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彼岸 - xp1024.com
《君临彼岸》


第一章 忘川河

上古蛮荒,天魔大战接连不断,随着时间的拖移,战线的拉长,人间成为了新的战场。众先圣不忍,呕耗心血建立了人间秩序,命归混沌,神升天,魔坠地,从此互不相干。幽冥残恶,噬血魔族,先魔族君主为护魔族子民以心头血镇压幽冥,先魔后不满先圣裁决,于忘川河畔生血祭天地,天家无情,天道不公,因果轮回,必有报应。

生血落入忘川河岸,河水涌动,幽冥嚎叫,先魔后生生用七魂六魄祭了魔族大地。那年天族连下红雨,人间六月飞雪。如若说这就是报应,那倒是来的太便宜了一些,直到千百年后魔族的人才发现,那被鲜血染红了的忘川河畔,竟长出了一众彼岸花。只是,那红,是鲜血的颜色,是窒息的美。本以为是摆渡人的无心,只是没想到,到了中元鬼节之日,忘川河畔,幽冥乱世却不曾再发生,魔族不再受到幽冥的侵扰。

彼岸之花成为了魔族的保护盾,吞噬幽冥煞气以护魔族安宁。只是,无人知晓,幽冥就好似一块石头沉坠海底,无人再知晓。

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一尘不变的东西,更何谈人心道义。只是人间安合祥乐,过去的血流成河也只是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过去,天族坐拥天界,就和千百年前一样,只是他们确实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俯视罢了。只是魔族君王更替,操练的军队也是一时兴起一时赢弱,直到了某一天,这军队就和突然消失了一般。变幻莫测,只是忘川就和之前的一样,看似波浪不惊实在下底幽冥周游。

摆渡之人较之之前着实少了不少,这导致可分刮的修为灵力倒也少了不少。

“这位仙友,见你着实罪孽深重的,只怕即便上了摆渡船,也能给幽冥叼了去。”金铃微响,红丝带绑着的黑发如绸缎一般披在细弱的肩膀上,血红的阔袖束腰长裙,白皙的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灵动的双眼带着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站在对面的男子到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脸色倒是摆了几分,只是眼前这姑娘也实在是绝色,即便是亡灵也难掩春心荡漾,手脚不安分的往着靠了靠。“敢问姑娘姓名?”

微微抬手打了个哈欠,红唇微启,倒是叫这世间失了颜色。“你方才说了什么?”

“敢问姑娘芳名?”

“芳名这东西若是这么便宜就说出去,那还有什么意义呢。”玉手轻抬搭在了男子的肩上,接着,一只手指微微抬起了男子的下颚,微微探过头去,朱唇微扬,“你也可真是不长教训,在天上就落得个调戏仙女的罪名,这都死了还这么不安生。“

男子倒是连辩解的机会都不曾留下的就消散了。

”虽说人渣了点,这修为和灵力倒也算是过得去。”回头看了看忘川河底骚动的幽冥,摊了摊手,“这同我叫唤也没什么用处,只是你们这点煞气伤的了神魔倒是伤不着我半分,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去摆渡船上捞个人下来到才是本事。”

“不过是一朵彼岸花修炼成的精罢了,也敢同我们幽冥叫嚣。”

走到忘川河畔,脱了鞋袜,将脚放到了忘川河里,看着河里的幽冥被搅得东撞西撞的,头上的金铃随着叮当作响,看着忘川河里的幽冥,嘴旁的笑意倒是深了些许,“在旁人眼里你们倒是些十恶不赦的东西,只是在我眼里倒是软软绵绵的,像是有几分可爱。”

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看着河里的幽冥,“你说说你们吧,虽然性子差了些,脾气差了些,趣味差了些,品性差了些,别的也还好。”

“小丫头片子,等你成了神魔,我一定要第一个吃了你个不怕死的。”幽冥气的想要去咬,但是奈何也是真的伤不了她。

双眼看着忘川,灵动的双眼里倒是藏着一份平静,“彼岸花开到现在,也过了几千年了,只是变化成精的,倒也只有我一个,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的消失了也说不定的,至于神魔的,我知道的也不过是神仙的修为灵力的味道好些罢了。”

“几千年的灵力,你竟只品出了这点东西,就你这参悟与天界那群老头子是没什么缘分了,只是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到了魔族只怕也就是给吃个精光。”

玉足不满的在水里捣鼓了好几下,“你倒是将责任推的干净,若不是我们,魔族只怕早就给你们吃个精光了,若比嘴馋,你们才是最馋的。”

“世道规则本就是如此,我们以魔族为吃食不假。”

“说到底,我倒是一直想问问,幽冥,就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个东西,难不成你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绿绿的在忘川河里挪来挪去的?”红裙轻飘,时不时的擦着忘川河面带起几滴水珠子,渐渐的粘着脚了,轻轻挥手一弹,到又是干了。

“我们在的时候,你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呆着呢。”幽冥也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哪儿来的耐性,总是陪着这个丫头有的没的聊着,许是过了几万年,凶神恶煞的心里倒也多了分叫做同情的东西,不过是看着一众彼岸花到只有这个傻不拉几的丫头成了精,想着自己竟然整天给这样一群愚蠢的东西给阻挡着,心情就坏了不少。

伸手往水里戳了戳,幽冥很不给面子的游走了,看着这沉蒙蒙的天,也不知道天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想着能培育出这么好吃修为和灵力的地方,应该也坏不到哪儿去才是。这段时间,修为和灵力少了,肚子常常饿着,一点儿也不好。

她生于这忘川河畔,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只知道自己的真身不过是一朵彼岸花,身承煞气,吃着各路仙家鬼怪的修为灵力一点一点幻化成精的罢了。只是在这忘川河畔呆了几千年,倒也只能同幽冥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个家伙从来不好好讲话,哄着心情好了会讲讲从前的天魔大战,只是每次都是说到一半就游走抓东西吃去了,哪儿来顾着她,第二次的时候又是个全新的故事。

渐渐的,也就不指望幽冥这个坏家伙了。

身后有人一点一点的靠近,思量着今日的生意倒是不错的很,看来今天是可以吃饱肚子了,想着要稍稍调整下面容显得和蔼可亲些,可不能一下子就暴露自己贪吃的本质。

“姑娘。”

是个好听的声音,听着倒是个谦谦君子的感觉。

“在下在寻个人,不知姑娘可否见过。”

细柳软腰轻倾动,三千青丝在空中打了个好看的弧线,红裙轻纱荡起涟漪律动,脚头轻点,印入眼帘的倒是位一袭青衫的俊秀公子。

“倒是稀有。”瞧着眼前这位公子,脸上露出的倒是少有的笑意,“我在这忘川河畔活了几千年,倒也是头一回见着了个活人。”

第二章 弗修

青衫浮动,周身的仙气护体倒是没被煞气腐蚀半分,俊朗的面庞上只留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微垂在胸前,这个人的眼眸是极好看的,就是看上几眼也就会出了神了,作为个男人,有着这样长度的睫毛倒是有种造物主想造个极美的美人只可惜到最后弄错了性别罢了。

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看着,双颊竟有些许灼热的感觉。

“姑娘?”他低眉垂笑,腰间悬挂的玉佩倒是和衣裳融洽的很,举手投足都有一种温柔的感觉。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温柔的人吗。

回过神才知自己方才这样看着倒是有种被别人美色勾引的丢脸样儿,“我方才瞧着仙友你周身的仙气,想必你的灵力和修为一定很好吃。”刚说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倒好了,落了个贪色贪吃的罪名,只怕在彼岸花里也难立足了。

青衫男子愣了愣,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修长的手指尖运起灵力,看着她身上被尽力压制但是还是微微散漏出来的煞气微微蹙眉,在这天地间,唯有这个地方是煞气的凝聚之地,在这里唯有这彼岸花的煞气最重。进入这里的神魔不得不用自己的灵力修为化为护体,否则将会被煞气侵蚀的尸骨无存。可这个女孩,却安然无事。不但如此,她还能够承载煞气,为己所用。

“你,为何?”倒是一时不知该怎么问出口了,直接询问一个姑娘的真身是什么实在是有失礼数。

也不只是不是饿了,看着眼前的这位男子,美色这东西只能满足精神上的饥饿,肚子上的还是需要些实质性的东西才行,精灵古怪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溜达了一圈,“问我问题可以,但是,世间倒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所以,要交换。”

“怎么个交换法?”看着这个红衣女孩,虽然满身的煞气,倒是给人些许灵动可爱的感觉。

“问我问题可以,但是,我要你的修为和灵力。”周身护体的修为及其的纯厚,灵力也特别的强劲,想必味道一定及其的美味才是。

愣了些许半会儿,男子倒是非常用心的在去思考这个交易,她晃着小脚坐在略高处的地方看着他。

他思考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看,即便她出生到现在几千年,见过亡故的仙家魔鬼倒也不少了,只是这么好看的人倒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好看归好看,真的能填饱肚子才是大道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等我处理好,我自会来将灵力和修为奉上。”

红裙混杂着忘川河畔的黄土,她想来不喜欢这些东西来沾染她,施了点小法术便就处理了,“你倒是把我的意思领悟深刻,”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我自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如若这样,我要知道你的名字才行。”

“名字?”

“那是自然,否则我今后该去找谁讨债去?”

他又笑了,带着很好看的嘴唇弧度,“我叫弗修,这样,可以了么?”

弗修,弗修,弗修,倒是像是天上的人该有的名字,死死板板的,一点儿趣味都没有,也不好听,只是,不知怎么的,配上了这么个人,好似这个无趣的名字也能粘点儿光的有趣一些。

“行了,我记下了。”她从高处跳下,红色的裙摆在空中最大的盛开,就像是彼岸花盛开的时候,那毫无收敛,释放的美。

“敢问姑娘的真身,可是一朵彼岸花?”他的眉头倒是不曾松开,看着她玩弄着自己胸前的头发,心中的忧虑多了几分。

“正是。”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反正他迟早是要进入她的肚子的,就算现在被他知道了,拿他也只能带着这些东西到她肚子里去。

如她所料的,这个叫弗修的人。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恐,诧异,到最后很好的掩盖成了一副沉静的样子,“果然。”

“世道轮回,因果循环,天地间生我彼岸花自然有我们存在的道理。我们挡着幽冥护着魔族千万年,我也倒是很想问一句世道这算是什么东西,如今这么久过去了,到只有我一人修化成型,我也想问一句为何。”炽热,灼伤,刺痛,她的话倒也不假,彼岸花生于怨念,又要用毕生来阻挡怨念,只是又有谁护了她们。“世人都怕我们,只是我们又做了什么坏事呢,用着我们挡着幽冥,又忌惮我们的煞气,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也还真是可笑。”

“你可知,彼岸花对于这世间来说意味着什么么,”他微微垂眸,不知怎么的眼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些痛苦,就好似他遇见了未来似的。“你们拥有着得天独厚的煞气,这天地间唯有你不会被煞气所伤,这样的你,若被寻得,自是会引起一番劫难。”

“那又如何,有没有人会来专门寻我。再说了,若被寻到又如何,本就互不相欠互不相干,我又为何要为了谁卖命。”她看着忘川,冷漠的眼里流露出了淡淡的寂寞感,“反正在这种地方,除了我,还有谁会呆在这儿。”

他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像是夕阳的余晖印上去的似的,一个人在这里,想必也一定很寂寞吧,“我。”

“对了,你不是来找人的吗,你要寻什么人,或许我见过,只是也有可能已经进了我的肚子了,若是如此你倒也是怪不得我的。”她看着弗修的衣着,就这样细细瞧着,只怕也是天上一个身份地位不凡的人。也不知道亲自到这种不详之地是为了什么。

弗修的目光移到了忘川河上,看着河水,沉默了一会儿,“你可有见过一位穿着粉白纱裙,黑色长发的姑娘?”

竟是来寻姑娘的?

“来忘川河畔寻人,仙友倒是好情趣。”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和脑子里倒也是将见过的人都过了一遍,倒也实在是没有印象有谁穿了粉白的纱裙在忘川河寻死觅活的。

弗修的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伤心但是紧接着紧锁的眉头又微微松开了,这有时候没有消息也是个好消息不是吗,“没有吗,那倒也算是个好消息,多谢姑娘了。”

“你也别着急道谢,你寻得哪个人叫什么名字,若是遇上了,倒也好给你说一声。”

“她叫沐霖。”

铃铛随着她点动的头发出声响,“就这样换了你的修为和灵力倒也是我贪婪了,”本以为他会问什么厉害的问题,没想到都是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也不白拿别人的东西,我再给你三次机会,你可以向我提问。”

她本以为弗修会千恩万谢的,只是没想到弗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倒是像是在看着一个奇奇怪怪得东西,眨着眼睛,忽闪着眼睫毛,那长长的眼睫毛就像是一根羽毛在她心里来回扫着,痒的很。

本想着他要是再这样傻愣着,她就收回刚刚的话,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天皇武帝的,她可没有什么君无戏言这种优良的节操。

“倒是人人都说煞气这东西由邪念而生,只是如今看来倒是世人片面了。”他笑着,看着她,垂在胸前的手微微抬起,一股纯厚的仙气开始凝聚,最后变换成了一个小水晶的样子,“就当是先提前预支一些了。”

她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看了看,仔细着收了起来了,即便是她现在饿极了,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保留几分优雅的,“仙友这,我先收下了,如若仙友没什么事情的话,倒也是早些离开的好,比较这里的煞气实在是纯厚,就算仙友占着自己的修为灵力高,但也不是怎样个使用法。”

“好。”他倒是温顺,说完后立马就要转身离开。她鼓了鼓腮子,想着就她这样的绝色,怎样也得回头看看吧,结果到好,他倒是步伐稳健的。

过了许久,她以为他已经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了,想着要做点什么使点小性子发泄一下,不远处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是那个极好听的声音。

“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第三章 无名无姓方为自在人

“我。”裙摆迎着逐渐加大的风开始肆意的摆动起来,她冷眼看向忘川河,不似平时,今日倒是格外的不安分了。抬起手臂,红色的衣袖顺着滑落下去,露出如同细枝一般的雪白细手,掐算了一番。

“姑娘?”

看向弗修的神情,怕是来的匆忙,也不知道细细算了日子,“你也倒是选了个好日子。”黑色三千青丝不受约束的在空中飘舞摆动起来,细眉微蹙,倒是少了几分方才的俏皮可爱,多了分肃杀。血色的红衣在黑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刮起的风就如同利刃一般刺骨。“别说多余的废话,如果你这条命还要留着,就速速离开这里。”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用着用的语气同他说话,弗修倒是愣住了,嘴角轻抿,只道是她不知他的身份,只是这样甚好。小小的身子在诺大的忘川前显得格外的渺小,手指藏在衣袖下细细演算才方知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七月半,是幽冥造怒之日,只是,幽冥不是已经安分了吗,怎么会,现在这个样子。四周的煞气显然比刚刚浓重了许多,这么说来,千百年来的幽冥造怒不曾被平息,只是在被人发现之前,就给镇压了。

红色的衣摆在空中荡起好看的涟漪,周身也造起了护身的屏障,只是这道细纹,是黑色的。这是煞气护体,活了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轻易的使用着随时可以让她们丧命的煞气,而且还可以用来护体。

“很快,煞气会弥漫整个忘川河,因为幽冥怨气沸腾的水蒸汽会融入空气中,即便是你这样的神仙也撑不了多久。”右手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四周升腾起红色的,就像是气泡般的东西。

弗修自是不会同自己的命计较的,看着自己周身的保护罩已经开始被腐蚀了,微微摇了摇头,弯腰拱手,“那本,我,就先行告退了。”弗修看着她的背影,红色的光辉退去,空中浮着一个古筝。

她缓缓的向上升去,直到在古筝前平稳下来。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幽冥造怒不再祸及魔族,”芊芊细手拂过,一个单调的琴音在忘川河畔回响,“今后也不需要有人知道。”

弗修微微笑了笑,看着身侧的一众彼岸花,“世人终有一天会知道,你们的功德。”

“无名无姓方为自在人,无功无过方为自由身。弗修,你该走了。”一记低沉的音从她的指尖响起,瞬时变为一道极速的红光向忘川河飞去,沿着海岸线,形成了一道带着红色细纹的屏障。

弗修再度拱手,也没有再做过多的停留,速速便化为青烟离开了。

微微偏头,只见人的确已经走了,手下的琴音倒是变得快乐些许,周身的煞气也开始渐渐凝型,若不是弗修方才拖沓了一会儿,只怕是还没有开始造次就给镇压住了,有个活人在旁,如若过多的释放煞气,只怕是这个活人,也要变成死人了。

“幽冥造怒千万年了,你们为何还要死性不改。魔族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一定要如此同他们作对。”眉间的肃杀让她挺立的身姿多了几分的豪气,琴弦了了,也断不了幽冥对魔族一直以来的窥视。

幽冥还是有进步的,若是往常,管你谁说早就冲上岸了,现如今倒也学会寒暄几句了。“那你又是为何非要护着魔族,你生于煞气之地,上天入地无人奈何的了你,你去哪儿自是逍遥,何必守在这里,做着无人知晓的事情。”

“谁说无人知晓的,方才不就有人知晓了吗。”弗修的青衣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人世间,不再只有她一人知晓,一人背负了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幽冥开始狂肆的笑了起来,对着她,手指轻压琴弦,一整重音而出,幽冥一下倒是失了防守,一下子被打出去好远。

“天地间无人能奈何的了我,可别忘了,这中间也有着你们。”

“愚蠢,你帮着魔族,天家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世道轮回,这自是我们的生存之道,只不过你次次阻碍因果,今后必定有报应。”幽冥开始一点一点的积聚起来,横眉冷扫,这些年倒是真的长进了。

素手轻抚,撩起千层风浪,忘川河畔电闪雷鸣伴着哭天喊地的幽冥造怒,天地之间倒是好像只剩下嚎叫一片。她不急不缓,倒是胜券在握,天籁之音于此也不过是紧箍咒一般。“我护着魔族,自是受着魔族的功德加身,纵使天家加恨与我,那又如何,我又惧怕过谁,最不济就是我被天家欺负上几载。”

血色染满天边,千万冤魂齐升,哭鸣着冤屈,千万朵彼岸花散发出淡淡的血红的光。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没出声儿。幽冥想要突破她闯入魔族,彼岸花想要永久的封印幽冥。只是此时,她倒是生出了几分不忍。

血落琴弦,曲调改了。

空中的幽冥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声响,缓缓地沉下忘川。“世道轮回,自由各自生存的道理,我倒也不讨厌你们,只是,使命所在。”

千万浪涛铺盖而去,随着的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平静的忘川。

“因果已经生成,你好自为之吧。”

从空中缓缓降落,幽冥留下最后的一句山鸣,便沉寂了。这一次,她多了几分的力,只怕是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幽冥了。不知为何,心中倒是生出了几分的寂寞。一步一步的向彼岸花群走去,每一步脚印后的上方都会浮现一朵朵彼岸花。血印的色彩,照映着忘川的生死煞气。

走完最后一步,一手轻拂身前衣裙,双膝向前曲去便跪下了。

“可知何错。”

“一则放过生人,二则对幽冥手下留情。”三千黑色垂落在地,伴着血红的衣裙倒是绘成了一朵好看的彼岸花,“只是,因果已生,我,不悔。”

第四章 子莜

“太子殿下。”

弗修从半空中降落,挥了挥袖子,青衫上的银丝细纹在空中流动而过,那曲线倒是像极了银河上的波纹。弗修素眸轻抬,长长的睫毛扫过,旁上几个瞧见的仙女不知心上被谁碰了碰,看痴了去,“平身。”

守门将士看着弗修没有半分损伤到是感到有几分的诧异,天族太子不顾生命危险去救长皇子未婚妻的消息在天族早就传遍了。偏偏去的还是七月半,那个不祥之日,再闻这次幽灵造怒不同往常,太子又久久不归,谁都知道是凶多吉少,谁知天后竟是压下了消息,谁敢将消息告知给天帝,必定株连九族。

天上谁不知天后不喜天妃母子,可惜自己又无所出,撒气罢了。

“长嫂失踪这么多天了,父帝可有下过什么旨意?”弗修看着两个士兵,他们眼里的疑虑自是明显,只怕又是天后做了些什么,父帝还被蒙在鼓里摆了。弗修看着两个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来拉去的,“行了,我知道了。”说完便化为青烟,不见了。

在主殿大厅,众仙跪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天帝端坐在上面,看着下面一个个跪的到是端正的人,一只金打的杯子从空中划过弧线好好的砸在了跪在最前面的人的跟前,“荒唐!”

“臣等知罪,请帝君责罚。”

“知罪知罪,你们若是真的知罪,还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吗!责罚?责罚你们,太子就能回来了吗!”平日里到是都是老实尽忠的臣子,天后的几句威胁,就都闭口不言。可真都是本帝君昔日里重要的好部下啊,简直是荒谬。“若不是今日天妃同本帝君说,到现在本帝君都还不知道!”

“父帝。”

弗修道是走的稳妥,一步一步的迈入了大殿,直步走到了最前方,“父帝,儿臣回来了。”

天帝盛怒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只是一闪而过罢了,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黑色的眸子里,永远看不懂的便是天帝无止尽的伪装,“都给我退下。”

各路仙家道是寻得了解脱似的拱手后快速的离去了。

等着众仙都褪去了,黄金珠帘下的脸才稍稍变的软和些,“修儿,可有伤到。”

“父帝,儿臣无碍,只是,没能寻到长嫂。”弗修微微俯身,父帝盛怒只怕大多的原因是寻不见他罢了,只是长嫂失踪如此之久,道是无人在乎吗。

天帝微微点了点头,就好像刻意的略去了长嫂二字似的,“你没事就好,今后,不得如此莽撞,你今后自是要继承本帝君位置的人,如若出了什么事情,本帝君如何同天族将士,同你母妃交代。”

“父帝,兄长已逝,如若长嫂再出什么事情,只怕,兄长难安。”青衫下的素手拽的很紧,都说天家无情,只是,怎能冷漠到如此地步。

“当归同沐霖终归还没有成亲,倒也算不上是你的长嫂。”天帝转过身,回到座上,挥袖坐下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大哥生前如此,死后,仍是如此。

“父帝!”

“行了,去见见你母妃吧,她也担心许久了。”

弗修看着天帝拿起奏折翻看自是心中了然,只是不知为何,这手竟像是有千斤重,抬起手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微微拱手,“儿臣告退。”

忘川河畔,幽冥被镇压了,忘川河倒是失了颜色。坐在忘川河畔,红色的衣裙被溅起的河水连番打湿,倒是没有丝毫想要处理的心思。

除了摆渡人,倒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了。

多余的人,那个穿青衫的男子,倒是有几日不见了。单个手指凝了几个小水球,只是了无心绪的朝后丢去。

“在这儿这么多天,倒是难得,见上了个活人。”

平常这话该是她的台词,如今竟是让何人抢了去,“何人?”

“天族沐霖。”

回过头仔细瞧着,只是这名字有着几分的熟识,莫非是谁提过吗?白纱素裙,头发简简单单的用白色的玉簪挽起来,看着倒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年纪,这哭肿了的红眼,倒像是个死了丈夫的妇人似的。

“天族人总喜欢加前缀,你倒是说的简单。”

沐霖冷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哭多了,即便是说话,也带了几声的哭腔,“那又如何,虚名而已,怎敌得过一个活的实实在在的人。”

过了这么一会儿,她倒是想起来了几分,莫不是之前,弗修要找的人?想着这中间必定是大有故事的,倒是可以解闷了。“沐霖,我们虽然互不相识的,只是在这地方也算是个缘分了,我们彼此无聊的,不如交个朋友聊聊天,解解闷如何啊?”

可以活着游荡在这种地方,若不是头上的那枚玉簪只怕是早就被腐蚀的一干二净的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到这种地方来找死的。只是这个白玉簪看着,倒像是魔族的圣器,莫不是这天族的人还和魔族有什么瓜葛不成。

“好。”沐霖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走近了才知道,沐霖长得很好看,只是这身白素衣倒是过于单调了,和这血红的衣服一比倒是感觉一个要去成婚一个要去奔丧的,着实不搭。

“名字的确不怎么重要,只是还是要有的。”沐霖微微笑着,瘦削的脸上有着些许的放松,倒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她身旁这么悠哉悠哉的,难不成无知者无畏吗?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我在这里本就碰不上什么活人的,整日同幽冥打趣,我不需要什么名字,因为也不会被记住。”说的倒是心里话,只是这么说出来,多少有那么些许的委屈。有些时候她倒是羡慕这些死了的人,起码,见过了,爱过了,恨过了。

一只手扣在了她的头顶,沐霖的手瘦长雪白的,长得很好看,倒是像极了仙女儿的手,“谁说的,我可不就是个活人吗,算是我们相识一场的纪念吧,子莜,这个名字如何?”

“子莜?”想着叫什么对她来说自是无所谓的,虽然不知为何连日来接连见了两个大活人了,只怕是把这辈子的大活人都给见过了。

“以前当归跟我说,魔族疆土临界便是忘川河畔,当年先魔后用生血为祭,七魂八魄祭了魔族大地,之后便生出了一众彼岸花。想必,你的真身,便是彼岸花吧。”沐霖轻笑着,就好像在说着从前的故事一般。

“只怕你要感激那位叫当归的故人,想必你的白玉簪也是他的东西吧,否则,你早就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

第五章 当归

“嗯,当归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沐霖的眼里流露出怀念的光芒,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在说起当归的时候,她脸上表情,很幸福。她倒是也不好说幸福起来该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就好像你的表情会自然的软下来,变得温柔起来,接着你会很不自觉的笑起来。

子莜看着沐霖,她不知道情爱是什么,只是听着摆渡人说过,说爱,是世界上最美好,最无暇的东西。如此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你很爱他吗?”

“嗯,很爱很爱他。”沐霖笑着看着自己身上的素衣,可那又如何呢,“只是,他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温柔的脸褶皱在一起变的无比狰狞,原来神仙也只有一张面孔,只是温柔的时候会是舒展开的,狰狞的时候是拧在一起的。

又是一个悲情的故事,子莜微微点了点头,可惜了,既然已经死了,那她是来找他的吗,“这儿没什么滞留的摆渡人,所以,可能,他已经转世,也可能被幽冥吃掉了,很难说,但是,你可能找不到他了。”

沐霖眼里,最后的光和执念都消散了。她知道,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找的到呢,她只是来试试运气而已,只是没想到,上天,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终归把他弄丢了,是她自大的以为她可以互的了他,只是谁又想得到,当归也有当归自己的血骨,怎会容忍被她保护。

“但,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子莜想要去安慰她,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哪怕是开了口那也是说多错多,倒是,如若是作为了倾听者,会不会,好些?之前有个教书先生来摆渡,就说这世上最好的安慰良药,就是倾听,也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

“他是天族天帝的长子,却非嫡出,有留言说,当归的母亲是魔族的人。所以,当归不受待见,在天族,没有母族的支持,天帝的冷落,成为了天后仇视欺负他最后的助力。”说到天后,沐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可是当归,他不图不谋,他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此生,但是,即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都不被允许。迫于天后施压,当归被多次流放,他在天族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士兵或者一个侍女来的好。”

“可他不是天帝的儿子吗,之前有个摆渡人跟我说,虎毒不食子,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沐霖看着子莜,无奈中带着些许嘲讽,“虽说忘川彼岸,是煞气最浓重的地方,如今在我看来,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地方。子莜,你活得太干净,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肮脏的地方。”

“所以,当归,是天后害死的?”

沐霖的眼里慢慢的流露出杀气,带着愤怒和仇恨,“若是天后也是好的,只是,杀死他的,是他一直敬仰的好父亲好天帝!”

“为何?”

“那本是我与他的大婚之夜,我是星宿定命的天泽圣女,本该被许配给未来天帝的,但是我心里的人只有当归。我誓血请天,许了我的心愿,起码这样,由于我的牵制,当归不会再受到这样的对待。可是,谁能料到呢,天后自导自演了一场兵变,接着全部嫁祸给了当归,与其说是天帝信了天后倒不如说,天帝在我执念要嫁给当归后也想杀了当归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沐霖苦笑着看着忘川,都说饮了忘川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当归受了紫雷幻火之刑,命悬一线,那时候,他身上全是血痕,他看着天帝,就那样看着,都到那个时候了,他竟然还觉得天帝心里还有他这个儿子。他问天帝,说,父帝,我没有做,我没有,你信我吗?子莜,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天帝那时候,那冷漠,冰冷和带着厌恶的目光,那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不信。”

子莜看着沐霖,她早就听说天家无情,只是没想到,无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吗?“难道,没有证据吗?”

“证据?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天后一手遮天,又有谁会为了当归,这样一个被嫌弃的天帝长子出头呢。可是啊,我爱当归的干净和果决,只是我又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的干净和果决。你知道吗,在天帝说完那两个字后,他哭了,他留下了眼泪苦笑着看着天帝,说,那儿臣以死谢罪便是。他刚说完,根本不给所有人有可能救他的机会,他自断经脉,自毁元神魂魄。子莜,你不知道,做神仙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更绝望的了。”那种痛是一丝一毫的渐渐撕开你的身体,是比凌迟强上千万倍的极刑,没有人可以承受这样的苦楚,但是当归,自己给自己加刑了。

哪怕他用了这么决绝的方式,可依然没有人相信他,他依旧是罪人。当归,你走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我。

“请节哀。”

“若不是我这天定的身份宿命,或许,我早就随他去了。就像我毫无防备的走进这里,还是被他在订婚时送给我的信物给救了。”沐霖伸手,微微触碰了一下头上的白玉发簪,他没留下什么东西了,唯独,这个发簪,还在。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死了就是死了,活不成了,你倒是可以想想别的出路,或许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呢。”

沐霖看着子莜,血红色的衣裙,长得倒是极美的,也难怪了,彼岸花本就是如此。她微微抬手,在她额前抹过,心中不由一惊。她的身上竟带着当归的灵力加持,不经如此竟还生出了因果。

当归,所以,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将自己的魄元给了他人以断了自己与天家生生世世的缘分吗?你果真,恨天家,恨到了这个份上,那你是不是也恨我了,若不是我的执念,你不至于这么早就死去。

“开始觉得你有些许的熟悉,只是没想到竟不是我的错觉。彼岸花修灵需要神的魄元,竟没想到会是如此。”

“嗯?”

沐霖笑了笑,轻轻拍打了一下子莜的脑门,“没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后,我要护着的人,是你。因为你,带着当归最后的一点东西,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也要小心翼翼地护着。

“沐霖姐姐,那你今后打算如何?弗修在找你。”

“弗修?”沐霖微微低眉,带着些许嘲笑和无奈,嘴角的弧度似笑不笑,手指的关节发出了一声轻响,“他倒是有心了。”

“你,也不喜欢他吗?他看着不像是个坏人。”沐霖的表情看着很奇怪,子莜看着,这神仙的情感可真是复杂,这来来去去的,倒是看不懂了。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天族这地方,就没有感情这种东西,可偏偏唯一一个重感情的人,已经被害死了。”

子莜似懂非懂的,她不知道这些,只是这样说来天族的人到还不如这忘川河下的幽冥来的可爱。

沐霖看着子莜的侧脸,这怕这个孩子是天下第一绝色了,只是这样的皮囊配上这样的因果轮盘怕是要吃上不少的苦。“子莜,离开这里吧,离天族的人越远越好,不要和天族和天族的人扯上关系,你会后悔的。”

既然弗修找到这里,势必是见过她了。因果轮盘一生,若逃不开便只能应了这劫难,只是,她不想再让当归的魄元接触到天族。是啊,她一直都是这样,总是以为自己在做为他好的事情,但是到头来呢。她知道,从始至终,当归不爱她,只是对不起她。

“离开?我没有想过,我生来就在这里,这里很好,清清静静地,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挺好的。”

第六章 请多指教

“是吗,也好。”

既是自己的选择,也是好的。

子莜的小动作落入了沐霖的眼里,嘴角的无奈倒是来的散的快。这么快,就开始通风报信了吗。

“你可别怨我,我是许诺了他的,如果看到你就要告诉他。”子莜没有看沐霖,但是她能感受到,沐霖身上传来的,拒绝和难过。信自是已经送出去了,只是她也不曾给谁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准确的到达,如若能到那自然是好的,如果到不了,那也就是个命数的问题了。

沐霖看着忘川河,都说神仙如果跳下来忘川河会痛不欲生。只是若要究其原因,倒是说不上来了。做神仙的,规规矩矩的一大堆,只怕就是不让人接触这个地方罢了。也不知道,当归,有没有想要试试。

反正,他也不要做神仙了。

“沐霖姐姐,听说,在天族,人是要分等级的。”

“对,自天帝天后往下是继承天帝血脉的各位殿下,接着的是有功德加神的神,再接着的便是些仙,再往下就是些真人,灵人什么的了。”沐霖摸了摸子莜的头,只是一直没有瞧仔细,她好小。

子莜似懂非懂的,掰着指头默默说了半天,接着好似像是背住了似的。沐霖看着子莜,这上天入地的,唯有这个孩子将会是天地间最强的武器,天族魔族谁得到她,就将会掌握到主权。

只是,她这么小。

当归,你可知,你种下了怎样的因果。“子莜。”

“弗修!”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现,子莜蹦跳了下来,在落地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好似太过于激动了些许,脸稍稍红了红。弗修看着子莜,笑了笑,唇形快速的说了’多谢’两个字。子莜刚要张口但还是闭上了嘴,手伸到半空中又僵住了接着不好意思的背到了身后。

弗修转头看向沐霖。

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喜,倒是带着些许的无奈和规劝,“长嫂,该回去了,父帝母后都在等着呢。”弗修看着沐霖,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可怕,弗修站在那儿,周身浓稠的灵力被煞气不断的消耗接着又不断的从身体里溢出来,蓝色的波纹护着弗修。

沐霖坐在岸边上,没有回头理会弗修,就好似,他没有在哪儿站着似得。她看着忘川,这么远,当归,你走到哪儿了?可否,缓缓,想着,我也快要去找你了。虽是天定的命,但是,我也不是第一次逆了天命了。第一次,是为了护着你,这第二次,便是为了成全我自己。

子莜站在两个人之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沐霖好似不太想要搭理弗修的样子,不知道是否有什么过节,想着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毕竟她和幽冥吵架也是这样不搭理的。

“沐霖姐姐?”

沐霖垂眸,看着自己这一身素衣,当归,我以你妻子的名义为你守孝,如今期满了。伸出素手,捏了个诀,周身荡起光辉,只是这光倒也不见得柔和,刺眼的很。等光芒退出,沐霖穿着鹅黄色的束腰纱裙站在原地,眉间有着淡黄色的星星的印记,头上还是只有那白玉簪。“天泽降命,岂敢推辞。”沐霖的周身荡起黄色的涟漪,看着这自然形成的屏障,沐霖的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厌恶,“倒真是护着我,一丁一点儿的,只是也不问问我稀不稀罕。”

天泽圣女,这是怎样的殊荣,只是,这样的身份又怎样,受着天族神明庇护,有着无上的功德加持,只是,这样一个连自己生死都无法决定的人,要这些虚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长嫂。”

“小神同长殿终究没能完婚,这声长嫂小神也担当不起,殿下还是如昔日般唤小神吧。”沐霖看着前方,只是那视线擦着弗修过去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落在他的身上。

“殿下?”子莜细细碾磨了一番,刚刚沐霖说过只有继承天帝血脉的人才可以被称之为殿下,在这天族能被天族称之为殿下的又会有几个人呢。子莜心里一下子就多了好几个的想法。弗修看向子莜,微微一笑,白皙的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

子莜看着,竟然,就这样,忘了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沐霖看着微微蹙眉,弗修,你到底,还是要这么做吗。

“不劳烦殿下如此迎候,小神,自己会走。虽说出来久了,但是这回去的路,小神还没有忘。”说着,沐霖快速的走到了弗修的身侧,弗修还站在那儿,没有移动。沐霖在弗修的身侧定住了,“怎么,殿下不回去吗?”

