的杀戮毕竟太过仓促,必将引起几大宗的注意,或许接下来一段日子,你们会辛苦一些,要有所准备。” 君弈缓缓起身,看着下方众人微微开口嘱咐:“至于你们身上的毒,我会尽快去寻找解药,还需稍安勿躁。” “少家主放心。” 众人闻言神情一肃,连忙齐声开口,在君弈出现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君弈微微颔首,他在众人的眼中看到了回应,随后缓步踏行,只是一步踏出,其体内灵气徒然震荡,如即将煮沸的开水,冒出了气泡。 二步落下,丹田异动,阵阵狂暴的威势气浪涌动咆哮,竟开始向外扩散开来,武帅中期境界的威势无法控制。 君弈体内这突然的灵气变故,使得厅堂众人神情一变,都渡上了一层喜色和惊异。 三步,四步 随着君弈脚下步伐落下,整个人似是入了阵阵玄妙之中,恍惚间,眼前情景都发生了些许变化,那暗沉的厅堂,陈旧的桌椅,在此刻都变得清亮了一些。 五步,六步 君弈默然,只是任由眼前变化,继续缓步而行,脚下涟漪荡,步步莲花开,双足似是踩在莲花上,心中顿显些许清明通亮。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君伏风惊异开口,他活过无数岁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走路,竟也能突破?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都是眉头凝重,看着君弈脚下破浊出水的青莲,微微发怔,似是明白了什么,似是什么都没有。 仿佛身处云山雾绕,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懂非懂。 同时,君弈身周武帅中期的威势节节攀升,竟快速逼近了武帅后期,短短十数日的功夫,竟再次有了突破异象,这般情形着实恐怖。 忽然,正在众人惊异之时,只见君弈微微抬脚,体内的灵气威势几乎攀升到了极点,连同整个大厅都颤动起来。 “踏” 七步 君弈落脚,众人只觉身躯一顿,一股浩然狂威似是突破屏障,山洪爆发,滚滚浪潮倾覆四方,狂涌而出。 “轰!” 君弈身形稍顿,武帅后期的威势随之扩散开来,强横非常,身周血雾弥漫,腥红狂涌,怒潮滔天。 只是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君弈身形已经踏步而出,立于厅堂之外,连同莫亦千与醉癫狂都跟了上去,随后消失不见,只留一道平淡声音回荡厅堂。 “养精蓄锐,或许不久之后,天域,就不太平了。” 众人看着君弈消失的方向,口中长叹,眼中有无尽光芒闪现,神采奕奕,不自觉的都打起了精神来,只感觉眼前一片光明,其中血浪滔天。 “不愧是少家主,七步突破,我族大兴!” …… 林间,莫亦千与醉癫狂暗立树梢,四处警惕的防备着。 在两人下方,君弈盘膝而坐,其身周有威势涌动,翻腾激荡,那磅礴的威压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都略有侧 目。 浩瀚如海,巍峨如山。 时间流逝,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君弈身周气势微微收敛,溢散在外的浪潮也尽数消散,终都回归平静。 “嗡” 君弈睁眼,神情淡漠,其中有无尽血海狂涌而出,将整片林间都渡上了一层血腥,数息时间,又再次消散周空。 “怎么不见了?” 君弈眉头皱起,细细的感悟着体内的变化,寻找在族地厅堂内那一丝感觉,只是如今却又不着法门,让人摸不着头绪。 不过君弈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需要他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不等人,容不得他在此浪费。 “公子。” 君弈起身,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落地而下。 “遏灵断魂水。” 君弈口中低喃,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冷声道:“竟以此毒水圈养我族人千年,当真阴险狠毒。” “此毒乃七绝楼独有,五大宗肯定都有参与。” 莫亦千目光闪烁,想了想微微开口道:“此毒诡异,解毒良药也极其难寻,甚至需要些许运气成分。” “不过现在,或许并非什么难事。” “冰蟾火莲。” 君弈闻言微微点头,莫亦千所言他心中清楚,这也是他如今犹豫未定的原因。 因为此物自始至终本就存在,莫亦千寻得君弈前,曾欲给他服下的便是此物,只是后来找到了白泽月蕴露,这才选择了替代。 如此困境,除了它本身尚未成熟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关于他的消息来源,正是掌握在暗棋手中,如今君弈心有怀疑,不敢冒然前往,所以才是如此纠结。 莫亦千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云客居买消息,如何?” “这也是眼下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了。” 君弈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莫亦千的话,这也是他如今心中所想,毕竟天域强敌环伺,他着实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步错,便是深渊。 如今更是知晓了族人存活,更就不敢有丝毫侥幸,不论万一一万,都要细细思量。 “前往云客居。” 君弈开口,眼神坚定而行,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了上来,不过去云客居前,还需前往月凝烟等人所在的地方通知一声,免得她们心急。 ………… 在君弈等人前往云客居的时候,盘锁城,长钦卢原。 一道灰袍老者缓步而行,亦步亦趋,静静的走在林间,脚下踩踏枯枝残叶,却无一丝声音传出,有的只是他身后一条长长的焦灼枯土。 老者漠然无语,脸上不悲不喜,直走入林间深处一处鲜血泼洒之地,这才停了下来,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腥红鲜血。 “应该就是此处了。” 老者口吐轻言,言语落下,其脚下大地徒然浓烟滚滚,团团苍白的火焰焚烧燃起,竟是将大地都燃烧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 目光看去,只见坑洞中有数节残肢显现,褴褛破碎的灰白衣衫随地散落,上面还绣刻着苍白的火焰,赫然是苍炎宗的标志。 “嗤” 老者抬手,一段折断的血肉破土而出,被其抓在掌中,随后鼻尖轻嗅,眉头微微皱起,又将血肉焚化灰烬。 其淡漠的目光微微抬起,无情的看向远处,那正是君家族地所在的方向,接着,其身影竟在原地缓缓消失,似没入了虚无。 第三百四十三章:唯念君安(三更) 浓雾汇聚,四色融合,让这湖水所在,渐渐化为一团奇异的空间。 湖边武者见此凝神瞩目,即便以武相境界武者的目力,竟都无法看透其中,即便神识探出,都恍若一片茫然,无边无际。 “嘶” 如此异状,湖周武者都不由得深吸一口凉气,神情凝重。 “四极无生阵已开,还请诸君入阵!” 忽然,微风拂面,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随风游荡,似有一双娇柔滑嫩的手,在众人心头拂过,身躯都不由得酥软起来。 “念君安!” 有武者惊呼出口,死死的盯着那奇异浓雾,眼神狂热之极。 只是声音,单单声音就让他们无法自拔,宛若温婉琴音,带着些许柔情,多一份太浓,少一份疏远,恰到好处的柔和,是那般美妙。 “一群孬种,既然无人敢入阵,就让我第一个来探探这四极无生阵。” 如此温柔声音传出,顿时有武者大义凛然,踏步跃将而出,留下一道讥讽的声音,直入浓雾阵种,消失不见。 “如此盛会,安能不如?” 有武者粗狂,亦有翩翩公子,白衣如雪,洒脱踏空而行,入浓雾之中。 “哼,我倒要看看,这四极无生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得美人笑,甘入九幽谷,快哉,快哉,哈哈哈哈哈” “废话真多,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就直说,来此只为求得一观念姑娘盛世容颜,自此生死无悔。” 有人开头,有人嘲讽,湖边的武者自然无法忍耐,一个个口中大叫,咆哮着冲入浓雾之中,其中虽有危险,但如云思柳所言,有玉牌求生,那还怕什么? 一时间,武者如潮,黑压压的一片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涌入浓雾之中。 虽然武者一往无前,但也有人见此心生惊奇。 这念归舫所在湖水,虽然不小,但也不大,如今这么多的武者进入,竟还未见有饱和,当真奇妙非常,也有人因此入内,只求一观。 “公子,入内小心。” 湖边,莫亦千与醉癫狂看着眼前浓雾神情凝重,虽然君弈心有把握,但他们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只是太了解君弈的性格,这才没有勉强。 君弈颔首,没有多言,脚下踏步行,凌空入阵中,眨眼便消失不见。 …… 浓雾弥漫,广阔无边。 四极无生阵中一片静谧,只有些许湖水流淌的声音静静传出,隐约可见念归舫静静矗立,浓雾缭绕,略有些仙境妙地异感。 船舫床边,那面容姣好的男子看着窗外浓雾,起先还有些好奇,但很快就无聊了起来,因为这里只有浓雾,除此之外就是其中的烟柳,他着实不喜。 “兄台,你不想入内一观?” 这时,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言语中带着些许亲和,男子回头,却见是苏应凌站在他的面前,神情谦逊。 “你不也没走吗?”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随意开口,说着又为自己填了一盏茶,轻轻的品着。 “四极无生阵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苏应凌轻笑一声,和声邀请道:“萍水相逢,虽有些唐突,不如你我同行如何?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免了。” 那面容姣好的男子闻言顿时摆手,如避蛇蝎,很不自在的扭捏道:“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与旁人一起不自在。” “这样” 苏应凌一愣,看着眼前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勉强:“那苏某就告辞了,阵内诡谲,还望兄台多多小心,切莫大意。” 苏应凌一言而出,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洒脱至极,一步跨出便入了浓雾,身形隐于其中,消失不见。 “切莫大意?” 面容姣好的男子口中轻抿茶水,细细品味苏应凌最后的话,这四个字他咬字极重,似是别有所指。 “算了,谁还能伤得了我?” 男子口中自信,脸上神情略有些随意,也没有犹豫,迎着这浓雾便走了进去:“我倒是想看看这四极无生阵有何玄妙。” 只是男子入内,身形消失不久,便有三道人影急急赶来,伸了伸脑袋张望浓雾内中,互相对视一眼,随即点头进入,似乎生怕跟丢了一般。 …… 念归舫,画船楼阁,三层顶屋。 这里一片安静,只有些许水流缓出的声音轻轻回荡。 随着声音寻迹而去,此层只有一间房室,入内一观,却是一间装扮华丽的淡粉色闺房,其中首饰随意摆落妆台,地上还有数件随意散落的衣衫,让人浮想联翩。 深闺屏风,有凤鸾和舞绣刻其上。 屏风微薄,似如蝉翼朦胧,透过其上,隐约可以看到其中,却是一水池静静摆放,其中温水热气缓缓升腾。 热雾气浪中,隐约可见有一道娇润如玉,婀娜饱满的女子躺于其中,朦朦胧胧惹人遐想,不自觉似要陷入其中。 “咯吱” 忽然,房门打开,一道绿衣身影缓步入内,似是轻车熟路直入深闺,恭敬的走到屏风前缓缓跪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船舫上现身的云思柳,只是如今的她,非但没有丝毫妩媚魅惑的神色,反而有着一丝英姿飒爽,杀伐果断的韵味。 “舫主。” 云思柳恭声开口,头颅低垂,不敢看那屏风一眼。 “事情都办好了?” 屏风后,有温婉声音传出,其中隐隐还有些傲娇揉合,似有些调皮。 “回舫主,都办好了,四极无生阵已经开启。” “很好。” 屏风后人影开口,微微在水中一动,波光潋滟,将其映照的更加梦幻,“你去吧,记住,不能心软,他们都该死。” 本是娇柔声音,此番传出竟有些许森然寒意,冰冷的杀机几乎要让深闺凝固,连水气都停滞了数息。 “是。” 云思柳心神轻颤,脸上神情更是认真,没有犹豫,转身而去,出门便入了四极无生阵,消失在浓雾中。 深闺空房,又恢复了冷清。 “哗啦啦” 屏风后人影起身,身上温水泼洒而下,露出一道让所有人对为之着迷的身影。 “姐姐” 这时,有人影出现,却是一身形姣好的黄衣女子,若是寻常时候,足以称得上倾国倾城,但在屏风人影面前,只是一道影子,便让她自惭形秽。 “有事么?” 屏风人影缓步而行,轻轻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没有动用任何灵气,似乎是在享受这过程,仔细而温柔。 “如此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黄衣女子咬了咬牙,略有些迟疑的开口,脸上秀眉轻蹙,满是担忧神色。 “风险?呵” 屏风人影不屑轻笑,似没有任何担忧,抬手取下一层薄纱,微微罩身,漠然道:“即便死又何妨?” “他们当年行径,如今我只是略施报复,过分吗?” “不过分,可是” 黄衣女子还想开口,但却见屏风人影缓步走出,漠然的盯着她,让她口中言辞顿时咽了回去,无法开口。 “若非我境界有限,否则我必杀上山门,屠戮无生,将他们碎尸万段,断碎了喂狗,将他们的魂魄武婴抽出,镇压九寒冰泉下,永世煎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衫女子平淡开口,言语间森然寒意喷涌而出,冰冷的杀机让深闺温度骤然降下,甚至都渡上了一层寒霜。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黄衣女子闻言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目露心疼,缓步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揽着红衫女子的头,靠在胸前,柔柔的安抚着。 “他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一千年” 红衫女子目光怔怔,神情一片茫然,不觉有两行清泪流出,茫然得让人心疼,还有口中喃喃:“已经过去一千年了吗?”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 红衫女子微微摇头,身躯徒然颤抖起来,情绪激动大声咆哮:“他不可能死,他那么强,天域同辈怎么会有人是他的对手” “楼闲鹤!!!” 红衫女子口中暴吼,王阶威压扩散开来,横推八方,将深闺物件完全震碎,化为一片废墟残物,即便是那黄衣女子,也被她震伤。 “他不会死,他没有死” 威压爆发,满屋狼藉,只是下一刻,红衫女子面目惊慌,身周灵气消散一空,双臂抖动着环抱己身,茫然的蹲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地面,那一盒已经干涸的胭脂。 “姐姐” 黄衣女子无视身上的伤势,连忙走到红衫女子近前,将她柔柔抱住,面露心疼,心中无奈,当真又气又恨,只是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又是徒然叹气。 “念君安” “念安,唯念君安” ………… 无边枯寂,满地荒芜。 这是一片死寂的空间,没有阳光,没有生命,满目灰暗,只有惨白干枯的树木,灰白暗淡的草灰,给这片空间徒增了些许诡异。 “嗤” 忽然,一道细微的撕裂声传来,枯寂荒原上,有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其面容如玉,脸上笑容温润如水,正是君弈。 “四极无生阵” 君弈口中轻言,四处打量着周围,果然这阵法与记载中一般无二,一样的阴森,一样的诡异,让人不适。 “嗡” 只是同时,周空轻颤,隐有气浪汇聚,缓缓化为一块白色的玉牌,悬浮空中,静静飘在君弈身前。 “无生牌!” 君弈目光一亮,抬手一抓,便将其抓在手中,入手森寒,一股诡异的气息从中爆发,竟是直入体内,冲入丹田之中。 只是诡异显现,君弈却是无动于衷,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还有些惊异和期待。 诡气涌动,自玉牌爆发,顺着其体内经脉,扩散四周血肉,最终汇聚融于丹田之中。 “轰!” 顿时,一股沉然威压爆发开来。 君弈双眼微眯,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只感觉有一股狂暴的灵气自丹田炸裂,向着经脉血肉充盈而去。 与此同时,其身周威压也开始节节攀升。 第三百四十六章:无情血腥(三更) 长枪如龙,寒芒炸裂。 那身着黑衣的武者手中长枪杀意萦绕,狠厉狂出,连衣衫上的塔碑似乎都在微微发寒,似要将云思柳身躯贯穿。 “铮” 只是长枪落下,金戈声扬,却是让那黑衣武者双目骤缩,枪尖寒芒闪烁,竟无法存进分毫,枪尖前,一面看似柔嫩的云袖流转成团,化为一面百褶盾牌,将其阻挡。 落花漂浮,枪涌寒芒,只是浪卷狂潮间,杀机降临。 一股炙热奔腾的火焰怒而翻涌,似覆天浪潮狠狠席卷而来,竟从身后猛然冲出,化为无数火焰利箭直射背身。 “死!” 与此同时,一道含怒娇喝传出,天穹青花散落,化为片片花瓣迎头盖下,其中寒芒利刃闪烁呼应,散发着冰冷的杀机。 云思柳见此目光一沉,玉手轻动,眼前百褶圆盾顿时化软纠缠,竟直接卷起长枪寒芒疾射而出,欲反杀七绝楼黑衣男子。 “找死!” 那男子见此脸色难看,众人出手,云思柳竟独杀他一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好欺负不成? 一念至此,其心中怒火顿时滚滚荡起,周身黑雾喷涌,化为一做森然黑塔立于身前,阵阵狂暴的狠厉狂潮从中扩散开来。 没有丝毫犹豫,在这黑塔出现的一瞬间,男子抬手猛推,几乎用尽周身灵力,狠狠的轰在黑塔塔身上。 骤然间,黑塔轻颤,塔身崩塌,随着周围碎石跌落,一道凶戾的紫芒从中爆射而出,幻化一杆紫枪显现。 “啪!” 男子身形一动,伸出大手竟在虚空一握,似直接将紫色长枪握在手中。 只一瞬 “轰!” 周空颤栗,磅礴的威压从那紫枪枪身扩散开来,竟直接将地面炸出一个大坑,泥土碎石四处飞扬,狠厉气息惊人。 与此同时,男子林立空中的身形却是猛然一沉,牙齿紧咬,脸色惨白,嘴角都渗出一缕腥红鲜血,似是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抬手,竟是将长枪抬,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乎近在眼前的云袖枪芒,口中放声咆哮。 “紫羽鬼枪!” 一声怒吼咆哮,紫枪随着男子大手狠狠抛出,冰冷的紫芒枪身上,隐隐有些许紫羽纷飞,幻化无尽羽刃,时隐时现,向着云思柳斩杀而去。 “轰!” 枪芒碰触,几乎一瞬,云思柳云袖上缠绕的长枪,竟直接寸寸崩碎,冰冷的紫枪寒芒慑人,直刺其身前胸口。 云思柳见此目光沉凝,四周冰冷的杀机已经将自己身周完全覆盖,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只是如此,她心中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却是迎着紫羽枪芒,再次舞起云袖,搅动风暴,浪潮滚滚,将周围紫羽尽数震散,同时,云袖合风暴狂潮,将枪芒笼罩,随即狠狠一收,便是让其威势戛然而止,生生阻了下来。 “怎么可能?” 黑衣武者脸色大变,原本狠厉的神情顿时僵硬,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甚至陷入了呆滞之中。 云思柳秀目沉稳,明眸轻闪,身形一扯云袖,诡异扭曲,顿时,落花凋零,几乎擦着身躯堪堪落下,翠绿长袖上顿时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只是苍炎化箭,漫天箭雨已经席卷而至,合凋零落花欲将其绞杀。 “云袖回舞!” 云思柳明眸微凝,卷起裙下云袖,携威翻转,顿化一团青绿浓雾,其身周气息在此刻竟也有了些许飘渺韵味。 云袖遮掩,合浪潮威势,却是将凋零落花,苍炎箭雨生生阻隔回挡,未有其一能 近身,防御之严密,没有丝毫缝隙可寻。 “可恶!” 飞花宫女子其身后青花微微有光芒闪烁,娇怒声扬间,抬手玉指入虚,凭空惊现一只大手直抓青花,却是虚握一手,随着周空轻颤,大手回抽时,竟有一把青花长锋凭空显现。 “青花一剑!” 青花做剑柄,青蕊合剑锋,阵阵浩荡剑威席卷而出,戮杀云思柳,甚至有斩天断地之威,整片枯寂漆黑的空间,都被这一道闪现的青芒映照明亮。 “嗤” 忽然,剑锋未落,云思柳所处的轻雾中,竟有一道寒芒疾射而出,速度极快,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丝痕迹。 “噗哧” 一道刺穿声响起,阵阵腥红泼洒而出,显化点点血雨,滴落周空。 几乎同时,那道青芒剑锋也落了下来,不过却是在那青绿浓雾前生生停止,漫天剑威也骤然一滞,再无反应。 “你” 众人目光汇聚,竟见那飞花宫女子脸色惨白,胸口被一杆长枪贯穿,似是扎在天穹,动弹不得,口中粘稠的鲜血喷吐而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不可能” 飞花宫女子双手无力垂下,双眼瞪大,身周再无气息溢出,手中绿色无生牌也是跌落在地,随即轻轻弹起。 “砰” 一声轻响,无生牌碎裂四散,随后缓缓消失在天地间,只是那被长枪刺穿的女子,却身形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死,死了” 七绝楼武者目光轻颤,顿时遍体生寒,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云思柳竟真的敢下杀手,敢与飞花宫为敌。 “小心!” 霎那间,一道惊颤呼声响彻耳边。 七绝楼武者茫然抬头,映入眼中的,则是苍炎宗那武者惊恐的脸,还有一点冰冷的寒芒,在眼中快速放大。 杀机弥漫,寒意逼人,这突如其来的攻势瞬间将武者惊醒,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要捏碎手中玉牌,但一股剧烈的痛楚却已经在脖颈处蔓延。 “不,不” 武者张了张嘴,艰难的挣扎出声,充血的双眼看着那还有些颤抖的枪身,双手抱着脖颈,只感觉眼前朦胧,已经再无无力气将玉牌捏碎。 “咔嚓” 一道寒声传出,苍炎宗武者长大了嘴,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鲜血喷涌,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跌落而出,尸首分离。 “不,我不能死!!!” 如此一幕,映刻在漆黑的幕布上,犹如地狱逼近,瞬间让他战意全无,心头脑海,完全被求生二字充斥。 苍炎宗武者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空中青绿浓雾散去,云思柳冰冷的目光从其中对视而来,让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如今再也顾不得许多,只求逃生,直接便将无生牌抓起。 云思柳见此双目凝缩,两条云袖如游蛇疾驰,狂冲而去。 如今,即便她再冷静,也有些着急,她绝对不能让人将此事传出,事关念君舫与舫主生死,她不可大意,若是出了差错,当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桀桀,公然杀戮三宗弟子,念君舫,云思柳,你们等着承受我们的怒火吧!” 苍炎宗武者神情狰狞,抓着无生牌眼中有些得意,尤其是云思柳眼中那一丝着急的神情,让他心中畅快之极。 同时,全身都轻松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活着,竟是如此美妙。 “不好!” 云思柳明眸瞪大,心头一时慌乱不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生 牌被其捏碎,但下一刻,其脸上神情一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苍炎宗武者正要用力捏碎,却看到云思柳脸上神情,顿时心头一跳,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再也顾不得许多,正要用力时,却感觉有一只大手捏住了自己,按在了掌上,让他动弹不得。 “你” 苍炎宗武者脸色大变,心中的恐惧无可遏制的升腾起来,猛然回头,却是一张带着温润笑容的脸映入了眼中。 “怎么这么着急离开?” 少年温润声音传出,本是亲和平淡,只是传入他的耳中,却犹如催命的鬼符,让他恐惧难耐。 只见白衣少年踏空而立,站在苍炎宗武者身侧,衣袂飘飘,一手捏着他的手腕,一手负背,平添一分霸道傲然。 云思柳站在远空,满是凝重的看着眼前白衣少年,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的身上,她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深沉的压力,沉重的可怕。 “快,快放开老子,老子是苍炎宗的弟子!!!” 苍炎宗武者放声大吼,口中咆哮不止,心中沸腾的恐惧,让他一时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脾气为何要如此暴躁呢?” 少年口中淡淡轻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滚,给老子滚开!” 苍炎宗武者心中的恐惧甚如梦魇,在这无尽的漆黑阵法中,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慌乱,那是透过自己骨髓渗出的味道。 白衣少年闻言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平静的脸上隐有杀机笼罩,阵阵铁血威压溢散而出,那似是从骨髓中渗出的寒意。 “你的话,我很不喜欢。”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口中言辞平淡,直直的盯着苍炎宗武者的眼眸:“但我心善,决定还是随了你的心思。” 苍炎宗武者闻言心头狂跳,一股难以压制的喜悦在体内涌动沸腾,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 “不要” 云思柳下意识开口,但声音刚刚传出,却见腥红泼洒,点点鲜血散落周空,将这漆黑的天穹幕布映射的有些诡异。 “噗通” 地面轻颤,扬尘四起。 惊见一只断手从天而降,砸落地面,掌中还抓着一枚无生牌,五根手指似有不觉,还在微微抽搐。 “啊!!!” 下一刻,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周空,那苍炎宗武者几乎站立不稳,竟直接从空中跌落了下来,落地打滚,还抱着自己的断臂,脸色惨白。 “我的手,我的手” 苍炎宗武者口中吼叫,双目血红的看着身前不远处的断臂,还有掌中的那一块无生牌,顿时愤力挣扎起来,他不想再呆在这里。 这是噩梦,他想要醒来。 “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苍炎宗武者蠕动爬行,身下扯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只是在他即将碰触到断臂时,眼前白衣身影显现,竟是踩在他残余的半条胳膊上,将他的视线阻隔。 “啊!!!” 惨叫响起,凄厉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真是可怜的人。” 白衣少年口中轻叹,脸上神情似有些悲悯,只是眼中的冰冷,映射着其内心的杀机,随即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轻声道:“只有死亡,才能让你解脱。” “不” 苍炎宗武者闻言瞪大双眼,恐惧着张口大吼。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满目的血腥。 第三百四十七章:奇特四人 君御诸天第三百四十七章:奇特四人霸道杀伐,无情掌威。 白衣少年掌运武通,一道血掌迎头盖下,竟是将其直接撕碎。 漫天鲜血泼洒,满地残肢惊心。 漆黑的大地上鲜血潺潺,血腥刺鼻,眼前满目暴戾。 那少年淡漠的神情,平和的目光,让云思柳根本不敢与之对视,暴戾的杀戮她见的不少,但如此视冷静,视人命为草芥,她还是第一次见。 似乎在这白衣少年眼中,杀戮只是极其平淡随意的事情。 不敢大意,云思柳体内灵气沛提,裙中云袖迎风,周空茫茫浓雾笼罩四方,显化巨大云袖环绕周身,小心提防着这白衣少年。 “你与三宗有仇?” 君弈缓缓转身,淡漠的看向云思柳,嘴角上弯,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平和亲近,让人如沐春风。 “与你何干?” “或许我不应该这样问。” 君弈也不在意云思柳的语气,只是继续盯着她,自顾自道:“念归舫,有什么目的?亦或者说,念君安,有什么目的?” “阁下所言我不明白。” 云思柳秀眉皱起,这般问题,很显然不是她可以回答的。 “有个性。” 君弈神情不变,却是对念归舫起了兴趣,或者说是为保万无一失。 一个敢对三宗出手的势力,定然暗中藏锋,所图甚大。 天域复仇,是君弈千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谋划的事情,绝不能容许一点意外出现,一个小小的蝼蚁,都有可能引起巨变,更何况能动用四极无生阵这般庞大阵法的念归舫呢? 一个烟柳青楼,如何能有这般的底蕴?苏无羡给的吗? 苍云天域如今的五大霸主,苏家虽是其一,但底蕴终究不如其他四宗,若是想要掀起这场风暴,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的个性,让我对此更感兴趣了。” 君弈淡淡开口,双目光芒闪烁,直逼云思柳,隐有霸道气势盖压而来,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浪潮紧逼。 云思柳双目微凝,只感觉心头压力剧增,甚至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分明眼前人没有任何气势扩散,竟有如此威压,着实可怕。 “阁下若是无事,那便再会吧。” 一念至此,云思柳不再犹豫,脚下微动,便是向着身后退去。 “呵” 君弈轻笑一声,脸上的温润笑容渐渐收敛,周身气息扭曲,眼中有厉芒爆射:“忤逆我,对你没有丝毫好处。” “退!”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惊,口中低喝间身形暴退,但只是一退,便感觉自己似乎涌入了无尽血海,血腥刺鼻。 双目中,尽是一片腥红,眼角余光闪烁,竟有一道白衣迎风荡起。 “你” 云思柳心头大惊,一瞬,君弈几乎贴到了近前。 “轰!” 灵气翻腾,周空颤栗。 君弈目光淡然,脸上温润笑容灿烂显露,迎着她的步伐身形,缓缓伸出一只大手,竟有无尽血腥扑面而来,似从尸海中伸出。 大手凝形,竟合四方血腥浪潮化为大手,向着云思柳抓了过来。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惊,顾不得许多,双手伸出,袖中白芒闪出,直入身周云袖,四者相合凝起,化为一道晶莹玉指直点血手。 “袖魄杀指!” 云思柳口中爆喝,玉指萦绕灵气,凝化白芒直冲向血掌中心,**将其洞穿击碎。 “呵” 君弈见此轻笑一声,脸上神情不变,迎空大手随着其伸出的手掌,狠狠的盖压而下,直轰向玉指。 “砰” 二者碰触,只听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那玉指竟是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其压成碎屑,四散崩开。 “这不可能!!!” 云思柳脸色大变,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瞪起,惊骇到了极点,此技几乎合自身全力,竟如此不堪一击。 同辈修行,云思柳自问不差任何人,即便是五大宗的弟子,她也多惶不让,可眼前白衣少年竟让她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念归舫收集天下势力的信息时间不短,她几乎都了然于胸,可让她惊异的是,眼前这少年竟不再其中,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君弈目光淡然,血手盖压伸出,数息时间便将阻隔完全清扫,更是狠狠的压到了近前,大手回握,便要将云思柳抓在掌中。 磅礴的威压汹涌笼罩,骇然威势凝聚压缩,云思柳疾退的身躯几乎被禁锢,眼看着大手就要握起,其眼中顿显一抹狠色。 “嗡” 云思柳身躯轻颤,竟是徒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轻浮,却是在空中盘旋不断,同时识海动荡,在其身前凝化万千神识线条,勾勒交织出奇异的纹路。 此时,云思柳眼见血掌聚拢,顿时心头一寒,咬了咬牙,强压上体内最后些许灵气,狠狠的轰击其上。 “轰!” 顿时,血水神识交汇,一股王者威压骇然横推开来,生生将君弈身周威势给阻隔了下来,血掌停滞。 “神念灵影?” 君弈眉头一皱,眼中露出一抹讶然,云思柳身上有神念灵影他并不好奇,而是好奇她即便在生死关头,都不动用无生牌,反而要用神念灵影求得一线生机,显然是要留在这阵法中,看来如他所料,念归舫所图不小。 “嗡” 周空气浪扭曲,磅礴威压横冲四方,强横霸道的威压笼罩而下。 君弈见此也没有着急,而是身形一动,急速而退,大手收回,空中的血手也随之散去,消弭周空。 千年逝去,君弈虽然自信少有人知晓君家命相,但敢对五大宗出手的势力,谁知道会不会出乎意料,所以静待其变,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只是浪潮涌动,血水与神识交织化形,刚刚凝成一道女子虚影,却是直接崩散了开来,迎风一动,缓缓吹散。 “嗤” 同时,云思柳身周血雾笼罩,阵阵骇人浪潮狂涌而出,直接向着远处逃遁离去,几乎眨眼间,便没入了远处黑暗。 “呵” 君弈见此一愣,随即不由得摇头轻笑,连他都没有想到,云思柳竟会声东击西,直接逃遁离去,当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只是云思柳离去,君弈却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正在消散血雾,轻轻抬手,勾起一指,将其中血腥和灵气聚拢眼前。 神念灵影,神识意念显化,合施武者威势而成。 君弈眯着眼,微微一嗅,想要从中探得些许味道,但只是瞬间,便让其脸色微变,身躯都略有些颤抖起来。 “怎会是她?” 一道呢喃低语,一脸不可置信神情,勾勒着君弈眼中痛苦,一抹难以抑制的杀意,伴随着浓郁的血色从眼底升起。 原本经过千年折磨炼就而成的平和心境,在这一刻,乱了 ………… 孤寂荒原,血腥野地。 一道潇洒身影踏空而行,肌肤白嫩,双目有神,端的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他脸上一片无奈,心中烦闷。 在其身后,有三道人影正陪着笑脸,不远不近的跟着,舔着脸略有些讨好的意思。 “呼” 男子身形落地,猛地转身,有些无奈的抚着额头,长声叹道:“我求求你们了,别跟着我了行吗?” 三人落下,看着眼前男子只是嘿嘿直笑,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也不靠近,自觉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嘿嘿,公子您别生气啊。” 中间大汉憨声开口,连连摆手,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就是想跟着公子!” “对对对,哎,公子您吃点果子。” 那侧身大汉也是连连附和,说着还抹了一把腰间,掏出几个散发着奇香的红色果子,远远的抛了出去,一脸谄媚:“这都是我进来的时候带的,别的没有,小的就好这一口,也给公子您尝尝。” “是吗?” 男子见此眼睛一亮,随即将目光掩下,神情颇为淡然的伸出手来,将那果子抓住,轻轻抛了抛,嘴角一弯:“我们萍水相逢,你们就如此待我,里面不会是有毒吧?” “这,这怎么可能!” 侧身大汉脸色大变,腿一软差点就坐到了地上,连忙慌张道:“我们,这怎么会害您呢?巴结都还来不及。” “不信,您看,我自己先吃一个。” 那大汉似乎是有些急了,连忙从腰间掏出数个红果,还展示给那男子看,也不犹豫,慌忙张口几下就将其吞了下去,似有些噎着了,神情艰难。 “您,咳,咳咳,您看这会总信了吧?” 大汉脸憋得通红,死死的盯着那男子,目光还有些委屈,活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娘子,让人一见有些头皮麻烦。 “这,好吧,好吧,我相信还不成吗?” 男子见此嘴角一抽,自己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根本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最多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这么果断,倒是有些难做了。 “那你怎么不吃?” 侧身男子跌坐在地,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吃,怎么不吃” “咔嚓” 男子口中无奈回应,说着有些犹豫,但看到其希冀的眼神,顿时狠狠的咬了一口,一瞬,有奇异的芳香从果中溢散开来,阵阵浓郁的汤汁充斥味蕾,竟让他有些恍惚,若梦中迷幻。 “唔,不错啊。” 好一会,他才悠悠转型,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抬眼一看,顿见三人正含笑看着他,眼中诚恳。 “味道怎么样?” 那稍微靠后的武者微微开口,眼中似乎都因为希望在放光。 “不错,相当不错,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男子舔了舔嘴角,竟有些小女儿姿态的露出了些许满足,但下一刻便又收敛了起来,脸颊微红,“好吃是好吃,就是那么多汤汁入口,怎么会有些口干。” “口干?” 那武者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连忙从腰间储物袋掏出了一个葫芦,上面刻画奇异花纹,还轻轻晃了晃,神情略有些恭敬和希冀。 “您尝尝,这酒的味道也很不错。” 第三百四十八章:苦毒三鬼 君御诸天第三百四十八章:苦毒三鬼“酒?” 男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酒不能喝,我出来前可是保证过的,若是被发现” “不行,绝对不行!!!” 正说着,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连忙摆手摇头,神情还有些慌乱,没有一丝沉稳的模样。 “这,这不是什么烈酒,这是果酒,自己酿出来的!” 三人闻言一顿,随即互相对视一眼,只见那抓着葫芦的大汉微微上前一步,满脸含笑:“保证喝完一口还想第二口,口口不绝” “不行,不行,绝不能喝!” 男子神情严肃,连连摇头,眼中目光坚定有神,不肯退让一步,似乎这就是他的底线,只是正在这时 “砰” 只听一道软木拔开的声音传出,却见那大汉已经将酒葫芦给打开了,舔着脸恭敬笑道:“您” “不行,拿走,这酒我绝不能喝” 男子义正言辞,眼中还有些怒气上涌,只是正说着不自觉的却是蹙了蹙鼻子,脸上神情一缓,不自觉的眼睛一亮:“恩” “这,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男子口中说着,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目光流转,直落在那酒葫芦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葫芦口正溢散出丝缕白雾,飘渺奇异。 这男子略有些娇小的秀鼻轻轻抽着,贪婪的吸着这香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甚至感觉自己身子软绵绵的,似乎是浮在空中,让人陶醉不愿醒。 “嘿嘿,正是这酒香啊!” 那大汉见此,连忙开口献殷勤,略有些讨好的自夸道:“此名琉雾魂霖,乃是用上百种奇异花果浸泡,合灵气乳液蕴化而成,不仅甜美可口,更是修炼的好东西。” “是吗?” 男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中甚至都发出了光芒,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给我” “呃这个” 只是话说到一半,顿时说不下去了,男子脸上神情纠结,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不喝,这是底线,现在若是开口讨要,岂不是颜面尽失? 这种出尔反尔的话,他还说不出来。 但若是不喝 男子神情为难,眼睛不断的偷瞄着那酒葫芦,如今全身都在那香味的浸泡下有些发软,根本抵挡不住这诱惑。 心下更似猫抓一般,痒痒的紧。 “公子?” 那大汉见男子神情纠结,好一会都不开口说话,不由得小心试探:“公子,这酒,您还喝吗?” 大汉抓着酒葫芦还稍稍往前一推,一时间香气扑鼻,男子的眼睛都不自觉的瞪了起来,随着那酒葫芦一同晃动。 “这” 男子舔着嘴巴,神情纠结到了极点,一边是自己的面子,一边是难以忍耐的**,着实让他为难,这个选择有些不好做。 “老三!” 忽然,只听一道不满的轻喝声传来,将男子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轻咳了几声,负背着手,神情傲然的看向一边,可眼中目光却是不自觉的向着酒葫芦撇着。 “大哥” 那抓着酒葫芦的大汉微微一愣,回头疑惑的看了看去,见其走近,有些不解。 “给老子拿过来,你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 为首大汉毫不客气,抬手一把便将酒葫芦抢了过来,瞪着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甚至还抬起脚踢了过去,作势就要教训。 不过却是让其给躲了开来,站在一边满脸委屈。 “哎哎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男子见此眉头顿时皱起,满脸不悦,连忙开口喝止。 当然,他并不是关心他们,而是关心那酒葫芦中的果酒,口中言辞的同时,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从葫芦上移开,甚至还因为撒出去几滴而暗自心痛。 “呃,嘿嘿,让公子见笑了。” 大汉不好意思的轻轻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一伸手,取出一个杯子来,将酒葫芦中果酒倾泄,倒入满满一杯。 “你这是做什么?” 男子见此目光一凛,严词喝止,只是话虽说着,舌头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甚至还有些许晶莹沾染。 “小的只是见公子有些口渴,身上除此外又没有什么解乏的东西,只好” 大汉说着,甚有些不知进退的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略有些希冀的看着,言辞也是极尽隐晦,一语带过。 “恩” 男子闻言有些心动,看着近在咫尺的酒杯,其中荡漾着酒水的涟漪顿时忍耐不住,但脸上还是有些勉强:“罢了,看在你们诚心的份上,我就尝一尝。” “嘿,谢谢公子赏脸!” 大汉闻言,喜从心起,连忙小心的将酒杯给递了过去。 男子伸手一抓,小心翼翼的从其手中拿了过来,甚至在碰触到大汉手的时候,快速缩回,如同受惊的兔子。 “咳” 男子轻咳一声,抓着果酒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神情肃然:“提前说好,就只此一杯,下不为例。” “一杯,保证只此一杯” 大汉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甚至有些灿烂。 只是男子的注意力全被此果酒吸引,根本没有看到,几乎迫不及待的将其送到嘴边,狠狠猛吸了一口,沉入陶醉的同时,抬手便将其灌入口中。 入口一瞬,男子身躯猛然轻颤,脸上徒然涌起一抹潮红,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极尽舒爽。 整个身躯一阵软绵,似乎神游体外,让人沉醉轻拂,根本不忍回归。 时而如蜂蝶轻舞,纵横花丛,自在无忧;时而如游鱼畅享欢愉,穿梭大海,驰骋四方;时而,有阴风呼啸 “嗡” 忽然,全身轻颤,寒意狂涌。 男子双目睁开,不复先前平静傲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惊怒,此时只感觉全身颤抖,甚至有一股诡异的冰冷从丹田涌出,没入四肢百骸。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神情惊异,猛然抬头,却有一阵恍惚眩晕之感,从脑中四面八方袭来。 “桀桀” 大汉口中狞笑,抬手轻轻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很是随意嫌恶的将其递到了男子身前:得意道:“琉雾魂霖?就是这东西?” “呕” 男子下意识呼吸轻嗅,顿时脸色一绿,只感觉一股让人恶心作呕的味道直入鼻中,全身都因为这恶臭发颤。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男子心中冷寒,手指颤抖着指着那酒葫芦,不自觉的向后退去,避如蛇蝎。 “什么东西?难道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那原本取出酒葫芦的大汉神情得意的走了上来,不复丝毫恭敬,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讥讽嗤笑:“断寒阴露!” “此名,你可有听过?” “什么?!” 男子闻言脸色大 变,眼中一片惶恐,心头寒意鼓动,不可置信道:“你们,是七绝楼的人?” “什么真传弟子,天才子弟,真是可笑。” 那抓着红色果子的大汉微微上前,有些戏谑的看着他,神情不屑,“现在才反应过来,啧啧,怕是有些晚了吧?” 断寒阴露,生出天域极其阴森腐恶之地,七绝楼后腐恶沼泽中,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到处都是恶心的腐臭,以及剧毒的瘴气。 这断寒阴露便是集其中诡恶于一体,受地脉阴毒滋养,汇聚而成的诡异其毒。 中此毒者全身疲软无力,可大幅削弱身体感知,断绝丹田灵气,能让其在七日内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你们到底是谁?” 男子心头惊颤,眼中极尽慌乱,身躯跌落在地,全身几乎感觉不到灵气和力量,但即便如此,他还在不断的向后蠕动,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求生。 “嘿,我们三人只是小人物。” 大汉如此说着,也将手中酒葫芦收起,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眼中神情满却是得意满满:“苦毒三鬼,你可有听过?” “苦毒三鬼!!!” 男子脸色发白,向后退去的动作也是徒然一滞,整个人斜躺在地上,满脸绝望的盯着三人:“七绝楼苦毒三鬼,我早该想到的。” “怪不得” 男子凄苦一笑,七绝楼苦毒三鬼,虽不是宗门真传弟子,甚至也不是出色的内门弟子,但却在众弟子中名声不小,连天域众多同辈,都深闻恶名。 三人为人低调,面目和善,大多时候都是谄媚讨好,但却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向来以用毒暗算为手段,而且是极尽恶心毒辣,生生将人折磨致死。 倒霉落在他们手中的,没有一个死的畅快,千刀万剐都是极其仁慈,尤其是女子,更不如自己了断来的痛快。 “嘿,您也听过我们三鬼的名声,倒是让我们的自尊心稍稍满足了一些。” 苦毒三鬼闻言眼睛一亮,似是得到了天大的奖赏,满意之极,顿时得意一笑,大嘴裂开,都有些合不拢了。 “以琉香果为引,果然可以消掩断寒阴露的恶臭,这次的试验结果很不错。” 老三抓着溢散奇香的红果,眼中满是狂热,甚至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试验来的更爽的了。 “行了,将你的果子收起来吧。” 那老大轻轻一笑,目光不断的在男子身上打量,甚至还舔了舔嘴唇,脸上隐有淫靡神色显露,似是垂涎万分。 “你们想要做什么?” 男子见此神情心头一颤,毫无血色的脸上满是慌张,不断的挣扎着,但此时毒入血肉,他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躯的存在。 “做什么?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那老二阴笑一声,满脸不怀好意的盯着,那一双眼睛甚至都开始泛起了红芒,似是嗅到了腥味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是男的,你们” 男子心中绝望,只是眼中还是闪现一抹乞求,做着最后的挣扎。 “是吗?”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讥讽可笑的光芒闪烁,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事到如今还不老实,你以为我们从外跟到内,是为了什么?” “飞花宫,何时收起男弟子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半路插手(三更) 君御诸天第三百四十九章:半路插手“你们” 男子闻言脸色大变,满眼不可置信。 “飞花宫真传弟子,怎么会有闲情雅致来念归舫呢?” 苦毒三鬼阴恻恻的笑着,脸上还有些许揶揄讥讽的神情,略有些试探的刺激道:“不会是来这里找乐子的吧?” “啧啧,飞花宫的弟子来念归舫找乐子” 老二口中轻叹,眼中满是意味深长,那刺目的眼神,竟让男子惨白的脸上徒然涌起一抹红晕,淡淡道:“莫不是飞花宫的女弟子不够用了?” “哎呀,世风日下,没想到飞花宫竟是这么一处荒淫之地,满地残花败柳,可叹天下人还极其向往,真是讥讽。” “你们住嘴!!!” 男子口中怒吼,但怒声传出,却是尖锐了起来。 “哦哟?恼羞成怒了?” 老三见此微微一愣,伸手指了指放声大笑,甚至还蹲下身来,在其脸上轻轻一抹,顿时眼睛一眯,享受道:“哎哟哟哟” “真是嫩呐,这一指下去,好像都能戳出水来,真是让哥哥心疼。”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忍不住了!” 老二闻言顿时有些急躁,说着就要上前,**哪里是那么好压制的?再说了,飞花宫的弟子,天下有几个人尝过味道? “哎” 老大见此却是一把将其抓住,瞪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狠狠的拍在他的脑门上:“这模样,你下的去手?” “对对对,还是大哥英明!” 老二摸了摸脑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谄媚的笑着,上前绕到他的身后,随即眼睛一亮,将其头上的束布一把扯下。 顿时,黑发如瀑,柔滑的散落下来,将其半边脸遮掩了些许,娇柔入目,竟让三人一时呆滞了起来。 这分明是惨白的脸,无色的唇,甚至还有些绝望无神的眼睛,但却在这长发的映衬下,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心生疼惜。 “哟哟哟,这小眼睛,看的哥哥这心” 老三见状顿时眼柔了起来,一如他口中言语,连动作都轻缓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模样有些滑稽。 “你们滚开!!!” 女子强打起精神,口中厉喝,只是眼眸微微泛红,更显一抹娇柔可怜。 “这,不可能!” 老二顿时摇头,晃荡的脑袋犹如一面拨浪鼓,口中郑重道:“飞花宫的女弟子怎么能轻易放过,若是你,你” “咳,你有意,或许我可以求求大哥和三弟,让你当我的小媳妇,怎么样?” “滚蛋!” 老大笑骂一声,被他给气笑了起来:“飞花宫的女弟子能跟你走吗?就算跟你走了,满天域的追杀,你躲得了吗?” “嘿,这不还有楼主吗?” 老二不以为意,似乎还真有这个想法,目光在女子身上就没有移开过。 “楼主?” 老三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手拍着老二的肩膀,毫不客气的打击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楼主会替你出面?” “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放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呀?” 老二闻言笑嘻嘻的开口,直接便将其声音打断,惹得女子一阵愤怒,但还是强自道:“我乃飞花宫慕容家慕容依依,你们最好不要玩火!” “慕容依依?” 三人闻言脸上顿时一僵,神情都不自觉的凝重了起来。 “刺啦” 老大目光闪烁,踏 前一步,竟是直接将其的衣衫撕开,惹得其惊恐大叫:“你要做什么?我慕容家不会放过你们!” 但那老大出手,也仅仅只是撕裂了衣衫,身形又退了回来,三人目光凝重,直直的盯着慕容依依胸前,那里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玉块轻轻摆动,隐约可以看清正反慕容二字。 “飞花宫,慕容家” 老大神情肃然,口中低喃,其余两人也静了下来,不敢随意开口,周空竟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咳,你们,怕了吧?” 慕容依依轻咳一声,见三人犹豫,顿时心中升起一抹希望,连忙开口道:“知道怕了就感觉将我放了,否则要你们好看。” “既然是慕容家” 老大闻言眼睛都不由得眯了起来,有一抹危险的光芒从其中闪现,让慕容依依心头一跳,只听其寒声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不然天域虽大,也不会有我们三兄弟的容身之处了。” 其身侧老二,老三也是重重点头,凝重附和道:“大哥说的不错,绝不能让慕容家知道!” “别,我保证不会告诉家里,只要你们放过我,我” 慕容依依闻言连忙开口,没想到心中刚刚升起的一抹希望,就这样要熄灭了,一步错,将会是万劫不复。 “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慕容家的小公主,抱歉了!” 三鬼冷声开口,他们不敢赌,也不能赌,他们做事从来小心,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和后患,这是他们的准则。 若不是曾在远处惊鸿一瞥,怎会苦追慕容依依数千里,为保万无一失,这才跟入四极无生阵,如今又怎会白白放过这机会? 不说这些,再说慕容家,它在飞花宫的地位和分量都是极重,并非说起家族有多少强者,而是它在飞花宫属中立派。 飞花宫自千年后一分三派,念旧派和激进派的冲突日益加深,二者势力却又相差不多,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时候慕容家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很多大的决策都需要拉拢慕容家,这般局势甚至延续了数百年,若是让慕容家知道慕容依依这位小公主出了差池,那还了得? 