“回。”弗修看向子莜,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开了。

“弗修!”子莜看着弗修的后背,不知怎么,喉咙里的声带不自觉的发出了这两个字的声音。

他回过头,带着些许的震惊。有多久,没有人,这样轻易随意的叫着他的名字了。只是,即便是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也停留不了多久。又是一片风平浪静,看着她,红裙在风中盛开,露出彼岸花那煞红的姿态。

小小的她,站在诺大的忘川前,他竟是有那么一刻的不忍。

“怎么了?”

子莜看着他,还是那身青衣,那是那个人,就是不知怎么,心跳好似会漏掉半拍。右手敷上左胸口,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强烈的,跳动,碰撞的声音。

“我叫子莜。”

我有名字了。

弗修微微愣神,过去,那忘川波涛前,那抚琴独奏的红衣少女,薄唇吐露的话还在耳畔。无名无姓方为自在人,无功无过方为自由身。有了名字,不再自在了吗?

也是,和天族扯上了关系,还有什么自由自在身可言。

“请多指教,子莜。”

第七章 因果轮盘

弗修和沐霖走了。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看着别人的背影了,毕竟出现在这里的人,向来都是为了离开的。好像很少有关于别人迎面走来的记忆,轻抚衣袖,血红的衣袖被风吹鼓起来,好似是为了让她显得不那么的孤独弱小。

忘川河畔又变的静悄悄的了,什么活着的东西都没有。她用煞气伤了幽冥,等它们回来还需要再调养一段时间。只是这次,她伤他们,只怕是要哄上一段时间了,又或者是就不会理她了。世人都说幽冥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秽,最残暴的生物,若有机会必定要屠戮干净。但是,明明,它们也只是寻着自己的生存之道走了罢了。

结果到最后,还不是就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

彼岸花本就是生死相隔的象征,永远孤单的存在。

无爱无惜,所以是注定的孤独可怜人,不是吗。

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影子。

青衫玉佩,子莜拍了拍自己渐渐变红发烫的脸颊,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有些期待他的到来了。脑海中,画面渐渐变得清晰,子莜快速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她在想什么啊,他是天上的神仙,来着种不祥之地,不单单要消耗灵力搞不好还会折寿。子莜看着泛红的天,叹了口气,果然,这种地方,就注定了她一个人。

身后的彼岸花群发出淡红色的光,微微泛红的脸冷了下来,看着跟前的彼岸花群。子莜几个越步到了跟前单膝跪下,红色的裙子沾上了泥土,只是乖巧的,跪着。

“要星变了。”

子莜微微蹙眉,抬头看向空中那本安稳的星,开始出现轨道偏移,那个方向,难道是。眉间微蹙,看着那时亮时暗的星光,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无上功德之人,毁功灭德,实乃大忌。”彼岸花群发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即便让人不舒服极了,但也不得不说,是事实。

她听摆渡人说过,只有万世历劫,世世成全大爱,且世世英年早逝,下场悲悯者,才会被选为天定的恩泽之人,来世受得上天庇护。如此之人,竟是要毁功灭德了吗,是怎样的事情,才会造成这样的下场。

“可是魔族?”子莜看了看魔族的方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不是吗?再说,对魔族而言,不讲究这样什么福德的东西,他们不信命,只信自己。更何况有她们护着,也不该有这样的征兆。难道是,不应该啊,彼岸花接连着魔族,怎么会。

“是天族。”

子莜的瞳孔快速的放大,无上功德之人,毁功灭德,这,无上功德之人,沐霖姐姐?怎么会呢。子莜带着些许的跌撞,站了起来,看着彼岸花发出的淡淡的红光,她不信,她也不想要信,怎么会是如此。子莜微微蹙眉,看着这淡红色的光,感觉自己像是得了一种病,一种眼里看到的全是红色的怪病,“天族的星象,怎会叫你们看破。”

“同天族生出因果轮盘的是何人,你忘了吗!”

风从忘川的方向刮来,凌烈的飓风中带着忘川河的水汽,竟然会是真的,如若真的如此,沐霖姐姐想要做什么!

她昔日信誓旦旦,发下不悔的誓言,只是到了现在,她竟然有那么一丝的慌乱。天族即将打乱,那天魔的平衡会不会被打破。子莜看着这平静的忘川河,心里了然是乱了。

她也活了千万年了,只是这一次竟是没了主意的。只是几面几话的淡淡之交,为何,会变成这样。因果轮盘这东西,也真是可怕。都说人定胜天,说到底不过是安慰着好玩的吗。

她不信。

“子莜,切莫动情。”

切莫动情。

切莫动情。

切莫动情。

“我们彼岸花,虽然一直守在这里,却不受任何一方的恩德功过,到底,我们还是有选择的权利的,不是吗?”子莜看着这红色的光渐渐淡去,起身弹去裙子上的尘灰,回头看向忘川,三千黑丝温顺的贴着后背,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几天,忘川河上的煞气,重了许多。

回了天族,沐霖倒是没有理会弗修先回去休息梳洗一番的建议,直接去见了天帝天后。这里还是和往常一样,冷清的打紧,只有无数如同雕刻石碑一样的士兵还有端坐在最高处俯视所有人的天帝天后。

“小神参见天帝天后,天帝天后万安。”沐霖双膝下跪,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沐霖,快起来,本帝君不是说过吗,你不必行如此大的礼。”天帝温和的脸上挂着那万年不变的笑意,只是在这深不见的漩涡里,她看到了,他对于她臣服的愉悦和满足感。嘴上说的东西远远比不上身体要来的诚实。

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就像那时候,看着当归倒在他的跟前,伤痕累累的时候一摸一样。坐拥天界,却忍不满足,这,就是野心吗。即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即便是用那样的方式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都可以这样的冷静淡漠的吗。

“沐霖前来请罪。”沐霖没有起来,仍旧跪在地上,双手做拱,腰挺着笔直,双眼直视,没有仰头看着那两个人。

天帝看着沐霖,微微一愣,请罪?只是拂了拂衣袖,眼角的笑意酝酿的恰到好处,“沐霖,起来说。”

“沐霖擅自离开天族前往忘川,未曾向天帝天后禀明,小神罪该万死,还请天帝天后赎罪。”

天后看着沐霖,脸上的笑容早就僵硬了。当初听说她去了忘川倒也没什么,后来弗修追去了,便想着如若两个一同死了倒也算是了了她的心头大事,只是真是没想到两个人倒也还真的是平安无事啊。请罪?她脸上的样子哪一点像是请罪的样子,不过是仗着自己天泽圣女的身份,在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好话罢了。

“沐霖啊,不是本宫说你,你说说,忘川那是怎样的地方,你作为天泽圣女怎么可以去那样的地方呢。你身负天族无上恩泽,若是同忘川彼岸煞气冲撞了,到那个时候倒是真是麻烦了。”天后看着沐霖,脸上挂着的是常年不变的笑容。身为这天上最尊贵的女人,拥有了无上的权利和荣耀,只是,即便是这样,还是容不下任何人。

“天后。”天帝没让天后继续说下去,出言打断了,许是发觉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声音猛的柔和了下来,“言重了。”

“陛下。”天后脸上虚伪的担忧,终究在接触到天帝的目光后破了伪装变的胆怯,只是宽袖下的手早就拧在了一起。再温柔的目光下,终归还是带上了丝毫仇视的目光,这个女人,多次利用自己的身份,若不是天帝忌惮,在当归死后就容她不得。

“沐霖,想必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后这样的事情,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

沐霖再度叩拜,“沐霖谢陛下宽厚鸿恩。”说完便起身转身退下了。她自是知道怎样好好的去利用天帝的底线,这也将会是她最有利的武器。

她知道,天帝不会罚她。只是无关什么恩厚,只因为她的身份,他动不得她,只是这份容忍总归是会有限度的。等到那一天,他不再容忍她的时候,无关她的身份,她也必须要死了。

走出主殿,沐霖默默松了口气。

“父帝母后,可有责怪。”弗修从柱子后方走了出来,看着沐霖,漆黑的瞳孔里是深不见底的空莫,既是无情又何必装的如此情深。弗修看着沐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上了一旁的石柱,柱子上的雕纹刻的是何其的细致,竟是有些,扎手。“也是,你是天泽圣女,怎么会责怪。”嘴角带着些许的自嘲,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沐霖没有理会,看着那快被云雾遮住的石阶,只是抬脚走去了,走到拂袖的身侧,停下了。

“殿下,小神同你只是泛泛之交,为何你对小神如此上心呢?”

弗修的目光落在了沐霖眉间的印记上,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抬了起来,向着沐霖的眉间伸去。沐霖竟是有一刻,没能反应过来,就在这只手要碰到自己的时候,竟是下意识的闭了眼。

那冰冷的触觉没有传来,沐霖微微睁开眼,便看见一只手抓住了弗修的手。沐霖不可置信的偏头,便看见那人一身银铁铠甲,红色的披风伴着风滚成了一团儿。“太子殿下,请自重。”有些黝黑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凌厉,冰凉的手透着衣袖到了心底不由一颤。

墨沥吗?

弗修微微蹙眉,只是这不悦很快就打消了,收回了手。弗修对着沐霖拱了拱手,“抱歉,刚刚,失礼了。”

沐霖微微点头,算是了了。“如若无事,小神先行告退了。”

弗修点了点头,算是许了。沐霖看向石阶,竟是感觉自己的身上使不上力气了,倒也真是可笑了。这儿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只是为何,却有着这么强烈的不适感。明明在忘川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墨沥微微蹙眉,走到了沐霖的身侧,“上神,我送你,回去吧。”

“好。”

第八章 不狠心怎么复仇

到了天泽宫,沐霖看着冷冷清清的宫门看了一会儿,便让墨沥退下了,只是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开就听到背后膝盖骨合着铠甲狠狠的撞击上玉石台阶的声音。干净,清脆的声响,却像是一枚针扎在了她的心里。沐霖叹了口气,她怎会忘了,这个人,怎能跟他的主人一个德行,一个脾气。现在来找她,只怕是也是已经纠结忍耐了很久了吧。

“墨沥,起来说。”沐霖回过头,看着跪在玉石台阶上的墨沥。

墨沥没有动,保持着开始的姿势,沐霖叹了口气,刚要跪下,墨沥识相的蹭的一下就起来了。沐霖点了点头,“你说说,你何必和你家大殿下一个德行。”

“如今哪儿还有什么大殿下,只有罪人,逆党,叛徒。再过些时日,还有谁会记得他,又有谁还会挂念他。”墨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因为愤怒的颤抖的手,引得铠甲发出轻微的声响。嘴唇被咬出了血,干涸的嘴唇上是新伤旧伤的叠加。大殿下,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受得这种委屈。

“你们,也信你们的大殿下是罪人,是逆党吗?”沐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反而还有一些冷静。

“上神,到了如今,我们信不信重要吗?大殿下是怎样的人,谁不知道,但是到头来,又有谁会为了他争辩。天帝想要他死,天后想要他死,这天上的人都要他死。饶是您怎样的身份,也没能救他。更别说我们了,是啊,那时候,我们连他死都不知道,还是他的尸首被像垃圾一样舍弃的时候。我们只能远远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墨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玉石台阶上,有了小小的细痕,是怎样的愤怒,能将玉石阶砸出裂痕。

沐霖蹙着眉,眉间的星印皱成了一团,当归走后,她倒是只顾着自己难过伤心,倒是忘了当归的这些旧部们了。是她的不是,沐霖伸出手,将墨沥强行扶了起来。“这些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今后别再说了。今天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必定满足你们。”

墨沥向后退了一步,拱手,“请上神准许我们这些大殿下的旧部们,归属于上神。”

这请求并没有让沐霖感到什么意外的,只是,这对他们不公平。虽然当归死了,但是终归碍于她的情面,他所有的旧部都被留下了,只是被散开来了。如今,她所谋之事只会更加的危险,如果当归还在,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旧部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墨沥,你有阶级,也有军功,跟着我无战可打,只会荒废了你一身的天赋,你家殿下,不会希望你这样的。”沐霖自是无法说出实话的,如若知道了她的计划,墨沥必定会更加的想要追随,只是如果这样,那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墨沥的眼睛闪了闪,他知道,沐霖不会同意的,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旧部来说,大殿下的知遇之恩,真心相待,同自己的什么荣华富贵大好前程相比,是泰山同鸿毛的对比。

“您虽未同大殿下完婚,但已是我们认定的娘娘。大殿下已去,如若不护好您,今后到地下黄泉,我们不好交代。”墨沥倒是认了死理了。沐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个个的,都是不省心的。

“墨沥,你知道的,你们大殿下,不爱我,他只是觉得,对不起我。更何况,我说的明白些,我若是不能自保,你们也什么都做不了。”沐霖没有留下情面,情深义重是一回事情,然而现实是另一回事情,如果当归的死还是没能教会你们,那只好由我来告诉你们了。

墨沥的双眼里,不是愤怒,而是自责。到最后,还是因为,他们无能。

“在这个冷漠的地方,情义这种东西是保护不了人的,如果想要保护人,那只能让自己不断的变强,强大到没有人可以阻挡你为止。”

但是,你们,还不够,还不够强。

“必要时刻,你们,要杀了我。”

沐霖看着墨沥,眉间的星纹竟是有些变了颜色。

“上神,您说,什么?”

“你看,你们这么狠不下心,还怎么给你们的大殿下复仇。”沐霖一步一步走到了墨沥的跟前,墨沥后退了小半步,感觉这银铁铠甲不曾如此热过,甚至额头还出了些许的汗。

“上,上神。”

沐霖伸手揪住了墨沥的衣领,逼着他直视自己,当归,可能是最后一次,我替你护着你的旧部,因为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听好了,如果你们真的在意你们大殿下的知遇之恩和真心相待,就好好的活着,拼了命也要好好活着。至于我,你们不必再管,我自有我自己的安排,从今往后,不必再来找我。你们只要记得,你们大殿下是怎么枉死的就够了。听明白了吗?”

墨沥傻了,是那种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那一种。但是头它不自觉的就点动了,沐霖松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就向着天泽宫走去了,直到门完完全全的合上了。沐霖上神,是天泽圣女,即便是天帝也要忌讳些许,想着也轮不到他来保护。

忘川河畔,子莜脱了鞋袜,粘着忘川河水发呆。感觉这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的过着,忘川河畔除了彼岸花和摆渡人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以前还有幽冥吵吵闹闹的,但是现在幽冥也不在了。

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

看着她的头发落在地上,鞋袜也就是零散的丢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忘川河发着呆。若不是那日亲眼见到,他又怎会相信这样的女孩子,竟会是让幽冥退却的那个人呢。周身的灵力燃起的屏障护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去。在这里没有天族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什么的,倒是也算是来的轻巧。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轻松自在了许多。明明,是在上天下地最不祥的地方,却是他这辈子最自在的地方。

“需要人聊天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好听的声音。子莜回过头,嘴角的笑意浓了好几分,就好像自己的表情,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一般。“弗修?你怎么来了?”

弗修缓缓踱步,走到了子莜的身侧,看着忘川河水,幽冥,还没有回来吗?她,到底是有着怎样的力量。“想着,你在这里只有一个人,或许,会很寂寞,就想着,来陪陪你。”

他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柔很温柔。至少是子莜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只是,她还没有这么近的看过,他的皮肤很好,是不是所有的神仙的皮肤,都这么好。他的侧脸很好看,睫毛很长,就像是前不久误入的乌鸦的羽毛一样长,虽然她只见了那乌鸦十秒,还是幽冥告诉她,那是只乌鸦的。

这种地方,没有生物,可以活下来。

“但是,这样很消耗你的灵力。”子莜看着那不断被腐蚀掉的屏障,抬起手伸出一只小拇指向他伸去,在接触到的瞬间,屏障一下子被打碎了,子莜猛地收回了手,只是一瞬间,屏障一度恢复了。

弗修看着子莜那惊恐的神情,心中也是一番惊骇,若不是刚刚即时,只怕是已经被伤到了。只有一瞬间,只是一根手指头的轻轻一碰就会有这样的力量吗。子莜往一旁挪了挪,稍稍离弗修远些,眼睛不自然的瞟了瞟,“你,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我知道。”弗修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手,一想到刚才,还是缓缓的将手伸了回来。子莜勉强的笑了笑,晃着自己的脚。眼里带着些许的难过,世人都忌惮这煞气,只是,这煞气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弗修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捏了个诀,屏障化成了一个手的形状,向子莜伸了过去,子莜看着这蓝色的大手,伸手戳了戳,果真戳出了一个窟窿,接着很快就复原了。子莜的双眼重新亮了起来,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在消失的瞬间,又复原了。弗修看着子莜,和这只手玩了起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了,“你看,这样,就好了。”

子莜的脸,微微红了红,“嗯。”子莜转头看向弗修,俊俏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温柔,原来,不是每一个天上的人,都是绝情的不是吗?至少这个人,还是很温暖的不是吗。

都说,天族每一个人的魂魄都是冰冷冷的,没有温度的,但是,或许只是凑巧呢。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是有温度的不是吗。

看着这生生不息燃烧着的,淡蓝色的光芒,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高纯度干净的灵力,想着上次他给的灵力她还没有吃,舍不得吃罢了,若是太好吃了,吃上瘾了可怎么办。

“谢谢你弗修。”

第九章 夜木

“谢我做什么?”弗修好笑的看着子莜,雪白的皮肤下,泛着好看的淡粉色。都说天族的女人是绝世,但是她却胜过了所有天仙。饶是他这样的人,竟也会看痴了去。几根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只是即便如此,倒也难藏她的绝色。这样的人,到底最后会便宜了谁。

到现在,他都在想些什么啊,实在是太失礼了。

子莜低头,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的脸也藏了进去,平时自己孤独寂寞的打紧,总希望有个人可以陪着聊聊天,只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讷,弗修,你们天族是什么样子的啊。”就她对天族的印象,除了灵力着实好吃,那便是沐霖了。只是沐霖,好似并不喜欢天族的样子。

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就总是会想要去别的地方好好看看。归根到底也不过就是好奇罢了。

弗修看着子莜的样子,也是,想必除了这里,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吧。在这里,度过每一个重复的岁月,没有活人,想必真的,很孤独吧。“天族啊,很漂亮。天族没有白昼之分,有银河彩霞,白云流波。若要真的细说,只怕是要说上无数个日夜才行。只是,你虽生在这忘川,倒也没有什么东西限制你的自由,你为何,不出去看看,整日待在这里呢?”

“因为......”子莜无奈的笑了笑,苦涩的撇了撇嘴,“你不都知道吗,我啊,全身上下的煞气,就和死神一样,虽碰了我就没命了,我这样的人,不是留在这里呆着要更好一些吗。”我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的。

弗修憋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子莜看着弗修认真思考的模样,终究还是很不争气的笑了出来,在他的跟前晃了晃,“行了,不用安慰我的,别人害怕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们相处,一样的。”

我早就不奢望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充满煞气的容器,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

弗修微微垂头,子莜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他发出来的带着些许抑制的沉闷的笑声,接着笑声渐渐变大,弗修干脆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了。看的子莜一愣一愣的,竟是呆住了。

“你笑什么啊。”想着她刚刚说的话明明是那样的一本正经,然而她竟然笑成了这个样子,倒是没觉得刚刚有什么可笑的啊。

大手搓了搓子莜的脸颊,红扑扑的小脸撅着嘴又可爱了几分,“没什么,只是看着你说这么一本正经的话,总是感觉有点不搭。”

明明还这么小,却说着老头子老太太们说的话,倒是有一种小仙童装太上老君的感觉。

子莜伸出手就向弗修挠去,本想着他应该是特别正人君子的人,只是没想到也这样开起玩笑来了。

真是讨厌。

真是太讨厌了。

只是,就在这打闹的瞬间。

彼岸花发出了狰狞的红色,像是想要吞噬的可怕。一束红光猛的向两人打来,像是利刃一般,风声变化的有些奇怪,弗修因为灵气的屏障反应慢了许多。子莜猛的反应过来,一个腾空翻转落在了弗修的跟前,看着急速奔驰而来的光亮,生生替弗修受了一击。喉咙里浓重的血腥味涌了上来,即便是强忍着,但还是有鲜血多少从口中溢了出来。

一切来得太快,弗修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看着子莜,如若刚刚她慢了些许,只怕是他已经一命呜呼了。想要伸手去扶她,才发觉,自己连碰她的能力都没有,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接着带着自嘲的收了回来。

“这样的攻击,对他来说,是不是有些太重了。还是说,你们刚刚就是想要杀人呢。”子莜抬起头,看向彼岸花群,眼中带着些许的煞气。刚刚若不是她替他受了,只怕是他已经死了。如此随意,如若得罪了哪一方,到时候该如何交待。

弗修看着跟前的这个女孩,半跪在地上,血红的衣裙铺散在地上,就如同,彼岸花一般。只是几面之缘,就替他受了这伤。弗修感觉自己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复杂过,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中的几下不忍还是被压了下去。

“子莜。”弗修看着她的后背,灵力化成的手想要去扶她,却发现再碰到她的瞬间,灵力就被吞噬了。煞气,它的存在,太危险了。

“我没事。”子莜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不同方才。摇晃了几下,终归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她回过头,带着长发飘了起来,对着他露出了带着些许安慰的笑容。“它们怕是生气了,我要哄哄它们,你先走吧,我怕它们伤到你。”

弗修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伸出大手想要摸摸子莜的头,但是终归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变的粉碎。

弗修,果然,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格格不入的。

“你自己小心。”说罢,便消失了。

子莜看着弗修就这样在原地消失了,就好像刚刚站在这儿的人,在这里发生的短暂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一般。“我觉得,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他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该这么做。”

彼岸花发出的红光时强时弱,带着浓重的煞气的气息味道,子莜微微蹙眉,抬手捏了个诀,胸前的光点快速聚合成了古筝。

“如今,你竟是要为一个外人,来对付你的族人了吗!子莜,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子莜的右手压在了琴弦上,发出了浓烈的,刺眼的强光。看着彼岸花群,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老是和族人开始争吵了,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无理的明明是她的族人,“他什么都没有做,是你们先动的手,如今做的如此正义凛然额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什么都没做?对他是什么都没做,但是就是他什么都没做,那你呢,你根本没有好好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可你已经对他有了感情了。

感情,对于彼岸花,是一个禁忌。

子莜压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抖,发出了一声极尖的声音。抬手收了琴,看着彼岸花群的红光依旧,若是平时,怕是已经认错了,只是这一次,竟是这样的,不情愿。

“还是现在,你炼化成型,我们管不了你了。”彼岸花群发出了像是咆哮一般的声音,带着声声回响。

忘川河的河地发出阵阵闷响,带着不详的潮涌。子莜回过头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平静的河面再也掩盖不住的躁动。是幽冥嘛,不,不是幽冥,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忘川河怎么会突然变的这么不安。

“有什么抱怨待会儿再说。”说完,子莜随着琴到了半空中,眉头紧锁,手指快速的拨动琴弦,瑟瑟的琴音在忘川彼岸回荡,带着长眠,安息的声响。这首安眠曲不知是否奏效,只是,一曲将毕,竟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回事?到底是在兴奋些什么,不,还是在狂躁些什么。身后,魔族的方向出现了一道光柱,带着白色的烟雾猛然腾升。

虽不知魔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忘川如此猖狂,应该会是好事罢了。“只要我还在一天,就容不得你如此放肆。”说完,子莜抬起右手,咬破了拇指,血,滴落在了琴弦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忘川的河岸开始升起红色的屏障,带着黑色的波纹,没过五秒,忘川便沉寂了。子莜缓缓地从空中降落,看着自己周身,这白色的淡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

魔族主殿外,魔医跪了一片。每个人都仔细的跪好了,没有东张西望的。屋内,一群婢女守在一旁,灯光昏暗,一个打扮尊贵的女人守在床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若是仔细看着,倒是容易见的这个男子像极了守在床旁的这个女人。

没过一会儿,男子的眼睫毛微微闪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微微模糊的视线变的清晰起来。守在床旁的女人的身子抽搐了几下,眼睛变得酸涩起来。

“你可算是醒了。”

“谁?”干涸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就好似自己的喉咙被人残忍的割开般,撕裂的疼痛。这里,是哪里?

“也是,你不认得我,你也该是不认得我的。”即便岁月流逝,却对她极好,在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这泪痕倒是明显的。床上的人,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也是,打你出生后,你我便不曾再见过面。

“素未谋面,您却哭成这样,是为何?”

女子手缓缓的,轻柔的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轻轻探了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而且回到了我的身边,什么都好,这样就好。只是如今,这儿不比你之前呆着的那个冷漠地方,今后,你便叫夜木吧。”

之前,我生下你,将你留在那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当归,是你过去的名字,今后,魔族才会是你的家。既然他们当你死了,倒是不如就彻底些吧,今后,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母后,会好好的,护着你的。

第十章 你是我的,你的孩子也只能是我

“夜木?”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子根彻底麻木了似的,只要稍稍动一下,都疼的厉害,带着些许小针微微刺痛的感觉。丝制的衣服贴在身上带着些许冰冷冷的感觉,竟是让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压住了夜木,压了压被子,“没事,只是睡的时间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看着他的眼眸,和她长得真像啊,是她的儿子啊。只是,即便是什么都不认得也没关系,以后,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他会一点一点的去弥补的。

他看着她,就像是年幼的小鬼打量着一个陌生的不行的陌生人,带着戒备和怀疑,她笑着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想要触碰又好像一碰就会将他打碎,破坏了一般。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窘境和恐惧。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哪怕是放在心尖上,都怕磕了摔了。

一个婢女小步跑了上来,在她的身旁轻声说道,“娘娘,主上问你,可需要,他过来?”

夜木是魔后从忘川救回来的人,这在魔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即便是所有人都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好奇着。但是谁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和主上只有一个女儿,这个人会是谁,还能是谁。

活了这么些年,她倒是越活越糟糕了。“不必了。”

婢女点了点头,便先行要退下,回去禀告了。

“告诉主上,我过会儿去找他。”找他,请罪。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只怕是,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魔后。

“是,娘娘。”

直到看着夜木睡下了,她嘱咐了身旁的下人几句,将自己贴身的人都留了下来照顾,自己便起身去找主上去了。

层层屏障后,站着一个人,黑色的长袍,漆黑的长发,就将这么个人吞噬在了黑夜里。没有歌舞升平,没有灯红酒绿,他就站在桌前,看着窗外。魔族的晚上,没什么光亮,黑压压的,唯有屋内的夜明珠,还算是亮堂,“主上。”

她知道,她对不起他,自从她知道当归,不,夜木出了事情之后,魂不守舍,寝食难安,最后,她还是去了。她不但去了,还把他带回来了,用自己的魄元救他。他是她的孩子,她就算没了自己的命,也要救他,但是她从始至终都没能考虑她的丈夫。她这么自作主张自是会招来非议的,她让她的丈夫,魔族的主上,魔族的王,丢尽了颜面。哪怕是千刀万剐,也是应该的。

他回过头,看向她,寂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已经醒了。”

“那就好。”他没事,那你,也就会没事了。“你照顾他一定累了,早些去休息吧,魔医和婢女都会看着的。刚醒过来,一定还需要休息。”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这样。多说魔族的人残忍无情,只是这样的人,又会是有着怎样温柔的人啊。但是,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吗?从开始到现在,没有问过她的过去,没有问过夜木的事情,什么,都没有问过。他是在等她,等她愿意说的那一天吗?

“夜木的事情,我,”

他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看着她揪在一起的手,叹了口气,“允糯,我知道的,没关系的。”他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就和之前一样。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看着他那宽大白皙的手,带着温暖的手,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在当年她最绝望的时候,牵住了她。

让她成为了魔族最尊贵的女人。

明明,她不配。

“主上,是我对不起魔族,总归,我需要给魔族一个交代的。”他是我和天帝的孩子,魔族若是容不下,我也是认得,废了我的后位,我带他远走高飞,这样,就算是我最后的说法。

但是,他生气了,他的眉头锁在了一起,他看着她,用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宣告,“允糯,别想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我不答应,不过是个孩子,既是你的孩子,那自然,便是我的孩子。”

夜峋,你可以知道你在说什么傻话,若是你认了他,那就是混坏了魔族的血脉,这怎么可以。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像是斟酌了许久过后,才稍稍的往她的方向递去,“这是我吩咐魔医调配的,你放心,除了我和魔医,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更何况你知道的,魔医的嘴向来是最紧的。”

允糯看着,这瓶子里淡紫色的药剂,看着竟是还有几分的好看。“这,是什么?”

“只是世代魔族主上,相传的一个秘密。”像是有几分的得意,还带着几分卖关子的语气,“若有天族的人归顺,喝下这个药剂,那便是生生世世都是魔族的人了,不会再与天族有任何的瓜葛。如果,你担心混坏了魔族血脉的话,你不用担心的。”就好像他,总是能够先一步的猜到她的心思,就好似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依旧选择什么都相信她了。

“夜峋,这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因为你的魄元救了他。”

“他有一半的血,是天族的血。”

“我知道,我能感觉的到。”

“他的亲生父亲,是当代的天帝。”

他半晌没有啃声,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头。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也一定很后悔吧,她作为魔族的人,竟然,竟然和天族的人搞在了一起,而且,还是那个天帝。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哪怕现在他打她骂她,都好,但是他没有。

“你现在,还爱他吗?”

允糯猛地抬头,看向他的双眼,她没想到,她等来的,会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以为,他会说…..结果不是吗?

“早就不爱了,嫁给你之前就不爱了。只是,夜木,他是我的孩子,我怎样也不能就那样看着他去死,不然,我……”

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猛的一拽,她的身子轻飘飘地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他环着她,不让她难受,但却抱的很紧,他的呼吸就在耳边。

炽热,温柔的。

“从今天起,他就是魔族的长殿下。”愣了愣,像是带着点好笑,夜峋将允糯的头发移到了耳后,“夜琳那丫头知道了,只怕会不开心,那就委屈一下,嗯,夜木吗?就二殿下吧,让让那个丫头吧。”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了夜峋的肩头,这个人,为什么,可以老好人到这个地步啊。“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的,我……”

他低头,吻住了她的眼睛,连同泪水,一同吻去了。“允糯,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丈夫,那你的孩子就必须是我的孩子,不然,你还想要是谁的,嗯?”他笑着看着她,他恨天帝,但是他爱她,他爱她的所有,她的一切,这一切中,会包括夜木。“好了,别哭了,我倒是要想着是不是该去天族去道声谢,可真是白便宜的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笨蛋。”

“傻子。”

我们两个,都是笨蛋傻子,不然,怎么会绕了个弯才会在一起,如果一开始就是你,该多好啊。

忘川河畔,子莜坐在岸边上,看着忘川。

平息之后就很稳定,没有再次躁动了,只是魔族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记得上一次,是魔族小公主出世的时候,可别是魔族又添了什么殿下公主了吧。

只是时间过得幽冥还没回来,魔族自那日之后也没有什么大动静,摆渡人今日倒是稍稍多了些,也还算是快。只是这个情绪这个东西,着实奇怪,摆渡人少的时候,觉得自己吃不饱,不开心。等着摆渡人多了,心里又开始发虚,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时候自己也开始胡想这一套了啊。

真是无聊透顶。

左右手轻轻晃动,古琴出现在了跟前,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亮着什么光亮。只是想要将它作为个普普通通的琴,练上几练便好了。听说,琴身可以将自己的思念,寄托到自己思念的到个人身上。

她思念的人。

手指一颤,音抖了。

两只手愣了愣,放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琴,竟是看呆了去。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些什么,总之就是些空白白的东西,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倒是稀有的打紧,衣袖拂过,琴上的光芒由红色变成了淡淡的青色。

许是世人不知,彼岸花除了有着一身世间无人可敌的煞气外,还有一个能力,那便是,审灵。

从忘川彼岸挑选所需所要之人,接着,审视他的人生过往,或许她所需要的资料,遇到万恶不赦的摆渡人,她可以毁灵,使其永世不可超生。

琴音减弱,带着些许的颤抖,魔族主上的后宫只有魔后一人,然而魔后自剩下魔族长公主后并无所出,那今天那又是为何呢。还是说,和魔后最好带回来的这个人,有关。

第十一章 阿兴,阿娟

子莜抬手,想要再深一步的去探寻,只见一道红光打了过来。

“天机不可泄露,审灵只可一次,不得深追,否则,你会遭到反噬的。”

撇了撇嘴,到还算是听话的收了手,“平时倒是没见过你们这么怂的,到了这种时候,倒是怂的打紧了。”嘴上虽是如此说着的,但是手下的古琴早就化为一道强光消失了。到底,族人还是心疼她的。从出生到现在,倒是没有尝过反噬是什么滋味,总之不会是什么好滋味,如此说来,还是算了。

彼岸冷了许多,和之前倒是有些不同,这段日子,冷的打紧。只是说来也奇怪,她整日轻飘飘的就这样一件衣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冷的热的,总归差不多的气温感受。

近日细数着,弗修已经快有小半个月没有来了。都说女人都是贪心的生物,一但是被惯着了,就会不知好歹了。说到底,她也是逃不过去的。倒是有趣了。幽冥已经快有一个月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是赌气了,还是真的受了什么伤了,上次下手虽然重了点,但也还好吧。

远处,一个东西像是快速的朝着这个方向飞来。子莜漫不经心的看着,没过多久,就会因为煞气的的缘由,被腐蚀殆尽了。只是,这和她想的远不一样,这个东西还在持续的移动。子莜微微蹙眉,站了起来。

倒像是个一直在飞行的东西,只是这东西的周围还包裹着一层蓝光,只是这灵力,倒是格外的让人感到熟悉。这种感觉,是,弗修。

终于这个小东西在她的跟前停下来了,是一只千纸鹤,被浓厚的灵力的屏障包裹着,在她跟前,轻轻的落在了离她的手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接着便轻轻的打开了。上面的字,像是用毛笔写的,干净有力。

“来这里。”

这里?还没想着’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就见着这个纸又自己开始折叠起来变成了千纸鹤,还扑腾了几下翅膀。子莜看着,愣了一会儿,接着像是有些明白了一般,掩嘴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你是要带我去吗?”

千纸鹤又扑腾了几下翅膀,算是认同。

“那走吧。”

本以为是个什么神秘兮兮的地方,结果,不过是在小山丘后头的的一处小平地上,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是也有小块的小湖泊。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发现的,她自己原本都没有怎么注意。

“怎么,找到这里的?”子莜站在弗修的身后,今日倒不是青衫了,换了一身白色的带着金丝秀案的衣衫,只是如此一穿,竟是将人穿的瘦削了去。本就没多少肉的身子显得更加的,轻飘飘了。

弗修回过头,只是短短的小半个月,竟是瘦了不少,看到她,那笑起来的脸倒是带着几分吓人。“来啦。”

子莜走了几步到了弗修的跟前,想要去碰碰他的脸,只是看到这蓝色的屏障便收了回去,“怎么瘦了这么多?天族的饭菜不好吃吗?”

弗修愣了愣,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伸出蓝色的,灵力化成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天族的菜很好吃,只是最近忙,没来得及吃?”

子莜有些不明白,这人世间,最大的时候不就是填饱肚子吗,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吗?天上的人果然不一般啊。

“啊,对了。我,有个礼物要给你。”子莜口中默念了几句,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心,落在里面的是一朵花瓣,淡淡的发着红光。弗修看了会儿,伸出手,看向子莜,子莜点了点头,他才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朵花瓣。

只是在拿起的瞬间,花瓣化成了一道光,融入了他的身体里。弗修看着子莜,一脸的茫然。“这是?”

子莜好笑的戳了戳弗修的脸,“你看,我碰到你也没有关系了,你可以把灵力撤了。”

弗修伸出手指,碰了碰子莜的手指尖,真实的,冰凉的触感。捏了个诀,蓝色的屏障消失了。没有任何的不同,也没有任何的不适。“这,”

“有了它,你可以自由的进出这里了。也不会耗用灵力,这样,就省心省力多了。”子莜看着弗修,想要从他着没什么变化的表情里,看到些许的变化。那时候只是想着说不定会有用,只是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弗修看着她,这个比自己快矮了一个头的小女孩,伸出手,带着些许犹豫的摸了摸她的头。她或许不知道,她如此轻易送出去的东西,是有多么的珍贵,只是这个东西,只怕是今后会有大用处。

“天族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你。”弗修打了个响指,一个带着蓝光的东西围着两个人快速的飞着。

子莜自是认得的,是刚刚的,那只小千纸鹤。

“它可以传送信件,也不会因为煞气而消散。我有两只,送给你一只,日后要是寂寞的很,可以在上头写,我自会看得见的。”弗修看着子莜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千纸鹤,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只是他这份心思倒是用对地方了。

这里这么寂寞,你一定很想要一个人陪着的吧。

既然如此,有了它,就如同我会陪着你一般了。

子莜抬起头,看着弗修,这个男人倒是越看越顺眼了,谁说天上的人冷漠无情的,若是今后被她碰上了,她一定要同那个人好生说道说道,明明,有情的很。

“谢谢你弗修,我很喜欢。”子莜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只小千纸鹤,倒是感觉这小小的东西,极其的珍贵,“它,有名字吗?”

弗修愣住了,在天族,这东西不过是传送一些无关紧要东西的小玩意,哪怕是一些灵兽都还没有名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名字。“嗯,倒是没有取,不如,你给两只,都取个名字吧。”

“我?”子莜带着些许的诧异,连带着手都抖动了几下,让她来取名字吗?但是,她本身也就不识得几个字啊。

弗修只是觉得叫什么都无关紧要,倒是不知道她竟是如此认真的去想了。看着她看着小千纸鹤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里,干干净净的,只留下一片净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垂下去的手,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干净的地方未必干净,最不净的地方未必不净罢了。

“叫,阿兴和阿娟怎么样?”

“???”弗修感觉自己的耳朵就在一瞬间被人打了一拳,有些模糊没太听清楚似的,只能是一脸懵懵的看着子莜。

子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前几天碰到一个老奶奶,她跟我说了她跟他老伴的故事,只是觉得挺感动的,我。”

“好。”

子莜没想到弗修会答应的如此干脆,还想着他会否决掉,然后取一个很牛逼很牛逼的名字,只是,好像并没有。

“只是这两只千纸鹤本就没有雌雄性别之分,那干脆随了主人可好?”弗修点了点子莜手上的那只千纸鹤,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往常,一分不减的。“你觉得可好,阿娟?”

子莜笑了笑,只是这名字读起来,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土,反而还带着些许的亲切。“你怎么不问问阿兴啊?”

弗修摸了摸子莜的头,轻轻的拍了拍,“他主人都答应了,它不答应也得答应。”

脸又些不自然的涨红,子莜别过了头去,看向另一个方向,“之前,怎么没觉得你竟是这么霸道的?”

弗修转过身子,看着那不算是大的湖,笑了笑。是啊,从前怎么没觉得自己竟是这般幼稚的。看着天色,竟是忘了忘川不分白昼黑夜,一尘不变,就是守着这一个模样的轮回。“最近事情多了不少,我要先回去了。”

每次,都是这样匆匆的来,然后匆匆的离开。渐渐的,子莜发现自己好似开始贪恋起这样的温柔和温暖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没有你的时间都是黑夜,唯有你在的时候,才是光亮的白昼?

“嗯。”

一只手压在她的头顶,猛力地揉着,“有事,用阿娟同我联络。”说完,便在原地化为青烟,消失了。

不见了。

多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只有这么一句。

也好,若是再多说几句,只怕是就不想放你走了。

天族,天泽宫。

沐霖刚梳洗完换好衣裳,发梢还滴着水,长发自然的散落着,看着也快要够到地面上了。竟是已经戊时了,沐霖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窗外已经黑去的天色,感觉喉咙里有一股上不去也下不去的恶心滋味。

真是,烦人。

只是这看着还算是寂静的夜晚,到底还能安静多久呢。只怕是也安静不了许久了罢。

刚一回头,就见着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沐霖微微蹙眉,她极是不喜有人这样突然打搅她的寂静的。

宫女小跑到她的跟前,就直接跪下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过她一眼,只是,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慌张成这副样子。

“何事?”

“上,上神,大事不好了。”话还没说完,宫女的头就直接磕到地板上了,发出了响亮的击撞声。

子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几分,这是做什么,如若是给一些人瞧见了,倒是会落下她苛责下人的嘴舌。只是这宫女的穿着打扮,瞧着不像是她宫里的人,虽然衣服有些发旧了,料子倒也还是不错的。这种料子,也只有天族宗亲的奴仆才有的待遇,只是这般发旧,若是宗亲怎么会肯允。

除非。

“你,是归云宫的人!”

归云宫,天族大殿下,当归的宫殿。

宫女的头,微微点了点,哭泣伴着微微的颤抖,沐霖的心里阵阵发凉。

“你如此不顾身份,不顾一切的闯入天泽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子莜蹲下身子,看清了宫女的脸。雪白的脸上,额头上的那一片红倒是明显的很。

宫女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带着眼睛有些红的发肿,只是这脸上的愤恨不是随意可以掩盖的掉的,“大殿下已去,我们这些旧人自是没什么苟活的道理,承蒙上神庇佑,让我们得以守着大殿下的宫殿苟活,只是,现如今,我们连归云宫,都要守不住了。”说着,宫女朝着地面,狠狠地再度磕了下去。“请上神顾念与大殿下的旧情,守住归云宫,我们想着在这天族,也唯有上神您,会帮我们了!”

沐霖站了起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宫女。这若是要帮,必是要帮的干净利索,若是不帮自是要干干净净的置身事外。只是,当归毁了重列仙班的根基,即便是守着归云宫,他也不会再回来了。

守着这样一个宫殿,真的,有意义吗。

就算守住了宫殿,但是宫殿里的人,终归没有守住。

“上神,我们心里清楚,大殿下怕是恨透了天族,他或许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想守着,若是有一天,大殿下想要回来了,也有一处落脚的地方,不是吗。”

子莜回头,看着这宫女,倒是有几分胆量。

“你叫什么名字?”

第十二章 婢女绫夏

宫女微微抬起头,仰视着沐霖。白皙的皮肤,算不上灵动的眼睛,规规整整的五官,倒是像极了天族选人的标准。因为泪目有些红肿的双眼倒是快占了四分之一的脸,看着倒是吓人。

”婢女,绫夏。”

沐霖向前一步,挑起宫女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微微笑了笑,“绫夏?到算是个不错的名字。”生入夏花般灿烂吗?这赐名的主人,倒也是个好兴致的人。细细打量着看了一会儿,松开来了。

转过身,走到宫殿的主位上坐下了,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样子。只是宫女倒是有几分的着急了,看着沐霖如此,咬住了下唇看着她。“上神,如若再不去,我怕来不及了。”

“天后又不是第一天容不得归云宫,这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吗?”沐霖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许是放的时辰有些久了,都凉了,另一只手抚上杯壁加热。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宫女,心中自是猜的差不多了。

天后本就容不得归云宫,若不是一直有她在背后支撑着,只怕是这归云宫早就要改名字了。如今只怕是天后控制了归云宫,但是既然如此,为何偏偏漏掉了一个宫女,只怕是故意漏掉的。

这天族,肯为当归挺身而出了,会有谁。除了她,没有人了。只怕是这个局,就是为她特别定制的,如果她就这么急急忙忙的去了,只怕是到时候会落得什么下场也就不知道了。倒是不如安安稳稳的等着,天后的性子,只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都说天上神仙都是最干净的,只是论心计谋算,只怕是最肮脏的。

多少万年了,天后依旧无所出。

太子立下了,这又代表着什么。

为了后位,只怕是这位天后也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了。

只是细细看着宫女,倒也是个忠义之人,如果就这样逃跑了,只怕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有,若搞个不好,可能自己都要赔进去。

“上神!”

沐霖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没说不帮,现在什么情况,你先告诉我。”说完便是将茶杯放到了一旁去。

“天后带人传入归云宫,说归云宫有余孽意图谋反,然后抄了归云宫,接着下了逮捕令,要求捉拿大殿下生前的三位大将。”

三位大将?

沐霖微微蹙眉,当初当归根本就没有领兵的权利,只有一些守卫归云宫的常规守兵,如此说来,除了日常跟随当归出行的墨沥,还有铭信和章仟。只是,铭信在当归自尽后便辞去官职,隐遁了,之后便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至于章仟,当时好似打闹大殿,被打入天牢了,虽然后来她多次请求前去探访,但是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没过多久,就听说他越狱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里。到如今,天后突然发下这样的指令,又是什么意思。

三位大将,虽然都有军衔,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为何突然发难,而且,如果说余孽意图谋反,那余孽是谁,证据又是什么呢。

“可有打着逮捕谁的名号,持有什么证据?”

“天后她,”宫殿的门被一股强风强行打开了,宫女有一丝慌乱的看着门的方向。沐霖坐着,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些许的轻蔑和高傲。“上神有什么疑问,何必不直接来问本宫,一个小小的宫女,能知道什么呢。”

“绫夏,到我这儿来。”沐霖看着天后,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坐着。绫夏看着天后的影子,快速的,带着些许匍匐的来到了沐霖的身侧站着,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天后。

看着沐霖继续端坐在天泽宫的主位上,天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她身侧的绫夏,果然在这里。这天上的救兵倒也是只有这一个了。天后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看着沐霖,如此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沐霖上神,可是离了天界的时间长了,连尊卑都不分了?”

沐霖拉过了绫夏的手,绫夏有些惊恐的想要将手收回来,却被沐霖死死的拉住了,看着天后的目光,绫夏的身子开始有些发颤,“上神?”

“怕死吗?”

“不怕。”

沐霖的灵力灌入了绫夏的体内,像是一瞬间,绫夏感觉自己的体内一点点的变得温暖起来,带着些许诧异的看着沐霖,沐霖轻轻的摩擦了一下绫夏的手,“不会让你们死的。”

“沐霖!你可有听见本宫说话。”天后看着沐霖拉着一个宫女的手说的开心,倒是把她就这样晾在这里了,在下人面前,让她颜面何在。

沐霖的目光回到了天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素来没人敢如此这般闯我天泽宫,倒是天后娘娘成了第一个了。”沐霖松开了绫夏的手,看着天后,微微笑了笑,一弹手,身上便是换了一身的衣服。只是头上依旧没有任何的饰物,说着身子轻轻的往一旁靠去,但是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全将这主位座椅当作美人塌使了。

“沐霖,本宫若不是看在你是天泽圣女的身份,你觉得你现在还可以这样跟本宫讲话吗?”

“天后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如若无事的话,小神想要休息了。”沐霖打了个瞌睡,一脸倦怠的样子。

天后看着沐霖,眼里多了几分的杀气,右手在袖下捏了个诀,“沐霖你别给我太过分了!”

“如要说过分,怎比得过您呢。跟一个亡故的人过不去,您也真是有趣。”

天后看向绫夏,接着一记暗针不知何时就向绫夏飞去了。就在快要刺穿额心的时候,一道黄色的屏障亮了起来,挡住了。

沐霖的嘴角微微上扬,打了个哈欠,天后看着那黄色的屏障,看着沐霖的杀气又重了几分。“将自己的灵力过度给一个宫女,天泽圣女真不愧是天泽圣女啊。”

绫夏愣愣的看着自己跟前的屏障,沐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天后走去,在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了。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们别动归云宫的人,就什么都好,可你们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底线,天后,您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天后轻蔑的笑着,看着沐霖。对,她就是要归云宫的人,死个干净,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你说,如果归云宫的人都乖乖的,殉了他们的大殿下,不就好了吗。可你偏偏就是要护着他们,只是如今,你也护不住了。”

“是吗。”沐霖的脚下亮起了一个圆形的光圈,强光退去后留下了带有文字转动的光圈。

是功德轮盘。

“我还是那句话,你敢动归云宫的人一根手指头,我便会让整个天族,陪葬。”

忘川河畔,子莜睡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最近好似总是困的打紧,怕是前段时间能力消耗的多了些的缘故吧。细说起来,沐霖姐姐没有再来过了,倒是有些想念。“阿娟,你说沐霖姐姐还会再来吗?”

阿娟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展了开来,变成了一张纸,上面浮现出了一行字。【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

本以为只有传信的功能,着实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能力,倒也真是个宝贝。子莜戳了戳阿娟,像是被挠了痒痒抖了抖。

“阿娟,天族好玩吗?”

【不好玩。】

“诶?”子莜拖着脑袋,看着,思考了一会儿,“总归不能比在这里更无聊了吧。”

【很无聊。】

子莜摆弄了几下自己的衣衫,看着阿娟,笑了笑,“你可别是在哄我开心吧。天族有这么多的神仙,怎么可能无聊啊。而且天族隔三差五的就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吧,在这里,你看,除了我什么活着的东西都没有。你嘛,我姑且当你是半个活着的东西。”

【都是法会,无聊。】

“法会?”子莜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倒是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是干什么的,好玩吗?”

【一群老头子讲道理,很无聊。】

子莜点了点头,想着一个老头子神仙对着一众的神仙讲道理,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真是可怕。子莜看了看忘川的方向,叹了口气,“以前都是幽冥陪我的,你看看,他们到现在都还不回来。”

【世上的人都不喜欢幽冥,倒是你喜欢的打紧。】

“幽冥软软的,捏起来很软很舒服,而且虽然嘴贱,但是其实很有趣的。它们老是给我讲之前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杜撰了多少,但是挺好玩的。”子莜晃动着自己的小脚,看着自己的脚尖上下换动着,没一会儿就累了。

【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子莜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扭了扭脖子,躺了下来看着天空。

“不知道,但是,活着,本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第十三章 天后有请

子莜看了看阿娟,点了点它,笑了笑,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忘川河。就这样,坐着发着呆,看着忘川河。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事情,从早上有摆渡人出现为止到没有摆渡人出现,那便是一天了。就这样的轮回,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有些厌烦这个以前没觉得有什么的日子。

【就这么呆着,不无聊吗?】

“唔。”子莜的手移到了背后,撑在地面上,活动活动了脖子。“怎么说呢,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了。”子莜的手,环住了膝盖,下巴靠在了上面。“我这样的人,对别人来说,就是死神一样的存在吧。”

【怎么会。】

子莜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无奈的笑了笑。她这样的能力,只怕是也没有什么人可以理解的吧,毕竟像她这样的人,也就只有她这么一个了。血中带煞,周身散发着煞气,如若靠近时不小心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她所携带的煞气腐蚀殆尽。

她这样的人,怎么能随意走动呢。

【会有办法的。】

“嗯,总是会有办法的,但是这个办法太难了。我想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到,只怕是也是没什么希望了。没关系,就这样随缘吧,也挺好的。”

挺好,的吧。

也说不上是真心,心里多少还是期待的。

但是总归,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执意奢求的话,还是会受伤的。

【会找到办法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天族,带你看十里彩霞,漫天星夜还有五彩银河。】

子莜愣了愣,有些贪恋的看着上面的字,“好,那我们说好了。”

【我们约好了的。】

沐霖审查完星阵图,走出了星阵殿,看着这天色,倒是让人提不起丝毫的性质。没走几步,就见着一排天族士兵围了上来,微微蹙眉,想要绕开,但是看着并不想让她离开的样子。

是来等她的?

“有何贵干。”

士兵中一个带头的人,走上了几步,微微拱手,“沐霖上神,天后有请。”

天后?

怎么又是她。

“现在正是我当值,我不方便离开。”说完,沐霖便想要从士兵的中间离开,但是所有人,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沐霖挨个扫过士兵,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倒是好的很。“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如此阻拦我,可有考虑过你们的下场和后果。”

士兵们多少有些动容。天泽圣女,那是何等的尊荣,岂是他们可以随便阻拦的。就想着是不是该让开的时候,领头的人走到了沐霖的身后,“沐霖上神,天后的指令在下不敢违抗,还请不要让在下为难。”

沐霖回过头,看着这个领头的人,好的很,现在一个一个的都拿天后说事了。什么时候,天后已经德高望重到这个地步了,她怎不知道。“你怕天后不满,你就来为难本上神?”

领头的人的头又压低了些许,只是并没有要放行让开的意思,“在下不敢。”

“我看你敢的很。”

一语话毕,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只是依旧没有退让的意思。

“沐霖!”弗修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又看了看沐霖,拱了拱手,“沐霖上神。”

沐霖回了个礼,“殿下怎么也来了,怕不是天后让您来请小神了?”

弗修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叹了口气,“你们都线退下吧。”

领头的人猛然抬起头,“可是太子殿下。”在接触到弗修的目光后,点了点头,连忙站了起来,“那在下现行退下了。”说完,便让所有的人都跟着撤走了。

等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沐霖越过弗修便想要离开。

“我不曾记得我几时得罪过你,如若之前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你不曾得罪过我,如若我的态度让您觉着不舒服了,我想您赔不是。”

弗修叹了口气,“我知道天后和你之前有不愉快的事情,但是,”

“天子殿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神就先离开了。”说完,转过身对着弗修拱了拱手便想着先行离开了。

“墨沥被抓入狱了。”

沐霖的脚步停下来,一点一点的转了过来,带着些许不解看着弗修。眼里带着些许的质疑,只是她知道,弗修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骗人的。只是,为什么,是昨天的事情吗。

但是,她凭什么,真的就依据这样的理由吗?天帝,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但是事实就是现在墨沥已经被强行压入天牢了,而且,明日午时,就要受紫雷幻火之刑了。”

紫雷幻火之刑,她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这个的。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沐霖回过身,几个大步走到了弗修的跟前,提起了弗修的衣领,“你再说一次,什么刑?”

弗修看着沐霖,果然,沐霖最大的软肋就是当归,即便当归已经死了。但是他依旧是沐霖最大的软肋,“紫雷幻火,沐霖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但是。”

沐霖猛的松开了弗修的手,转身跑了几步便化为了一道淡淡的黄光。弗修看着沐霖离开的方向,没有急着收拾衣领,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当归死了,那现在天后最大的目标便是他了,若想要转移天后的注意力,沐霖无疑是最好的棋子。弗修回头看了看星阵殿,谁能想得到当归当初竟会是如此的决绝,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寻找下一个挡箭牌的人了。

魔族寝殿。

夜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说来也奇怪,按理说应当要好一段时间恢复的,但是夜木恢复的特别好,而且,恢复的很快。看着他能扶着墙独自走了,允糯也放心了不少。

“娘娘。”

看着身旁的大宫女走上前来,自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何事?”

“主上今日在大殿上宣布要册封夜木殿下为下一任主上的旨意。”

允糯的手一顿,回过头,只见自己的贴身大宫女对着她点了点头。眉头紧锁,这么早就宣布,夜峋怎么这么着急,身份还没有处理好,如若有些不注意,只怕是会引起混乱。“大臣们,怎么说?”

“自是要求夜木殿下的血统身份的,只是主上一口咬定夜木殿下是他的孩子,大臣们也无计可施了。”

果然如此,允糯叹了口气,“主上未免也太心急了。”允糯看了看屋内的夜木睡的正好便就不进去打扰了。走出宫殿,想着还是回到自己的寝殿去来的好。现在,她还是避避风头,少在外面走动来的好。

大宫女连忙跟上了允糯的脚步,“那还不是因为主上心里在乎娘娘。”

就是因为太在乎,才让她觉得,她欠他的越来越多。

夜峋,你可让我如何是好。我该怎么还你。

“不用还,如果要还,那你今生今世还我。”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允糯回过头,就见着夜峋扶开树枝,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她。倒是都能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这样的男人,有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可怕。

大宫女自是识相的,见着主上来了,连忙退下了。

夜峋看着允糯,一步一步的走进了。伸出手,拉起她的手,护在了自己的大手里,“夜木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精神许多了。”

夜峋点了点头,将她拉进了几分,下颚靠在了她的头顶,“别心急,慢慢来。受了那样的折磨,想必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

允糯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点了点头。“你何必如此心急?想必大臣们一定是对夜木有所,意见的。”

夜峋撇了撇嘴,哼哼了几声,“那群老不死的,简直就是在质疑老子的遗传能力,老子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优秀,真是气死我了。你放心,我扣了他这个月的月供。”

允糯微微叹了口气,她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如此真心相待的男人啊。当初,他顶着所有的压力娶了她,给了她所有最好的一切。现在,他竟然要让夜木继承他的衣钵。

“夜峋,我想去忘川彼岸一趟。”

“忘川?”夜峋微微蹙眉,看着允糯,“你去那儿做什么,那儿煞气太重,别去了。”

允糯摇了摇头,看着夜峋,带着几分的坚定,“我要去,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我对魔族的忠心。”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给我点时间。”

“夜峋,你为我做的努力够多了,也是时候,我自己付出一点努力了。”允糯伸手抱住了夜峋,手收紧了几分,“你担心什么,我有没有不让你跟着。”

夜峋将允糯整个人揉进了怀里,“允糯啊允糯,你说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怎么办呢,我的魂儿都被你勾走了。你个红颜祸水。”

“这可是自己情愿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那便是自己认了。”

夜峋牵起允糯的手吻了吻,“我认了。”

第十四章 母亲的自私

夜峋本想着,来日方长,说不定允糯过段时间就忘了,这样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允糯跟他说完这个提议后的一分钟,就准备着要出发了。夜峋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狠狠的打了一拳,即便是他这样经历了沙场的人,竟也是这样的慌神了。

“糯糯,今日晚了。”

允糯从夜峋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哼哼了两声,“爱去不去,反正我今天去定了!”说完便转身化成一道光便消失了。

夜峋愣了三秒,接着一拳头砸向了一旁的柱子,身后的一旁柱子都随着倒塌了。身后几个黑衣人快速的窜了出来,“主上。”

“主你什么上,还不快跟上!魔后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所有人的头发,还有你们全家的头发全部剃光!”夜峋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属下,挥舞着拳头,想着是不是该一拳下去提醒提醒。

跪在地上的人相互看了看,接着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夜峋在原地跺了跺脚,已过午夜了。在魔族,午夜时分是幽鬼最猖狂的的时候。如若此时他任性离开了,只怕是会有所动荡。

糯糯,你算好了的。

你怎能如此狠心。

夜峋起手捏了个诀,紫光淡去后,另一个夜峋出现在了一旁。

“替我顶一个时辰,我去带糯糯回来。”

“快去快回。”

话音未落,夜峋便消失在了原地。

允糯走到了忘川的边上,看着平静的忘川河从袖子中拿出了匕首。只有以血生祭忘川彼岸,用半生修为压制幽冥,只有这样,才可以稍稍洗清过去。这,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为夜木做的事情了。

快速的割开了手心。带着刺痛,是太娇生惯养了,许久没有受过伤,只是这样小小的伤口竟是这般疼了。血从伤口溢了出来,一滴血,脱离了,手心向地面落去。血落在了地面上,霎时,地表泛起了红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夜木,之前,母亲觉得,你在天族会比跟着母亲要好许多。毕竟,母亲和他曾经是真的相爱过,想着,他会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在意你几分,天族的人,会因为你大殿下的身份,而忌惮你几分。但是,事实看来,是母亲错了。如若我早知道,你在天族过着那样的日子,若母亲知道,母亲的身份成了这一切的源头,母亲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你离开那个地方。

天大地大,就算魔族容不下我们,我们母子二人也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此度过一生。

只是,请原谅母亲。如今,母亲已是魔族的魔后,同魔族主上立下了锥心之誓。母亲的身上肩负的责任,多了魔族的。或许这些都只是借口,若是说,我若早知道你生父是这样的人,母亲当初也是万万不会同他如此。只是母亲最不后悔的,就是当初生下了你。

你是母亲最爱的孩子,也是母亲,最愧疚的孩子。

之前,刚刚救回你,本已经没有颜面再回魔族了。但是那时候的你,太过虚弱了,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带你回到魔族。还好,你还活着,虽然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是没有关系。总之都是些不好的回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母亲,同魔族的主上在一起了。原先,他待我太好,母亲算是报恩,嫁给了他。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爱他。他接受了不洁的我,还将你视如己出。他是魔族的一代明君,而我却成为了他终身的耻辱。我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就将你立为魔族的继承人,是真心也好,是为了我也好。这样的人,怎么能,爱上我。

千万年前,魔后不满上天裁决,用生血祭了忘川大地,护了魔族千万年来的太平。如今,母亲也只能用同样的方式,来回报这份恩德了。只有这样,才能还了主上对我付出的一切,也只有这样,今后,魔族的人待你,会很好。

对不起夜木,对不起,母亲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子莜打早就出去转悠了,只是走着走着,到最后还是在一个地方转悠,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点什么东西。

之前弗修带着她去过的那个小湖四周起了屏障,子莜看着这道屏障,不用过脑子都知道会是谁设下的。只是,在这种地方设下这种东西,是极其耗费灵力而且没什么作用的。灵力再强的屏障,设在忘川这种地方,也就等同于一个中级或者低级的屏障。她不动手,都能破了。

只是,既然设下了,自然是不想要让她看的,只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倒是及其要命的。

“这,是要做什么?”

子莜看着这道淡淡地蓝色的屏障,挑了挑眉,看着一旁飞的正开心的阿娟。

【秘密,也是一个惊喜。】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忍耐一下好了。

子莜笑了笑,看着这歌易碎的屏障,却像是对着易碎的花瓶一样,小心翼翼地看护着。

这是弗修留下来的东西,自是要好好看护的。

没过许久,忘川的天色变的,变的鲜红。

就像是,鲜血的颜色。

子莜带着些许慌乱的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忘川还没有出过事情,只是这天象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对,怎么会这样?”子莜看着天象,这是怎么回事。四周的山谷开始哀鸣,带着河水的咆哮。

这是要变天吗?

子莜抬手捏了个诀,一个带着极高灵力的屏障护在了淡淡的蓝色屏障的外面。回头笑了笑,看着同样被屏障困住的阿娟。

“抱歉,忘川的事情,还是交给我自己吧。”

说完便在原地消失了。

纸上空白停留了很久,只是在之后,才出现了的一行字。

【注意安全。】

忘川大地已经变了样儿。

刚刚赶到的影卫看到跟前的这个状况也是一时半刻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如此征兆,倒是像极了千百年前,先祖魔后的生血祭天地。

魔后,是要重复当年魔后的所作所为吗!

“糯糯!”

夜峋想要飞到允糯的身侧,竟是被屏障挡了回来。

该死,在这个地方,只能用上三分灵力。这可怎么办。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带着狰狞的颜色,快速的在大地上弥漫着。允糯对着忘川站着,手垂在身材,就这样冷漠的看着跟前。

“允糯,你给我听好了,如若你今天就这样将自己生祭了忘川,本君绝不原谅!”这是夜峋第一次,对着允糯,用了’本君’的自称。这是他第一次,用主上的身份,对着她说话。也是第一次,如此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她。

允糯,听话,快回来。

她是他的妻子,她不单单是魔后,更是他的妻子。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没有这样的想要留住一个人。

“夜峋,夜木,拜托你了。”

夜木,果然,允糯,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为了夜木,你想要牺牲自己,你倒是为你的儿子铺了很好的路。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深爱着你的我,到底,会怎样。

“允糯,如若你走了,本君,一定送夜木去陪你,让你们母子团聚。”夜峋收紧了拳头,双眼里充满了血色。

好,很好。既然你只在乎他,那我就送他去陪你,你一个人,太孤单了。

“你不会的。我知道的。”

你吃准了我,是吗。

突然一道红光在一旁亮了起来,一个穿着血红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了一旁,带着黑色的煞气。

这个人,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这若是你的女人,你快些带走她。”子莜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到了后才知道,竟是魔族的人。怎么,是嫌弃她保护的不够好吗,非要来送这个命。

“若是能带走她,本君至于在这儿束手无措吗?”夜峋的声音里也带了些许的愤怒和急躁。如若他有办法,他早就把她抓出来,捆在身边了。

子莜看了夜峋一眼,这样的装扮,魔族主上吗?那想必,就是魔后了吧。在这个时间,追到这里,对魔后也真的是用情至深啊。“十秒时间,我打破屏障,你去控制她。”

夜峋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这个瘦小的女子。这个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自信,而且,为何,她的灵力完全没有被控制,反而,身上还带着煞气。这个人,是谁。

子莜伸手召唤出了古琴,“信不信由你,你只有十秒钟的思考时间。”说着,身子随着古琴来到了半空中,右手摁住了琴弦。探了探这个屏障的虚实,还好,只怕是这个魔后之前为了救什么人,消耗的也有点大,现在也不算完,还来得及。如若刚刚她再迟来些许,只怕是又要打乱了。

说着,左手快速的拨动琴弦,一声声的音波对着屏障攻击了过去。

“不要伤到她。”

子莜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之前有人说,魔族的人,禽兽不如,也不是如此嘛。

屏障在一瞬间破碎了,就在几秒钟的时间。夜峋抱着允糯从半空中缓缓的降落下来了,影卫围住了两人,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警惕。

这年头的好人不好做啊,刚做完好事就要被提防的。

“她没事,只是有些虚弱罢了。”

第十五章 旧计重施

子莜看了看挡在了她跟前的影卫,微微笑了笑,“你们是觉得,你们能挡着住我吗?”子莜微微抬手,手中的煞气腾然上天。影卫们向后退了退,但还是死死的护在了夜峋和允糯的跟前。

“糯糯,糯糯!”夜峋护着怀里的允糯,带着紧张的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允糯,微微摇了摇怀了像是个纸片般的人。

子莜隔着一段距离,还好算是赶上了,这年代,魔族的人为了留下千古奇名,也真的是费尽心思了。“这儿,是忘川彼岸,世间煞气最重的地方。她还活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夜峋血红的双眼看向子莜,子莜坦然的笑了笑,只是没有丝毫的动摇,“你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用,若要算起来,还是我救了你的妻子。”子莜打了个哈欠,看着天边,还算是好,已经恢复了。

过了一会儿,允糯的嘴里咳出了几口鲜血,带着几分黑色。夜峋颤抖着手接住了她嘴里流出来的鲜血。“糯糯,糯糯,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允糯带着几分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又闭上了。再次睁开,像是非常用力的样子。子莜看着,叹了口气,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活着就已经是命大了。关于这位魔后的传闻她也听过一些,说是之前同一个天族男子有过情分,后来答应了魔族主上的追求,魔族的人以为只是个宠妃,也没有在意。只是,没有想到,魔族主上宣布今生今世,只有魔后一人相伴。

饶是魔族,也有些难以接受,魔后,曾是天族人的女人。

只是,这任的魔族主上,深受爱戴,终归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女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只是这一次,这个魔后还带回来了一个人。魔族主上,还想要立他为世子,这,这,这实在是。

“主,主上。”允糯的嘴微微张了张,手,用尽了力气抓住了夜峋的手。只是,即便是费劲了力气,也只是勉强的挂在了夜峋的手上。“我,我不需要夜木成为世子,我只想要他,好好,好好活着,活着就够了。”

夜峋的手反手抓住了允糯的手,深吸了口气,叹了口气,“糯糯,只有世子,才会成为他最好的保护。”

“但是。”

“相信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子莜看着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好似,也挺好的。伸出手,捏了个诀,以影卫为周,化成了一个极大的屏障。“她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恢复不了,只是你们在这儿继续耗着,只怕是你的影卫会熬不住。”子莜笑了笑,虽然缺失有些不好意思打断这两个恩爱的人,“这个屏障能护着你们不受煞气的侵蚀,等恢复了,便离开吧。这里,不是你们改呆的地方。”

夜峋看着子莜即将要离开的身影,血红色瘦削的影子,在忘川彼岸显得如此的可怜,“敢问姑娘姓名。”

子莜回过头,头发在空中飞舞着,带着些许的花香,嘴角的微微吟笑伴着微风,右手的手指放在了唇前,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千万年前,先魔族魔后的誓言,至于我是谁,你们无需知道。”

说完,便化为一道青烟,消散了。

夜峋看着子莜消失了的地方,微微蹙眉。千万年前的先魔后,如若要说的话,那自然是那位用生血血祭了忘川大地的魔后了。只是,她的誓言。如若典籍记载没有错的话,那便是从幽冥的手里保护魔族,让天族的人不得好死。那这个人,又是谁,又为什么打着先魔后的名号。

可以这么熟练的使用煞气,同时在忘川大地行动自如的人。

彼岸花。

只是彼岸花,千万年来,不曾幻化成型。

到底会是谁。

“回去之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

只怕是,这个女人,会引起一番浩劫吧。

墨沥和沐霖两个人都不曾想到,两个人再度见面的时候,会是在天牢里。天兵将领站在沐霖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天泽圣女无端闯入天牢重地,只是天泽圣女是何等的身份和尊荣,他们怎么敢阻拦啊。但是,如此这般,天帝天后那边也没有办法交代啊。

“上神,您这样,小的们没法交代啊。”带头的看守看着沐霖的裙摆,带着些许的无奈,也只能是派个人去请示一下天帝天后的。就算是他有千万个脑袋,也不敢阻挠这位大驾啊。

沐霖看着跟前,身上只穿着白色的单衣,身上全是血痕的墨沥倒在稻草堆上。之前,之前他还好好的,穿着银白铠甲,站着她的跟前的。只是,为什么现在,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

“墨沥,为什么?”

倒在稻草上的墨沥动了动,像是挣扎了些许,但是没能有任何的改变。沐霖走上前去,只听到了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

“上神,别,别过来,脏。”

沐霖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脏?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吗?

沐霖没有听墨沥的话,走向前去,蹲了下来,用袖口擦了擦墨沥的脸,让他的脸看着干净些许。接着伸出两只手,想要扶着他起来。只是废了老大的力气,也只是让他靠着墙。沐霖在墨沥的对面盘腿坐下了,伸出手,拉住了墨沥的两只手。

墨沥有些抗拒,只是,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对抗沐霖的力气。

连连续续的灵力通过沐霖和墨沥的手传递到了墨沥的身上,只是着灵力上,带着淡黄色的光芒。

功德加身,既是天泽圣女,那我便是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你们的。

“上神。”

沐霖没有回答他,只是连续不断的将灵力功德加持后传输给他。墨沥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的退去了,感觉自己的力气减减的回来了。

身后负责看守的人,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命也差不多就要到头了。不是说这个人,明天就要被处死了吗?为什么现在,天泽圣女来了,还完全不管不管的,看起来是要救这个人似的。

这是,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沐霖松开了墨沥的手。“我说过,我会替当归保住你们的命,我既是说了,那我自然是会做到的。”

墨沥感觉自己许久没有过眼泪的双眼,变的也有些许的湿润。他以为,他很快就可以去见他的大殿下了,只是如今看来,还要等一会儿了。“上神,这么做,您会惹恼天帝天后的。”

沐霖站了起来,一群早就被天牢这种地方给弄脏了,只是捏了个诀,便恢复了最初的样子。看着靠坐着的墨沥,沐霖竟是不知一时该用怎样的表情。“你是天族不可多得的优秀将领,如此惨死,实在是冤屈。”

“那沐霖上神的意思,是本宫滥杀无辜了?”天后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天牢,被一旁的下人扶着走了进来,只是一只手捂着口鼻,像是这里是什么极其肮脏的地方似的。沐霖看着天后,周身迸发出了些许的杀气。

“既然天后来了,那也省得小神少跑一趟了。”沐霖走到了天后的跟前,直视着天后的双眼,“小神倒是想要问问天后,您是以怎样的罪名扣在墨沥的身上的呢。”

天后不屑的笑了笑,放下了手,看着沐霖,同时向前走了一步,“逆党羽党,意图谋逆。”

“证据何在?”

“云归宫书信为证。”

“可证为何?”

“自是字迹。”

“若是找人代笔呢?”沐霖看着天后的双眼,步步紧逼,竟是要将天后逼出了牢房。

天后后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回头怒视着沐霖,“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对本宫说话的!”

沐霖依旧向前走着,完全没有要向后退的意思,“天后,还请回答小神的问题。”

“书信字迹铁证如山,你这都是在包庇,在狡辩!”天后的嘴角带着些许的得意,至少,铁证,就在她的手里。

“这样的证据,即便是天后您,也是可以伪造的吧!”

“放肆!”说着,天后抬起手,对着天泽圣女的脸挥了过去。

所有人,只听到啪的一生,沐霖的头,微微偏向了一旁。天后微微愣了愣,刚刚打过的手,竟是有些生疼。带着些许火辣辣的触感。

沐霖微微笑了笑,看着天后,那双带着惊恐和恐惧的双眼。

现在,知道怕了吗?