想来根本不需要慕容家开口,两派为了争取其家族好感,定会倾力而为,莫要说七绝楼一楼楼主,就是七楼尽出,都保不下他们。 再者说,他们三人还没有资格让七绝楼和飞花宫撕破脸面。 “你们” 慕容依依目露绝望,如此一幕是她连噩梦都不敢生出的念想,顿时慌忙大叫:“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桀桀,别叫了,这里孤荒野地的,有谁会来救你?” “别说是人,连鬼影都不会有,不过鬼,倒是有三个,你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会很温柔的,会好好将小公主伺候的舒舒服服,恩?嘿嘿嘿嘿” “让她叫,我倒是挺喜欢她叫的声音,多么令人陶醉,多么美妙” 苦毒三鬼缓步逼近,脸上的淫色毫不掩饰,甚至边走还边脱衣服,外面的一件长袍都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美妙?还有更美妙的要不要听一听?” 正在这时,一道淡漠的声音传出,似是一道惊雷,在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冰冷的寒意轻轻荡起,瞬间将三人心头火热浇灭。 “谁?” 三人闻言顿时亡魂大冒,下意识的奔逃开去,甚至连衣衫都顾不得去捡,额间冷汗淋漓,心头毛骨悚然。 慕容依依见此神情一松,喜上心头,眼中泪水都 不自觉的狂涌而出,顾不得许多,连忙挣扎着向后退去,只是力气太小,几乎没有挪动多少。 “谁在装神弄鬼?” 三人口中大喊,体内灵力荡起,小心的警惕着周围,隐隐还有些许奇异的色泽萦绕身周,略有些阴森寒意。 “装神弄鬼?” 平淡声音传出,只是言语间似是有些讥讽,寒声道:“你们苦毒三鬼走在阴毒诡道中,竟然还会怕鬼?” “滚出来!” 那老大强咽了一口唾沫,口中爆喝,脸上青筋暴起,顾不得许多,眼睛直看向慕容依依:“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 “是吗?” 寒声震荡,血腥扑面。 “踏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却是随之而来,似是踩踏在众人心头,让他们的身躯都不自觉的跟着抖动,杀机逼人。 “在这!” 老三正警惕着,只见眼角余光隐有白芒显现,顿时大吼一声。 三人齐齐闻言下意识齐齐转身,连慕容依依都停了下来,大口喘气的同时看了过来,只见一白衣少年踏步虚空,正漠然的走了过来。 苦毒三鬼见此一愣,随即小心的看向周围,脸上涌出一抹疑惑,却听其淡漠道:“不用找了,只我一人。” “臭小子!” 老二顿时脸色难看,心中的怒火忍耐不住,直接喷涌而出:“你是不是找死?他妈谁的事,你都他妈的敢管?” “英雄救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老二!” 老大闻言口中低喝,将其言辞喝止,身为苦毒三鬼老大,他自有心细之处,一个毛头小子敢在这里随意插手? 若非有点实力,那就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如今即便他们三人占优,但若是需要一番硬拼死敌,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出了差池,生出意外就不妙了。 “阁下知晓我们苦毒三鬼,不知阁下是?” 老大放低姿态,即便面对一个小娃娃,他都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是他行走世间的准则,命毕竟只有一条。 “七绝楼的狗,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君弈神情淡漠,心头寒意涌动,云思柳残余的那一抹气味,让他心中杀意狂涌,痛念翻腾,现在正好拿他们三人来平息怒火。 “阁下未免也太自大了。” 苦毒三鬼脸色难看,从来没有人能这么打脸七绝楼,如此不近人情,言语不留余地,很显然,他是要强出头了。 “苦毒三鬼,行于世间路,想必也很辛苦吧?” 君弈口中淡淡言语,淡漠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寒意深入骨髓。 “什么意思?” 三鬼目光一凝,身周奇异色泽闪现,凝聚三道诡异妖兽,林立周空,却是阴绿毒蛇,寒紫妖蝎,诡黄蟾蜍,阵阵阴森诡异扩散开来,抵御着君弈的压力。 君弈眼眸垂下,声音平淡传出:“鬼,自然要行走阴间,不如我就送你们一程,如何?” “找死!” 三鬼怒声咆哮,同时身周三道妖兽狂吼而出,合三方威势,震荡周空,扭曲融合奇异色泽,欲要将君弈生生撕碎。 只是君弈立于天穹,衣袂飘飘,血海翻腾 第三百五十章:无情斩杀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章:无情斩杀阴绿毒蛇巨大的身形盘旋挺立,有阴鸷毒雾环绕周身,口吐蛇信,撕咬而去,血口张开,似欲将其一口吞下。 其身两侧,有妖蝎挥动巨钳,毒尾紫浪喷射。 诡黄蟾蜍周身溃烂,阵阵腐恶的臭味从中溢散,直冲着君弈笼罩而去。 三方诡威,杀机凛然。 一个陌生的小子,胆敢仗着内中阵法作用,挑衅三鬼,蔑视七绝楼,简直不可饶恕,骇然杀机几乎在瞬间撕裂周空。 碰撞震荡的威势,轰鸣狂啸,滚滚浪潮席卷四方,直接将君弈所在完全湮没。 “不知天高地厚。” 苦毒三鬼林立天穹,看着眼前威势翻滚所在,神情不屑,这小子口中大话连篇,一出手,却是不堪一击。 慕容依依一脸呆滞,脸上的喜色已经僵硬,她甚至都没有想到,希望竟会破灭的这么快。 “你们” 这时,一道淡然声音从那浪潮中传出,平静的声浪划过三鬼耳畔,似惊雷炸响:“只是如此吗?” “什么?” 苦毒三鬼脸色大变,体内灵力翻腾汹涌,甚至在身周直接罩上了防御,三只庞大的妖兽附着在外,发出些许危险的嘶鸣声,毒浪涌动。 威势散去,周空渐静,众人目光汇聚,惊见白衣少年漠然而立,长袍迎风,那狂暴的攻伐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恍惚间,其身周似有诡氛黑雾萦绕。 “这不可能!!!” 三鬼惊呼,他们乃是七绝楼的内门弟子,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虽说以阴毒闻名,但战力绝对不弱,更别说三人合力。 如今攻伐落下,对方竟完好无损,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慕容依依见此倒是想得单纯,只道自己可能获救,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浊气,俏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轻松。 “这,便是遗言了吗?” 君弈口中轻言,脸上漠然无情,身形微动,却是脚下缓步而行,逼近三人。 “杀!” 三鬼怒吼,磅礴威压滚滚翻腾,浪潮骇然压下,三道阴诡妖兽各展神通。 寒紫妖蝎笼罩周身,发出嘶鸣,巨大蝎钳闭合张开,直向着君弈腰剪而去,阵阵“咔咔”声让人毛骨悚然。 “砰” 蝎钳落下,竟是直接将君弈一分为二。 但三鬼脸上的喜色还未涌现,惊见那两半身影却是诡异的扭曲了起来,数息时间便在空中消散不见。 “虚影!” 三鬼一惊,只感觉有寒意侵袭,来不及多想,身罩妖兽命相警惕四周。 “你是在找我吗?” 这时,一道淡漠声音在三鬼耳边炸响,蓦然回首,却见有白衣身影已经立于身侧,有浓郁的血腥扑面而来。 “杀!” 三鬼神情狰狞,妖蝎巨钳回转剪下,毒蛇长尾横扫狂潮,蟾蜍诡毒喷涌,合威杀伐。 君弈目光一寒,心头的怒意翻滚不休,杀意凛然,脚下一踏,竟是周空轰鸣,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已至妖蝎近前。 “找死!” 三鬼见此不忧反喜,苦毒三鬼,得意便是毒,身周灵气都是被剧毒诡物侵染,目光猎猎,带着些许虐杀的快感,直盯着身前君弈。 “轰!” 怒浪阵阵,血海喷涌。 君弈逼近身前,有大片骇然血腥从其体内狂涌而出,血腥的狂潮竟是将毒浪生生逼开。 与此同时,君弈大手伸出,身周血海汇聚,凝聚血掌横推而出。 “砰” 血掌落下,狠狠的轰击妖蝎巨钳,刺鼻血腥顿时扑面而来,冰冷的寒意伴随着凛然杀机,让人毛骨悚然。 “咔” 瞬间,一道细微的崩裂声传来,三鬼目光骤然凝缩。 “砰!” “噗” 老二妖蝎命相应声碎裂,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惨白,身周气息更是萎靡了起来。 “老二!” “二哥!” 两人口中大吼,目瞪如裂,只是声音刚刚传出,眼中却见一抹白衣身影显现而出,大手伸出,杀戮降临。 “唔” 老二口中闷哼,双目瞪出,原本惨白的脸顿时涌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染血的双臂颤抖着抬起,愤力的抓着捏住自己脖颈的大手,想要将其掰开。 只是此时的他用不上一丝力气,甚至连同体内的灵气都在快速消散。 “放开他!” 两鬼大吼,毒蛇蟾蜍横亘两侧,阴目凝视,有阵阵毒雾挥洒而出。 君弈闻言神情不变,却是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微微点头,轻声开口应到:“好!” 如此回应让两人一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却见君弈大手骤然用力,狠狠的收缩捏紧,在其淡然的神情下,有一道鲜血喷涌,血腥如柱。 “噗通” 两段尸体散尽生机,沐浴着空中的血腥跌落在地,荡起阵阵烟尘。 “轰!” 两鬼身上怒火狂涌,身周的灵气几乎要沸腾起来,染血的双目直直的盯着君弈:“你要死!!!” 一言而出,两人齐齐出手,再无任何顾忌,毒蛇蟾蜍凝化碎雾,直扑君弈,毒浪所过之处,竟让灵气都似乎有些腐蚀。 君弈漠然的神情,却是在这股威势落下时徒然一变,脸上竟是有些狰狞了起来,一道森然声音从其口中传出:“暴君一怒!” “轰!” 一言而出,其身周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竟是将四方毒浪直接逼退,血腥汇聚,其身后竟有一道血腥人影显现,带着嗜血的狂笑看向两人,一双巨大的血掌伸出,似要倾覆天地,狠狠的迎空拍下。 “嗡” 周空震荡,连空气似乎都不堪重负,发出些许痛苦的嘶鸣声。 血掌覆天落下,磅礴的威压竟堪比武相中期,让两鬼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杀戮降临。 “不” 两鬼神情惊恐,强撑着恐惧竟是喊出了自己最后的遗言。 “轰!” 血掌落下,在地面刻印出了两道巨大的掌印,掌间血腥四溢,血水潺潺,隐隐还有些肉浆骨头蠕动的声音。 “呼” 长风清扬,巨大血影迎风散去,浓郁的血腥气浪席卷四周。 残缺不全的尸体,两团蠕动的血肉,静静的瘫在地上,上空有白衣猎猎,温润少年神情淡漠,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地上挣扎的慕容依依神情呆滞,看着眼前的血腥惨状身躯轻颤,脸色不自觉的惨白起来,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血腥,冲击着她的心神。 “呕” 数息,慕容依依再也忍耐不住,头偏向一方,强撑着身体大口的呕吐着,刺鼻的血腥,让她肠胃翻腾。 “呼” 君弈无视下方慕容依依,双目微微眯起,静静缓和着心境,一场杀伐,让他心中暴起的杀戮恨意消弭了很多,脸上狰狞的笑容也是渐渐平和了下来。 “君大哥,好一些 了吗?” 这时,一道温婉柔和的声音传出,似春日雨露滋润心田,让君弈一阵轻松。 识海中,洛妃立于蕴神树下,青烟羽缎稍稍荡起,倾世容颜上秀眉紧蹙,有着驱散不去的担忧,让人心疼。 “好多了,让妃儿担心了。” 君弈神识传出,言语间有些歉意,这数百年来对她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 洛妃神情有些犹豫,脸上更是涌现出了一抹患得患失,声音略有些低柔道:“那位姐姐,她” “不要再说了。” 君弈还未等洛妃说完便是开口打断,语气又多了一丝淡漠,随即又和声开口:“我的过往,只有你一人。” “是” 洛妃闻言甜甜一笑,只是眼底还有些叹息,又有一抹安慰。 ……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将心中的浊气散尽,目光流转,落在下方慕容依依身上,神情淡漠,隐有杀意萦绕。 慕容依依转身,正好对上君弈的眼睛,顿时身躯一抖,似是被一头嗜血的妖兽盯上了一般,心头不自觉涌现寒意。 “这,这位公子” “飞花宫的人?” 君弈开口,淡漠的声音直接将其打断,言语间没有一丝情感,更没有任何对美色垂涎的意味。 “是” 慕容依依神情一顿,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开口回应:“飞花宫,慕容家,慕容依依,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不用谢。” 君弈神情淡漠,冷冰冰的言语间没有一丝亲近,甚至还有一道杀意涌出:“或许我还可以送你去与他们作伴。” “作伴?你” 慕容依依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见君弈踏前而行,顿时脑中灵光一闪,颤声道:“你要杀我?” “七绝楼让我恶心,飞花宫也没什么不同。” 君弈抬手,掌中有长剑在握,眼眸中没有一丝柔情,四极无生阵,倒是可以让他先讨一些利息来。 “公公公公公子,前,前辈!!” 慕容依依目光颤抖,连忙开口乞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不由得叫苦命运多舛,强打起一丝笑容来,勉强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与飞花宫或许有仇怨,但我没有啊。” “我慕容家清清白白,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事情,公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慕容依依见君弈不理自己,也没有放弃挣扎,快口出声,连连乞求,她一个花季少女,还没有畅游天地,怎么甘心去死? “清清白白” 君弈讽刺一笑,眼中闪过一卷血光黑夜,顿时手中长锋抬起,直指慕容依依脖颈,寒意笼罩。 “若是没什么可说的,就安心上路吧,不过放心,我会让你快速解脱,不会感受到太多疼痛,体验完美。” “不要!!!” 慕容依依放声尖叫,眼中有两行清泪流出,脖颈冰寒,仰着头一动不敢动,只能直勾勾盯着君弈,楚楚可怜:“公子,只要你不杀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 君弈眉头一挑,上下打量着慕容依依,淡然道:“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 “你” 慕容依依闻言顿时气得脸颊羞红,但命在别人手里,只能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强自扬起一抹笑意,声音轻柔娇嫩。 “公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三百五十一章:想挨揍吗?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一章:想挨揍吗?“是吗?” 君弈心头诧异,没有想到这小女孩倒是有些心思,不由得扬起眼眸上下打量着慕容依依,一时沉默了起来。 慕容依依,飞花宫慕容家的小公主。 刚才他路过时,便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自开始就没有打算杀她,与慕容家发生冲突,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君弈复仇,但却并不是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当年一战,慕容家并未参与,甚至事先都并不知情。 一向以和善为主的慕容家,甚至在事后与激进派闹出矛盾,这才成为中立,千年来鲜有插手宫内事物,只有在重大事情上才表态。 作为曾经的天域霸主,五大宗门有多强,君弈心中清楚,要让他一战五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要说生灵涂炭,就是其中所需要的资源,都不是他能负担的起的。 但若不硬碰硬,用上些许手段,倒是正中君弈下怀,数百年的谋略算计,或许正好派上用场,杀人自是诛心最狠。 “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 君弈嗤笑一声,微微抬手,直接将长剑收了起来,脸上冷漠散去,又挂上了一抹温润笑容,让人不自觉的有些亲近。 慕容依依见君弈收起长锋,顿时轻松了下来,脸上的紧张也随之散去,又想起他小看自己的言辞,顿时有些气鼓鼓道:“我,我能做的事情多了。” “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似是随意敷衍,竟是转身踏步,远行而去:“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天下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哎?” 慕容依依见君弈转身,顿时有些发懵,下意识开口喊道:“你,这就要走?” “再见。” 君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手,身形越来越远。 “你,你别走,快回来!!!” 慕容依依见君弈真的不回头,再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的荒地,还有自己如今无力,任人宰割的样子,顿时慌了起来,连声尖叫:“你别丢下我,求求你了,大好人,求你快回来啊,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只是任由她呼喊,君弈似乎没有听到,越走越远,很快,身形便消失在了荒地黑暗中,只留她一人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刚刚她还大声呼喊,只是如今又静了下来,倒不是她不怕,而是只能强忍着恐惧。 毕竟这荒芜野地,别说是人了,一个鬼影都没有,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若是她的叫声再引来了人,就更恐怖了,当然,若是再引来鬼 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慕容依依就这样保持一个姿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脸惨白,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在尽可能的减弱,装作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静静等着毒药药劲过去。 冰冷的野地,有阵阵寒风吹拂,慕容依依依旧忍受着,如今的身躯,与普通人几乎无异,几个时辰,她感觉自己几乎要冻僵了。 同时,还有阵阵困倦的睡意袭来,让她有些难以坚持。 但心中依旧默念,暗自给自己打气,直到打气都已经没有用了,只好换个方法,其中最让她觉得有用的,就是在心中暗骂君弈。 这个念头一径出现,几乎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是极其的亢奋,甚至越骂越开心,越吐槽越爽,若不是她现在身躯羸弱,都想要蹦起来跳舞了。 “臭东西,装威风,装大侠,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慕容依依心中骂着,一时爽快竟有些按耐 不住,小时的叫了出来,而且还不自知,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暗自爽快:“幸亏你跑的够快,若是慢一点,待我恢复过来,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哼哼,也算你聪明,一身白袍,你以为我找不到你?若是让我知道你叫什么” “君弈!” “哦,对,君弈,要是以后让我再见到你,我就就” 慕容依依正得意的说着,突然声音一滞,脸上开心欢愉的表情都顿时僵硬了起来,脖颈有些僵硬的缓缓抬起,看向后面。 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少年正随意的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当然,这一切都是倒着的。 “啊” 慕容依依惊叫一声,发出阵阵尖锐的音浪,甚至刺的人耳朵生疼。 “行了!” 君弈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的轻喝一声,但慕容依依非但没有住嘴,反而叫的更加大声,顿时让君弈心中烦闷,轻喝一声威胁道:“闭嘴,信不信我恩?” “唔!” 慕容依依闻言顿时止住声音,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君弈,脸上还有些遮掩不住的轻松和喜悦。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不知为何,她总绝对君弈不是坏人,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君弈没有乘人之危吧。 君弈抬了抬眼皮,见慕容依依闭上了嘴,倒也没有再理会,只是撑着脑袋,闭上眼睛,微微进入假寐状态。 寒风倾覆,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依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嗫诺着低声开口:“君,君弈大哥,我,我有些冷” “忍着!” …… 一个时辰过去了 “君大哥,我还是冷” “忍着。” …… 半个时辰过去了 “君大哥,我” “忍着。” …… 一刻钟过去了 “君大哥,我好冷” “忍着,再叫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君大哥” “闭嘴,想挨揍吗?” …… “君大哥,你” “找死!” “你揍我的时候,能给我一件暖和点的东西吗?” 慕容依依瞪大了眼睛,身躯瑟缩着微微抖动,惨白的脸上略有些发青,气息都萎靡了起来,苦毒三鬼的毒着实非同一般。 “噗哧!” 这时,一道娇笑声从君弈识海中传出,却是洛妃正捂着嘴唇,满脸的笑意,没有想到他也有如此无奈的一天,竟是被一个小女娃娃给制住了。 “你还笑!” 君弈微微摇头,有些哭笑不得,若非有所图谋,他才懒得跟一个小女孩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过这慕容依依倒是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人家小女孩这么可爱,怎么?有没有什么想法?” 洛妃显然心情不错,竟开口调笑起来,言语间满是揶揄。 “乱说话!” 君弈目瞪口呆,连他也没想到洛妃竟会说出这番话来,无奈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娃,我看她都感觉与后辈差不多了。” “咯咯” 洛妃闻言又是一阵轻笑,不过想到君弈的话,确实是有些道理,虽然 他现在看上去年轻,但千年岁月,终究让他的心境年轻不起来。 “君大哥” 这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将君弈的思绪拉了回来,有些可怜道:“你什么时候来揍我啊?我好冷。” “行了!” 君弈没好气的开口,指尖轻轻一闪,一件衣衫便出现在了手中,却是他的衣服,直接扔了过去,很自然的盖在了慕容依依的身上。 “唔,好舒服。” 慕容依依神情陶醉,有一件衣衫可以遮挡寒风,当即就暖和了起来,虽然还有些冷,但比起刚才,简直算得上是天堂。 “踏嗒” 君弈脸上笑容灿烂,微微抬脚,却是缓步走了过来,坐在了慕容依依身侧。 “你要做什么?” 慕容依依顿时被这股浓郁的男子气息惊醒,脸上不自觉的涌上一抹潮红,眼中羞涩,强自可怜道:“你真的要打我了吗?” “真是小孩子。” 君弈摇了摇头,懒得理她。 “谁说我是小孩子了?” 慕容依依顿时有些急躁,甚至还强行挺了挺胸脯,随即又有些羞怯道:“人家已经不小了,都是大姑娘了。” “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没想到这慕容依依还挺有意思,到底是小女儿心态,大多都在意这些。 “哧!” 忽然,一道火光扬起,微弱的温暖瞬间吸引了慕容依依的目光,只见君弈手持火焰,随即取出一根枝丫,将其点燃。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火焰便已经大了起来,仿若一堆篝火燃烧,将周围的寒意全部驱散,阵阵温暖侵袭己身,让慕容依依一阵满足。 目光流转,慕容依依下意识的看向了身侧,不知何时却见君弈已经闭上了眼睛,盘膝坐在一边,正静静的修炼着,火焰映射,将其温润的脸庞勾勒的棱角分明。 恍惚间,慕容依依看的有些入迷,陷入了似梦非梦,似醒非醒的状态,偶尔还轻笑几声,砸吧着嘴巴,很是满足。 君弈睁开眼睛,看着痴傻一般嘿嘿笑着,还偶尔梦言呓语的慕容依依,不由得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孩子,无忧无虑。” 火光闪烁,漆黑静谧。 君弈目光轻移,正要闭上,沉入修炼体悟,却是忽然被眼前的火光吸引,朦胧闪烁间略有一股奇妙的感觉。 恍惚间,君弈似是看到了些许模糊的画面,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轻轻展开,缓缓映入眼中,刻入心间。 青翠的山涧,稀松的树林,偶有几株奇异的小草花束懒散的舒展着,溪水潺潺,和风轻拂,迎着斑斑阳光,一切都是那么轻松,美好。 不远处的小山丘上,隐约还有两道身影随意坐着,画面拉近,却是两个妙龄男女肩靠着肩,头轻轻的贴着,眼睛闭合,嘴角自然上弯,宁静祥和。 平静的画卷就这么展开,只是如此静静的放着,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武者世界的杀戮,勾心斗角似乎都完全消失了,只有他们在尽情的享受着。 可梦,终究是梦,再向往也无法成就真实。 一把大火突兀而来,毫无征兆的熊熊燃起,焚烧树木,毁灭花草,溪水干涸,大地焦灼,遮天覆盖的黑烟浓浓扬起,温暖的太阳都被其遮掩。 满目漆黑,血腥降临。 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那么的诡异,让人猝不及防,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前的情景让人绝望。 当然,也燃烧了那少年,少女 第三百五十二章:始料未及(三更)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二章:始料未及“君大哥?君大哥?” “你没事吧?君大哥?你醒醒啊” “君大哥你怎么了?你快点醒醒啊,你快醒来啊” 君弈脑海一片混乱,火焰,山河,树木,血腥互相交织汇聚,扭曲轮转,还有阵阵急促担忧的呼喊声夹杂其中。 恐怖诡谲的异象显现眼前,君弈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不自觉张大嘴想要开口,但自己的嘴巴似乎是被人捏住了一般,发不出丝毫声音。 同时,君弈身躯微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拉扯着,欲将其坠入深渊。 这时,忽然有一道晶莹的血水滴落眼前,似是从九天外落下,那晶莹剔透的血珠,仿佛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触碰,想要去靠近。 君弈迷恋的看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来,轻轻的去触碰,但只是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威势从其中骤然炸开,顺着君弈的指尖直入体内,几乎来不及反应,这股磅礴威压便在其体内横冲直撞,充斥整个血液经脉,四肢百骸。 霎时间,君弈双目瞪起,脸上时白时黑,时青时紫,只感觉阵阵诡异的能量在体内碰撞,引得灵气崩腾,血液咆哮,甚至还有金戈碰撞,震天杀声。 君弈目光迷离,四肢沉重,甚至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朦胧中,有流光飞逝,其中好像是由无数的画卷组成,在其面前一一展开,又一闪而过,似乎什么都看到了,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到。 不知过了多久,君弈就在这奇异的世界里一直飘浮,直到一点白芒映入眼中,这白芒很淡,淡的几乎照亮了整片天地,在其看到白芒的一瞬,整个人都被其吸纳了进去。 “咚!咚!咚!” 擂鼓震天,血如泉涌。 君弈双目一睁,将眼前一双急切的目光惊吓退开,但如今已经顾不了许多,只感觉体内有怒海翻天,奔腾狂涌,似有什么东西正从丹田中涌出,传遍身躯四肢。 “吼!” 一道怒吼咆哮,只见君弈遍体染血,阵阵狂暴的威势浪潮横推四方,地面下沉崩塌,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扩散蔓延。 “噗!” 随即,君弈脸上一阵潮红,竟是吐出了一口漆黑的血水,顿时,身周气势也缓和了下来。 “呼,呼” 君弈大口喘气,声若狂风,脸上满是狰狞,冷汗甚至都将衣衫完全浸湿。 “君大哥,你怎么了?” 洛妃急急开口,若不是不远处还有一个慕容依依,她恨不能直接跳到君弈身前,其满身紊乱的气息让洛妃心惊,甚至以为他要暴体而亡。 “没,没事。” 君弈强咽了一口唾沫,随即运转灵气,欲将身上的冷汗蒸干,但这瞬间,却是让他身形一顿,眼中有精芒爆射。 “这是” 君弈下意识的开口,连忙急急运转周身灵气,却发现经脉一片畅通,不仅灵气运转的速度得到了提升,灵气的纯度也远胜以往,战力几乎成倍增强。 如今的他,即便没有正常的步入武相境,但单凭这般实力,足以抗衡一般的武相后期,这还是不动用其他手段的情况下,简直比千年前的他还要强上一分。 “君大哥,怎么了?” 见君弈良久不言,洛妃连忙开口问出,已然有些六神无主。 对洛妃来说,她栖息在君弈的识海,她的认识,从开始到现在就只有君弈一人,可以说,君弈就是她的全部,没有君弈,她对未来根本没有任何念想。 “没事。” 君弈微微回应,对洛妃没有丝毫隐瞒,将身体的变化全然告知。 “竟是这样!” 洛妃闻言终于将心放了下来,但也满心好奇,不得其解,毕竟提升武者体内的灵气纯度,这般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妃儿,你可知我沉入异境时,身体发生了什么?” 君弈稍作沉思却不得其理,想罢也只能从本体入手,了解了身体发生的变故,或许会让他明白一些。 “恩你那时看着火焰莫名就陷入了茫然,此后半月” “等等,你说半月?” 君弈眉头拧起,眼中有些惊异,他陷入其中,所见岁月也不过一瞬,何来半月之说? “是啊,你陷入诡异状态,足足半月有余。” 洛妃有些怪异的开口,秀眉微皱,疑惑顿起,试探的问道:“怎么?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你继续说。” 君弈微微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听着。 “自你陷入那诡异状态后,整个人就一直坐在这里,脸色变幻,还有极其浓郁的血腥杀气从体内涌出,诡化命相,却从不真切,也从不完整。” 洛妃一边思虑,一边细致的将半月内发生的事悉数告知了君弈,不过大多都是翻腾的血雾,怒血暴君的异象,没有什么太过不同的地方。 “是吗?” 君弈喃喃自语,神情不解,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头绪。 “哦,对了。” 忽然,洛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娇声道:“若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有一日,血海翻腾凝化怒血暴君的时候,有一道白芒黑雾一闪而出,融入了其中。” “白芒?黑雾?” 君弈一愣,对这模糊的说法有些不能理解。 “怎么说呢!” 洛妃细细想着,斟酌着言语,解释道:“白芒说是白芒,但也只能用白来形容,因为那是一种极致的精纯和威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侵犯的存在。” “那黑雾,倒是与天谴禁卷中天罚鬼陵的黑雾略有相似,但要比之更加纯粹,深邃,仅仅一眼,便让我不敢再关注。” “天罚鬼陵?” 君弈目光微凝,不自觉的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曾在北苍大陆时,他身上便发生了太多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与天罚鬼陵有关,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小子!” 这时,一道低沉还有些嗤笑的声音从识海中悠荡而出,却是鬼陵神秘开口:“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 “其他的,还不是你能知道的时候。” 君弈没想到鬼陵神秘竟会自主开口,当然,他也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连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 “呵” 鬼陵神秘轻笑一声,似是有些不屑,又好像觉得有些可笑,淡然声音缓缓传出:“你,太弱了” 太弱? 君弈眉头皱起,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如此鄙视的一天,但多强才算是强呢? 不仅如此,自己的身躯,如今竟然都没有多少知晓其中变化的权利,未免有些太过可笑了一些。 但一如鬼陵神秘所言,正是因为他太弱了,弱到根本没有资格让其正视自己。 或许也是因为天域大事未了,自己都未必能顺利活下来,谈何了解自己的身体,或许还未到让其满意的一 天,自己就已经陨落了也犹未可知。 如今还是做好眼前事,再言其他,至少体内的变故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危害,反而还让自己变强了不少,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君大哥,你在想什么?” 洛妃声音传来,却是鬼陵神秘开口的时候,将其神识隔绝,无法探查其中交谈言语。 “没什么。” 君弈轻轻一笑,想通了眼前事,整个人都豁达了起来,脸上神情温润:“既然这变化对我没有什么坏处,何必非要深究原因呢?” “倒也是。” 洛妃闻言一愣,没有继续追问,她不傻,而且心思极其敏锐,自然能够感觉到君弈前后态度的差别,但她是个聪明人,便也不准备去深究,无须给他太大压力。 “砰!” 这时,一道地面碎石碰撞的声音突兀传来,将君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哎哟,我的胳膊!” 君弈目光看去,却见一个穿着宽大白衣的女子,正推开大石,灰头土脸的从地下爬出,口中还不时传出几声惨叫:“哎哟,还有我的腿!” 慕容依依撑着嫩柔的手臂,抬头一看,却见君弈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顿时往地上一躺,还打起滚来,更是变本加厉。 “你这是做什么?” 君弈有些哭笑不得,半月时间,慕容依依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却还没有离开,倒是让其有些意外。 “你是瞎了吗?没看到本小姐受伤了?” 慕容依依顿时直挺挺的躺着,瞪着眼睛盯着君弈,满脸不善,不复开始见面的样子,颇有些顽皮傲娇。 很显然,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之前都是装出来。 “是吗?” 君弈随意一撇,顿时没了兴趣,不过是擦伤了些许皮肉而已,对武者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慕容依依见君弈打量自己,顿时有些娇羞,只是见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顿时就有些面色不善,心头怒起。 “好了,若是无事,你就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 君弈摆了摆手,不想再与其浪费时间了,而且图谋,并不需要太过明显,只要点到为止即可,须知过犹不及。 慕容依依见君弈转身,顿时心中一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装了,随即上前一步,跟在君弈身后:“那你呢?” “我还有事要做。” 君弈回首,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苦口婆心:“你身上负伤,还是早些回去,免得又被七绝楼的人给抓了。” “我,我只是一时大意嘛” 慕容依依闻言脸颊一红,不由得有些扭捏,抬了抬眼眸,眼睫毛轻轻颤抖着,低声道:“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谁知道呢!” 君弈无所谓的开口,同时还有些头疼,这小丫头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哦!” 慕容依依低着头,踮了踮脚,似乎有些犹豫,但很快便咬了咬牙,从腰间取出一个绣着花草的荷包,送到了君弈手中。 “你,一定要来找我。” 一言而出,慕容依依再没有看君弈一眼,满脸通红,慌忙捏碎手中无生牌,身形顿时虚幻,消失在了眼前。 君弈看着眼前空旷,空气中还有些许少女的芬芳残留,不由得摇头苦笑,没想到图谋到最后,竟会多了这一出,当真始料未及。 第三百五十三章:无生台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三章:无生台四月匆匆过。 将古城,念归舫所在的湖上浓雾缭绕,奇异依旧,只是相比三月前,在湖边周围驻足的人却是少了很多。 偶有前来观看的,大多也都是因为好奇和向往,毕竟四极无生阵这种奇异阵法,可不是寻常时候能见到的。 不过,看过之后,众多武者又是略有悔恨,心中叹息没有赶上好的机会,白白错过了体悟武相境的机会。 念归舫对面不远,有酒馆筑起高台,供武者饮酒远观,其中两个中年男子相对而坐,目光看向浓雾,眉头轻轻蹙着,神色略有些担忧。 一人粗布麻衣,捏着酒杯轻轻的打转,却是不饮一口,心事重重。 其对方黑衣白发者,却是抓着酒葫芦不断的灌酒,活生生一个酒鬼,只是怎么喝似乎都喝不醉,两人倒是有些反差。 这二人正是莫亦千与醉癫狂,相比四月前,两人身周若有若无的气息,倒是更加深沉。 “这都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莫亦千眉头拧起,目光盯着那念归舫上的浓雾,眼睛一眨不眨,若非识海中禁神印还在,他都准备冲进去了。 “无须着急,公子非常人,自有打算,我们只需要在外面接应即可。” 醉癫狂倒是洒脱,抓着酒葫芦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看了一眼神情肃然的莫亦千,更是笑出声来:“再者说,这四极无生阵最多也只能持续半年,如今还有两个月,快了。” “你也别太烦恼了。” “我不是因为这个!” 莫亦千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微微摆了摆手,目光徒然深邃了起来,口中轻叹:“冰蟾火莲现世,不知道时间上会不会影响公子的计划。” “这” 醉癫狂闻言也是语塞,他竟把这件事给忘了,光顾着喝酒了,毕竟天域的酒,似乎就是要比北苍好喝一些。 “静观其变吧。” 莫亦千轻轻一叹,眼中神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看着那浓雾所在,淡淡道:“现在从四极无生阵中出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数日都不见一个。” “看来其中进行,差不多快结束了。” 醉癫狂颔首,没有回应,只是眼角余光却是在不断的扫着周围。 …… 四极无生阵,天地漆黑,无尽荒芜。 冰冷四起,寒风猎猎,在这诡异的阵法中掀不起丝毫浪花,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寂还有如死亡一般的安静。 诡地荒原深处,有血腥弥漫,巨大血影流露嗜血笑容,双臂张开,缓缓拉到近前,却见掌中正握着两个神情惊恐的武者,一脸绝望。 血影巨人身前,一道白衣身影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温润笑容,满目平和,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此人正是君弈。 在其身前,还有数道人影七横八竖的躺着,分明都是五大宗门的武者,可是现在却早已没了呼吸,鲜血让这漆黑的大地多了些许色泽,显得愈加诡异。 血影巨人手中,两武者身躯挣扎,但却不过徒劳无力,只是目光乞求的看着君弈,欲求一丝生机:“求你,放了我们!” “我们是苍炎宗的弟子,只要你不杀我们,即便想入苍炎宗,我,我们都可以帮忙,包在我们身上。” “是啊,是啊,苍炎宗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绝对会给你更多的资源,我们,也会对你马首是瞻,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连声 开口,不愿放弃任何一丝求生的希望,几乎拿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最大诱惑,只要能活着出去,至于日后是否兑现,谁又说的清楚呢? “苍炎宗。” 君弈口中低喃,随即嘴角上弯,露出一声嗤笑:“入苍炎宗,便是让我成为像你们一般的垃圾吗?” “你” 那武者脸色微变,但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力量收紧,顿时又舔着脸,含笑讨好道:“是,是,是,少侠天赋绝伦,同辈无敌。” “入了苍炎宗,绝对会成为重点培养的弟子,前途无量,日后还要您多多提点呢。” “是啊,是啊,苍炎宗的真传弟子,在整个天域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呵,是吗?” 君弈轻笑一声,却是回过身来,直接坐在了地上,懒散的看着两人,目光深邃:“那苍炎宗比起君家来,谁强一些?” “君家?” 两人闻言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刻却是目光瞪大,嘴角抽搐着开口:“自然,自然是君家。” “很好,很不错。” 君弈微微颔首,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随即脸上的神情又是收敛了起来,淡漠道:“既然苍炎宗不如君家,那我为何还要去苍炎宗呢?” “这” 两人对视一眼,心头不自觉的升起些许莫名意味:“可是,可是君家已经不在了。” “好,说的不错。” 君弈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笑意,连那巨大血影抓着两人的力气似乎都小了一些,让他们稍稍一些,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其开口道:“那你们知道君家是怎么没的吗?” “我知道,我知道!” 那武者闻言连忙开口,心道这绝对是一个活命的机会,不能犯过,也不等君弈开口提问,便抢答道:“君家是在千年前被五大宗联手攻破的。” “说的不错。” 君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只是抬了抬手,有一道平淡声音伴随着冰冷杀机喷涌而出:“你,可以死了。” “你” “噗!” 一言而出,那武装双目瞪大,满脸惊慌,只是话未说完,便见那血影巨人抬掌狠握,竟是将其生生捏碎,徒留一手鲜血,缓缓没入其掌中。 剩余一人目光瑟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死亡竟会来的这么突然,分明上一秒还有希望,俨然是活命的机会,如今却已成死局。 君弈目光回转,落在那武者身上,只是简单的眼神,便让其身躯轻颤,心头瑟缩,只听其平和开口:“还有一个问题。” “你可知我是谁?” “不” 那武者目露茫然,下意识便要开口,但想到那武者的惨状,连忙匆匆开口,胡乱说道:“你,你是君家的人!” “你的想法很大胆!” 君弈神情诧异,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真相来。 那武者见君弈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自己聪明,说真话会死,自己随便乱猜一个假的,这样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但不得不说,你很聪明。” 君弈抬手,点了点那武者,脸上神情很是满意:“即便千年后,天域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的事情,竟还有人相信。” “这,让我很是欣慰。” 那武者闻言顿时脸皮一抖,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凉意传遍全身,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骤然从心头升起 ,让他毛骨悚然。 “既然你猜到了,这个秘密要如何保守呢?” 君弈长发清扬,竟是无风自动,眼中血芒汇聚,直直的盯着那武者:“想来,也只有死人才能不泄密吧?” “不要!!!” “砰!” 那武者惊恐大吼,只是声音刚刚传出,便在血影巨人的掌中炸裂了开来,鲜血四溢,残肢碎肉迸裂周空。 君弈神情不变,杀戮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深入了骨髓,让他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尤其大地染上五宗武者的鲜血,更是让他心情畅快。 “四个月了” 君弈口中低喃,心头有些着急,他没有想到会在这四极无生阵中呆这么长的时间,如今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得到祖碑的消息,更不知有没有错过冰蟾火莲的成熟时期。 “嗡” 这时,周空轻颤,一团白芒闪烁,竟是从君弈的袖中缓缓溢出,正是那白色的无生牌。 无生牌轻轻浮空,缓缓萦绕在君弈身周,隐隐有诡异气息从中传出,化为漫天白芒浓雾,将其周围笼罩。 “看来,四极无生阵,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君弈见此轻轻一笑,心中顿时安定了下来,据他对四极无生阵的了解,只有阵中只剩余四人,同时各持一枚颜色的无生牌时,才会有这般异象。 “轰隆!” 君弈心中想法刚刚传出,却见白雾猛然浓郁,连同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接着整个人,连同地面仿佛浮空一般向上抬起,随即缓缓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竟是向着深处急掠而去。 白雾涌动,大地飞驰。 君弈倒也不着急,周身血腥收敛,将身后命相散去,纳入体内,任由那白色的无生牌在前带路,要去之处,大抵就是记载中无生台所在了。 “轰!” 忽然,大地轰鸣,似是碰触到了什么一般轻轻颤抖起来,将闭目养神的君弈从思虑中惊醒,随即又趋于平缓,缓慢的向前蠕动,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时间流逝,足足一炷香的功夫,这大地的轰鸣才堪堪结束,稍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空浓雾翻腾,又开始涌动汇聚,再次没入无生牌中,轻轻跌落,被君弈接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 白雾散去,光芒暗淡,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不过待君弈目光流转,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满地的血腥荡然无存,却有一座平矮的台子矗立眼前。 台上,有一根石柱立于正中,上面雕刻石笼,其中摆放着一块盒子。 君弈见此,眼中有光芒爆射,死死的盯着那石盒,在那盒子上,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是血脉相连,亲近温和。 “祖碑!” 君弈心头轻颤,原本平和的心境再次震动起来,那石盒所在,定然是君家祖碑没错了,千年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祖碑,这当是天大的幸运。 君弈缓缓起身,脚下轻动,便不自觉的走向平台,只是一步踏出,却被一面白雾墙壁阻挡在外,无法靠近分毫。 “有限制?” 如此一幕,君弈如何不知,只是下一刻,不由得眉头皱起看向周围。 “嗡” 四周空间轻颤,浓雾激荡,绿,红,蓝三色雾团自三方横移靠近,落在石台三方,缓缓停了下来,露出其中身形。 第三百五十四章:没有名?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四章:没有名?三色浓雾散去,三道身影显露真身。 两男一女分居三座不大的土地,与无生台缓缓融合,最终归于一体,连成一片方圆十数里的石台地面。 那两名男子尽是黑衣劲装,一壮一瘦,一高一矮,体形差距明显,都好奇的打量着这里,尤其是那矮个子武者,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脸上笑容诡异。 至于那女子,却是肤若凝脂,一身绿裙长衫,目光凝重的盯着君弈,赫然是被其击退逃离的云思柳。 “这是什么地方?” 那高大男子好奇的看着周围,脸上神情有些憨厚。 “此处,应该就是无生台了吧?” 倒是那瘦小武者嘿嘿一笑,有些贼眉鼠眼的看了过来,示好道:“能在此处相间,想必兄台实力非凡,在下七绝楼胡言,可与兄台交个朋友?” 高大武者闻言顿时一惊,略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莽夫,有些受宠若惊:“俺,俺只是个村子里来糙汉,俺叫梅佑明。” “没有名?” 胡言一愣,顿时一头雾水,即便他再机灵,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天域居然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嘿嘿,俺的名字是有些奇怪,不过挺好记。” 梅佑明摸了摸脑袋,脸上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梅佑明不是你想的那个没有名,梅,是梅佑明的梅,佑,是梅佑明的明呃,不,是佑” “明,是” 胡言闻言顿时嘴角抽搐,暗骂自己多嘴,竟会找这么一个傻子蠢货交好,简直是自讨苦吃,自寻麻烦,见其还要开口解释,顿时一阵头大,连忙故作热情,大声惊呼:“啊!!!” “呃,胡老弟,你怎么了?” 梅佑明见胡言开口大呼,顿时声音一滞,略有些关切的看了过去,仔细的上下打量着。 “好名字,当真是个好名字啊!” 胡言一脸感叹,甚至还有些感动,眼角晶莹点点,似乎有泪水涌出。 “不瞒兄弟说,俺也是这么觉得。” 梅佑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略有些憨厚的开口,神情怀念:“这名字还是俺娘给俺起的,她希望能保佑俺的未来明明亮亮。” 胡言脸皮一抖,没想到这梅佑明这么不要脸,竟是果断的应承了下来,连客套都听不出,也不知是不是真傻。 君弈盘坐一边,面带温润笑意,静静的听着两人交谈,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倒是让他稍微轻松了一些。 只是云思柳眉头皱起,看向胡言的目光有些不善,略有些不耐的催促:“好了,你们的废话可以止一止了。” 如此毫不客气的声音传出,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胡言看着云思柳,眼睛微微一亮,尤其是那曼妙的身姿,更是让其垂涎万分,一时,竟陷入了沉醉中,难以自拔。 倒是梅佑明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脸颊通红,不敢再抬头看去,只是目光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胡言,顿时一愣,连忙轻咳一声:“咳,呃胡老弟?胡老弟!” 只是胡言沉醉云思柳的美貌,根本没有听到梅佑明的声音。 梅佑明盯着胡言,满身的不自在,着实有些忍不下去,顿时咬了咬牙,大声呼喊道:“胡言!” “呃,怎?怎么了?” 胡言一个激灵,双眼茫然的摇摆着,呆呆的看向梅佑明,心头有些不满。 梅佑明有些不好意思 ,但还是咬了咬牙,抬手指了指,微微出言提醒:“咳,你的嘴角!” “嘴角?怎么了?” 胡言眉头皱起,很是不满的抬手,随意一抹,竟是满手湿润粘稠,下意识看去,竟都是从口中流出的口水。 “咳,意外,意外,唔” 胡言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胸口一闷,脸色徒然惨白,露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神情也萎靡了下来。 “胡老弟,你怎么了?” 梅佑明见此脸上一惊,连忙开口关切,只是碍于雾团墙壁阻挡,无法靠近。 “应该是受伤未愈,体内伤势发作,这才露出丑态,让兄台见笑了。” 胡言强自开口,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试图解释刚才自己的样子,倒是让梅佑明顿时恍然,表示理解。 “够了!” 云思柳眉头皱起,有些嫌恶的看了一眼胡言,直接便移开了眼神,这种人,让她作呕,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至于君弈倒是觉得有意思,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这么单纯的汉子,当真难得。 “既然到了无生台,那便不要废话了。” 云思柳耐心不在,环视了一圈三人,目光最终落在君弈身上,神情忌惮,但还是微微道:“大家取出无生牌,开启战场。” 君弈随意抬手,袖中白芒闪烁,缓缓漂浮而出,但随即,却只是止于雾团墙壁前,便静止不动了。 云思柳与胡言也没有犹豫,抬手绿、蓝光芒闪烁而出,浮于空中,与君弈无生牌立于同一平面,隐隐有些奇异从中溢出,相互纠缠。 梅佑明见此神情一滞,接着如梦初醒,有些手忙脚乱的深入胸前,赶忙摸了摸,便是取出了牌子,急匆匆的随手一抛。 “嗡!” 顿时,四块无生牌轻轻颤栗,四种不同的雾团互相回应,随即四道雾芒从中爆射而出,炼成一片,打破了阻碍四人的壁垒。 “咔,咔咔咔” 随即,大地抖动,似有什么机关正在开启,发出阵阵摩擦声响,连同四块不大的陆地齐齐上移,与无生台合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存在。 梅佑明大手握了握,只感觉手心有汗水溢出,紧张万分,连同胡言都收起了笑脸,神情凝重,刚才有墙壁阻隔,如今放开限制,一股让他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血腥刺鼻。 “现在只剩下我们四人,想要得到君家祖碑,亦或者见舫主一面者,只有台上站着的最后一人才可。” 云思柳目光轻移,缓缓落到了胡言身上,眼中含煞,血腥逼人。 “开始吧!” 一言而出,云思柳身形却是徒然消失,划出一道虚影,竟是直冲着梅佑明而去,身周白芒溢散,一条云袖凝化而出,宛如毒蛇盘旋。 “不好!” 梅佑明看到云思柳逼近,眼中光芒一抖,心中略有些慌乱起来,脸颊不自觉的涌现一抹红晕,仓促间却是抬手一拳,轻轻推出。 平淡的一拳,似乎无力的抵抗,慌乱的应付,云思柳威势降临,弥漫周口,似要将其直接击溃,杀意不减。 只是君弈眉头一挑,神情略有些惊异。 “轰!” 拳头轰出,云袖袭来,二者碰触一瞬,竟有炸响爆裂,让云思柳双目骤缩。 一时间来不及多想,云思柳翻身而退,连踏十数步,这才堪堪停了下来,云袖收回,竟还隐隐有些颤栗。 “这么强!” 胡言双目一瞪,眼 中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这憨厚的小子,竟能爆发出如此战力,简单一拳,竟是逼退了云思柳。 “看走眼了!” 云思柳神情凝重,她率先出手,此等行为本就有些不耻,但为了避开七绝楼,同时不与君弈交手,这才选择了看上去实力最弱的梅佑明。 但没想到,这个憨厚的小子,竟是个硬茬。 梅佑明一击击退云思柳,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连连摆手,整个人都有些慌乱:“小姐仙,仙子,俺,俺认输,别打俺!” “认输?” 众人闻言一愣,没有想到竟会是这种情况。 “对,俺认输,俺娘说不能打女人,尤,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否则” 梅佑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了一眼云思柳还是鼓起勇气,大声吼道:“否则就讨不到老婆。” “胡言乱语!” 云思柳眉头一皱,顿时有些不悦,这小子看上去憨厚,竟是一个登徒子,着实可恶。 “没,俺说的是真的,俺不骗人!” 梅佑明连连摆手,生怕云思柳误会,但想要解释,却又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竟有些尴尬起来,手足无措。 “既然如此,那你就捏碎无生牌,离去吧。” 云思柳闻言脸上神情缓和,但还是警惕不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可不是小女孩,绝不会轻易相信。 “这,好!” 梅佑明看了一眼云思柳,咬了咬牙,便答应了下来,他入内也只是被人推进来的,本意可没有想在里面争什么。 本想一如内就出去的,但对境界突破有体悟帮助,索性就留下来磨砺了,他知道,只有变强,才能保护村子,保护娘。 梅佑明没有犹豫,身形一动,便是踏空而去,直接抬手抓住无生牌,看了一眼胡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思柳:“俺没有骗人!” 话音落下,梅佑明一捏手中无生牌,红雾喷涌,瞬间笼罩周空,连同其自身,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云思柳目光一怔,没有想到他竟是这般干脆利落。 如此一幕,即便是胡言都没有想到,顿时心中大骂,他一进来就找到的帮手,竟这样就出局了?而且还是自己出局? 至于原因? 竟是不打女人?这说出去谁信呐?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终非凡人,很快便调整了过来,毕竟能走到这一步的,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心性又怎会差? “咳咳,你别得意,我兄弟虽然放你一马,但还有这位,呃,这位公子在,你讨不了好,识相的,还是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兄弟拿奖励。” 胡言见云思柳的目光看过来,顿时神情肃然,大义凛然的开口警告,而且极其自然的站在君弈身侧,似乎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是吗?” 云思柳明眸微眯,眼中光芒不善,她入内是奉命行事,五大宗的弟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自然,也包括这胡言,只是其虽然贼眉鼠眼,看似胆小,但给她的压力却是极大,若非有一击必杀的信心,她还真不想对其出手,难免会生出意外,让内中消息走漏。 一时间,让她有些难以决断。 第三百五十六章:回眸一眼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六章:回眸一眼一声久违,一语慨叹。 让君弈呆立原地,心中莫名,一直以来坚定深邃的目光,顿时不自觉的颤栗起来,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碎石轻颤,白雾汇聚,阵阵平和祥宁的气息从中扩散开来,显化一个数丈大小的石碑,静静浮空。 君弈抬头,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朦胧中,恍若隔世的情形再现,脸上两道清泪流下,那是久违的亲情。 “千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君家祖碑中,沧桑轻缓的声音徐徐传出,拂过君弈的心头,似世间奇药,将其心中创伤抚平,温暖心底冰冷深渊。 “真的是你!” 君弈深吸一口气,将眼中泪水散去,脸上笑容灿烂,仔细的打量着祖碑,与过往没有丝毫差别,还是熟悉的模样。 “这是自然,不过你的存活,当真是匪夷所思。” 君家祖碑,不仅是一块石碑,更是君家藏书阁,他几乎了解天域所有的过往,只是还从未听说过如此奇异事情。 不过故人无恙,倒是让他心中宽慰。 “说来话长。” 君弈苦笑一声,没有过多解释,随即收起心情:“此间事了,我们离开吧!” “不急。” 祖碑一言,将正要离开的君弈喊了回来,见其一脸疑惑,不由得轻笑:“千年过去了,没想到少家主竟是羸弱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今,想必是要复仇吧?” 千年前,君家生变,五大宗门高手齐出,血染恒君庭,那夜惨状,过往种种,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君弈,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其的性格算得上极其了解,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 “不错,家族血仇,以血报之。” 君弈目光微凝,对祖碑没有任何戒心,谁都有可能背叛君家,唯独祖碑不会。 “千年再见,便送你一份小礼吧!” 祖碑似是轻笑一声,言语间有些长叹希冀。 话音落,还未等君弈疑惑,只见祖碑周围萦绕的白雾轻轻荡起,将那略有些虚幻的祖碑虚影完全笼罩,凝化一团浓雾,直冲着君弈而去。 如此一幕,让君弈措手不及,他虽然心头奇异,但却没有反抗,任由祖碑白雾冲入体内,直入丹田。 丹田内祖碑显现,在其中显化手指大小,有阵阵奇异浪潮从其上扩散开来,让整个丹田都开始翻腾起来,似是有什么异物苏醒一般,这奇异的威势扩散体内,直入四肢百骸,每一寸血肉。 君弈静静站立,任由体内动荡,非但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整个身躯都好像轻松了起来,齐齐欢呼。 可正在这时,无生台轻轻颤抖,漆黑的天地一阵扭曲,脚下的大地都开始动荡崩碎,如同天地末日,却有丝缕阳光透过黑雾直射入内,四极无生阵要开了。 随着阵内景象扭曲,尸体粉碎,周围的灵气也开始动荡消散,连同君弈身上武相初期的威势也开始衰弱。 短短几个呼吸,便已至武帅后期,回归了本来境界。 可即便如此,君弈依旧保持站立姿态,双目微闭,似乎没有感觉到外界的变化一般,细细体悟体内变化,至真至纯的奇异灵气在体内游走,滋养身躯的每一寸血肉。 自君弈入四极无生阵至今,已经四月有余,重温武相境玄妙,打破内心桎梏,早就让其站在了突破边缘,此刻祖碑相助,体内浩荡灵气犹如崩腾洪水倾泄而出,直破阻碍。 灵气动荡,阳光泼洒。 一缕缕光芒笼罩,映射君弈身躯,阵阵磅礴的威压从其体内扩散开来,武帅后期的威势节节攀升,几乎毫无阻碍,直入巅峰。 “轰!” 与此同时,周空扭曲,四极无生阵崩溃消散。 …… 将古城,念归舫大湖。 四月时日渐渐消逝,盘踞在这浓雾周围的武者,已经少之又少。 毕竟念归舫是一处寻花问柳的烟柳花地,没有乐趣自然无人到访,再者四极无生阵虽然算得上机缘,但只能看不能碰的机缘,还不如不看,免得徒增烦恼。 一处浓雾缭绕之地,有什么乐趣可言?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念归舫周围酒居客栈中的武者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四极无生阵虽然是念归舫耗费了极大资源成就的阵法,但终究威能有限,四月时间,几乎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如今从中掏出的武者越来越少,至此已经有十数日无人走出,显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除了入舫中寻欢作乐外,大多武者则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一观念君安真容。 天高云阔,浩阳当空。 周围酒居高台上,不少武者嬉笑饮酒,一观将古风采,感叹强者霸态。 “嗡” 只是这时,四极无生阵内浓雾突然涌动了起来,引得众人目光一亮,齐齐汇聚凝视,略有些许希冀神色,四个月不入念归舫,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阵中浓雾翻腾,鼓动凸起,一道人影从中直射而出,竟是一壮硕大汉,出外没有离开,而是立于空中看向浓雾,有些憨厚的摸了摸脑袋,好一会才不舍的离开。 众人看着也只是一愣,没有太多在意,随即又嬉笑饮酒,静待浓雾散去。 但几乎同时,浓雾又震荡了起来,此番震动相比刚才要剧烈的多,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堪堪平息了下来,不过却没有武者走出。 众人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浓雾中,念归舫。 往日宁静一片的寻欢烟柳地,难得清静几月,数道娇嫩美艳身姿百无聊赖的立于舫间窗前,有气无力的看着外面的浓雾,神情都有些呆滞。 “嗤” 忽然,浓雾轻颤,一道人影从中破出,翠绿长裙迎风荡起,宛若画中仙子。 “云姐姐。” 众多女子见都来人,都先是一愣,随即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对此人她们可不敢随意,毕竟是舫中少有几个可以见到舫主的人。 云思柳长长呼气,整了整心情,也只是轻轻点头,便踏着步伐拾阶而上,四极无生阵内的事情,她还需好好汇报一声。 画船楼阁,三层顶室,其中有舞乐升平,游鱼出听。 内中闺房,床榻上有一红衫女子侧卧其上,斜倚枕榻,玉指慵懒的搭在如雪肌肤上,若影若现的薄纱将其曼妙身姿映衬的恰到好处。 在其身前,数道衣着清凉的女子合乐而舞,一颦一笑,神色勾人,尽显魅惑意味,即便是女子,都被此舞乐搅弄的心思纷乱。 “咯吱” 木门轻响,云思柳缓步入内,一双眼睛直视地面,神情恭敬非常,直视眼底还有些忐忑,让其心中不安。 “舫主。” 云思柳立于门前不远,躬身行礼,声音轻柔平和。 床榻女子眼上睫毛轻颤,闻声缓缓睁开,一眼,狭长眼眸尽显魅惑韵味,一瞬,舞乐众女惊是呼吸紊乱, 坏了曲乐。 一时间,众女心头一惊,脸上顿显苍白恐惧,连忙齐齐跪伏在地:“请舫主恕罪!” “你们退下吧。” 念君安明眸轻颤,只是轻轻抬手摆动,引得薄纱扬起,没有太过苛责。 “多谢舫主开恩。” 众女闻言齐齐叩首行礼,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起身低头退身离去。 房中,只余云思柳。 “任务完成了吗?” 念君安朱唇轻启,开合间柔嫩碰触,不觉让人呼吸急促。 “这” 云思柳闻言目光轻颤,咬了咬嘴唇,略有些挣扎的忐忑开口:“完成了一半。” “一半?” 念君安眸中平淡,目光缓缓落在云思柳身上,略有些好奇的开口,言语间意味深长:“任务,只有完成与否,何来一半?” “禀舫主,入内五大宗的武者尽数被杀,此已有舫间姐妹汇报,只是四极无生阵的首位,却被,被人抢走了。” 云思柳轻声开口,小心快速的将其中事情说了一遍,不敢拖泥带水,添油加醋:“那白衣少年虽同等境界,但弟子着实不是对手,几乎无还手之力。” “七绝楼狠诈楼弟子胡言,甚至在其手中过不了一招。” “白衣少年?” 念君安口中低喃,秀眉微微皱起。 “是,那少年似乎也对五大宗的弟子没有什么好感,出手狠辣果决,谈笑间杀意覆天,周身血雾弥漫,仿佛杀神临世” “嗡” 云思柳话音未落,却感觉周空轻颤,一股王阶威压笼罩而下,让其说不出话来。 原本斜躺在床榻上的念君安,不知何时竟是起身而立,几乎贴到了她的近前,一双眼眸轻颤,死死的盯着,脸颊都有些潮红。 “命相呢?” 念君安开口,言语间竟是有些颤抖,周身紊乱的气息几乎让云思柳窒息。 “血” “轰!” 云思柳脸色惨白,正要强撑着开口,只是话音刚出,四极无生阵却是徒然轰鸣,阵阵浓雾浪潮疯狂涌动,在下一刻竟是直接炸裂开来。 滚滚威势,席卷四方,惊得周围酒居看客的目光齐齐汇聚。 酒馆高台,两道人影豁然起身,一人粗布麻衣,一人白发纷飞,目光都是死死的盯着大湖上空浓雾,周身气势荡起,不敢有丝毫放松。 浓雾裂开,露出下方波荡的湖水,念归舫也是略微显露,在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恍若仙境。 朦胧中,念归舫有众女立于窗前,露出曼妙身姿。 三楼亭台,似有红装女子隐于雾中,引人瞩目,虽是淡淡红影,也足以让周围武者呼吸急促,双目赤红。 “踏嗒” 忽然,空中有脚步声传出,将数人目光吸引。 浓雾缭绕中,有一白衣身影踏步而出,一双眼眸深邃有神,似有温润笑意浮于脸上,直向着将古城中缓步而去。 “舫主,正是此人。” 念归舫,云思柳见白衣身影走出,顿时神情凝重。 可念君安却似是没有听到其言,只是双目怔怔,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呆滞之中,目光落在那白衣身影上,一动不动。 这时,有少年回眸。 只一眼,深邃入心。 第三百五十七章:一支草簪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七章:一支草簪阵法散去,周空静谧。 汇聚于念归舫大湖周空的浓雾离散,散发着胭脂浓香的念归舫,再度现于众人面前,莺声燕啼不绝于耳,顿时惹得周围武者垂涎万分,迫不及待的齐齐动身,踏空而去。 只是每个进入念归舫的武者,都是下意识的抬头,目光看向画船顶层,那窗前,有一道被红雾遮掩其中的身影,摄心入魂。 云思柳立于念君安身前,见舫主良久没有开口,不由得大着胆子开口呼唤:“舫主?” “轰!” 一言而出,惊见念君安目光剧烈抖动,体内狂暴的灵气扩散而出,似有些压抑不住,略有些紊乱的在空中交汇。 骤然爆发的强横威压,直接将云思柳击退开来,撞碎闺房屏风,靠在墙上才止住了身形,同时一口鲜血从其嘴角吐出。 “舫主!” 云思柳见状目光惊颤,顾不得身上伤势,连忙开口呼唤,只是在她声音传出时,却见念君安竟已然踏空而出。 “轰,轰,轰!!!” 突兀而至狂暴的威势席卷周空,只见一团萦绕在红芒中的身影横冲直撞,将数个欲入念归舫寻欢作乐的武者震退开来,跌落地面。 “谁?” “找死!敢挡老子的路,活的不耐烦了?” 那跌落在地的公子哥受不了出丑,顿时破口大骂,只是待他抬头看去,却见一团笼罩在红芒中的曼妙身姿,正立于身前不远。 “呼呼” 周围一片寂静,连踏入念归舫的武者都走了出来,仰头看向空中,静静的盯着那笼罩在红芒中的身姿,满目迷恋。 那公子哥斜躺在地,双目呆滞的看着人影,眼中有爱慕,有垂涎,还有些许恐惧,嘴唇哆嗦着,喃喃开口:“念,念” 只是那公子哥的声音还未传出,却见笼罩在红芒中的曼妙身姿竟是微微抬手,有一指玉葱探出红芒,遥指其身。 周空轻颤,有一缕灵力从其指尖疾驰而出。 “嘭!” 一声巨响,似是在众人心头炸裂。 众人目光汇聚,惊见那公子哥的眉心有一个血洞炸开,脑后红白粘物喷洒而出。 那公子哥跌坐在地,怔怔的看着那笼罩在红芒中的身姿,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出手,果断,无情。 一抹腥红的鲜血从其眉心缓缓流出,眼中的景象也渐渐灰暗了起来,生机消散。 如此出手,漠然无情,只是周围武者的心头却没有一丝寒意,似乎理所应当一般,非但如此,他们眼中还有一丝敬畏和向往,王者自有王者威严,不容挑衅。 只是相比如此,他们更多的则是激动和疑惑。 一直居身于念归舫的舫主念君安,怎会突然踏出,观其模样似乎还有些迫切,想起传言,即便是苏无羡到来,都未能有幸让其出门迎接。 念君安立于空中,看着已然寂静的空中,满目急切,勾人心魄的眼眸中似有一道白衣身影残留,欲凝刻心间。 “怎么会不见?怎么会不见?” 念君安口中低喃,体内磅礴的神识扩散开来,狠狠的向外席卷,王阶威压,几乎笼罩了四分之一的将古城。 强横的威势,恐怖的王威,使得这其中武者一阵颤栗,被武王境强者盯上的感觉,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有人默不作声,自然也有人心中不满。 “轰!” 周空震 颤,一道强横神识徒然涌出,竟是与其神识抗衡,阻隔其继续探查。 “念舫主,这将古城内,莫要太过放肆!”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出,伴随着阵阵恐怖的威压,神识碰撞,掀起惊天浪潮,实力稍弱的武者,竟是被直接震晕,七窍流血跌落在地。 “找死!” 念君安口中娇喝,心头的愤怒犹如千百座火山喷发,根本按耐不住,狂暴的灵气席卷周空,竟凝化一道鞭影抽打而出。 鞭影拂过,直冲着远处一座房舍而去,所过之处风云崩散,连同周空气浪都发出一阵狰狞的嘶吼,似是有些挣扎。 与此同时,房舍顶屋炸裂,一道巨拳虚影升空而去,狠狠的轰向长鞭。 “轰!” 拳威鞭势相交,强威浩荡,使得周围房舍尽化废墟,大地都开裂崩塌,数道人影吐血重伤退离,不敢有一丝怒言,悄然离去。 “哼!” 念君安怒火中烧,一击之下,却没有收手的意思,其身后红芒涌动,竟是显化诡异红鞭,欲再行出手。 “且慢!” 只是其虚影刚刚汇聚,便有一道急促呼喊声,从房舍废墟中传出,言辞也不复刚才强硬:“念舫主神识探查,定有要事,告辞,告辞!” 那武者口中示弱,言语间直接踏空而去,连头也不回,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如此一幕,使得周围武者目颤轻抖,没想到念君安竟如此暴力强势,显然正在气头上,顿时一个个嘘寒若惊,不敢再触其霉头。 念君安也不再纠缠,明眸中满是急切,神识散出,仔细的探查那熟悉的气息,不放过一丝痕迹。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什么收获都没有,心中渐渐彷徨了起来,连其魅惑众生的脸上,都满是慌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念君安口中低喃,但还是强撑着庞大的神识消耗,继续探查,不想放过一丝希望,即便这希望渺茫。 “嗡” 这时,有淡黄浓雾踏空,却是一道曼妙身姿快速逼近,落在念君安身前。 “姐姐!” 黄衣女子神情疼惜,上前一把将其抓住,轻声劝慰:“不要找了,你只是看错了而已,总有人某一个瞬间会有些相似。” “不可能!” 念君安大声咆哮,一把甩开黄衣女子的手,挣扎的摇头,目光颤抖着坚持:“绝不会错,他的身影,他的背影,他的眼睛,他的肌肤,他的每一寸我都不会认错。” “绝对是他,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来找我了!” “姐姐” 黄衣女子见其慌乱的样子,心中痛苦,柔声劝道:“你冷静一些,如今人不在了,我们慢慢找,只要贴出线索定会有所收获。” “不行!” 黄衣女子声音刚刚传出,便立刻被其否决,念君安连连摇头,神情慌乱:“若是贴出线索,一定会被人察觉。” “不,我不能慌,不能慌!” 念君安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冷汗溢出,连忙平息心情,胸前剧烈起伏的饱满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随即不言不语,一步踏出,却是返回了念归舫。 云思柳缓和体内气息,心头疑惑,有些不懂舫主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正想着,却有微风拂面,一股浓郁香味侵入鼻息,顿时心头一震,抬眼惊见念君安已到了身前,连忙行礼 道:“舫主。” 在念君安身后,黄衣女子也是紧跟踏入,默然的站着,不做声开口。 “告诉我四极无生阵中发生的事情,关于那白衣少年的,全部!” 念君安沉声开口,魅惑眼中柔情不再,有的只是上位者的威严,还有一丝急迫,直直的盯着云思柳,压迫降临。 “是!” 云思柳见此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其中事情完完整整,详详细细的说出,不敢有一丝隐瞒,连同细节都没有一丝遗漏。 念君安立于窗边,与那黄衣女子一同听着,只是越听越让人心惊,越听其心中的波澜越是惊天,周身紊乱的气息都几乎无法压制。 云思柳虽然心中存疑,但却还是自觉的将心中念头压下,言及无生台:“他没有为难于我,只是将胡言灭杀后,就让我走了。” “这就是全部了。” “没有杀你。” 念君安口中低喃,眼中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心头狂跳,根本无法压制,她也无暇去压制,整个身躯都被这巨大的惊喜充斥。 “姐姐,先别激动。” 黄衣女子见念君安的样子,连忙开口劝慰,生怕她激动出现了岔子,不由道:“我们还是先找人,难免会有相似,毕竟已经过去千年了。” “不可能!” 念君安开口,声音斩钉截铁,直接将其言辞否决,眼中没有一丝怀疑:“绝对是他,没错,我不会认错他的。” 黄衣女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心中轻叹,却是没有继续开口劝说,女人最了解女人,一个盲目的女人,一个冲昏了头的女人,如何能听得进去话呢? “散出舫中探子,秘密去查,但是记住,绝不能走露风声,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念君安沉声开口,说话间脸上的气势渐渐凝聚,那一抹慌乱激动的神情也随之散去,毫无娇小女人的模样,霸道的让人不敢对视:“探得消息只能告知既定线人,若是出了差池,全族剁碎了喂狗。” “明白了吗?” “是!” 云思柳心头一颤,连忙躬身回应,不敢有丝毫大意,自跟随舫主至今,她还是第一次见其这么认真,着实恐怖。 一声回应,云思柳不敢再有任何耽搁,连忙退下安排。 一时间,闺房内只余念君安与黄衣女子两人。 “千年了,真的,他真的还活着。” 念君安一扫刚才霸道模样,口中碎碎念道,甚至都有些手舞足蹈起来,生生一面小女儿姿态,让人好笑。 只是如此一幕,看在黄衣女子眼中,却是一阵心疼,不是她不相信念君安,而是一个在千年前死去的人,被五大宗共同确认身死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但现在念君安沉入喜悦中,她也不好再开口,她陪伴其数百年,两人共同创立了念归舫,对其的性情实在是再了解不过,说一次两次还好,再来,怕是要翻脸了。 黄衣女子口中轻叹,没有开口打扰,悄悄的退离而去,念君安执意相信,她身为妹妹,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自然要好好查一查。 屋内,念君安坐在床榻上,双目迷离,脸上痴痴的笑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随即缓缓起身,走到床榻枕边,打开其中暗格,玉手探入其中。 有一支发黄的草簪,被其迷恋的抓在手中。 第三百五十八章:古塔寻迹(三更)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八章:古塔寻迹将古城。 念君安踏步出青舫,一指杀机,鞭退武王顿时传遍了整个城池。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安安静静,平平和和的念君安,竟会突然出手,而且如此高调强势,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但同时,众人也是知道了消息,四极无生阵崩散了,不过却无人相信,君家祖碑这般重要的东西,怎会逃过五大宗的手? 相比君家祖碑,他们更在乎的则是念归舫重新开放,又是哪一个幸运儿,能够单独一见念君安。 一时间,念归舫人声鼎沸,众多武者络绎不绝。 城中,一处安静的客栈院落。 有两道人影随意坐在石桌前,一人粗布麻衣,一人白发纷飞,都是略有些惊奇的看着池塘边上的白衣人影。 “公子,你突破到了武帅巅峰?” 莫亦千看着负手而立的君弈,只感觉公子相比入阵前,更加出尘了。 “小突破。” 君弈轻轻一笑,虽然祖碑给了他惊喜,但终究是一个小境界的突破,让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有突破武相,才会有质的飞跃。” “武帅,还是太弱了。” “这” 醉癫狂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抓起酒葫芦猛灌了两口,有些没好气道:“别人一生突破至此,公子你才修炼两年不到,还不满意?” “呵!” 君弈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抬手点了点两人,神情意味深长:“别以为我没发现,你们两个难道没突破?” “嘿嘿。” 莫亦千顿时有些得意,挺了挺胸膛,脸上笑呵呵道:“小突破。” “你呀!” 君弈一愣,没想到莫亦千竟是开起了玩笑,不过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踏出四极无生阵时,回眸一见念君安,着实让他心中有些波澜,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轻道:“对了,烟儿他们呢?” 在君弈入四极无生阵时,便提前吩咐了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让他们去接应月凝烟与祸苍生等人。 在将古城,至少修炼资源要多一些,而且修炼也不能一味苦练,偶尔散散心,或许也会有不错的领悟。 “哦,他们” “嘻嘻,哥哥!” 莫亦千正要回应,却听一道雀跃的欢呼声从门外传来,人未至,声先到,正是月凝烟身影疾驰,直扑入了君弈怀中。 “哥哥,我可想死你了。” 月凝烟将脑袋埋在君弈的怀中,开口撒娇。 “好了,多大姑娘了,还这样,不知羞。” 君弈被月凝烟抱着一阵不适,连忙将其推开,相比四月前,她似乎长高长大了一些,成了大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着实不好。 “哼,你是我哥哥,怕什么?胆小鬼!” 月凝烟有些不满,嘟了嘟嘴,随后脸上又是一片喜色,到底是小女孩心性,性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君弈无奈,桌前的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轻轻一笑,略有些感慨,前些日子院中还冷冷清清的,君弈一到,就有了欢声笑语,当真是热闹了很多。 同时,又有数道脚步声传来,君弈抬头,只见祸苍生,天兵雷虎与四女鱼贯而入。 “公子。” 四人立于君弈身前,齐齐行礼,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只一看,便有些诧异,几人身上的气息似乎都有些增强,连同月凝烟也不例外,或者说,她们的突破都有些过分了。 “你 们这境界” 君弈眉头拧起,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一观,竟发现月凝烟竟从武帅中期直入了武相初期,简直匪夷所思。 “嘿嘿,怎么样?厉害吧?” 月凝烟转了转身体,见君弈看来,顿时得意起来了,连天兵雷虎,祸苍生以及四女都忍不住开心笑着。 “别嬉皮笑脸!” 君弈口中低吼,脸上的神情也是严肃了下来,如此大幅度的突破,极有可能让根基不稳,出现难以预料的隐患。 月凝烟蛟龙之躯,四女通灵之体,天兵雷虎也是异种妖兽,君弈可不想让他们止步此境,不由得严厉起来:“说一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众人见君弈神情肃然,都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敢再继续随意。 君弈见几人都不开口,便一指月凝烟:“烟儿,你先说。” “哦。” 月凝烟嘟着嘴,脸上有些不清不愿,但还是小声道:“其实,他们的突破,多少也与我有点关系。”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一听有些愣神,连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有些好奇,他们与月凝烟几人相处几个月,自然发现他们突破,而且那时还是刚刚突破,再有突破关系到个人的秘密,也就没有多问。 “其实,是血脉的缘故了。” 月凝烟微微解释,对君弈倒也没有太过隐瞒,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又有螭吻血髓相合,便也没了隔阂。 “血脉?” 君弈心头一凝,血脉变化可不是什么小事,这关系到月凝烟本身,以及其父母来历。 “不错,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月凝烟细细思考,眼中渐渐有些迷茫,还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连脸都红了起来:“只是在突破武帅后期时,有一团巨大的能量从体内爆发,迫使我晋升武相初期。” “似乎,似乎是母亲留在我体内的能量。” “你见到你的母亲了?” 君弈目露诧异,脸上不自觉的有些希冀,对于一个孩子,尤其是离家的孩子来说,没什么比见到家人更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 月凝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神情有些难掩失望,轻声道:“我只是看到了一团朦胧的红雾,其中有一道身影,但看不真切。” “这” 君弈一怔,没想到竟是这般结果。 “不过没事,至少我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已经很满足了。” 月凝烟的眼角如月牙般弯起,脸上笑容甜美,只是这笑容看在君弈眼中,不自觉得多了一抹疼惜。 “哦,对了,在我突破武相境时,体内能量有些失控了。” 月凝烟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连忙开口又将君弈的注意力拉了回去,还有些后怕道:“还是有江雨四姐妹的相助,与雷虎,苍生一起瓜分了能量,这才度过了难关。” “不错。” 这时,江雪也是插嘴开口,眼睛盯着君弈,眸中却有点点光芒:“那能量很纯粹,似有还有意识,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很自然的便吸收了。” “直至突破。” 江雪正说着,倒也没有犹豫,体内威势震荡,阵阵玄水溢散而出,赫然是武灵初期的气势,而且相比寻常武者,更加玄妙自然。 “竟然是这样。” 君弈目露奇异,竟发现其身周威势极尽平和,没有一丝浮躁,非但如此,这气息上还有些许纯粹的威压,有着让人不可侵犯的高傲。 这一发现,让君弈有些 好奇,随即又继续探查了四女,天兵雷虎,祸苍生以及月凝烟,竟都没有一丝揠苗助长的痕迹。 如此,君弈这才放下心来,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既然无事,那就好。” “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去云客居了?” 这时,醉癫狂摩挲着手中酒葫芦适时开口,看着君弈的神情也渐渐严肃了下来。 叙旧的事,可以以后再谈,冰蟾火莲,却是等不得,机缘,可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需要去争。 君弈闻言一顿,脸上的情绪也收敛了起来,四极无生阵中耽搁四月时间,着实也让他有些心急,不过得到祖碑,让他稍稍好受了一些。 “但愿还能来得及吧。” 月凝烟闻言倒是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有些踌躇着开口,试探问道:“哥哥,能带上我吗?” “我保证不捣乱。” “下次吧!” 君弈摇了摇头,也不理会月凝烟极其不满的神情,目光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你们这段时间便在这里修炼,注意别生出事端来。” “尤其是我们不在的时候。” “知!道!了!” 月凝烟很是不满的拖长声音,却也没有再继续坚持,她虽然调皮,喜欢胡闹,但也很懂事,大事面前,她还是有分寸的。 君弈轻笑,抬手摸了摸月凝烟的头,便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离开的院落。 …… 云客居。 在将古城,乃至整个天域都是一个奇特的地方,来往武者络绎不绝,却鲜有人在此放肆,大多都是遵守规矩,鬼鬼祟祟的进去,鬼鬼祟祟的出来。 大街上,有三道身着黑衣长袍的武者缓缓而行,黑色狰狞面具罩脸,大白天的如此打扮,却无人觉得奇怪。 不仅是因为云客居在此,更是因为这大街上有很多与他们一般模样打扮的人。 买卖消息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人心猜忌,谁又能知晓对方在谋划着什么,即便是最好的朋友,出入一次云客居,都会有所间隙,更别说众多势力了。 大街尽头,念归舫不远处,有古塔静静矗立,正是云客居所在。 三道黑衣蒙面的武者缓步而至,只是站在门前,便有一容貌姣好的女子迎了上来,对三人问好行礼,不卑不亢。 “三位大人,可是有事问询?” “自然。” 中间那黑衣蒙面的男子嘶哑着声音轻轻开口,只是略作回应,便引得那女子一脸喜色,神情越发的恭敬:“请随我来。” 言罢,女侍在前带路,脚下步伐轻缓,正好可让三人匀步跟上,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刚好舒适。 云客居回应天下事,但天下人何其多,凡尘俗世的问题更是无穷无尽,如何能一一回应的过来? 所以,云客居虽置古塔,但也不是事事都可入古塔问询。 在古塔前,还有一个不小的厅堂,算是提供了一个为天下人处理俗事问题的场所。 自然,问题有差别,所处有不同,价钱便也是有区别。 三人随女侍而行,靠近大厅,只是刚刚踏步入内,便有阵阵嘈杂声扑面而来,仿佛置身杂货市场。 在大厅入口中间,有一石牌矗立: 云下万事,竹牌有解; 天上一事,古塔寻迹。 第三百五十九章:互相试探 君御诸天第三百五十九章:互相试探石牌后,大厅正中。 三人目光看去,只见有无数武者穿梭其中,少说也有近千人影。 在众人头顶上空,有密密麻麻的竹牌,从屋顶孔洞内垂落而下,时有竹牌上下浮动,或入或出,落在下方武者手中。 当然,武者也将应付的报酬按照竹牌上的标价,送入其中,如此便是交易完成。 三人也只是略作打量,便随着女侍从侧道进入深处。 “请。” 女侍立于大厅尾门,脸上笑容灿烂,微微躬身,带着三人出厅入塔。 一入塔中,顿时有古朴气息扑面而来。 古塔内呈圆形大厅,厅侧一圈则是大小相当的数十间小屋,没有丝毫装饰,普普通通,简简单单。 女侍微微回头,恭敬行礼,对着中间黑衣蒙面的君弈认真道:“大人,这里就是问询所在了,还请您将问题存入玉简,奴婢会带您去相应的塔层。” 君弈没有开口,只是抬手轻点,指尖有一道白芒闪烁,顺着其指尖所向,化为一条雾丝渡入了玉简中。 “嗡” 玉简轻颤,其上有光华大作,不过数息时间,便浮现一个大字:三。 “三!” 女侍见此口中不自觉的惊呼一声,眼中惊异的同时,喜色涌动,一时间竟陷入了呆滞之中,愣在了原地。 莫亦千罩于黑袍,见此顿时有些不悦:“恩?” 一道冷哼,伴随着强横的神识震荡周空,顿时将其惊醒,一瞬,女侍脸色惨白,下意识的有些慌乱。 “噗通!” 女侍不敢抬头,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奴婢有罪,还请大人见谅,见谅。” “带路吧。” 君弈嘶哑着声音微微开口,倒没有太过为难,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奴婢,在此地求生罢了。 “多谢大人。” 女侍闻言脸上大喜,不管不顾,竟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恭敬的带着三人走入深处,踏上石阶缓行。 随着众人入塔,越是往上,这塔中区域便小一些,每层的屋舍也略少几间,不过大小还是完全相同,直到三层入口,却是出现了一女子拦路。 此女子烟云环身,隐约可以看到其身着白裙长袍,裙袍上刻绣浮云图案,显得有清雅意韵。 不过脸却是被完全罩在其中,看不真切。 女侍见怪不怪,头颅垂下,神情恭声道:“管事,这是三位大人的玉简。” 女子颔首,随即抬手一抓,便是将玉简纳入掌中,低头看去,隐约间目光轻颤,口中喃喃出声:“三?” “是,这三位大人要通往三层。” 女侍轻轻点头,眼中有些希冀,三层的问题,可以给她的报酬可是不少。 女子抬头,似有目光流转,缓缓在三人身上打量,只是三人身罩黑袍遮面,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们随我来吧。” 女子开口吩咐,言罢便是转身而行。 那女侍见此,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她还从未见过管事亲自带人的,但也没有多做开口,连忙侧身让开石阶:“请。” 君弈三人也没有理会她心中所想,径直便是跟了上去,入了深处的隔间。 一入此地,君弈目光微凝,里面竟是有阵法隔绝声音,装饰也极其简单,两把石椅,一张石桌,再无外物。 “三位请。” 女子毫不客气,端坐在其中一张石椅上,这才伸出玉手,示意落座。 君弈落座,没有丝毫废话:“答案。” “冰蟾火莲。” 女子似是习以为常,很是自 然的开口,言语间却是有些莫名:“此物,可非是凡品,近日来,云客居常有人问及,可是不少。” “答案。” 君弈眉头微皱,不想与她废话,不单单是因为赶时间,而且言多必失。 云客居做的是买卖消息的生意,自然学得也是察言观色的一套,些许随意言辞,都会留下揣测的可能。 “这代价” “答案。” 君弈微微回身,却是坐直了身体,黑袍下的双眸,寒意逼人。 “大人稍等。” 女子见此微微一愣,倒也没有生气,却是起身离开了隔间。 莫亦千见女子离开,不由得皱着眉头稍稍踏前一步,附身向下,在君弈耳边轻声开口:“公子,这女子有些奇怪。” “云客居做生意向来你卖我买,直来直去,今日着实有些拖沓。” 君弈微微点头,千年前君家安在时,天域还没有云客居,倒是在覆灭百年后,这买卖消息的古塔才矗立起来,虽然他没有与其有过什么纠葛,但道听途说也与今日体验有些不同。 “那女子似乎是在试探什么?” 醉癫狂站在一侧,眉头拧着,双手抓在身前不断的纠缠摆弄。 此行路上,他就盘算好了不取出酒葫芦喝酒,本以为会快入快出,谁知道竟耽搁了这么久,让他有些心痒。 “咯吱” 这时,屋门打开,那女子缓步而行,再次落座石椅。 “让诸位久等了。” 女子说着,倒也没有再废话,只是玉掌摊开,其中有玉简轻浮,随即缓缓移向君弈身前,停止不动。 “啪!” 君弈没有犹豫,抬手便是一抓。 只是在君弈手掌碰触玉简时,似有薄膜阻隔,让其眉头轻皱,眼中光芒隐晦,随即微微用力,直接将薄膜破开,抓入掌中。 同时,君弈识海中神识探出,没入其中,一瞬,其手中玉简光华大作,在周空凝聚融缩,渐渐显化数个大字,林立空中。 苍炎火域,七绝毒沼,阴火诡泽,拨云见日。 莫亦千见此微微一怔,随即口中默然低喃,只是言语间有些茫然,他在天域也有数百年的时间了,似乎对此地没什么印象。 “火泽林。”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君弈口中吐出,若说附和十六字所言之地,只有一处,那就是火域与毒沼重合所在,交织而成的诡异的林地。 “不错,正是火泽林。” 女子口中轻言,言语间不吝赞叹:“大人见识非凡,问询此事的人不少,但能一眼认出火泽林的,却是不多。” “哼。” 君弈冷哼一声没有回应,抬手有白芒闪烁,随即掌中轻闪,有两道光芒疾射而出,直冲女子面前。 “嗡” 那女子见此身周白雾轻颤,幻化大手止推,随后有玉掌探出,轻轻握下,掩入白雾之中。 “这是” 女子口中惊呼,连同周围白雾都有些动荡起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两枚勾天果,如何?” 君弈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不自觉竟是露出一抹上位者的霸道,让房内氛围徒然一凝,略有些沉重。 “此物有些贵重” “呵!” 君弈冷笑一声,豁然起身,没有给那女子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踏步而出,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跟在身后。 三人刚刚走到石阶,却见带着他们入内的女侍还站在那里,见三人出来,连忙恭敬行礼:“大人。” “请随我来。” 女侍没有过多开口,便在前引路,从塔内一道暗门而出,离开云客居。 “这地方倒是隐秘。” 莫亦千看了看周围,此地却是将古城内一处靠近城墙的偏僻之所,离城门不远,平日里来往武者少有人关注。 “咕噜” 醉癫狂扯下黑袍,抓起酒葫芦就是一阵猛灌,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口,这才长声轻叹:“公子,两枚勾天果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此言一出,连莫亦千也看了过来,不过一个火泽林的消息,区区十六字,如何能抵得上两枚勾天果? “勾天果重要,但云客居却也不得不防。” 君弈温润一笑,再无刚才的盛气凌人和霸道,微微解释道:“三层古塔前,女侍见到女子亲自引领我们时,下意识露出了诧异表情。” “在屋内,那女子几次三番的言语试探,递出消息时,还有意探查我的实力,很显然,云客居目的不纯。” “目的不纯?” 莫亦千眉头拧起,眼中目光有些不善。 “不错,那女子也绝非一般人。” 君弈淡淡开口,眼中深邃,隐隐有些意味深长:“那时我扔出勾天果,略用了些许实力,但其化解却是极其随意。” “那女子,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武王。” “武王!”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双目骤缩,心头隐隐有些颤栗,不觉有些毛骨悚然。 “一个武王境界的管事,会亲自招待我们,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君弈微微一笑,脚下踏步,便向着城外走去:“传音燕空,火泽林可是七绝楼的地方,有他在,行事会轻松一些。” 莫亦千与醉癫狂轻轻点头,随即便跟了上前,同时掏出传音玉简。 …… 云客居,石阶蜿蜒向上,直入九层。 此地没有屋舍,或者说整个九层都是一间屋舍,其中薰烟缭绕,伴随着阵阵清香弥漫开来,清雅的琴音让人心头舒畅。 画卷展开,在九层窗前,有一蓝衫男子坐于琴桌前,佩玉饰,手抚琴,温文尔雅。 “蹬蹬” 这时,有人轻踩石阶,迈着轻柔的步伐,站在蓝衫男子身后,神情恭敬,正是那接引君弈三人的女子。 “楼主。” 女子躬身行礼,言语间轻缓平和,目光只是落在其衣衫上,隐隐有些爱慕神色,但随即又遮掩了下去,不敢表露分毫。 “他来了?” 蓝衫男子微微开口,一言而出却是平和温润,将谦谦公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来了。” 女子回应,同时将手伸出,取出那两枚勾天果,递了出去。 “铮” 蓝衫男子琴音一顿,身躯稍回,看着女子玉掌中的两枚勾天果,脸上神情意味深长,随即平和一笑:“梦儿,你做事,过了。” “楼主,这不是我要的” 女子闻言顿时有些急了,连忙开口解释,只是话还未说完,却见其轻轻摇头,脸上没有丝毫苛责意思。 “你不应亲自去见他。” 蓝衫男子起身,站在窗前,任由微风拂起额前长发,目光平和的看向远处:“你,还是太小看他,今日暴露的有些多了。” “暴露?” 女子一怔,有些莫名,她自诩做的隐蔽,怎还会有差错? 蓝衫男子轻轻抬手,桌上琴音荡起,分明是平和的音律,但听入女子耳中,却满是杀伐,让人呼吸急促,心中沉重。 “公子谋,天域沉。” 第三百六十章:怒怨乌鞘 君御诸天第三百六十章:怒怨乌鞘火泽林。 此地在天域少有人踏足,但问及火泽林,却鲜有人不知。 只因火泽林乃是争议之地,位于苍炎宗无尽火域,与七绝楼普沧泽地的交汇处,是蕴有火域烈焰和沼泽毒寒于一体的阴森之处。 武者的世界奇异莫名,越是诡异险峻的地方,越是蕴藏着天大的机缘。 但火泽林却是一个例外,其中已经有不少强者踏入,但得到的,只有满身的恶臭毒气,以及烈焰的烧灼馈赠。 即便是两大宗门的争议地盘,也少有两宗的武者靠近,连发生摩擦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只是今日,火泽林外聚集的人却是不少。 一个个公子小姐肃然而立,身后还有数道身影紧紧跟随,周身气息不凡。 “穆文山,你也来了?” 人群中,有身着劲装的小姐挑了挑眉,看着不远处的男子略有些喜色,说这话,还微微踏前几步,靠近了身前。 “芙儿?” 有白衣男子喜上眉梢,竟是直接一跃而起,贴了上去。 “咳” 只是一声轻咳传出,让其止住了身形,却见那劲装女子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浑浊的老者靠在树边,目光正向着这边看来。 “芙,孔妙芙,你近日还好吧?” 穆文山张了张嘴,有些忌惮那老者,还是喊出了全名。 “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嘿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说的都是些废话,而且还傻笑了起来,显然是有些词穷了,气氛也略有些尴尬。 “没用的东西!”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言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还不等穆文山转头,却见孔妙芙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其心头升起。 “砰!” 果然,穆文山屁股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直接扑了出去,正对孔妙芙,只是他身形还未落下,却又是停在了空中,不上不下。 “哼!” 有冷哼传出,苍老的声音满是不悦:“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言而出,穆文山身躯一僵,还未来得及挣扎,只见孔妙芙身后,不知何时那老者已经靠近了身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身后。 “嘿,老家伙,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要放纵一些。” 那粗犷声音大笑传出,同时有浩荡威压扩散开来,狠狠的轰在穆文山的身上,直推着他向下而去,渐渐靠近孔妙芙。 “轰!” 只是同时,那老者威势再起,也将穆文山又推了回去:“狗屁放纵,若再行不敬,便要你好看!” “老家伙,你当我是吓大的?恩?” “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 只是两人争论说着,穆文山却是惨了,夹在两人的威势间不断的前进后退,下去上来,动弹不得,几次下来,连脸色都有些发青。 “够了!” 孔妙芙娇喝传出,脸上有些难看,周围还有不少武者,都因为这里的动静看了过来,这次可算是出丑出大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争论,受折磨的却是穆文山,让她一阵心疼。 “你们要打就打,先放他下来。” 孔妙芙开口,声音不善,隐隐有着怒火涌动。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继续,随即竟是同时开口:“那好,我先放手。” “哎!!!” 孔妙芙闻言觉得有些不妙,声音刚刚传出,便看到两人同时收手,没 有了力道支持,穆文山直直的落了下来,栽到了地上,满脸泥土。 “哈哈哈” 一时间,周围大笑连天,没想到竟是看到了如此一场好戏。 “你们” 孔妙芙跺了跺脚,有些愤怒的瞪了一眼两人,连忙上前将穆文山扶了起来,一脸关切:“山哥,你没事吧?” “没,咳,没事。” 穆文山嘴角抽搐,脸上一阵羞红,不过还好有泥土贴在脸上,否则就糗大了。 那老者和穆文山身后的中年大汉,见此都是轻咳一声,同时转头看向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呵,你们还真悠闲?” 这时,有一道阴狠声音传出,伴随着阵阵怒怨威势笼罩周空,让人不寒而栗,似有大恐怖正在靠近。 “谁?滚” 众人群中,有年轻武者见此目露不悦,竟是张口就来,但声音刚刚传出,便被身侧护佑他的武者捂住了嘴巴,随即脸色发狠,抬手附着灵力,狠狠拍在其脸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那年轻武者直接翻飞出去,在周空撒出一片血雾,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直接晕了过去。 “小辈不懂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那武者顾不得许多,竟是直接跪在地上,连连开口求饶,卑微至极,周围武者见此非但没有一人嗤笑,反而眼露赞叹。 “嗡” 周空轻颤,狠怒翻腾。 “果断!” 忽然,有一道淡漠的赞扬声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身着黑衣长袍的男子,一脸的冷漠,眼中杀机弥漫。 “七绝楼,怒怨楼真传弟子,乌鞘。” 有武者认出来人,顿时下意识开口惊呼,满脸震惊,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此人,不由得气氛沉压抑,寒意逼人。 “冒犯我?” 乌鞘口中沉言,一步踏出竟是直逼少年身前,无视其晕死,毫无还手之力的处境,竟是抬手轻点,指尖黑芒涌动,直轰向其头颅。 “少爷!” 武者口中大吼,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见黑芒落下。 “砰!” 血雾弥漫,碎肉炸裂。 众人心头一抖,下意识看去,不由得心头一颤,只见那已经晕死过去的少年头颅消失,只剩下残余的身躯微微抽搐,渐渐没有了生机。 乌鞘神情平静,只是眼中有些狠辣显现,声音淡漠无情:“无人能活。” 武者双手下意识握起,双目充血,没想到他已经退让,已经求饶,竟还落得如此下场,少爷是家主最疼的孙子,如此身死在外,如何交代? “怎么?你有意见?” 乌鞘回首,周身灵气汇聚,隐隐有怒怨气息四散溢出,盖压四周。 其身侧不远处的武者见其无动于衷,甚至身躯还有些抖动,顿时心头一凛,连忙低声轻喝:“忍住。” “呼” 那武者目光轻抖,不自觉的长出一口气,不知何时,冷汗已经将衣衫打湿,连忙勉强开口:“没,没有意见。” “少楼主教训的是,没有意见。” “嘁” 忽然,有一道不屑的讥讽声传来,让周围温度骤然一降:“堂堂七绝楼怒怨楼少主,什么时候做起了这般难看的事情。” “似乎,还乐在其中?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令人发笑。” 众人闻言身躯轻颤,不知是何人竟敢挑衅乌鞘,不由得下意识看去,却见有数道身影踏空而行,脸 上带着平静的笑容,正在缓缓靠近。 为首少年身着灰袍,上面绣刻苍炎,栩栩如生。 “康郁?” 乌鞘目光落下,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眼中杀意渐浓:“苍炎宗的大门没关好,怎么露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若是想死,我倒不介意送你一程。” “乌鞘!” 康郁闻言脸色顿时阴沉,目视而去,眼中隐隐还有些许忌惮,但还是沉声道:“你不要太过放肆,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很好!” 乌鞘微微点头,周身怒怨炸裂开来,身形竟是徒然消失在了原地。 “轰!” 威势震天,风起云涌。 康郁心头一寒,双目凝缩间,惊见有灵气狂潮汇聚,在其眼前不远处显化漆黑巨斧,狠狠劈落而下,连空气都被劈斩推开。 “妈的!” 康郁口中喝骂一声,没想到乌鞘竟是如此霸道,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只是如今已经顾不得许多,抬手有青剑显露,凝化巨剑而去。 “轰!” 二者相接,顿时有狂暴威势爆裂开来,周围武者借此机会,齐齐而退,两大宗门的真传弟子交手,可不是他们能参合的。 “咔” 一瞬,青剑虚影与那巨斧相接的地方,竟有一道裂痕出现,伴随着让人心颤的咔咔声快速蔓延开来。 康郁脸色骤变,没有想到乌鞘实力如此之强,正要爆发间,却见有一道人影破开浪潮,正在快速向他逼近。 “不好!” 康郁口中大吼,一股冰冷的寒意顿时从心头涌起,只见乌鞘手持大斧,在其大吼间,竟是已至身前不远,同时,大斧抬起,有阵阵狂怒浪潮笼罩周空。 “杀!” 乌鞘脸上残忍一笑,立在康郁身前,手中大斧狠狠劈下。 “噗!” 鲜血泼洒,腥红漫天。 众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身上一阵冰寒,齐齐回身暴退,不敢再做停留。 康郁,苍炎宗真传弟子,武相初期的强者,一言不合,竟是直接被乌鞘一斧劈死,尸体一分为二,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噗通” 两半血尸跌落在地,腥红的鲜血渗入地下沼泽,让这空气越发的腥臭。 乌鞘落下,立于康郁尸体前方,脸上残忍轻笑,随即抬起头来看向与康郁同行而来的武者,寒声传出:“你们,谁还想找死?” “嗤” 一言落下,苍炎宗众武者尽是满脸惨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根本不敢停留,却是直接返身狂逃,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不敢有丝毫放松。 “嘿” 乌鞘见此冷笑一声,随即伸出舌头,舔了舔沾在自己脸上的鲜血,不屑的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人形的康郁,目光抬起。 “轰!” 乌鞘将手中巨斧放在地上,大地崩裂,烟尘四起,随即嘴角轻咧:“师弟,来就来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莫不是不想见到师兄?” 其声音传出,林间迎风,树叶沙沙作响,阴暗林中,有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而出,隐约可以看到其脸上无情的目光。 乌鞘大手握着巨斧,不自觉的摩挲着,体内的怒怨竟是在这一刻沸腾起来,让他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目光闪烁,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紫发玄袍的少年:“一年不见,你身上的暴戾气息似乎少了不少啊?” “燕空!” 第三百六十一章:冒犯公子,死!(三更) 君御诸天第三百六十一章:冒犯公子,死!紫发玄袍,面容冰冷无情,正是暴戾楼真传弟子,燕空。 “呵,一年不见,你身上的怒怨,却是强了不少。” 燕空紫发迎风,毫无七绝楼暴戾楼独有暴戾气息,整个人竟有些诡异平和,仿若有些邻家少年的样子,只是多了些许冷漠。 “嘿,你我兄弟数年未动手,要不要切磋切磋?” 乌鞘脸上笑容残忍,言及切磋,却丝毫没有切磋的意思,反而身上杀意弥漫,怒怨沸腾,似乎有些按耐不住。 “果然是怒怨作祟。” 燕空嘴角上弯,不由得冷笑一声,对乌鞘,他太了解了。 他们两人从一个村里走出,一同拜入七绝楼修炼,自小便互相竞争,暗自较劲,谁也不想被对方超过。 燕空成熟,自小做事便老辣暴戾,不留任何后患,即便是打猎野兽,都是一窝端,不管多小的,从不会放过,也没有怜悯之心。 乌鞘却是不同,他不善表达,大多时候都是一人闷头行动,竞争也是,从不在明面上进行,即便对燕空的行事作风有些不满,也从不提起。 有同村人指责,将燕空的行事算在他的头上,也都是默默受着,不解释,徒增些许怒怨罢了。 两人一同成长,虽有磕磕碰碰,争吵打架,但情谊深厚。 一直到七绝楼内,两人间才发生了改变。 在乌鞘心中,两人差距不大,他虽少开口,可谋算并不少,天赋也不差,但入内门,择弟子时,燕空竟直接被暴戾楼楼主楼闲鹤选中,直入真传弟子。 他,却落选了,一次还能忍受,连续三年,他都无人挑选,让他对燕空的怒怨越积越多,终于无法忍耐。 在一次外出时,乌鞘出手了,背后捅刀,欲将燕空斩杀。 可入了暴戾楼的燕空,乌鞘如何能得手?很快便被其制服,只是从此以后,留一命,断情义,各人各命。 只是燕空没有惩罚乌鞘,乌鞘非但没有因此愧疚,反而愈加怨恨,终于在迎来的择选中,被怒怨楼选中,入了真传。 自此以后,乌鞘心中的得意与怒怨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时刻以斩杀燕空雪耻为目标,直至今日。 “怒怨又如何?” 乌鞘冷笑一声,见燕空神情,不自觉的有些得意:“怒怨,让我找到了真我,也超越了你,如今,你再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是吗?” 燕空闻言微微摇头,心态愈发的平和,眼中看向乌鞘的目光甚至还有些许怜悯:“看来怒怨带给你的,只有狂妄。” “轰!” 怒浪沸腾,怨厉蔓延。 乌鞘脸上神情狰狞,抓着地上的巨斧缓步向前,利刃在地上划出一道深邃的痕迹:“狂妄?你说我狂妄?” “武相中期的你,竟然说我狂妄?你有什么资格?” 一言而出,乌鞘体内灵气沛然提起,身周狂暴的灵气涌动呼啸,武相后期的威压毫无掩饰的扩散开来,盖压而去。 “嗡” 燕空目光微凝,周身灵气汹涌,化为一道光罩,将自身笼罩,抵御乌鞘带来的威压,他虽然不屑乌鞘,但不得不说,其实力真的变强了。 否则,武相初期境界的康郁,不会连其一击都抗不下来。 乌鞘脚步不停,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其手中抓着的巨斧,也开始溢散出阵阵狂暴的威压,崩裂大地。 “燕空,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狂妄的资格!” 乌鞘口中大吼,一步踏出竟是身形拉出虚影,直逼燕 空近前,手中巨斧猛然轮起,狠狠的挥砍而下,直逼燕空头颅。 如此凶狠霸道的威势,让燕空双目凝重,在其巨斧落下时,豁然抬手,有一把寒剑突兀出现,被燕空抓在手中,竟是硬要接下一斧。 “砰!” 剑斧寒芒爆射,磅礴的威压狠狠落下。 “唔” 燕空口中闷哼,双目微凸,身躯徒然一沉,其脚下大地也在此时不堪重负,竟是崩裂开来,散发浓重烟尘。 “桀桀,燕空,你如今已不再我眼中。” 乌鞘口中放声大笑,盯着燕空的目光更加狰狞,还有一种诡异的兴奋和狂热,杀戮永远是平息怒怨的最好方式,也是他修炼突破的源泉。 “啊!!!” 燕空口中大吼,双目充血,紫发迎风狂飞,阵阵紫黑色的雾气从其体内喷涌而出,掌中寒剑也渡上了一层紫黑。 “轰!” 寒剑紫黑浓雾一震,有暴戾气息从剑身上猛然爆发,竟是将巨斧生生给抬了起来。 乌鞘脸上笑容渐渐收敛,隐隐有些扭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不可置信,口中狰狞咆哮低吼:“不可能!” “区区武帅中期” “砰!” 乌鞘话音未落,却感觉掌中有些酥麻,随即有一股大力从利刃上传出,竟是将其直接震开,倒退数步才堪堪停下。 “嗤” 燕空手中寒剑流转,翻飞的紫发间双目淡漠,身周暴戾气息沸腾涌动,竟在其身后渐渐显化巨剑:“你果然狂妄。” “找死!” 乌鞘口中大吼,巨斧在握,手中猛然用力,周空轻颤,隐约间竟有一只大手凭空而出,其掌中还抓着一把冰冷的巨斧,冲着燕空斩杀而去。 怒浪翻腾,威势震荡。 “承云斧破!” 那大手掌中怒威咆哮,震撼周空,巨斧利刃寒芒阵阵,割裂风云,竟有无敌威势,巨斧未落,林间沼泽却已然沸腾颤栗。 燕空神情凝重,如今巨斧威压,竟让他心头有了一丝震颤,抬手间巨剑翻转,剑锋沾染紫黑浓雾,缠绕暴戾直刺而去。 “戾狂一剑。” 一言呢喃,燕空周身暴戾气息抽之一空,尽数汇聚其中,似有无数音浪响彻周空,掀起阵阵回声,合戾狂剑威直斩巨斧,威势激荡四方。 剑威斧杀,阵阵轰鸣响彻天地。 烟尘中,别有浪潮翻腾,惊见一巨斧破尘而出,却是向着燕空正面砍来,乌鞘脸上狰狞浓郁,杀意滔天。 “不好!” 燕空口中暗道一声糟糕,命相剑势,几乎尽数汇聚自身强威,如今已然有些无力阻止,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 蓦然间,燕空抬手,寒剑携威而出,欲阻其势,但巨斧何其大力,一击顿时让燕空长袖炸裂,臂上鲜血喷出。 “哈哈哈哈,来啊,继续啊!” 乌鞘见此,口中大笑不止,连连挥舞着手中巨斧狠狠落下,丝毫没有留手,不念旧情,其眼中的光芒因为燕空身上喷出的鲜血,愈加炙热。 “砰!” 巨斧落下,燕空抬手,竟是无力抵挡,巨力似是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将燕空轰飞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砸到大树,这才停了下来。 “轰!” 与此同时,天穹上空,剑威斧杀碰撞炸裂,威势横推而来,再度轰在燕空胸口,顿时,一口鲜血从其口中涌出,脸色惨白。 一瞬,局势急转直下,燕空染血的 双臂无意识的抖动着,双目挣扎,嘴角还有鲜血不断溢出,气息渐渐萎靡。 “砰!” 大地轻颤,震得烟尘四起,浓雾中,乌鞘显现其中,正在缓步而出,脸上带着狰狞嗜血的笑容,兴奋非常。 “桀桀” 乌鞘站在燕空面前,口中不自觉的狞笑,略有些怜悯的盯着燕空,得意道:“现在,究竟是谁在狂妄?” “七绝楼很不错,至少同门相残,不会有什么限制,杀了你,或许我还会得到一些好处,进而突破武相巅峰也犹未可知。” “嗤” 乌鞘说着,手中抓着巨斧,缓缓将其拉到近前,利刃在地上一阵打磨,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冰冷的寒芒落在燕空脖颈,只需要轻轻用力,便可让其尸首分离。 燕空漠然的盯着乌鞘,眼中不自觉的闪现过往,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失落,这一生竟是要如此结束了? “老朋友,亲手送你一程,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 乌鞘目光落下,与燕空眼神相对,竟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还有些坦然,言语间,其抓着巨斧的手微微用力,就要将其头颅斩下。 “咔咔咔” 只是忽然,巨斧利刃上有点点冰璃出现,在乌鞘用力的时候快速蔓延,竟是将其动作制止了下来。 空气中,隐约有晶莹冰璃折射光芒,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炙热气息,正在缓缓升腾。 如此突然的一幕,让乌鞘双目骤缩,一股极其危机的感觉在心头升起,甚至还有些许冰冷的寒意正在缓缓涌动,那是来自死亡的气息。 “轰!” 乌鞘体内威势爆发,直接放弃了斩杀燕空,整个人身形暴退,落在数丈外,才堪堪停了下来。 “谁?” 乌鞘神情凝重,抓着巨斧不敢有丝毫大意,反倒是燕空眼睛一亮,放下心来。 “踏嗒” 忽然,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林间缓缓传出,有白衣少年踏步而出,脸上笑容温润,口中有淡然声音轻轻响起:“杀我的人,你的胆子,不小!” “武帅巅峰?” 乌鞘一眼便看穿了来人的境界,不由得眉头一皱,寒声讥讽道:“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说话,让出手的人滚出来。” “是吗?” 乌鞘声音刚刚落下,一道冰冷的寒声顿时在其耳边炸响,犹如惊雷滚滚,让其毛骨悚然。 根本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额间冷汗,乌鞘抬手便持巨斧横斩,巨力怒威似要横断天地,化为一道斧刃寒芒汹涌而出。 “砰!” 只是巨斧挥斩,一瞬,便让其动作停了下来,甚至有反力震得其手心发麻。 乌鞘心头顿生寒意,目光凝视间,有一白发男子映入眼中,其手中抓着酒葫芦,葫芦口中剑芒喷吐,王威震荡,竟是死死将自己斧杀拦下,碰触所在,竟还有大片冰璃蔓延,让其无法动弹分毫。 “你” 乌鞘正要开口,心头却是徒然一颤,似有一股冰冷寒意侵入身躯。 “噗哧” 刹那间,胸口撕裂,有大片鲜血泼洒而出,地面一片血腥。 乌鞘嘴角溢血,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只见胸口处,有一把燃烧着金焱的火刃露出刀锋,体内的血肉都在被其焚烧。 在其身后,有一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眼神漠然,大手抓着金焱狂刀,无情的收割着乌鞘的性命。 “冒犯公子,死!” 第三百六十二章:咕咕咕...呱! 君御诸天第三百六十二章:咕咕咕呱!乌鞘神情僵硬,目光渐渐黯淡。 他不相信,也难以相信,自己竟会有身死的一天,但胸口的鲜血,身躯的冰冷,无一不在告诉他真相,可是,他不甘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鞘口中低声狞笑,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体内原本萎靡的气息竟再次膨胀起来,心跳声壮如擂鼓轰鸣。 “轰!” 突然,一股狂暴的灵气威势从其体内震荡开来。 那喷涌而出的浪潮,磅礴的神识威压浩如大海,竟有着王者威势。 “唔” 莫亦千口中闷哼,身躯竟是被横推轰出,连同乌鞘身周的冰璃都是尽数震散,醉癫狂也不敢大意,翻身而退。 神念灵影? 君弈目光微凝,没想到乌鞘竟是这般受重视,不由得心中微沉,过早让七绝楼有所察觉,着实不妙:“出手,莫要留下痕迹。”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心头一凛,自知事态严重,顿时不再留手。 扬刃横刀,王威浩荡,炙热火焰熊熊燃起,携焚天威势滔天怒扬,渐渐合化为一,炎魔伸手,掌握极致狂刀。 漫天冰璃凛然飘扬,在炎魔怒焰的映照下,尽显森然寒意,流炎冰璃枝渐渐显化,晶莹的冰璃枝丫上,寒叶零落,汇聚无数冰晶,成就寒锋慑天。 莫亦千手握金焱狂刀,掌炎魔威势怒斩天地。 醉癫狂寒意零落,炎璃承渊剑锋凛然,携无尽寒威冷意似要冻杀空间。 二人出手,此番尽是全力,武相中期的威势毫无遮掩,骇人的威压足以一战武相后期,即便是武相巅峰,也足以一战。 同时,乌鞘周身王威汇聚,武王境的神识甚至让人有些抬不头来,即便是周身运转的灵气,似乎在这一刻都被强势阻隔。 “我死,你们也将遭受七绝楼无尽的追杀。” 乌鞘脸上神色灰暗无神,周身的气息也萎靡到了极致,只是其盯着君弈的眼睛满是狰狞,甚至放声狂笑:“哈哈哈哈” “轰!” 忽然,周空轻颤,王阶神识汇聚扭曲,隐隐有一道虚幻的白衫长袍老者显现而出,文温平静,没有丝毫戾气显露。 “嗡” 这时,炎魔炙热火刃,冰璃寒锋纵横交织落下,横斩老者虚影。 “嗤” 一道轻微的声音刺穿浩大音浪,只见老者眼眸轻颤,竟是在此时微微睁开,只一条缝隙,便将刀威寒锋杀意阻隔了些许,同时虚影威势节节攀升,王威无可匹敌。 “杀!” 莫亦千与醉癫狂双目瞪大,只感觉呼吸都有些压抑,但想到公子危机,顿时龇牙欲裂,口中怒声咆哮,威势再提。 炎魔怒威汇聚,寒锋冰璃凝缩,烈刃寒锋挣扎落下,其前方似有一张薄膜在阻隔,大力威势下,使得周空都开始有些扭曲。 “噗!” 两人心知不能再拖,一口鲜血喷吐而出,威势竟再次暴涨。 “轰!” 刀威寒锋交错斩落,将那阻隔薄膜撕裂,狠狠落在你老者虚影身上,一瞬贯穿,将其撕裂崩碎。 老者王威神识,再次扭曲起来,那一双平淡的眼眸也终究没有睁开。 “踏踏踏” 莫亦千与醉癫狂身形落下,大口鲜血从嘴角涌出,脚下急速横退,撞断一棵大树后,这才跌倒在地,停了下来。 乌鞘黯淡的眼眸见此顿时一颤,随着体内消散的生机,整个人轰然倒地,只余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挣 扎传出:“这怎么可能” “呼呼” 只是此刻已经无人关心乌鞘生死,莫亦千两人顾不得更是嘴角嘴角鲜血,大口喘着粗气,见到那神识虚影消散,这才放松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 君弈脚下轻动,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两人身侧。 “无碍,稍作休息即可。” 两人摇头,见没有危险,便直接盘膝而坐,调理身上伤势。 “唔” 燕空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挣扎起身,站在君弈面前,躬身认真行礼:“见过主人,多谢主人出手相助。” “适逢其会罢了。” 君弈轻轻摆手,也没有理会其身上的伤势,只是看向火泽林:“你身处七绝楼内,可知火泽林是否有变故?” “火泽林?” 燕空闻言没有迟疑,便轻轻摇头,认真回应道:“并没有关于火泽林的消息,若非主人传音,我还不知道此处有异。” “是吗?” 君弈眉头轻皱,心中有些疑惑。 不由得稍作沉思,他们路上遇到的众多武者,以及苍炎宗与七绝楼真传弟子的降临,这些人是真的知晓了冰蟾火莲会在这里出现,还是别有原因? “主人,有什么不对吗?” 燕空强撑着开口,体内鲜血的大量流出,让他身躯羸弱到了极点,气息都有些紊乱。 “你去恢复吧。” 君弈见燕空如此,倒也没有折磨他的打算,毕竟一个七绝楼的卧底,对他来说作用巨大,此棋还不是丢掉的时候。 冰蟾火莲虽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天材地宝,但在天域王阶极品的灵物中,也足以称得上数一数二。 即便是天域五大宗,也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有所动作,至少不会只让乌鞘一人来此,苍炎宗一个武相初期的真传弟子,着实也有些上不得台面。 如今火泽林一片安静,少了众多势力的降临争抢,各大宗门也没有太大反应,当真有些不同寻常。 三人恢复身体,君弈则是负手而立,微闭着眼睛,思虑着这件处处都透着诡异的事情。 时间如沙,七日缓缓消逝。 莫亦千,醉癫狂与燕空三人身上的伤势,大致都恢复得七七八八,再有不多时间,便可完全无碍。 “咔,咔咔” 只是这天,阵阵轻微诡异的崩裂声微微传出,将三人惊醒。 火泽林深处气浪涌动,缓缓推着毒瘴向外蔓延,其中还伴随着浓郁的腐恶刺鼻的味道,让人恶心。 “公子。” 莫亦千站在君弈身前,烈焰弥漫,将毒瘴阻隔在外。 “如此异象,冰蟾火莲要出世了。” 君弈神情略有些凝重,没有一丝见到灵物的喜悦,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醉癫狂开口问道:“公子,怎么了?” “有些不对劲。” 君弈双目微眯,看向火泽林深处,那里灰绿色的毒瘴无边无际,所过之处活物生机尽失,化为一片死寂。 即便莫亦千与醉癫狂都不得不小心抵御。 “消息出错了吗?” 莫亦千眉头拧起,眼中赤芒渐浓,杀机荡起。 “不,此异象前兆没错。” 君弈沉声开口,指了指他们四人周围:“只是周围,太安静了。” “安静?” 三人一愣,有些没有明白。 “依照云客居消息,冰蟾火莲知晓的人应该不少,此刻却只有我们 四人,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公子一说,似乎是有些诡异。” 醉癫狂稍稍看了看周围,目光微微一沉,任何天材地宝现世,总有异象,也有武者会探得消息,冰蟾火莲并非凡品,如今无人争抢,着实有些不对劲。 “嗡” 周空轻颤,毒瘴浪潮威势再提,甚至远超先前。 “大家小心。” 君弈见此心中一道灵光闪过,也顾不得许多,连忙提醒众人,如此威势,显然离冰蟾火莲现世不远了。 “深入,不要大意。” 四人汇聚一处,燕空,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武相威势溢散而出,将君弈护在中间,小心的向前靠近。 只是越是深入,火泽林中的毒瘴阴森寒意便越是骇人,连同三人汇聚而成的防御护罩,都被腐蚀了些许。 灰绿毒瘴,森暗草木。 火泽林中一片死寂,偶尔有能看到些许已经腐烂的尸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溃烂,化为森白骨骸,散发着阵阵恶臭。 四人行进,几乎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火泽林中传来的毒瘴气浪忽然小了起来,连其中的腐蚀性都少了很多。 但即便如此,四人都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在向深处行进,毒瘴浪潮虽小,但显然还不到尽头。 一直深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火泽林暗沉的空隙间,隐约可以看到其中不远处,有一潭漆黑的寒水,豁然而现。 “到了!” 君弈双目微凝,眼中有光芒爆射而出,莫亦千三人不敢大意,小心防范着周围。 众人目光所至,只见寒潭周围地面暗沉,石头上满是沟壑孔洞,连草木都已经残缺不全,观其痕迹与毒瘴浪潮,显然此地就是源头。 林间安静,满目诡异。 毒瘴有浪潮涌动,但那寒潭却似是静止,内中水面一片平静,没有丝毫动静,但正是如此,更让人心头发冷。 “咕” 忽然,一道诡异的咕咕声在周空响起,似是让周围的毒瘴都有了轻微的波动,震荡溢散开来,传向外面。 “大家小心!” 君弈开口提醒,冰蟾火莲,即便是他都是第一次见,古籍所言都不是太详尽,否则,他也不会前往云客居去询问。 “咕,咕咕” 其声音刚刚落下,这诡异的咕咕声便再次响起,似是顺着音浪能直入人的心神,让人毛骨悚然。 “嗡” 同时,随着这一道声音传出,那原本安静的寒潭上,竟出现了一丝水波涟漪,从中间开始轻轻荡起。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只是下一刻,这诡异的咕咕声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大,连着寒潭中的动静也是让人心惊,寒潭死水竟是直接跳了起来。 不仅如此,诡异声音传出的同时,还有些许让人心头发寒的威势随之而出。 并非是这威势有多强,而是其中似乎夹杂着一种让人觉得有些恶心感觉,好像是有些粘稠的意味。 “轰,轰” 这时,寒潭震荡,其中水波沸腾四射,从中溢散而出的毒瘴狂潮再起,伴随着那毛骨悚然的声音竟是直接炸裂了开来。 死水升空,水柱冲天,一股浓重的腐臭味道弥漫周空,其中还有一道庞大的黑影显现而出,突破水浪,张口大叫。 “咕咕,咕呱!!!” 第三百六十三章:诡诈人心 水雾炸开,其中巨大黑影露出真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将周围涌动的毒瘴完全震散,消失一空。 巨大黑影身形身影壮硕,还有些宽宽大,萦绕在身周的威势,赫然是武相巅峰。 只是如此强横的黑影,霸道的形体,看在君弈四人眼中,却是有些目瞪口呆,嘴角略微抽搐,似是难以接受。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莫亦千长大嘴巴,口中声音都有些结巴。 不过他虽然开口,却无一人回应,燕空与醉癫狂是不知道,也有些震撼,君弈则是神情渐渐凝重。 “咕咕,咕呱!” 巨大黑影再次张嘴,口中大叫,声音中隐约还能听出些许喜悦,但张嘴时,有阵阵恶心的腐烂臭味从中吐出,让人心中作呕。 “这,这毒瘴竟是从这东西嘴里吐出来的?” 醉癫狂脸色难看,这么难闻的味道,这么恶心的行为,莫说嗅到此味,就算没有,行走在火泽林难免会有些许夹杂其中。 他们这么长时间,竟然都闻的是这东西口中的口臭?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如此恶心的妖兽?” 莫亦千脸色扭曲,盯着眼前的巨影口中咬牙切齿,恨不能出手将其解决,但此时情况不明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由得低声疑惑:“此地不是冰蟾火莲诞生的地方吗?冰蟾火莲在哪?” “咕,咕呱呱!” 巨影口中大叫,忽然猛地仰天抬头,只见其双目大张,隐有阴毒神色显现,与此同时,其额头中间的褶皱讥讽竟开始蠕动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不仅如此,随着这诡异的动作进行,其身周的威势也在逐渐攀升,竟带上了些许王者威压,竟是要冲击武王境。 “这东西” 君弈深深猛吸了一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其额间蠕动的地方,沉声开口:“有点麻烦了,此乃异兽,狼眼玉蟾。” “什么?” 莫亦千闻言惊呼出声,身周气息都是徒然一颤,顿时双目凝下,认真的打量起来,不放过一寸肌肤。 让人恶心的褶皱烂皮,满背凸起的小疙瘩,以及润如玉石的腹部,还有那脸上巨大裂开的嘴唇,以及两侧小磨大小的眼睛。 最重要的,则是其正在蠕动,隐隐要爆裂开来的额间。 “怪不得,怪不得” 莫亦千口中低喃,眼中满是震惊,连他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上狼眼玉蟾,随即又有些释然。 “怎么回事?” 醉癫狂眉头皱着,见君弈与莫亦千两人打哑谜,顿时心痒难耐,忍不住开口。 “呵” 莫亦千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身侧的醉癫狂,口中轻声道:“所谓冰蟾火莲,指的就是这东西,狼眼玉蟾。” “怎会是这样?” 醉癫狂闻言目光猛然一颤,看向那气势攀升的狼眼玉蟾,心中有些无力,面对一个武王境的妖兽,他根本没有把握,或者说就是找死。 同时,他心中也是疑惑,一个妖兽,怎会与冰蟾火莲挂钩?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君弈沉声开口,目光闪烁间对几人解释:“狼眼玉蟾虽是冰蟾火莲,但也不全对,或者说只是一部分。” “此话怎讲?” “冰蟾火莲,就是狼眼玉蟾的心,或者说,只是一半的冰蟾火莲。” 一言而出,众人齐齐一颤,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有些 不解:“公子,何为一半的冰蟾火莲?” “呵,狼眼玉蟾乃异兽。” 君弈也没有隐瞒,便是将事情原委完完整整的告知众人,当然,这也是刚刚祖碑告知他的线索:“其如今突破武王境,便是要合力冲开额间的第三只眼,狼眼,也就是其命名的部分由来。” “狼眼玉蟾虽生得丑陋,口吐腐恶,但心性却是极善,若是身死,其周身**便会凝结,显化玉蟾状,让其无法被破开,只能成为武者炼器的上等材料。” “所以若是其身死,则无可取出其心。” 众人闻言都是略有些沉默,没想到竟是这样,不由得心中有些沉重:“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取其心,得到冰蟾火莲,就要在其活着的时候掏心吗?” “呵,远不止如此。” 君弈苦笑一声,看向张口大叫,满脸喜悦的狼眼玉蟾,眼中有些莫名哀叹:“活着掏心,得到的不过是冰蟾玉心。” “可要让其成就火莲,则是利用其善。” 三人闻言身躯一颤,即便暴戾楼少主燕空,心头都有些莫名的寒意。 杀戮,在武者的世界并不少见,大家都习以为常,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甚至是大把的武者消失。 但所有人都知道,武者世界诡诈,死亡并不可怕,让人心惧的则是人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人会如何利用信任自己的人,会将其推向怎样的深渊。 …… 狼眼玉蟾周身灵气激荡,凝化无尽风暴汇聚周身,将其全部纳入体内,顺着四肢百骸涌入自己额间,欲成就本命狼眼。 “咕咕咕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叫,声音中满是兴奋,两只巨大的眼眸中喜色难耐。 “嗤” 只是这样,有阵阵破风声传来,将其注意力顿时吸引。 狼眼玉蟾心头一怒,一侧巨眼微微转动,目光看向林间,只见有两道人影周身萦绕血腥,身负重伤,正跌跌撞撞的向这里靠近。 如此一幕,让狼眼玉蟾始料未及,不由得目光一愣。 “想跑?” 这时,有一道狰狞大喝传来,林间威势激荡,一道炙热火光凝化刀威狂斩而出,狠狠的落在那两人身上。 “噗” 两人口中鲜血喷涌,身形刚刚飞起,便是被刀威直接轰落在下,本就有些虚弱的气息,如今更加紊乱。 两人从空中跌落在地,余威加身下,不断的在地上打滚,直冲出去十数米,碰到了一处软绵绵的东西,这才停了下来。 两人脸色惨白,在地上直接躺平,目光下意识挣扎抬起,只是一看之下,顿时脸露惊色,目光绝望。 “嘿嘿,想跑?你当老子是吃素的?” 有讥讽狞笑传来,破空声顿时响起,眨眼睛,两道人影立于树梢上,正面带戏谑笑意,看了过来,只是一眼,脸色僵硬。 四眼八目汇聚,齐齐落在那狼眼玉蟾的身上,满脸惊惧。 狼眼玉蟾脚下,紫发长袍的武者挣扎着向前爬着,将那白衣少年用力搀扶起来,满眼绝望:“公,公子快走!” “跑?如何跑?” 白衣少年脸上惨笑,身上都没有了动弹的力气,前有妖兽,后有追兵,眼中尽是绝望。 “不要放弃,快走啊!” 紫发长袍武者口中大叫,竟是强行推着少年,向外走去,神情还警惕的盯着妖兽和身后追杀的两人。 “不,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白衣少年反手抓起那紫发武者,眼中神情满 是坚定,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意志。 “公子,你,你这是何苦呢?” 紫发武者目露感动,抓着少年的手微微用力,心潮难平:“你为我如此,不值得,不值得啊!” “你们,是在说遗言吗?” 这时,有冷笑声传出,那追杀而来的武者立于树枝上,见狼眼玉蟾没有反应,顿时没有了顾虑,放下了心来。 “你们两个狡诈恶徒!” 紫发武者将白衣少年护在身后,狼狈的模样丝毫没有掩饰他坚定的意志,眼中甚至有赴死的决心,让人心颤。 “不是我们狡诈,而是你们太天真。” 那麻衣武者冷笑一声,口中言辞间火刀威扬,脚下轻抬,便要怒下杀手,连其身侧的白发武者也是神情淡漠:“不要反抗,我们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公子快走!” 紫发武者闻言心头一凛,眼中杀意顿现,手持寒剑,身周灵气幻化巨大剑刃。 “想走?可有问过我们手中刀剑?” 麻衣男子口中冷喝,周身火焰狂暴沸腾,竟有滔天威势,生生将周空映照得通红,赤色漫天。 同时,其脚下轻踩,身形狂冲,向着两人略有,身影闪动同时,抬手有一把烈焰大刀紧握掌中,金焱弥漫。 “蜉蝣撼树,蝼蚁耳,杀!” 麻衣男子口中不屑讥讽,抬手轻抚刀刃,刀锋抹过,烈刃杀机喷涌,似要横断林间,震荡崩碎周空。 “公子,小心!” 紫发男子见此目露骇然光芒,抬手将身侧白衣少年推开,连忙持剑出手,匆忙挡去,巨大的寒剑威势浩荡。 不过刀威降临,竟是将其完全压制。 “砰!” 烈刃落下,碰触寒剑的一瞬,便是将其击散,支离破碎,直冲着紫发武者而去,杀机丝毫不减,威势逼人。 “不好!” 紫发武者见此双目瞪大,危机蔓延心头,下意识就想躲开,但终究还是没动,因为公子就在其身后,他退开,公子不死也会重伤。 “拼了!” 紫发武者咬紧牙关,口中一声低喝,鲜血喷吐而出,落在其掌中剑锋,顿时杀机再起,合化诡异一击,尽显暴戾本色。 “轰!” 二者碰触,声浪震荡。 大地崩裂,山石滚荡周空,化为狂怒浪潮横推四方,将周围草木植被尽数轰碎,化为尘埃四散空中。 “噗” 烟尘中,有人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吐不止,直接砸落在地,几乎重伤,身周鲜血淋漓,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正是那紫发男子。 “砰!” 这时,石块从地面抬起,碎裂崩塌,从中竟是爬出一个人来,赫然是那白衣少年,一身褴褛衣衫,灰头土脸。 “公子!” 紫发武者寻声看去,顿时挣扎着想要爬起,但他重伤之身,又能爬上几步? “踏嗒” 脚步声响,烟尘中,有一人影缓步踏出,随着他的逼近,还有阵阵炙热的火焰气息沸腾而起,轰退周围烟尘,露出其淡漠眼神,杀机无情。 “呵,蝼蚁挣扎,当真可笑。” 麻衣男子口中不屑,只是轻轻抬手,掌中金焱烈刃狂涌而出,向着两人轻轻斩下,刀身上火光跳动,似是对即将到来的杀戮充满了兴奋。 “嗡” 只是忽然,周空震颤。 有凛然怒威扩散开来,狂暴的威压挤压空气,生生将地面崩塌数丈之深,横推开来的浪潮直逼麻衣男子。 第三百六十四章:本心抉择(三更) 林间烟尘滚荡,碎石四射。 突然一幕,让麻衣男子有些措手不及,手中金焱烈刃刀势急转,杀机沸腾,狠狠斩向那威势浪潮,欲将其阻隔。 “砰!” 只是刀威落下,竟有金戈碰触的声音传出,将其金焱狂刀阻隔停滞,无法再近前分毫。 如此一幕,让莫亦千双目骤然凝缩,心头一颤,有浓烈危机涌动,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妙,下意识想要退后,只见眼角余光所视烟尘中,有虚影横过。 “嗤” 烟尘震散,虚影显现。 只是映入莫亦千眼中的,竟是一只奇异的大手,掌心凝润如玉,带着凛然威势狠狠拍打而来,横断大地。 “噗” 玉掌落下,速度奇快无比,莫亦千竟是毫无还手之力,狠狠的被其轰中,倒飞而出,空中鲜血泼洒,满目血腥。 “老莫!” 醉癫狂口中惊呼,根本顾不得许多直冲着烟尘中疾驰而去。 烟尘震荡,威荡四方。 一入其中,醉癫狂眼中凝缩,只见一道人影正从远处快速逼近,周身有鲜血弥漫,刺目腥红惊人心头。 “啪!” 醉癫狂见此顾不得许多,抬手伸出手臂,就要将其拦下。 只是人影入怀,竟是一股大力碰撞,醉癫狂顿感胸口一阵沉重,甚至体内有逆血涌上,整个身躯不自觉的向后倒退,生生横退十数步,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才稍稍停下。 “唔” 醉癫狂口中闷哼,脸色徒然一白,却是将口中鲜血生生逼下,看向身前莫亦千:“老莫,老莫你没事吧?” “咳,咳咳” 莫亦千口中剧烈咳嗽,脸上神情难看,沉着脸微微摇头:“没事,这狼眼玉蟾当真可怕,只是一击,竟让我有些受不了。” “你先稍稍恢复一下。” 醉癫狂心头沉重,他自知二者之间会有差距,但没想到这武相中期与武相巅峰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巨大,犹如一道天堑横在眼前,让人难以跨越。 此番行动,看来着实不易。 “轰!” 这时,一阵狂暴威势沸腾林间,霸道的气浪将周围草木碎石全部横推。 “咕咕呱!!!” 烟尘散去,一声愤怒吼叫响彻周空,狼眼玉蟾的身形也随之显露。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狼眼玉蟾大脸上满是愤怒,一双巨大眼睛撑的瞪圆,身上的疙瘩都在不断的起伏,毒瘴弥漫。 不仅如此,在其头顶,汇聚而来的灵气风暴还在不断的灌输体内,只是此刻,其身周的气息略有些紊乱。 显然突然出手的愤怒,让其的突破都有些不稳。 “人类,速速退去!” 狼眼玉蟾额间蠕动,口中有愤怒沉声携威而出,直逼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若不识好歹,死!” “呸!” 莫亦千口吐唾沫,其中还夹杂着大片鲜血,目光直视狼眼玉蟾,身躯挺直:“妖兽也敢与我等叫嚣?” “交出你身前两人,否则我等退去,便要宗门强者将你碎尸万段。” “咕咕,咕呱!!!” 狼眼玉蟾双目一撑,口中怒声咆哮,周空的威势也在此时更加骇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王威:“你们找死!” “嘁” 莫亦千口中嗤笑,脸上没有丝毫慌张,抬手轻点,指了指其头上的灵气风暴,戏谑道:“莫要口中大话,正值突破关口,你可想要想清楚了?” “即便是 蝼蚁,也会让你功败垂成,甚至身死道消。” “蟾兄!” 这时,狼眼玉蟾身前君弈挣扎起身,眼中诚恳的看着它,认真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你我妖兽有别,不用如此。” “公子” 燕空闻言脸色大变,还想要开口劝阻,只是君弈微微抬手,目光一瞪,别让他止住了口中言辞,神情不甘。 “哼,怎么不用?”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有闷气从鼻中喷出,掀起一阵气浪,不悦道:“我狼眼玉蟾天生就是爱管闲事。” 言罢,狼眼玉蟾也不再理会君弈,只是看向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眼神不善:“人类,你们是在威胁我?” “此言威胁与否,即便是畜生,心中也应该有数吧?” 莫亦千冷笑一声,手中金焱狂刀扬起,王威奔腾,心中小心的防范着,面对一个半步武王境的妖兽,当真压力不小。 “咕咕咕咕咕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声咆哮,与此同时,其身周气息动荡,头顶汇聚而来的灵气风暴也开始扭曲了起来,竟有崩裂之势。 “本心难违,今日若不杀你们,武王境,不破也罢。” “轰!” 一声怒吼,狼眼玉蟾口中徒然闷哼,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其身周威势急速衰退,头顶上汇聚涌动的灵气风暴也在这时戛然而止。 一时间,气浪翻腾,怒威滚滚。 狼眼玉蟾身上的威势竟在此刻从武相巅峰,直接跌落至武相后期。 如此剧变,让君弈四人神情骤凝,眼中尽显复杂神色,他们知道狼眼玉蟾心善,未曾想心中善念竟到了如此地步。 分明是萍水相逢,分明没有丝毫交情,仅仅只是心中一念,竟是为了陌生人断了自己突破武王的路。 这是何等的大义?何等的善念? “死!” 狼眼玉蟾不顾身上反噬,竟是脚下一蹬,一跃而起,直冲着莫亦千与醉癫狂杀去,大手怒拍,遮天蔽日。 “小心!” 莫亦千口中大叫,手中烈刃疾斩,金焱刀威浩荡而出,合寒剑纵横交错,阻挡掌威,同时,两人身形一动,反身而退。 “轰!” 巨掌落下,威势摧枯拉朽,竟是将烈刃寒锋直接震散,掀起一片烟尘。 “嗤” 莫亦千与醉癫狂急身退去,刚刚退离,只见烟尘中威势滚滚,一道巨影竟是紧随而至,大手盖压,破烟而出。 此番紧逼,莫亦千与醉癫狂无路可退,无奈下,只能应战。 远处,君弈站立凝视,心头波澜荡起,沉入丹田轻言:“祖碑,如此仁义妖兽,能否不伤其性命?” “哦?” 祖碑轻笑,似对此言有些奇异,苍老声音缓缓响起:“呵,君家立足天域,靠的便是狠辣暴戾,追求的更是近身搏战的快感。” “你,身位君家最为杰出的一代血脉,曾将此信条发扬到了极致。” “难道千年时间,就让你忘记了曾经的自己?忘记了那时是何等的血腥?忘记了杀伐暴戾是如何震慑天域群雄?” “那时,你的残酷暴戾,让整个天域武者将君家最高荣誉,暴君称号,赠予了你,难道你都忘了?如今竟生出了可笑的怜悯!” 祖碑开口,竟是怒声呵斥,对君弈言辞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还有着些许失望。 “自然没忘。” 君弈长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抚平,口中轻声回应:“暴君称号,是天域武者对君家一代至强者最高的赞誉,也是 他们畏惧的凭证。” “可那时虽杀戮惊世,但却从未滥杀无辜,即便杀再多的人,手染再多鲜血,我都无愧于心,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只是如今,为救同族同胞,却要将如此仁义妖兽算计至此,当真是武者该做之事?当真无愧武者本心?当真不违武者武道?” 君弈声音震荡,却是渐渐严肃,隐隐有着上位者不容反驳的威严,甚至还有些许帝王霸道合威同出。 “武者逆天而行,寻武道,立本心,当顶天立地,只是如今此行,有违本心。” 一言而出,掷地有声,神识音浪震荡体内,甚至引得血液跳动。 “好!” 忽然,一道沉然霸道的声音传出,竟是鬼陵神秘开口:“好一个寻武道,立本心,此行,没有让本座失望。” “今日大幸,本座便出手一次,又当如何?” 君弈闻言心头一喜,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收获,引得鬼陵神秘出手,着实让他的心,踏实了不少:“那就麻烦前辈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小子,当立暴君。” 同时,祖碑也是放声大笑,口中言语间丝毫不掩心中畅快,刚才言语,竟是为了试探其心,而君弈的回应也让其满意之极。 “这” 君弈一愣,事情似乎别有内情,只是他正在不解时,外界杀意惊天,战斗几乎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轰隆隆!” 大地震颤,将君弈意识拉了回来,只是待其目光凝聚,却见狼眼玉蟾身形暴退,竟是直掠到了自己身前。 “噗!” 狼眼玉蟾口吐鲜血,身躯都略有些颤抖,相比刚才,气息竟萎靡了不少。 “蟾兄?你没事吧?” 君弈目光一颤,却见其巨大的身躯胸前,已经斩出了数道刀剑伤痕,血肉翻出,鲜血染红了整个身躯。 在其对面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情况不妙,脸色惨白,只是强撑着身体罢了。 “没,没事!” 狼眼玉蟾大口喘着粗气,神情凝重,沉声开口道:“这两人实力非同寻常,你们快点走,否则” “噗嗤” 这时,一道寒芒闪现,竟是从狼眼玉蟾的身后贯穿全身。 “唔”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双目瞪大,满是不可置信,颤抖回眸,只见燕空手持寒剑,眼眸中冰冷刺骨,杀机凛然。 “你做什么?” 君弈双目瞪大,口中大声咆哮,周身灵气汇聚,狠狠怒拍一掌,落在燕空胸前,将其直接轰飞而出,腥红满地。 “蟾兄,你,没事吧?” 君弈回首,略有些慌张的看着狼眼玉蟾,手足无措的掏出数瓶丹药,送入其口中。 “唔” 狼眼玉蟾周身隐隐有些许灰暗萦绕,渐渐颜色深邃,没入胸口所在,只是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此处。 “为什么?” 狼眼玉蟾心中不甘,只感觉眼前所见,都开始有些阴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燕空,满目黑白,神色怨恨,他的善意,却是如此可悲,换来的竟是背后一剑:“我救了你,你为何还要对我出手?” “蟾兄,一切都是我的错。” 君弈轻声开口,此言让狼眼玉蟾微微一愣,在其心中,眼前少年还是值得信任,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揽下责任,不由得对其好感更甚。 只是下一刻,狼眼玉蟾脸上的表情徒然僵硬,怔怔的看着身前扬起的血腥,和君弈冷漠无情的眼神。 一瞬,满目无光。 第三百六十五章:冰蟾火莲 诡森林间,寒意弥漫。 狼眼玉蟾双目怔怔,满是不可置信盯着眼前人,以及那一道刺穿了自己身躯的寒芒。 林间一片寂静,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暗自轻叹。 “为什么?” 一语低喃,平静而无力,却似乎蕴含着狼眼玉蟾无尽的失望和痛苦,心中的善念,只为守住与生俱来的本心,收获的,竟是如此残忍结果。 背叛,两次背叛,可笑,愤怒,怨恨,悲哀,种种情绪让他心感莫名,火泽林阴冷的寒风似乎都在无情的讥讽着他。 “杀戮,何来理由?” 君弈冰冷的眼眸中泛着些许腥红的血光,冷漠无情。 “呵” 狼眼玉蟾口中惨笑,脸上的神情也开始灰暗起来,周身隐有寒风涌动,大片的阴沉的色泽涌动,萦绕转身流转,没入体内:“你口中杀戮,便是算计践踏我的善心?” “你们,该死啊!!!” 一声愤怒咆哮,狼眼玉蟾周身气势攀升,阴厉的浪潮滚滚喷涌。 其身上褶皱的皮肤在这时竟开始舒展起来,满背的疙瘩也随之消失,腹部大片润玉渐渐灰暗,不过数息时间,狼眼玉蟾身上的气息便充斥着满满怨毒。 “轰!” 平地生风,毒瘴狂潮从狼眼玉蟾体内爆发,滚滚威势直接将君弈与燕空横推开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两人顾不得许多,君弈翻身,神色肃然的盯着狼眼玉蟾,成败与否,就在此时。 “嗡” 一阵空气轻颤,狼眼玉蟾匍匐在地,周身剧烈的抖动着,灰暗的庞大身躯的胸口处,却是在猛烈的起伏。 周空无尽的怨毒,阴森的灰雾都疯狂的涌入其胸口,让其渐渐鼓胀起来。 “咕咕呱呱呱” 狼眼玉蟾口中大声吼叫,林间风云激荡,漫天阴沉浓雾汇聚风暴,却是直接没入其大嘴口中,身躯都膨胀起来。 狂暴的威势,阴森的气浪,笼罩整片火泽林,似是末日降临,寒潭死水也是冲天而起,灌浇着他的身躯。 “嗤嗤”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不敢大意,连忙闪身疾驰,站在君弈身侧,将其护佑起来。 如今狼眼玉蟾怒性大发,其要发泄心中的怨毒,首当其冲的便是君弈,任何生灵,都绝对无法容忍背叛自己的人。 “嘭!” 一声炸响,水光四射,将周围所有威势完全横推四散。 四人目光凝聚,直勾勾的盯着灰雾烟尘中,那里有一团漩涡,正在轻轻流转,其中似乎有着奇异的气息正在汇聚。 “轰!” 灰烟中,一道巨大的黑影踏步落下,将周围烟尘震散。 “铮” 一瞬,有璀璨光芒从中爆射而出,耀眼的光芒恍若烈阳现世,刺目无法睁眼,其中还有七色琉璃流转显现,犹如仙境降临。 “来了!” 君弈双目微眯,强撑着看向那璀璨光芒中,其中,隐隐有一团闪烁着七色琉璃的烈焰火团,正在缓缓出现。 “冰蟾火莲!” 一声低喃,烈焰炸开,众人目光下意识汇聚而去。 只见狼眼玉蟾遍体灰暗,在其胸口心脏处,有一团七色琉璃的火焰莲花渐渐显现而出,正不断的跳动着。 不仅如此,随着狼眼玉蟾心脏冰蟾火莲的显现,其身周的威势也提到了极其骇人的境地,那股恐怖的威压,几乎让莫亦千与醉癫狂绝望。 初入武王。 弥天的怨 恨,难以理解的背叛,当善心遭受到毁灭般的打击,狼眼玉蟾几乎倾尽全身能力将自己境界推上,只为杀戮。 以杀止杀,方能解心头怨恨。 “你们都要死!” 狼眼玉蟾灰暗的双眼落在四人身上,放佛周空都凝滞了一般,喷涌而来的杀意,在其拍落而来的手掌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公子小心!” 莫亦千双目一瞪,口中大喝间周身火焰咆哮狂涌,其身后炎魔豁然显现,手持金焱狂刀怒斩而去,欲阻掌中杀机。 只是巨掌落下,那磅礴的威势竟是将其生生击溃,怒浪不减,横推而至。 “咔,咔咔” 忽然,漫天冰璃洒下,合化一棵参天冰璃大树,繁密的枝丫扬天而起,挺立四人身前。 醉癫狂周身冰蓝笼罩,流炎冰璃枝上的冰蓝色泽几乎到了极限,只是巨掌降威,势不可挡,不过一息,便将冰蓝巨树轰成了碎屑。 “呜哇”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口中腥红喷吐,体内受到反噬,竟是直接倒飞而出,在其面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死!” 狼眼玉蟾口中咆哮,怒吼间掌运狂势,直接盖压而下。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双目瞪圆,想要挣扎起来,但体内负伤,竟是无法动弹。 “唉” 君弈口中轻叹,缓缓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狼眼玉蟾,眼睁睁的看着巨掌落下,其身侧燕空,更是直接被这威势压在地上。 “轰!” 忽然,就在巨掌落下之际,惊见君弈身周黑雾猛然喷涌而出,一道诡森的巨门在其身后缓缓矗立,竟是将巨掌撑了起来。 “你” 狼眼玉蟾双目一颤,它从这巨门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冰冷。 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此门诡森,他们虽不知其中蕴含着什么,但却明白,只要有这东西出现,定不会出事。 “铮,铮铮铮” 两道漆黑巨门轻颤,却是缓缓开启,裂开了一条缝隙,随着其中森然显现,阵阵让人惊惧的寒意喷涌而出,心生颤栗。 “嗡” 漆黑巨门停止颤动,一瞬,狼眼玉蟾便是全身僵直,张大了嘴巴发不出一丝叫声,只是其胸口的冰蟾火莲正在猛烈的跳动。 “轰!” 忽然,漆黑巨门内一阵轰鸣传出,在狼眼玉蟾眼中,有一只巨大的圆球缓缓睁开,隐现漠然神情,只一眼,便让其周身灵气完全溃散。 “哗” 与此同时,巨门周围黑雾动荡,渐渐显化一只奇异巨爪伸出。 “噗嗤” 鲜血扬起,腥红漫天。 只见巨爪探出,竟是没入了狼眼玉蟾胸口,将那正在跳动的冰蟾火莲抓在了爪中,轻轻扯了出来。 自始至终,那狼眼玉蟾都没有太大反应,或者说根本无法动弹,僵硬的身躯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嗡” 冰蟾火莲轻轻颤动,在巨爪掌中渐渐拉扯而来,放置到了君弈身前,随后才缓缓消散,没入巨门中。 一切似乎都是轻而易举,好像没有耗费太大的力气,冰蟾火莲就这么到手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心头骇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那神秘出手,没想到竟会是如此轻描淡写,画面当真极具冲击。 君弈则是没有理会太多,看着眼前的冰蟾火莲渐渐升起一阵喜悦和轻松,有此灵物,族人终于有 救了。 冰蟾火莲周体七色琉璃微微流转,外面则是被剧烈的火焰包裹着,其中还在轻轻的跳动,声若闷鼓,满是浓郁的生命力。 只是在其外围,还有些许灰暗的雾气静静流转,驱散不尽。 “呼!” 君弈口中长出一口气,心中有些感叹,曾自己恢复身躯都没有这般激动和向往。 随即也不再犹豫,抬手一抓,便将其揽在了掌中,顿时一股温热的气息侵入体内,让君弈身躯一阵舒适。 “唔” 只是下一刻,君弈脸色突变,原本红润的脸顿时变得一片煞白,甚至脸上还有些许灰暗流转,顿生怨毒。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还未来得及高兴,顿时脸色一变,慌忙上前,却被那巨门内的森然威势横推开来,神情难看:“这,这是什么情况?” “咕” “咕咕咕呱呱!!” “呜哇,哈哈哈哈哈哈” 狼眼玉蟾口中狰狞狂笑,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扭曲起来,根本不理会口中和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你们,原来要的是我的心,冰蟾火莲。” “天真的人类,你们真以为善心含怨是那么容易驱散的吗?” “怨恨,怒妒是世上最难解的毒,更别说此毒还是种在我狼眼玉蟾的心里,心中有多善念,毒就有多重,哈哈哈!!!” “噗!” 狼眼玉蟾口中大叫,却是鲜血喷出,笑声戛然而止,只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痛楚,甚至有着兴奋,眼睛死死的盯着君弈,想要看其最后的死状。 “哼!” 君弈口中闷哼,根本顾不得许多直接盘膝而坐,强自镇定,让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沟通体内欲将其镇压。 但狼眼玉蟾的怨念何其惊人,体内的灰雾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加磅礴,甚至要阻塞其体内血液灵气的运转。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君弈脸上神情僵硬,周生气息都在急速萎靡。 “不好!” 莫亦千双目瞪圆,心头惊骇,顿时急躁起来,撑起狂暴烈焰,想要相助,但却连那威势都无法突破,只能在一侧干着急。 “这怎么办?” 醉癫狂也是心头烦闷,慌乱难耐。 “咕咕呱,承受了我的怒怨,必死无疑!” 狼眼玉蟾轰然落地,眼中光芒都有些黯淡,但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君弈,想要见其身死一幕,那时,他便当真无憾了。 君弈沉入灰暗,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灰蒙蒙的场景,无边无际,看不到丝毫希望,只有冷冽的寒风,无尽的怒怨。 他在虚无中走着,任由怨恨将其淹没,感受着狼眼玉蟾的心路历程,那是一段从单纯到绝望的生命之路,可叹,可悲。 但任由怨恨淹没,绝望降临,君弈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些,与他所经历的相比,何其渺小,甚至对他的心神都无法造成冲击,平淡无奇。 “武道坎坷路,生死难料,遵从本心,无怨无悔。” 君弈口中轻言,平静的声音似晨钟暮鼓响彻天地,震颤灰暗,将那层层灰雾向着四周横推,扭曲涌动。 同时,君弈身后,漆黑的巨门中,那一颗淡漠的圆珠中,隐隐有光芒闪烁,阵阵凶戾威势从中溢出,化为漫天黑雾,涌动蔓延。 忽然,正在黑雾将要落下时,那漆黑巨门竟是猛烈的抖动起来,上空黑雾也是开始颤栗,似乎是在退避散去。 诡异巨门中,黑雾扭曲,有一道神圣白芒强势压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内中强威 骤来的巨变,强势的圣威。 一瞬,竟使得鬼陵中淡漠目光显现畏惧,没有丝毫犹豫,收拢周身阴森诡势,却是连同周空黑雾一起消失在了巨门中。 与此同时,巨门上也是画面惊转。 原本仰天嚎叫,挣扎爬行的身影随着这圣威落下,却是开始渐渐扭曲变化,成就一道道奇异草木,花果灵兽。 巨门上面的位置,山峦叠起,层云轻浮,其上似有琼楼玉宇林立其中,仙鹤异兽闲适嬉戏,让人沉迷朦胧,难以自拔。 数息时间,那原本漆黑阴诡的巨门,竟变得一片通透,满是晶莹神圣,让人不敢直视,莫亦千与醉癫狂甚至跪伏在地,生不出一丝恼怒意味。 在巨门对面远处,躺着的狼眼玉蟾满脸呆滞,只是看着这奇异巨门,竟都有些平和,甚至让他体内的怨恨都消散了不少。 “嗡” 周空轻颤,巨门中有一团白芒渐渐溢散而出,缓缓落在君弈身上,让其身躯徒然一颤。 君弈眼前无尽灰暗中,乍现一点白芒,只是一瞬,便吸引了其注意力,那白芒虽小,但似乎是天地中心,有着无尽的诱惑。 白芒轻闪,灰暗浓雾也随之轻颤,似有些畏惧又有些吸引。 君弈眼眸开合,几乎眨眼的功夫,只见靠近那白芒的灰雾,竟开始快速的化白,散去其上蕴含的怨恨,回归平静。 同时,那些大片化白的浓雾竟是开始向内收缩,汇聚于白芒,涌入君弈体内。 只是君弈心生奇怪,这白芒所过,竟没有让他生出丝毫警惕,相反,还有些许向往和喜悦,甚至敬畏。 “轰!” 白芒入体,君弈身躯颤抖,有神圣威势喷涌而出,传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林间,莫亦千与醉癫狂屏气凝神,如此一幕,他们从未见过,也没有听君弈提起过,不过心却放了下来,渐渐平静。 只见君弈盘膝,脸上原本灰暗的神色渐渐消退,有阵阵红润涌上,还有些许圣洁威势,虽不如那巨门内,但如出一辙,依旧让人敬畏,不敢冒犯。 “这,不可能!!!” 狼眼玉蟾双目瞪大,眼中剧烈颤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沾染了他身上的怨恨心毒,竟还能恢复,这是其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此时,其脸上惊,愤怒交织喷涌,想要出手,但却动弹不得,心脏的离体,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生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身上的灰雾被抽出,缓缓没入巨门内,消失不见。 “呼” 一道沉气轻吐,众人目光汇聚,只见君弈眼睛睁开,似有一道圣洁光芒爆射而出,威势横推,直指人心。 那似是来自内心,来自骨髓的畏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你怎么会恢复?怎么可能脱离怨恨心毒的折磨?” 狼眼玉蟾心中震惊难平,口中大声咆哮,满口言语尽是绝望,他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念头,竟都没有实现,甚至颠覆了他的血脉传承。 “怨恨、绝望,的确是世间最难治愈的毒。” 君弈缓缓起身,周身有白芒笼罩,整个人似乎沐浴神圣,如九天神祗,俯视众生:“但你所经历的怨恨、绝望,与我相比,不过指尖一粟。” “指尖一粟?” 狼眼玉蟾目光一抖,脸上惨笑,映入眼中的身影竟在此刻,让他有些同病相怜,稍稍有了些可笑的理解,可笑的相惜。 “轰!” 圣芒翻涌,天地臣服。 君弈身后门内,天穹层云滚动,有一奇异仙鹤展翅而出,随着其掠出巨门,整片 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目光汇聚,只见仙鹤挥动翅膀,掀起一片白浪,却是直冲着狼眼玉蟾掠去,将其直接包裹了起来。 “唔” 狼眼玉蟾口中闷哼,白芒中,隐约可以看到其巨大的身躯正在轻轻蠕动,似有撕裂模样,最终凝缩成一团。 “呼” 似有微风轻拂,白芒消散开来。 君弈双目一凝,连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是心头惊颤,只见狼眼玉蟾竟被揉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周身一片灰暗,极其诡异。 “唳!” 仙鹤仰天唳鸣,一声落下,似天穹轻颤,化为残影直掠而去,身下两道巨爪伸出,狠狠的撕裂狼眼玉蟾那巨大的圆球身躯,从中掏出一颗如人头大小,晶莹剔透的珠子来,其中还有一个缩小模样的狼眼玉蟾蹦跳其中,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嗡” 仙鹤展翅,身下巨爪一抓,便直接回身,没入了巨门内,消失在了天穹层云间,使其恢复了一片安静。 “铮,铮铮” 同时,巨门轻颤,却是在此刻收拢气息,缓缓闭合了起来,化为一片清白灵气,没入君弈体内,消失不见。 万物静谧,满地狼藉。 火泽林又恢复了平静,莫亦千与醉癫狂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连燕空都从地上大坑中爬了起来,灰头土脸。 “冰蟾火莲。” 君弈抬手,看着掌中的冰蟾火莲微微感慨,倒是没有想到会生出这般变故,虽然危机,却也是让他的境界略有松动。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翻冰蟾火莲,感受着其中充沛的生机,心有吸引,不禁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道:“公子,此事已了,我们要回去吗?” 君弈颔首,翻手将冰蟾火莲收入储物戒中,看了一眼莫亦千三人,微微道:“换个方向,离开火泽林,此番声势不小,七绝楼与苍炎宗说不定会有强者前来。” “你们三人,也需要休养一翻,此次消耗太大,伤势也有些严重,不能留下暗疾,倒是有些低估了狼眼玉蟾的强势。” “好在此行顺利。” 莫亦千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同时惊叹于君弈的手段,倒是觉得他跟随公子数百年,还不如这两年时间见识到的多。 “走吧。” 君弈也不理会地上狼藉,转身向着苍炎宗方向所在的无尽火域,缓步而去。 此行顺利,离开也绝不能草率大意。 火泽林位于无尽火域与普沧泽地中央,距离两大宗都不远,但几人杀掉了七绝楼乌鞘,斩了其怒怨楼主的神念灵影,难免会将其惊动。 若是旁人来倒是不怕,但怒怨楼楼主,却是认得君弈,到时候碰上面,就有些不妙了。 从无尽火域的方向离开,虽然有可能遇到苍炎宗的人,不过君弈身上有柳旭的令牌,以及燕空身份,七绝楼暴戾楼的真传弟子,即便是长老降临,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无尽火域层峦叠起,地势诡异,异火长年燃烧,甚至能焚化武者神识,即便是苍炎宗的人对此地都不敢深入,不会太过熟悉。 两相对比,也只有如此更加安全一些。 四人行进,一路收敛气息,小心的靠近无尽火域的山岳,三个时辰后,才堪堪到了近前,算得上是深入其中,离开了火泽林。 “踏” 君弈脚下一沉,眉头一挑,却是看向了火域深处,熊熊燃烧的火势,让远处的山岳都有些不太真切,一片扭曲。 “公子,怎么了?” 莫亦千见此踏前一步,连忙走到君弈身前,小心的警惕着,醉癫狂与燕空也不敢大意,生怕有意外发生。 “没什么,此地差不多安全了。” 君弈轻笑一声,示意众人放松,看了看周围,随即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丘:“我们暂且去那边休息,先恢复了再说。” “好。” 醉癫狂闻言目光一闪,似有所觉,但没有开口,只是跟着君弈,四人齐齐走向山丘,将其翻过,自山体外开出一个洞窟,这才入内。 ………… 火泽林。 在其入口处,数百道人影探头探脑的看着其中,有些好奇,又有些畏惧,不敢深入,正是原本离去又回来的孔妙芙与穆文山等人。 人群中,有武者神情犹豫,看着远处强横的威势渐渐平息下来,舔了舔嘴唇,叹息着开口:“嘶,你们说冰蟾火莲是不是已经出世了?” “那还用说,云客居传出的消息还能有假?” 那武者不远处立即就有声音传来,言语间还有些不满:“不过这也太霸道了,别说吃肉喝汤了,连看都不让看。” “嘘,你不要命了?” 其身侧武者连忙拍了其一巴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这才道:“这可是七绝楼的地盘,你找死不要带上我们。” “嘁,七绝楼?” 那武者脸上神情不屑,但还是有些心虚的扫了一眼周围,壮了壮胆子,清了嗓子道:“那是阴鬼才呆的地方,老子看不起” “嗤” 忽然,其声音还未落下,一道破空声便从远处传来,只见众人眼前白芒轻闪,瞬间没入其身躯,让其声音戛然而止。 “噗通” 那武者双目瞪大,身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生机全无,眉心有一抹红点,腥红的鲜血夹杂着些许粘白之物,从中溢流而出。 “啊!!!” “退,快走,有强者到来!”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话都是他说的,与我们无关,与我们无关呐!” 如此突然的一幕,顿时让众人亡魂大冒,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惊恐万分,大多都是直接跪伏在地,磕头求饶。 “呼” 微风轻拂,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有一道白衫老者背对着他们立于身前,头颅微微低垂,看着不远处的尸体,默然无语。 “你们,可有见谁人入内?” 老者开口,苍老的声音缓缓传出,平静的言语间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似有寒意涌动,弥漫林间。 众人身躯颤抖,跪伏在地连声回应:“回,回前辈,什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者声音回荡,似是在低喃,只是传入众人耳中,却是一片寒意:“既然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你们,就都可以去死了。” “前” 众人脸色大变,正要开口却见老者挥袖,浩荡王威奔腾而出,无尽的杀机,慑人心神的怒怨萦绕林间。 周空震颤,汇聚漫天灵气显化苍老大手,狠狠盖压而下。 “轰!” 一声惊天轰鸣,掀起滚滚烟尘,其中隐隐有一道巨大手掌拓印地面,内里还有些许腥红残肢,让人毛骨悚然。 “哼。” 老者口中轻哼,眼中却是漠然无情,脚下一动,便是消失不见。 林内深处,死水寒潭前,老者身形显现,淡漠的看着周围,满地狼藉,满目毒瘴,只是下一刻,双目凝滞,其中竟是蕴含着让他心颤的威势。 第三百六十七章:岁炎火窟(三更) 苍炎宗,无尽火域,万山外山丘。 炽热漆黑的洞窟内,莫亦千三人静静的修炼,恢复着体内的伤势,补充着身躯中的缺损,免得留下暗疾。 三种不同的气息,诡异的威势交织洞窟,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在洞窟深处,君弈静静盘膝,周身灵气弥漫,隐隐还夹杂着些许清白和金芒,略有些让人敬畏的气势溢散而出。 君弈体内灵气流转,威势攀升,几乎到了武帅巅峰极致,似乎只差临门一脚,却又有巨大压抑笼罩,无法冲破壁垒。 “呼” 君弈口中吐出浊气,眼睛缓缓睁开,其中有金芒爆射,引得空气震颤。 “怎会如此?” 君弈眉头紧皱,脸上神情凝重,十数日时间,他尝试三次,竟都无法突破,似乎有什么东西缺少,又似乎有什么拉扯着他,让他无法突破。 “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君弈心中思虑,这个问题已经在困扰他许久。 这一世修炼,他依旧如过往一般,没有任何差池,也没有另辟蹊径,曾经都很顺利就可以突破,此番却是不着门路,甚至有些难以捉摸。 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可到底忽略了什么,他不得而知,也想不明白。 甚至从两年前修炼开始直到现在,中间的种种经历,还有每一次突破的细节,都被他仔细的回忆过,还不止一次。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还是找不到症结所在。 武相境,当是武者修炼的一大境界,一步不小的跨越,算得上是武道路上的奠基,命相强弱,直接决定了武者本身的实力,甚至未来的走向。 有人入武相,平淡无奇,有人入武相,初入便可跨境而战,这就是差距。 天域,君家命相怒血暴君,当称得上是顶尖,少有人可与之匹敌,君弈自信突破无差,可就是没有办法。 “算了,或许是心境不够吧。” 君弈摇了摇头,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毕竟如今无法突破,除了自己心中所念族人安危外,再无其他。 如此,君弈没有继续思虑,只是再次沉下心来,将神识沉入识海,进入卷中天罚鬼陵内,在离开时,他本想直接离开,再找寻安全所在。 但鬼陵神秘却是开口,让其在此停下,选择一处靠内的地方进行修炼,至于原因,却是有些含糊。 君弈立于鬼陵中,看了一眼蓝天白云,以及其中模糊的仙亭楼阁,不由得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这才看向下方阴森鬼陵,微微行礼:“前辈。” “嗤” 鬼陵中,阵阵摩擦地面,推挤草木的声音缓缓传出,阴森寒意渐渐弥漫开来,向着君弈快速靠近。 君弈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苍炎宗无尽火域由来已久,远胜过君家历史,甚至连祖碑都有些不太清楚。 若有奇异之地定有异物蕴养,此乃天下人都明白的道理。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前辈先贤,强者霸主,想要进入其中探寻,但都是无功而返,只得出一个燃火山脉的结论,便没了下文。 甚至千年前,君弈也曾来过此地,他知道,只有经历险境,面对困处,才会有所突破,变得更强,只是最后,也都是无功而返。 “嗡” 这时,鬼陵轻颤,有一颗椭圆形的珠子缓缓显露,露出其中棕红色的竖芒,诡异阴森。 “前辈。” “无法突破?” 君弈话音刚落,却听其中神秘淡漠开口,言语间似乎还有些许戏谑。 “前辈知晓内中原因?” 此言一出,君弈心头大喜,连忙开口请教,行走在天域,武帅境根本上不得台面,一入武相,则是质的飞跃,简直天差地别。 “呵” 鬼陵神秘轻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棕红色的竖芒也渡上了些许诡异的意味:“你,对自己还不够了解。” “恩?” 君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低喃:“对自己不够了解?” 此言入耳,让他有些莫名,若说是其他,他或许还会表示理解,可自己经历了千年的沉淀,怎么可能不了解? “前辈此言何意?” 君弈谦逊请教,所谓旁观者清,或许还真的有什么地方被他遗漏了也犹未可知,毕竟对一件事物太过熟悉,往往也说明有些地方会不够重视,被下意识的忽略。 人对事物的了解会有侧重点,对其越了解,侧重点在心中重复的次数也会越多,记得越熟悉,那些被忽略的点,也会被渐渐遗忘。 “无尽火域。” 鬼陵神秘沉声开口,却是没有继续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岔向了别处:“此地,你对他了解多少?” 君弈一愣,见其不说,倒也没有再问,武道一途,有人指点已是天大的幸事,若是被人铺路,就有些可悲了。 随即,君弈整了整心中的想法,微微道:“此地资料不少,但大多都是重复的废言,如亘古燃烧着的火山,死亡之地。” “没了?” 一阵沉默,让鬼陵神秘的言辞竟有些诧异。 “没了。” 君弈摇了摇头,对此没什么可隐瞒的,毕竟又不是什么蕴藏宝贝的地方。 “其中可有什么传言?” 鬼陵神秘继续开口,似有些不甘心,想要探听什么消息。 “传言?” 君弈正要摇头,却是徒然一顿,脑中冒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流传的野言:“倒是有一个,只是无人知晓真假。” “传言在这无尽火域中,有一处火窟,名为岁炎火窟,内中别有洞天,其中蕴含着大恐怖,入者九死一生,即便侥幸存活,也将永远沉沦。” 君弈微微苦笑,轻叹一声,继续道:“这岁炎火窟当年也是轰动一时,无数强者入内,但都无人寻得此地。” “九死一生地,又如何会有消息传出?最后大家都只当是好事者生出的谣言罢了。” 君弈一言,鬼陵中竟一时陷入了安静,无风无浪,似乎成了一片画卷。 鬼陵神秘没有开口,君弈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思虑着其指点自己的话,对自己不够了解,究竟是哪里遗漏了呢? “此传言,你信吗?” 良久,鬼陵神秘再次开口,竟是莫名一言。 君弈闻言一怔,倒也没有多想,便是轻笑一声,回应道:“信。” “哦?” 鬼陵神秘似是有些诧异,言语间似是生出了些许兴趣,难得多言:“可先前你之言语,可并非言中有信意呐?” “若是寻常人问及,我自是不信的。”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其中还有些许奇异的,眼中光芒也是微微闪烁:“但前辈反问,却是让我不得不信。” “哈哈哈哈哈!!!” 一声大笑传出,鬼陵黑雾翻腾涌动,掀起阵阵狂潮,滔天沸腾:“好,好好,好一个取巧的小子,心中的阴诡点子真是不少。” “请前辈指点!” 君弈心头一亮,难得躬身问询,亘古机缘,他可不想错过。 如今欲报 家族血仇,困难重重,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太弱,即便是阴谋算计,也有些施展不开,那些东西在强者面前不堪一击。 此刻,有机缘摆在面前,他如何能放过? “呵,深入火域。” 鬼陵神秘似是心情不错,口中轻言一句,便散去了声音,连那棕红色的竖芒都被闭合遮掩了起来。 “多谢前辈指点。” 君弈没有滞留,口中告辞一言,便是身形消失,神识消散禁卷。 “嗡” 山洞内,君弈双目睁开,眼中有光芒闪烁,即便是他,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解开天域亘古存在的谜团,这般诱惑,如何能挡? “公子。” 这时,三道身影踏入,正是莫亦千,醉癫狂与燕空三人,他们在外感受到君弈周身灵气的波动,便是赶了进来。 “你们恢复的如何?” 君弈脸上笑容温润,此行得到冰蟾火莲,又及可能会解火域谜团,让他心情大好。 “已经无碍。” 莫亦千见君弈脸色不错,顿时有些好奇。 他跟随君弈时间不短,可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他这么开心的笑容了,只是其境界也没有突破,不由得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似乎心有喜事?” “整理一下,我们出发。” 君弈颔首,倒也没有多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一侧的燕空,却是微微一愣。 只见其身上伤口已经结痂,虽然好了些,但气息却是没有恢复,还是有些萎靡,随即吩咐道:“你的伤势似乎有些重,便不必去了,就在此地先行修炼吧。” “是。” 燕空恭敬遵从,心中没有丝毫反驳的想法。 君弈三人离开洞窟,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深入火域,踏着山脉行径。 此去无尽火域是苍炎宗的地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遇到苍炎宗的人。 此番君弈让燕空在外修炼,除了恢复伤势外,便是以防万一,若是遇到意外,也好传音于他,做好接引布局。 无尽火域,烧灼了无数岁月,在外还好,虽然热一些,但还在可控、可忍的范围之内,甚至不用灵气抵御都可以承受。 但内中就不一样了,可以说完全是两个天地。 君弈三人深入其中,不过数个时辰,堪堪翻过数座大山,便已经罩起了灵气光罩,即便是修炼火属性的莫亦千,在其中都有些难以忍耐。 “公子,我们入火域,其中可是有什么宝物?” 莫亦千看着周围一片通红的山岩,第一次对火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抵抗情绪,甚至还有些不喜,极其矛盾。 “你难道就对此地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君弈看了一眼莫亦千脸上的表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 莫亦千闻言一愣,扭了扭头,不由得苦笑一声,无奈道:“此刻,我是只想离开这里,继续呆下去,我怕对火产生抵触。” “我现在便有些抵触了。” 醉癫狂灌了一口烈酒,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这里当真有些折磨人,他身为武相境,在此地都感觉羸弱如凡人。 君弈神秘一笑,指了指前面山脉深处。 “若我说,其中有大机缘呢?” 第三百六十八章:破开幻境 此言开口,莫亦千与醉癫狂皆是一愣。 “公子何意?” 莫亦千眉头一拧,脸上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有着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苍云天域极大,即便是他百年行走也没有走遍所有角落,但无尽火域他却并不陌生,修炼火属性,莫亦千自然没有放过此地,也着实让他的实力提升了不少。 但要说其中机缘,他是不信的。 若非这话是从公子口中传出,他早就嗤之以鼻了,哪会费如此口舌? “岁炎火窟,难道你们不想去看一看?” 君弈缓步而行,丝毫不顾忌满身大汗的狼狈模样。 “岁炎火窟?” 醉癫狂有些茫然,他来到天域的时间不长,很多都听的云里雾里,倒是莫亦千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传言而已。” “是吗?” 君弈没有再开口,他倒不是完全的盲目,而是对鬼陵神秘的自信。 天谴禁卷入体,一本竹简显化奇异的天罚鬼陵,内中上空天穹圣洁,威严不可侵犯,下方鬼陵阴森,有神秘存在其中。 虽然其在自己识海,但君弈自问对其了解不多,尤其是天穹之上,那似乎是一个可怕的禁区,每次抬眼一观,都让心神颤栗,似有神祗俯视,生出无尽的渺小感。 相比之下,阴森鬼陵就显得亲和多了,至少其中神秘还出手过,即便还不知道他的模样,但其强大,言语间透出的睥睨,都让人不自觉的心生敬畏。 君弈虽不知天谴禁卷的来历,也不知天罚鬼陵的神秘,但却明白,这东西似乎在和自己渐渐融合,伴随而来的,便是信任。 不错,正是信任,这对君弈来说都有些不可思议,曾经的背叛,血夜的杀戮,让他对身边人都极其警惕,否则也不会对莫亦千都施下控制。 可现在,他对鬼陵神秘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强大的实力,就是他信任的基础。 三人缓步潜行,毕竟踏入苍炎宗的范围,即便是少有人防守的无尽火域,他们都不得不小心,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直面这一庞然大物。 时间流逝,三人在其中足足行进了一月有余,合周身灵气防御山间火焰,可如此都已经有些艰难,甚至都难以支撑,此间对自身的灵气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公子,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莫亦千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喘气如雷,头上长发干枯,脸上甚至都是一片苍白:“岁炎火窟,只是别人杜撰而已。” “待到日后再来寻找,也是不迟啊!” “再走走,再走走!” 君弈咬牙,实在是不想放弃,他现在的实力境界实在是太弱了,即便突破的速度已经够快,但在他看来还是不够。 “不对” 这时,一边的醉癫狂却是停下了身形,拧起眉头,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怎么了?” 莫亦千瞪着眼睛,没好气的开口:“老酒鬼,你别一惊一乍的,省点力气不要在这里疑神疑鬼。” 醉癫狂不理会莫亦千,目光看向君弈,神情认真:“我们似乎是在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 君弈眉头一皱,不自觉的看向周围,却并没有什么发现,这眼前的景象也没有什么与刚才重叠的地方。 “老酒鬼,你是不是眼花了?” 莫亦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伸手一甩,将其刚刚甩出灵气光罩,瞬间就被蒸发,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会。” 醉癫狂摇了摇头,神情坚定,看着周围的景象,目光也是愈加凝重:“我们行走其中,山体没有一处重叠,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却不在山,而在于火。” “火?” 君弈心头一跳,顿时明白了醉癫狂的意思,连忙眯起眼睛看向周围,只是这一看,顿时让他身躯一震。 “这,公子老酒鬼,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亦千见此也觉得有些不同寻常,连忙学样看向周围,可他眼中的火域却没有丝毫不同,不自觉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开始,我们的确在深入火域,没有丝毫问题。” 醉癫狂倒也没有卖关子,将他的发现,和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莫亦千:“但我们太过小心了,入火域后一路上都没有探查,火势的方向变化,我们也没有在意。” “但正是这个我们忽略的地方,恰恰成了关键。” “熊熊烈火,以及长久岁月积攒的温度,将这里的空气进行了影响,甚至有种扭曲空间的错觉。” “火势方向的变动,便导致了山体的扭曲,自然成就了不同的山势,这就是我们一路上看到的不同的山脉。” “这” 莫亦千瞪大眼睛,目光满是震惊,他没想到竟还会有这种情况。 君弈颔首,脸上也是一阵赞意,不由得轻叹道:“此次也是多亏了老酒鬼,没想到个中玄机竟是如此。” 莫亦千看了看周围,虽然心有震撼,但还是一脸茫然,指了指周围,随即又摊了摊手:“可,岁炎火窟在哪里呢?” 三人沉默,仔细的思虑着,却没有任何头绪,君弈也正准备请教鬼陵神秘,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看法。 “空间石!”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让其眼睛一亮,连忙开口请教:“祖碑,你知晓这其中玄机?” “若传言岁炎火窟为真,观此地异状,想来应当是存于奇异空间。” 祖碑沉声开口,言语间还有些无法理解的疑惑:“但不应该啊,若是隐藏空间,如此近的距离,我应该是可以感应到其存在的。” “可,什么都没有啊?” 君弈听着祖碑的疑惑,心中也是微微思考,看着这火势扭曲的群山,不由得眼睛一亮:“幻境!” “此地会不会有强大幻境阵法笼罩,隔断了空间?” “的确有可能!” 祖碑闻言也是恍然大悟,若说遮掩空间,最简单的布局,便是幻境,更别说此地地势变化得天独厚,合大势遮掩称得上是绝佳。 “让你识海中的女娃子出手,她的命相,有些不凡。” “这” 君弈闻言一怔,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洛妃身体本就非同寻常,数百年的时间让她消耗巨大,他当真不敢再让其出手,生怕出现闪失。 “君大哥,让我来吧。” 识海中,洛妃眼含笑意,平和轻柔的传入君弈耳中。 “不行,你的身体” “没关系。” 不等君弈言辞说完,洛妃便开口将其打断,柔雅的声音中带着重重的坚定,还有些许不容反驳的骄傲:“能为君大哥尽一份力,妃儿心甘情愿。” “你” 君弈长长叹息,心中内疚万分,温和道:“答应我,别太勉强自己,机缘再好,也比不上你。” “好!” 洛妃甜甜一 笑,脸上的笑容似春风轻拂,划过君弈心头。 “嗡” 火域内,山岳间,莫亦千与醉癫狂身前,君弈身躯上徒然升起阵阵奇异的波动,隐有些许白芒附着身躯,渐渐刺目。 “这是?” 莫亦千与醉癫狂感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顿时一愣,眼中都闪出一抹喜色。 “踏嗒”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出,耀眼的白芒中,一道身着碧色青烟羽缎的女子缓步而出,纤细的身姿,凝脂玉肤让人炫目。 “小姐。” 莫亦千与醉癫狂微微行礼,没想到竟是洛妃现身了。 “不必如此。” 洛妃神情无奈,其口中温婉的声音似潺潺清泉,让两人心间舒适。 “妃儿。” 君弈上前,伸出将洛妃的玉手抓在掌中,眼中满是疼惜。 洛妃却是微微摇头,神情温和的看向周围,眼中目光跳动,有淡淡白芒萦绕其中:“这里,的确是有幻境。” “果真如此!” 祖碑苍声开口,言语间也有些难得的兴奋。 洛妃眼中神情凝重,口中言语满是惊叹:“合群山地脉大势而成的幻境,当真手段了得。” “若是不行便不要勉强,你的身体要紧。” 君弈眉头紧皱,认真的盯着洛妃,抓着她的手都极其用力,可见其心中紧张。 “不会。” 洛妃轻轻摇头,脸上笑容温婉,甚至还带着些许对君弈的娇嗔:“你太小看我了,此阵就交给我了。” “不过此阵厉害非常,以我如今能为,也不过能破开缝隙一角,时间最多不过三息,你们可要看准时机入内。” “放心。” 君弈重重点头,心中微沉,其言语说的随意,但君弈还是听出了凝重,但愿洛妃的身子不要出现差池。 洛妃眼中神情一凝,目光直视前方,手中轻舞结印,周身有白芒渐渐涌起,缕缕磅礴的神识笼罩周空,其身后显现一团白芒。 “嗤” 白芒破开,巨大冰蝶从中展翅而出,晶莹梦话的华光散落而出,给这火域平添了几分奇异的景象。 “呼” 冰蝶在空中翻转轻舞,划过洛妃身周一圈,才向前而去。 君弈三人不敢大意,凝神准备,仔细的看着那冰蝶所去的方向,想要看看幻境真容。 可让众人惊异的是,冰蝶只是展翅数次,便似是凭空一抓,竟是直接停了下来,落在了空中,背后翅膀正慵懒的摆着。 “此处,便是幻境所在?” 莫亦千见此一幕,微微一愣,不自觉的下意识开口。 “我们此间所在都是幻境,冰蝶会打开一条缝隙,你们一定要抓住时机。” 洛妃神情凝重,只此一举,额间竟已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让君弈心生疼惜,心下沉重。 “开!” 洛妃见几人点头,顿时口中娇喝,冰蝶周身白芒涌起,柔和的光芒越来越强,连其整个身体都完全笼罩。 只是数息时间,这光芒又开始收敛,连同冰蝶的身躯都开始缩小,似乎正向着幻境所在,蔓延入内。 “大家注意!” 随着这白芒渐渐收拢,众人眼前所见冰蝶,竟似化为一条狭长的白芒,印刻在了这幻境边上,凭空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流转着光芒的薄膜,透过薄膜,隐约露出了些许内中的景象。 赤暗阴沉,空洞荒芜。 第三百六十九章:再生奇异 此间缝隙一现,君弈三人顿时目颤欣喜,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踏步而出,鱼贯入内。 “洛妃!” 君弈走在最后,入内一瞬,抬手便抓起洛妃的玉手,将其敛入识海。 识海中,洛妃身形显现,一步踏出,便回到了蕴神树下,只是脚步落下,身形却是不自觉的向前横了几步,身躯似是有些绵软。 “唔!” 洛妃碧袖掩面,胸口猛地一震翻腾,少许裸露在外的脸尽是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丫头,你没事吧?” 蕴神树轻轻摆动,一根树枝探出,其上瞬间长满了嫩芽,合化大手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沧桑的声音中满是关切和着急。 “来,将其饮下。” 蕴神树枝丫上嫩芽生长,其上有点滴晶莹的露水缓缓溢出,散发着清润的气息,深吸一口气,甚至都让人全身舒缓。 洛妃没有犹豫,伸手一招,点点露水便从嫩叶上轻轻飞起,没入其苍白的嘴唇之中,渡入体内全身。 “呼” 洛妃口中轻轻吐气,身形盘膝而坐,炼化露水,压下体内不适。 “嗤” 这时,识海轻颤,一道白衣身影显现而出。 “妃儿!” 君弈入内,脸上满是急切,见洛妃盘膝更是脸色大变,忙要上前,却是被蕴神树浓密的枝叶阻拦,让其心起怒火:“让开!” “哼。” 蕴神树冷哼一声,拦在君弈身前的枝叶没有丝毫移开的意思,含怒的言语,不屑声毫不客气:“你,不能见。” “为何?” 君弈眼中含怒,想要发火,但想起他与洛妃之间的联系,不由得强压下愤怒。 “为何?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无法保护的废物,还敢开口要求于我?真不知哪来的脸!” 蕴神树言辞毫不客气,也根本没有丝毫寄宿于君弈识海的客套,这模样,生生一个护犊子的长辈。 “树老!” 这时,一道娇嗔声从树枝后传出,却见洛妃拨开枝叶缓缓露出身形。 “妃儿,你没事吧?” 君弈仔细的打量着洛妃,生怕放过一丝细节,但目光所过,都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让他心中疑惑。 洛妃柔柔一笑,眼睛都弯成了一个月牙:“没事,刚才出手不过是消耗大了一些,有树老在,怎么会出事呢?” “这里不用你担心,岁炎火窟内,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好!” 君弈见洛妃如此开口,顿了顿便点头应下,随即目光看向蕴神树,身躯深深躬下,神情认真严肃:“妃儿还请前辈多多照应。” “小子一时性急,若有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哼” 蕴神树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君弈,似是有些不屑。 君弈也没有恼怒,对着洛妃认真点了点头,身形微微一颤,便渐渐消散在了识海中。 良久,洛妃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目光看向一侧的蕴神树,踏前几步,口中撒娇:“树老,你就别生他的气了。” “哼,我生他的气?” 蕴神树闻言顿时不悦,言语间还有些讥讽可笑:“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生气?当真可笑之极!” “我生的是你的气!” “我又” 洛妃吐了吐舌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渐渐的,脸颊两侧的红润又开始苍白了起来,满是憔悴,虚弱。 “你又什么? 你简直是胡闹!” 蕴神树苍声传出,几近愤怒咆哮,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苦口婆心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你现在都羸弱成什么样子了?” “你逞什么能耐?” “难道你还想神识消散,灰飞烟灭不成呐?啊?” 洛妃双手背在后面,踮着脚轻轻的踩着,那模样倒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姑娘,惹人疼惜,口中还小声嘀咕着:“这不是没事吗?” “你你是要气死我?” 蕴神树很是无奈,苍老的声音一度有些颤抖,心中的怒气几乎要让自己炸开。 “好了好了,树爷爷,我这不好好的吗?你就别生气了。” 洛妃连忙上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蕴神树的树干,似是在顺气一般,还有些撒娇道:“再说了,即便出了事,不还有树爷爷吗?” “你唉” 蕴神树口中长叹,当真有些无言,好一会,才沉声道:“以后,断不可再出手了,有些时候,即便是我,也会无能为力啊。” “知道了,知道了。” 洛妃认真答应,只是眼中的目光却是极其坚定,此眼中光芒,看在蕴神树的眼里,又是一阵无奈叹息。 …… 赤沉阴暗的山洞空间,内中有三道人影,很是突兀的站着。 “呼” 君弈眼眸睁开,目光有着深深的沉重。 莫亦千见君弈模样,顿时忍不住开口关切:“公子,小姐她?” “暂时无碍,日后绝不能再让其出手了。”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都是有些不自觉的沉重,似是在给自己提醒,警示己身。 醉癫狂见气氛沉重,便看了看周围,将话题岔开:“公子,此地便是天域传言中的岁炎火窟了吗?” 君弈与莫亦千闻言皆是举目打量,此地乃是一处山岩洞窟,周围一片暗红色的山土石壁,似是蕴含着浓郁的炙热。 这里面的空气虽比不上外面群山,但这山石,却是烫的厉害,脚踩在地面,有灵气覆盖,都有些滚烫的感觉。 “岁炎火窟只是天域传言,谁也没有见过。” 君弈仔细的打量着这里,除了热一些以外,似乎与外界寻常的山洞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还是先深入,看看里面。”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也没有异议,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的将君弈夹在中间,免得中途遭到什么危险。 三人小心前行,一路深入山洞。 很快,数个时辰流逝。 三人在其中也不知走了多远,弯弯绕绕的洞窟山路,时窄时宽,却也只有一条平缓的路,没有上坡也没有向下,更没有岔路,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刚开始还好,只是走着走着,三人又感觉不对劲了。 这一走,已经过去了少说数日,但却似乎无穷无尽,根本走不完,一直都是阴暗,一直都是宽窄变化,丝毫看不到尽头。 莫亦千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渐渐变宽的路,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公子,这路怎么没完没了啊?” “不对劲。” 君弈也止下了步伐,三人直接坐在了山洞中,皱着眉头,满脸的难看。 “咕咕” 醉癫狂伸手抓起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将其吞下腹中,爽爽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们虽然步行,但脚力远非一般武者相比,几日下来,少说也有千里了吧?但这路依然无穷无尽。” “似乎,似乎我们只是在绕圈。” “绕圈!” 莫亦千大手一拍,连忙赞同回应:“不错就是绕圈,我早有这种感觉了。” “山洞的路弯弯绕绕很正常,但总是没有岔路,总是宽窄变化,这怎么可能啊?里面绝对是有问题。” “走,我们继续,这一次小心一些,看看路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君弈想了想起身,便是直接招呼两人继续,在这里想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有在路上,或许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再次上路,沿着山洞中的路继续走,只是这一次步伐放慢了不少。 可一如往常,三人足足走了两三日,此间都没有任何走出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条路依旧无穷无尽。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亦千摸了摸脑袋,对此有些发懵,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任何重复的路段,或者相似的地方,一切都是一片陌生。 此次就连醉癫狂也没有发现,只是坐在地上,思虑着种种可能,可就是没有头绪。 君弈沉默,现在的样子倒是和在火域中的时候有些相似,只是如今洛妃身体消耗巨大,绝对不能再出手第二次。 这时,君弈脑中灵光一闪,连忙开口询问丹田:“祖碑,你可有什么感应?” “这没有。” 祖碑似是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回应。 “没有?怎么会没有?” 君弈有些疑惑,他还记得祖碑开口,此地隐藏空间,若是存在,他定会有所察觉,可他们破开了幻境,入了其中,怎会还没有感应呢? “如此,只有一种解释。” 祖碑也是有些无奈,言语间有些不自然:“那就是此地并不是什么空间所在,只是被幻境阵法遮掩了而已。” “是吗?” 君弈眉头皱起,口中低声轻喃,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如此,我们再放慢一些速度,继续走,你仔细感应如何?” “好!” 祖碑也没有推辞,毕竟他也想见识一下岁炎火窟。 君弈喊起莫亦千与醉癫狂,整了整心情,便继续上路,这一次,相比前面的走,几乎可以说是在挪动,慢到了极致。 三人一步一顿,一顿一停。 几乎每过一处,都会让祖碑细细感应一番,随即才慢慢离开,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只差一寸土一寸土的寻找了。 “咦” 数日后,正在众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的时候,君弈的脚步忽然一顿,其丹田内,祖碑竟是忽然传出一声轻咦。 “怎么回事?” 君弈眼睛一亮,心中的疲劳顿时一扫而空,认真的打量着周围。 “刚刚似乎有空间波动,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祖碑口中疑惑轻语,言辞间很是不解,又似乎是在质疑自己:“但又好像是我感应错了,现在又没了。” “没了?” 君弈眉头拧起,心中不由得有些烦闷,怎会有这种事情?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君弈神情不对,便没有开口打扰,只是静静的等着,免得影响到公子的思路,但是下一刻,却让他们目光一愣。 只见君弈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又后退一步,上前一步,又后退两步,循环往复,背着身子越退越后,很是奇怪。 如此数次后,其身形竟是猛然一顿,停在了原地,甚至连踏前迈出的步子,都还没有落下。 第三百七十章:难以理解(三更) “这里,刚刚有空间波动一闪而过!” 丹田中,祖碑苍声猛地传出,言辞掷地有声。 君弈目光一沉,抬起的脚缓缓放轻松,踏在了地上:“你确定是此处?” “不错!” 祖碑没有反驳的意思,传出的声音坚定有力:“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空间波动,绝不会逃过我的感知。” 君弈颔首,目光看向莫亦千与醉癫狂。 两人见此顿时明了,连忙上前,将君弈护在中间,认真的看了过来。 “此地有异。” 君弈小声开口,凝音成线,缓缓传入两人耳中:“看看此地周围,上下都不要放过。” 莫亦千与醉癫狂轻轻点头,连忙探查起周围来,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寻找,生怕错过一点点蛛丝马迹。 “嗤” 忽然,一道轻微的刺穿声传出,在这空洞中极其明显。 一瞬,便是吸引了君弈的目光。 只是待其目光看去,却见莫亦千竟是将手伸入了墙中,此刻正在缩回,那面墙看起来与寻常墙壁无异,不过通过莫亦千的动作,能看出这墙薄如纸片。 “公子!” 莫亦千口中低呼,声音刚刚传出,君弈与醉癫狂便到了身前。 君弈靠近,丹田祖碑便是已经开口,苍声中带着些许激动的颤声:“不错,其中的确有空间波动。” “里面是空的!” 莫亦千回头见两人靠近,也没有犹豫,抬手火光涌动,直接将其手边的岩石焚烧起来,几乎一瞬,便化为了灰烬。 三人探目一观,里面竟是一片空旷,像是一个大厅,周围数道石柱林立,似是在支撑着山体,上面还有火焰燃烧,将其中点亮。 “空间波动正是从此处传来。” 祖碑苍老声音传出,口中还有些许惊异:“这里面,竟似乎还有空间石,这,这好像是一处空间石矿源。” “空间石矿源?” 君弈闻言双目骤缩,心跳都不自觉的慢了一拍,完全难以置信。 空间石,顾名思义,天地间一种极其罕见的矿石,储物袋,储物戒甚至其他的储物首饰都是用此物来炼就。 只不过这些东西所能用到空间石都极其微小,拿君弈手指上的空间石来说,也不过用了不到小拇指指甲盖大小。 但就是这小小的一块,便可炼出数十平米大小的空间戒来。 即便如此,在天域都已经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价值不菲,非各大宗门的门主,甚至一般的长老都不可能拥有。 若此地真有空间石的矿源,那简直是天大的财富,拿出去随便拍卖,都能卖出天价,但若是做用他途,简直匪夷所思。 “快!快!快!” 祖碑有些迫不及待,连连催促君弈,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莫亦千见君弈脸色不对,脸皮都似乎在抽搐,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走,我们进去!” 君弈此时也已经顾不得许多,即便是他千年沉淀下来的心性,都有些波澜难平。 莫亦千与醉癫狂闻言一愣,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还是没有犹豫,直接踏步入内,为其在前开路。 君弈也不甘落后,想要一观空间石,这可是天域武者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会出现在这里,果真是天大的机缘。 “嗡” 只是这时,正在君弈要踏 步入内的时候,身后似有一阵阴风拂过,让其心头一寒,连忙回身警惕。 但君弈目光所见,却是一片安静,洞中赤红色的岩石洞壁一如往常,周围也根本无风。 “公子?” 莫亦千见君弈回头,以为生出变故,连忙走上前来,金焱狂刀在握,神情小心:“有异常吗?” “没什么,是我太紧张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暗道自己近日来神经崩的太紧,自如天域以来,步步小心,有些草木皆兵,真是自己吓自己。 将这念头抛诸脑后,君弈也是进入其中,举目打量着眼前大厅,可以说此地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倒更像是一处天然的溶洞,眼前还有数条宽阔的通道,深入漆黑。 “祖碑,现在我们去哪里?” “正前方。” 祖碑没有任何犹豫,似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直接便说了出来:“这些通道之间应该是互有纠缠,多少都有些感应,只有正中位置的通道空间波动最为强烈。” “我们走!” 君弈颔首,对祖碑他是极其信任,没有任何怀疑,直接便招呼两人继续前进,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没有多问,径直走了进去,深入其中。 数条通道,各个入口很是宽敞,自然也包括君弈三人入内的中间一条,甚至数倍于外面的山洞。 不仅如此,内中通道虽然深邃,却也没有任何漆黑的样子,反而是一片明亮。 三人深入,皆是一片坦途,脚下地面都没有丝毫起伏,似乎是被人修整过一般,连同温度都低了很多,正好适宜。 时间如沙,不知不觉数日时光已经在脚下溜走。 可三人在洞中,还是简单的走着,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似乎与之前一般,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条路,换了一条宽敞点的通道罢了。 “嗡” 忽然,君弈身形一顿,只感觉有一股阴森的寒意从心头升起。 “公子,怎么了?” 莫亦千与醉癫狂靠近君弈,脸上神情一片凝重。 两人从没有想过入无尽火域,进岁炎火窟内会是这般景象,曾经也做好了杀戮的准备,比如遇妖兽,见阵法等等。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别说是妖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阵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幻阵,他们连识破的本事都没有,更别说破阵了,简直就像是在玩弄他们。 第一次,生平首次,让他们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有力使不出,认识到了这种软绵绵的路,也有将人折磨到疯的本事。 孤独不可怕,武者修炼第一道要突破的难关便是忍受孤独。 但给了你希望,让你知道前面有出口,却走不出去的时候,这才是真的绝望,甚至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暗中有东西。” 君弈目光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也只是眉头轻皱,随即便恢复了过来,随着君弈的步伐再次向前走去,只是这一次,他们也认真了起来,甚至心中还有一种想要发泄怒气的冲动。 “踏嗒” 三道沉重的脚步缓缓响起,随着君弈三人的身影深入其中。 这一次,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不同,或者说是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感觉到了阵阵奇异的气息,似有诡氛弥漫而来。 这诡异的气息,无可捉摸,甚至比空气还要飘渺无形。 但正是 因为如此,莫亦千与醉癫狂甚至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被人监视窥探的感觉,好像他们所有所作所为都无法逃过这窥探。 那东西一直在跟着他们,一直在默默的盯着他们。 这种如跗骨之蛆的感觉,即便是莫亦千与醉癫狂,心头都不自觉的生出了些许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莫亦千目光一沉,心中对这种感觉再也忍不下去,周身火焰狂涌,一道巨大的虚影汇聚身后:“炎魔!” “嗤” 几乎同时,山洞中有身影闪过,竟是直逼莫亦千身前,一只散发着寒意的利爪显现而出,直冲着莫亦千的脖颈抓去,似要将其撕碎。 “哼!” 莫亦千口中冷哼,双目中火焰弥漫,其身后炙热喷涌,炎魔巨拳轰出,将其身前的诡异身影直接轰入了地面。 “咔” 山洞地面崩裂,一只巨大的拳印显现其中,只是待其巨拳收回,那诡异身影却是已经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有些不对劲。” 莫亦千沉声开口,弥漫着火光的眼眸中满是冷漠:“这东西不太像是妖兽,似乎是一种火精?” “怎么说?” 君弈眉头一挑,眼中有些莫名,火精之说,往往存在于地脉,甚至天生灵物所在,这类存在,基本不可能再有空间石,更别说矿源了,二者相冲。 “炎魔乃天生灵物,可以说天地间的火焰对炎魔对有滋补效果。” 莫亦千微微开口,倒也是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感觉告知公子:“但唯独火精不同,炼化火精能让武者火属性的命相更加纯粹,甚至能让命相再做突破,这是天地间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机缘。” “刚刚被我轰杀的诡异身影,的确有被炎魔吸收,而且,确实是增强了一点,虽然很微弱,但我能感觉到。” 君弈闻言神情肃然,莫亦千不会骗自己,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若是此地有火精,而且火精能让炎魔再做增强,简直是骇人听闻。 试想,究竟是需要多强的天生灵物,才能产生这种能力的火精,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完全超出了君弈的想象。 “嗤嗤” 这时,破空声再来,周围墙体以及通道深处,有数道闪烁着火光的身影疾驰而来,散发着凛然杀机,直扑莫亦千。 这些身影目的明确,甚至对君弈与醉癫狂没有任何敌意,即便从两人不远处掠过,都没有发动攻势。 “轰!” 莫亦千见此眼睛一亮,其身后炎魔威势狂暴,滔天火势从其口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便是将其完全焚化。 君弈双眼眯起,仔细的盯着,果如莫亦千所言,那数道身影死去的地方,有道道流光随着炎魔火势,没入体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弈心头疑惑顿起,莫亦千所言没有问题,此物应当是火精,而且还是非凡的火精,但祖碑也绝不会骗他。 可,空间石,乃至空间石矿源,怎么可能会与天生灵物一同出现,天生灵物怎么可能放过自己眼前的资源? 大量的空间石,合天生灵物天眷之躯,甚至能异变出让人难以想象的生灵,这是任何天生灵物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呼” 这时,有寒风轻拂,将君弈从沉思中惊醒,目光流转,下意识看向身侧,只是这一眼,顿时让君弈心头颤栗。 第三百七十一章:禁神开印 寒意弥漫,其中还夹杂着阵阵炽热,席卷四周。 “老酒鬼?” 君弈看着醉癫狂的目光满是震惊,沉重声音,竟没有引起醉癫狂丝毫反应,他只是漠然的站着,怔怔的看着眼前,周身灵气激荡。 醉癫狂手中酒葫芦塞子大开,其中阵阵浓郁酒香溢散而出,还有丝缕冰蓝光芒从中汇聚,凝成炎璃承渊。 剑锋上寒意萦绕,还有阵阵冰冷的杀机,在缓缓的流转开来。 君弈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凝重。 现在看来,此处远非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是怎么回事?” 君弈凝音化线,声音传入丹田,如今不会同时出现的东西汇聚一处,他需要祖碑给出确切的答案。 “此处诡异。” 祖碑苍声沉凝,连其都有些难以理解,在他的感应中,空间石的波动依旧存在,并没有因为火精的出现而消失。 一时间,祖碑声音沉下,不知该如何开口。 “轰!” 与此同时,山洞中火精源源不断,疯狂的袭击着莫亦千,而莫亦千非但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是乐此不疲。 半个时辰,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精,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莫亦千造成任何伤害,相反的是,莫亦千却是在大量的吸收着火精焚灭后给炎魔的反馈。 短短时间,炎魔周身笼罩的威势竟大幅攀升,连同莫亦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在快速提升,竟是逼近武相后期。 “不对,绝对不对劲!” 君弈双目凝缩,感受着莫亦千周身威势的攀升,心头惊颤,这般境界突破,如此提升,哪里还需要修炼?简直是在灌输。 “咔,咔咔” 这时,冰璃凝结的声音徒然响起,大片冰蓝光芒闪烁在君弈眼中。 君弈侧目一看,只见醉癫狂周身冰璃覆盖,身后流炎冰璃枝的命相都已经显现而出,略有些炙热的温度下,满是寒意。 可即便如此,醉癫狂额头上还是一片细密的汗珠,似是太热。 但其脸上,却是一片惨白,周身的气息微微波动,却似是在衰退,向着武相初期逼近,倒是与莫亦千完全相反。 “不行,绝不能如此下去了。” 君弈皱着的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可他再愁,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若是强行干预,自身的实力也不足以压制两人。 “嗡” 正在这时,山洞中火焰轻颤,将君弈惊醒,只是寻声看去一眼,便让其脸色大变。 “不好!” 一语低喝,君弈心头震惊。 只见莫亦千手持金焱狂刀,漠然而立,周身火焰咆哮,甚至不需要他出手,便可以直接将奔袭而来的火精完全焚化, 在其身后,炎魔凶戾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仅如此,莫亦千周身威势滚滚震荡,却是在向着武相后期突破,炽热惊人的火势,让人恐惧的浪潮,合炎魔威势,竟开始融化山洞岩石。 “咔,咔咔咔” 冰璃声响,洞窟中,大片的寒冰也在此时崩碎开来,只不过没有化为点点冰璃,反而融成了寒水,又被洞中炙热的温度化成蒸汽。 醉癫狂头上大量的汗水滴落而下,脸上一片灰暗,其身后冰蓝的流炎冰璃枝流转缓慢,枝叶枯萎,竟似要凋零。 “阻止他!” 这时,有苍声从识海中传出,在君弈耳边轰鸣,正是鬼陵神秘的声音。 “不行,我无法插 手!” 君弈闻言心头一喜,但随即又是一脸无奈,他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武帅与武相天差地别,别说是相助,连靠近都不行。 “禁神!” 鬼陵神秘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声低喝传出,识海中鬼陵大门缓缓打开,其中磅礴的神识威压轰鸣识海,激荡禁神印。 “轰!轰!轰!” 阵阵恐怖轰鸣,似雷霆咆哮,震得君弈脸色发白,只是同时,识海中一片充盈,似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汇聚。 识海中,禁神印微微颤抖,其中还有些许奇异的气息夹杂着丝缕金芒从中波荡开来,掀起阵阵涟漪,在其中荡漾不休。 随着波荡识海,君弈只感觉心中莫名,对识海中的禁神印好像亲近了一些,多了一丝从来没有的感觉。 君弈盘膝在地,双目猛然睁开,手中结印,显化奇异玄奥,大片神识交织而起,笼罩这山洞四方。 “晨钟暮鼓,禁神开印。” 一声低喝,君弈双手横推,将周空交织的神识收拢凝缩,似一张大网将莫亦千与炎魔捆缚其中,连同醉癫狂也压制了起来。 君弈识海波涛震荡,化为滔天浪潮汹涌而出,顺着交织的神识大网没入两人体内,冲入识海,震响其中禁神大印。 “轰!” 轰鸣震天,磅礴的神识横冲直撞。 一瞬,便让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身形僵硬,连同其身后炎魔和流炎冰璃枝也停滞了下来,威势消弭。 不仅如此,随着两人动作停下,那山洞周围狂涌而出的火精是也是微微一顿,随后竟是诡异的凭空消失。 一时间,吵闹纷乱的山洞洞窟,却是安静了下来。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神情呆滞,似是无意识一般,缓缓盘膝坐地,周身的威势渐渐平缓,身后的炎魔与流炎冰璃枝也是收入体内。 “铛铛” 识海中,金属敲击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禁神印上大片涟漪波荡不休,让两人的意识渐渐平静下来。 “呼” 君弈长吐一口浊气,脸色稍稍有些苍白,鬼陵神秘磅礴的神识,几乎让他崩溃,若非识海中蕴神树存在,自己怕是已经化为灰烬了。 “多谢前辈。” 君弈神识传音,没入识海鬼陵,若非鬼陵神秘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短短时间,莫亦千竟要突破武相后期,大量吸收火精让他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极度狰狞,恐怕让其突破,会有可能丧失神智。 醉癫狂的状态也很是奇怪,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似乎什么行为都是无意识的,又好像遭受了巨大变故,让其竟有了境界衰退的样子。 “咳,咳咳” 忽然,一阵轻咳声传出,将君弈注意力吸引。 “噗!” 转头看去,却见是醉癫狂已经醒了过来,脸上神情难看,口中咳嗽间还喷吐出大量的鲜血,周身气息也是极尽羸弱。 “公,公子,这是怎么了?” 醉癫狂眼睛无神,双目茫然,只是怔怔的看着君弈,略有些疑惑。 “你怎么样?” 君弈没有回应,却是问起了醉癫狂的情况,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醉癫狂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些,咳咳,虚弱” 醉癫狂口中咳嗽,周身灵气也很是稀薄,正在缓慢的恢复着。 君弈取出疗伤丹药送入醉癫狂口中,让其稍作炼化,这才开口问道:“你刚才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奇怪的感觉?” 醉癫狂一愣,眼中稍稍有了些许神采,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仔细的回忆:“刚才,我感觉自己掉入了火窟。” “火窟?” “不错,准确的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了进去,整个身躯都被捆绑起来,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力气,连自身的境界似乎都在被其压制,抽走。” 醉癫狂口中说着,心中还是一阵后怕,脸上有着浓浓的恐惧:“孤独,无助还有炙热的火焰在烧灼折磨。” 君弈神情沉重,原本以为听了醉癫狂的叙述会有些头绪,可听了后更是茫然,根本抓不住要点,太模糊了。 “哼!” 这时,有一道冷哼传出,鬼陵神秘似是有些不满:“区区幻境,竟都无法窥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简直可笑之极。” “幻境?” 君弈闻言一怔,眉头拧成了麻花:“无尽火域山中,我们已经破了幻境,此处岁炎火窟,怎还会有幻境?” “可笑!” 鬼陵神秘开口毫不客气,甚至还有些讥讽:“区区武相初期的命相,幻蜃冰蝶,能堪破多少虚妄?” “当真眼光狭窄,千年历练都用到了狗的身上。” 君弈闻言脸皮抽搐,他自出生至此,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喝骂,但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虚心请教:“小子愚钝,请前辈指教。” “指教便不必了。” 鬼陵神秘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言辞过火,口中声音落下,竟是让鬼陵震荡起来,狂暴的威势滚滚横推。 “唔” 君弈口中闷哼,脸色不自觉的有些发白,其周身阴森的气息喷涌而出,竟是直冲着醉癫狂弥漫而去。 “呜啊” 醉癫狂口中痛苦低吼,森然黑雾没入身躯,似乎是从中在抽取什么,剧烈的痛苦让其双目猛凸,身躯颤栗。 “铮,铮铮” 与此同时,周空黑雾笼罩,弥漫汇聚,森然巨大的鬼陵大门缓缓开启,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呼” 下一刻,醉癫狂周身黑雾喷吐,却是没入了鬼陵巨门中。 “老酒鬼,你怎么样?” 君弈不知鬼陵神秘为何如此动怒,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照看醉癫狂。 “公子放心,我没事。” 