很好。

“天泽降命,无罪无失。”沐霖的话音刚落,便是听到天后的一声惨叫。刚刚打过沐霖的手开始抽搐着,猛烈的疼了起来。带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沐霖冷漠着,看着天后渐渐失去尊荣的样子,只是脸上的冷漠依旧。

天后咬着牙,看着她,像是看着这个世界上最仇恨的人。只是到了沐霖的眼里,这不过,只是个笑话罢了。

上一次,我没能在你手下护住当归,既然你现如今要旧计重施,我怎能,袖手旁观。

“都给我住手!”

第十六章 反噬

天帝不知何时竟是也被人请来了天牢,看着天后和天泽圣女两人吵成这个样子,就算是他再怎么心大,也是看不下去了。几个大步走到了两个人的跟前,看了看两个人。

“陛下。”两人微微屈膝,算是见过。

天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温怒中还带着几分的冰冷。“一个天后,一个天泽圣女,如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天帝自是知道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的,不过就是一个人想要救,另一个人想要杀而已。这样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这两个人的眼里,可还有他这个天帝!

天后看了沐霖一眼,走到了天帝的斜后方,“陛下,臣妾也是听到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沐霖上神不管不顾的就闯入了天牢,这才放心不下,来看看。”

天帝余光看了天后一样,只是’嗯’了一声,缓缓的看向沐霖,只是沐霖站的倒是笔直,只是,她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的吗?什么狡辩都没有,还是说,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呢。

“沐霖,你怎么说?”

沐霖抬起头看向天帝,同样冰冷的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她怎么说,有什么意义吗?天帝如此多疑,天后吹着耳边风,即便是情有可原到最后也会变成是无法无天的。

“小神只是觉得,天后证据不足,不实,就随意的定了一个有军衔的将士的罪名,只怕是会有伤天族将士们的心。”沐霖缓缓开口了,只是视线不曾落在天帝天后的身上。

天后自是知道沐霖的嘴里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来的,只是如此说来,到全是她的不是了。“沐霖!你如何判定本宫的证据就是不足,不实了?明明是你擅闯天牢,到现在还不认罪!”

沐霖冷笑着,看着天后,“您说,证据是书信,那娘娘,您可还没有回答小神,着书信,是否是有人模仿伪造,是否是有人栽赃陷害,您可都没有详查呢。”

“放肆,如此包庇,也不过因为墨沥是逆犯当归的旧部!”

“昔日当归以死自证清白,只怕是现如今仍有人不肯相信,只怕是这个人便是当初污蔑的凶手!”

“你!”

“放肆!”天帝的胸膛强有力的起伏着,双眼里的光早就被怒火焚烧殆尽了。看着两个人,很好,好的很,现如今,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嘛!天帝的目光落在了天后的身上,看的天后感觉自己的心里一哆嗦,“罢了,这件事件,本帝君不再追究,不过,若是今后再让我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论,便别怪我不顾情面。”说完,便拂袖离开了。

天后看着天帝离开的身影,咬了咬嘴唇,这是什么意思,是觉着她无理取闹吗!

沐霖不知何时走到了墨沥的身侧,将墨沥扶了起来,带着他离开,只是没走几步,便被天后拦住了去路。

“陛下不追究,可没说可以放了他,沐霖你不要太放肆了!”

沐霖发出了一个单音,看着天后,“等娘娘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把证据都找齐了,到天泽宫来要人,小神,绝不拦娘娘。”说完,便强行带着墨沥离开了。留下天后一人,站在肮脏阴冷的天牢里,发出愤恨,不满的嘶叫。

忘川大地,夜峋等着允糯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便就带着允糯和众人离开了。子莜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想着刚才,倒也算是个好笑的闹剧,只怕是现在魔族忙的不行吧。

阿娟在子莜的耳旁飞来飞去的,子莜看了看,伸出手,让它落在了手上。“小东西,怎么了?”

阿娟落入了她的手里,晃动了几下翅膀后便不再拍了,老老实实的停下来了。子莜戳了戳它,没有动,又戳了戳,还是没有动,“阿娟,你是不是饿了啊。”想着,这个千纸鹤该吃什么呢,不对,这个也不是什么活的东西啊。

“听说灵兽都是吃灵力的,那这个东西是不是也是吃灵力的呀。”子莜幻化了些许灵力出了,只是阿娟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子莜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许的发慌,它,它怎么了?她刚刚不是好好被她的屏障护住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阿娟,阿娟你理理我,阿娟你怎么了?阿娟你怎么了?阿娟你不要吓我啊阿娟。”子莜的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接着,眼泪大大小小的啪嗒啪嗒的便落了下来。只是手里的小千纸鹤没有丝毫的动静。子莜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护着手里的千纸鹤,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过了两三天而已,怎么就会这个样子了。

原来,到了这个地方,什么东西都不能好好的待着吗。

是不是她只配一个人,就一个人,这样孤单的活着。

她护着它,小心翼翼的护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子莜盘腿坐了下来手间缓缓的运起了灵力。在层层灵力的包裹中,阿娟就这样在中间,只是仍旧,没有丝毫的动静。为什么,就这样,不变呢。

阿娟?

子莜看着阿娟,竟是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直到好一会儿后,摆渡人重新出现,子莜才小心翼翼的将阿娟收了起来,只是,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取得灵力了。

阿娟动不了了,好似并没有大多的伤心,只是,她和弗修的对话断了,倒是有那么几分的,失落。

阿娟,是弗修送给她的,现在,等等,难道是弗修出什么事情了吗?

子莜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忘川河,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苦,难道,真的,是这样的吗。

古琴在一阵红光后,浮现在了子莜的跟前。

几个重音,在半空中浮现出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了画面,只是刚刚出现了那么一会儿,就突然消失了。子莜的嘴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果然,想要窥探外界的东西,必遭反噬吗。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搅在了一起,痛苦万分。竟是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的腹部火辣辣的苦楚。身子竟是不自觉的想一旁倒去,古琴在空中化为一道光便消失了。子莜啊子莜,这么长的时间,倒是没见过你这样,丢脸的样子。

只是,这疼痛,来的快,还来的猛。

“唔,啊!”

手陷入了泥土里,缓缓的收紧,竟是掐了一手的泥土。

真是该死。

正想着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这样疼死在这个荒凉的地方,还好没什么人知道,如若叫人知道了,那才真是丢了大的脸了。

就这样正想着,一股灵力缓缓的传送了进来,带着暖暖的感觉,一点一点的,痛苦没怎么明显了。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缓缓的抱了起来,这个怀抱,很温暖,这气味,有些熟悉。

有些费力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弗修带着担忧的神情看着她,灵力还在短短续续的送入她的体内。

“弗修?”

“先不要说话,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弗修的语气像是在怪她,但是是不是心疼的要更多一点?

再过了一会儿,一点儿,也不痛了。子莜抓住了弗修的手,这么好的灵力都便宜她了,可不好了。“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

弗修看了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我刚一过来就看到你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你倒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也委实是个人才。”

子莜刚想要反驳,但还是住了口,想着,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吗。

“我没事儿,刚刚就是一不小心被反噬了而已。”

“一不小心?”弗修看着子莜的眼里竟是有些许的怒火,“今天好歹是我恰巧来了,如若下次没有呢,你怎么办,就一个人在这里,痛死你得了!”

子莜看着弗修带着愤怒的双眼,这是,生气了。真是难得,能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情绪,是不是很难得呢。子莜戳了戳弗修的脸,笑了笑,“难得看到你这个样子,倒是难得。”

弗修没好气的松开了子莜,子莜非常自然的落在了地上,只有一瞬间的生疼。“啊。”子莜微微的叫了一声,捂着肚子没能起来。弗修本来还带着些许的恼怒,只是看着她这样虚弱的倒在地上,倒是有几分的心疼了。

“怎么了,还痛吗?”弗修蹲在子莜的身侧,看着她的样子。

子莜看向弗修笑了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没事了。”说着便蹦跶了起来,顺带着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泥土。

弗修竟是有些许的无奈,伸手揉了揉子莜的头,“你啊。”

子莜笑了笑,接着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将阿娟拿了出来,“她,阿娟,她,阿娟她好像不行了。”

弗修看了看她手里的阿娟,看着子莜一脸悲伤的样子,“嗯?”

“你看,你看她都不动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啊,她是不是不好了?”子莜看着弗修,带着极度的难过和悲伤。

弗修带着笑意,竟是忍不住笑了几声,伸手点了点阿娟,没过一会儿,便开始扑腾翅膀飞起来了。子莜看着,就像是变魔法似得,看着弗修,“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为什么!神仙,神仙都可以让这些东西起死回生的吗?”

第十七章 怀疑

子莜看着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般的阿娟,竟是围着她转悠了起来。弗修看着,竟是有几分的笑意,从小到大,身旁的哪个女子不是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的。这样的女人,倒是少见的很,只是这样的女人,倒是更有吸引力不是。

红色的衣裙在空中一次次的盛开,带着彼岸花自身的妩媚,倒是这忘川大地上,好看的景象。想着天族大庆酒宴上,那些仙娥的舞姿倒是不过如此了。

这血红,像是毒,引得着天地在一时之间,失了颜色。

“子莜。”薄唇轻起,唤下快要玩疯了的子莜,从宽大袖口中,取出一方秀帕,倒是没有递给她,而是轻轻的拂去了她额间的汗水。子莜看着他,温柔的笑着,给她擦汗,感觉本就有些温热的脸上竟是开始有些燥热起来。

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自觉的加速,那种高频率快速的心跳,让她有些无法喘息。这个男人,也真是个,妖孽啊。

擦完后,弗修倒是极其自然的将秀帕收回到了袖口里,没有丝毫的嫌弃。只是,他这样的神......

“那,阿娟,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修笑了笑,点了点她的额间,“只是一时灵力损耗过大,进入休眠状态了而已。”

子莜忽闪着自己的双眼,微微蹙眉,弗修揉了揉她的眉间,“别蹙眉,难看死了。”子莜嘟着嘴,一脸疑惑,“那为什么,我给它灵力,不行啊。”

“它是天族的物件,自是需要天族人的灵力了,否则,岂不是随意给利用了去?”弗修说完后便有些后悔,只是已经说了。

子莜倒是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飞舞的阿娟,将她召唤了来,“没事别瞎飞了,等会儿又该歇菜了。”

弗修看着愣了愣,手中幻化出三粒灵力珠子递给子莜。“之前倒是我没想到,这个你拿着,如若下次它再歇菜了,你也好救救她,不至于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子莜看着那湛蓝色,好看极了的珠子,看了一会儿便撇开了视线没有去接。弗修倒是有几分奇怪,不是最喜欢灵力了吗?怎么了这是。弗修探了探子莜的额头,也不烫了啊,这难不成是刚刚把脑子给烧坏了?不能吧。

看着弗修这吃了苍蝇一般,半晌没话的样子,子莜多少猜到了一些,一脸闷闷的打开了弗修的手。别过身子去,这动作里,倒是有几分的,害羞。

“我只是想着,如果我不拿的话,你就要时常想着是不是阿娟没有灵力又飞不动了。那你是不是,就会,来了。”那你是不是就会多来几次,就是会不会,常常的来看看我。

弗修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本想着说,阿娟同阿兴本就是共体,他多给阿兴些灵力就好了,不必如此折腾,只是想着好似她是期盼他来的。若是如此,这么说,是不是会有些伤人心呢。

“好。”不知为何答应下了,总之结果便是如此了。

她回身的笑容,倒是证明他说的做的没错了。向前走了几步,勾了勾她的鼻子,离开前第一时间,护了他的屏障,这天上地下的,会这么做的人,也是不多了吧。

“你那个悄咪咪护起来的是什么东西啊。”子莜看着弗修,倒是到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东西,刚刚一心都在阿娟的身上了。

弗修愣了愣,作出思考的样子,子莜导师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他的解释,只是解释倒是没有得到,只是听到两个字,“秘密。”

打闹了一会儿,弗修像是一直有事情要问的样子。子莜倒是不慌不忙的,心中却是仔细盘算着他到底想要问些什么。

“之前,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之前出了好多事情,你问哪一件?”子莜一瞬间的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真好,说好要冷静冷静,要想他一样把自己忽悠的团团转,到最后还什么都没能知道的。她倒好,一上来就是铺开所有的东西,招呼着问问他想要知道的是哪个。

子莜啊子莜,你真是给彼岸花丢死人了。

正想着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挽回刚才的颜面,一抬头便看到弗修蹙眉看着另一个方向。正想着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刚教训完自己说不能蹙眉的人,这是他看的这个方向,倒是有几分的熟识。顺着看去,竟是,魔族。

所有,他想问的,是之前,变天的事情吗?

不仅仅是幽冥,难道连天族,对魔族,还是有着非分之想吗?

“你想知道的,是魔族的事情?”

弗修发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回头看向子莜,这目光里竟是带上了怀疑。所有,她怀疑他了吗?是不是觉得,天族对魔族,还是有着强大的敌意,想要至魔族于死地。

倒是算得分的清楚,只是,也是,守着魔族千万年来的人,怎么会连这些都看不明白呢。

弗修重新笑了起来,还是那熟悉的笑意,“你不觉得,哪个方向,有些变了吗?”

子莜顺着看去,哪儿变了,倒是和之前一摸一样。

“倒是觉得比之前敞亮了。”

子莜没能回答什么,只是,感觉他刚才想要问的东西,好似没了一般,这个男人,倒是有几分的奇怪。只是,就算是他想要问关于魔族的事情,她也是一字都不会说的。自己的情感是一回事情,那这,就是另一回事情。

“怎么了?”

弗修看着子莜,声音轻柔的像是一阵风就如此过去了。

怎么了?弗修,你可知道,这忘川大地,没有东南西北,没有方向之分,你是如何就如此准确的知道了,魔族的方向。自千万年前的大战之后,魔族隐匿,即便是幽冥,也是吞噬了无数的摆渡人后继承的记忆。哪怕是这样,它们到现在,也还是不能很好的分清楚。

你为何,可以如此熟练的知道。

弗修自是知道了子莜的怀疑,只是,就算现在他解释了也是无济于事。“我那儿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我便先回去了。”

“嗯,好。”子莜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被方才的东西塞的满满的。

弗修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又收了回去,“照顾好自己,我过几日,再来找你。”说完,便化成了一缕青烟,不见了。

子莜一点一点的,蹲了下来,看着这块,方才还站着一个人的土地,竟是不知怎么的,弱弱的哭了起来。她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了。

回到天族,弗修倒是一副失了神的模样,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看到天后从不远处走来,才恢复了精神。

“儿臣给母后请安。”

天后微微点了点头,“弗修,近日本宫听闻你常常外出,不知所谓何事需要你一个天族太子常常跑出去啊。”

弗修的心里,感觉一个咯噔,是谁,偷偷告了密。不对劲,他每次离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还是说,自己的身边出了奸细。“不知是谁在母后耳边嚼的舌根,着实无趣。”

天后看着弗修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看着就觉得有几分的来气,“哼,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你一个殿下,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别的殿下,弗修,看清你自己的身份。”即便你现在是太子,也不过是因为天帝没得选了而已,别忘了,你这庶出的身份。

弗修咬了咬牙,应下了,他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这个身份,不知道给了天后多少欺压他母妃的理由。

“儿臣知道了。”

天后从弗修的身侧走过,只是还没走几步也便就停了下来,回过头,“对了,之前药神前来禀告本宫说,天妃妹妹最近的身子不太好,既然如此,那下个月陛下的生辰宴会也便就不要出席了。好好在自己的宫里养病,也别出门了。”说完,留下她那似笑非笑的面容,便离开了。

弗修袖下的拳头拽的很紧,带着些许的痛意,接着缓缓的松开了。母妃为了下个月父帝的生辰做了多少的准备,如今,就因为她的一句话全都泡汤了。想着,倒是去母妃宫里瞧瞧才好。

到了揽月宫,冷冷清清的,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弗修微微蹙眉,大步走入了宫殿,宫殿里的宫女也是三三两两的,只剩下了几个旧人在一旁伺候着。天妃正在里屋睡觉,一个宫里,竟是只有四个宫女。

“怎么回事,人呢?”弗修估计着在内屋睡觉的母妃,声音压的极地。

“回禀太子殿下,先前天后娘娘过来,说,天妃染了恶疾,让宫女们都撤下,省得宫女们也感染了,传了别的嫔妃就好不了。”

“放肆,”弗修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好,很好,天后真是好样的。“简直欺人太甚。”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看弗修的脸,“天妃娘娘说,她怎样都无所谓,只要殿下您好好的。”

“母妃这个样子,让本宫怎么能好!”弗修伸手摸了摸脸,这天底下,倒是没有比他这个太子殿下更加狼狈的了。看着地下的人,到都是一直跟着母妃忠心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好好侍奉母妃,本宫找父帝,要个说法。”说着,不顾身后人的劝阻,便离开了揽月宫。

第十八章 魔族就是你的家

大殿上,天帝正吩咐完事务便瞧见弗修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便命一旁的人现行退下了。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算是打过招呼后,加急了脚步离开了主殿。弗修倒是没什么心思去应付这些人,现在一心想着的,都是在揽月宫病怏怏的母妃。几个大步走到了跟前,便跪下了。“儿臣给父帝请安。”

天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弗修,拿起一旁的奏折打开了,“听你母后说你最近老是外出,父帝不管你,只是觉得你也长大了,不该被如此约束着。只是你是天族的太子,还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切莫做了有辱天族风范的事情你可晓得。”

“儿臣知道了。”弗修低着头,仔细的听着,忍耐,是他从小到大掌握的最好的东西。

天帝看着弗修的样子,到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弗修缓缓的抬头,看着天帝看着奏折像是没什么想要说的了。只是该如何开口呢。天帝自是瞧出来今日弗修前来是有话要说的,但是至于是什么话,他倒是想要听他说说。

“父帝,母妃近日病了。”

天帝的手顿了顿,近日确实事务繁忙,倒是疏忽了,“召药神看过了吗?”

弗修没有答话,只是就是这样跪着。天帝的目光从奏折上移开了,看向跪在地上的弗修,微微蹙眉,这看没看过的一句话,怎么答不上来。猛的合上奏折看向弗修,目光里倒是多了几分的犀利。心中自是已然有了分寸,只怕又是天后的手笔。

“现在只有你我父子二人,你说罢。”

弗修看向天帝,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着闷热的火想要发泄出来,但是,但是顾虑,顾虑就这样堵塞着,但是如若不说,只怕是母妃就要没命了。“母后趁儿臣外出,前往揽月宫,号称母妃感染恶疾,要求所有宫女退避并且封宫。只有几个旧人,留下来照顾母妃。儿臣,实在是担忧母妃。”

果然,又是天后的好手笔。珠链下,天帝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杀气。近段时日,天后真是,越来越放肆不知分寸了,也是时候好好提点提点了,只是,身为天族太子,今日若是被母子之前牵绊,那今后必定会因为感情误事。

“父帝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必再管,父帝会好好处理的。”

弗修拱了拱手,“谢父帝。”

天帝的目光落在弗修的身上,如今,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所有的希望自是寄托在他的身上的,只是好在他还没有让他失望过。只是过去没有,未来,也不允许有。天帝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下了台阶,走到了弗修的跟前,扶起弗修的手。“弗修,你是天族太子,将来自是要继承本帝君的衣钵,切不可被感情左右,你可知道。”

“儿臣知道。”

“嗯。”天帝拍了拍弗修的肩膀,这么多年了,倒是长的结实了不少,“下去吧。”

“儿臣告退。”

看着弗修青衫浮动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了,天帝的眼里漆黑一片。甩袖转过身去,一个穿着白月色宽衫的人走了出来,腰间的白冰丝腰带倒是同青色玉佩搭配的甚好。只看背影,这身型倒是像极了个美人,只是这样有着极好身段和妖孽面容的人,竟是个男人。就这样看着天帝走回到了位置上,莞尔一笑,“可要焕娘娘过来?”

天帝揉了揉太阳穴,倒是有着几分的烦躁,“不必了,本帝君不想听天后在这儿聒噪个半天没完没了的,你吩咐人下去,就说是不准怠慢揽月宫,否则,一同问罪。”

“兄长如此,算不算驳了天后娘娘的面子?”仔细笑着,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的随性,看着天帝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玩笑,开的倒是自然的很。

天帝挥了挥手,他自是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性子的,自是不会同他计较,“暮雪,你外出游历也有个百年载了,倒是何时可以静下来帮帮本帝君。多大了,没个正经样子。”

暮雪玩着手中的长笛,看着正在苦恼的兄长倒是觉着有几分的好玩,“您知道臣弟不喜这些,这不还有弗修在吗,再说了,臣弟帮忙也只会帮倒忙,如若是下个月兄长的寿辰,臣弟自是愿意助兴的。”

天帝的双眼里尽是无奈,只是对着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这位天帝倒是有着十分的偏心,“罢了罢了,留你在这儿,也是气本帝君,交代你的事情别忘了,快下去吧。”

“臣弟告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魔族。

允糯回去后,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只是这三天三夜,夜峋一分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不曾更衣,不曾沐浴,更别说进食了。魔族大臣在殿外跪着,只是即便是这样,夜峋也没有丝毫要理会的意思。大长老在外吼了好几声的红颜祸水,结果他们英明的魔族主上愣是听不见。

煽情的,暴力的,哀求的招数都试过了,都没有效果,魔族的长老大臣们便也不跪了,都散了回家了。该吃吃,该喝喝,他们可没有天族人那么坚持不懈,那些所谓的大义。坚持过了,没有用处,那只好静观其变了,再说了,如果这样有用的话早就有用了,既然没有,那就回家洗洗睡吧。

终于在第四天,允糯醒了。夜峋终于出现了,只是夜峋坐在主上的位置上,一声不吭的,让这些老东西也非常的为难。正所谓,我们要针对,也要有人起个头吧。只是这是个明晃晃的枪口,谁撞谁倒霉。

夜峋看着下面乖巧的众人,他们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只是既然都不说,那就由他来说了,“行了,有什么屁快放。”

下面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依旧半天没能憋出一个字来。夜峋心里一阵冷笑,前些天跪在殿外的时候,不是戏很足吗,现在呢,都演完了?“行,你们不说,我替你们来说。”

“主上。”夜峋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集体跪下磕头了。

夜峋看着众人,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揉了揉鼻尖,“本君这辈子只爱魔后一个人,如果你们要换魔后就考虑把我这个主上也一起换了,还有,本君就是要立夜木为世子。”

夜峋看着台阶下的老臣们,想着这个发言怎么的也要气昏过去几个人,只是,好似并没有的样子。这是,魔族的心理承受能力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强了?真是不容易啊。看着台下,好似没有一个人要发言的意思。

“爱卿们,可有什么看法?”

台下仍是一片死寂。

夜峋微微蹙眉,不对啊,这不是他认识的那帮人啊。

此时,臣子中较为年长的一个,抬起了头,尽是有着泪眼汪汪的样子看着夜峋,“主上,我们都知道了,是我们错怪魔后和世子殿下了。”

“???”

老臣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们都听说了,魔后娘娘竟是要效仿千万年前的先魔后,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魔族千万年来的和平,只是现在魔族一直平稳,不需要娘娘这么做。只怕是,是我们伤了娘娘的心,娘娘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夜峋看着那位老臣,泪流满面的样子,竟是没想到自己的臣下竟是将允糯的所作所为理解的如此深刻。

“至于世子殿下,是我们乱嚼舌根,错怪殿下了。天族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那样的地方忍受这么多年,这要受多大的委屈啊。”说着说着,竟是引得一群人放声哭了起来。

虽然这样的结果是夜峋所非常期盼的,但是这哭成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听着这哭声倒是有几分的头疼了,“行了行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先前有个姑娘来过,说她机缘巧合下在忘川看到的,说魔后娘娘九死一生。我们,我们听完后,实在是觉得,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忘川,姑娘?难道是。

夜峋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穿着血红衣裙的女子来。那个人到底是谁,竟是如此轻易就进了魔族的地盘,只是,又好似不算是敌人。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行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便退下吧。本君同魔后此生同心同德,夜木刚来魔族,对魔族还不够熟悉,但是本君也还健在,假以时日,必当会是超越本君的人。”夜峋挥了挥手,看着底下的人,倒也还好,这些人比他都笨,这么容易就给骗过去了。

“臣等遵旨。”

结束后,夜峋便向着允糯的房间去了。看着允糯正靠着床坐着,看到他来了,虚弱的笑了笑,“结束了?”

夜峋握住了她的手,护在两只手中间哈了哈气,戳了戳,“嗯。”

“屋里烧着炭火呢,一点儿也不冷。”允糯看着夜峋的动作,倒也是随着他去了。

护在手里不松开,夜峋给允糯压了压被子,“你身子折腾来去的,不能再受凉了。夜木那里我看过了,一切都好,我也派了人好好看着你放心就好。”

允糯愣了愣,点了点头,夜峋看着,只怕是还在担心刚刚大殿的事情吧,想着,将允糯扶了起来,自己在床头坐下,让允糯靠着自己,两只手给允糯揉了揉太阳穴,“你说说你一天到晚想这么多东西累不累啊,他们都知道你的心思了,也认可了夜木,你放心吧,我说过,魔族就是你的家。”

第十九章 和好

允糯不相信,觉得夜峋在骗她。

虽然夜峋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是他也早就料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哪怕是抓着老臣了作证,允糯的眼神里也是透露着一定是你忽悠威胁人家这么做的。夜峋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这么抓狂和被冤枉过。

“糯糯,是真的啊,我没事我骗你做什么,我闲的慌嘛?”夜峋手里拿着一碗桂花羹,喂着允糯喝。那次之后回来,本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王八蛋的,但是回来后昏迷了这么久的,醒了之后除了心疼当初那些豪言壮志啥的全都烟消云散了。

允糯本就不想要他喂,但是屈服于好吃的东西,只是现在这个人又来了。这种伎俩她当然知道了,还弄的这么逼真,差点就信了。“哼。”

门口传来几声宫女应答的声音,果然,夜木已经到了门口了,看着夜峋在里面愣了愣,想着自己这抬到一半的脚到底要不要落下去呢。如果落下去了,那肯定就是打扰了,如果不落下去,这人都走到这里了,突然离开好似非常的不尊敬,不太好的样子。

于是,整个人就愣在门外了。

允糯自是看到他了,想着也是夜峋在这儿或许会是有一些的尴尬。“夜木,进来吧。”

夜木愣了愣,还是听话的进来了,走到了床前,拱了拱手,“见过,”想了一会儿,竟是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

夜峋挑了挑眉,想着也是,醒来没多久,想着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叫人才好,“还不快见过母后?”

夜木看了看夜峋,虽然岁月苍茫,倒是这个人依旧英俊,“母后。”夜木看向夜峋,虽然感觉有些些许的陌生和奇怪,但是,“父君。”

以前,夜峋觉着夜木叫他父君一定会非常的奇怪,想着如果他若是不愿意,倒也是没有关系的。毕竟人家也不是没有父亲,只是如今听着他叫这声父君,竟是前所未有的,开心。带着笑意扶了扶他的手,之前膝下只有夜琳一个女儿,从小就宠的无法无天的,现如今多了个儿子,这儿女双全的感觉,真是好啊。

允糯看着夜峋的神情,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的接受了夜木,而且,还视如己出。所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她的全部的嘛。

原来这么一句话,也不是说谎。

“今后,魔族就是你的家了。先前忘掉了,便忘掉了,总之也是些不好的事情,今后如若想起来了,那也是缘分,如若没有想起来,那便随着去了。今后,在魔族好好重新开始。”夜峋拍了拍夜木的肩膀,心中自是别样的滋味。不说别的,如若是给允糯知道了,肯定又要难过担心了,天族的人,倒也真是冷漠绝情至此。

就算是魔族人生下的孩子,那也是天帝的孩子。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如若不是这样,这个孩子怎么会身体弱成这个样子,况且,还将自己的魄元打破了,那一部分的残缺,是丢了,还是给了别人?

毁坏自己神的魄元,让自己永生永世无法再入神籍。

怕是恨透了天族了吧。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想着如若是在魔族,只怕是,也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魔族没这么多的规矩,只要不犯法纪,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夜峋收回了手,笑了笑,“也是以后要做世子的人,今后,父君亲自教导你,可别给你父君母后丢人。你的长姐,对了,说起你的长姐,夜琳哪儿去了?”夜峋看了看允糯,想着好似是有段时间没有瞧见那个丫头了。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跪了下来,“公主说,她要出去走走,过段时间就回来,请主上和娘娘不必挂念。”

夜峋拍了拍腿,无奈的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这个丫头,只怕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的,真是,让她带着人带着人非不带。“行了,等她回来,父君带你见见她,你的长姐虽是女儿身,但是箭术和灵力倒是厉害的很,到时候,可以同她切磋切磋,你也不必客气,她反正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夜木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允糯瞧着,父子俩聊天,竟是觉着自己此生,已了无遗憾了。“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你的身子骨还弱,别太累了。”

夜木点了点头,拱了拱手,“那,儿臣先退下了。”说着,便离开了。

允糯看着夜木离开的身影,眼里多少,还是有着几分的心疼。夜峋看着,捏了捏她的手,“也别太着急了,你也不知道他之前的性子是怎样的。没事,会慢慢好起来的,你看看我们教出来的夜琳,过不了多久,会开心起来的。”

点了点头,确实,她和夜峋对夜琳的教法虽然挺随意,但是夜琳的性子和功课却也是极好的,什么都不拉下。就是这随性的毛病,有时倒是让人有些头疼了。

“你说说你,你以前的眼光也真是差,竟然看上天上的那群老古董。”

“。。。。。。”

阿娟又不动了。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是弗修一直没有出现。只是子莜一点儿也不着急,和上次不一样,就好似,一点儿也不期待的模样。

脑海里一直都是上次分别时,弗修的落荒而逃,她的丢脸哭泣。这一切就好似发生在昨天一样。感觉自己的心里就这样一点点的额小疙瘩,原来有了疑惑是这样的,就是在心里久久徘徊不去,感觉一直有东西横在自己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子莜坐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膝盖,看着脚尖前的阿娟。“阿娟,你说,弗修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之前吧,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他和天族的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他用那样的眼光看着那个方向。你大概不知道吧,忘川大地,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如此清晰的辨别出方向来的。就算是天帝或者魔族主上自己,只怕是也要用灵力探测一会儿。但是他,很熟悉的样子。”

“也可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因为听说,只要是天上的人,都不喜欢地上的人。”

“只是我想着,我也是,地上的人啊。”

子莜歪着脑袋,看着阿娟,想着想着,忍不住苦笑了出来。你说,你跟了他这么久,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去打破他之前所有的做法,我是不是,也不对呢。

但是你知道吗,千万年前,魔族先魔后,生血祭忘川大地。如果没有她,只怕是,也不会有我们彼岸花。我们身上的血,是她当初融入土地最深处,纠结了千万冤魂亡灵而成的带煞气的血。她,是我们生的开始。

守着魔族,是我们的自愿。

千万年来,这份自愿刻到了骨髓里,成为了,一种使命。

倒是忘了,这是自愿的。

弗修个大混蛋,也不知道要来好好解释一下,哪怕真的是个不那么合理的解释,至少,也是解释过了。还是在他心里觉得,对她,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吗?

在他的心里,她到底算是个什么?

还有,那个他用保护罩守护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子莜有些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想着,倒是觉着自己都有几分的烦人。“好了好了,想这么多做什么,总归还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听过去的摆渡人说,如果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要闭上眼睛,睡着就好了,因为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

对,睡着了,就什么都忘了。

没过一会儿,就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一阵阵的香味。感觉是一个很好闻很好闻的东西,不知怎么的,自己的肚子好似跟着有了反应。好似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闭上眼睛睡着了不就好了的吗,那为什么还会有香味,感觉自己的肚子,还有几分的难受呢。

子莜带着几分烦躁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边上竟是躺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像是一个小盒子。子莜看了看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啊,刚刚是谁来过了吗?子莜微微蹙眉,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来到这里,还悄无声息的离开,还真想见见这个神人啊。

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在这个的上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俊秀有力的字,“对不起。”

对不起?

子莜捏起了一个看了看,始终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东西,在天族叫做点心。”弗修从一旁渐渐显露出身型,看着子莜拿着糕点一脸好奇的样子。果然,她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子莜看着弗修突然出现,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将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去。弗修摸了摸鼻子,这从小到大的,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哄女人。这不就是在为难他吗?“子莜,那个之前的事情,我想跟你,说说。”

子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你说吧。”

“天族同魔族不和你也知道,我上次会那么在意那个方向,其实我不知道那真的是魔族的方向,只是我从哪个方向感受到了来自于天族的灵力。所以,上次,我真的,你看我现在,我就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了。”这话不假,上次,确实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于天族的灵力才觉得不对劲的。这忘川大地,没有人,分得清方向。

子莜哼哼了两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弗修走到了子莜的跟前,单膝跪下了,轻柔的扶起子莜的一只手,贴在了心脏的位置,“我弗修,对忘川大地发誓,如若方才有一字虚言,便让我弗修,不得好死。”

子莜在最后一个音,捂住了弗修的嘴,心脏的位置,为什么跳的这么快,这么快,感觉自己好似在下一秒,就快要窒息了。“生死乃是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今后可不能如此乱说。”

弗修握住了自由的两只手,捧在手里,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

第二十章 点心的味道

子莜捏起一块点心,仔细着瞧了瞧,倒是觉得这模样和香味倒是极好的。只是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吗?子莜一脸茫然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就这样仔仔细细地看着。

弗修看着子莜,竟是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没想到,她竟然连点心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白纸,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仔仔细细的瞧着,怕是连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都不知道吧。他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咀嚼着。子莜看着,就像是看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有点像是一只怪兽,只是这个世界上哪儿有如此好看的怪兽啊。没过一会儿,弗修就不咀嚼了。

子莜的双眼一直看着弗修,带着点懵懂,刚刚还在动的,怎么就不动了?子莜歪了歪脑袋,只是在弗修的眼里,这样的她,竟是这般的,可爱。

“你,为什么不动了?”

弗修张开嘴,子莜探了探头,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这是,魔术吗?之前听一个摆渡人说,魔术是可以把一个东西便没有了的。但是,真的这么神奇的吗?弗修有些好笑的看着自由,即便是几岁的孩童只怕是也会知道的东西的吧。“嘴里的东西,自然是下到肚子里去了。”

子莜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接着看向弗修,弗修点了点头,接着又咬了一口。子莜学着也咬了一口,跟着弗修一起咀嚼着,然后,吞咽。子莜的动作倒是夸张不少,像是做了极大的努力才咽了下去。

这味道,甜甜的。

跟天族的灵力一样,都是这样的味道的!

子莜看着手中,这被咬了一小口的小花状的糕点。竟是会有这般稀奇的东西,子莜又咬了一口,学着刚才的样子,吃着。弗修的手里捏着那个咬了两口的糕点,之前倒是没觉着这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现在倒是觉着了。倒是有人可以把这么平凡的东西,吃的这般生动的。

没过多久,所有的糕点基本上都下了子莜的肚子。弗修瞧着,笑了笑,“吃了这么多甜的,都没觉着腻吗?”

子莜揉了揉自己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嗯?不会啊,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很好吃啊,你不喜欢吗?”

弗修看着,竟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好似这段时间,他越来越爱笑了不是。“嗯,过去不是很喜欢,但是未来,可能会喜欢吧。”

“诶?”子莜有些疑惑的看着弗修,他笑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诶。

弗修摆了摆手,和子莜一样,双手撑在身后坐着。之前倒是一直没有发现,这么坐着,还挺舒服的。子莜看着弗修,他的头发倒是触到地面上了,他这么爱干净的人,只怕是到时候也发现不了吧。

左手小小的捏了个诀,去了他头发上的尘埃,顺带着用小小的灵力护着他的头发。这样,就好多了。

“每日都有摆渡人来来回回的,若是他们停下来,你也应当不会寂寞才是。”

子莜看着远处,三三两两的摆渡人,有的很快就上了船,还有的犹犹豫豫的看着四周辩不明方向。“不会停留的,如若停留了,过了时候,没了摆渡船,他们就要在这儿等上一晚上。”

弗修像是不太理解,忘川的晚上,会发生什么吗?

“晚上,这里很危险,如果落单了,基本上就要灰飞烟灭了。”子莜笑了笑,嘴里说的倒是轻易的很。若是没有等到要等的人,那便来世再说吧,如若执念太深,只怕是连来世都会一起失去。

之前倒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那倔强的老头儿一定要等他的老伴,她就这样护着他护了三天三夜等来了他的老伴,送他们走了。只是那次之后,她也受了挺重的内伤,修养了许久。

那就是,阿兴和阿娟了。

既是情深至此,生死已是在所不辞了。

都说天上一天,人间十年。只是在忘川,你永远无法估计的,便是时间。有时候一天很长,有时候,一天很短。

“这段时间,天族有人注意到我经常外出了,我可能不能常来了。”

弗修的话,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水里,激起涟漪,却又很快的回归平静。他不是这儿的人,这是既定的事实。他的陪伴从一开始,就是奢侈的。子莜没有说什么,只是冷静极了的,点了点头。

从一开始就无所奢求,那到后来,也能够彼此放开。这样,倒也是挺好。

弗修揉了揉子莜的头,倾身,吻了吻子莜的额头,“我答应你的事情,早晚会实现的,等等我。”

我说过,要带你去天族的,我说过的话,我一点会实现的。

“我等你。”

额间有着冰凉浅浅退去的感觉,那温柔柔软的触感,就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消散似的,她竟是这般,有着些许的欢喜。手碰上方才他吻过的地方,嘴角浮现的是情不自禁的笑意。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生命里,带着他最开始的光与热,就这样,进入了她单调无奇的生活。

弗修,如果,我不是彼岸花,我也是天族的人,会不会,好些?

夜峋不得不承认,夜木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哪怕是他,当初也没有这样的天赋。只是想着之前也不曾听说过天族大殿下的资质有怎样的优秀,不知是天族隐藏了还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呢。不过,这种捡到宝的感觉实在是万分美妙。

允糯站在不远处,看着夜木在演练场上的演练。夜峋瞧着,看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瞧得仔细过,心里一时不是滋味。踱步到允糯的身侧,咳嗽了几声,倒是没被允糯看到。

“咳咳。”

允糯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演练场的方向。刚刚的那一击倒是极好的,只怕是这样的难度对他来说已是太低了。也不亏是她的儿子才是。

“咳。。。咳!”

“主上何时染上咳疾了,此处风大,早些去歇息吧。”允糯的眼睛不曾转移到夜峋的身上,时刻看着的,都是演练场上的夜木。夜峋瞧着,倒是多了几分的嫉妒。

夜峋挥了挥衣袖,示意了手下,身旁的人自是知道主上的心思,虽然有些对不起世子殿下,但是主上吃起醋来管你是老子还是儿子。

演练场上的风向突然就变了,速度和力道都大了不少。允糯猛的回过头就瞧见夜峋一副得意的样子,微微蹙眉,“你做了什么?”

“刚刚的等级太低了,我觉得他可以挑战更高的。”夜峋撇开视线,不太敢直视允糯的双眼,若是这么幼稚的想法被她知道了,只怕是会被她嘲笑上很久,他才不要。

允糯看着演练场上的风速,心中计算了一番,接着便是心头一沉,转过身对着夜峋就是出了一拳,夜峋只是险险的躲了过去,“糯糯,你谋杀亲夫啊!”

“夜峋!你自己挑战过演练场最高的等级吗你就给夜木上!”

夜峋懵了一会儿,看了看一旁的手下,他的手下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对吗?不该是这样的吗?夜峋眨了眨眼睛,也懵了。

夜峋:我刚刚不是让你只高一点点的吗?

影卫:您不是一直在挑眉吗?

夜峋:对啊,我让你加啊!

影卫;对啊,所以我就一直加呀,加到最后好像没法再加了啊!

夜峋:???

正想着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的时候,便听见演练场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带着黑金印记的亮光。夜峋微微蹙眉,看着演练场的方向,难道说。

夜木从一旁灰色的烟雾中缓缓走了出来,周身带着些许的黑金色的光芒。雪白瘦削的身上,血痕刺痛了人的双眼。只是那双眼里,复杂,万分。黑金印记,是魔族,正统的象征。

允糯看着,眼里泛起了泪光。

夜峋伸出一只手,揽过了允糯的肩膀,看着夜木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伤痕累累走的极是不易,只是周旁的人,不曾有人敢上前去搀扶。

终于,走到了夜峋与允糯的跟前,夜木勉强着单膝跪地。“父君,母后。”

允糯终究没能忍住,哭出了声音。

“起来吧。”夜峋微微出声了。

夜木站了起来,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站好了。身上的血还在一点一滴的留着,只是着淡淡的黑金色的光芒却是掩盖不去的。

“你可知道,这黑金印记,象征着什么?”

“儿臣不知。”

“父君封你为世子之位,那是父君,你的母后,魔族大臣对你的肯定和认可。事在人为,是魔族万千将士将以拥护你作为今生的使命和义务。只是这黑金印记,将会是镶嵌在你的魄元上的印记,是魔族列祖在上对你的认可。夜木,你的天赋非比寻常,只是,魔族需要的不单单是一位可以守护他们的君主,更需要的是一个以大爱为先,万死不辞的守护神。”

夜峋看着夜木的双眼,他还太过年轻,不知道这份认可背后的重量。当初他初登主上的王座,一个月后才浮现黑金印记,无疑,夜木刷新了他的时间记录。但是,他终归还是太年轻了。

夜木微微低头,夜峋猜出了几分,只怕是,他无意主上的王座。

“父君,儿臣,无意主上的位置,儿臣,只想做个自由点的人。”

自由,生在王族本就没有自由可言。当初,他又何尝不想呢,权利的巅峰除了阴谋便是算计。没什么好的。只是,夜木,很多事情本就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情。黑金印记已经注定了一切,因果轮盘上自是有了你的一笔。你便是不应,也不行。

夜峋的右手上方,逐渐浮现出一个光圈,等着光圈退去,一个金色的半脸面具出现在了手中。夜峋走上前去,给夜木带上了。

“你看,你还是自由的。”

带上面具的时候,你可以是世子,是主上,等你脱下面具,你还是你自己,你还是夜木,这样,会不会好些。

夜木的手,一点一点的扶上面具,冰冷的触感倒是像极了那孤独的宝座。他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父君这么的深爱母后。在无人之巅,实在是太过孤单,可是有你陪着我,我好似,还可以是我自己。

第二十一章 变动

面具带着些许冰凉凉的感觉,夜木戴着,倒是不觉着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这种感觉,竟是多了几分的快感。

夜峋看着笑了笑,当初他就想过,如果允糯不接受他的身份,拿他就带着这个面具,这样的话,就没关系了。没想到,当初,他要带兵前往边疆的时候,她来了。那时候,她看着他,眼里只留下平静,她一点儿也不震惊他的身份。他记得,他当着整个出征军队的面走到了她的跟前,单膝下跪。

如若他好好回来,能不能嫁给他。

她说,只有活着才有知道答案的资格,如果他没能回来,那今生今世也便不必知道了。但是她现在所能肯定的只是,如果他不能好好的回来,她恨他。她直白的说出了一切,那时候的她,早就不屑于流言蜚语了。不是真的放下了,没有谁能够放下的,只是她告诉自己,为了夜峋,只能忍耐。

这是她爱他的代价。

只是她知道,夜峋爱她,付出了更大的代价。

“夜木,母后只希望你记住一点,为君者,先死后生,虽死犹生。”

只有,你觉得你死了,看淡了生死,你才能将魔族的一切看的至高无上。只有你的眼里没有了自己,你才能容下别的东西。夜木看着允糯,他对她带着陌生的熟悉,他知道,她会是他的母亲,但是为什么,这莫名的生疏的感觉。

夜峋瞧着,心中默默的念了个诀,看着在夜木后颈上的咒印还是完好的稍稍按了些许的心。当初允糯将夜木救了回来,哪怕只是一面,他便是知道了夜木的身份,知道了他是他妻子的儿子,但是,也是天族的大殿下。只是那时的伤痕累累,瘦骨嶙峋,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痛还是带着些许的高兴。

他为允糯心痛,他知道如果有一天夜琳如此的话,只怕是他会发疯。只是那时候的他又有那么些许的高兴,既然天帝不要这个儿子,那他要。只要夜木也留下来了,那允糯的心变只会留在魔族了。

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仍旧是有着这样的私心。只是,私心又如何,允糯终归还是站在了他的身侧,选择和他度过剩下的千秋万代不是吗。

他封印了夜木之前所有的记忆,不管之前的会是怎样的记忆,既然是不好的,那也便就没有什么需要记得的必要了。忘了,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

重新开始的记忆里,没有天族,只有魔族。没有天帝,只有他还有允糯,还会有夜琳。如此,多好。

“昨日父君便唤你长,”夜峋顿了顿,之前倒是觉着魔族只有一位长公主,便是当是夜木的长姐了。只是按着道理,那夜木可比夜琳大了许多。夜峋看向允糯,挑了挑眉,“糯糯,不是长姐,好似是兄妹诶。”

“嗯?是吗。”允糯自是没怎么在意大小的问题,在魔族,这些问题原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夜峋扶额,不过也是,不拘小节成这个样子,在魔族也不是非常常见的。夜峋拍了拍夜木的肩膀,“夜琳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我想看到你,她一定很高兴。”

夜木点了点头,“我也很期待,见到她。”

那时候刚刚醒来,他是茫然的,只是完全空白的记忆,全新的环境,还有一对恩爱疼惜自己的父母,好似这一切都是别人求都求不的了。但是不真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这一切,但是,他身上流着的,是魔族的血,这没有错,只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夜木挤出几个笑脸,看着夜峋和允糯,多思无益,今后再说罢了。

子莜探观星象,看了整整十天十夜。

她只是重复着同样的术式,来来去去看着同一个结果。不是结果又怎样的反复,只是她怎么就这么的不相信这个结果呢。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当初,她来,不是为了结束,而是为了开始而已吗。

彼岸花群发出刺眼的红光,子莜回过身,通红的双眼里仍是不敢相信和茫然。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

“天机不可泄露。”

子莜冷笑着,看着彼岸花群,带着此生以来最大的嘲讽。天机天机,不可泄露又如何,到底不还是被人看破了,既是看到了,如若不做任何的改变,那这天机又有什么用途。

“你可知道,如若什么都不做,天族可会生灵涂炭。”

“子莜,你别忘了,你要保护的是魔族。”别忘了,你一生的使命是为了什么,先魔后生气的泣血怨恨,便是如此就被忘记了的吗!

子莜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着这刺眼的光,哪怕是灼烧,哪怕是灼热,哪怕是痛苦。逆着光亮,看着彼岸花群,她感到痛苦,是有东西撕扯着她的心的那种痛苦。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族,怎么办?”那弗修怎么办?只是天泽之人,毁功灭德,但是没有说,会怎么做,这改如何是好。如若无法预知到世界的话,那便失去了意义。沐霖,为什么要如此,只是为了给当归报仇吗?

“天意如此。”

子莜唤出了阿娟,用着灵力快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只是一道红光飞驰而来,就是那么霎那间,阿娟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剩下了。那是彼岸花的煞气,就这样飞灰烟灭了。

子莜回过头,看向彼岸花群,双眼里带着震惊和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连这样一个灵兽等级都不到的小东西,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许还会有别的千纸鹤,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阿娟!

但是,子莜不知道的是,阿娟和阿兴本就是共体,如若阿娟灰飞烟灭了,那阿兴,也不会单独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就像当初的那对摆渡人一样。所以,还是随着她们去了是嘛。

“天机不可泄露!”

子莜看着彼岸花群,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被禁锢,被控制,被左右。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她需要去告诉弗修,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一切。至少,这样,天族便不会坏于一旦了。

幻化出来的古琴在空中悬浮在像是准备随着主人时刻发动,子莜的一只手摁在了琴弦上,她在这里千万年了,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是现如今,没有办法了。手微微上扬,刚要向前极速的滑去便被一只宽大的手给摁下了,带着发出来的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震动了整个忘川山谷的震动。

她被护在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那个熟悉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围绕着她。玄色的冰丝衣袍硬生生的,让她觉得有几分的灼热。子莜猛的推开了那个人,果然,是弗修。

“你疯了,你有没有受伤,在这个地方我哪儿需要你护着啊!”

话还未说完,就被硬生生的扯入了怀抱里。带着禁锢和执拗的怀抱,弗修,你怎么了?子莜愣愣的就这样呆在了弗修的怀里,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刚刚脑海里想着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吓死我了。”弗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沙哑。“刚刚,阿兴突然的就飞灰烟灭了,我就这样傻愣住了。接着,我就想着,肯定,肯定是阿娟出什么事情了。只是阿娟一直都是跟着你的,你这么喜欢阿娟,如若是阿娟出事儿了,那你一定也要出事儿了。”所以,所以我就在天族大殿上乱了分寸,所以,我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来来到了这里。

子莜,我弗修活到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惊慌失措过,也从来不曾,如此在众人的面前失仪过。只是,好像因为遇见你,这些都有了先例。

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弗修的话,就像是一团软软的,温柔的棉花,就这样让子莜陷进去了。带着没有丝毫的挣扎和犹豫,便就是这样的心甘情愿了。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弗修。

又过了一会儿,弗修便是放开了子莜,“看到你无事我也便是放心了,即使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刚刚缓缓张张跑出来,只怕是,乱了套了。”

子莜有些机械的点了点头,接着反应过来,不对,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弗修,你听我说,虽是天机,但是事关天族命运。”

身后无数光线飞逝而来,均被子莜的屏障挡住了。弗修看着子莜身后着刺眼的红光感觉自己的心被一根很细很细的针,小心的戳着。天机,彼岸花,还能够窥视天机吗?

“天泽之人,毁功灭德。”

弗修的瞳孔猛然间缩小,看着子莜,手微微颤抖着,“此话,当真?”

子莜像是有些着急了,拉着弗修宽大的袖口,“事已至此,我何必要对你说谎,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阻止沐霖姐姐了。”

天机泄漏,终有报应。

只是为了你,和你的天族,我确是甘之如饴。

弗修微微点了点头,在子莜的额头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贴着子莜的耳朵轻轻的留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便来兑现我的承诺。”

子莜笑着看着弗修刚刚站立的位置,屏障破碎了,从忘川大地的地底下,如同潮水涌动般快速伸张的藤枝冲出了地面,禁锢了子莜。

一滴眼泪,落到了地面上。

呐,弗修,我就在原地等你。

第二十二章 幽冥归来

天泽宫里,弗修遣散了所有的人,只剩下他和沐霖。

“沐霖,你疯了。”弗修没有暴怒没有嘶吼也没有派人来抓她。他就这样只身来到了天泽宫,用着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好似还带着些许的失望,只是弗修,你有什么好失望的。

沐霖喝着手里的茶,从有些烫热到最后冷到无法入口被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就像是她的心吗,从一开始的一心一意到现在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倒是可笑的打紧。她现在倒是发现,天族的人,想象力向来很不错。

“查观星象,泄露天机。倒是比小神大逆不道了太多,因果轮盘,生死循环,只怕也会是不得好死。”淡漠的眼神里可有丝毫的动容,查观星象这天地间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天族除了她无人能做到,即使如此只怕是忘川的那个人了吧。何时和弗修走的如此之近了,沐霖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茶杯碎成了粉末,明明是当归的魄元,凭什么。

弗修看着碎成粉末的杯子,微微叹了口气,“沐霖,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你恨天族,情理之中,但是兄长已去,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不只是兄长,我也不想要看到你这个样子。

沐霖冷笑着高高在上的坐着,这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权位吗?沐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沐霖的身侧,“我恨天族,但,我也爱天族。”我恨,是因为他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爱,是因为在这里我遇见了我最爱的人。“请太子殿下放心,我还没有愚蠢到要和整个天族作对。”

“沐霖你变了。”弗修没有看沐霖,而是任由她围着自己一圈又一圈的审视着自己。当初瑶池初见,那点水成珠,一舞醉千波的少女,终归还是被这世故,寒了心。

是啊,我变了,变成了处处算计,处处小心翼翼的样子,只是,这又是谁逼的!沐霖甩过袖子,袖子的边蹭到了弗修的手指,弗修竟是全身一颤动。什么时候,他对她已经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弗修,情爱这种东西,会让你上瘾,但是如若看不清楚的话,那也只会是两败俱伤。”如今的你比起我又好的了多少。

弗修转过身背对着沐霖,看向大门的方向,“沐霖,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我。”你不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一回来先来找你,而不是先去向父君请罪是为了什么。

沐霖的身子晃悠着,愣了愣,回过头,弗修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弗修像是带着些许自嘲的笑了笑,彻底背过身,“守护天族是我终生的使命,任何人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挡。也包括你,沐霖。”话音刚落,便离开了,如若不知还以为这儿是怎么个让人感到厌恶的地方。

沐霖扶着椅子,勉强站着,嘴边的鲜血缓缓溢了出来,毁攻灭德,香消玉损。只怕是只看到了前面,没看到后半句罢了。只怕是以为我要反罢。沐霖支撑不住,撑着椅子跌坐在了地上,只是谁能先到,前半句和后半句本就不是一所指。

天机泄漏,必将更改,只是,改的就是哪个?

子莜被绑着,只是即便是如此也不影响她继续分辨星象。果真,变了。冤火不灭。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会攻灭德没了,那是不是说明沐霖姐姐没事儿了?子莜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样,便好。

“冤火不灭,香消玉损。”

彼岸花群熟悉的声音悠悠传来,子莜欣慰的笑容逐渐的,变得迷茫,接着,带着些许的震惊和惊恐。香消玉损,难道,她只看了前半句,却忘了后面的指示了吗?一句对一个,也就是说,天机指的是两个人。前半句换了,那香消玉损的人会是谁?

“香消玉损的,会是谁?”子莜的声音带着颤抖,到底,会是谁,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沐霖姐姐是天泽圣女,她是天族唯一可以探测星象,看到天机的人,若是如此,便应当是知道,也不应该会去做。难道说,后半句才是。

红光在忘川肆无忌惮的发散着,带着些许的猖狂。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这声音,不是彼岸花。

一束刺眼的红光向着忘川河击打去了,子莜顺着力量最弱的瞬间,解开了自己的束缚,看着忘川河面上,那淡淡的绿光。

是幽冥。

“你们,回来了。”子莜看着河面,她不知道,不知道这是开心,还是欣慰。

绿光快速的变强,子莜一步一步走到了岸边,光芒浅浅的淡去了。倒是,变得有些许的温柔。“不是回来了,我们一直都在忘川河底,没有上来而已,笨蛋。”

是吗,原来你们一直在啊。

“本来还以为你挺聪明的,没想到这么笨。”幽冥在河面上徘徊着,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似的。这么久不见,第一句话,竟然是说我笨。

子莜苦涩的笑了笑,确实,幽冥不在的日子里,她笨了不少。“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呢?”

“天命以改,顺其自然便好。”

子莜看着,看了一会儿。连续着几滴眼泪,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

子莜倔强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只是用的力气倒是大得很,很快,眼睛便红肿起来了。看着河面上到印出来的自己的面容,笑了笑,真丑。“本想着帮帮他,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能帮到。”

绿色的光忽亮忽暗的,子莜伸出手,沾染了忘川水,看着这水,只是好似同平常的水没什么不同的。苦笑着看着跟前那远去的摆渡船,“幽冥,我好似,爱上了一个人。”

“只是一朵彼岸花,竟觉着自己知道了情爱是什么。“幽冥无情的嘲笑,倒是让子莜撅起嘴,有着些许的不开心了。

是,她是不懂,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但是,那种感觉,那种苦涩和期盼,就和那些摆渡人说的一摸一样。是情爱,不会有错的。她知道,并且感受到了,那样的感觉。

幽冥瞧着,笑了笑,“你做彼岸花倒是做了不下千万年,但是你才幻化成型多久,你又知道什么,再说了,你怎就知道,那个人也喜欢你。”情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说了不算。

子莜坐在岸边,同以往一样,晃着脚。“不知道,但是,他会来这里,会把阿娟送给我,会想要给我准备惊喜,这些,应该都算是吧。”

幽冥在水里,看着子莜,这个女孩,虽然总是坏了他们的好事。但是打心底的,讨厌不起来,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傻到了这样的境界。只怕是她不知道,她所谓的陪伴也是一种逃避,他送的阿娟是世间最没有价值,最便宜不过的法物,至于他的惊喜,能是什么呢。

子莜撑着脑袋想着天空,“说不定,很快,他就会来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想必那些都难不住他。”

幽冥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地呆着。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怎么想去天族啊。”

“嗯?去天族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也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而且去了天族,我是不是就可以时常看到他了。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和弗修呆在一起了。

幽冥自是已经猜到了子莜的想法,只是,她迟早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只怕是这样的心情,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可以理解了吧。

魔族。

一个黑影闪入了夜峋的书房,在夜峋的桌前单膝下跪了。夜峋没有抬头,而是拿起桌面上的一卷文案起身背过身子去放到了书架上,“我曾说过,若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联系,如今连夜赶来,想必也该是有什么大事罢。”

“主上,天后有动作了。”夜峋背对着穿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身影微微一顿,看着墙上的地图若有所思地想着。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要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宽大的帽子遮住了男人的脸颊,只是在背对着阴影的地方,能看到些许

“退下吧。”夜峋看着窗外的夜色,终于要有行动了吗,果然,天后容不下任何一个天帝的孩子吗。倒也是个狠角色,夜峋笑着,一旁的烛光倒是耀眼的很,也不赖,也不过就是天族又少了位继承人而已,算不得什么,对魔族应当算是天大的好事才是。一个人走入了内门,站在不远处,夜峋也没有回头只是嘴角的笑意弄了许多。

“你说,我们应当如何给夜木讨个公道回来?”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出声,只是夜峋似乎也不着急。

“只怕这个公道,他更乐意自己去找。”

夜峋思量了许久,笑着转过身子,下一秒便将跟前的人拦入了怀里,“糯糯说的是。”若是他,只怕是也更乐意自己去报这个恩仇。

第二十三章 蓄谋

子莜数着日子,弗修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来过了。

虽然他也确实说过,这段时间不方便再来了。只是,这段时间,又是多长的时间呢,现在,没了阿娟和阿兴,也没有办法交流。会不会,直到有一天,他会忙到忘记她啊。

幽冥在水里打转,看着子莜在岸上一副得了相思病的样子,看着就难受,接着,趁着她不注意,便是泼了她一身的水。

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只是觉着自己的身上怎么凉凉的,还便湿了。子莜看了看河里的幽冥,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好你个幽冥,竟然泼水。”

“还不是看着你一副桃花样,让你醒醒罢了。”

子莜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她刚刚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嘛?手拍了拍脸,好烫!“你你你,你别瞎说!”

“哼,”话音一落,子莜的跟前就掀起了像是瀑布一般的水流,水倒映着子莜的脸,倒是清楚的很,“你自己看看。”

水里的影子,脸红胀着,看着愣是快成了一个猪头。子莜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你试了什么手段,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的!”

水镜一下子便是被撤了,幽梦来回游荡着,看着子莜的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了。只是,不得不说幽冥回来之后,这儿比以前热闹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那么静悄悄的了。

“等下次那个人再来的时候,只怕是瞧不见人,只能瞧见一个猪头了。”幽冥还是没变,特别是他那嘲讽的语气。

子莜看着忘川河,气急败坏的,热闹是热闹了,只怕是她的血压指数也要飙升了。“好你个幽冥,只怕是我上次太手下留情了,下一次,老子定是让你跪下来哭爹爹求奶奶。”

幽冥悠哉悠哉的离开了,完全没有要把子莜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子莜看着,更是一处气打不上来。等下一次,弗修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见识见识,她是怎么让幽冥哭爹喊娘的。

这是那一日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好。

也不知道弗修,会不会忙着忙着,就这样彻彻底底的将她给忘记了。只是,他留下来的,那个要送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一个星期后,他还不来的话,她就偷偷的去看一看,如若他问起来就说是它自己破掉了的。这样便就没有问题了。

子莜笑着,对自己的想法和计划非常的满意,只是,如若他,能亲自来,亲自来给她打开,就好了。

在天族,弗修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瑶池边上。

弗修看着瑶池,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变,如若他们也还能这样就好了。当年,他同当归一起在此处玩耍,也是在这里,对沐霖的初见。从那天起,他就没有一刻会忘记沐霖,只是,那又如何呢,沐霖不爱他。

苦涩在心口蔓延,带着无穷无尽的酸涩。情爱这种东西,如若两情相悦那自是世间最美的东西,可如若只是一厢情愿,该奈何。

青衫轻起,只是男人瘦削的身子,像是快要迎风倒下似的。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难。他本想着,如若有一天他登基了,那一切便都会好起来了。只是如今看来,天后,也绝不会放过他。就像她不会放过当归一样。

身后,铠甲间摩擦碰撞的声音混杂着兵器带来的声响。虽然来得太快,但是终归还是来了不是吗。天命已改,只是改到了他的头顶不是吗。只是这样也好,只要沐霖能好好的活着,只要这样,便好了。

“太子殿下。”

弗修回过头,看着众人,带着些许的讥讽和嘲笑,自家兄弟,前来逮捕自己。这可真是一种笑话,弗修甩开袖子将双手背到了身后,看着眼前的众人,依旧如此站着。

“何事。”心中即便明了,但还是想要听到答案,就是这样,无聊的生物。

领头的将领冷蹲了半晌硬是没有吭出声儿来,只是,这着实太为难他了。“天后,有请,或许是什么误会,太子殿下不如亲自去解释解释?”

何曾不知这个说法委婉的很,只是他倒是不知道同那位天后娘娘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只怕是又是什么凭空捏造的东西罢了。“本宫倒是不记得同母后有什么没有解开的误会,卫将军可有什么物件?”

将领自是一时答不上话来了。

物件,哪儿来的什么物件。这种东西今后自是会留下证据的。只是,这位太子殿下倒是比当初的大殿下精明的多了。

看着卫将军的神情,弗修自是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想必是要准备对他下手了不是吗,“如若是没有的话,那还是请回吧。”

卫将军看着,连忙跪了下来,“太子殿下,这样,我们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何必交代。

弗修回过头,看着这穿戴着铠甲的人,低着头,倒是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那又如何,只是没想到,母后的诸多势力竟是在军中。如若这般,只怕是将来父帝都要危险了。“回去告诉母后,本宫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自会亲自去找她请罪的,还请母后切莫因为生本宫的气而伤了身子。”刚一说完,便打算离开了。只是身后的天兵跑上前来,围住了他。

卫将军早已从地上起来,走到了弗修的跟前,微微拱了拱手,“天子殿下,天后娘娘有令,如若您不从,我们可以用强的。”

弗修的眉头围皱,灵力将他团团包裹了起来,“你可知道,挟持太子,是何等罪名。”

“尔等均是奉天后娘娘的旨意办事。”

“放肆!”不远处,一道女声响了起来。

弗修只是听得,便知道是谁来了。“母妃。”

天妃走到了弗修的跟前,看着跟前的这些天兵天将,目光中带着凌厉,“还不快给我让开。”

站着天妃跟头的天兵听了,吓了个踉跄跌到了一旁,天妃大步走到了弗修的身侧,拉住了弗修的手肘,“怎样,可有受伤?”

弗修摇了摇头,很多时候,他希望可以保护所有他想要保护的人,可每一个他想保护的人,往往比他都还要更加的想要保护他。“母妃,您快回去,只是一些误会。”

天妃帮着弗修理了理衣服,就像平常他出门前一样,语气里满是平静,“天底下哪儿来的这么多的误会,你骗的了谁,都骗不了你母妃。”天妃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带头的人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天后天妃向来不睦,天后对太子下手,也是早晚的事情。

“天后娘娘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邀请太子殿下,去解开一下误会。”

天妃回过头,走到卫将军的身侧,走了一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前倒是没有见过,饶是陛下身侧亲封的大将军都要敬我一声天妃娘娘,你又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同本宫说话!”

卫将军自是知道,眼前的职位天妃曾经陪伴陛下征战边疆,是陛下从小的玩伴,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女人。只是,如今天后的势力越来越大......

“微臣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回去告诉天后,有什么误会说明白了,如若说不明白那也就不必再说了。若是想要旧事重演,那便是从本宫的尸体上迈过去!”

倒不如说不愧是昔日带兵打仗的女人,这气势,只是个天妃倒是可惜了。弗修从未见过自己的母妃如此刚硬过,昔日沙场让她满身病痛,只是如今为了他,又重新刚强了起来。

“这,天妃娘娘,您这不是为难在下嘛?”

天妃看着卫将军,冷笑着,“为难,卫将军从何说起啊,你一无召令,二无实物,三无证据的。卫将军,您这不是为难本宫和太子殿下嘛?”

“天妃娘娘如若仗着自己的身份执意如此,在下也无可奈何。”一道紫光闪过,卫将军的身上多了一条血淋淋的鞭痕。只是一瞬间,接着,便是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伤口处,带着雷电击打过的灼伤。

天妃的手里拽着一条鞭子,鞭子上还带着紫色的亮光,“昔日陛下准许本宫保留雷鞭,便是为了应对你这种无耻小人,今日本宫便是依仗自己的身份又如何。不是偷不是强的,有什么不可光明正大的。”

弗修看着天妃,拉住了她宽大的袖口,“母妃,不必为了儿臣如此,儿臣自有对策。”

“你若是有对策脱身,也便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

身后的两个天兵跑上前来,扶起了卫将军,杂乱的胡渣下是被咬的出血的嘴唇,“天妃如此阻拦,在下自是会上报天后娘娘的。”

“尔等请便。”

说完,众人便快速的离开了。

弗修扶着天妃,看了看这天气,“母妃您身子未好,怎么出来走动了呢。”天妃拍了拍弗修扶着自己的手,“若不是母妃出来走动,只怕,你现在已经被带走了。你说说,平时见你倒是机灵得很,到了这种时候,讲道理有什么用啊。”弗修勉强的笑了笑,“母妃说的是。”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年同你父帝征战,见过无数敌兵奸计,只是,这无数的奸计,到最后也比不过一个蛇蝎妇人。”

“母妃,这样的话今后切莫再说了,否则。”

天妃没好气的白了弗修一眼,“这样的话,还需要你对我说?你母妃怎么也活了好久了,这个道理怎么会不懂。”

母妃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还是当初,同你父帝征战边疆的时候。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两人,相爱两不疑,多好。

第二十四章 忘川飘雪

弗修随着天妃回到了揽月宫。宫里的人同上次看到的多了不少,只怕是都是父帝来安排的。

“都先下去吧。”天妃遣散了在主殿里的宫人,看着门关上了,天妃缓缓的由着弗修搀扶着,坐到了位置上。看着前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弗修看着,心里带着抽搐般的疼痛,“母妃,这件事情,儿臣会处理的,您万万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的那些胜战,留给母妃的,除了一身的病痛,别的再也没有了。都说母妃是父帝今生今世最疼爱的女人,但是最疼爱的女人,又能怎么样,帝王的宠爱有能坚持多久呢。

帝王的爱情,是着人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天妃拍了拍弗修抓住她的那只手,勉强的笑了笑,“傻孩子,你逞什么能啊,母妃活的日子都是你的好几倍了,母妃早就活够了,若不是你。”若不是还有你,我可能早就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母妃。”

天妃,带着些许留念的神情,摸了摸弗修的脸,这个孩子,错生帝王家,如若是在平常人家,只怕是,会过的好些。只是,现在呢,非要被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纠缠在一起。“你的路还很长,不值得。”如若必须有人,要为平息这次的事情而付出代价,那么,便让她这个活久了的老太婆去便好了。

弗修摇了摇头,“母妃,父帝心里有您,不会有事的。”

天妃的神情是弗修不曾见过的,他从未听说过父帝和母妃曾经那段征战的岁月,多的都是听着从小带他的宫女说的,说母亲曾经是如何的英姿飒爽,父帝是怎样的风流倜傥,说曾经两人是如何的默契和恩爱。

只是从他有记忆开始,好似母妃对父帝一直都是淡淡的,只有关于他的时候,才会有多一些的神情。但是父帝,看着母妃的眼神里,感觉也因为岁月,变质了。至少,不像是年少时期会有的爱意。

天妃笑着,只是着笑容里,包容了太多的东西,“弗修,你还小,你不懂。”

弗修微微蹙眉,不论过了多久,在母妃的眼里,他依旧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如若不爱了,那为何父帝的寿诞,您还如此准备?”

天妃顿了顿,看着弗修,只是眼里,竟是溢出的不舍。“修儿,天色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得空,再去见见那位姑娘吧。”

那位姑娘?弗修看着天妃,手竟是有些许的无措。母妃怎么知道的?

天妃看着便是明白自己猜的没错了,帮着理了理弗修的衣服,“母妃还不知道你吗?想着你总是往外跑,怕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没事,有机会,带来给母妃看看,就算是凡人什么的,也没关系,这神仙也是,一辈子也不过是图个相爱相知的人陪伴一生。”

弗修自是知道天妃开明,只是神仙断然是没有娶凡人的道理的,更别说,他这个天族太子了,“母妃说笑了,我怎么也是天族太子,怎可破了天族的规矩。”

天妃看着弗修,微微蹙眉,不是凡人,莫不是。弗修倒是知道母妃在想些什么了,姜还是老的辣,绕到了天妃的身后,给天妃按摩了起来,“母妃莫不是想着该不会是魔族的人吧。”

天妃撇了撇嘴,本想着出口否认的,但是好像她生来说谎的功力就比普通人差了些许,“咳,没什么,有机会带给母妃看看。”

弗修从天妃的身后,环抱住了天妃,“好。”

子莜站在蓝色的屏障外,看着这个屏障,发着呆,不知怎么的,倒是觉着这个屏障竟是有些好看。

“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弗修怎么样了。”自从上次重创之后,倒是不方便连续的进行探视天机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已经怎么样了。

空中飘下来了几朵雪花。

子莜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这景象。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天边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那这奇奇怪怪的白白的,是什么东西?子莜伸出手,一朵雪花落在了她的手里,竟是满满的,满满的,融化成了水。

竟是这般,有意思的东西。只是忘川不曾有过这样的东西才是。

“这,叫雪。”

身后人,看着子莜身着红衣,站着漫天飞雪之中,竟是这般的好看。这模样,倒是像极了,像极了,当初的沐霖。

瑶池回眸一笑。

成了今生今世的执念。

子莜回过头,些许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肩头,融化了,湿了她血红的衣裳。“弗修?”

弗修走上前去,将自己雪白的披风解下,给子莜披上了,只是披上后才想起来,子莜好似说过,她不会寒冷也不会感到燥热。只是,还是替她系上了。“可曾见过?”

子莜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风,竟是感到有一丝丝的温暖,忍不住的紧了紧披风,“谢谢。”

弗修淡淡的笑了笑,“之前我想着,在忘川什么东西,都难以存在,只是,唯独幻术,应该不会被腐蚀。”

“幻术。”子莜看着眼前的雪,明明,是那么的真实,竟然是幻术嘛?这个人的灵力,到底已经强到了怎样的地步?“对了,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弗修愣了愣,空中的雪花瞬间便消失了。子莜看了看,脸上的失望也只是片刻之间的,看着弗修,只怕是,也没有太好吧,子莜走到了弗修的身边,踮起脚尖,伸出手,摸了摸弗修的头。

只是一瞬间,弗修带着些许惊恐的移开了,看着子莜,感觉自己这样仿佛有些不够好,只是,“抱歉,我,不太习惯。”

子莜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背到了身后,带着些许的尴尬,只是,微微低了低头,笑了笑,“没没事,就是,我听摆渡人说,这样的话,会,会。”红了脸,竟是一时说不上来了,只是,那个摆渡人说,这样是最好的安慰人的方式。

难道不是吗?哼,那个人说谎!别让她再遇到那个人。

弗修愣愣的看着子莜,她只是想要安慰他不是吗,弗修走上前几步,伸出手,将子莜环在了怀里,子莜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抵住了弗修的胸膛,只是弗修并没有要放开的样子,“对不起,就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子莜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是抵在了他胸前的手,不曾离开过。

他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那一下一下的跳动,是那么的强烈。弗修,你的这颗心脏了,可有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这般,奢望了。

过了许久,弗修才缓缓的松开了她,“子莜,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在天族,太子的身份,快压的我喘不过气了。

“天族,这么压抑吗?”