醉癫狂摇了摇头,脸上的灰暗却是依然消散不见,脑海清明,整个人仿佛还精神了许多,体内的境界气息也趋于平稳。 “呵,他不过是小事情而已。” 鬼陵神秘开口,淡漠的声音传入君弈耳中,只是还未等其放下心来,又听其冷声道:“还有一个,才是有些麻烦。” “老莫!” 君弈目光一凝,连忙看向莫亦千,只见其盘膝在地,整个人没有一丝反应,顿时心生担忧:“小子还请前辈指点。” “好运的小子。” 鬼陵神秘答非所问,口中轻哼一声,似是有些嫉妒。 只是声音落下,鬼陵巨门中顿时浓雾沸腾,其中那颗椭圆的珠子缓缓睁开,露出淡漠的棕红色竖芒。 “轰!” 淡漠的竖芒中有腥红闪烁,只是一瞬,仿佛有涟漪波荡,整个山洞在这涟漪的覆盖下,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君弈目光凝重,只见眼前景象,在这诡异的涟漪下竟开始扭曲起来,有大片赤红显现而出,散发着狂暴的炙热和阴毒的气息。 第三百七十二章:炎毒火精 无尽烈焰,满目赤红。 君弈沉目而视,眼中所见,扭曲的山洞中尽是一片通红,宽阔的山洞再次膨胀,眼前变得更加辽阔。 只是在其眼前,深邃的山洞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面巨大石壁,石壁闪烁红芒,略有晶莹,弥漫着奇异的气息。 数息时间,鬼陵神秘威势平息,眼前赤红的庞然大物才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君弈面前。 君弈仰头凝视,映入眼中的景色都略有波动,只是他还没有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便听丹田祖碑一声惊呼:“空间石!” “空间石矿源,竟是如此巨大!” 祖碑声音传出,言语间满是惊叹,其中还有些许疑惑:“这是空间石没错,可这,怎么,怎么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君弈还没来得及开心,听其言又将心头的喜悦压下。 “如此庞大的空间石,强横的空间波动定是这火域产生幻境的原因。” 祖碑凝声传出,不急不缓,细细的给君弈说着自己的疑惑:“只是这火焰却是有些奇怪,空间石怎会蕴含火焰?而且” “这里面似乎还有生命的气息波动。” “生命气息?” 君弈心头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传出:“莫不是空间石内在孕育天生灵物?一个火属性的天生灵物?” “这” 此言一出,连祖碑都是吓了一跳,随后却是沉默了下来。 “轰!” 忽然,君弈身前火焰沸腾,其中还蕴含着些许阴毒的森然,似是寒入骨髓,让人不自觉的全身发凉。 君弈见此警惕,如今莫亦千情况不妙,身侧只有一个醉癫狂,而且鬼陵神秘的态度不明,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最关键的是,他连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都一概不知。 “老朋友见面,竟是相顾不识,当真令人心寒呐!” 这时,一道孩童般的清亮声音悠扬而出,在这空间内缓缓响起,轻轻回荡,其中还蕴含着些许王者威压。 “你是谁?” 君弈沉声开口,只是听其一道声音,便不能有丝毫小觑。 “小子,让你体内的老朋友出来吧。” 那孩童声音懒得理会君弈,言语间还有期待。 君弈沉默,他体内的异物太多,祖碑,蕴神树,天罚鬼陵,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 “怎么?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孩童声音似有些微怒,一言而出,周空轻颤,在君弈眼前,那巨大的晶莹石壁轻轻扭曲,其中有一道恐怖的黑影显现而出,缓缓向外走来。 “公子小心!” 醉癫狂踏步而出,其身后流炎冰璃枝舒展枝丫,些许炙热的冰蓝中,寒意弥漫,有冰屑流转,在空中轻浮。 “轰!轰!” 石壁中,沉重的脚步落下,声浪愈加浩大,似是踩在两人的心头,满目凝重。 “嗡” 数息时间,那黑影已经贴到了石壁近前,晶莹的空间石块微微扭曲,阵阵恐怖的王者威压扩散开来,黑影似欲从中跨出。 只是让君弈与醉癫狂两人惊异的是,目光所见,黑衣跨过空间石后,竟直接消失不见,连一个影子都没有,但那恐怖的王者威压还在节节攀升。 “这,这是怎么回事?” 醉癫狂眼睛一瞪,皱着眉头满脸都是疑惑。 两人凝视,直到那黑影完全消失,空间石恢复平静,眼前都没有任何 人影出现,一片空荡,只有武王境的威压笼罩空间。 “人呢?” 君弈也是一头雾水,但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哼,我在这!” 君弈声音刚刚落下,那孩童声音却又是响起,而且这声音,距离他们好像还并不远。 “小心!” 醉癫狂心头一惊,周身的威势提升到了极点,武相中期的威压弥漫周空,即便在这王威面前极其渺小。 两人神情警惕,小心的探寻着周围,可找了一圈,就是没有任何人影。 一时间,两人毛骨悚然,要知道,他们眼前是一片平坦,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如此王威,根本没必要在他们面前躲藏。 “此人诡异!” 醉癫狂强自咽了一口唾沫,口中低喃。 只是他声音刚刚传出,便听那孩童声音再次响起,此番还有些许恼怒:“哪里诡异了?你们在看哪里?” “恩?” 君弈与醉癫狂一愣,听着这声音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似乎这人离他们并没有多远,而且,就在他们两人的身前。 这个念头一出,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即齐齐看向前方,缓缓低头,只一眼,顿时心头大惊,眼睛向外一凸,满脸不可置信。 “哼,怕了吧?” 孩童傲娇的声音传出,其中满满的得意。 “这” 君弈嘴角抽搐,醉癫狂周身的威势甚至一阵起伏,差点就直接溃散,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一片茫然。 这倒也不怪他们,因为在两人面前的,不是什么丑陋异人,天香美色,而是一个梳着细发辫,身前挂着大红肚兜,脚踩青荷鞋的三岁孩童! “你,你们是什么眼神?” 孩童不满的声音扬起,周空王威都激荡起来,带着浓浓的愤怒,似要将两人湮灭。 “咳,咳咳” 君弈一阵咳嗽,看着这孩童,实在难以将其与武王境关联在一起,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现在盯着看,也有些不适,不由道:“小,小朋友” “小朋友?你才是小朋友!你们全家都是小朋友!” 孩童脸上气鼓鼓的,瞪大眼睛盯着君弈,双手抬起,却是叉在腰间,模样很是滑稽,随即又抬起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君弈:“现在,你还不出来?” “呃” 君弈哭笑不得,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指着,着实生不起气来。 “嚯,原来是你!”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随着一道白芒,从君弈体内闪现而出,在空中微微盘旋流转,却正是君家祖碑。 “废话。” 孩童叉手仰头,面对祖碑不屑开口:“专门来此地,老朋友见面却又装作不认识,你这老东西,心里有想法。” “机缘巧合罢了。” 祖碑微微开口,言语间还有莫名的忌惮。 “哼。” 孩童轻哼一声,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对此言并不相信。 “好了,叙旧,也该结束了吧?” 忽然,一道淡漠的声音缓缓传出,森然巨门中有黑雾翻涌,却是在此刻开始缓缓向外扩散,弥漫周空。 “咳,完了,完了。” 祖碑轻咳一声,周身白芒笼罩,临走还不忘小声一提:“你小子识相一点,免得吃苦头。” “让我吃苦头?” 孩童脸上不屑,根本没有将祖碑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周空黑雾 ,又看向了诡森鬼陵:“你又是什么东西?” “啪” 祖碑还未回归君弈丹田,听闻此言顿时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加速狂逃,没入其体内。 君弈看着这胆大的孩童,心下都有些赞叹,拉着醉癫狂,抓起莫亦千连忙向后,鬼陵神秘出手武王境,他可不想受到波及。 “小子,你可明白自己少了什么?” 鬼陵神秘淡漠的声音传出,却是没有理会肚兜孩童,反而问向了君弈,这突然的问题让其有些措手不及。 “呵” 似是料到了君弈的反应,鬼陵神秘并没有再理会他,又是看向那肚兜孩童,开口道:“有意思的东西,果然在这。” “你是谁?竟敢这么对大爷说话?” 肚兜孩童蹙着眉头,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诡森的巨门,略有些凝重,虽在其中没有感觉到什么威压,但让他有些不安。 “炎毒火精!” 鬼陵神秘一语,让这肚兜孩童脸色大变,身躯下意识向后退缩数步,周空浓郁的火焰汹涌而至,沸腾怒吼:“你是谁?” “天地间奇异生灵,伴天生灵物而生的毒物,算得上是异种了。” 鬼陵神秘没有理会肚兜孩童的怒吼,只是平静的阐述他的来历和诞生缘由:“合空间石生,以此为体,可谓同境无敌。” “即便遇上天生灵物,相比都不会差的太远。” 肚兜孩童满目赤红,小脑袋后面的发辫撒开,染火狂舞,身前的肚兜上烈火熊熊,似是凝化盔甲,威势惊人。 一语道破其来历,炎毒火精愤怒的神情下隐藏的,则是深深的震惊和恐惧。 “找死!” 怒吼声扬,炎毒火精矮小的身形竟是徒然拔高,抬起大手便是怒拍而下,那狰狞恐怖的模样,比起莫亦千命相炎魔来,还要更甚一筹。 “轰!” 火掌落下,引得周空轰鸣,将漫天黑雾尽数轰散,直向着诡森巨门轰去。 “铮” 只是狂暴的威势,霸道的王威,随着这一掌落下,却是发出了一声尽数轻响,而那巨门竟是纹丝不动。 “呵,无能狂怒而已。” 诡森巨门中,有不屑声音传出,淡漠的言语,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冰冷的声音,却是让原本消散的黑雾再次汇聚,翻腾汹涌。 “镇!” 一字轻吐,如惊雷炸响,炙热空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 “轰!” 周空汹涌翻腾的黑雾,沉沉而动,显化一只诡异巨爪,其上隐隐还有鳞甲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向着炎毒火精狠狠拍下,宛如遮天。 巨爪之下,炎毒火精双目瞪圆,口中大声咆哮,怒浪汹涌,却是掀不起丝毫浪花,连周空灵气似乎都在畏惧臣服。 “砰!” 诡森巨爪下,武王境的炎毒火精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直接被其盖压爪下,轰入了大地,连同那磅礴的火势,都被完全摁灭。 君弈见此一幕,心中深沉,连同武王境的如此生灵都能轻易解决,鬼陵神秘究竟是何等来历?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嗤,咔咔咔” 巨爪微微抬起,碎石跌落,只见炎毒火精又恢复了孩童的模样,不过身形狼狈,嫩白的身躯上粘染了脏兮兮的灰尘,双眼泛白,小脚丫还在微微抽搐。 “唉” 君弈体内,祖碑长声轻叹,不过其叹声中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第三百七十三章:武相变故(三更) 醉癫狂见此,口中长吸一口凉气,其心中震惊的同时,却也更加敬畏。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如此实力,恐怕远不是武宗能比。 君弈目光凝视眼前,想要从这巨爪上看出些来历,但其却再次抬爪一抓,狠狠一捏,炎毒火精瞬间炸裂,化为漫天火潮。 如此一幕,让人始料未及。 “啊!!!” 忽然,一声惨叫传出,只见周空火潮汇聚,显化一道虚幻的孩童身影,满脸惊惧,畏缩后退的样子,让人还有些心疼。 “嗡” 只是那巨爪好像没有要放过炎毒火精的意思,抬爪而去,直接将其抓在掌中。 “不,你不能杀我!” 炎毒火精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闻之让人心碎。 “哼!” 鬼陵神秘口中冷哼,巨爪挥动,却是抓着那炎毒火精直接轰向君弈,突然的转变,谁也没有料到。 君弈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在其大力下,直接将炎毒火精轰入了体内。 “唔” 磅礴的灵气,骇人的威压,疯狂的在君弈体内横冲直撞,只是一瞬,便让其倒飞而出,口喷鲜血,连同气息都萎靡了起来。 “呜哇!” 君弈爬在地上,额头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一片狰狞,双手无意识的抓在地上,划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公子!” 醉癫狂脸色大变,直接刚刚踏出一步,一股磅礴的威压便是笼罩而下,将其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 醉癫狂目露疯狂,但体内灵力被压制,全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弈苦受折磨,无能为力。 “嗡” 周空震颤,诡森巨爪轻化黑雾,没入森冷巨门中,随即缓缓闭合,根本不屑回答醉癫狂的怒吼,丝毫没有将其放在眼中。 “唔,啊啊啊” 君弈满身青筋暴起,身子弓着,头抵在地上,双手狠狠的抓着地面,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每一寸皮肤,每一寸血肉似乎都在被撕扯,啃食,膨胀。 君弈不是没有受过痛苦,但这般痛苦,身上没有一处例外,即便是识海,都在疯狂的咆哮着,震荡那刻印着天谴禁卷的竹简。 识海中,蕴神树显化奇异光罩,淡绿色的光芒将洛妃笼罩其中,让其免受这惊天震荡。 “树老,这是怎么回事?” 淡绿光罩中,洛妃满脸担忧,看着外面滔天狂潮,心中根本无法平静。 “此举,看不懂。” 蕴神树言语间也满是沉重,鬼陵神秘的行为他看在眼中,却根本无法理解,而他的强大,也让其对他的来历有了些许猜测,不过这结果,却是有些震撼。 “这” 洛妃心中急迫,但自身的实力太低,根本无济于事,无法作出反抗。 “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蕴神树心中沉思,对君弈的安危没有多少在意,即便现在爆体而亡,他也能带洛妃安然离开,虽然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炎毒火精,武王境中期的异种生灵,他体内所蕴含的灵力何其庞大,若非君弈体内蕴含白泽,螭吻,九婴三种圣灵凶兽的精华,此刻早已粉身碎骨。 即便如此,君弈依旧难以承受,根本对这一切无力阻止,只能任由其在体内施为,汇入丹田,涌入灵鼎命宫。 “唔啊啊啊啊” 君弈双目充血,口中不断的嘶吼,剧 烈的疼痛让其保持着一定的清醒,他明白,如此下去,即便不会爆体而亡,自身的经脉血肉都会造成巨大的损伤。 一旦如此,想要修复由白泽,螭吻,九婴重塑的身躯,简直难如登天,不能再等了。 “突破!” 君弈口中怒声咆哮,周身气息节节攀升,武帅巅峰的境界威势横冲直撞,只是一如先前,在即将突破武相境的时候,被阻止了下来。 “可恶!” 突破的壁垒,体内的痛苦,两种折磨交织叠加,让君弈几乎晕厥过去,但这剧烈的痛楚又让他难以晕厥,只能被动的承受。 “突破!突破!突破!” 现在,只能拼死一搏,背水一战,不得已而为之。 炎毒火精蕴含的恐怖灵力喷涌冲撞,根本由不得君弈不突破,直推着其冲击境界桎梏,只是那壁垒坚固异常,根本无法突破。 十数次后,君弈心神轰鸣,脑海一片混乱,口中喷吐而出的鲜血,以及周身溢散而出的腥红,已经将地面浸成了血泊。 醉癫狂看着这一幕,触目惊心,苦苦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到底,少了什么?” 君弈混乱的脑海只有这一个念头,不断的回旋,不断的流转,可就是抓不住那关键:“我究竟,还有哪里没有了解?” “千年间,我到底忽略了什么?” “轰!” 怒威咆哮,灵力震荡,君弈身周威势攀升,再次冲击武相境,但依旧没有突破,只是徒劳无功,当然,除了他口中喷吐而出的鲜血。 “嗡” 丹田灵气充盈,不断的涌入灵鼎,在其中有些许奇异光芒波荡而出,时黑时白,有诡森,有圣洁,还有一团扭曲的形体,莫名诡异。 “呼!” 忽然,君弈双目睁大,剧烈的痛楚让他对自己体内的变故极其清楚,任何蛛丝马迹都无法逃脱他的感知。 “天罚鬼陵,空骸蝉婴。” 若说千年异物,被君弈下意识忽略的,只有这两个,绝对再无其他。 一念至此,万念通达。 “哗啦!” 君弈丹田中,灵气翻腾,四肢百骸一阵颤栗,有无尽血海狂涌而出,汇聚丹田,凝化血色身影,凶戾沸腾,涌动的血海,恰似衣袂猎猎。 “轰!” 这时,威势再起,磅礴的灵力再次冲击武相境桎梏。 “咔” 此次撞击下,竟有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声音不大,但似春风拂面,春雨润物,让君弈一瞬轻松了些许。 “破!” 君弈口中大吼,一鼓作气,机不可失。 狂暴的灵力威势喷涌而出,再次狠狠轰击境界桎梏。 “咔,咔咔嗤” 顿时,大片破碎声传来,还有些许气浪涌动的声音,让君弈周身原本停滞的威势再次攀升起来,连带体内横冲直撞的灵力也有了发泄的方向。 一瞬的轻松,君弈连忙凝神盘膝,也让不远处,一直绷紧神经,紧张的醉癫狂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一脸担忧。 “轰!” 血海激荡,怒浪翻腾。 随着君弈踏入武相初期,体内大片的血腥喷涌汇聚,使得丹田血影愈加凝实,怒血暴君,完整的成就了君弈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 “唔!” 忽然,君弈身躯鼓胀,双目瞪圆,炎毒火精磅礴的灵力让其 再次有了充盈感,甚至还有些许挤压的痛楚。 武相初期,如何能够完整承载炼化一个武王中期境界的异灵? “好运的小子!” 这时,一道淡漠的轻叹声传出,却是鬼陵神秘再次开口。 “咔,咔咔,铮” 随着其声音而来的,还有识海异变,大片浓雾冲天而起,将这天谴禁卷完全遮掩,蕴神树与洛妃根本无法窥探其中变化。 那识海深处,天谴禁卷巨大的竹简,在此时也开始崩溃,大片的竹简碎屑散落而下,没入缓缓打开的巨门中。 此刻,连同那上下白黑的巨门,也开始扭曲,宛如软物一般上下分离,化为种种奇异景象,汇入天罚鬼陵奇异的场景中。 数息时间,天穹碧空如洗,圣洁的白芒越发的清白,隐于白雾中的亭台楼阁愈加的清晰,也愈加的梦幻,翻腾的云层中,似有圣灵遨游。 在其下方,巨门上原本刻印的诡异阴灵,拖着长长的黑烟穿梭其中,发出阵阵阴恻恻的笑声,还有些许诡异的建筑拔地而起,萦绕着丝缕灰白,使得鬼陵诡氛更让人毛骨悚然。 圣洁白芒,诡森阴氛。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色泽,幻化两道奇异雾团相互纠缠,随即没入识海,深入体内,竟是直接进入了丹田中,进入灵鼎消失不见。 “轰!” 与此同时,丹田灵鼎轻颤,疯狂的炼化吸纳着炎毒火精身上的灵气,发出阵阵狂暴的轰鸣声,宛如惊雷炸响。 随着大量灵气灌输灵鼎,其中波荡而出的白黑涟漪愈加频繁,色泽也更加深邃,时而还有奇异的黑白雾团从中溢出,显化奇异形态,直接没入君弈命相,怒血暴君。 刚开始,少量的涟漪并没有什么特别,但随着这奇异积累,君弈周身武相初期的威压竟是强横起来,甚至可比拟武相中期。 那黑白雾团,扭曲的形态渐渐清晰,竟是一个婴孩的模样,一半黑,一半白,脸上挂着截然不同的笑意,似狰狞,似祥和。 “嘀嗒,嘀嗒” 君弈双目紧闭,脸上有大片汗水滴落,咬紧牙关忍耐着体内的痛楚。 天谴禁卷,天罚鬼陵,君家祖祠中世代供奉的祖传之物,在千年后,在此时,突破武相境的时候,终于显化了其能力。 在这一刻,君弈也多少明白了鬼陵神秘的用意,如此磅礴的灵气消耗,让他根本不敢想象,怪不得他会将炎毒火精粗暴的塞入自己的体内,他是在逼迫,让君弈在痛楚中,深刻领悟其中玄奥。 炎毒火精满脸恐惧,眼中还透着深深的绝望。 两个时辰,短短两个时辰,他原本武王中期,甚至足以媲美寻常武者武王后期的庞大灵气,竟被吸纳的跌落到了武王中期边缘,而且还没有结束。 “轰!轰!轰!” 君弈体内血气轰鸣,声若惊雷。 随着君弈丹田灵鼎异状波荡,体内沸腾冲撞的灵力,对其造成的影响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非但如此,君弈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快速飞跃,简直是在进行一场质变,一场让他根本不敢想象的质变。 丹田内,灵鼎波荡而出的黑白涟漪,不断的没入君弈血肉,怒血暴君负手而立,双眼微眯,任由灵鼎中黑白婴孩进入体内。 只是随着其入体,怒血暴君满身的血色,也开始发生了些许变化,时而有圣洁白芒流转,时而交替诡森阴黑。 其脸上温润的笑意,也是有些不同。 或威严,或凶戾 第三百七十四章:苍炎来人 天穹威严,圣意弥漫;鬼陵森森,诡氛不绝。 三日时逝,君弈识海中矗立的高大的竹简完全消失,只余大片神识浓雾沸腾流转,其中隐有恐怖威压散发而出。 丹田,流转的灵鼎渐渐平缓,奇异的黑白涟漪,以及黑白婴孩形态的雾团,都不再出现,一切都开始趋于平静。 只是那一道挺拔的命相身躯,却是愈加神秘。 凶戾血袍,黑白诡圣。 三种不同的色泽,交替时产生的阵阵强横的气息,甚至堪比武相后期境界的强者,如此威势简直骇人听闻。 升腾的识海浓雾内,天穹层云中,仙亭楼台宛如幻境,满目飘渺,不过如此场景,向往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敬畏。 其下鬼陵,森黑的诡氛中,隐有恐怖生灵探出身形,嗜血的脸上一片狰狞,散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嗤” 诡氛翻转,鬼陵中仿佛有生灵游走,摩擦地面发出些许声响。 “差不多了。” 一声淡漠沉语,使得君弈身躯徒然一颤,似有一只巨爪伸出,抓起丹田满脸绝望的炎毒火精,随意的抛将而出。 “唔!” 君弈口中闷哼,周身威势爆发,强横的气息甚至让醉癫狂感觉到些许窒息,不过其身上的限制,却是完全散去,又恢复了自由。 “嗤” 破空声响,一道虚幻的红肚兜孩童凭空出现,在空中翻出数个跟头,直接栽到了地上,脸上委屈的同时还有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 几乎没有犹豫,炎毒火精从地上爬起,连忙返身进入空间石中,不再出现。 炎毒火精离体,君弈体内的灵力冲撞顿时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极其舒爽的感觉,强横的力量,霸道的气息,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一拳轰碎山岳,掌控生死。 “呼” 君弈口中浊气轻吐,双目缓缓睁开,只一眼,周空震颤,似有雷霆炸裂,诡森漫漫,滔天血海咆哮八方。 “公子!” 醉癫狂上前,感觉到君弈身上的强横威压,莫名威严,顿时恭敬了下来。 “武相境。” 君弈颔首,起身抬手轻轻一握,竟凭空一阵轰鸣,随即目光流转,看向一侧的莫亦千,他还是静静的坐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君弈见此神情复杂,炎毒火精着实非凡,但莫亦千中招,说到底还是没有禁得住诱惑,或者说太想提升境界。 在天域,武相境能做的实在有限,尤其是君弈大业,更需要强横的实力。 “嗡” 君弈周身威压弥漫,抬手抚在莫亦千的头顶,顿时有大片神识交织而出,汇聚奇异气息,没入其额间。 借助炎毒火精突破到了武相初期境界的君弈,如今对莫亦千的问题一目了然,不过火精炎毒罢了。 只需要将其牵引而出,直接斩碎即可。 君弈双目微闭,数息时间,周身弥漫圣洁白芒,磅礴威压,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汹涌而出,笼罩空间。 威严气息没入莫亦千体内,合其识海禁神印,勾动火中炎毒,点点晶莹的红芒,不过针尖大小,从体内轻轻溢出,向着君弈威势所在的方向缓缓聚合流转。 只是这炎毒虽然汇聚,但要将其牵引出,却要废上一番时间,并不是所有武者的身躯,都如君弈一般,是由圣灵凶兽重塑。 一炷香的时间,莫亦千体内的炎毒渐渐被抽出,有大片晶莹红芒从其头顶溢散而出,细微的光点犹如薄雾,倒是奇特。 不过那阵阵诡异阴毒的气息,却是让人全身不适。 “踏嗒” 这时,山洞里竟是传来了些许杂乱的脚步声,三道强弱不一的气息微微涌动,正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逼近。 醉癫狂皱眉,目光凝重,转身看向洞口,周身冰蓝荡起,冰璃浮空,强横威势弥漫开来。 他心中清楚,此刻公子出手替莫亦千祛除炎毒,不能分心,他必须要挑起守护的担子,不能让人来打扰。 “此地有奇异的气息。”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言语间竟能引得空气颤栗,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兴奋:“没想到无尽火域中还有这般地方。” “嘿嘿,里面绝对有宝贝,大哥,这次我们发财了。” “恩?不好,有人!” “轰!” 惊呼传出,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怒意,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轰鸣,山洞壁垒大片崩散,山石岩层滚荡跌落,浓重的烟尘四散开来。 醉癫狂盯着眼前烟尘目光冷冽,背后冰璃弥漫。 “哼,有人又如何?” 粗犷声音传出,怒意中还有些许狂躁,霸道的凶戾气息喷涌而出,笼罩整个山洞大厅:“即便他吃下去,也要给老子吐出来。” 烟尘中,人影渐明,三道身着灰白长袍,苍炎环绕的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一人身形健壮,满脸狰狞,右侧武者手持长棍,面色不善,左侧武者却是盯着醉癫狂,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不过,这武者也只是抬眼一看,随后又撇了君弈与莫亦千两人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直勾勾的盯着那大片空间石。 “大哥,你看!”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口中低呼,舔了舔嘴唇道:“其中火焰浓郁,定有奇宝。” “恩。” 壮汉轻轻点头,满目贪婪。 右侧手持长棍的武者,看样子似乎要沉稳一些,看着醉癫狂沉声道:“你是谁?” “你跟他废什么话?”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闻言,顿时也有些不满,摆了摆手戏谑随意道:“小子,交出储物袋,让哥几个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取我们苍炎宗的东西。” “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太为难你的。” 这武者说着,嬉笑着脸便是向前走去,在他看来一个武相中期的小子,应该不会拒绝,毕竟面对三个人,而且还是苍炎宗的弟子,强硬的挣扎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滚!” 醉癫狂眼中冰蓝泛起,阵阵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冰璃,在其身后汇聚凝缩。 “你说什么?” 那贼眉鼠眼的武者脸上神情一顿,略有些僵硬的盯着醉癫狂,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滚!” 醉癫狂没有让他失望,冰冷的声音从其口中吐出。 “呵,瘦猴,有人不领你的情呐。”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顿时开口,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可不会错过,平常的时候,他可没少被其嘲讽。 “小子,你的胆子不小啊。” 瘦猴口中冷声传出,炽热的火焰环绕周身,苍白而又骇人。 “你的废话真多。” 醉癫狂眼瞳中冰蓝弥漫,身后大片冰璃凝缩流炎冰璃枝,生长而出的冰蓝枝叶凋零散落,迎风轻拂,颇有些美感。 “找死!” 瘦猴眼中怒火喷涌,抬手轻舞,大片苍炎汇聚,显化一条苍白巨蛇,口吐蛇信,直冲着醉癫狂咬下,露出 其中狰狞的獠牙。 “咔,铮” 醉癫狂见此双目一眯,抬手炎璃承渊从酒葫芦口中喷吐而出,狠狠的斩向巨蛇獠牙。 二者碰触,威势叠起,掀起阵阵涟漪,一时竟僵持了下来。 “瘦猴你行不行?”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幸灾乐祸,将棍子插入地面,轻轻的靠着,随意道:“你如果不行,让我来也可以。” “哼!” 瘦猴脸色难看,脚下一踏却是直逼醉癫狂。 “巨剑断空!” 只见其空中抬手,有长剑在握,剑身上苍炎燃烧,萦绕冰冷杀机,寒锋幻化巨剑,在空中直刺而出,似要横断天地,竟是趁着醉癫狂与那巨蛇僵持时,欲要将其斩杀。 “冰璃!” 醉癫狂心头一沉,周身冰璃威势再提,炎璃承渊的剑锋上,骤然闪烁大片冰蓝,蔓延而起,覆盖巨蛇森然獠牙。 同时,剑锋回转,凭空斩出一道冰浪寒芒。 “轰!” 剑威碰撞,周空颤栗,阵阵怒威狂浪横推四方,有大片山石碎裂跌落。 “嗤” 瘦猴身躯退后,破尘而出,脸上神情凝重,又有些难看。 在其对面,醉癫狂也是退身而出,不过他的状态要好一些,手中寒锋点地,周身笼罩的冰璃没有收敛,反而寒意更重。 “嘿,我说你小子不行吧?”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口中冷笑,只是眼睛却盯着醉癫狂,泛红的眼眸中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 “废话少说,出手!” 瘦猴冷哼一声,少见的没有斗嘴。 随即脚下一动,身形狂奔,其掌中苍炎合化巨人大拳,对着醉癫狂发出愤怒一击,强横的威势直接将洞内烟尘完全击散。 与此同时,手持长棍的武者也是逼近醉癫狂,背后苍炎弥漫,显化巨大长棍,武相中期的威势毫无掩饰。 醉癫狂神情凝重,身形微微压低,手中长剑轻抚,炎璃承渊流转冰蓝光芒,面对两人威势,抽剑便斩,划出一线冰蓝。 “剑披秋水。” 一语淡漠声音传出,顿时冰蓝光华大作,掀起阵阵涟漪,冰蓝的水波中一片寒意,汹涌的杀机似秋水一般激荡周空,滔天席卷。 “破!” 瘦猴口中冷哼,苍炎巨拳随之落下,轰入剑水冰浪,只是下一刻,巨拳滞缓,隐隐还有些冰冷的刺痛蔓延而来。 “咔,咔咔” 阵阵冰璃堆积的声音传出,瘦猴双目一凝,惊见自己的巨拳覆上了一层冰蓝,点点冰璃晶莹,每一处都似剑意斩出,蕴含萧瑟秋寒。 这时,空中徒然传来一声嘶鸣。 “残炎棍杀!” 一根巨大苍炎火棍划过山洞,恐怖的力道震颤山岩,崩碎大片石块,直冲着醉癫狂轰杀而至。 醉癫狂双目凝缩,如此威势让他不得不谨慎应对,但还不等他退回,瘦猴另一只苍炎大手已然落下,竟是直接封锁了他的退路。 大手覆空,烈焰滔滔,瞬间便将醉癫狂湮没其中。 “砰!” 长棍翻转,狠狠轰入苍炎,掀起一阵狂潮,恐怖的苍炎甚至融化山洞岩壁。 “嗤” 洞内空气轻颤,瘦猴与那手持长棍的武者显现身形,盯着苍炎的目光满是残忍,眼底还有些许畅快得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两人醒来 “呸!” 瘦猴吐了一口唾沫,揉着自己有些发红的拳头,脸上的神情狰狞,看着眼前苍白火光目露不屑:“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如早点交出储物袋滚蛋,真是白吃苦头,最终还不是落在我们兄弟手上?” 其口中说着,脚下的动作也是不停,缓步走向苍炎,收割战利品,这种事情他是最喜欢的,每次都会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虎老大,里面的宝物就交给你了。” 那手持长棍的武者撇了一眼瘦猴,随即看向君弈与醉癫狂,用力抓了抓手中的棍子:“那两个就交给我了,” “算你小子识相!” 虎硕拍了拍那武者的肩膀,对他的话很是满意:“放心,有我虎硕一口肉,就少不了你们一碗汤。” “虎老大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 那武者深深一笑,直接便向着君弈两人走去。 他并非对晶莹石壁内的东西不感兴趣,而是没有办法,他虽身为武相中期,但如何能与虎硕抗衡? 要知道,虎硕不单单是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更是宗门长老看好的弟子,在苍炎宗内,很多地方还要仰仗虎硕。 再者,虽然是醉癫狂出手阻拦他们三人,但很明显,正主是后面自顾不暇的两人,他们两人身上,恐怕拥有的宝物要远胜过醉癫狂。 不争不抢?可能吗?资源从哪里来?弱肉强食,生存法则。 三人三个方向,瘦猴站在苍炎前,盯着其中的目光满是贪婪,根本忍耐不住。 “啪!” 只是其手刚刚探入,便听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将他的手给锁住,其中还有些许冰璃的寒意刺痛。 “你” 瘦猴心头一惊,下意识开口大喝,周身威势激荡而出,苍炎瞬间将其覆盖,几乎同时,一只闪烁着冰璃的大手从中拍出,直接将其横推倒飞。 突然的变故,让那武者与虎硕皱眉回头。 苍炎中,一道闪烁着晶莹冰璃的身影缓步踏出,其手中抓着酒葫芦,狠狠的往口中灌着,一头白发翻飞,颇有些洒脱的样子。 “呼” 醉癫狂吞下口中酒水,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渲染漫天冰璃,周身武相中期的威势喷吐天地,凝结无数冰璃枝叶,其上闪烁着道道寒芒。 虎硕眉头一皱,没想到醉癫狂竟是硬茬,面对两人联手,都还能再战。 “砰!” 洞窟山岩崩塌,瘦猴的身影从中狼狈显现,满脸难看的盯着醉癫狂,眼中狰狞凶戾:“狗东西,我要将你折磨致死!” “是吗?” 醉癫狂将手中酒葫芦取下,葫芦口喷吐冰蓝,点点冰璃凝聚长剑,炎璃承渊的剑锋上,寒意闪现,杀机凛然。 “你胆敢挑衅苍炎宗?” 瘦猴沐浴苍炎,脚下缓步而行,狰狞的眼眸中隐现血红。 醉癫狂冷言讥讽,盯着瘦猴的目光满是不屑:“你也配代表苍炎宗?”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瘦猴脸色难堪,口中愤怒咆哮,周身苍炎凝化恐怖妖兽,露出狰狞的獠牙,冲着醉癫狂撕咬而去,似要将其撕成碎片。 “你还不够资格。” 醉癫狂目染冰蓝,周空点点冰璃聚合风暴,覆盖苍炎,竟是将其化为冰雕。 “碎!” 一语冰冷,冰璃应声而碎,连同那苍炎也化为风尘,消散一空。 “噗!” 瘦猴身躯受创,顿时口吐鲜血,踏步退回,盯着醉癫狂的眼神满是惊 异,其分明遭受他们二人联手,非但没有受创,反而愈加强横,简直匪夷所思,这让他有些不安,连忙沉声呼喊:“石峰,杀了他!” “哼!废物。” 石峰闻言不屑低喃,手中长棍翻转,便要上前,只是他一步踏出还未落下,却看到眼前徒然出现了一道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正目光漠然的看着他。 “是你!” 石峰眉头一皱,下意识长棍横在身前,心生警惕,此人正是刚才盘膝而坐的武者。 “苍炎宗?” 莫亦千口吐寒声,淡漠的眼中看不出丝毫喜怒。 “呵,知道是苍炎宗,还不将储物袋交出来滚蛋?” 石峰冷声传出,周身弥漫的苍炎凝化棍影,滔天狂威震荡而出,直冲着莫亦千盖压落下。 “轰!” “既然是苍炎宗的人” 莫亦千周身震颤,炙热的火焰萦绕身周,炎魔巨大的身影凭空显现,竟是将石峰威势直接横推:“那就去死吧!” “吼!” 炎魔咆哮,火焰化掌狠狠的拍打下去,武相后期的威压骇然汹涌。 “不好!” 石峰脸色微变,长棍虚影几乎显化真形,直冲着炎魔巨掌轰去,磅礴的威压甚至使得周空嘶鸣,气浪炸裂。 “轰!” 只是长棍轰出,刚刚碰到火焰巨掌,便是直接分崩离析,化为碎屑,同时,炎魔巨掌威势不减,直接拍打落下。 “怎么可能?” 石峰见此一幕脸色大变,分明是一境之差,竟是产生了碾压性的结果,其盯着炎魔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惊惧,这究竟是何等品阶的命相? 此时,石峰已经顾不得许多,手中长棍翻腾,威势扬起的同时,连忙开口求救:“虎老大,救我!” “没用的东西。” 虎硕脸色阴沉,周身愤怒的苍炎显化一张诡异狰狞的脸,带着嗜血的笑容,贪婪的盯着莫亦千,目光闪烁不灭,对眼前命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抓住莫亦千,会有些许意想不到的结果。 只是其身形未动,鼻子一嗅,竟有浓郁的血腥传来,下意识回眸:“谁?” 虎硕转身,皱眉凝视,只见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正面带温润笑意,静静的看着自己,周身还有些许红芒浮起。 “武相初期?” 虎硕目露诧异,顿时便没了兴趣,摆了摆手,似是大施恩德一般:“留下储物袋,暂且饶你一命,滚吧。” “储物袋?” 君弈脸上疑惑,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我没有储物袋。” “你说什么?” 虎硕盯着君弈面色不善,其周身诡异巨脸也看了过来,神情狰狞恐怖:“你最好识相点,不要惹我生气。” “我的确没有储物袋。” 君弈脸上温润笑意不变,只是伸出手指,示意指间戒指:“不过,有储物戒指,这东西能否代替?” “储物戒指?” 虎硕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其手指,顿时目露贪婪,甚至还舔了舔嘴唇:“不错,不错,这东西倒也可以代替。” “交出戒指,我让你们三人安然离开。” 虎硕说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去,竟是要伸手去抓,这可是储物戒指,只有门主和数位长老才有的东西,别说是他,放眼天域,谁不想要一个? “哎” 君弈伸出的手微微一敛,却是又收了回来。 “你做什么?” 虎硕双目瞪圆,顿时有些火气上涌,但 还是强压下去,生怕君弈将其毁掉。 “你说放我们走?” 君弈环抱着双手,神情满是担忧:“可你实力太强,我没法放心。” “那你说怎么办?” 虎硕耐着性子沉声凝气,心中却是一阵憋屈,他还从没有如此窝囊过,向来都是打打杀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如你自杀?” 君弈想了想,眼睛一亮,脸上温润笑意更加灿烂:“你死了,我自然就相信你说的话,这样也就可以将储物戒指交给你了。” “你耍我?” 虎硕脸色阴沉,区区三个字似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一般,发出些许咯嘣的声音。 “你才发现?” “找死!” 虎硕张口咆哮,周身武相巅峰的威势横推而出,笼罩在其身上的诡异巨脸也是愈加狰狞,尖锐的獠牙上寒意喷涌。 “不!!!” 只是这时,一道惨叫声传出,虎硕下意识回头,惊见火焰巨掌无情落下,直接将石峰吞噬,大片的鲜血喷涌而出,还有几块飞散而出的残肢。 “石峰!” 虎硕双目一瞪,眼中充斥大片腥红,无尽的杀意从心头狂涌而出,让那诡异巨脸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惊悚。 “呼!” 寒风微拂,火焰巨掌散去,只留下满目血腥。 “你们都要死!” 虎硕瞪圆双目口中咆哮,莫亦千此举,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挑衅,让他无法容忍的挑衅,只有用杀戮和鲜血才能洗刷的耻辱。 “储物戒指不要了吗?” 君弈身形横移,却是站在了虎硕面前,摊着自己的手掌,露出闪烁着白芒的戒指,一脸好奇,只是其目光却是一片森寒。 虎硕满脸赤红,身后诡异巨脸血口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我要你&#*%!!!” 君弈脸上神情收敛,淡漠的眼眸中红芒泛起,腥红中满是凶戾,其周身也在此时覆上了一层红芒,血腥刺鼻。 巨大鬼脸张口撕咬,獠牙直刺君弈身躯。 “哗!” 与此同时,滔天血海翻腾喷涌,瞬间将君弈身躯吞噬,连同刺入的巨脸獠牙都被完全遮掩,余下了大片苍炎,熊熊燃烧。 “咔” 只是獠牙刺入,从中传来的,却是一道轻微的碰触声,让虎硕狰狞的脸微微一顿,生出一抹诧异。 “苍炎宗的人,来的很巧。” 山洞中,有温润声音轻轻回荡,使得周空腥红血潮渐渐收拢,露出了没入其中的巨脸和獠牙,还有一道腥红的身影。 只见巨脸贴近血色人影,两道森寒尖锐的獠牙却是被其抓在手中,动弹不得。 “咔,咔咔咔” 巨脸轻颤,其上獠牙抖动,发出些许似要碎裂一般的咔咔声,虎硕满脸惊异,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如何能抵挡自己一击?简直天方夜谭。 君弈白衣迎风,猎猎作响,脸上温润的笑意,映衬着腥红的双目,更显血腥。 “很好,小子,你让我对你感兴趣了。” 虎硕神情微微变幻,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眼中惊异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狂热:“两个奇异命相,一个未知宝物。” “桀桀,老天待我不薄。” 君弈闻言嘴角上弯,看着虎硕的样子,腥红的双目中寒意更甚。 此番诡异突破,君弈正愁找不到体悟命相变故的对象,现在却是正好送上门来了,当真是体贴,如此好意,他怎能放过? 第三百七十六章:恐怖实力(三更) 莫亦千回身,眸中弥漫的火焰渐渐消退。 其身后巨大的炎魔身形也化为烈焰,没入了体内,恢复平静。 只有地面上的大片腥红,数块残肢,以及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述说着过往数息发生的惨烈和恐怖。 “踏嗒” 醉癫狂双目淡漠,白发翻飞,周身萦绕大片冰蓝,正向着瘦猴逼近。 “你,你不能杀我” 瘦猴瘫坐在地,一脸惊恐,随着醉癫狂的步伐,不断的向后挣扎爬动,言语间还有些许威胁:“我是苍炎宗的弟子,苍炎宗,天域五大宗。” “你,你要是杀了我,会被苍炎宗追杀,上天入地绝不会有好下场。” “你放了过,呵嘿嘿,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今天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是吗?” 醉癫狂身形停下,却是已经站在了瘦猴身前,泛着冰蓝的眼眸中目光淡漠,冷冽的冰璃汇聚风暴,散发着惊人的杀意。 “是,是是,当然” 瘦猴唯唯诺诺,一脸的谄媚,只是在其抬头一瞬,手从袖中刺出,一道苍炎凝化寒锋至此醉癫狂的喉咙,瞪大的眼中一片狰狞:“去死吧!” 寒锋疾驰,突然的袭杀让人措手不及,只是在其刺到醉癫狂面前数寸时,却是生生停了下来,无法寸进分毫。 “你这怎么可能!!!” 瘦猴口中大声尖叫,脸上神情僵硬,这出其不意的手段,是他最为得意的求生法门,曾数次让他免于生死,甚至死地求生,从而活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醉癫狂冰蓝的眼眸中毫无感情,其身前冻结的寒锋轻轻颤抖,竟是翻转了方向,正对瘦猴,冷锋上寒芒四射。 “不,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 瘦猴跪伏在地,连续几次叩首,大力之下,让其额头都已经磕烂,鲜血沾地:“刚刚,刚刚只是求生,本能啊!” “试问天下,谁不想活着?”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当牛做马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好好” “嗤” 瘦猴话音未落,低头叩首间,发髻散乱,苍炎凝化尖锐针芒,刺向醉癫狂胸口所在,寒针速度甚至超过刚才锋芒一倍有余。 几乎在眨眼间,寒针已到了近前,径直刺入了胸前衣衫,瘦猴脸上笑容扬起。 “叮” 一道清脆撞击声传出,让瘦猴身躯僵直,双目呆呆的盯着醉癫狂胸口,只见一道寒针从中弹出,翻转摆动,随后竟是向着自己疾射而来。 “不” 瘦猴瞳孔凝缩,只见那寒针在眼中不断放大,口中话音还未传出,寒针却已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嗤!” 瘦猴满脸呆滞,有细微的刺穿声从其身上传出,随后又跌落在地,碰触碎石弹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怎么,会这样” 一声不解,满脸不甘,瘦猴生机流逝,绵软的身躯摔倒在地,再也没有了气息,眉心有腥红溢出,凄惨萧瑟。 “砰” 醉癫狂眼中冰蓝消退,冰璃脆响,化为漫天晶莹没入体内,身周威势收敛,只有葫芦中的烈酒,让他心头快意。 “呼” 这时,阵阵刺鼻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让醉癫狂目光流转,凝神而视。 …… 洞窟内,苍炎弥漫。 虎硕神情狂热,对石峰与瘦猴的死 根本不屑一顾,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周身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扩散开来,磅礴的威压犹如一座大山,沉沉的压在众人心头。 武相境,一阶之别,天地之差。 “武相巅峰。” 君弈脸上温润笑意灿烂扬起,可其身后,与他一般模样的脸上却显狰狞,武相初期威压横推四方,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你的境界,很不错,我很满意。” “狂妄!” 虎硕不屑开口,翻天苍炎熊熊燃起,携强横威压涌入诡异巨脸,在他看来,区区武相初期,根本不足以他大动干戈。 “你的态度,我却很不喜欢。” 君弈淡漠开口,随着冰冷的声音传出,怒血暴君脸上笑容凶戾,抓着那狰狞獠牙的手,更是微微用力,血腥惊人。 “嘭!” 一声脆响,那两道獠牙竟是被怒血暴君生生折碎。 “轰,咔咔咔咔” 虎硕双目凝缩,周身涌入命相的威势也在此时徒然一滞,下一刻,恐怖威压汹涌而出,磅礴的灵力甚至将山洞岩石绞碎:“你找死!” “轰!” 虎硕身躯肌肉鼓动,瞪大的双目中涌现一抹原始的暴戾,周身翻腾苍炎沾染漆黑,连君弈身前的诡异巨脸也被吸纳回去,翻腾的漆黑苍炎中,骤然响彻一道兽吼。 “踏嗒” 漆黑苍炎中,一双猩红的兽目显现而出,冷漠的眸子,无情的盯着君弈,随后,从中踏出一只兽脚,结实而有力。 “呼呼” 漆黑苍炎中,沉重呼吸声震荡周空,喷吐而出的气浪还有些许腐恶的臭味。 数息时间,黑雾翻涌,只见一遍体漆黑的妖虎从中踏出,腥红的眼眸中还有些愤怒和憎恶,冰冷的杀机毫不掩饰。 “吼!” 一声嘶吼,妖虎身上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喷涌周空,掀起阵阵狂潮。 “如此,才有点意思。” 君弈见此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脸上温润的笑意更加灿烂,周身汹涌的血腥愈加凶戾,冰冷的杀机几乎要将空间冻结。 “你放心,我会让你享受这杀戮的快感。” 虎硕低吼一声,命相妖虎扑身飞出,巨大的兽爪在空中抓出数道腥红的痕迹,交错纵横,似要将君弈生生绞碎。 “杀戮,总是让人热血沸腾。” 君弈见此,脸上笑容凶戾嗜血,大手握拳,身躯微沉,血腥汇聚拳芒,涌动着惊人的杀机,甚至让洞中景象都为之颤栗。 “暴君一怒,戾拳嗜血。” 一言冰冷,君弈身后怒血暴君汇聚血腥,冲着眼前漆黑妖虎狠狠打出。 一拳,竟有深深的窒息感弥漫洞中。 恐怖的威压,骇人的杀意。 血拳所过,竟是将妖虎爪印直接轰碎,随后狠狠的砸在妖虎身上,将其生生逼退。 “怎么可能?” 虎硕双目一惊,眼前景象是他从未想过的惊悚。 一个武相初期的武者,竟能将自己的命相攻杀一拳轰退? 即便只是一击,即便他只动用了七分实力。 但七分,即便是寻常武相中期的武者都无法匹敌,如今,却是被一个武相初期的小子给接下了,这让他如何相信? 不仅是他,连同远处观战的莫亦千与醉癫狂,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醉癫狂,自天域后,他不止一次的听说过君家命相霸道,但听说终究是听说,亲眼所见带给他的震撼,远超过想象。 “你让我很失望。” 君弈沐浴鲜血,腥红的 眼眸中一片淡漠,直视眼前虎硕:“武相巅峰,难道只不过这种程度吗?”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虎硕闻言张狂大笑,周身威势竟再次攀升起来,单单是威压,便将其脚下地面横推炸裂:“小子,区区一击,便让你如此张狂。” “既然这样,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放心,我会让你死的很满足。” 一语怒火,虎硕身后漆黑苍炎狂暴涌动,沸腾的火焰震颤周空,漆黑妖虎身上威势攀升,生生将山洞撑起,岩壁上大片岩石崩碎,塌落。 君弈淡漠的看着眼前一幕,满目平静,其身后涌动着无尽血海的怒血暴君,替他将威势抵挡,根本没有丝毫气息可以涌入靠近。 “嗡嗡嗡” 虎硕脸上神情狰狞,鼓动的肌肉再次膨胀,全身青筋暴起,将身上衣衫撑开,涌动恐怖威势,杀机颤栗。 “嗤” 与此同时,虎硕大手一按,却是缓缓摸向腰间,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柄寒锋,遍体紫黑,其上还扩散着霸道的王威,甚至比莫亦千手中金焱狂刀的威势还要更甚一筹。 赫然是王阶中品剑武。 虎硕狰狞一笑,眼中涌动狂热光芒:“小子,能死在此剑寒锋下,你应该感觉到荣幸。” “吼!” 其话音一落,身后漆黑妖虎骤然怒声咆哮,周围大片的苍炎蔓延而上,将其周身包裹,竟使得威势更强一分。 漆黑妖虎踏步行,张开的血口中聚合威能,竟是凝化一道妖虎精魄嘶吼而出,接着却是一瞬诡变,成就巨大兽爪,狠狠拍下。 “撕碎他!” 虎硕笑容嗜血,手中寒锋发出嘶鸣,剑气凝化气浪,横扫四方,剑威所过,似乎连空间都留下了沟壑,散发冰冷。 “铮” 寒芒闪现,一抹紫黑锋芒横断洞中景象,宛若收割生命的鬼刀,发出阴森恐怖的哀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妖虎命相兽爪,王器寒锋夺命。 两道杀机无情逼近,虎硕周身武相巅峰境界的恐怖威压,更是让山洞颤栗。 只是此刻,面对如此威势,君弈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危机,反而徒然乍现一抹兴奋,周身血芒流转,牵引着怒血暴君,散发出阵阵诡异的阴森诡气。 “此乃武相巅峰全力一击,小子,不要徒做挣扎了。” 虎硕狰狞诡笑,脚下踏步,却是紧随着妖虎,手中寒锋王威弥漫,杀机喷涌,骇然怒威激荡山体,竟有崩塌征兆。 “吼!!” 同时,妖虎兽爪绞杀落下,寒锋一线入目,横断天地,纵横交错的杀机,恐怖嘶鸣的威势,狠狠落下。 “嗤” 虎硕踏步落下,手中寒锋再起,周空横推气浪,杀机无限。 君弈脸上森然一笑,原本沐浴在血芒中的身影,竟是徒然染上一层诡森黑芒,连同怒血暴君,都开始涌起道道森然黑纹。 黑纹汹涌,竟是在数息时间内,将怒血暴君完全吞噬,刺鼻的嗜血气息也在此时变得更加诡森,无情的脸上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氛。 随着怒血暴君身躯色泽的变幻,君弈身上猎猎白袍也是染成一片诡森,透着深邃的冰冷寒意。 滔天鬼气滚荡山洞,周空威势都在此刻生生停滞。 只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不绝。 “是吗?” 第三百七十七章:阴冥鬼相 诡森的冰冷,沾染着漆黑衣衫。 君弈漠然而立,无情的眼眸,似是九幽地狱的阴诡,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怒血暴君周身沸腾的血海,随着其被身上的黑纹覆盖,顿时溢散阵阵冰冷森寒,淡漠无情的冰冷,几乎要冻结人的灵魂。 那脸上一抹诡森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一瞬变化,洞窟寂静,甚至让虎硕三道杀伐都滞缓下来。 “这” 虎硕脸色变化,眼中杀意更甚,他竟从君弈身上感觉到了一抹危险,不过转很快,这感觉便被其掐灭。 王阶寒锋一剑,妖虎兽爪撕裂,承载了全力一击,绝不会是一个武相初期武者能抵抗的威势,对此,他有着绝对的的信心。 只是寒锋割裂潮浪,逼至君弈身前,却见其目光的眼眸一动,身后漆黑虚影竟是徒然伸出一只手来,欲要阻隔剑威。 “找死!” 虎硕见此脸上冷意弥漫,王阶剑威竟是用手去抓,简直可笑。 剑威寒锋锐利,迎着漆黑命相大手斩去,直接便切入掌中,似要将其一分为二,砍断命相漆黑的诡手。 可下一刻,虎硕脸上笑容僵硬,只见寒锋刺穿手掌,却是无法寸进。 “轰!” 一瞬,恐怖的诡森从漆黑命相身影上爆发开来,冰冷的嗜血气息,竟是显化杀戮狂潮,无尽的黑雾漫天席卷,其中似有狰狞生灵发出嚎叫。 君弈举目,盯着扬起兽爪的妖虎,漆黑的眼瞳中透着森寒,口中闭合间有阴冷声音传出:“命相合鬼陵,万灵一世罪,撕碎它” “阴冥鬼相!” “杀!” 一语森寒,合君弈身形显化的阴冥鬼相,口中唳吼,阴诡森寒的浪潮喷涌而出,一瞬,竟是直逼妖虎,无视掌中伤势,迎上兽爪,却是将其生生轰碎。 “吼!” 命相妖虎见此怒吼咆哮,张开血口露出尖锐的獠牙撕咬而去。 “砰!” 可阴冥鬼相大手伸出,却是直接按在了其下颌,随即用力,狠狠一抬,尖锐的獠牙直接刺穿了妖虎血口。 无视妖虎嘶吼,阴冥鬼相一手抓住其血口,一手大掌落下,直接轰在其头顶,一抹鬼森黑雾喷涌而出。 “咔,咔咔” 一瞬,妖虎身躯如蛇般抖动,从头到尾,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唔” 虎硕胸口一沉,似有逆血上涌,双目凝缩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武相巅峰境界的命相,竟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踏” 这时,君弈脚下踏步,不退反进,身形轻闪掠出,直逼虎硕,凶戾的神情,森寒的阴谋似是索命的恶鬼:“武相巅峰?” “不过如此!” 君弈大手握拳,身躯随着巨拳徒然侧扬,大片鬼森的黑雾汇聚拳芒,散发阵阵冰冷狂潮,直冲着虎硕头颅轰去。 虎硕见此,顾不得胸口闷沉的逆血,下意识抬拳迎击,即便是匆忙,武相巅峰的拳威也非一般武者抗衡。 “堕荒杀拳!” 一语低声无情,君弈恐怖的拳芒竟使得洞窟气息扭曲。 “咔嚓” 拳芒碰触,虎硕脸色骤变,迎来的却是一道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感觉有万千森寒无视拳威,直接轰到了自己的骨头上。 诡森漆黑的狂潮轰鸣,直接便将虎硕拳芒击溃,随即狠狠的轰在其头颅上。 “砰!” 一瞬,头颅崩碎,鲜血喷洒,刺鼻腥臭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洞 窟。 “踏嗒” 君弈身形落下,漆黑的背影笼罩着无尽的压抑。 “嘶” 远处,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目颤不休,盯着君弈的背影,不自觉的升起些许畏惧,那冰冷的气息,似是从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鬼物。 “阴冥鬼相。” 君弈握拳,感觉到周身磅礴的威势,心潮澎湃,惊异难耐,没想到合鬼陵奇异威能领悟的命相,竟是如此霸道,甚至比怒血暴君还有过之。 “唔” 忽然,君弈气息不稳,胸口一阵逆血上涌,喷涌而出。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见此连忙上前,数息,君弈周身磅礴的威压渐渐平缓,一身漆黑长袍也渐渐褪去色泽。 其身后冰冷凝视的阴冥鬼相也是化作虚无,消散洞窟。 “没事。” 君弈轻轻摆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阴冥鬼相很强,但以武相初期境界力敌武相巅峰,还是太过勉强,对自身的负荷实在的太大了。 此番一过,怕是要略作修养,细细体悟其中威能,初次动用阴冥鬼相还是不太熟悉,无用的损耗过大。 “嗡” 只是忽然,平静的洞窟轻轻一颤,王者威严凛然溢散,弥漫整个空间。 君弈三人目光一沉,下意识回身,惊见虎硕无头的身躯上,显现奇异氤氲,诡异流光弥漫,渐渐汇聚虚影。 “神念灵影!” 莫亦千口中轻喃,心情几乎跌到了谷底,没想到虎硕竟在宗门中深受重视,如今凝化武王境强者的神念灵影,他们有麻烦了。 武王境,踏足自身武道,绽放武道之莲,莲开凝婴,武婴不死,生命不息。 若说武相境是武者的一步跨越,那么武王成就武者王座,天上地下随处可往,可谓王威浩荡,万灵称尊。 君弈三人神情凝重,数月前,他们能斩杀乌鞘身上的神念灵影,是因为他们知道乌鞘在七绝楼的地位,而且早有准备。 在神念灵影还未成型时,便让其胎死腹中。 可虎硕身上显现的神念灵影,让众人始料未及,待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王威弥漫,洞窟颤栗。 周空气息汇聚,一道虚幻的身影显现而出,却是一身躯健硕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雄壮的身躯比起虎硕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硕儿!” 这人影盯着下方无头的尸体,双目瞪大,周身气势顿显凶戾:“你们,都要死!” 人影怒火喷涌,武王境磅礴威压震荡洞窟,四周墙壁上都出现了大片裂痕,整个洞窟都要在这威势下崩塌。 “死!” 人影口中毫无废言,抬手一指,一道漆黑妖虎踏空而出,张开血口露出森然獠牙,恐怖的浪潮似要将三人撕碎。 “公子快退!” 莫亦千口中大吼,站在君弈身前顶住压力,释放强横火焰,炎魔身影显现,大手握拳,弥漫着火焰的巨拳轰然打出,喷吐狂潮。 “咔,咔咔” 与此同时,周空冰璃弥漫,冰蓝光芒汇聚凝缩,一棵冰雕大树拔地而起,阻挡在妖虎身前。 “砰!” 只是妖虎踏步,甚至还没有靠近冰璃大树,其身上的威势就已经崩碎冰雕,随即大口张开,直冲着火拳浪潮撕咬而下,竟是将其吞入腹中。 “吼!” 虎啸怒吼,瞬间震散炎魔冰璃,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也是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公子!” 莫亦 千脸色苍白,丝毫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挣扎爬起,看着那妖虎怒吼咆哮的冲向君弈,顿时满目血丝,愤恨冲心。 卑微的境界,竟抵不过一招,莫亦千心中的恨意冲入脑海,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公子,可事到关头,却是无能为力。 “咳” 君弈口中咳血,长发飞扬,看着逼近身前的妖虎,目光淡漠,其中隐有些许光华流转,一抹奇异的圣洁白芒轻轻涌起。 白袍迎风猎猎,掀起的衣衫上似有白芒薄雾覆盖。 “呵,雪上加霜” 君弈苦笑,在其身后,扭曲激荡的空中,大片淡淡的雾气汇聚而来,萦绕身周,阵阵圣洁威严从中扩散,仿佛蕴含恐怖。 妖虎裹挟王威,张开血口狠狠咬下。 君弈见此无奈,轻轻抬手,掌中有大片腥红的鲜血滴落,颤抖的指尖崩裂开来,其上白芒汇聚,周围空间都在颤栗扭曲。 “轰!” 只是这时,一阵轰鸣传出,王威狂躁,将君弈动作生生阻止,在其眼角余光中,一道燃烧的火焰的光团疾驰而来。 这突然一幕,让君弈微微一愣,周身威势瞬间一溃,白芒也是渐渐消散,连同莫亦千与醉癫狂都没有想到。 只见火团狂奔,眨眼间便到了妖虎身前,露出瘦小身影,却见其肚兜贴身,长辫迎风燃火,一只小拳头用力攥起,狠狠的轰打下去。 “大虫子,给老子滚!” 娇嫩怒吼,火拳王威弥漫,竟是一拳贯穿妖虎,让其烟消云散。 “咦?” 神念灵影中壮硕身影见此一声轻咦,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惊异与贪婪:“灵物?好好好,硕儿死的不冤,死得好。”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无尽火域中,竟还有这般奇异,吞下你,想必会让我更进一步,不错,好,非常好!” 壮硕身影口中大笑,瞬间将虎硕的死抛诸脑后,一个家族天赋子侄而已,死就死了,天域何时不死人?哪里比得上异种灵物? “你找死!” 炎毒火精目染赤红,脚踏火焰狂奔而去,娇嫩的小手张开,对着那壮硕身影狠狠拍下,恐怖王威盖压其上,瞬间便将其淹没。 “小东西,我会来找你的!” 烟尘散去,神念灵影显现而出的壮硕身形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兴奋的大笑,在这洞窟中回荡不绝。 神念灵影,蕴含武王境强者一击,那壮硕身影一击打出后,便已经到了极限,炎毒火精怒而出手,不过是为了泄愤罢了。 “公子” 莫亦千与醉癫狂两人狂奔,左右将君弈护在中间,顾不得询问伤势,目光警惕的盯着炎毒火精,不敢有丝毫大意。 “没事。” 君弈摆了摆手,长出一口浊气,心中轻松了下来,若非炎毒火精在关键时刻出手,要是让他继续酝酿,怕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此番多谢了。” 君弈爱憎分明,虽然炎毒火精被鬼陵神秘强自逼迫,但自己突破大多也要归功于它,此番又蒙受相救,倒是让他心中有了些许亏欠。 “呼” 炎毒火精将周身火焰散去,后脑勺长辫也是吊落在身后,裹着红肚兜踏立空中,肉嘟嘟的小手互相纠缠,神情纠结,欲言又止。 “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不错。” 君弈微微点头,见其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炎毒火精不仅模样小,心性也是纯真,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疼爱:“有话直说,不必如此。” “我,能跟着你们吗?” 第三百七十八章:苍炎本源 苍炎宗,传言因其后山燃烧苍白火炎,经久不灭而得名。 没有人知道苍炎的来历,即便是苍炎宗历任宗主,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苍炎宗是依此立宗存在,传承不灭。 茫茫无边的苍炎,数万年都沉于火焰的山岳,在苍炎宗后山形成一片壮观景象,恐怖的苍炎,即便是武相境界的武者,都只能在边缘修炼。 其宗门弟子的命相,皆是由此而来。 后山,苍炎深处,一座低矮的山岳半腰,有一个不大的山洞。 山洞王威弥漫,炙热沸腾,狂暴的苍炎温度,使得空气一阵扭曲,连武者目光所见,都有些看不真切。 洞内深处,有一道健硕的人影盘膝而坐,周身肌肉鼓胀,使得衣衫都膨胀起来,磅礴的威压似是酝酿着恐怖。 “嗡” 忽然,苍炎震颤,有白芒从外而入,笼罩着强横的神识,将火焰横推开来,直接没入壮汉眉间。 突兀而至的神识,使得洞内气氛更加压抑。 “硕儿,死了” 沉声回荡,壮硕大汉眼皮轻颤,随即缓缓睁开,淡漠的眼眸中有杀机涌动,还有一股极致的贪婪:“火焰生灵,幼小的火焰生灵,真是诱人。” “轰!” 壮硕大汉起身,强横的威压崩塌山岩,发出阵阵恐怖轰鸣。 “长老。” 洞外远山,数道人影恭敬行礼,苍炎炙热的温度让他们无法靠近,此地已经是极限。 壮硕大汉踏立天穹,周身威势惊人,让周围的苍炎都无法靠近,眸子淡漠的看着几人:“虎硕,死了。” “什么?” 几人脸色大变,身躯连忙躬下,呼吸都细微了许多。 壮硕大汉屈指一弹,白芒闪烁,没入为首武者的眉间:“你们率领门下弟子前往,把守火域山脉外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是。” 几人神情严肃,不敢耽搁,连忙调遣武者,长老所言地域,距离宗门当真不近,当然,若是能横穿苍炎,就轻松多了。 壮硕大汉负手而立,背后苍炎扭曲,隐隐有一道诡虎虚影盘桓,腥红的眸子透着嗜血的暴戾,杀机逼人。 “徐徐图之。” 壮硕大汉口中冷笑,舔了舔嘴唇,强压下心头的迫不及待。 那火焰灵物虽好,但却不能操之过急,若是动静过大,被其他长老发现,再想要一人独吞,就比较麻烦了。 虎硕是其家族子侄,也是族中天赋最好的一个,他的身死,壮硕大汉自然要摆出姿态,正好以此作为遮掩。 不过一个子侄的身死,虽然对家族来说有所创伤,但对壮硕大汉本身而言,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不能用力过猛,恰到好处,才能掩人耳目。 微微思虑,稍作等待。 壮硕大汉才脚踏虎步,拨开滚荡苍炎离开后山,周身环绕怒火,踏空而去。 短短时间,虎硕身死的消息便已经传遍宗门,其所过之处,宗门武者极尽退让,毕竟一个武王境强者的怒火,可不是好受的。 …… 无尽火域,岁炎火窟。 山中宽敞洞窟内,君弈听到炎毒火精的话,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其身后,莫亦千与醉癫狂则是一脸警惕。 毕竟炎毒火精可是将他们二人害得不浅,若非君弈识海鬼陵神秘出手,恐怕还不知后果如何,生死难料。 炎毒火精稚嫩的脸上满是忐忑,扭捏着身子有些可爱。 “为什么?” 君弈压下体内的异状,将身躯缓缓恢复,目光平 淡的看着眼前的炎毒火精,不过心中确是有波澜荡起。 一个武王境的火焰生灵,甚至比起天生灵物都相差不多的生灵,而且心思单纯,在此时,他很心动。 因为他身边的人太弱了,自身实力还不足以撑起大旗。 君弈需要底蕴,或者说战力,他需要足以与五大宗门抗衡的本钱,炎毒火精的请求,他不想错过。 “呃” 炎毒火精闻言一愣,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摸了摸脑袋,小眉头皱在一起,似乎是在仔细思考:“我,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平静的盯着他:“为什么?” “因为这里没安全感。” 炎毒火精低了低脑袋,脸上有些难为情,小嘴巴嘟囔着开口:“刚才,那大傻个还威胁我,说要吞了我。” “你们可都看到了,听到了的,不许装傻。” 炎毒火精说着,还有些着急,那模样完全是小孩子心性,单纯的可爱。 “那又如何?” 君弈轻笑,对炎毒火精的担忧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可是炎毒火精,武王境强者,难道还怕一个愣头青?” “而且,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刚?” 炎毒火精一呆,眼中神情有些发懵。 “你忘了?” 君弈看着炎毒火精,脸上神情意味深长:“我可以帮你回味一下,三个字,大虫” “咳咳” 炎毒火精听到君弈口中吐字,连忙一阵咳嗽,娇嫩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红晕,神情尴尬:“那,那是刚刚” “你也知道,打架嘛,自然要凶一些,即便打不过,也不能怂,有句话不是说的好,输人不输阵,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噗” 莫亦千闻言目瞪口呆,醉癫狂更是将口中的酒水给喷了出来,眼见没什么危险了,刚准备放松喝上一口,谁知道听到这一句。 “怎么了?不对吗?” 炎毒火精挠了挠头,看着两人的反应,不由得心中生出些许不好意思。 “好了,若再不说实话,我们可要走了。” 君弈耸耸肩,指了指洞口方向:“你也听到了,那大虫子可是放出话,他会来找你的,哦,到时候我们已经走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你,怎么跟你们没关系?” 炎毒火精闻言有些着急,张开胳膊作势拦着三人:“别忘了,地上那人可是你们杀的。” “是吗?” 君弈脸上一愣,随即又无所谓道:“没关系,他再强,难道还能比得过那位强?找来也是送死而已。” “毕竟他的实力,你可是亲身体验过的,你说呢?” “这” 炎毒火精目露瑟缩,鬼陵神秘出手,只是一掌,就让他感觉到了绝望,那是他根本不可能抗衡的恐怖。 “我们走” 君弈见炎毒火精还是犹豫,当下便带着莫亦千两人踏步离去,头也不回的向着洞口走去,只是其心中却是在默数。 一 二 “等等!” 炎毒火精闭着眼睛大声吼叫,让三人的步伐停了下来,君弈脸上还有些许得意,不过转身时,又恢复了正常:“想通了?” 炎毒火精微微点头,耷拉的脑袋,一脸沮丧,低声道:“我也没骗你们,那大虫子的确是有些吓人,我可不想被他抓走吞下。” “还有就是,就是” “在这里我是一个人,太孤单了,自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没人陪说话,没人陪我玩,哦,不对,也有人见到我。” “不过他们都想吞了我,没人想与我做朋友。” “那你就不怕我们?” 君弈声音平淡,看着炎毒火精的目光多了些许疼惜,武者的世界也大多如此,伴随着无尽的杀戮,剩余的只有孤苦的孩童。 “不怕。” 炎毒火精微微摇头,眼中多了些许色泽,嬉笑道:“你能与我的老朋友相处,自然说明不会伤害我。” “至少,我相信他。” “是吗?” 君弈一愣,没想到这居然就是他信任的理由。 祖碑苍声传出,言语间还有着深深的叹息和怀念,情绪复杂:“少家主,相信他吧,相较于我,他不过还是个孩子。” 君弈轻轻点头,有祖碑开口,他也没什么不信的,不由得轻笑道:“那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 “真的?太棒了!” 炎毒火精蹦蹦跳跳,脸上满是欢喜,扭着肉嘟嘟的身子,颇有些喜感。 “不过有件事可要说在前面。” 君弈轻咳一声,指了指身后的莫亦千与醉癫狂:“以后,你可要与他们好好相处,不要闹出什么不愉快来。” “不会,不会” 炎毒火精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太孤独了,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而且还是比我弱的,一时间就有些手痒” “正玩的开心呢,谁知道咳咳” “不过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和两位兄弟好好相处,不给老大添麻烦。” 当然,炎毒火精说的好听,其实还是畏惧鬼陵神秘,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一掌,可是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发誓绝不敢再造次了。 “你呀,这还差不多。” 君弈点了点炎毒火精,听着他老气横秋的言辞,不由得有些好笑,随即又看向身后,那大片空间石:“那这些东西?” 炎毒火精似是才反应过来:“哦,这些东西也都带上。” “这是空间石吗?” 此时,君弈还是忍不住开口,这疑惑困扰了他许久,若真是空间石,那可真是收获巨大,甚至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不错,的确是空间石。” 炎毒火精点头,随后又很是得意的介绍道:“自出生伊始,空间石便与我融为了一体,是我的本命本源,更是这火域苍炎的根源。” “苍炎的根源?” 君弈闻言心头一震,目露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苍炎宗的起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那就是说,你离开此地,火域苍炎也会随之消失?” “大抵是这样。” 炎毒火精皱着眉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会很快消失,毕竟火域存在了这么久,本身已经有了些许灵性。” “不过我们离开后,长或百年,短则数年,火域也就将不复存在了。” “这样” 君弈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没想到苍炎宗的根,竟是会以如此方式,断绝在自己的手中,随即又疑惑道:“那你随我们离开,这苍炎不会走到哪里,便烧到哪里吧?” “不会!” 炎毒火精很是随意的摇了摇头,言语间满是感慨:“苍炎自然会收回空间石中,这么多年没有理会,主要是因为太无聊了。” “有这火域苍炎,至少还可以通过苍炎波动,来感受陌生气息,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乐趣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马不知脸长(三更) 君弈嘴角抽搐,莫亦千与醉癫狂更是目瞪口呆。 若非炎毒火精亲口述说,谁能想到,名震天域的苍炎宗,竟会是这般起源,他们的传承,不过是炎毒火精的唯一乐趣? “怎么了?” 炎毒火精歪了歪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君弈三人,肉嘟嘟的模样很是可爱。 “没” 君弈摆了摆手,示意炎毒火精将空间石收起。 莫亦千与醉癫狂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还有些许莫名的喜悦,有了一个武王境的强者,无疑行动会顺利很多。 “喝” 炎毒火精矮小的身影立于空间石前,口中大喝一声,引动周空灵气,在其身后显化一道巨大的火焰身影,张口便将空间石吞入腹中。 “呼” 君弈长出一口气,心中不禁有着些许失落,如今空间石就在他的面前,不过却是炎毒火精所有,让他有些无奈:“算了,这样也不错。” “呵,小子,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时,识海中鬼陵神秘开口,似乎知道君弈心中所想,不由得开口嗤笑。 “前辈。” 君弈眼睛一亮,神识沉入识海,只是踏入其中,这才发现原本的天谴禁卷,以及天罚鬼陵的巨门已经消失不见,浓郁的识海雾潮中,天罚鬼陵神秘而恐怖。 “刚才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小子铭记在心。” “随手而已。” 鬼陵神秘闻言,只是一语带过,没有放在心上。 “前辈刚才所言,可否明示。” 君弈也没有扭捏,开口谦虚请教,不知这炎毒火精身上,还蕴含着何等秘辛。 岁炎火窟一行,让君弈深深明白,天域,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世界表现出来的,只是武者简单见到的而已,内中,恐怕无人洞察。 “炎毒火精,本不过天生灵物的伴生生灵,不值一提,但融合了空间石,让其成异化,成了堪比天生灵物的存在。” 鬼陵神秘没有卖关子,仿佛本就要告知君弈,随着其开口询问,便是直接说道:“空间石,蕴含生灵意志的空间石,自武道诞生以来,亘古少见。” “炎毒火精伴你身侧,如今只需再寻得一极端属性的灵物,甚至可以打造半空间。” “半空间?” 君弈双目骤缩,身躯颤栗,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让他体内心潮澎湃,滚荡的血液仿佛决堤的洪流,无法平静。 “不错,半空间。” 鬼陵神秘言语传出,声音中似乎都有些惊异和不可置信,带着浓浓的期待:“独立空间,那是武道巅峰至强者,动用无上威能,蕴含通天神通打造。” “半空间,借天生奇物成就的空间,相比独立空间,少了巅峰强者的无上神通,自是无法成就,需依靠这天地存在。” “原来如此。” 君弈深吸一口气,眼中有光芒闪烁,鬼陵神秘所言,似是为其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展现了门外的绚丽多姿,广阔浩大。 “不过,此言也是说说而已。” 鬼陵神秘口中轻叹,言语间根本没有对此抱希望:“自武道诞生至今,亘古无穷岁月,半空间诞生的次数,少之又少,甚至比独立空间更要难得。” “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多谢前辈,小子受教了。” 君弈躬身,鬼陵神秘不再开口,他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看了一眼天穹,便身形消散,退离了识海。 洞窟内,一炷香的时间,炎毒火精才将整个空间石矿源完全吞 下,随着空间石消失,此间顿时宽敞了许多,不过也太过空洞。 “嗝!” 炎毒火精散去周身火焰,美美的打了一个嗝,甚至还砸了砸嘴,神情满足。 君弈再看炎毒火精,目露光华,只见其身形未变,但肉嘟嘟的小身板竟流转着些许七色光芒,隐隐有些通透,神秘诱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离开。” 炎毒火精已经将最后的事情做完,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此间虎硕身死,在其身上布下神念灵影的强者,定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已经有所动作,他们不能再拖了。 “公子,我们是不是要换条路走?” 莫亦千上前一步,皱着眉头在君弈的耳边轻声提议:“那苍炎宗的武王强者定会布下手段,再原路退回,危险太大。” “如今有炎毒火精在,苍炎对我等不足为虑,可以绕开。” “不。” 只是出乎两人意料,君弈竟是摇了摇头,眼中神情意味深长:“若要在天域起波澜,自不能让人注意到我们。” “让五大宗自己乱起来,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 莫亦千一愣,有些想不明白公子的意思,在一旁抓着酒葫芦,灌着烈酒的醉癫狂,也是细细思虑,分析着公子言语中的深意。 “传音燕空,让他演一场好戏。” 君弈缓步踏行,白衣猎猎。 莫亦千,醉癫狂与炎毒火精三人跟在身后,离开洞窟,缓缓消失在火域苍炎中。 ………… 苍炎宗,苍炎覆盖的后山深处。 山岳层峦叠起,中间却有着大片不起眼的小山丘。 山坳中,有一道苍老身影枯坐其中,周身平静,没有丝毫气息起伏波动,甚至连肌肤都是一片干瘪,似乎早已坐化陨落。 只是山头周围苍炎燃烧,竟是向着一个方向,仿佛是在有意识的向着这老者靠拢,莫名的有些亲近,奇异非常。 不过下一刻,原本靠拢的苍炎蓦然轻颤,其苍白的色泽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少了些许韵味,多了一抹死枯。 “嗡” 与此同时,老者干瘪的眼皮轻轻一颤,却是睁了开来,露出一双淡漠阴鸷的眼眸,眼底白芒闪烁,透着些许冰冷,无情。 一时间周空似有风起,携大片苍炎汇聚而来,没入老者身躯。 “苍炎” 老者张口,似是很久没有说话,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干涩无力:“味道有些不同,生出变故了吗?” “轰!” 老者抖了抖身子,佝偻着背,缓缓站起,只是这简单举动,竟是使得山岳震颤,大片的山丘崩塌倾倒。 淡漠的目光抬起,看了看苍炎宗宗门所在的方向,随即一步踏出,身形消失。 ………… 火泽林,苍炎宗无尽火域与七绝楼普沧泽地的交汇处。 原本少有人来的地方,数日间竟是人潮涌动,一个个身着绣刻着苍炎的灰白长衫,神情凝重,三五成团,一点一点的搜寻踏过。 “你们都仔细一点,不要马虎。” “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蝼蚁爬过,你们都要清楚其长相。” “若是出了差池,谁也别想活。” 树梢上,灰袍男子漠然而立,神情凝重,扫视着周围探寻的武者,双目含煞,冰冷的声音夹杂着灵气震荡林间,让人心头发寒。 “是!” 众武者闻言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仔细搜查。 “恩?” 灰袍男子正要转身,脚下动作却是徒然一顿,眉头一皱,目如鹰隼般,有光芒爆射而出,直视林间远处。 林间,有一道身着玄衣,满头紫发的人影缓步踏行。 “嗤” 忽然,林间枝叶轻颤,让其身形一顿,缓缓抬头看去,只见身前不远处,灰袍男子正立于树梢,眼中有着些许诧异。 “燕空?” 灰袍男子目光微凝,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七绝楼暴戾楼少主,作为楼闲鹤自小养大的弟子,天域各大宗门少有武者不识。 “有事?” 燕空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灰袍男子,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在下苍炎宗步文亢。” 步文亢抬手行礼,面对燕空,他可不敢有任何小视。 “有事?” 燕空闻言无动于衷,声音依旧淡漠,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只是寻常的一只阿猫阿狗而已,入不得眼中。 步文亢脸色阴沉,他堂堂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只差一步便可踏足武王,如今面对武相中期境界的燕空如此和气,不过是敬其身份,但其却是如此无视自己。 燕空此举,顿时让步文亢心中愤怒,不由得寒声道:“燕少楼主,敢问你入火泽林,可是为何?” “关你屁事。” 燕空口中言语毫不客气,根本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你” 步文亢双目含煞,脸色难看,体内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势,不自觉的爆裂开来,掀起滚滚烟尘,林间寒意弥漫:“燕空,你不要不识好歹!” “此乃我苍炎宗宗门长老示下,封锁火泽林,任何出入武者都要明确行动目的,不能例外,你,可莫要让我难做。” “不能例外?” 燕空冷笑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步文亢:“苍炎宗的命令,与我七绝楼有何关系?莫不是苍炎宗已经将我七绝楼纳入了附属?” “这才号令与我?” “你!” 步文亢闻言脸色大变,没想燕空竟会扣下如此帽子,顿时压下心头火气,身上的威势都不由得弱了一分,将弥漫在林间的气息尽数收敛。 “呵,可笑。” 燕空收回目光,不再理会步文亢,脚下踏步,却是缓缓而行,口中还有一声不屑:“驴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苍炎宗,也有资格管我七绝楼?” “轰!” 步文亢闻言双目充血,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犹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狂暴的威压横推林间,震断方圆树木。 “砰!” 步文亢周身萦绕苍炎,脚下一步,便是落在了燕空身前,沉重的力道直接崩塌大地,一双凶目死死的盯着燕空,其中有杀意涌动:“你,再说一次!” 苍炎宗,不论外人对宗门的评价如何,也不管门内弟子是如何想法,但在步文亢眼中,这是将他从襁褓婴孩养大的家,绝不容外人践踏。 “有意思。” 燕空目光冷冽,直面步文亢,身抗其武相巅峰威压,在身后汇聚一道冰刃寒锋,隐隐有恐怖暴戾扩散开来:“都说牛不知皮厚,看来苍炎宗的人” “更甚之!” “你找死!” 步文亢怒火中烧,再也忍耐不住,狂暴的苍炎凝化大手,狠狠的向着燕空轰去,恐怖的杀机几乎要冻结血液。 只是燕空不躲不避,直面掌威,目光冷冽,在身前显化一面漆黑令牌。 “借你一胆。” 第三百八十章:起剧乱始 漆黑的令牌,朴实无华。 在步文亢的威势下静静浮于燕空身前。 令牌微微翻转,正反雕印的霸道文刻,不断的显露流转。 七绝! 暴戾! 此物正是七绝楼,暴戾楼的身份令牌。 这不仅代表着七绝楼暴戾楼少楼主的身份,更是七绝楼的脸面,天域武者,见此令牌者,当如七绝楼强者亲临。 对此令牌不敬,十死无生。 “你” 步文亢本是心中狂怒,只是见此令牌顿时双目骤缩,连忙收拢威势,但其含怒一击,如今强行压下,如何简单?顿时让其遭受反噬。 “噗” 一口逆血喷涌,步文亢脸色一片苍白。 阴森的大字,暴戾的气息。 令牌上淡淡的光华,和其中扩散开来的冷意,似一座压在步文亢心头的擎天巨峰,让他难以喘息。 若步文亢孤身一人,拼死自无所谓。 但在他背后,站的是苍炎宗,他心目中的家。 可因他的原因,使得两大宗门发生碰撞冲突,罪过可就大了。 在宗门大义面前,步文亢可以放弃个人尊严,甚至可以为其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只因那心头柔软而神圣的港湾。 “呵” 燕空不屑冷笑,伸手将令牌收回,漠然的撇了一眼步文亢,便不再理会,只是缓缓踏步,从其身侧走过,撞得他一个趔趄。 “多大脸,做多大事,自视过高。” “呼呼” 步文亢口中喘气如雷,脸上暴起的青筋不断有鲜血涌过,其通红的脸,几乎要燃烧起来,甚至散发阵阵灼热的气流。 良久,才僵直着身子缓缓转身,看向林间远去的燕空,目光阴狠。 ………… 火泽林外,苍炎宗弟子小心把守,几乎强控了整个出入的路径。 众多弟子三五成群,各自防备着山岳林间,以免有人浑水摸鱼,此番任务的强度和严厉,让他们不敢大意。 若是一不留神失误,要付出的恐怕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林间怪石侧,三道人影站在一起,武帅境界的威压轻轻溢散,小心的看护着周围,此间方圆,都是他们所负责的地方。 左侧,一个消瘦的弟子左顾右盼,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动静,稍稍放松了些许,手肘撞了撞中间武者,脸上神情随意,还有些许不满:“老白,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对咱苍炎宗的人出手?” “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嘁,看你胆小的样子,不就是亡命暴徒吗?关大壮你别怕,有我老程在这,保管你安全无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右侧武者坐在石头上,将手中长枪随意的斜插在地,将脚搭在上面,懒散的看着老白,大手挥舞,指点着这空空如也的林间。 “程文山,你小子别太得意!” 白玉德神情凝重,狠狠的瞪了一眼右侧武者:“虎硕师兄乃是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能杀得了他,要宰你,难道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 程文山闻言神情一滞,脸上笑容讪讪,不再开口。 “哎,对了!” 关大壮看着白玉德的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白,我记得你好像是跟虎硕师兄一起出的宗门?” “难道你知道什么?” “休要胡言!” 白玉德闻言脸色大变,随即强压下心头的慌 乱,沉声低喝,目光还左右打量了一番,似乎生怕周围有人听到。 “嘶,老关说得有道理啊。” 程文山也是想了起来,那日的确是他们一同外出,当时白玉德还专门回来了一趟,在他们两人面前好好的洋洋得意了一番。 顿时,其盯着白玉德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老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别乱猜!” 白玉德目光闪躲,心下有些慌乱。 “行了,我们三兄弟多深的感情?” 程文山见有门,根本不准备撒手,直接穷追猛打:“感情深怎么形容?有句话说的好,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咳那啥!” “咱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行了,真没什么。” 白玉德连忙插嘴,让其打住,他可是见识过程文山话痨的样子,当真是害怕了,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周围没人,心一横,沉声道:“那天我们的确是一起出去的,也确实是来了这一片火泽林。” “那时有风声传出,说什么冰蟾火莲出世,大家都想来瞧一瞧,捞点好处。” 关大壮与程文山见白玉德松口,连忙往跟前靠了靠,几乎脑袋贴着脑袋,竖起耳朵,听着其小声轻语。 “不过我们走到一半,也就从这深入不远,火域竟出现了异象。” “什么异象?” 程文山闻言下意识开口,听到这话心中直痒痒,就差抓耳挠腮了。 无尽火域,苍炎宗的起源之地,宗门弟子谁不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谁没有做过得秘宝奇缘,大鹏乘风的美梦? “你说还是我说?” 白玉德眼睛一瞪,对其打断自己的话很是不满。 程文山也自知着急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了一个闭嘴,缝合的样子,安静了下来,示意白玉德继续。 “火域中有诡异大手显化虚影,覆天压地。” 白玉德目露惊惧,恐怖的景象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言语间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一掌落下,火域竟短暂的出现了路。” “一条通往火域深处的路。” “那时虎硕师兄提议我们进入,只不过掌威太过恐怖,我不敢进去,便留在了外面放风,直到你们过来。” “竟是这样。” 关大壮轻轻点头,倒也没有嘲讽白玉德胆小,反而深有感受:“幸亏你没有进去,否则现在,恐怕就跟虎硕师兄一样了。” 白玉德也是沉沉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程文山却是眉头紧皱,脸上有些叹息:“不过你们说,那其中到底有什么?恐怖巨掌,竟能让火域苍炎惊灭?” “如此强势,恐怕连宗门长老都无法做到吧?” “行了,这就不是我们想的事情咯,到时候看宗门的决定吧。” 关大壮都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随便往石头上一靠,比起什么机缘,他倒更希望安安稳稳的活着,比起死亡来,这就是天大的机缘了。 “嘶,不对啊!” 程文山眼中目光闪烁,脸上有些深沉的思虑,小心道:“哎,你们说,长老会不会别有所图?” “什么意思?” “别瞎猜,你不要命了?长老的事情哪里是我们能管得着的?” 白玉德开口,直接打断了关大壮的话,眼中带着深深的警告:“你们两个不要多事,到时候出了问题,死的可是我!” “没那么邪乎吧?” 程文山头枕在胳膊上, 直挺挺的躺着,长吐一口浊气:“你不要多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这火域中,也没什么东西。” “呵,这可不一定。” 这时,一道平淡的声音在程文山话音后,徐徐传出,只是这平和的声音却似一道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 “什么人?” 白玉德亡魂大冒,口中大吼间,周身武帅境界的威势直接提到了极限,狂暴的威压横推林间,将其身后山石直接崩裂。 三人目光凝视,掌中武器紧握,只是入目所见,竟是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孩,正面带好奇,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在穿着红肚兜的小孩身后,还有三道身影踏空而立,立于中间的,则是一个正面带温润笑意,身白衣长袍的少年。 其左右两侧,分别站立着两个中年男子,一人粗布麻衣,一人黑发纷飞。 “你们是什么人?” 白玉德神情凝重,手中大刀翻转,刀刃寒锋,有冰冷光华闪烁:“苍炎宗办事,火泽林暂时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 “违者,杀无赦!” “行了行了!” 炎毒火精光着屁股往林间树梢一坐,摆弄着肉嘟嘟的小手,听到白玉德的话,很是不耐:“这些废话就别说了,都听腻了,没意思。” “你” 白玉德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却是被关大壮伸手拉住。 “几位,苍炎宗在此有要事要做,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到时候宗门长老怪罪下来,大家谁也不好过。” “话说的倒是挺好听。” 君弈温润一笑,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不让入内,但从里面出来的管不管?” “自然。” 关大壮目光深沉,没有丝毫犹豫:“内中若有外出的武者,不论是谁,都会遭到宗门师兄弟长辈的查问,没有例外。” “是吗?我倒是觉得不一定。” 君弈脸上笑容不变,目光越过三人,看向他们身后,抬手轻点:“呐,你们看,我觉得那个人就没有经过查问。” “不可能!” 三人对君弈极其警惕,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只当其在使诈。 “查我?” 只是其声音刚刚落下,一语淡漠便是随之而来,几乎就贴在他们耳边:“苍炎宗还没有这个资格。” “小心!” 程文山目颤,伸手抓起两人便向着侧面横退开来,身后有人靠近,他们竟丝毫没有感觉到,前有狼后有虎,局势不妙。 君弈脸上笑容扬起,看着燕空略有些期待:“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燕空躬身回应,末了还补上一句:“他很愤怒。” “很好!” 君弈对燕空的回应很满意,做事并不需要大张旗鼓,毕竟火,总是星星燎原,来得更让人措手不及。 “此番,便让他们去送信。” 君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程文山三人,却是回转身躯,带着几人离去,只留下一语寒声:“信,一定要深刻,逼真。” “主人放心!” 燕空躬身弯腰,目送君弈四人离开,根本没有将白玉德三人放在眼里。 如此时间空隙,若是对寻常武者来讲,定以为是一个逃走的好时机,但此刻,白玉德三人却是心头颤抖,身躯僵直。 直到君弈几人消失,燕空才直起身子,目光流转,落在三人身上。 只是下一刻,鲜血泼洒,腥红满地。 “血,总是最让人信服的说辞。” 第三百八十一章:怒火喷涌 火泽林深处,灰白身影漠然而立。 其周身恐怖威压弥漫流转,经久不散,威压所过,打磨的地面都是一片光滑,只不过其上有大片残碎枝叶镶嵌,显现诡异凄美。 “咔,咔咔” 步文亢咬牙切齿,牙齿摩擦间,发出阵阵毛骨悚然的寒声:“燕空!!!” “轰!轰!轰!” 一语落下,随之传出的,还有阵阵狂暴的威势浪潮,横推林间,将平整的地面完全掀起,入目所见,满地狼藉。 “终有一日,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步文亢心中愤怒难平,不过换成谁,恐怕谁都无法释然,一个侮辱自己心中神圣,将自己的骄傲踩碎了还要吐口痰的人,如何释怀? 这种残忍造成的,当是他心中用血才能抚平的伤疤。 “嗤” 这时,有破风声传来,一道灰白身影疾驰林间,仓惶落在步文亢身前,强自咽了咽唾沫躬身行礼:“步师兄!” “何事这么慌张?” 步文亢冷哼一声,怒火横威盖压而下,让那武者身躯一沉。 “是,前前面出事了!” 那武者脸色苍白,不敢有丝毫拖沓,生怕惹得步文亢发怒,祸及自身:“火泽林边缘,有门下弟子死了。” “恩?” 步文亢眉头紧皱,眼中寒意弥漫。 …… 火泽林边缘,有大片武者汇聚于此,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一个个探头远视,看着中心,目光有着些许凝重,众多武者,竟没有一人开口,林间一片诡异的寂静,让人心头沉重。 “轰!” 这时,周空颤栗,残林横断,武相境强者的恐怖威压笼在而下,其中还夹杂着阵阵怒意。 一瞬,林间武者目颤心寒,连忙退步。 “踏嗒” 忽然,阵阵深沉的脚步声回荡林间,步文亢踏空而行,缓缓落在众人身前,立于众弟子的中心,看着地上的尸体。 三个人生机全无,双目瞪大,瞳孔涣散,手中紧握武器,甚至因为巨大的力道,让其手掌边显现出了大片红痕。 步文亢沉目而视,尸体上还有些余温残存,观其伤势,却只有脖颈一道血痕,上面还萦绕着些许紫黑色的雾气,正在缓缓消散。 “恩?” 步文亢眉头一拧,伸手将这紫黑雾气挑起,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手中大力凝握,将其直接崩碎:“暴戾的气息。” “燕空!” 步文亢眼露怒火,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遏止。 “轰!” 其周身狂暴威势骤然爆发,将周围同门弟子横推而出,掀翻在地,一个个仰面哀嚎,实力稍有低微者,甚至脸色苍白,口吐鲜血。 “咔咔咔” 步文亢恨意激荡,大手紧握,巨大的力道,使得周空灵气都扭曲了起来:“燕空,你欺人太甚!” 燕空刚刚从他身边离开,而短短时间,宗门便有三人身死,其伤口上还堂而皇之的缠绕着暴戾气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燕空根本就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根本就没有将苍炎宗放在眼里。 或者在燕空眼中,步文亢,乃至苍炎宗,从来就不值得他尊敬,亦或者认真面对,更有甚者,他对天域五大宗的排名,都可能不屑认同。 步文亢恨,恨得无法压制,周身猩红的杀意疯狂咆哮。 半个时辰前,面对燕空对宗门的不屑和侮辱,他忍气吞声,为的是两宗之间的和 平,因为他知道,一旦两宗爆发冲突,那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 可结果呢?结果是什么样子? 他的忍气吞声,非但没有换来好的结果,反而让燕空的不屑变得变本加厉,更让这些同门师弟,裹尸荒野。 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他再强硬一些,若是 但事情都没有如果,没有假设,所有的事实,让步文亢心中苦恨,仇恨涌动,甚至快速的在心头弥漫,冲入脑海,他不想再忍,也无法再忍。 “燕空,我要你死!” “轰!” 步文亢周身威势爆发,武相巅峰境界的威压毫无遮掩,脚下沉然轰鸣,崩裂大地,身形冲天而起,直奔远处。 只留下满地的苍炎宗弟子,看着消失在天边步文亢,目露惊恐。 …… 苍翠枝叶,繁茂密林。 此地与火泽林相距不远,斑驳的枝叶空隙,一道玄袍紫发身影缓步而行,其周身有沉重暴戾笼罩,与周围静谧的气氛格格不入。 只是其脚下迈步还未落下,林间却是已然颤栗起来,大片枝叶溃散崩落。 “轰!” 周空气浪翻滚,大片的灵气汇聚风暴,直向着紫发身影汹涌而来。 玄袍身影抬头,紫发纷飞,目光淡漠的看着天穹上狂奔而来的身影,缩在袖中的手,在其中却是轻轻一动。 “砰!” 大地奔踏,烟尘四起。 人影狂怒落下,直接将玄袍身影面前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人影沐浴烟尘,缓步踏行,手中长戟落地,在地上划出阵阵冰冷的杀机,向着玄袍身影弥漫而来。 “燕空!” 步文亢踏出烟尘,震散尘埃,双目充血,狠狠的盯着眼前人影:“你该死!” “呵” 燕空闻言不屑冷笑,对步文亢的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讥讽道:“怎么?苍炎宗的真传弟子,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屁话吗?” “若是说完了,你现在就滚吧,别做拦路狗。” “桀,桀桀” 步文亢口中狞笑,闻言脸都有些扭曲起来,寒声间,杀气喷涌:“不要再做口舌废言,明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步文亢!” 燕空目光沉下,口中言辞一片冰冷:“莫要给苍炎宗招惹麻烦。” “麻烦?” 步文亢闻言周身威势更加狂躁,扭着脖子,直勾勾的盯着燕空:“真是因为我顾忌,所以才让三位师弟身死。” “这,难道还不够麻烦吗?” 燕空神情淡漠,面对步文亢的直言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作为武者,在修炼的第一天,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难道他们修炼数十载,只是温室中的花朵?手中寒刃,莫不是用来砍瓜切菜的把式?” “好,说的好!” 步文亢口中寒声喷涌,抓在手中的长戟,周身红芒涌动,渐渐有恐怖王威弥漫四溢,此戟赫然是王阶器物:“燕少楼主能说出如此话来,想必也是早早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既然如此,步某不才,便大发善心送燕少楼主一程,免得让你准备的时间太久,等的心急,误了投胎的时辰。” “轰!” 步文亢寒声落下,手中长戟翻转,抬手在长戟身后狠狠一拍,顿时有苍白火焰在长戟寒锋上狂涌而出。 苍炎凝聚,合化一道苍白长戟直刺而去,长戟所过,凛然怒威将地面完全掀起,宛如怒龙呼啸,威 震天地,寒意逼人。 燕空见此双目凝缩,顾不得许多,抬手掌中紫黑浓雾汇聚而起,翻腾的浪潮中显化紫黑寒剑,直斩长戟锋刃。 “砰!” 长戟威重,力大而沉,在碰触紫黑寒剑的一瞬,竟是将其直接崩退,显化大片些许紫黑碎屑洒落周空。 重威携怒,狂潮不减,直向着燕空轰杀而来。 燕空毕竟是七绝楼少楼主,一击逼退,身躯急转,几乎让长戟擦着衣衫,疾射而过,狠狠的轰在身后地面,崩碎巨石。 “杀!” 一道怒吼扬起,步文亢大手猛握长戟,携威踏空,直扑燕空,做猛虎扑食状,挥舞长锋,似有横扫千军之威。 燕空翻转身躯,飞身横退,同时大手虚空一握,引得周空风暴轰鸣,汇聚而来的巨大寒剑微微颤栗,随即竟是四分五裂。 “铮” 寒锋映照周空,剑刃波荡杀机。 “剑意锋杀。” 燕空虚握空中寒锋,口中一语冰冷传出,随即狠狠一抹,寒刃上似有虚影从中抽出,显化奇异巨剑,萦绕凶戾狂暴,狠狠斩下。 与此同时,其周身武相中期威势竟是节节攀升,堪比武相后期。 “轰!” 狂威碰撞,掀起大片狂潮。 二者产生的恐怖威势横推林间,余威轰鸣,浓重的烟尘四散笼罩密林,其中甚至有身影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砰!” 那身影撞击大树,震碎巨石,在地上划出数丈距离才堪堪停了下来。 “呜哇” 燕空口中鲜血喷涌,咳出的腥红,染红身前地面,脸色苍白,双目轻颤,气息萎靡,想要挣扎着坐起,都有些费力,难以如愿。 “嗡” 这时,烟尘激荡,长戟寒锋涌动,震散尘埃。 “燕空,明年的今日我会替你烧纸。” 步文亢手抓长戟,满脸狰狞,在其身后,还有一道巨大的长戟虚影显现跟随,周身萦绕恐怖威压,甚至堪比半步武王。 “至于忏悔,你就在投胎的时候,好好祈祷吧!” 其口中讥讽怒声,携长戟恐怖威势直刺而下,空中巨大的长戟虚影似要横断天地,冰冷的杀机压得燕空无力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戟落下。 “轰!” 只是这时,周空抖动,天穹震颤。 原本明亮蔚蓝的天,竟在这一刻暗沉下来,甚至让步文亢的杀意都凝滞在了空中,恐怖的长戟虚影竟无法寸进分毫。 步文亢心头骇然,目露惊惧,强撑着这恐怖威压抬头看去,竟见一只大手盖天压下。 “砰!” 崩碎声响,空中恐怖的长戟虚影,在巨掌威压下支离破碎,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 巨掌崩碎长戟,威势不减,径直向着步文亢狠狠压下,威势冷漠,似乎那长戟对他来说,不过是蝼蚁,不足挂齿。 “我命休矣!” 步文亢目露绝望,没想到竟会有强者插手。 “轰!” 只是大手落下,竟是威势消散,生生停在了空中,步文亢冷汗狂流,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漫天苍炎燃烧,正在抵御巨掌怒威。 在空中熊熊燃烧的苍炎,汇聚翻腾,其中似有一道诡异的妖虎虚影显现而出,咆哮天地,散发着惊人的恐怖王威。 “轰!” 虚空轻颤,一道壮硕身影踏空缓步,直视天穹。 “文楼主,何故如此动怒?” 第三百八十二章:两宗冲突(三更) 壮硕身影傲立虚空,周身一片平静。 只是在其身后,有一道诡异的虎影盘桓天地,张开血口獠牙,怒视天穹。 “呵” 天穹轻颤,有苍老声音缓缓传出,平淡的声音似蕴含恐怖,甚至引得虚空凝滞:“虎长老,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踏嗒” 忽然,平静的虚空,有阵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苍炎分离,露出一道白衣长须的老者,脸上蕴含笑意,但其目光却是一片淡漠。 虎长老见此目光一凝,没想到来人竟是他,而且能如此轻易的隔断苍炎,观其实力,让他不自觉的心生忌惮。 “文楼主的实力,越发的精进了。” 虎长老乃是粗人,搞不懂文人的虚假做作,也不屑于此,口中倒是直言不讳。 “呵,哪里哪里。” 文楼主轻轻一笑,周空却有寒意弥漫:“不过是将死人的垂死挣扎罢了,略有些心得,上不得台面。” “让虎长老见笑了。” “文楼主,你我之间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虎长老摆了摆手,瞪大眼睛直视空中老者,口中扬声却是不善:“我敬你是前辈,但以大欺小,怕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好,那此事我便不管了。” 文楼主微微开口,却是直接退了一步,长衫迎风,颇有些许恣意洒脱。 “呃” 虎长老闻言口中一滞,没想到这老者这么光棍,顿时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徒生一口闷气:“文楼主爽快!” 随即又看向下方步文亢,瞪着眼睛像要吃人一般,沉声开口:“步文亢,你继续。” “这” 步文亢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方的老者,却见其双目微闭,似是闭目养神,果真不再理会场中生死。 但此时,他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顿时清醒了过来,真正是有些犹豫了,果如他所料,事情真的变得复杂起来了,尤其是双方长老的介入,让情况变得更加微妙。 “蠢东西,你在等什么?” 虎长老见步文亢迟迟不肯动手,顿时心中火起,瞪着眼睛咬牙怒吼。 “长老,要不要不算了吧?” 步文亢微微犹豫,但还是强撑起勇气开口回应,不过声音却是小了很多,众所周知,虎长老可是众多长老中脾气最为暴躁的一个,一言不合可能就要出大事。 “算了?” 虎长老眼睛瞪的老大,几乎要将眼珠子给弹出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门下的弟子,竟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言辞。 一时间,火冒三丈,怒气难压。 虎长老暗骂一声孬种,若要说算了,你就早些时间就不要出手,你出手了,又不果断,现在更是给了机会,又婆婆妈妈,简直废物。 不仅如此,还招来了这阴损的老东西,在这里僵持下去,他怎么入火域一探?若是再被这老家伙发现其中秘密,那还了得? 计划的危机,事件的意外,让他头皮一阵发麻。 “你到底动不动手?” 虎长老咬牙切齿,若非时机不对,他甚至都想亲自出手,不过当然不是对燕空,而是对这婆婆妈妈的步文亢。 步文亢见虎长老发怒,顿时心头一颤,看了看地上燕空的惨状,狠狠咬牙。 心不狠站不稳,现在已经得罪了燕空,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让其缓过来,定会找上麻烦,对自己倒还好,若是对门内师兄弟出手,自己就 当真是罪人了。 倒不如干脆一些,手起刀落,永绝后患。 “好!” 一念至此,步文亢目光沉下,再无任何犹豫,脚下踏前一步,捡起地上的长戟,戟锋寒芒闪烁,直对燕空胸口。 “咳,咳咳” 燕空重伤在身,口中咳血,喷吐而出的甚至还有些许散碎的血肉,发出阵阵腥臭。 其周身气息萎靡,只能无力的靠着树干与残石堆积起来的乱堆,燕空目光闪烁,死死的盯着向自己逼近的步文亢,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嘴角扬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燕空受控君弈,他得到的命令是挑起两宗冲突,如何挑起?自然是用血,但小喽的血如何能掀起巨大波澜? 不过,若是一个少楼主的命,却是足够了。 生死,在君弈下达的任务面前,当真是有些微不足道。 步文亢脚下沉步而行,手中抓着长戟狠狠用力,甚至让手掌都有些发白,原本心中的信心,竟在燕空诡异的笑容下,缓缓瓦解。 随着他逼近一步,心就颤抖一分,内中的恐惧,就更强一分。 这倒不是步文亢怕死,而是他担忧宗门,心中最重要的港湾。 他不傻,而且很聪明,很清楚,自己这一戟刺下会是什么后果,无非就是爽了自己,却掀起了两宗间的仇恨,甚至大动干戈。 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死伤无数,两败俱伤,得益的将会是其他三宗。 “嗡” 忽然,步文亢心头轻颤,脑海中徒然升起一抹疑惑,这分明是小益大弊的事情,连他都看得清楚,虎长老为何要逼自己出手?难道真的是因为脸面? “杀!” 正在步文亢沉思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爆喝,让其心神颤栗,下意识的竟抓起长戟狠狠刺出,戟锋对的,正是燕空的心脏。 “不!” 一时间,步文亢双目凝缩,心中狂吼,周身威压喷涌而出,全力作用长戟。 “噗嗤!” 寒锋刺下,步文亢目光抖动,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长戟戟锋。 只见燕空面色平静,长戟却是偏移了方向,正刺穿了他的腰侧,没入了其身后的废墟堆里,掀起些许烟尘。 “呼” 惊魂一幕,步文亢身躯颤抖,口中喘气如雷,额间汗水密布,豆大的汗滴如雨水一般流下,打湿了胸前衣衫。 “呸,废物!” 虎长老脸色难看,没想到这小子最终还是抛锚了。 “没有下手?” 这时,七绝楼长老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淡漠的看了一眼下方,随即目光流转,落在虎长老身上。 “咳,文楼主,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虎长老轻咳一声,掩饰脸上难看,冲着老者哈哈一笑,微微道:“两家小辈关系不错,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你觉得呢?” “恩!” 老者闻言竟是没有反驳,甚至轻轻点头,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是一场误会。” 虎长老一愣,没想到这阴损的老家伙这么好说话,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此间事了,总是一件让人轻松的事情。 还有火域中的生灵,他可不想错过,这事可犹豫不得。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后会有期,告辞!” 虎长老顾不得许多,连忙拱手,目光落在步文亢的身上,却是骤然一沉,这小子竟还呆在那里发愣,强忍着心中的怒 火,沉声道:“步文亢,我们走。” 步文亢站在原地,恍然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燕空,其脸上的灿烂笑容,让他心头不安,甚至恐惧的有些发毛。 “这东西!” 虎长老脸色难看,大手一伸,凭空直接抓起步文亢,转身便要离去,正在这时,却听七绝楼长老苍老声音缓缓传出:“等等。” 一语沉声,让虎长老步伐一滞,心中莫名咯噔一声,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文楼主,可还有事?” 虎长老强压下心头的想法,看着文楼主的目光微微沉下,其身后不自觉的有灵气汇聚,显现诡异妖虎,张开的血口中,露出森然獠牙。 “虎长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文楼主微微张口,脸上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误会?” 虎长老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有些不解道:“没有误会什么啊?刚才我们不都说明白了吗?这只是小辈间的胡闹,一场误会而已。” “呵呵,不错。” 老者眼睛缓缓眯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你我觉得是一场误会,但有人,或许并不这么认为。” 虎长老心中一沉,下意识开口:“谁?” “我!” 一道凶戾寒声激荡周空,恐怖的浪潮横推层云,天边紫黑弥漫,数息时间,却是将蔚蓝天穹染上了一层诡异阴云。 “轰!” 一声炸响,阴云沸腾,虎长老心头一沉,步文亢目光凝缩,只见滚荡的阴云中,有一道灰衣人影踏步落下。 枯白的长发翻腾不止,迎风荡起的衣衫颇有些许出尘,一双阴鸷的眼眸似是能看穿人心,让两人心头发寒。 “楼!闲!鹤!” 虎长老口中沉言,身躯紧绷,没想到楼闲鹤竟也来了。 “你” 随即,虎长老目光流转,落在踏立天穹的老者身上,一时间恍然大悟,这只是一场局,楼闲鹤定是早就到了,所以,他才那么淡定。 否则七绝楼的少楼主,绝不可能如此随意的被当成弃子,换句话说,少楼主算得上是七绝楼的脸面,怎会送上门,让其公然打脸。 “糟糕,疏忽了!” 虎长老脸色难看,自己一时光顾着操心火域生灵,没想到,生出了更大的麻烦。 “虎钧,你的胆子,当真不小!” 楼闲鹤威势凌天,口中寒声吐出,犹如惊雷炸响,阴云翻腾,掀起滚滚狂潮,似一座擎天巨峰盖压落下,让人心中深沉。 “这,这都是误会” 虎钧嘴角抽搐,连忙开口解释,只是其口中传出的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小了很多,面对七绝楼两位长老,他的底气当真不足。 “误会?很好!” 楼闲鹤冷笑一声,口中毫无废言,竟是直接伸出苍老手掌,汇聚周空阴云,显化巨大山岳,狠狠的盖压而下。 恐怖的武王威压震荡周空,巨大的山岳犹如天外陨石,无情轰鸣。 “误会,这都是误会!!!” 虎钧脸上一片苍白,口中放声大叫,同时周身灵力澎湃涌动,显化巨大妖虎,咆哮冲出,他从这山岳中,竟感受到了一丝让自身恐惧的威压。 只是山岳轰鸣,力沉威重,妖虎不过挣扎了数息,便是被其直接镇压,化为尘埃,山岳继续落下,弥漫恐怖的凶戾狂暴。 “轰!” 这时,周空震颤,苍炎呼啸,竟是显化巨大白莲,将山岳托起。 第三百八十三章:回归将古 君御诸天第三百八十三章:回归将古盖天阴云,天地暗沉。 众人目光抬起,怔怔的看向空中。 一朵苍炎火莲正在燃烧盛开,展现奇异,似乎要将漫天阴云悉数焚尽,而其上托起的山岳,也开始虚幻起来。 短短数息时间。 苍炎消散,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众人眼中所见的巨大山岳,一切都发生的无声无息,恍若微风轻拂。 空中,虎钧与步文亢深深的松了一口,身躯发软,好似脱力了一般。 在其对面不远处,楼闲鹤与老者面色凝重,看着眼前虚空:“苍炎宗尊者降临,倒是少见,让我等惶恐。” “七绝楼二位长老威逼虎钧,未免有些过分霸道。” 虚空无人,却有淡漠的声音波荡周空,缓缓在两人耳边回荡,毫无一丝威压。 只是即便如此,楼闲鹤与老者都感觉心头一沉,肩头压力骤增,苍炎宗尊者,武宗境界强者,可不是他们能抗衡的存在。 “此言,尊者可有失偏颇了。” 楼闲鹤双目眯起,体内灵力运转,周身弥漫的紫黑雾潮中,有凶戾气息激荡不绝,抵消此人带来的压力。 “何来偏颇?” 虚空淡漠声音流转,惊退漫天阴云,其中似蕴含恐怖。 “小辈胡闹,虎钧非但不阻止,反而威逼其取某义子性命。” 楼闲鹤苍老的脸上涌动紫黑,沉稳的声音在虚无面前,竟没有丝毫露怯:“敢问尊者,杀子之仇,该当如何?” “轰隆!” “楼闲鹤,莫要给脸不要脸!” 一语冷喝,竟是掀起周空狂潮,风云激荡,宛如平地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恐怖威压无情笼罩,横击楼闲鹤。 “唔” 楼闲鹤胸口一沉,脚下踏步横退,口中闷哼间,脸色徒然苍白,再次抬头,眸中顿生凶戾:“好,很好!” “看来你,很不服?” 虚空人影寒声传出,简单一语便使得周空凝颤,尊者自有尊者威严,绝不是寻常武者可挑衅的存在。 “嗡” 虚无声音落下,周空徒然轻颤,一瞬,连灵气都扭曲了起来,隐隐有苍炎波荡。 楼闲鹤与老者见此身躯一沉,似有巨大的力道落在肩头,两人不敢大意,武王境强横威势扩散开来,运转周身灵力抵抗,但收效甚微。 空中,虎钧脸色潮红,双目中满满都是喜悦畅快,如今看着两人的下场,当算得上一报其心中愤恨,心头舒爽。 不过其身侧步文亢却是满脸忧郁,如今冲突升温,怕是不好收场了。 “咚咚” 忽然,天地一滞,有阵阵婉转悠扬的诵经梵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和雅、清静的钟声萦绕周空,将漫天威压徐徐冲散。 意外而至梵音钟声,宛如一抹祥和阳光,映照众人心田,让人不自觉的平和了下来,散去心头愤怒,满脸和煦,亲近淡然。 虎钧与步文亢脸色一滞,心头颤抖,目露骇然惊色,没想到竟会惊动这尊大佛,事态似乎有些超出了他们想象。 与之相反,楼闲鹤与老者却是散去脸色凝重,神情自然,目中隐隐显露些许难堪和狠色,两人身为七绝楼七楼楼主,何曾被人如此镇压? “阿弥陀佛!” 一语虔诚佛音传出,如同海潮和声,声达天地:“不过小辈胡闹,寥寥误会,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莫非尊驾欲挑起两宗战事?” 平和的佛音波荡周空,隐隐有些许金 芒涟漪扩散开来,带着些许不容挑衅的威压,弥漫纠缠。 一时间,天穹静滞,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良久,才有阴沉声音传出:“即是误会那便各自离去罢。” “呼” 此音一落,周空苍炎尽数消散,似是虚无人影离去。 空中,虎钧脸色难看,没想到竟是宗门低头,虽然心中不甘,但此间定局已成,再不是他能决定的。 不过在其身侧,步文亢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后面如何,至少现在,局面控制住了。 “我们走!” 虎钧目光阴沉,看了一眼楼闲鹤两人,卷起步文亢便踏空离去。 佛光散去,金芒消退,楼闲鹤见此也没有久留,抓起燕空便与老者踏空离去。 数息时间,此处密林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 ………… 将古城,一如既往的热闹。 入城大道上,三道人影外加一个身着红肚兜,脑后梳着长辫,蹦蹦跳跳的小孩,一行四人正向着城门缓步走去。 “哇,这就是人类居住的城池?” 炎毒火精立于城门前,仰头看着高大的城墙,眼中尽是一片亮晶晶的光芒,相比起自己居住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好了,进去吧。” 君弈摇了摇头,见众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不由得拍了拍炎毒火精的脑袋,他可不想被别人注视,引起太多的麻烦。 四人入城,一路上炎毒火精就好像是一个馋嘴的宝宝,看到什么都想要,看到什么都想吃,不买就闹,倒是狡黠的厉害。 莫亦千与醉癫狂束手无策,打又打不过,说起来一狠,这小子就爬在地上打滚,惹得周围人好奇围观。 无奈,君弈不知乱七八糟的给买了多少,最终还是目泛黑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止住其玩闹的性子。 炎毒火精嘟起嘴巴,有些不愿的抱着糖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甜美的味道让其不自觉弯起了眼睛,喜滋滋的跟在君弈身后。 四人左拐右拐,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所在的院落。 “咯吱” 院门打开,入内一观。 君弈不由得一愣,只见院内竟是稍稍进行了些许变化,倒是与北苍大陆,所在听香伴月楼的内苑,很是相似,或者说如出一辙。 “哇,这里也很漂亮!” 炎毒火精一手抓着糖葫芦,顾不得嘴角沾上的糖渍,看着眼前的院落,大声赞叹,当然,这并非是真情实意,只是单纯的讨好罢了。 所以,言罢又抓起糖葫芦,放在嘴边小口小口的舔着,一脸陶醉。 “咦?谁家的小孩?” 这时,院中有女子疑惑声传出,人影快步踏出,看到院门前站着的君弈四人,眼中闪烁欣喜,直冲着院门飞奔而来。 “恩?” 炎毒火精见此,小脸一皱,眉间不自觉的生出些许戾气,只当是来者不善。 “啪” 不过下一刻,君弈抬手在其头顶一敲,瞬间让其熄火,同时也让来人止步:“烟儿!你都多大的人了?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君弈无奈的看着眼前月凝烟,这丫头疯疯癫癫的,当真没个正形。 “哼,我们是兄妹,抱一抱怎么了?” 月凝烟嘟着嘴巴,冲着君弈蹙了蹙鼻子,脸上很是不满,连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都被其狠狠的瞪了一眼,让两人目露苦笑。 这时,炎毒火 精歪了歪脑袋,眼中有一道狡黠光芒闪过,随即满脸疑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月凝烟:“咦,这位阿姨,你公子的妹妹吗?” “呼” 轻风拂过,院中微微一寒,连君弈,莫亦千与醉癫狂三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只见月凝烟神情僵硬,脸上青白交替,僵硬着脖子缓缓低头,甚至还发出些许“咔咔咔”的声音,直视炎毒火精。 “你刚才说了,什么?” 月凝烟双目眯起,脸上扬起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让人心头发寒,浑身不自在。 炎毒火精见此小脸一僵,自己武王境的强者,竟在此刻感觉到了些许不妙。 “公子!” 这时,数道脚步声传来,祸苍生连同江雨四女近身行礼。 “恩。” 君弈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温润笑意,抬手轻点,指向几人身后:“此间院落,我很满意,让你们费心了。” 江雨四女脸上布起红晕,倒是有些羞意:“这是我们姐妹应该做的。” “喔,咳,啊哦” 炎毒火精连忙岔开话题,抓着糖葫芦,视线越过月凝烟,一蹦一跳的向着里面快速跳去:“哦,看看院子去喽!” “小屁孩!!!” 月凝烟看着炎毒火精装傻充愣,从她面前跳过,顿时咬牙切齿,挽起袖子直楞楞的冲了上去,口中大叫,声若狮吼:“你给老娘站住!” “哇!阿姨打人啦!” 炎毒火精感觉到身后危险袭来,顾不得许多,抓起糖葫芦拔腿就溜。 “你” 月凝烟目露火光,周身灵力萦绕,踏步狂追:“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屁股打肿,就,就,就誓不为人!” “哇哇哇,阿姨欺压小朋友,有没有人管?” “你给老娘站住!” “我就不站,就不站,你有本事来抓我啊!略略略” “今天老娘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哦,哦,阿姨变声母老虎咯” 一时间,小孩的吵闹声,月凝烟的嘶吼大叫夹杂在一起,让原本平静的院落顿时热闹了起来,少了些许冷清。 “这两个活宝。”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倒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相处,不过看起来,似乎还不错?至少挺和谐,恩和谐。 “呵呵。” 莫亦千却是一笑,看着两人的样子目露些许平和:“公子,你还别说,他们两个似乎玩的还很开心。” 君弈翻了个白眼,看着月凝烟抓狂愤怒的样子,恨不得要将这院子给拆了,一会上亭,一会入房,哪里有半分开心的样子? “乐在其中。” 醉癫狂似是看出了君弈心中的想法,将口中烈酒吞下,笑呵呵的补充。 “行了。” 君弈摇头,也不再理会他们,率先迈步入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火泽林一行,让君弈受益匪浅,不仅得到了冰蟾火莲,更是踏入武相境,成就了命相,非但如此,命相还生出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此举,乃是天域从未有过的存在,亦是君弈,甚至君家先辈曾想都不敢去想的可能。 一个武者,如何能成就多个命相?简直匪夷所思,可就是这般让人不敢相信,不能理解的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君弈身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像个蛋! 武相境,标志便是武者成就武道命相。 不过其个中差别巨大,拿怒血暴君来说,在武相境这般巨大的境界天堑下,跨一阶,甚至跨二阶力敌而战,已经是极为不凡,不可思议的存在。 在古今万载岁月中,君家依此,渐渐成长为称霸天域的存在,而且无可撼动。 即便是千年前覆灭血夜,也几乎聚合了天域巅峰的五大宗门齐齐出手,就算如此,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的无上能威。 可此番,阴冥鬼相甚至能让其抹杀武相巅峰境界的强者,跨三阶而战,简直在天域亘古未见,闻所未闻。 天谴禁卷衍生的天罚鬼陵,以及拍卖所得空骸蝉婴,二者直到武相境,才稍稍显现了其诡异非凡之处。 君弈神识沉下,流转体内五脏六腑,白泽月蕴露开启的五感六识,螭吻成就的非凡经脉,以及九婴之心塑造的身躯。 数次突破,直至成就武相,其中蕴含的奇异算是完全被君弈炼化。 如今,即便君弈单纯的动用怒血暴君,合自身蕴含的恐怖,以及手段,或许都可以匹敌武相后期的武者。 丹田中,灵鼎与命宫静静漂浮,在命宫上空,一道满是血腥的身影盘膝而坐,周身时而有黑白交替,诡森与威严互相轮换。 识海中,蕴神树盘踞小块陆地,洛妃端立其上,遥望远处翻腾的浓雾。 其中,或有大片祥云浮现,奇异祥兽遨游云端,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有阵阵威严弥漫,让人望而生畏。 或有诡氛喷涌,森黑浮动,些许狰狞生灵攀爬挣扎,仰天嚎叫,无数的身影叠压在一起,大片尸骨血水堆积,观之让人毛骨悚然。 散去了天谴禁卷的竹简,融合了天罚鬼陵的巨门。 君弈踏立识海,对眼前奇异,有了些许从未有过的亲近和自然,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只是曾经多了一层隔阂而已。 千年前血夜,君弈身怀天谴禁卷身死的那一刻,他们早就融合成了一体,只是其从未发现,或者说没有去多想。 这,当是君弈数次未能突破武相境的原因。 “无须多问。” 忽然,识海震荡,一语沉稳淡漠的声音从浓雾中徐徐传出:“体悟本心,踏寻武道,那才是你如今应该去做的事情。” “现在的你,太弱了” “呼” 君弈闻言目光闪烁,口中沉沉呼气,未曾想鬼陵神秘竟还是如此一句:“太弱了么?” “体悟本心,踏寻武道。” 君弈踏立识海天穹,心中不断的思虑着鬼陵神秘的话,想着其中蕴含的意思,莫不是自身还未体悟本心真意,没有认识到自己应该走的武道? “嗤” 良久,君弈摇头轻笑,或许现在想这些,还是有些多余了,也不管在鬼陵神秘心中,多强才算是强,如今他要做的,应是解毒。 冰蟾火莲在手,但并非最终解毒良药,其中还差几道工序。 君弈双目微眯,眼中有些许奇异光芒闪烁,好似蕴含着深邃,让人看不透。 云客居,或许还需要再去一次。 ………… 修行不知岁月短,枯坐山中已半载。 北苍大陆,自荆焱两人离去至今,已过半年时光,风声渐缓。 刚开始众人提心吊胆,彻夜难眠,各大势力派遣守卫轮换,小心防备着,毕竟面对天 域强者,他们不过一群待宰的羔羊,一群不放弃希望的羔羊。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荆焱两人自离开后却音讯全无,渐渐的,很多武者都快忘记了半年前的紧迫,风声鹤唳的那段时光。 但同样离去未归的莫亦千与君不知,也是众人心头担忧所在。 他们几乎承载了几大势力全部的希望,不知在那陌生的地方,是否有找到公子,是否已经解决了北苍大陆的忧患。 武宜城外,董家。 自故人谷一战后,董家彻底奠定了其新任家族在北苍大陆一方霸主的地位,虽然董家还缺少些许底蕴,但其与苍玄宗联姻,就不容小觑。 甚至因为董婆婆与君弈的特殊关系,隐隐还要压过其他势力一筹。 随着其峥嵘显现,董家门前更是络绎不绝,连门槛都不知换了多少,甚至大多武者都以在董家当差,看作是无上荣耀。 这一日,董家门前一片寂静,倒不是有危机来临,而是因半年前的危机,几大势力之间有约定,为防荆焱祸患,每一月集合一次,商议个中细节。 此间,又到了聚合的日子。 董家大厅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方桌,众多熟悉的面孔端坐其中,相比半年前的凝重,如今要放松许多,只是眉间的愁容依旧未散。 大厅安静,气氛略有些沉默,董峻峰看向对面端坐的少年,率先开口:“段宗主,那四相崩合地近来可有异状?” 众人目光汇聚,落在那少年身上,只见其身着白衣劲装,头竖发冠,双目炯炯有神,颇有上位者的威严,正是段佑寒。 自北苍大局言定,段佑寒便思虑数番,综合曾经澜煌王朝的弊端,决定带领澜煌旧部,成立北煌宗,雄踞一方。 少年高位,众多武者都在观望其表现,不过大多都在看其笑话,却不成想,段佑寒刚柔并济,手段非凡,将北煌宗治理的有条不紊。 段佑寒微微摇头,沉稳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四相崩合地自始至终都很是平静,并无意外发生。” 众人闻言轻轻点头,对段佑寒他们还是很相信的,短短半年时间,其表现出来的魄力也不容小视,值得尊重。 “大家也不用太过悲观。” 董峻峰见众人神情严肃,不由得呵呵一笑,开解道:“凡事往好处想,荆焱等人未至,不说是否被公子解决,或许他被其他人击杀也犹未可知。” “天域局势复杂,其间竞争数倍于北苍,生死一瞬,也并不是不可能。” “或许吧!” 众人轻叹,如今荆焱没有消息,君不知与莫来客也没有消息,算是最好的消息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 “轰!” 周空轻颤,大地震动。 忽然而至的变故,让厅堂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警惕起来,互相对视一眼,身形一动,径直踏空而出。 只是众人林立空中,眼前却是一片平静。 “怎么回事?” 董峻峰眉头深皱,看向下方武者,只是他们却都是纷纷摇头,一脸茫然,对此间变故一无所知。 “嗡” 这时,空气波荡,在遥远西南方向,有一道金芒冲天而起,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淡淡的黑雾,形成一道巨大的圆柱光芒,矗立天地间。 圆柱光芒闪烁,其中有些许奇异的意蕴扩散开来,或祥和,或狰狞。 “这是异象出世。” 水墨白目光闪烁,隐隐有着些许惊 异,那个方向似乎有些熟悉。 不仅是他,众人只是稍稍呆滞,便都齐齐反应了过来,互相对视一眼,便向着光柱所在的方向,直接踏空而去。 诡异的巨大光柱,经久不散,足足持续了三日时间,整个北苍大陆的武者,几乎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个个以为有宝物出世,闻声而动,不敢有半分拖慢。 唐锦城,热闹非凡。 只是此时,相比往日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武者林立空中,城外还有大批武者急急狂涌,生怕错过。 因为那巨大的光柱,正是从此处爆发。 如今光芒散去,众人却是围而不近,一个个面色凝重,甚至有着忌惮,敬畏,只因那光柱所在,乃是君弈曾居住的地方。 听香伴月楼。 楼内一片安静,奇异的光芒在爆发的一瞬间,便将其中武者横推而出,还有部分武者不着寸缕,被人看了个精光,倒是狼狈至极。 “嗤” 这时,周空有破空声传出,磅礴的威压横推四方,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城中武者下意识看去,顿时神情凝重。 赫然是如今北苍大陆的几大霸主势力的当家人,阔步而来,缓缓站在听香伴月楼门前,不由得凝神而视。 眼下楼内光芒虽散,但其中蕴含的威势却依旧存在,即便是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都不敢小觑。 “少家主。” 这时,有一道身影靠近,却是水家的武者,正对着水墨白深深行礼。 “你可知其中发生了什么?” 水墨白点了点头,便是直接指向眼前,没有任何多余废话。 “回少家主,事出突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武者苦笑一声如实禀告,甚至将其中狼狈见闻都认真说了一遍,随后似是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连忙说道:“那时金芒爆发,黑雾萦绕,刚开始只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球,最后才成了光柱。” “椭圆形的球?” 众人闻言一愣,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错,那异象刚开始只是一个虚影,我还以为是看花眼了呢。” 那武者将其所见,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也不知对众人有没有作用,不过若是能与这些大佬混个脸熟,以后可就不一样咯。 众人沉默不语,想要靠近,又对君弈曾经所在,不敢过多冒犯,而且光芒威势不凡,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静待时机。 “嗡” 这时,周空轻颤,听香伴月楼微微扭曲,有一道金芒夹杂着些许漆黑纹路显现而出,化为巨大椭圆虚影。 其中无数金芒线条以及漆黑薄雾交相缠绕,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有力的跳动。 “对,对,少家主,就是这东西。” 那武者眼睛一亮,连忙指着眼前出现的异象大声惊呼,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心想若是能被赏一些小玩意,那就更好了。 “这,东西” 水墨白看着眼前异象微微一愣,此物他没有见过,但怎么看,怎么都感觉有些熟悉,甚至并不陌生。 不仅是他,周围宫岚,段佑寒等人都是一样,齐齐皱着眉头,沉心思虑。 “噗哧” 忽然,有一道轻笑声伴随着些许不好意思的怯意缓缓传出:“这东西” “像个蛋!” 第三百八十五章:公子生了个蛋? 一言玩笑,传入众人耳中,却是眼睛齐齐一亮。 不错,这东西,的确是个蛋,一个椭圆形的蛋,那其中金芒线条与黑雾交织的东西,分明就是蛋内生物的心脏。 “此地,怎会有个蛋?” 水墨白不自觉的开口,心中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蛋在听香伴月楼,你们说,会不会是公子留下的?” “你是说公子生了个蛋?” 宫岚撇了一眼身侧的水墨白,英气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小女儿姿态,让水墨白心头一荡。 “休要胡言!” 这时,一声沉喝传出,大汉踏空而来,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正是宫岚的父亲,宫文涛,其母文卿颜也紧随其后。 “父亲,母亲。” “伯父,伯母。” 两人吐了吐舌头,脸上一片尴尬,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哼!” 宫文涛轻哼一声,对他们的样子很是不满。 君弈的神秘,让他对其极为敬畏,这态度在荆焱来北苍后,更甚以往,对天域的了解越是深,对君弈也就越是仰望。 “咔” 忽然,周空一声碎裂声响,似是在众人心头轰鸣,不由得咯噔一声。 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目光齐聚,只见金芒蛋壳上显现大片裂痕,犹如蛛网一般,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随着裂痕出现,其中金芒线条与黑雾交织处,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有阵阵擂鼓声从中传出,响彻天际。 “唔” 周围有武者脸色发白,其中实力境界稍弱的,甚至口吐鲜血,从空中跌路而下。 “大家快退!” 安尘竹神情凝重,抬手有磅礴灵力喷涌而出,泼洒天地,化为一道巨大的光罩阻挡威势,掩护众人离开。 “咔,咔咔” 可不过数息时间,那巨大光罩上也是不堪重压,裂痕密布。 “退!” 文卿颜双目凝缩,口中爆喝间,众人齐齐退身。 “轰!” 一瞬,金芒巨蛋虚影崩裂开来,轰碎光罩,狂暴的威势横推四方,化为巨浪狂潮,似决堤的洪水疯狂倾泄。 整个唐锦城顿时化为一片狼藉吗,满目废墟。 只有其中听香伴月楼静静矗立,被大片金芒笼罩,熠熠生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董峻峰神情凝重,看着眼前金芒,竟让他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冥冥中,似有恐怖凶目注视着自己。 “嗡轰!” 刹那间,金芒颤栗,竟再次轰鸣炸裂,泼洒漫天金光,金芒烟尘中,有巨大虚影显现而出,张口咆哮天地。 “吼!” 凶戾的怒吼震颤苍穹,一声狂吼,便是将烟尘散去,露出其中真容。 众人凝神而视,入目所见,竟是一只数丈大小,遍体漆黑的巨大乌龟,鼻孔呼气,状若浪潮,漆黑的瞳孔漠然无情。 其裸露在外的四肢和巨尾,全身覆盖了一层明亮的鳞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森黑的光芒,透着恐怖的坚韧。 周身赫然散发着武帅巅峰境界的恐怖威压,妖龟背负漆黑龟甲,那沉重的模样,防御堪称无敌,北苍绝无人是其对手。 “这竟是一只乌龟?” 段佑寒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妖龟,其周身隐隐扩散开来的威势,让自己身躯僵硬,沉重好像在肩上压着一座山岳。 “北苍何时有这般恐怖的存在?我 等竟毫不知情!” 安尘竹深吸一口气,言语间都有些发颤,妖兽相比同境武者本就强势,如今一个武帅巅峰境界的乌龟,恐怕足以横扫北苍。 “这乌龟好像有些眼熟。” 水墨白眉头皱起,看着眼前的巨大妖龟,越看越觉得熟悉,顿时眼睛一亮,惊呼道:“此龟似乎是公子怀中的妖宠?” “妖宠?” 一个武帅巅峰境界的妖宠?众人心头轰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没错,此妖龟名为南雾,绝对没错。” 水墨白心中自信,他数次出入听香伴月楼,对君弈怀中的南雾算得上是熟悉,毕竟公子看得上的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凡物。 当时初见还有些怀疑,暗道怎会是一个普通的乌龟?如今才知,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以武帅巅峰境界的妖兽做妖宠,天下怕只有公子一人了。” 宫文涛闻言颔首,心中对君弈更加敬畏。 “吼!” 南雾张口咆哮,风云激荡。 四只巨大的妖爪狠狠一拍,竟是冲天而起,向着远处疾驰,其虽是龟身,但速度却是丝毫不慢。 “他要去哪?” 众人见此纷纷踏步,追上前去。 不过其速度之快,根本非寻常武者能比,即便是众多武帅巅峰境界的强者,都难以尾随,只能无奈望其离去。 随着他身形渐远,龟身却是开始虚幻,凝缩消失。 北苍一处偏僻的山头上,有一道身着黑衣的少年踏步而立,漠然的看着上空,一头散乱的长发为其平添几分暴戾。 “此地,便是记忆中所在的缺漏。” 黑衣少年口中轻喃,淡漠的眼中,闪现些许亲近和怀念,似是在追忆着什么,目光迷离,还一会才醒了过来。 随即,周身威压横推,轰鸣天地,身周有巨大的漆黑乌龟显现而出,张口咆哮,伸出巨大的鳞爪攀爬入云,连同黑衣少年也消失其中。 “主人,我来了。” ………… 苍云天域,将古城。 两道人影被黑衣遮掩的身影缓步而行,沉稳的向着云客居走去。 “公子,既已然事了,拿的了冰蟾火莲,为何还要再去云客居?” 两人中,那稍稍靠后的武者,微微躬身开口,言语间满是不解,此人正是随君弈外出而来的莫亦千。 “冰蟾火莲的确是世间非凡物。” 君弈轻笑一声,对莫亦千细细解答,也算是替自己梳理遗漏:“曾无白泽月蕴露重塑五感六识,天域最好的替代品便是此物。” “但此物生灵,却并无解毒功效,只是炼制避毒泽骨丹的一味灵材罢了。” “避毒泽骨丹?” 莫亦千闻言心头深深一沉,没想到竟是此丹。 避毒泽骨丹,皇阶下品丹药,天域流传中众多解毒丹药中的佼佼者,丹方乃是绝密,传言其中不仅灵材难寻,甚至要炼制都极为困难,必须要皇阶上品的炼丹师才可能顺利完成。 没想到此丹药的主灵材竟是冰蟾火莲,怪不得在天域都只是传说。 “不错。” 君弈没有理会莫亦千心中的惊讶,继续道:“遏灵断魂水,施以灵气,渡以骨髓。” “欲解此毒,除非以此丹化水,合其中万般药效洗练肉身,由冰蟾火莲余温滋养身骨经脉,才可完成。” “原来这样。” 莫亦千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有些不解:“可,公子为何不直接去请炼丹师 ?而要通过云客居,如此大费周章?” “自然是掩饰。” 君弈口中轻笑,只是遮掩在黑衣中的目光却是愈加深邃:“天域五宗能下此毒,必然知晓此毒解药,若冒然求药,怕是自投罗网。” “让云客居代劳,倒是安全一些。” “哦。” 莫亦千点了点头,但老感觉公子言不由衷,还有些许隐瞒,只是君弈不再说,他也很是识相的不再问。 两人缓步前行,很快便到了云客居门前。 下意识举目一观,发现上次接待了他们的女子依旧站在门前,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倒是清闲,只是招呼其他人做事而已,显然是提升了在云客居中的地位。 这些倒是与两人无关,可就在君弈与莫亦千靠近的时候,那女侍眼睛一亮,连忙快步上前,走到了君弈身前。 “两位又来了,快请!” 女侍脸上热情洋溢,眼中透着遮掩不住的喜悦,连忙躬着身子,将君弈两人迎了进去。 “公子,这丫鬟倒是好眼力。” 莫亦千哑然失笑,接着凝音化线,没入君弈耳中。 君弈轻轻一笑,并没有回应,不过眼中的目光却是愈加的深邃,让人有些难以捉摸,此,真是一个普通女侍能看得出来的吗? 一行三人饶过大厅,走上古塔,只是这一次,那入口处却没有人拦着了,径直便入了小屋,由这女侍接待。 “哦?换人了?” 君弈端坐椅上,嘶哑着声音缓缓开口,平淡的言语听不出喜怒。 只是其对面的女侍却是有些惶恐,脸上的喜色刹那间便消失不见,起身略有些拘谨道:“公子原谅,上次您,您的问题价值巨大,管事专门提拔了奴婢,而且还特地吩咐交代,此次由奴婢负责接待公子。” “若是,若是您不满意,奴婢便去请求管事。” “你知道我上次所需要的信息?” 君弈一手按在椅边,指尖伸出轻轻的敲打,发出些许平缓的撞击声,让这屋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噗通!” 女侍闻言竟是直接跪地,身躯颤抖,满脸恐惧:“公子明察,奴婢并不知道,任何客人在云客居的任何行事,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当天接待的女侍,其他人绝无可能知道。” “是吗?” 君弈口中低喃,其指尖敲击扶手的声音依旧未停,这平静的节奏,似是落在女侍的心头,让其额间细汗密布,化为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 莫亦千见公子如此,心中疑惑,在他印象中,公子并不是一个喜欢摆谱的人,做事大都随和,今日模样,倒是少见。 “你起来吧。” 良久,君弈指尖敲击扶手的声音才轻轻停滞,嘶哑淡漠的声音传入女侍耳中,犹如救命稻草,让其顿时松一口气,脸色轻松,那样子,似乎是捡回了一条命。 “多谢公子,奴婢多谢公子!” 女侍喜极而泣,甚至还跪地磕了三个头,才挣扎着缓缓站起,竟是直接站在了君弈对面,不敢落座。 君弈遮掩在黑衣下的目光微微收敛,嘴角上弯,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意味深长。 众所周知,在云客居做生意,不论是谁,都是遮掩面目,断绝神识,要的就是一个平等,要的就是一个心无所知,安全。 可眼前女侍的样子,算得上是心无所知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星火燎原(三更) 君弈心中深沉,种种念头汇聚揉合,随即又将其压下。 女侍见君弈开口不言,神情有些挣扎,好一会才行礼,又试探着小声问道:“客官,可否说一说您现下所求?” “嗡” 君弈轻笑,黑袖扬起弹出一物,其状如莲,遍体燃火,隐隐还有些许冰寒意味蕴含其中,正是冰蟾火莲:“我要避毒泽骨丹!” “你,开价吧!” 女侍闻言连忙从桌下取出一个木盒,小心翼翼的将冰蟾火莲装入其中,随即微微行礼离去:“客官稍等” 莫亦千见女侍离去,稍等了一小会儿,便上前一步,躬身开口,语气凝重:“公子,这女侍是不是有问题?” “有吗?” 君弈不答反问,双手置于身前,绕着两个拇指互相打转。 “嘿,老莫虽然不聪明,但至少不傻。” 莫亦千闻言散去凝重,不由得轻笑一声,言语间满是得意:“再者说,老莫我多少也跟了公子数百年,对公子的习惯多少还是了解的。” “若说摆架子为难人,或许谁都有可能,但唯独公子不会。” “哦?” 君弈闻言手中动作一顿,不由得生出些许好奇:“说说看!” “因为公子太谨慎了。” 莫亦千口中轻叹,对君弈没有丝毫避讳:“那件事就像一座山,数百年上千年的压着公子,让你喘不过气来。” “你怕出现失误,你怕微小的得失全盘皆输,你怕所有的心血布局毁于一旦,你将全族的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容不得半点差错。” “过往数百年,别说是对一个不起眼的女侍,即便是一个凡人,您都思虑再三,谋划万千,避免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 “您,太累了。” 莫亦千长言传出,便是闭口不言。 一时间,君弈陷入了沉默,过往千年种种,犹如一张奇异的画卷,在其面前展开,那一幕幕,一庄庄,一件件凡俗陈事划过眼前,没入心间。 千年,时间太久了,久的连君弈自己都有些忘记了过往,忘记了点滴。 可千年,又太短了,千年前血夜一幕刻骨铭心,日日夜夜的在其眼前划过,无法忘却,即便入睡,都会不断的重复这恐怖噩梦。 千年来,复仇是君弈心中唯一的心愿,其身上的诡异变故,让他不能像一个寻常人去寻仇,去杀,去拼,只能在阴诡地狱中谋算,去计划。 君以天地为盘,弈执众生为子。 他是下棋者,执子人,又是局中棋,盘中子。 亦或者,他从未跳脱出棋盘,亦从未执手抚棋,只是自以为是罢了,纠缠无尽因果,如何肆意天地众生? “轰!” 一瞬,君弈心潮澎湃,识海翻涌,似化滔天浪潮滚滚怒吼。 其丹田命相身躯上,三种异色诡异交替,嘴角似有微微上弯,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或温润,或威严,或凶戾。 一念通达,君弈朦胧中似是心有所感,仿佛看到了什么,仿佛看穿了什么,似有一束光映入心间,有些暖意,又有些平淡。 此间似一条路,幻化不同的光泽,微微铺将开来,渐渐远去。 “咯吱” 这时,屋门打开,女侍小步入内,立于君弈两人身前,其脸上不自觉的抽搐着,目光隐隐有着些许迷茫。 “可有回复?” 君弈将女子脸上神情尽数收入眼中,嘶哑着嗓子微微开口。 女侍躬身,露出一抹惊容,言语间强自镇定 ,但还是能听出些许颤栗:“回客官,无须再付代价。” “是吗?” 君弈声音平缓,一语落下,却是没有再开口。 一时间,屋内竟是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双方就这么默然的僵持着。 “啪嗒” 良久,君弈起身,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转身离去。 那女侍却也是呆立当场,对君弈的离去无动于衷,甚是诡异。 云客居顶层。 有一衣着雅致的男子端坐琴前,手指轻抚琴弦,有阵阵悦耳声音传出,似涓涓流水,让人心头宁静。 其对面,窗户打开,和风清扬,掀起丝缕长发,平添了几分恣意。 窗口条框满满,四方四正。 将云客居方圆景致尽揽目中,似框住了一方小天地,有远山层云,过往武者,繁闹坊间,以及正缓步远离云客居的两道黑袍人影。 雅致男子身后,有一白裙女子静默而立,安安静静的倾听其指尖琴音,脸上涂抹红晕,看着其背影,隐隐有些许羞涩爱慕意味。 “铮” 琴弦轻颤,尾音潺潺。 将白裙女子从音韵的世界中惊醒,拉扯了回来。 “公子,您有心事?” 白裙女子柔声开口,平和温润的声音似一双玉手拂过心间,让人心头酥软发麻,沉醉其中,端的是仙声妙音。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雅致男子立于窗前,看着缓步远去的两道黑袍身影,眼中神情意味深长,隐隐还有些许无奈和叹息。 “梦儿或许能公子解忧。” 白裙女子踩着莲步缓缓上前,吐气如兰,言语间略有些许羞怯。 “是吗?” 雅致男子侧目,伸手卷起一缕青丝,在指尖微微把玩,其精致的脸,温和的眼,让人不自觉的沉入其中,迷离沦陷。 “风暴将至,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 将古城小巷中,两道黑袍人影穿梭其中,小心翼翼的将衣袍去除,随即又入了大街,卷入滚滚人潮中,随波逐流。 远处茶坊,一处清雅的亭台间,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那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从小厮手中接过茶水,轻轻倒入杯中,口中有轻言传出:“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君弈笑而不语,看着杯中水波荡漾,涟漪不绝,只当这大势如此,风雨扑面,如狼似虎,何人能安然立身? 君弈伸手抓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下方嬉闹的男女,不由得长声道:“老莫,你有多久没去看你妹妹了?” “公子何出此言?” 莫亦千微微一愣,没有想到君弈会突然问起此事。 “风浪席卷,生死难料。” 君弈口中轻言,言语间似有些许感慨,或有所指:“历史的巨轮碾压,万物尽化尘埃,心有寄托,才能长久安康。” “公子无须多言。” 莫亦千神情凝重,双目微微沉下,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老莫此生再无牵挂,只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战死身前。” “何必如此悲观。” 君弈摇了摇头,心中思绪良多。 莫亦千一番不经意的话,让其心头有些波澜,看着芸芸众生,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通,一片朦胧。 君弈只感觉整个人都罩在了雾中,好像一步就可以踏出,戳破诡异,又好像迷失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莫亦千手中抓着茶杯,看着其中水波起伏,心中难以平静。 君弈不开口,他也没有打破此间气氛,眼前隐约有一道身影闪现,调皮可爱,翘盼回首,让人心安。 良久,君弈口吐浊气,不自觉的轻叹道:“鹿川一别,已有数百年了吧?” “呃?” 莫亦千被君弈一语惊醒,不自觉的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鹿川过往,整整三百二十年。” “公子想到了什么?” “星火燎原,风浪滔天。” 君弈轻轻摇头,看了看莫亦千,随即两人起身离开,有一道平淡的声音从君弈口中传入莫亦千耳中:“再去看一看吧,一别前路再无回首路。” “她一人,怕也是孤单。” 莫亦千脚下微微一顿,眼中有晶莹弥漫,随即稍稍掩下,目光坚定。 ………… 辽阔天域,纷争不断,只是这些大多都是小世家宗门间的摩擦,或因为女人,或因为资源,或因为口角而大动干戈。 不过即便如此,都算的上是小打小闹而已,不仅没有掀起波澜,反而给天域众多武者平添了些许谈资,多了几分乐趣。 不过近日风声,却是让这乐趣变得不那么快乐,也让这谈资多了几分沉重。 苍炎宗与七绝楼,两大天域霸主发生了冲突。 不知此风言风语从何处来,又从何时起,短短数日便传遍了整个天域。 传言有武者远观,七绝楼两大长老戮战苍炎宗虎钧,一时间山崩地裂,横推八方,滚滚大势,横断山河。 此事处处透着诡异,似乎是突生,又似乎摩擦已久,竟使得双方大尊出面,一语震动天地,平定纷争。 此虽说是传言,但两宗门下弟子近来相见,也是互相提防,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甚至有重伤致废者,让摩擦升温,掀起数十弟子冲突,彻底坐实了传言。 一时间,天域风波荡起,隐隐竟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众多世家宗门长者纷纷劝告家族子弟,莫要在外惹是生非,免得引来灭顶之灾。 苍炎宗后山,无尽火域。 原本炙热诡森的苍炎近日生出奇异,不仅苍炎的温度波荡不止,连同其外围的些许燃烧的山丘都呈现了熄灭趋势。 苍炎宗的普通弟子或许没有察觉,但众多长老脸上却是写满了凝重,苍炎乃是苍炎宗的根基,整个宗门的传承尽由此来。 有长老心急,念宗心切,想要趁着苍炎波动时,踏入其中探寻真相,只是诡荡的波动难有轨迹可寻,直接将其重伤而退,掀起苍炎狂潮。 一时间,众长老再无侥幸,凝重商议,不知此事到底如何处理,甚至都无暇顾及外界传言,只让宗门弟子近日小心。 同时,火泽林畔。 苍炎波荡,轮转不止,一阵轻风拂过,苍炎竟是向着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直入深山火岳。 苍炎燃烧,周空扭曲。 恍惚间,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显现而出,一步踏出便是数十里远,直顺着这宽阔道路深入其中,走向群山深处。 随着身影入内,道路两侧的苍炎也再次波荡起来,向着中间闭合,遮掩了路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片平静。 岁炎火窟,狼藉满地,有大片鲜血洒落,数块残肢断节从土堆中露出,不过已是满地暗红,肢体腐臭干瘪。 洞内,石峰垂首跪地,双目空洞,张开嘴巴,褶皱的脸皮上,依稀还能看出生前的恐惧和心中的不可置信。 只是在其身前,有一道人影凭空踏出,淡漠的目光看向炎毒火精所在,渐露阴狠。 第三百八十七章:安宁谷 苍云天域,将古城东,安宁谷。 这是一处静谧清雅的山谷,山明水秀,翠**流。 天域武者繁多,只是此处却少有人至,偶尔有武者路过,也不过轻轻一撇,随即皱眉离去。 不怪其他,只因此处乃葬尸谷,乱坟岗。 在将古城成立前,这里不知葬了多少人,不过大多都是无名之人,甚至连尸骸都是残缺不全,任由打扫的武者胡乱堆积。 直到将古城立址,才进行了一次清扫,而后还有身死者,也有人埋葬于此,不过倒是秩序了很多,漫山遍野都是整齐的土堆墓碑。 武者残暴,凶戾无情。 但大多武者对死者却是尊重,少有武者在此动手、捣乱,难得的成了一片清幽之地,恐怕天域武者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借了死者的光。 安宁谷谷口处,左右有两棵盛放的桃树静静矗立,轻风摇曳,荡起些许桃粉的景象,如梦似幻,让人心头清宁。 谷前,偶有武者交错往来,不过大多安静来去,怕也是不想打扰逝者长眠。 桃柳轻拂,交错扬起。 有四道身影缓步靠近,其中走在前面的,却是一个脑后梳鞭,身着红肚兜的三岁稚子,正蹦蹦跳跳,满脸好奇的打量着这里。 时不时还蹙起鼻子,嗅一嗅空气中轻拂飘荡而来的花香,眯着眼睛沉醉其中。 “哇,好香啊!” 炎毒火精长长叹气,外面的世界当真繁荣非常,与自己一直呆着的火域相比,简直不可天上地下,呸,一片枯灼的大地,毫无生机,连地都不如。 在其身后,君弈与莫亦千,醉癫狂三人轻步缓行,脸上略带笑意的看着前方蹦跳欢乐的炎毒火精,连肆意吞酒的醉癫狂,拿起酒葫芦的次数都少了些许。 “公子,带上这小家伙,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莫亦千呵呵一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遮掩着其中的茫然和心虚,隐隐还有些许畏惧的慌乱光芒,轻轻闪过。 “修行路上,需张驰有度,带上这小子也算是将其看在自己眼前,少与烟儿吵闹。” 君弈脸上挂着温润笑意,一袭白衣迎风轻拂,倒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想起几日来在客栈小院中度过的时光,很是折磨。 炎毒火精与月凝烟两人似是天生的冤家,碰头便吵,每日张牙舞爪的上下跳窜,抓都抓不住,几乎把内外房间都掀了个底朝天。 除此之外,便是君弈自己的原因。 此番踏足武相境,成就命相,经过鬼陵神秘的提醒,以及莫亦千无意识的几句话,让君弈心中罩上了一层朦胧。 仿佛有一层薄纱遮在自己的眼前,君弈过往看到的,似是薄纱上纵横交错的线条,以此为天地大盘,却忘了薄纱后面的世界,当是自己真正需要寻找的,需要踏足的路。 换句话说,千年间,君弈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早已迷失了自己心中的武道,他现在要做的其中一事,那就是寻找道路。 如今盘锁城中入内的势力交替,为族人解毒的丹药也还未炼制成功,不是入内的时候,正好借此机会探寻。 “公子心中思绪繁多,自是觉得有些吵闹。” 莫亦千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山谷,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下意识的开口打着哈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咦,桃子!” 这时,炎毒火精眼睛一亮,看着山腰处的一颗桃树上,沉甸甸的挂着几个红润的桃子,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身形一跃,便坐在了树杈上。 其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直打转,也毫不客气,摘下一颗比自己手掌还大一倍的桃子,随意擦了擦,便塞进口中。 “咔嚓!” 炎毒火精小口张开,一口咬下,顿时芳香满口,汁液从嘴边流出,桃汁溢散而出的鲜美的清甜味道,让人味蕾轻颤。 醉癫狂抹了一把嘴角,将酒葫芦收起,看着炎毒火精满脸满嘴,甚至流的身上到处都是的桃汁,不由得有些发馋:“嘿,小炎扔一个下来。” “哼,只有一个,再没有了。” 炎毒火精闻言有些不满,将手中的桃子往胳膊下面一夹,眼睛上下打量着,挑了一个与他拳头大小相当,还略有些发青的桃子,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将其扔给醉癫狂。 “这小家伙” 醉癫狂将其抓在手中,微微一愣,不由得摇头苦笑。 这桃子倒的确是桃子不假,不过食之酸涩,弃之可惜,让人左右为难。 “小炎,莫要惹我生气。” 君弈眉头一皱,蕴含温润笑意的脸上隐隐荡起些许黑雾,让炎毒火精心头一跳,连忙掏出几个藏在胯下的大桃子,不清不愿的抛了出去。 “再没有了,你们可要看清楚了。” 炎毒火精嘟着嘴巴,将桃子送到嘴边,正要大口咬下,却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换成小口,一点一点的嘬着,细细的品味果肉的甜美。 “呵,还是要教训。” 君弈摇头,将桃子分给两人,随即便向着谷内深入。 安宁深谷,斜阳洒下,有一缕阳光正映照着内谷的一处的土堆,周围有芳草满地,蝶舞蜂鸣,土堆前,静静的立着一根木牌。 木牌无字,只有一副雕刻其上的画,画面上竹海小屋,翠叶落雪,有斑驳阳光映照其上,显得静谧和雅。 君弈三人缓步上前,立于木牌前默然不语。 “呼” 莫亦千口中长吐一口浊气,目光浑浊,怔怔的看着眼前低矮的土堆,眼中的慌乱,迷茫尽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安然和平静。 君弈与醉癫狂也不打扰,只是在其两侧,静静的陪着。 莫亦千伸手,从腰间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竹扫帚,轻轻的打扫着零散在周围落叶,发出阵阵“沙沙”的声音。 一手回,一手去,莫亦千抓着竹扫帚很是耐心的清扫着,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将这周围整理干净。 莫亦千将扫帚收起,席地而坐,正对木牌,看了一好一会,才苦笑一声,脸上露出些许歉意,从储物袋中源源不断的掏出些许东西,摆放在木牌前:“呵,你看,哥都糊涂了,痴痴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你最爱的吃的东西,都忘了取出来。” “你瞧瞧,正儿八经的黄泥烧鸡,大头烧饼,果泥甜酱,杏儿水” “这些年没来看你,想必你都馋坏了吧?” “哦,还有你最爱,最舍不得吃的甜糖,呵呵呵” 莫亦千一边轻手轻脚的摆放,一边笑呵呵的介绍着各种各样的美食,尤其是拿着一块白花花的糖果,得意非常:“以前这东西难得,咱俩也没钱,买不到,大多都眼馋别人。” “偶有一块别人掉在地上的,都被你捡起藏着,一直忍着不肯吃,实在是馋的憋不住了,才拿出来浅浅舔上一小口,又小心翼翼的收回去。” 莫亦千说着,眼中目光渐渐有些迷离,似是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小丫头,站在门侧,一脸脏兮兮的样子,正瞪着大眼睛,期盼的看着自己的背影。 那时两人非亲非故,却相依为命,在妖兽林中艰难求生,虽然时常饿着肚子,但眼中的阳光却是从未断过。 “不过,现在没关系,哥有本事了,也有钱了,什么都不缺,你想要” 莫亦千乐呵呵的说着,只是说着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眼眶里不知何时渡上了一层晶莹,豆大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打在地上:“哥,没用” “你还在的时候,哥什么愿望都满足不了你,常常食言,带着希望离开,带着失望回来,但你从来都没怪过哥。” 君弈深吸一口气没有劝慰,只是将目光撇向远处。 其身侧的醉癫狂心头烦闷,不自觉的抓起腰间的酒葫芦,深深的灌了一口,狠狠的将其吞下,似是在顺着闷堵的心间。 莫亦千声音低沉,时而哭时而笑,诉说着过往的趣事,也没有隐瞒这些年经历的艰难险阻。 随即又不自觉的将手伸向腰间,掏出一块陈旧的破布,紧紧的攥在手中,上面有着一片暗沉的血渍,浸着一团崩碎的纹路:“这是你当年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我知道,你想说的话都在上面,只是哥无能,数百年了,数百年都未能找到任何线索。” 莫亦千眼中血色弥漫,口中的声音也渐渐阴沉,其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找,一直找。” “即便是他已经死了,我都要掘了他的坟,将其拖出来挫骨扬灰。” “谁都逃不掉,不管是谁,我都要他给你陪葬!!!” “轰!” 莫亦千口中狠声传出,周身凶戾的气息不自觉的炸裂开来,发出阵阵轰鸣的声音,掀起大片浪潮,烟尘弥漫。 良久,有清风微拂,将烟尘悉数散去,阳光映照,一切如旧,只是莫亦千的脸上少了些许笑意,多了一抹阴狠。 “公子。” 莫亦千微微躬身,眼中光芒一片淡漠。 “世间路有千万,应要避开岔路,寻得真途,武者一生,便是在追求真我。” 君弈看着眼前的莫亦千,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太过将自己逼得紧迫,有我们在,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多谢公子。” 莫亦千眼中光芒闪烁,脸上的深沉也散去了些许。 “走吧,也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君弈轻笑一声,在莫亦千肩头微微一点,让其脸上多了一抹平和和期待。 “嘻,你们办完事了?” 这时,炎毒火精一跃而至,手中还抓着一个桃子,乐滋滋的啃着,鲜美的桃汁糊的满脸都是,甚是滑稽。 “擦擦脸,真是脏死了。” 君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炎毒火精当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都没有长大。 “这有什么?那边还有人比我更脏呢!” 炎毒火精不以为然,随意了摸了摸脸,眼中的目光隐隐还有些鄙视。 “是吗?” 君弈不去听其废言,带着莫亦千与醉癫狂便向着前面谷口走去:“你呀,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你们” 炎毒火精似是有些着急,跺了跺脚跟在三人身边,指着身侧不远处:“你们看,他们还在那徒手刨坑呢,满身都是脏的,我比他们干净多了吧?” “不懂别乱说。” 君弈无奈,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冲着炎毒火精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让其双目微凝。 第三百八十八章:路遇熟人 安宁谷内,一处不起眼的山腰处。 有两道人影在山间起伏不定,弯腰驼背的挖着大坑,衣衫开解,满身的黄泥,脸上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都顾不得擦。 “锵!” 其中一人挺起身子,靠着一边的铁铲子,舒展身躯,其体内的骨头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妈的,休息一会。” 那人影一抹脸上的汗水,甩了甩手,如雨一般挥洒在地,脸上满是不忿。 另一人仰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人,才直了直身子,轻喝道:“休息什么?你不要命了?” “命?我现在生不如死!” 那武者口中冷哼,言语间满是愤慨,冲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才沉声道:“嘿,老陈你说说,我们两个造了什么孽?怎么什么脏活苦活都让我们干?” “我田正良自问做事低调,不偷不抢,也没得罪过谁吧?怎么就落不到个好呢?怎么挖坟埋人的事都让咱俩给干了?” “最可恨的是他娘的让咱俩用手挖!要知道,我亲爹娘死的时候都没赶上这待遇。” “嘁,说这都是白搭。” 陈明嗤笑一声,一手撑着大树,一手抓出一个水壶,狠狠的灌了一口,抹着嘴道:“你呀,就是太低调,做事不够狠。” “一句话,好欺负呗,不找你找谁?” “嘶” 田正良微微一呆,随即猛地吸一口气,狠狠的一拍大腿:“你说的有道理啊。” “那是自然,不然他怎么不去使唤别人?” 陈明将水壶抛给田正良,示意其喝上一口,也是随意的坐下歇脚。 “咕咕呼” 田正良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目露阴狠,口中寒声道:“这狗东西,老子迟早要把他宰了!” “宰谁?钟衍?” 陈明闻言轻笑一声,满脸的讥讽,口中毫不客气的不屑道:“不是我打击你,人家武帅巅峰境界,你宰的着吗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田正良正阴狠的说着,却是被陈明随口给接了过来,嗤笑道:“莫欺少年穷!” “省省吧你,还是做好眼前事再说。” “唔唔” 这时,有阵阵捂着嘴挣扎呜咽的声音传来,似有什么人在呼叫,还用脚蹬着泥土,滚落几块琐碎的石头。 “闭嘴,妈的叫什么叫?臭娘们!” 田正良心中正是不爽,此番更是让他怒气翻涌,口中低喝叫骂,只是他声音传出,那挣扎非但未停,反而变本加厉。 田正良脸色难看,口中唾骂:“呸,不知好歹的东西,死都要死了,还要跟老子做对!” “嘿,你还别说,那小娘们长得还挺带劲。” 陈明一手按着裤子,一手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眼睛看向其身侧不远处,隐隐有些许淫秽的光芒闪烁涌动。 两人不远的山地上,杂草丛生,还有两道身影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其中,一个黄衣胖子,一个红衣女子。 两人身形狼狈,口塞烂布,满脸黄泥土渍,但还依稀能看出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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