弗修笑了笑,理了理她的头发,“有的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而有些不择手段,就是这样而已。”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说起来容易,只是,事实呢,并不见得。

子莜自是无法理解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想着,应该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那,就不能离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弗修看着子莜,也只有这样单纯的人,才会用这样单纯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吧。子莜知道,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忙,就算是弗修把苦恼告诉她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子莜站了起来,走到了弗修的跟前,笑了笑,“我给你跳支舞吧,是之前一个摆渡人教我的,还没有人看过,你是第一个!”

说着向前几步一个轻跃,轻盈,妖娆。弗修看着,虽然这舞是再普通不过的,只是在她的身子下,竟是别有一番风味。

红衣轻纱,伴着红尘飞扬。柳腰浅笑,血红的衣袖顺着白皙的手臂滑下,竟是带着血涌澎湃的感觉。一曲舞毕,没有声乐,竟是也是入了迷去。些许的汗珠落下,落在了土地上。

弗修伸出手,鼓起掌来,站起来,拿出手帕,给子莜擦了擦汗,“之前在天族,每次宴会的时候,都会有人跳舞,只是,我都没有仔细瞧过。除了。”除了沐霖,在瑶池的那一舞。

子莜看着弗修的神情,探了探头,“除了,谁?”

弗修看着子莜的眼睛,笑了笑,“没什么,一个朋友,只是,你跳得很好。”

子莜笑了笑,“只怕是,还有跳的更好的吧,是你们天族的人吗?”

弗修点了点头,“嗯,她。”

“沐霖姐姐?”

给子莜擦汗的手,放了下来,弗修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自然,“刚刚那个舞曲倒是没怎么见过,是谁教给你的?”

子莜自是猜到了几分,也知道弗修不想要再被追问了,“那个人啊,好像是魔族的舞女。”

弗修微微蹙眉,“魔族?”

“怎么了嘛?”

她,不是天族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命令她什么。“没什么。”

子莜顿了顿,看着弗修不算好看的脸色,“你,是不是不喜欢魔族,也不喜欢我和魔族的人来往?”

弗修看着子莜,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你想太多了。”

你本就不是天族的人,没有必要如此。

第二十五章 不是爱

子莜可以感受的到,不是她变的敏感了,而是从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里,她能够感受的到。

他不喜欢她。

他有喜欢的人。

她好似也可以猜到,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沐霖姐姐。

就好像之前所有的人都告诉过她,你喜欢也没有用,因为他喜欢的人不会是你。只是,是她一直在妄想,不敢相信而已。只是,好似现在,她好像可以感受到了。从她说到魔族时,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厌恶。他讨厌魔族,而从一开始他也知道,她是魔族的守护神,她是从幽冥手下救下魔族人性命的人。

既然如此,从一开始,他对她,就没有多少的好感。因为,她也算是魔族的恩人,受着魔族的功德。同他天族自是不会相关的。所以弗修,那你一次又一次的来这里,来陪我,又是为了什么呢?明明从一开始,我就替你,找到沐霖了。那你为什么,还会来?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来这里?”弗修悠悠开口了,带着一种释然和释怀的感觉,就好似是在对自己,给自已一个解释。弗修坐下了,不管不顾的坐在了红土地上,看着子莜,还是那一开始的,带着淡漠的笑容。

子莜在他的身旁坐下来了,微微弹手,清除了自己身上的汗渍。乖巧的坐着,“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这次,专门来一趟,就是想要说这个的,不是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弗修顿了顿,看了看子莜的侧脸,刚刚活动完,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不加粉黛,这样的美丽,只怕是他也是着了魔了,见到这样的美人,也可以没有那样的心动。“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同兄长在瑶池旁玩耍,那时候,从瑶池里,突然出来了一个仙女。鹅黄的衣裙贴着她的身体,黝黑的头发中滴落出了些许的水珠。她捏了个诀,衣服头发什么的就干了。她落在了对面的岸上,回过头,宛然一笑。”弗修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是真实的,喜爱的笑意。

年少时期的爱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演越烈,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笑着回头,看着我们,愣了愣,接着便是极有礼数的同我们问了好后便离开了。只是从那天起,我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忘记她了。这爱这个东西,也是奇妙的很,她不及你好看,也不及母妃的功力高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很爱。”爱上她,我无怨无悔,只是,命运弄人而已。

子莜细细的听着,如今,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一个优秀的听者。“那,她呢?”

弗修摇了摇头,抓起脚旁的土,缓缓的洒落,“她不爱我,她爱的是我的兄长。她很爱他,为了他甚至做了,差点毁了她自己的事情。但是,”

“你的兄长不爱她。”

弗修看着子莜,才想到,当初是她先遇到的沐霖,只怕是,她都知道了吧。这些年,这看似简单,却复杂的很的三角关系。只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谁也无法改变,不是吗。

“你还爱她,你想要护着她,对吗?”子莜没有看弗修,而是看着自己的脚尖,看着,这被红土沾上的鞋尖。

弗修没有避讳,而是直接点了点头。“我爱她,就算她爱的是另一个人,就算她想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就算她为了那个男人守孝多年,就算她因为那个人现在这样对我,我,也爱她。”

子莜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了,只是,就这样倔强的,倔强的不想要让眼泪流下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他看到她这幅丢脸的模样,“我知道,你爱的那个人,是天族的天泽圣女,是沐霖上神,那,爱着她的那个人呢,是谁?”

弗修,那你,是谁呢。

爱着这样的人的呢,到底,又是怎样的身份的呢。

你如此不喜魔族,只怕是,你也是天族里,权力中心的人吧。

弗修知道,总归有一天,她会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不会太久的。只是,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且,比他想的要早。

“我是天族,天帝的第二个儿子,也是天帝亲封的太子。”弗修站了起来,风吹起他的衣角,带起他的黑发。

他是天族太子。

是未来的天帝。

如此甚好,她竟然曾经妄想着,同这样的人,生生世世。开什么玩笑。子莜也站了起来,看着他,带着前所未有的口吻,“太子殿下,造访我忘川大地,不知,又是有何贵干呢。”

红衣飘摇,泪痕横在脸上,弗修伸出手相要替她擦去,只是,她躲开了。弗修收回了手,背在身后,看着这个屈膝低头的女子。

“如你所言,此处,是忘川大地,不是天族,我天族太子的身份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子莜仰起头,看着弗修,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带着初见时的可爱,“也是。”

你我之间,终归还是划清了界限。

你我之间,之前的相处,就当作,是你的一种消遣便好。

弗修一挥手,蓝色的屏障破碎了,在里面的,是一颗小小的树苗,“我当初想着,如若用着天族的土和天族的灵力浇灌,它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如今看来,却是成功了。”

子莜走到树旁,轻抚着这棵树苗,竟是可以在这里存活。

“你替我找回了沐霖,这便当做是我的谢礼,至于当初答应你的事情。”

“太子殿下说笑了,子莜可不记得,同太子殿下有什么约定。”过去的事子莜和弗修,只是如今的,是子莜和天族太子殿下,不一样的身份,还是不要逾规了才好。

弗修垂眸,微微叹了口气,也是这样的一个倔强的样子,“答应你的事情,我自是会完成的,只是,今后,我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时间前来的。”他看着,这个瘦弱的血红的身影,在忘川的风中站立着,不知怎么,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抱一抱她。

对她,他是怜悯的。

生于这样的不祥之地,没有人陪伴,是这样的孤独和苦楚。只是,他终归不属于这里,他们之间,也只能是相互间简简单单的过客而已。只是想着,如若可以有这样的一个妹妹,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

“子莜,保重。”

“保重。”子莜没有回头,她只是看着跟前的这个树苗,她不敢,她不敢回头,如若看到他的脸,她不知道她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浅浅的,感觉身后好似没有声音,也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子莜看着跟前的树苗,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真是不争气,她是谁,她可是彼岸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存在!她从幽冥的手里保护者魔族,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而掉眼泪。

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看。

“弗修,我喜欢你。”朱唇微启,说出的是少女懵懂时最单纯的心思。你不在了,这样我就可以说了,哪怕只是说给我自己听,那又怎么样。最起码,我说出口了。我没有就这样封藏在心底,我好好的,好好的说出来了。

就像是一个仪式一样,我亲口说出来了。但是,没有你的答案,没关系,就这样,就这样结束单恋也挺好,不是吗?

子莜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看着小树苗,伸出双手,在此处立下了一个强有力的结界。就当作,是这段时光的一个纪念,如此便好。

回过头,不知怎么,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不知道是哭肿了点眼睛,怕被幽冥嘲笑还是怎么的。就是,丢脸了。

就这样走着,一双鞋一双脚,出现在了视线里。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若是要摆渡的话,可不是在这里,况且,就算再像是一个活人,你也死了。”子莜没有抬头,只是瞧着这样式,只怕是天族的人吧。

天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啊,不对,为什么她还替他想着啊。今后只允许替自己想着才是。

一双手将她抱入了怀里,子莜笑了笑,“你个摆渡人还挺有意思,还真的和活人挺像的,只是,你就算是在窥视本姑娘的美色也无济于事。你不是这儿的人,还是快点儿走吧,这样,对你才好。”

那个人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

子莜的眼泪接着,留着。这气息,这身上的灵力,她再熟悉不过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只是想着,我们,要好好的道别才是。”

只有会再相见的人,才需要好好的道别,我们真的还需要吗?

“弗修,”子莜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再见。”

再见再见,只是为何我现在如此的希望可以和你再也不见呢。如若是要结束,那不如结束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不好吗?

“子莜,谢谢你,再见。”

他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化为了青烟。

所以,天族太子也可能是个贪色的人不是,不然他为何不好好的说话非要抱着她呢。子莜笑着,尽是一时没能停下来。

真好,从现在开始,她又要回到过去,那孤孤单单的生活了。

早知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要,也好。

第二十六章 寿辰前夜

子莜还是以前的子莜。

跟弗修的相遇似乎真的就成了柯南一梦一般,只是如此倒也甚好。岸边上,最后一艘摆渡船也离开了,子莜看着,笑了笑,“走了啊。”

幽冥在水里,看着子莜的样子,这丫头的话,比以前少了许多。只是,今日这日子可不一般,“天族明日,便是天帝的寿辰了。”

不知子莜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即便是听见,也当着没听见了吧。

“幽冥,你说,这天际会不会其实没有指定任何的人,只是预示着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子莜看着水里的幽冥,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

幽冥在水里肆意的游着,听到子莜的话,微微顿了顿,“小丫头片子,哪儿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难不成天机还是你定的。”

子莜往着水里扔了几块石头,“呵,谁定也绝不可能是你定,若是要你定,非是要吃了整个魔族不可。”

幽冥被石头砸了个正着,看着岸上的子莜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要我定,我非要先吃了你不可。”

子莜挑了挑眉,哟,这幽冥可真是长脾气了,连要吃了她这样的话都有胆子说了,很好,有长进。子莜挥了挥手,古琴悬浮在了半空中,幽冥见了往后缩了缩。子莜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好幽冥,放心吧,只是觉着这儿太安静了。”说着,抬手缓缓地弹了起来,没有注入煞气,只是普普通通的古琴,带着普通的琴音。

幽冥在岸旁,没在离开,只是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音渐渐淡了,一滴眼泪在子莜的脸上划下了一道泪痕。

“你说,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揽月宫还是和以前一样,简简单单的,但却有着难得的温馨的感觉。天帝没带人进来,尽数都留在了外面。内屋的人,仿佛也不知道他来了。揽月宫的后方有自然的温泉,也是为了给天妃养伤用的,想着许是刚沐浴完罢了。几个宫女陆续着走了出来,看到天帝,刚想要下跪,便被制止了。

天帝压低了声音,“你们主子呢?”

小宫女不敢抬头,只是尽量压低了头,“主,主子刚沐浴完,说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便让我们都出来了。”

天帝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便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独自一人进了内室。

天妃穿着简单的红装,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就这样坐在窗边上。天帝微微蹙眉,看着外面的寒风,脚下的步伐自是快些,也给刚出去的宫女扣下了个罪名。

“切莫怪她们,是我非要开的。”

天帝拿过一旁白色的貂绒披肩给她披上,将窗子关小了些,“她们倒是挺好的很,你的身子不好,不能吹寒风。”

天妃没有阻止,由着天帝去了。天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天妃出神的样子,“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便想着今日要来看看。”他不来,天妃也鲜少去找他,除非是弗修出了什么事情,不然,她就这样好好的留在她的揽月宫里,安分的过分。

只是他时常,也想要她多来看看他。多少次,他希望来的不是天后,而是她。

“过去多少年了?都数不清了。”天妃淡淡的笑着,不加粉黛的脸在岁月的磨搓下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同当年一样。“那年的现在,我们平定了边界,结束了战争。”

第二天,他得胜归来,继承了先天帝的宝座,然而,代价便是,要他迎娶现在的天后。她从来没有说,要他一个解释,她都明白的很好,好的他的解释都显得笨拙不堪。

没有男人会不要江山的,更何况是他这种有野心的男人。

她将自己和他的距离保持的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以为征战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他是天帝,她依旧是天族最强的女将。只是,天族和魔族谈和,他同一个魔族的女人发生了关系,甚至生下了一个孩子。即便天魔两族暂时讲和,但是这仍然是难以被接受的事实。

天后为了巩固自己的位子,撒了个谎,说是宫女所生,因为是大殿下便是接到自己膝下便是了。由此,堵住悠悠众口,只是,说得好听,大殿下只是被甩手给了几个宫女罢了。

这是天帝一生的污点,所以,他很快就同那个女人断绝了关系,对那个孩子更是不闻不问的。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新的纷争,他下旨要求她先去平定。她答应了,在出发前,他来了。他想要同昔日征战时一样,在离开前,抱抱她,但是她躲开了,给他回了个君臣之礼后便离开了。她没有回头看,但是她的属下告诉她,天帝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看不见了。

两年后,她回来了。她成了魔族第一个认可的天族女将,只是,代价便是一身的伤痛。昔日同他征战时留下的病根,都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她以为,她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但是,他出现了,他为了她耗了近半生的修为。

她还是保持着,君臣之礼。只是他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做他的天妃。她没有答应。她只记得,他离开时,那失望和悲伤的模样。

第二天,他又来了,他说高处不胜寒,他说他想念同她一起征战的日子了。他想要她陪陪他。

她拒绝了。

那天他问她,怎样才能答应。

她说,这辈子,大概都不会了。

再过了许多年,她的病养的差不多了。再一次宴会上,她看着天后无情的处死了十个宫女,她站了出来,就如同昔日战场上的时候一样,她替那十个宫女求了情。她今生都不会忘记,天后那时那鄙夷的双眼。

“不过是战场上的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如此同本宫说话。”

他从她的身后缓缓走来,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她有什么资格?就凭她陪着本帝君打下了天族江山,就凭着她陪本帝君走到了现在。莫说这十个宫女,只要她想要,本帝君都会给她。”

那一天,他穿着昔日在征战时最爱穿的玄色长袍,他站着她的身侧,就和昔日和她站在高山上看着远方时一样。

他回过头,对她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嫁给我?”

他没有用帝王的语气,甚至像是寻常家里丈夫向妻子耍赖撒娇的语气。那一刻,她心软了。

她成了天族的天妃,成了天族所有人眼里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天帝对她用情至深。

但实际呢,天后接二连三的针对,各种各样的规矩,让她真是快要透不过气了。之后,她怀上了弗修,她一心一意的只想要好好的生下这个孩子,只是就是这样,也不让。

天后的得寸进尺让她无法忍耐,她第一次同他告了状,只是他只让她好好忍耐。只是,不断的忍耐得到的是什么呢,她被天后算计,拼了一身的灵力护下了弗修,那一次,若不是天命相助,只怕是,要一尸两命了。只是,他没有追究。

她发现,他确实是昔日那天与她一同征战,所向披靡的男人,但是他不再是那个无比英勇的统帅而是设棋布局的帝王。

回过神,原来,他们之间,竟是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天帝看着她,之前倒是没见过她乖巧的样子,只是这些年来,见多了,开始怀念起从前的样子。

天妃笑了笑,看着窗外,“就是,有些怀念过去了。陛下今晚怎么会来?明日,便是你的寿辰了。”

天帝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想来看看你,以前征战的时候,都是你给我过的寿辰。”

“都是过去胡闹了。”天妃笑了笑,看着天帝的双眼,尽是看出了几分的感情。只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是留念又能如何呢。“天后可能更想您去。”

天帝微微蹙眉,看着天妃,“我刚来,你就赶我走吗?”

“臣妾不敢。”

“你敢的很!”天帝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天妃,胸口快速的起伏着,过了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前几天,天后跟我说,你公然顶撞她,是不是因为我宠你,所以,你觉得你怎么做,都没有关系了,是不是?”

没有狡辩,也没有争辩,她像是看着一场闹剧一般,听完了天帝所有的话。所以呢,他省略掉的部分呢,如若是平时,他断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只是如今,他用她顶撞天后的名义来指责她,有时想要说什么呢。

果然,有一天,你也会,怀疑我。

果然,有一天,你也会,这样指责我。

过去,在最困难的时候,用粘着鲜血的手死死拉着我杀出重围的你,有一天,也会这样,质疑我了。

天帝回过神,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转过身,“你早点休息吧。”说着,便向门口走去了。

“弗修,是你和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怀胎,拼尽一身灵力生下的孩子,是你亲自辅导教导的孩子。”

“我知道。”

天妃看着窗外,听着门合上和恭送走天帝的声音,嘲讽的笑容带着不断冲洗的泪痕,说什么知道,你不知道,如若你真的知道,那你,便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终于,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是吗。

天妃起身,捏了个诀,便出门了。

第二十七章 自刎

沐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天妃,只是天妃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只是披着黑色的斗篷。也没有人通报,想必走的或许不是正门。

“久闻天妃娘娘昔日沙场上的将领之风,只是没想到沐霖有朝一日可以目睹到天妃娘娘的轻功。”沐霖对着天妃,还是尊敬的。在整个天族,谁不知道天妃昔日的战功了得,谁又不知昔日天帝三求天妃才得以迎娶的。只是是天帝自己不珍惜,这又能奈何。天族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天妃,只怕这背后的苦楚也只有天妃自己知道。

天妃翻下了帽子,看着沐霖,“深夜造访天泽宫,叨扰沐霖上神,实在是抱歉。”天妃行了个礼,沐霖连忙阻拦。

“娘娘实在是言重了,小神实在是受不起如此大礼,还请天妃不要折煞小神了。”沐霖连忙回了个大礼。

天妃看着沐霖,微微叹了口气,“今日前来实属无奈,还望上神海纳。”

沐霖看了看门外,微微靠近了些许,“娘娘,进内屋说。”

天妃随着沐霖进了内屋,沐霖仔细的设下了结界,回头看下天妃,“娘娘,请说。”

天妃打量着沐霖,目光暗了暗,“和我想的一样。”

“娘娘是指?”

“香消玉损。“天妃看着沐霖,直言不讳,倒是没有半分的忌讳,只是看到沐霖那片刻的失神便是知道了。“终归你们还是小辈,很多东西,你们不知道。”

沐霖看着天妃,难道,她是为了天机而来的。

“天机无所指,只是道明会发生的事情罢了。”天妃走到了沐霖的跟前,抬起手,又放了下来,“我替你应了天机,只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应了天机,但是,她的天机可是。

沐霖有些不解的看着天妃,这是什么意思?“天妃娘娘,小神便是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妃笑了笑,看着沐霖那倔强的眼神,目光竟是柔和了下来,这个孩子,多像当年的自己啊。当初,自己义无反顾的跟着现在的天帝奔赴战场,就像她现在义无反顾的护着当归的旧人一样。

“沐霖,你很像当初的我。”天妃笑着看着沐霖,她早就知道,弗修喜欢的人,是她。只是,沐霖爱的人是当归。子孙自有子孙福,她不想做任何的改变。只是如今,不同了,作为一个母亲,终归还是自私的。

沐霖看着天妃,之前她同天妃没什么交集,只是现如今,她又为何要替自己去死。

“你会有很多的不解和不明白,但是今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执着的东西,将来并不一定能让你幸福。你内心的挣扎和痛苦,让你期待着解脱,但是,你又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你不服气。”天妃的每一句话都戳到了沐霖心的最深处,看着这个虽然饱经岁月,但是依旧英气美丽的女子,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爱?

如她所说,她期待着,这次的解脱。

“娘娘在天族也是德高望重,膝下又有太子殿下孝顺,天帝又如此疼惜你,为何,要替小神去死?”

天妃看着窗外,这里,看不到整个月亮啊。

“沐霖,你爱当归,所有人都知道。只是弗修爱你,只怕,只有他和我这个做娘的知道。”天妃垂眸笑了笑,“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也没什么需要骗你的理由,只是你若是死了,我的儿子只怕是也不会开心了。”

“当归不爱我,我,也不爱弗修。”沐霖微微蹙眉,看着天妃,莫不是今日是要来让她嫁给弗修的。当初当归的死,弗修视而不见,她不会忘记。

天妃知道,当初他们三人玩的甚好,只是当归离开后,一切就变了。其中的因果她不是猜不到,只是,“我知道,你怨弗修,我也没什么好为他辩解的。只是,我只想让你,保他平安,也只有你,可以保护他了。”

沐霖看着天妃,冤火不灭,原来是这个意思吗?天后想要旧计重施?“只是如若您死了,您觉得,他能好过吗?特别是如果知道,您是为了他,替我而死。”

天妃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更多的是释然,“沐霖,你还太小,还没有活明白,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就知道了。不是活着无望,而是即便我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会成为弗修的累赘,我会成为他人威胁他最好的武器。但是你不会。”

你是天泽圣女,没有人可以将你作为人质。

但是我,不一样。

我同天后积怨已久,今后,她必定是要报复的。

“除了护着他,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天后看着沐霖的神情便是知道,她会答应了,“没有了。”

沐霖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快速的划破的手腕,几滴血落了下来,只是浮在了空中。“沐霖,以天泽圣女之名起誓,只要我沐霖还在一日,天族天子弗修便不会有事。”一束光融入了血中化为了一个淡淡的印记封在了伤口上,很快就一同消失了。

天妃笑着看着沐霖,“如若能早些认识你,或许,便可以多一个女儿也说不定了。”

沐霖看着天妃,缓缓的跪下,行了个大礼,天妃并没有伸手阻止,而是看着她行完了大礼。

“今后,拜托了。”

“天妃的恩德,沐霖记下了。”

天妃将伸手,将沐霖扶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便离开了。沐霖的眼睛微微的有几分的酸涩,“天妃娘娘,你放心,我会为你要一个说法的。”

“曾深爱过,便无怨无悔。”

还未天亮,天族便已经繁忙万分了,只是丧钟长鸣打断了所有布置好的红绸缎。揽月宫外的宫女哭跪在门口。

天妃穿着昔日征战时最常穿的白月长袍,雪银铠甲,梳着高高的长辫,用昔日陪着自己征战的长剑自尽了。

血染红了大片的衣服,只是,这好像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场景。

天帝赶到的时候,弗修已经到了,只是拽着天妃的手,没有哭,没有咆哮,只是这样拉着,两只手一同拉着。像是想要捂热这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昨夜,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天帝红了双眼,明明昨晚他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还好好的活着的,为什么今早,在他寿诞的清晨,她就这样去了。

弗修没有回头,也没给天帝行礼,他看着母亲闭上的双眼和这带着解脱的笑意。所以,母亲,您等这一天很久了是不是。您只是放不下我,这次,天后为难我,正巧给了你一个理由是不是?

母亲,您,好狠。

“揽月宫的人呢!”天帝咆哮着,一旁的人都跪着,跪倒了一片,没有人说话。

“母妃,是自尽的,用的昔日陪着她征战时的长剑。她就留了一份信,信上就两句话,’母妃仙逝勿念,今后望好好珍重。’还有一句,’相知相爱亦不悔,物是人非死相证’。”

前一句,是给弗修的,后一句,是给天帝的。

天帝踉跄了几步,走到了天妃的跟前,刚想要触碰她,弗修便将她抱了起来,如此错过了。弗修看着天帝,深吸了一口气,“母妃,已经仙逝了,父帝如若有什么不相信的,也死无对证了。只是母妃一生征战沙场,除了一身病痛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没有。”

“您没有?您真的没有吗?”弗修回过头看着天帝,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啊。“若不是你听信母后的话,怀疑母妃与我是不是真的有要造反的心思,母妃会留下那句’物是人非死相证。’吗!”弗修的眼睛变的血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他,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

“本帝君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忆过她,是她自己多思多虑了。”

弗修看着天空,看着怀里的母妃,冷笑了几声,“天族每一个人都告诉我,父帝你有多爱母妃,但是母妃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有一天,我问母妃,问你们的过去。我从来没有见到母妃那么失望,那么难过的神情,她说,如果再来一次,她宁可在同你征战的时候,就死在战场上。”

有的人,只可共患难,不得共富贵。

如此而已。

弗修抱着天妃,从天帝的跟前走了过去。

父帝,事到如今,您可曾有那么一丝的心痛,和后悔。

“这么多年来,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一直很爱你的母妃。从她披上战袍同我一起上了战场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她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

“你会是她唯一的男人,但是,她却不是你唯一的女人。”

天帝看着宫殿的顶端,带着眼泪,竟是笑出了声,所以,当初你不嫁给我,就是因为,我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是吗。你当初的妥协,却是为了救下别人,所以,我同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将彼此丢掉了吗?

“弗修,你的母妃终归是天族尊贵的天妃,是,”

“您不必多说了,母妃爱的,从来都不是这宫殿,母妃同我说过,如若有一日她仙逝了,便将她葬在天族的边疆,那里,才是她一生执着的地方。”

子莜看着忘川的天空,血染了半边天。

怕是,有什么人离开了。

幽冥在水里,看着天空看了一会儿,缓缓地涂了几个泡泡,“真是可惜了,那个女人,可是天族最强的女将。”

第二十八章 要不要跟我去天族

“天族最强的女将。”子莜看着血染了半边天,原来,是她。之前听弗修说起过,他的母妃,天族天帝最宠爱的妃子,是随着天帝一同征战的大功臣。只是,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呢。

子莜唤出古琴,如今她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看了天机,果真,八字天机如今竟是覆灭了。子莜微微蹙眉,挥手消了古琴去,看着水里的幽冥,“这天机倒也真是奇怪的很。”

幽冥晃悠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替另一个人应了天机。”

天机无所指亦有所指。原来,冤火只是铺垫,为的只是成全吗?那现在,弗修一定非常不好吧。子莜看着忘川河的尽头,只是忘川河本来就没有什么尽头可言。“幽冥,你说,生死,到底是什么?”

“见过最多生死的人,便是你了,你若是没有答案,那也无人再有了?”

子莜微微笑了笑,她看惯了生死,到了最后竟是发现,生死不过如此。子莜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一团煞气徘徊在手心的上方,子莜看着苦笑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多想可以去到他的身边,去看看他,去抱抱他。

天族所有天兵天将自发地为天妃送了行,只是弗修绕开了所有的人。弗修随了天妃的愿,让她留在这荒凉的边疆,只是,至少她自由了不是吗?即便是深爱,死后也不愿同父帝同葬,只怕是,对父帝也失望了不是吗。一个人,走到了他的身侧,停了下来。

带着控制和悲伤。

“当初,你母妃生你的时候,天后用了些手段,差点害得你没能出世。那时候,政务繁忙,我无暇顾及,只是,你的母妃本就不是寻常的女人,她拼尽一切,生下了你。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母妃,怕是就恨上我了。”

弗修没有行礼,也没有离开。

如今来这里说道这些又能有什么用处,母妃已去。天帝看着弗修,这个孩子,之前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文尔雅,沉稳冷静的,只是,果然,伤到他了。

“你母妃,千不该万不该就如此留下你离开。”

“如若不是我,只怕是母妃在被天后陷害时就已经去了。”母妃是怎样的人,一生刚正清白,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诬陷。如此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她又怎么受得了。“我问过药神了,母亲的身子,即便是她不自裁,也快要仙逝身归混沌了。”只是,她选在了这样,激烈的方式,为的是什么。

报复吗。

天帝叹了口气,弯下腰,轻抚了一下土地,站起身子看了看手上的尘土,“弗修,你现在怨我恨我,父帝都无话可说,只是,这一切都只有当你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你才会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去改变的,而是有东西逼着你,去改变的。”

弗修跪了下来,对着无边的大地咳了几个响头,“但至少,我的女人,我爱的人,谁都不要想要碰她,伤害她一根毫毛。”

天帝低头,看着弗修,微微叹了口气。这些话他又何曾没有信誓旦旦的说过,但是事实又是怎样了呢。那个时候,他也想着,他一定可以活得不一样,可以和她有很好很好的未来,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天后母族势力不容小视,这么多年了,他能做的也只是一点一点的瓦解,不让她生下嫡子罢了。

“弗修,你还是天族的太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一次,本帝君不追究你的过失,只是今后切不可如此感情用事。”天帝的眼里恢复了最开始的冰冷,很多人,是你只能够放在心里,却不能表达出来的。

弗修抿了抿嘴唇,笑了笑,“儿臣知错。”

母妃,您好好看着吧,迟早有一天,儿臣会将您所受过的苦,一点一点的全部讨回来的。

子莜没有想到,弗修会这么快的回到这里。她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但是,他来了,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跟前,红着眼,露出惨烈的笑容,看着她,对她说:“子莜,我没有母妃了,母妃走了,她不要我了。”

她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弗修,起码在她眼里,他是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伤口展现给别人的,只是,现在,他虚弱的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来到这里,找到她。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泪,她可以直接的看到他的悲伤,她走到他的跟前,轻轻的擦去了他眼角似落非落的泪水。

“我都知道了,请节哀。”子莜没有安慰过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她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她只能感受到,他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她不能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连你,也只会说,请节哀吗?”弗修走到子莜的身旁,随意的坐了下来,没有昔日那么多琐碎的动作,只是随意着坐下了。“所有人都说,父帝最爱我的母妃,但是在我母妃的眼里,父帝早就不是她年轻时候最爱的那个少年将军了。”不是不爱了,只是爱着爱着到了后面发现,好像不是这么的爱了,只是淡了,倦了,烦了。

感受到弗修的温度,闻到弗修身上特有的味道,子莜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像是加了速,停不下来的那一种,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为什么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还会这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这么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

子莜用一只手压住了心口,只是心脏的跳动竟是更加的猛烈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一个是被宫规紧缩的天妃,光是想着都不比,在沙场上潇洒自如的将军和女将来的好。”

或许什么都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你我彼此的身份。

弗修看着子莜,看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说的也是,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们的故事就应该在得胜归来的时候,结束的才对。”

一时之间,子莜不知该怎么去接这剩下来的话。

弗修站起身子来,看着远处的忘川河,子莜默默的等着,等着他再次与她告别,然后等待着,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的下一次。

就这样无穷无尽的等待着。

渐渐的发现,原来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从头到尾同你没有关系。

“子莜,我在天族,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了。”弗修看着远处的忘川河,不知道摆渡人所到的地方到底会是这样的一个地方。“你要不要,跟我回天族?”

你要不要跟我回天族。

你要不要跟我回天族?

你要不要跟我回天族!

子莜抬头看着弗修,尽是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他说什么?他说要带她回天族?他说,他要带她去天族?

“你刚刚,说什么?”

弗修伸出手,子莜像是着了魔一般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手,弗修微微一使力气便将子莜拉了起来。只是他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而是在子莜站稳的瞬间,一股强有力的灵力闯了进来,带着侵略般的力气。

子莜下意识的想要去挣开他的手,但是,但是为什么,她的意识,她的身体就这样,就这样任由着他死死的抓着。过了一会儿,子莜的身上泛起淡淡的蓝光,带着不解和疑惑,看着他。

“就像你用煞气做成保护罩包裹着我的灵力一样,我的灵力围绕着你的煞气。”这样,你就可以跟我去天族了。

所以,离开这里吗?

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这里吗?只是为什么,到他想要带她走,在她真的可以走的时候,她竟然有那么一刻的不舍了。

她看向忘川河,看着水下的幽冥。

“心里早就有决定了,就没有必要非要再去问一次了。”

子莜笑了笑,看着一旁的彼岸花群,回头看向弗修。“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做一点事情,就一点点时间就好。”

弗修微微点了点头,“好。”

子莜走到忘川河畔,看着水里的幽冥,看了许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幽冥,我也不能让你有机可乘。”说着抬手召唤出了古琴。几个拨弦,几团黑色的煞气浮现在了空中绘织出了一张黑色的网笼罩着。

幽冥在水里快速的来回游荡着,带着烦躁和愤怒。

子莜微微的笑了笑,“你看,你的小心思,还是被我知道了吧。”

“老子迟早破了你的屏障!”

子莜收起了古琴,看了看忘川大地,带着些许挑衅的看着幽冥,“到那个时候,我会再回来的。”

幽冥没多说什么,只是晃了晃便游走了。子莜走到了彼岸花群跟前,磕了三个头,“因果轮回,无怨无悔。”说完,捏了个诀清理了一下衣裙,转身走到了弗修的跟前。

弗修帮着理了理子莜的头发,“都好了?要跟我去天族了?”

“嗯。”

弗修,你发现了吗,其实我真的很好骗,你看,你说,你想要我跟你去天族,我二话不说的就跟你走了。

弗修,你知道的,是吗。

第二十九章 初登天庭,步步生花

弗修带着子莜,轻易的离开了忘川大地。

本以为这将会是她一生的囚笼,但是,好像今后便不是了。他抓着她的手,她的身子轻飘飘的,随着他,在云里传来传去的。只是,他来的时候也是这般麻烦的吗?只是,好像天族也算不上是远,很快就到了。

子莜看了看,她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活人。

“都是,活人吗?”子莜看着宫门口来回巡逻的天兵天将,只是一个门而已,就有这么多的人了吗?

弗修一下子愣住了,接着笑了笑,摸了摸子莜的头,“你啊,那自然是啊。”说着便拉着子莜向前走去了。到了宫门口,天兵天将看到了,揭是老老实实的行了礼,“天子殿下。”

子莜打量着,这样的地位,就是别人看到了,都要行礼的吗?

“嗯。”弗修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句,便拉着子莜进去了。

天族好像全是白色和金色,都是一副肃穆的样子。但是这五彩的景色着实好看的很,“这流霞着实好看。”

弗修回头,看着驻足站在白玉石桥上看着天边的子莜,这满脸羡慕和欢喜的样子,最开始,他也喜欢站在这里,看着这里的景色,只是渐渐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确实很好看。”

子莜转过头,小巧的跑到了弗修的身侧,“那我吗是要去哪儿吗?”

弗修看着子莜着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的罪恶感竟是一点一点的沈腾上来,只是很快就被自己给压下去了。很多时候,很多办法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弗修点了点头,笑的倒是有些四不像的样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子莜重重的点了点头,果然,天族同她想的差不多,很好玩。“只是来都来了,去和沐霖姐姐打个招呼吧!”

弗修的脚下顿了顿,带着些许的悲伤,“过段时间吧,沐霖最近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子莜的脑子里,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前面的那班句话,所以,如果她理解的没有错的话,那便是,她可以在天族呆一段时间了?真的,可以这样吗?

弗修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点了点头,“她在天族也没什么朋友,你若是得空多去陪陪她,同她说说话,这样,她也能稍微开心一点。”如若能够开心一点儿那便是好了。

子莜欣喜的展开了笑颜,看着弗修,伸手拉住了弗修的袖子激动的很。“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想看真的雪,还有还好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景象我都想看!”

“好。”弗修的回答特别的简单,却不像是敷衍。“现在,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有一个可以出入自如的身份才是。”

子莜一听说是可以子莜行走的身份,便是不再过问直接说了好。

弗修带着子莜来到了天庭的外方,如他所料的一样,已经开始了。只是,就是要等到他迟到才行,不然,他该如何上演着一场好戏。弗修回过头,看着子莜,笑了笑,“你先在这儿站一会儿,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子莜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里面,只是看到弗修的眼神后立刻好好的站在了原地,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弗修唤来了一个宫女,嘱咐了几句话,接着看向她,“等会儿,她让你进去你就进去,知道了吗?”

子莜点着头,愣像是一只乖巧的喵咪,虽然,她不是。弗修对她的乖巧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便走了进去。

子莜看着他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给淹没了看不见了。

天后还在持续不断的说着她的话,众臣听到倒是有几分的昏昏欲睡了。“抱歉,麻烦,让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自觉的站到了两旁,弗修稳妥的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直视着天帝和天后二人。接着便跪下行了个大礼,“儿臣来迟,请父帝,母后,恕罪。”如若不是天后这般仔细的人,怕也听不出弗修在叫母后时那咬牙切齿的口吻。

只是他如今再不服又能如何,他那独傲清高,军功嚇人的母妃已经死了。在天族再也没有曾经的天族第一女将也没有天帝最宠爱的女人了。“弗修,不是母后说你,你身为天族太子,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弗修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自是知道的,今日天后定是要挑出一个错处的,即使如此不如他自己来制造一个,起码心里有数不是吗?“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方才去接了一位朋友,所以,”

“朋友?”天后微微蹙眉,表现的极为不满,如若不知道,还以为天后比天帝对他上心的多才会如此。“弗修,你放着如此重要的大会不来,去接什么朋友?你心里可知道自己身上身份的重量,天族在你心里到底算是什么!”

天帝微微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天后的话,“行了,修儿话都不曾说完。”

天后看向天帝微有不满,只是当这这么多人的面自是也不好发作,只能憋在心里了。

弗修看着天帝的样子,自是顾忌母妃刚刚离开罢了。只是天帝给出来的面子,他哪儿有不接的道理,“父帝,这位友人实属特别,所以,我想让您,也见一见。”

天帝看着弗修的样子,这个孩子的心性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怕是那位友人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带上来吧。”

弗修回过头,对着大门外的宫女点了点头,接着便是看见几丝红色轻纱薄衣闯入了视线。

肌白胜雪,有红衣相称,竟是多了几分的妖艳。红唇轻启,带着灵动闪烁的眼睛,三千黑色乖顺的贴着她的后背。她就这样,带着懵懂,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本以为宫门前的人已经够多了,只是没想到,这儿的人竟这般的多。弗修站在最前方的中央,笑着看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迈出第一步在每一步脚离开的地方,都会浮现出一朵淡淡的鲜红的彼岸花。

初登天庭,步步生花。

她走的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好似走错了一步那便是十恶不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她的身上,拜倒在如此的石榴裙下,仿佛是一种荣耀,而不是一种耻辱。子莜走到了弗修的身旁,看着上方高高在上的两个人,这两个人又是谁呢?

“弗修,这儿是哪儿呀,怎么这么多人啊,难道是,集市吗?”子莜看着弗修,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天庭里回荡着。在场人的视线,就仿佛黏在了她的身上,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世间第一绝色,只怕也便是如此了。

天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弗修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母亲走了,然后又送了一个女人过来吗?“弗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修微微笑了笑,很好,果然,天后这容易嫉妒的性子还真的是万年不变,“儿臣方才说过了,一位朋友。”

子莜仔细的听着弗修说话,朋友啊。是朋友。子莜看着坐在上方的那个女人,如此凶恶的样子,莫不是之前有人说过的天后?只是好似天后应该更丑一点才是。

天帝仔细的打量着子莜,步步生花,这是天族才有的传说,只是这个女孩应当不是天族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子莜微微蹙眉,看着坐在上方的那个男人,“真是无礼,一般问姑娘芳名前,一般不都先自报姓名的吗?”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只怕是这个姑娘的确不是天族的人,敢用这种语气痛天帝说话,不要命了吗?

天后自是沉不住气了,怒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指着子莜,“天帝跟前,岂能容许你如此的放肆!弗修,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你到底是何居心!”天后的目光浅浅的扫过子莜,最后落在了弗修的身上。

只是弗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她。

放肆,实在是太放肆了。

弗修微微拱了拱手,凑到子莜的耳旁说了几句,“做得很好,只管按照自己的性子来便好了。”

子莜只从方才这个恶凶凶的女人的嘴里知道了坐在旁边的男人是天帝,只是天帝是弗修的父亲,她还是客气一点的好。

“有着如此尊荣想必就是天帝陛下了吧,只是旁边的这位,这穿着这打扮。”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理所应当的猜对的时候,子莜就是这样一个会出人意料的人。“我知道了,你是他的侍女吧!”

在场的人,像是被喂了苍蝇一样半晌儿说不出话来。这话,只怕是上面的那位,容忍不了。

天后看着子莜,竟是硬生生的想要将这个女人给活剥了!“放肆,实在是放肆,来人!”

说着,几个天兵天将走上前来,将子莜团团围住了,子莜看了周围一眼,打了个哈欠,一点儿都没有放在眼里。“弗修,这是要做什么呀?”

弗修耸了耸肩,看着她,笑了笑,“都是天族的将士,别伤了性命。”

子莜看着周围的人一眼,点了点头,“好。”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的向四周飞去了。所有的人,都像是看着一场闹剧一般的看着,这个女人,来的不简单。

天帝看着子莜,眼中多了几分的温柔。

不畏权威,独冷高傲,出手果断。

弗修倒是带回来了一个人才。

“不知姑娘,是否愿意留在天族,如若愿意,天族必定倾心相待。”天帝看着子莜,血红的衣裙就如同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美失伦常,似毒诛心。

第三十章 落户天族

时间和空气好似在一个瞬间定格了,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带着不解。这天帝到底是怎么个心思?

子莜看着坐在上面那个笑盈盈的男人,倒是比一旁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像个好人多了,子莜转过头,看向弗修,弗修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来,点了点头。子莜的嘴角微微咧开,看着弗修甜甜的笑了。

回过头,看着坐在上方的天帝,学着弗修之前的模样,拱了拱手,“谢,天帝。”天帝愣了愣,倒是笑的自然了些许。

“陛下!”天后的声音让下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前方,天后看着天帝的侧颜颇有不满,只是天帝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情绪,“陛下,如此来路不明的人公然留在天族,这要是说出去了,那今后天族岂不是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天后,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帝的声音冷若冰霜,即便是天后也没有资格驳回天帝的定夺,现如今,天后竟是已经这般狂妄了吗。

弗修的嘴角微微上扬,正是他所期望的结局,他向前走了一步,“父帝,子莜她初来天庭,不妨便让她暂住儿臣的偏殿如何?”

“荒唐!”天后激动的颤抖了几下手,看着跟前的弗修,现在荒唐至极,“身为天族太子,带回一个身分不明的女人,现如今还要让她居住在你的宫殿,简直荒谬!”

天帝的手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看着天后,目光里只留下冰凉,“天后,不如现在全都交由你管理如何。”

天后看向天帝,目光里带着不解,从前,他怎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博了她的面子,只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陛下?”

“本帝君还有奏折要批,都先退下吧。”

众人看着天帝的脸色着实不好看,便都行礼后快速的退下了。弗修拉了拉子莜,子莜学着他的样子,行了个礼便也随着弗修先行退下了。天后看着子莜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了看,便是一口气打不上来,回头看向天帝。“陛下!”

天帝将手里的奏折摔了出去,打断了天后的话。

“天后,你别忘了,你我之间,先君臣后夫妻,莫要再忘了你的身份,否则,下次便不会像是今日这般顾及你的颜面。”天帝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着自己。

从前只是觉得她有些骄傲,只是如今看来,简直就是跋扈!

“陛下!”天后看着天帝,感觉眼里竟是一些不解。

天帝揉了揉鼻梁,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烦躁得很。“天后,退下!”

天后虽然带着些许的不满,但还是现行退下了。天殿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竟是没了人了。如若她还在,多好……

弗修带着沐霖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偏殿倒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就好似,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回来似的。子莜看着这一个个房子,着实好奇的很,看着各种各样的摆设都忍不住上手要摸一摸。

子莜终于绕完了一圈,回到了弗修的身边,“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啊。”

弗修笑着点了点头,“喜欢就好,如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宫女让宫女去准备。”

子莜摇了摇头,“你忘了,我在,”

弗修摇了摇头,在这里,万万不能提及了。

子莜猛的反应过来,“我之前是吧,”子莜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宫殿的装饰在她的眼里倒是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子莜拽着裙摆拉了拉,看了看倒是好奇的很,弗修看着子莜无奈的笑了笑,“你们都先退下吧。”

四周的宫女曲了曲身子便先退下了,弗修拉着子莜进了内室,“这是床,我们呢一般到了晚上就要睡在这个上面进行休息,就是躺在上面,然后那个是被子,不然晚上寒气重,会着凉。”

子莜带着些许懵懂的点了点头。

“那个是梳妆的镜子,还有一些饰品,到时候自然会有宫女为你打理的。如若你想要沐浴了,可以同宫女说。一日三餐会有宫女送来,还有,“弗修一时倒是也想不上来了,看着一旁子莜的模样看着倒是都是半知半解的样子。“也罢,总归我也就在附近,如若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便是了。”

“诶?随时都可以吗?”

弗修摸了摸子莜的头,笑了笑,“虽然有些时候我可能因为一些事务不在,但是一般我都会在的。”

“嗯。”

`

“沐霖?”沐霖从来没有主动来找过他,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这,是第一次。她就这样站在他的跟前,看着他。“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沐霖看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今日在大殿上,闹的可还高兴?”

弗修跌撞的来到了她的跟前,接着往后退了退,笑了笑,“你,你都知道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沐霖愣了愣,也不是刻意要来的,只是实在是觉得宫殿里闷得慌便出来走走,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想着便进来看看了。毕竟,天妃是为了她才死的,“只是碰巧经过,便想着进来看看,你,怎么样?”

弗修看着沐霖的眼睛,对这么多年,她不爱他,但是他爱她。她知道他的每一个眼神,知道她每一个细微表情背后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她之所以会来,只是因为,他的母妃是吗。

弗修笑了笑,只是笑的无比勉强,摊了摊,“没,没什么的,你也知道,这对我的母妃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沐霖微微点了点头,“之前,天妃找过我。”

“母妃?”

沐霖走上前去,轻轻地拉住了弗修的手,“弗修,你听我说。”沐霖顿了顿,无论如何,他有需要知道的理由,“天妃娘娘,是为了我,才自尽的。她为了我,应了天劫,我,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的母妃便不会,”

弗修一点一点的推开了沐霖的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早就知道了。他以为沐霖不会说出来的,但是沐霖还是说出来了。他以为,她是担心他来看看他,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但是其实呢,她只是愧疚,只是因为他的母妃是因为她而死的,她只是这么简单的愧疚而已。

所以沐霖,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得上是什么啊。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希望再打碎它。

“沐霖,如果你想说,你是为了报恩,那大可不必了。”弗修的脸上竟是苦涩,“救你的人是母妃,不是我,你要谢的人是我的母妃,不是我,你,大概搞错人了。”

沐霖看着弗修,她知道,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到他,但是,很多事情,只有道明了,才好。

“弗修,我答应过天妃娘娘,今后,我会照看你,赌上我自己的性命。”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弗修吼着,打断了沐霖的话。沐霖带着惊讶,看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弗修。

弗修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直到被物品挡住,没有再退的办法了。他靠着柱子,看着沐霖,他感觉自己的心好似从来没有,就没有这样的呗撕裂玩弄,痛苦过。“沐霖,你可以不爱我,你甚至可以不屑不理不顾我,但是请你不要同情我,我弗修,还不需要你的同情。”

沐霖看着他,从前那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如今,就这样血红着眼,咆哮着,不需要她的同情。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受得了,别人同情他,在他的字典里,怎么可以有人同情他。

“弗修,我不是那个意思。”

弗修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天花板,针扎着,不希望她看到自己的眼泪,“沐霖,我发现,我好像就没有懂过你,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狠心的女人。

“沐霖,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沐霖看着弗修,她知道,她注定是欠他的。“弗修,我说过的话,我一定会实现的,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也是我对天妃娘娘的承诺。”

弗修仰起头,叹了口气,“沐霖,”

沐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弗修,“嗯?”

“没什么。”弗修笑了笑,带着认命的笑意,“注意安全。”

还是熟悉的告别,只是,我吗之间,变了,你发现了吗。

沐霖回过头,向门口走去,只是在门边定住了,“现在,你是天后眼里的眼中钉,她势必是不会放过你的。行事还是要小心些,万万别像是今日这般鲁莽了。”

“沐霖,你用什么身份,来管我。”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凭什么。

沐霖没有回答,直径走出了大门。

弗修看着沐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痛,你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就这样停下来,告诉我,告诉我你只是在乎我,只是关系我,所以才会这样。哪怕是撒谎,你都是这样的不屑是嘛。

第三十一章 我要娶沐霖

瑶池之畔,弗修竟是不知自己在这里,已经站了快一日了。昨晚的一幕幕都还在脑海里,就这样,抹都抹不去,他不曾一次的想过,他要困住她,他要将她捆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让她离开。

哪怕,她会生气,她会不开心。

但是,他就是想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沐霖在不远处便见着他了,自从天妃逝世后,他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了。仿佛之前在自己跟前的弗修,尽是伪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般。沐霖身后的宫女带着不解的看着沐霖。

“上神,您在这儿也站了半日了,不如回去歇歇吧。”

半日,她也已经站了半日了吗,沐霖摇了摇头,“你们先退下吧。”

“上神。”

沐霖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同太子殿下,有些话要说。”说完便不再理会宫女们,先行走上前去了。弗修看着沐霖向着自己走了,近日莫不是他眼瞎了,竟是老是看到她。

“天子殿下近日可是还空闲?”

“母妃刚逝,父帝顾念母妃同我母子情深,也算是许了我一段休息静心的日子。”弗修的话调还是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不同。

沐霖微微笑了笑,与其说是给了弗修一段休息的时间,不如说是给了他自己一个安慰罢了。天妃早逝,如今这天族,对天帝来说真心相待的又还有几个人呢。只怕是也不多了吧。“那,小神便不打扰太子殿下休息了。”说完便是想要离开。

弗修抓住了沐霖的一只手,一个回旋从身后,环住了她,将她死死的限制在自己的身体前。“沐霖,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沐霖没有挣扎,只是这样静默的呆着。

“沐霖,我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怎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你。”以前,那个在我眼里的女孩,好像已经偷偷的变了样子,变的让我不再认识了。

沐霖笑了笑,呆着酸涩和苦楚,也是,到现在,她自己都快认不清自己了。“太子殿下,大庭广众,这样的行为,怕是容易被人误会。”

误会?若是误会那便是让人误会去了罢了。弗修微微松开了沐霖,沐霖微微动了动,和弗修保持了些许的距离,“小神,先行告退了。”

“如果父帝下旨,要你嫁给我,你,会抗旨吗?”

弗修的声音就像是两枚钉子将沐霖钉在了原地,沐霖看着眼前的景色,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不会。”但是弗修,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弗修笑了笑,看着沐霖的背影,带着自嘲,“也是,毕竟,你要报恩。”

刚走出偏殿的门,便听见几个宫女手里拿着扫帚相互间在窃窃私语着。

“诶诶我跟你说,方才有宫女跟我说,我们太子殿下同沐霖上神在瑶池相拥了呢!”

“真的假的啊,沐霖上神不是大殿下的未婚妻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哪儿还有什么大殿下啊,是罪人当归,在这天族啊,还不是要识时务的,这将来的天族还不是太子殿下的。”

“不过啊,我听说,太子殿下爱慕沐霖上神许久了,只是之前碍于大殿下,所以一直都藏在心里,许是现在大殿下不在了,所以说了吧。”

“都说了现在没有大殿下。”

子莜感觉自己的脚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沉重过,宫女的话还在耳边,怎么都赶不走。他们在瑶池相拥,弗修曾经说过,那儿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那她呢,那她在这里,又是怎样的一个身份。

她还有什么颜面留在这里,她又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只是想着,不知怎么的就要走出弗修的宫殿了。看着这大门,也是,天族太子配上天泽圣女,那是怎样的神仙眷侣啊。

还只是这样想着,弗修便是出现在了她的跟前,看着她站在门口,愣了愣,接着脸上挂上了那招牌式的,一尘不变的笑容。“怎么了?是不是在里面待久了?”

子莜机械般的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只是方才走着走着,便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来了。”

弗修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走到了子莜的身侧,“如若无事的话,能陪我走走吗?”

子莜的身体先一步思绪的点了点头。

弗修带着她,绕着四处走着,只是走了许久,弗修也没有开口说话。子莜不知道,他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其实也是无话可说呢。

“我方才,”

“我想娶沐霖。”

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只是,子莜感觉自己的心头血突然停止了流动一般,就这样堵在了那里。

弗修看着自由,“你方才想说什么?”

子莜顿了顿,笑了,“啊,没什么,我就是,祝你们幸福,还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宴啊,听摆渡人说,结婚的话都会摆酒宴的。”

弗修看着子莜,舌头都快要跟不上她的语速了,“这些都不着急,我还未同父帝说,也不知道父帝答不答应。”

所以,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天帝会同意的,你看,一个呢是天族的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呢是天族的天泽圣女,多么般配啊,而且你这么喜欢她,沐霖姐姐这么好看,人又怎么好,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不知是不是天气太冷了,不知怎么的,她的舌头僵硬的很,说话都不利索了。

弗修看着子莜,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谢谢你,每次只要跟你说完就会变的很开心。”

子莜抬起头,看着弗修,所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是不是?起码,我能让你开心,不是吗?

弗修看着天边,看了一会儿,笑了笑,“之前,我一直想着,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只是现如今,我好像等不到了。”弗修的笑容里参杂着无奈和悲伤,“是啊,她不会抗旨,那是因为我的母妃救了她,但是呢,她一点儿也不爱我。”

“只是现在不爱而已,说不定以后就爱了呢。”子莜的话是脱口而出的,就像是之前一直安慰自己的一样。

只不过是现在不爱而已,如若以后爱了呢。

弗修看着子莜的侧颜,笑了笑,也是,如若以后,喜欢了呢。

魔族。

几大首领刚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允糯在门口也已经等了许久了。

“娘娘。”

允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主上还在里面吗?”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主上就在里面同世子爷在说话呢,娘娘不必在门口站着,直接进去便是了。”

允糯笑着摇了摇头,“军事什么的,本宫不懂,去了也是添乱,几位大臣都辛苦了。”说着允糯向着几位大臣行了个礼。

几位大臣吓了一跳急忙回礼,“不敢当不敢当,世子爷着实厉害,在下实在佩服,过去都是老臣们糊涂,还未给娘娘赔不是,今日便是补上了。”说着便是要跪下来行大礼,好在先一步被允糯阻止了。

“允糯受不起,几位大人快些回去休息吧。”

几位老臣便也没有再推脱,便都离开了。

允糯看着里面的灯光还亮的很,今日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水族近日动荡的很,三番五次的挑衅魔族,只是这水族,若不是天族的天后出身于水族,又怎会如此的放肆狂妄。

没过一会儿,夜木便出来了,看到允糯吓了一跳,“母后,您站在这儿做什么呀?”

“都聊好了?”

夜木点了点头,“父君就在里面,您进去罢。”

允糯点了点头,提着夜木整顿了一下衣服,看着他脸上带着的这个面具,笑了笑,“倒是没看出,这个面具,你倒是喜欢的很啊。”

夜木伸手扶上面具笑了笑,“嗯,很喜欢。”

允糯再嘱咐了几句便往里面去了,吩咐夜木早点回去休息后,便进去了。进到里面,便看着夜峋还在对着那地图看着。看了看一旁椅子上的披风,走过去拿过披风给他披上了。

“身子再好也受不住这寒风。”

夜峋倒也是乐意给她啰嗦的,看着她忙碌完的小手便拉住了,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允糯看着跟前的地图,上面的线条倒是多的很。夜峋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笑了笑,“罢了,你也没看懂的必要,我和夜木懂就行了。”

允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的也听说了,怎么样,现在是怎么个情况,看你们这架势,是要打吗?”

夜峋够了够允糯的鼻尖,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说起大战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的,“也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战,顶多就是恐吓,顺便让夜木和夜琳练练手。”

这话一听允糯的脸就黑下来了,“这刀枪无眼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我非跟你急。”

夜峋笑了笑,他自是知道的,都是他的孩子,他能不心疼吗,“好了,我知道,我们的孩子,只能是把别人打的哭爹爹告奶奶的,你放心好了。”

允糯哼唧了两声也没多说,夜峋说的没错,只有经历的多了,今后,他们才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魔族。“什么时候?”

“三天后。”

第三十二章 圣旨

三日后,同夜峋所安排的一样,魔族的军队在边境偷偷集结了。

夜木带着面具,披着战袍从马上下来,走到了允糯和夜峋的跟前,“父帝,母后,劳烦来送行了。”

允糯笑了笑,替他整理了一下衣物,拍了拍他的肩,“行军虽然辛苦,但是也能让你快速的成长,这是你第一次上战场,多多向老将军请教便好。”

“夜木知道。”

夜峋笑了笑,搂住了允糯的肩膀,看着夜木,“没事,你就当练练手,我们魔族还不曾把一个小小的水族放在眼里。记住,切莫逞强,父君还不需要用你的性命换战场上的胜利。”说着看着他身后的将士们。

“魔族将士听令!”

所有的人齐整整的并了脚,“是!”

“水族接二连三扰我魔族边境,甚至杀害边境无辜魔族人民,占我魔族土地。今日你们出征,共有一万八千七百四十个人,回来的时候,一个都别少!”

“是!”

夜峋的目光落在了夜木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夜琳昨夜才回来,带着先锋部队先过去了,你去后同她会和便可。你不必担心,她自会认得你。”

夜木点了点头,那位还不曾某面的妹妹倒是有几分的意思。

“父君,母后,时间差不多了,夜木告辞,保重。”

允糯同夜峋点了点头,夜木翻身上马,看了看允糯与夜峋后便掉头离开了。夜峋同允糯看着大军离开至再也看不见了,才回头往回走去。

夜峋将允糯往怀里搂了搂,“别担心,夜木不会有事的。”

允糯笑了笑,到如今,倒是他疼夜木的多。“之前见你宠着夜琳,我就想着如若是有个儿子,还不知道该怎么心里不平衡,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待夜木这么好,明明,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是,你却待他这般好。夜峋停下来,勾了勾允糯的鼻子,“都是我的孩子。”

都是我的孩子,怎么能不疼呢。

允糯笑了笑,伸手抱住了夜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你说,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大恩大德的事情,才能在这辈子,碰上你。”

夜峋将允糯死死的抱住了,她的温度,她的气味,她的温柔,终于都是他的了,“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上辈子等了你一世,这辈子,看不下去了,便将你给我了。不过,也算是便宜了,我才等了一辈子,就当我只等了一辈子,或许我等了十辈子或者更久,只是你这么好的人,多等个几辈子,也无所谓。”

允糯环住夜峋的手,锤了锤夜峋的后背,“怕是你上辈子是个说书先生,这辈子这些情话才能说的这么顺溜。”

允糯,如若我说这些话,都是在遇见你之后,派人去人间买来画本子学的,你会相信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

“我知。”

浅笑背后,带着的是爱着你的温度,兜兜转转,一个愿意抓着不放手,一个愿意不走留下来。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还好,我们之间还如此相爱。

弗修来到了天帝的藏书阁,这里,他也只有小时候来过而已。自从有一次,他在这里等着天帝,被天后发现后训斥受罚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藏书阁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的,如若不是今日他有话要说,也便不会来这个地方。天帝感到有人进来,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弗修。

“倒是没想到,你还愿意来这里。”天帝没有回头,只是这气息和这灵力,实在是太让人熟悉了。

弗修笑了笑,便是直接跪了下来。

天帝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笑了笑,“你我父子之间,也没多少话好说的了,有什么事,便说罢。”

“儿臣,想要迎娶天泽圣女沐霖上神。”

天帝的手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弗修,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怀疑。弗修笔直的跪着,看着天帝,他知道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还是说了。天帝走到了他的跟前,他能看到的只有天帝的鞋还有那衣摆。

“你说什么?”

“我要迎娶天泽圣女沐霖上神,请父帝下旨。”

天帝强忍着怒气,看着跪在地上的弗修,“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迎娶天族圣女沐霖上神。”

“荒唐!”天帝打断了弗修的话,“你的母妃的尸骨未寒,你就急忙要迎娶人进门了,我怎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弗修抬起头,看着天帝,笑了笑,“原来,父帝还知道我的母妃尸骨未寒。”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修站了起来,看着天帝,眼里的寒冷时从前没有的,“父帝不应该更清楚吗?为什么母妃生我的时候会失去一身的灵力,为什么母妃这一身的病痛只会随着时间的推长,越来越严重。为什么最后,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开!”

天帝看着弗修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心中已然是有几分的数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天后三番两次要给儿臣扣下谋逆的罪名,母妃逼不得已只得已死表明衷心了。在这天族,唯一一个无条件信任儿臣的人走了,儿臣现如今只想同信任自己的人,过剩下的日子。”弗修的语气不卑不亢,看着天帝,眼睛没有丝毫的躲闪。

天帝看着弗修的眼睛,天后的事情他多少是知道的,只是自从他迎娶了天后之后,水族也便是归顺了天族,替天族监视着魔族。这条臂膀,他自是不能失去的。

“母妃已经成为了您拉拢水族的牺牲品,那是因为母妃深爱您,但是,我,不想再成为牺牲品了。”你占着母妃的爱,完成了你心中的霸业,但是我绝对不要成为你霸业的棋子。

“我现在的一切,难道以后不都会是你的吗?”天帝看着弗修,他不明白,他现在的一切,将来都会是他的,只是为什么。

“您觉得,我会用我母妃用命换来的东西吗?况且,水族,比起我母妃的命,一文不值。”弗修向前一步,走到了天帝的身侧,“如若是我,我定会用武力,打下水族。”

我要的,不是臣服,我要的,是彻底的属于。

天帝看着弗修,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野心两个字。不知之前是隐藏的太好,还是这次,被天妃所激发出来了。天帝笑了笑,如此也好,只有野心,才能让人时刻的警醒。之前觉着他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温文尔雅,只是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好,可以,我会下旨将沐霖许配给你,但是弗修,你记住了,即便将来天族会是你的,但是现在,我才是天帝。”

弗修笑了笑,看着天帝,拱了拱手,“儿臣自是明白的。”

子莜实在是闷得慌,便是偷偷的溜出门去了。

只是没走多久,就迷路了。虽说忘川才是这天底下最容易迷路的地方,因为没有方向,但是这天族的宫殿和道路未免太多了些。

“子莜?”

一个温柔的女声叫了叫自己的名字,子莜回过头,看到沐霖就站在不远处。“沐霖姐姐?”

沐霖走快了些,走到了子莜的跟前,仔细的看了看,“倒是没想到,之前虽是听说弗修接了个灵力超凡的红衣女子便想着是你。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只是,”沐霖拉着子莜的手,便是知道了是怎么个回事。用灵力包裹住煞气,亏得他想的出来这样的法子。

子莜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这天族没想到这么弯弯绕绕的,我都走懵了。”

沐霖笑了笑,这误打误撞的,倒是都走到她的天泽宫了,“既然来了,到我宫里坐坐吧。”沐霖笑了笑,“好久没同你好好说过话了。”

子莜顿了顿,接着点了点头。“好啊。”

沐霖到这子莜回了宫里,只是刚回来,便看到了墨沥,沐霖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

墨沥向前走了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圣旨,“沐霖上神接旨。”

沐霖连同身后所有的宫女都跪了下来,墨沥看着沐霖打开了圣旨,“天帝有旨,天泽圣女,沐霖上神品行高雅,温婉淑德,功德显著乃天选之人。现指婚于天族太子弗修,封太子妃,愿两人同心同德,不负本帝君所望。”

身后的宫女即便是有所言也不能说。

虽然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当这真的变成现实的时候,子莜竟是发现,自己的心,竟是这般疼的厉害。

沐霖跪着,听着念完了。

昨天,弗修问他,如果天帝下旨,她会不会答应。

她说,会。

只是她没有想到,天帝派来的人,会是墨沥。

沐霖笑了笑,也罢,早晚都要知道的,不是吗。“沐霖接旨,写陛下厚爱。”说着行了个大礼。

墨沥走到了沐霖的跟前,沐霖伸出手,想要接过来,但是发现墨沥没有松手。

“为什么,您爱的,不是大殿下吗?”

沐霖微微笑了笑,“墨沥将军是想说小神始乱终弃吗?”

“在下不敢,在下只是不明白,您,可以拒绝的。”

沐霖微微用力,拿过了圣旨,“是,我爱大殿下,但是就算我逆天改命,到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沐霖笑了笑,看着手中的圣旨,“这样也好。”

墨沥看着沐霖,垂了眸,“也是,如若大殿下还在,想必也希望您能有自己的归属,”接着对着沐霖拱了拱手,“在下,在这里先恭喜沐霖上神了。”

“多谢。”

墨沥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沐霖回头看下子莜笑了笑,“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这个人应该是你。”

“我?”子莜带着些许不解的看着沐霖,接着带着些许自嘲的笑了笑,“沐霖姐姐说笑了,怎么会是我呢,再说了,他是天族太子,您是天族的天泽圣女,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啊。”

沐霖笑了笑,带着淡淡的无奈,“子莜,或许你现在还不懂,但是今后,你便知道了,其实,门当户对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的生活环境,两个人的认知,两个人的心性。爱,便是包容对方的一切,但是爱,绝对不是妥协。”

子莜听着沐霖的话,感觉着实深奥的很,或许,之后,她也会知道的吧。

第三十三章 水族求援

子莜笑了笑,只是即便她现在看不见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笑的很勉强,一点儿都不好看。正想着,便见着外边有两队的宫女拿着一个个的托盘走进来了,沐霖看着蹙了蹙眉,“你们是?”

“参见沐霖上神。”领头的宫女对着沐霖屈了屈膝,“太子殿下说了,天妃刚刚过世,仪式不能太过盛大,自是委屈了沐霖上神了,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收集的稀奇玩意儿,便是拿来给沐霖上神把玩。”

沐霖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天妃刚刚过世,何必急着操办,太子殿下同天妃母子情深,这个道理,本上神怎会不懂?”

子莜看着这跟前的宫女,走到了沐霖的身侧,笑了笑,“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沐霖姐姐你便是收下吧。”说着便是凑到了沐霖的耳边,“天帝刚刚下旨,如若姐姐你不收,怕不是会有什么不好的流言。”

沐霖倒是没有想到子莜的心思竟是如此的细腻便是微微偏头对着旁边的宫女点了点头,一旁的宫女走上前去,接过了东西。沐霖看着弗修宫里的宫女,微微蹙眉。子莜自是知道,沐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想着留在这里也是聊不上几句体己的话了,“正好,弗修宫里的姐姐们来了,我随着她们一同回去便是了,便是不劳烦沐霖姐姐再送我了。”

看着子莜的笑容,沐霖也知道,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子莜对弗修的意思,她也是明白的,只是,造化弄人。“也好,回去的路上小心些,下次得空再来玩便是了。”

子莜点了点头便转身跟着弗修宫里的宫女离开了。

只是等到子莜回到了弗修的宫里,她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宫殿离的竟是这般的近,也着实是为难她绕了这么久才绕过去了。说起来,倒也真的是可笑了。子莜回到房里,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都是那一道圣旨,还有那一堆的玩意儿。

“真是没想到,在这宫里,你竟然都待的住。”

一回头便见着弗修站在那儿,笑盈盈的看着她。也是,他可以娶到沐霖了,他一定很开心吧,他喜欢沐霖这么久了,终于,要娶到她了。他一定很开心吧。

“还好吧,也没有这么无聊。”

弗修笑了笑,走到了子莜的身侧,“如若闲的慌,可以让人陪你出去走走,天族好看的景色可不只有一两处。”

子莜笑了笑,是啊,天族好看的地方还真是不只有几处。只是,如今,她留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呢。这天族的景色再美,那又怎么样呢,终归不是她的去处。“弗修,我,”

“我还有点事情,便不配你用膳了。”说着,摸了摸子莜的头后便离开了。

子莜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带着些许烦躁的抱住头蹲了下来,为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明明已经准备好要说了的。为什么还是没能说出口,子莜,你不是说过要特别帅气的说出来的吗。

还是说,其实你还是舍不得。

你根本就还是放不下。

你根本就是这样一个贪心的人。

夜木带着军队顺利抵达了魔族的边境,只是,这里像是已经有人提前来安排过了一样。父君确实说过,夜琳提前来了。只是,人又在哪里呢。夜木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左手缓缓的捏了个诀接着朝着一个方向打了过去,就在接触到一个像屏障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化为了一团灰色的烟雾消失了。

从烟雾中,走出了一个女子,绑着高高的马尾辫,一身黑色的打扮,腰间挂着银色的铁链,手中拿着紫黑色的长弓。“之前倒是在书信里听父君母后提过,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夜木看着跟前的那位女子,身后跟着两个魔族将领打扮的人,猜想着,这就是夜琳了吧。“夜琳?”

夜琳走近了几步看了看,笑了笑,双手抱拳,“兄长,叫我琳儿便好。”

夜木翻身下马,走到了夜琳的跟前,“琳儿。”

夜琳点了点头,“这儿我比较熟悉,便先一步前来布置了,没想到兄长竟是提前到来了,不过好在一切都准备好了,还请将士们各就各位,兄长移步主帐,我们再确认一下明日的计划。”

夜木点了点头,之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夜琳公主是夜峋和允糯最宝贝的女儿,在魔族自是说一不二的,要星星要月亮的。只是如今一见,倒是刮目相看,这气质和风派,倒也不亏是夜峋和允糯亲自调教出来的女儿。

“辛苦了。”

夜琳微微愣了愣,笑了笑,“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之前我一直在外面玩儿,难得办点正事儿。”

魔族的军队训练有素,很快就安顿好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主帅的帐篷,便到夜琳说的那个帐篷里去了。一进去,便看见夜琳站在地图的跟前,细细的看着。

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便看到夜木已经站在那儿了,笑了笑,“兄长。”

夜木点了点头,走到了夜琳的身边,“我同父君思量着如此,你可有什么建议?”

“嗯?”夜琳带着些许疑惑的看着夜木,“我?”

“我听母后说过,说父君因为身份的问题,很少再带兵打仗了,多多少少的战都是你打的,想着你的实战经验应该不在话下。”

夜琳笑了笑,看着夜木带着些许不解的目光,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个兄长,她倒是喜欢的很,“其实我也不懂大战策略什么的这些东西,我只知道,我的族人要活着,敌人要死,就这么简单而已。而且,虽然父君只能坐阵魔族,但是他的谋略可是没的说的。”

“也是。”

“倒是兄长,带着面罩不觉得气闷吗?”

夜木迟疑了一下,摘下了面罩,夜琳愣了愣,接着露出了一脸好奇的样子,“说起来,我刚刚都做好了接受我的兄长长得并不好看的现实了,只是长得这般风流,何必带着面具呢?”

“心安吧。”

夜琳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什么,再次确认了一下明日的计划后便回去休息了。夜木站在地图的跟前,看着地图上出现的几个突兀的红圈,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原来如此吗?

翌日,天族大殿。

“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下面的大臣相互看了看,最后还是有个人带着些许视死如归的神情走了出来,“陛下,天妃娘娘刚刚离世,这天子殿下便同沐霖上神定下了婚约,在下以为,这婚约定下自是天族的喜事,只是毕竟天妃娘娘刚刚过身,这仪式不妨过些时日,也不伤大雅。”

天帝自是知道这件事情会迎来非议,只是如若是天妃生前的遗愿也便就不一样了。“天子殿下同沐霖上神的结合是天妃的遗愿,既是如此,本帝君便是让天妃走的心安。”

台下的人自是无再多的话可说,如若说是天妃娘娘自己的意思,那圆了她的遗愿,那自是无上的功德。

天帝看了看下面的人,自是知道自己已经说出来最具有说服力的理由了。“弗修,沐霖。”

“是。”两个人走上前,双双跪下了。

天帝看着跪在前方的两个人,“本帝君已经下旨,定下了你们两人的婚约,只是,天妃才过身不久,即便即刻举办婚礼,也是委屈了你们,不过,婚约拖着也不是个法子。下个月,便是弗修的生辰了,到那时候,一同办了如何?”

“谢父君。”

沐霖顿了顿,随着弗修行了礼,“谢陛下。”

“平身吧!”

弗修快速的站了起来,扶了扶沐霖,沐霖为了个笑容。就在此时,从殿外跑进来了一个人,跑到了最前头二话没说便跪了下来。

“参见陛下。”

“如此慌慌乱乱成何体统。”天帝一眼便是认出了这个人是大殿门口的守兵,莫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守兵磕了头后便一直没有抬起头,“报,报告陛下,天后娘娘在门外要求见陛下,在下,在下实在是拦不住了。”

“放肆!”天帝恨恨的拍了拍桌子,“平日胡闹便是算了,这种时候还如此胡闹,荒唐!回去告诉天后!不见!”

跪在地上的守兵依旧没能抬起头来,只是身子颤抖着厉害,沐霖见了,便是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天,天后娘娘说,水族,水族出事儿了?”

“你说什么?”

“报!”话音未落,另一个人便跑了进来,在守兵的身旁跪了下来,“水族送来了求援信,说今日清晨魔族大兵压境,现已经接连拿下了三座城池。”

天帝猛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报!”有一个人跑了进来跪了下来。

“说!”

“水族来信,请求天族速速出兵支援。”

天帝的目光落在了弗修的脸上,看了一会儿,坐回到了座位上,“太子,你怎么看?”

弗修看着天帝的双眼,笑了笑,“前几日儿臣便接到水族接二连三挑衅魔族的报告,只是母后觉得换谬就压了下来,如今魔族只是占了几座城池。儿臣所见,我们还是好好分析一下现在形势再做打算,近些年,我们天族暗藏实力,如若在这种时候曝光,那这几年的努力便白费了。”

天帝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只是沐霖微微蹙眉,“那水族人的性命有当如何?”

弗修同天帝在空中眼神交换,“大可放心,魔族自是知道水族会来找我们天族的,这次只是小小的惩戒罢了,不会大开杀戒的。”

第三十四章 祈求

“不会大开杀戒?”门口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女声,天后急速的走入了大殿,带着焦急和焦虑,弗修微微笑了笑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天后,看着天帝那微微不悦的神奇。天后走到了前面,只是微微看了弗修一眼,现在还不是同他计较的时候。

天后看向天帝,如今只有天族出兵才有希望救下水族了,“陛下,水族同天族结盟,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的,如今魔族侵扰水族,陛下切莫坐视不理啊。”

天帝看着天后,没错,天族水族结盟,她就是其中的纽带。

“天后,平日本帝君让你参与一些事务,是对你的尊敬,如今你如此不顾身份的闯进来,是不是太放肆了一点,你将本帝君置于何地!”天帝看着天后,目光里的东西多的混杂。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改。

“臣妾知道这样做有所不妥,但是事关水族,臣妾不可能不着急啊,陛下,臣妾求您尽快出兵支援吧!”天后的语气来带着几分的请求,在这么多的上神跟前如此祈求天帝,是何等的丢人。但是,水族是她的母族啊。

“来人,带天后出去!”天帝的声音里带着温怒,如此这般,成何体统。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天后没有想到,天帝会如此这般,虽然她是莽撞了些许,只是,如若再不出兵,水族就要危险了,只是想着,便是跪了下来,身后的人都随着跪了下来。“陛下,求您了,救救臣妾的母族吧。看在水族这么多年鞠躬尽瘁的份上,救救水族吧。”

天帝自是知道的,这水族早晚都是要救的,只是如今也是个时候要给水族一个下马威,要让它们知道,平日里休得如此猖狂。“此事本帝君自有主意,还轮不到你来提醒本帝君。”

两个人走到了天后的身侧,天后自是知道,就算她今天不依不饶,除了继续惹怒天帝外不会有其他任何的好处。但是,水族该怎么办,她的母族该怎么办。

“母后,平日里儿臣见您的谋略实在是出其不意的很,只是事关水族您这么就糊涂了呢?”弗修开了口,看在跪在地上的天后,倒是有几分的解气。“就算父帝现在下旨出兵,那又能怎样呢,到了那边,以怎样的名义去援助呢?还是说,母后想要把天族也一起拉下水!”

“这,这不妥啊。”

“是啊是啊,这万一没帮上忙,到最后伤了天族元气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啊。”

身后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天后咬着牙,好,很好,事到如今,即便是她这般跪下祈求天帝,天帝还是不肯出兵吗。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天后娘娘不妨好好去看看母族同胞们对魔族做了什么再来祈求援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沐霖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天族来说,沐霖便是功德的化身。

弗修也自是没有想到,沐霖会开口,而且还是帮他。

“行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议。”说完,天帝便从位子上离开了。

“恭送陛下。”

弗修转过身,走到了天后的跟前,蹲了下来,“母后,父帝已经走了,就算您一直在这儿跪着,也不会有用的。”

天后的目光里带着毒辣,看着弗修的脸,就想要撕烂,撕碎。“你!”

弗修笑了笑,站了起来,“只是母妃您不愿起来儿臣也没有法子,父帝交代了些许的事情不可怠慢,便先行离开了,告辞。”说着走去拉住了沐霖的手便向大殿外走去了。走出了大殿,沐霖甩开了弗修的手。

弗修也没有介意,只是方才她肯开口,他还是很高兴的。

沐霖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昨日,我遇见子莜了。”

弗修微微愣了愣,挑了挑眉,“嗯。”

“你带她来天族,到底是为了什么?”

弗修笑了笑,没有回答,看着不远处,“很快,你就知道了。”

夜木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海,面具下的面庞还带着些许的松容。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也是第一次看到了血流成河。原来每一次的战事,都是这般的险恶。

“呐。”一个酒壶递到了他的跟前,夜木接了过来晃了晃,带着些许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夜琳,夜琳背着手看着带着血腥味的海水,“酒这个东西吧,喝多了确实不好,但是有时候也确实是个好东西。之前我每次打完战都要一顿恶心,灌几口就好了。”

夜木打开了瓶盖,大喝了几口差点呛到。只是,这火辣辣的感觉确实冲走了不少,反胃的感觉,比方才好多了。“还真有用。”夜木将酒壶还给了夜琳。

夜琳接了过来也直接喝了一口,“我本来以为是我自己见识少,只是后来又一次见父君也还是喝了好几口,我就知道,这东西啊,没法习惯。”

“之前我也听说过你,只是,好像完全不一样。”

夜琳笑了笑,“兄长倒是个直接的人,不过也确实,我是魔族主上的女儿,身份尊贵。不过谁家没有女儿啊,顶多就是我家老爹厉害了一点而已。”

“你说的倒是容易,也不知道这天下多少人羡慕你。”

“那又怎样,爱怎么羡慕怎么羡慕。”

倒是如此,魔族的女子倒是个个都是这般潇洒。

“这次结束后,跟我回魔族吗?母后很想你。”夜木看着夜琳,想着之前母后的嘱托,一定要把这个妹妹带回去的。只是如果是自愿的当然是好了,如果不是的话,只怕还要费点心思了。

夜琳带着些许戒备的看着夜木,“母后就希望我待在魔族哪儿都不要去然后好把我嫁出去,这点心思,我早就知道了!”

夜木揉了揉太阳穴,果然,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不过也还好,毕竟也还是有些准备的,“琳儿,母后说了,如若你不从的话,就把你绑回去。”

“喂喂,这种话都说出来,你当我是傻的吗?”夜琳看着夜木,像是看着一个笨蛋的感觉,倒也是第一次对夜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兄长产生了怀疑。

“就是因为你太聪明了,所以才会告诉你。”说着微微的打了个响指,夜琳便是觉着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这,这是怎么了?

夜木看着倒是实效差不多,“方才我喝完后,悄悄加了点东西,只能说是你自身没有注意到罢了。”

“好奸诈。”夜木伸手扶住了滑倒的夜琳,微微笑了笑,“有时候我都很难想象,这场战到底是真的想给水族一个警告,还是就想要把你骗回来。”

夜木看了看不远处,将夜琳背了起来,“行了,好好睡一觉,一醒来就是魔族了。”

子莜倒是难得起来的早,来了天族,似乎她的时间都变得规律了许多。只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差不多该离开了。等弗修回来,就跟他好好的告别,然后,就回去。一切都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去。

“太子殿下。”

门外传来了宫女的通报声,想来是弗修回来了。果然,弗修很快就出现在了门框里。

“想着你也该起了。”弗修笑了笑,看着她,来天族的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回来看看她,只是,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适应了。

子莜笑着点了点头,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出来,必须要说出来。

“方才在大殿上,沐霖同我说你们已经见过了?”

子莜点了点头。

“也好,如若无聊,可以同她聊聊她也是好的。”

“弗修!”子莜打断了弗修想要继续说的话,如若这样,只怕是又要和上次,上上次,一样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她必须要说出口了。

“嗯?”

“我觉着,我该离开了。”我该离开这里了,这儿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生存的地方,在这里,我,活得不像是我。

弗修微微蹙眉,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话。只是这段时间,她不是说挺开心的吗,只是为什么,又说要离开了呢。“我要一个理由。”

子莜笑了笑,只是勉强的就和她的内心一样。只是何必呢。“我本就不是天族的人,按理说我在这儿混吃混喝的这么久了,我是该走了。”

“我不介意。”

“你很快就要和沐霖成婚了,我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我不介意。”

“这儿的款款条条的太多了,没有我在忘川的时候的自由。”

“我,”

“弗修。”子莜没有给弗修开口说话的机会,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给他狡辩的机会,“弗修,我想回去了。”

我在这儿到底算是什么,无名无份的,你可有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呢,嗯?弗修自是没有想到子莜这么快就会想要回去了,明明,跟一开始的时候,计划好的不一样。

“子莜,能不能先别走?”

子莜愣了愣,所以,他是要挽留她的吗,只是现在挽留,又有什么用处呢。“弗修,谢谢你带我来天族,只是,可能还是忘川大地,更加的适合我一点才是。”

第三十五章 爱的光明磊落

“我不要你走。”弗修看着子莜,她要离开是他预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他不要她离开,他不想要她离开。

子莜看着弗修,脸上的笑容浅浅的僵硬了。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你爱的人不是我,对你来说,我不是那个必须在的人。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手。弗修,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我,子莜,是彼岸大地的彼岸花。是唯一一个修炼成精的彼岸花,是这天地间无人匹及的存在。”子莜看着弗修,脸色的笑意渐渐减弱,变得冷淡。弗修,就算我子莜喜欢你,我爱你,但是,我也不会为了你放下尊严。

弗修看着子莜,微微蹙眉,“子莜,天族不是你一直都想要来的地方嘛?为什么,这么早就想走了。是不是在这里不开心?”

“太子殿下!”子莜看着弗修,走近了几步,带着天生的,那最抚媚的笑容,看着他。“我本就是一个自由身,可以自己决定来去的。”

弗修蹙眉,他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他不想要她离开。除了私心,或许是在她跟前,他真的,可以什么都说,什么都不用顾忌就跟在母妃跟前一样,无所顾及,无所畏惧。但是,她要走了,她也要走了吗。

“子莜,母妃走了,我身边能说真心话的人不多了。”

“你不是还有沐霖姐姐吗?”怎么,还是说出来了,这种带着吃醋,一点儿也不酷的话,怎么也说出来了呢。对,她羡慕被弗修爱着的沐霖,只是,这情爱本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东西。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弗修摸了摸子莜的头,“你们不一样,你和沐霖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在我眼里,你就跟我的妹妹一样,是亲人。”是什么花都可以说的亲人,是可以依赖,可以相伴的亲人。

只是,这世间,哪有没有血缘关系又无关情爱的亲人。子莜想着,倒是觉着有几分的可笑了。之前倒是听一个摆渡人说过。说她最爱的人将她当作妹妹来看待,直到她临死之前都没能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只是死了之后就想着,如果当初说出来了该多好,起码,有了一个答案不是吗。

所以,她不要。

子莜打开了弗修的手,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收拾干净了,弗修,若要爱,我便是爱的光明磊落,干干净净。若要断,便是断的彻底,别再留下什么念想了。

“弗修,你听明白了,我,子莜,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喜欢,不是那种夹杂着亲情的喜欢。

弗修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如若说他对子莜的心思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他多少的是有猜到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坦然的说出来。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子莜,我,你听我说,”

“不必再说了。”子莜打断了弗修的话,笑了笑,捏了捏弗修的脸,“说真的,我不后悔的,天族的景象也很好看,一切都很好。”

“你什么时候走?”

子莜愣了愣,回过头,看着弗修,“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弗修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只是,如若真的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见证我和沐霖的婚礼。”

子莜感觉自己的心口被划开了一刀,带着血淋淋的伤痛和苦楚。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的抽搐着痛过,所以弗修,你真的好狠。

“好。”

这是最后一次,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了。

天帝揉了揉鼻梁,看着这微微的烛光,已经这么晚了啊。合上最后一本批完的奏折,微微叹了口气,“何事。”

帘帐后,天后脱簪素袍,走了出来。

“如若是水族的事情,莫要再说了。”

君心难测便是如此,如若不是族人同胞,她杨柳依依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哪怕我脱簪乞求也不行吗?”

天帝抬头看着天后,她还是和当初一样,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姿色,一样的骄傲。只是她怕是忘了,他最恨的,便是她这样自以为是的骄傲。“依依,你若是记得自己的身份,便不会收到那样的羞辱。”

所以,错的是她。

所以,身为天后的她,不该为水族求情。

“切莫忘了,你的身份是什么。你现在不是水族的公主杨柳依依,你现在是天族的天后。嫁夫从夫,你现在是天族的人。”就算你的母族正在受到战争的侵袭,但是也不要忘了,你是天族的天后,一切的利益都要以天族为最优先。

天后看着天帝,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纵容,他对她无理取闹的包容,原来,从来都不是宠爱。对天帝来说,情爱,从来都是交易的物品。

“依依知道了。”

天帝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你的心情,本帝君知道,只是这次魔族占理。贸然前去支援只会让天族陷于不义的境地,过下时日,本帝君自会派人出兵的。”等到那个时候,水族的势力所剩无几,那么,他便再也不用忌惮水族的威胁了。

天后的目光微微湿润,听话的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道,如若想要救她的族人,那她现在只能顺着天帝的意思来。虽然在军队中,她已然有了势力,但是如若就这样暴露了,不行,这是为了今后做准备的。

“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记住,切莫忘了你身为天后的尊荣,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

“臣妾明白,臣妾告退。”

天帝看着天后的身影离开了大门外,看着椅子背后的屏障后,笑了笑,“出来吧。”

“陛下。”两个黑影,闪现了出来,带着黑色的衣袍和披风。

天帝走到了两个人的跟前,笑了笑,“绫夏,章仟,我让你们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眉目了?“

两人的视线微微交汇后便分开了。

”陛下,沐霖上神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常。“绫夏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冰冷,倒是同她婢女的身份完全不同。

“陛下,太子殿下也是。只是天妃娘娘刚刚离开,他近日喜爱去瑶池边上走走,一直绕开揽月宫。”章仟的声音随着绫夏弱下去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帝点了点头,带着些许自嘲的笑了笑,“你们都是昔日大殿下的人,如若不愿留在天族做事,本帝君也可让你们同铭信一样隐世。”他本不爱强求那些不愿意听从的人,只是这些人昔日便是些可靠之人,所以即便当初他能狠心的看着当归死去,但是终归没能赐死他们。

绫夏同章仟两人一同低下了头,“昔日大殿下的事情虽然令人惋惜,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大殿下生前最在乎的便是天族,陛下,太子殿下和沐霖上神。既是如此,大殿下在乎的人,便由我们守护。”

“你们,不恨我吗。”如若说起来,当归的死,有一半以上是他的责任。

“事出有因,大殿下在天之灵终有一天会知道的。陛下的苦衷,我们明白。”当年,如若当归知道真相的话,只怕也不会如此决绝的了结自己的性命了。

天帝的脸色,尽是苦笑,“如若,弗修和沐霖也能同你们这样明白,就好了。”

“太子殿下和沐霖上神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天帝笑了笑,这些道理,他自然都懂,“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无边无尽的黑夜,到底谁,才是那最无情的人。

魔族。

夜峋打了个哈欠,边境捷报连连,看的他是越来越欢喜,只是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允糯端着汤羹走了进来,走到了夜峋的边上。

“都说了,这种事情让侍女来做就行了,你何必连这种事情都亲自做呢。”夜峋连忙接过了允糯手里的托盘,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满脸的心疼,“怎么样啊,重不重啊,累不累啊。”

“哪儿这么娇贵啊。”允糯有些无奈的看着夜峋,但是心里,却是甜的。她本以为她这样的女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好的爱情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被她碰上了。

夜峋将允糯拉入了怀里,仔细的护着,“我不管,我的女人,就是要娇生惯养的。”这话倒是说的霸道的极了。

允糯无奈的戳了戳他的胸膛,“两个孩子还在前线呢,说起来,这个战事什么时候才能好?”母亲,最担心的人,从来,都是自己的孩子。

每次说到孩子,夜峋的心里总是有几分的吃醋的。只是同自己的孩子计较,这也太丢人显眼了。在允糯的面前是万万不能表现的太显眼的。

“快了吧,连连告捷的,打得水族只得是哭爹爹告奶奶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差不多教训一下就差不多了吧。”允糯微微蹙眉,虽然她向来不喜水族那跋扈的性子,但是如若说真的要灭族的话,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

夜峋勾了勾允糯的鼻尖,“你啊,就是这样,这次打水族,不单单是边境的事情,还有一些旧帐需要算一算。”

允糯知道,想必便是她和夜木的事情了。只是,就算是如此。

“我可不是心疼水族,只是大战总会有伤亡,我不想让魔族的同胞,战死,他们也有妻儿姐妹兄弟。”

“你放心,我自是知道的,我会掌握分寸的,更何况,我们这优秀的儿女冲在前面,还有谁敢招惹我魔族将士的。若不是我不得不坐阵魔族,我还真像披战袍去前线,好好收拾收拾那群混蛋。”

第三十六章 出兵

允糯知道,她一直都很明白,夜峋是她这辈子的恩赐。至少,这辈子,她再也找不到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好了,太晚了,喝了便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起来一堆事务要忙的。”

夜峋点了点头,乖巧的将碗拿起来全喝了,允糯看着干干净净的碗倒是满意的很,将碗放到了托盘里。夜峋看着允糯,眉宇间有些许的心疼,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糯糯,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陪你,过段时间,等夜木和夜琳回来,我们出去玩玩。”

允糯看着夜峋笑了笑,如若说夜琳贪玩,那铁定是学了夜峋去了。看看夜木就不会,多说女儿像父亲,儿子像母亲,这倒是一点儿都没有错。“你啊,魔族的主上,整天消失的没有影子出去玩像个什么样子啊。”

“这哪有主上一年四季一直工作不休息的道理的啊,你看看,那个谁,三天两头的请假的,这简直,简直就是放肆,你说是不是。”夜峋想到这个就来气,这些老头子,三天两头的抱病请假因为他不知道,在家里抱孙子孙女抱的还不叫个开心,真是气死人了。

允糯理了理夜峋的衣服,“行了,多大的人了啊,整天计较这些,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行了,快些整理一下便去休息吧。”

夜峋乖巧的点了点头,拉住允糯的手腕按了按,“你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别受凉了,这大晚上的,多加点衣服。”

“我知道,我先回去了。”

“嗯,早点休息。”

夜峋脸上的笑容终于在允糯离开的那一刻消失了,唤来了身旁的影卫,“告诉魔医,明早去给魔后看看。”

“是。”说完后便消失了。

允糯,别的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除了你。

桌头微弱的最后一丝烛光,熄灭了,带着黑夜里那冰凉凉的气息和夜色。释放着魔族那危险的,带着凶野的气息。允糯的脉象不对劲,只是,允糯自从到了他的身边之后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养着的,只是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脉象。

一切等明天魔医看过之后便知道了,如若真的被他知道是之前天族人动了手脚,那便是别怪他不客气,哪怕是要灭了水族全族,受到世人万世非议那又如何。他的人,他自己都小心翼翼怕磕着碰着的人,竟然被他人如此伤害,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在天族。

弗修站在天帝的桌子跟前,密报刚刚送到。弗修看了看密报,微微蹙眉,“这魔族的打法着实不同寻常。”

天帝微微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魔族快攻缓退,倒是将人弄的稀里糊涂的。在快攻打下之后,又好似不要一般缓缓的退出去,就在以为真的只是魔族人脑子不太好的时候,另一个地方又沦陷了。

“这次魔族带头的,据说同以往的将领不同,除了魔族的夜琳公主外,还有一个被尊称为世子殿下的人,只是那个人,带着面具,看不到真实的面容。”天帝看着眼前的密报,眉头皱的更深了。

“父帝的意思是,这次魔族的战略同这个神秘的世子殿下有关?”如此说来倒也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这魔族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之前夜琳公主的打法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是如今又来了个世子殿下,倒是遇到了个对手。

天帝看着密报,挑了挑眉,“看着如今这形势,魔族不像是马上就要收手的样子。”

“只是,如若我们天族再不派兵前往的话,只怕是今后水族可能真的就会是魔族的地盘了。”水族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水族也确实是天族不可缺少的地方。正是因为得到了水族的支持,天族才可以对魔族的动向有所了解,如果失去了水族的话,只怕是今后对魔族的信息会所知甚少。

“道理自是如此的,只是,如若没有合理的理由,天族胡乱参与进去自然是不能的,再说了,本来这次就是水族的狂妄。”天帝说道此处更是一处气打不上来。仗着天后出自水族,水族人的嚣张狂妄更是与日俱增。

到最后自是迎来了报应。

只是若是只是他们自己承受便是算了,如今天族也要参合进去。天帝揉了揉太阳穴,如此下去断不是个办法,要尽快解决才是。“弗修,你可有什么法子?”

“几日后,按道理说便是天族要去水族商议相关事务的日子了,不如就让儿臣去一趟。明面上只是少量的天兵天将随着我去,实则暗中。”

这确实是个法子,只是那里的情况还不是非常的明朗,如若弗修就这么去了,出了什么事情,他该如何同他刚刚离世的母妃交代。

“太子殿下同陛下自是要留在天族镇守的,不如就让小神前往如何?”沐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一旁。

“你怎么来了?”弗修见着沐霖微微蹙眉,这儿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

天帝笑了笑,看着弗修,“是我叫沐霖来的,你们会是今后的天帝天后,我想着让沐霖也稍微知道些许该知道的,也不是不可。”

沐霖对着天帝和弗修行了个礼,“方才太子殿下的想法我听到了些许,倒是不如让我去。”

弗修没让沐霖说下去,“不行,太危险了。那儿在大战,你过去太危险了。”

沐霖看着弗修,自是知道他担心自己,只是,“我是天族的天泽圣女,这个身份足够表达天族对于水族的重视,然而,对于魔族而言,我的身份相较于你而言显得太轻了。越是看的轻便越是会被忽略,那岂不是更能够达成这个计划?”

“不行。”弗修甩了甩袖子,“那儿太危险了,而且到了那里,是要做好要指挥战役的准备的,你没有打过站,你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沐霖看着弗修微微蹙眉,怎么就是这么倔强呢,“我是不会指挥,但是天族多的是会打胜战的天兵天将,到时候战事自是会由他们来指挥。”

“那你留在那里也太危险了。”

“行了行了。”天帝出口打断了两个人,只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带上了笑意。“都别争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孩子气的。”

“父帝,此次儿臣前去就行了,沐霖还是留在天族的好。”

“陛下,还是让沐霖去吧。”

“停,”天帝笑了笑,看向沐霖,“沐霖,你有把握吗?”

“父帝!”

天帝做了个手势,打断了弗修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沐霖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就算她们不忌惮我是天族的上神,怎么也要忌惮天泽这两个字吧。”

这世间的人,再怎么不相信命运,怎么也要忌惮上几分。

“更何况,我有天泽庇护,自是来的比太子殿下要好得多。”

弗修看着沐霖,如若知道会是这样,他今天便是不会让沐霖前来。

“即使如此,那便是你去吧。”

“是陛下。”

弗修看着沐霖微微附身,看着天帝脸上的表情便是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只是,他怎么也不能让沐霖孤身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这是弗修见到子莜后说的第一句话,看着弗修的神色,便是知道是发生了些什么的,只是至于是什么,便是不得而知了。

“何事?”

“魔族进攻水族,水族是我们天族的同盟,沐霖方才抢着领命要去,只是,她没有打过仗,那儿太危险了。”

“所以?”所以,你希望我该怎么做呢。

弗修微微张口,又合上了嘴,带着纠结。

“你快说罢,想必也是要急的事情。”子莜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希望自己猜的都是错的。

“我希望你,可以陪着沐霖一起去。”只有你在了,我才可以放心,不然谁在,我都放心不下。

果然,明明知道的结局,可是呢,她就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期盼着可以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只是,果然还是失望了吧。

自作多情。

“你怎么就敢肯定,我会帮着沐霖姐姐呢,你可别忘了,我千万年来守护的是谁。”我千万年来守护的人不是你们天族,更不是什么水族,而是魔族。现如今你竟是要我去对付他们。

弗修,从头到尾,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拜托谁了。”你是我为数不多信任的人,也只有你,我可以好好的信任。

弗修,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真的,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再勇敢一点,勇敢到可以拒绝你。

如果可以这样,该多好啊。

“子莜。”弗修看着子莜,双手紧紧的拽紧,只是还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就被子莜给阻止了。

你看,我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便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为了她,在我这里,你连尊严都可以不要了是吗。你真的,还是那个,我倾慕,喜欢的弗修吗?

第三十七章 隐藏

“弗修,所以,从头到尾,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子莜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入了冰窖里,在被冻得僵硬后,被一点一点的敲碎,碾碎,化为粉末,就这样被遗忘,被舍弃,被丢弃。她这样潇洒自在,逍遥自得的人,怎么会被如此束缚。

弗修紧紧地握紧了拳头,从遇见子莜开始,他知道,对他而言,她会是不一样的。因为她的特别,还有她的身份。只是,一旦走上了权谋之路,好似在这样一个干净的人面前,就会觉着自己竟是如此的肮脏和不堪。

一甩袖子,他跪了下来。他不知道,他是麻木的,他现在的脑海里,只有沐霖,只有沐霖一个人的容貌。他放心不下,即便知道这样会让子莜恨自己。但是,人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生物。现在的他,只要沐霖平安,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我求你。”

子莜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冷笑着,含着泪的笑着,所以,你这是做什么。告诉我,为了沐霖,你连尊严都不要了是吗?子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血红色的衣角微微的触碰到了弗修的一侧。她抬起脚,从他的身侧离开了。走的坦荡,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犹豫。

宫殿的外面还是同之前的一样,渐渐的会发现,原来天族这样美轮美奂的景色竟是一日复一日的重复。就像是一个再美的东西也会有厌倦的那一天一般,子莜看着天空,有些暗了,很快就要到夜里去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停下来的时候又到了沐霖的天泽宫跟前,好像每一次都会像是有目的地的一般,来到了这里。

子莜抬脚走了进去,倒是发觉这宫里的人,倒是极少的,没什么人的感觉。走了一会儿便是看到沐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喝着清茶。

“沐霖姐姐?”子莜走进了些许,轻轻叫道。

沐霖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倒是没想到,怎么想起来我这儿玩玩了。”

“太闷了,在天族我认识的人本来就不多,对了,为什么都没见到几个宫女啊。”子莜四处看了看,还真的没看到几个人。

沐霖笑了笑,“我本来就喜欢清净,看着人影在我跟前晃便是烦得很,你来了正好,这个茶倒是不错。”说着便是给子莜到了一杯。

子莜就着喝了一口,确实,比弗修宫里宫女泡的要好喝许多。“沐霖姐姐,听说,你要带兵出征?”

沐霖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子莜,笑了笑,“弗修同你说的?怎么就变成带兵出征了,我是带人去水族,以表我们对水族的重视的,都说到哪儿去了?”沐霖心里自是明白了弗修的意思。只是,怎么能如此这般。

子莜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倒是两种说辞。“我倒是听闻水族同魔族有些许的矛盾,如此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怎么也是天族的天泽圣女,顾及我的身份,也不会怎样。再说了,我也不是空有名号,我怎么的也是一方上神,哪儿有这么弱啊。”沐霖喝了口茶,看着子莜,长长的睫毛下隐藏不住的大眼睛倒是极为好看的。

子莜看着杯子里那带着淡绿色的茶水,笑着,“也是。”

水族是天族的联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坐视不理,只是这次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耳闻。水族之前的侵扰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就算天族再怎么无奈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是,如若沐霖去了,倒是不可能只是她说的这么简单,想必也是带着军队前往的,既然如此,那魔族。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她们彼岸花确实同魔族存在着不言而喻的关系,只是,她们的存在是为了阻挡幽冥,别的事情,她是断不会干预的。只是,这么多年了,如若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那倒是假的了。

“如若沐霖姐姐不介意的话,可愿意带上我一起?”

魔族。

允糯一醒来,便看着宫女已经在一旁了,只是这大早上的,怎么有这么多人呢。“怎么了?”

“娘娘,魔医已经在外头等了许久了。”

魔医?允糯好好的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有传唤魔医啊。最近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难道是夜峋?不过按着他的性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让魔医自己就来了,怎么也是自己抓着魔医来的啊。

昨天,他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时候。难道,在那个时候吗?

只是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昨晚就应该传唤了啊。

允糯起了身,任由宫女们服侍。也罢,便是看看吧,总归是求个安心罢了,也许是最近过得安逸了些,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自从嫁给夜峋之后,自己之前糟糕的身子也被调养的好了许多。

洗漱完,便是出门了。看着魔族带着些许紧张的坐在那儿,茶已经凉了,一口都还没有喝。见着她出来了,连忙起身行礼了,“娘娘。”

“魔医不必多礼,倒是本宫让魔医久等了。”允糯看着魔医,对医者,她是敬重的,也给身边的人定下了不允许对医者动手的规矩。

魔族的腰弯的更低了点,“哪里的话,这都是卑职的本分,既是卑职来了,便是让卑职给娘娘看看。”

“有劳魔医了。”

允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出了手,袖子自然的滑落了些许,露出雪白的纤细手臂。魔医取出一块雪白的真丝帕子,轻轻的盖在了她的手臂上,手微微探测在了上面。

四周的气息带着些许的凝固,允糯看着魔医的神奇,心中自是有了几分的准备。平日可没有这么长的时间。魔医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接着带着些许的颤栗。接着带着些许惊恐的放开了允糯的手,只是在一瞬间,便是恢复了原来的神奇。只是这一切都被允糯看在了眼里。

“额,娘娘。”

允糯看着魔医,微微笑了笑,“说吧,本宫也没什么不敢听的。”

魔医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跪在地上,看着允糯,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就是这样僵着,就等到了夜峋。

夜峋刚从主殿回来,衣服还没有换,还穿着主上的朝服,带着些许慌张的走了进来,看着魔医跪在地上,允糯平静的坐着便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缓缓地吸了口气,“你们都先退下吧。”

四周的宫女行了礼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夜峋看着允糯,之间允糯不慌不忙的坐着,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颇有些许的无奈。“糯糯。”

“你想要一个答案,我也想要一个。”

夜峋无奈的叹了口气,总归是知道了,即使如此,便是一起承担。低头看着魔医,“你起来答话。”

魔医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夜峋。

“你看着我做什么,说话啊,我们两个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夜峋看着魔医,这家伙,这么看着他,等会儿糯糯还以为他威胁魔医不成。

魔医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娘娘,若是卑职等会儿的话,有所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允糯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本宫立过誓言,今生不杀医者。”

魔医点了点头,那就好,只要魔后娘娘不动手,主上就不会动手。“娘娘之前,是在天族呆过吗?”

夜峋和允糯同时微微蹙眉,让魔医感觉自己出了半身的冷汗。

“天族我去过几次,但是没有停留过多少的时间,大多,是在天族与魔族的荒芜之地。”允糯说的自然是实话,夜峋也是知道的,在他们成婚之前,允糯便是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

本以为夜峋会放弃了,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来要她嫁给他。

魔医微微点了点头,“那可是有喝过什么,天族的东西?”魔医虽然说的委婉,但是夜峋和允糯都已经听懂了。

允糯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过去,虽然同天帝相爱过。但是那段时间,基本都是匆匆见面匆匆离开的。也没有多少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的吃一顿饭的功夫。夜峋走到了允糯的身侧,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肩膀,“没事,想到什么便是说什么。”

“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记忆,之前倒也都是我做的饭菜,如若真的说起来的话,便是最后,天后带来的那一杯酒。”

夜峋微微蹙眉,他倒是知道。她生下了同天帝的孩子后,天帝便是开始有些变心了,只是那个时候天后突然出现了,说是不想要让天族的血脉流失在外,愿意带回去视如己出。她思虑良多之后,便是同意了。想着,跟着她会颠沛流离,若是回去天族,倒也是一位殿下。

天后那时倒是带来了什么甘露酒,她没多在意,心中想的自然都是孩子的事情,便是就这样喝下去了。

难道那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早就该死了啊。

夜峋看着魔医,魔医缓缓地点了点头。

“娘娘体内带着毒素,只是一直隐藏在身体里,应当是之前救世子殿下后又在忘川受了伤之后才显现出来的。”

允糯感觉自己的心头被狠狠地打了一拳,那,“那,那夜琳呢,会不会,会不会遗传,我,”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夜峋握紧了允糯的手,看着魔医,“是什么毒素,可以清除吗?”

“卑职认为,该毒素是水族特有的’水精灵’,毒素进入身体后会快速的融入血液中,隐藏起来。当初娘娘在忘川大量失血后显现出来,想必也是跟这个有关。”

夜峋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允糯的目光有些呆滞,血液里,那,那夜琳呢,魔医看着允糯的样子,自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娘娘不用太过惊慌,这个毒素,卑职完全可以控制住,只是,如若是要彻底清除的话,还是需要水族拿出解药的。”

夜峋对着魔医点了点头,“你便是先去配置药物吧,解药的事情,本君自是有办法的。”

“卑职告退。”

允糯看着魔医离开了,看着夜峋抓着自己的手,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夜峋,果然,我就是个灾星。”

夜峋伸手抱住了允糯,笑了笑,“傻瓜,说什么呢,没事的,都说了,有解药的,到时候,我自是会让水族交出来的,放心,你和琳儿都不会有事的。”

“对不起。”

“说什么呢笨蛋。”

第三十八章 停战

“你说什么!”夜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桌面上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夜木看着桌面上的裂痕微微蹙眉,只是前来报信的人倒是差些给吓破了胆子,看着夜琳这般生气倒也是有些害怕的。

在魔族谁不知道公主的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一旁的世子爷虽然没有用暴力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寒风和低气压,倒是更加的吓人。

“好他个水族,简直就是找死。”

报信人看着两位大人物在这儿,想着还是要将要说的话带到才是,“主上说,如若水族交出解药,便是留水族一族一命,如若是不交,便是,”报信人看着夜琳和夜木的神情,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

夜木看着报信人,拉了拉夜琳的手,“便是如何?”

“灭族。”

倒是有魔族的血性,只是如若真的是灭族了,那哪儿来的解药啊。夜琳挣脱了夜木的手,左手幻化出长弓,杀气异常的浓重,“小小水族竟是敢这般对母后,本公主现在就要了水族全族性命。”

夜琳没走几步便是被定住了,回过头看着夜木,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兄长!您拦着我做什么!”

“冷静一点。”

夜琳甩了甩手,暴躁依旧没有退去,“您要我如何冷静,水族小人,三番两次侵扰我魔族,杀我辱我魔族子民,现如今竟是还伤我母后,我如何能忍!”

“你杀了水族全族,然后呢,然后如何?解药在她们的手里,要杀要剐也要等到拿到解药之后才可以。”夜木看着夜琳,面具戴在脸上,倒是没有人看到出他此刻的心思。

只是,确实如此,拿到解药后要怎么做那是之后的事情。

“我不行魔医救不好母后。”

“琳儿,不得任性。事关母后性命。”夜木看着夜琳,他知道,夜琳的生气,他也很愤怒,只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只是水族一直没有拿出这样的筹码,那说明要么水族不知道,要么就是要到最后关头才拿出了。

只是如若水族不知道,那只能说明,那是天后一个人的想法,如若说是最后的筹码,那就是说水族还想要拼死一搏吗?

不自量力。

夜琳收起了手里的长弓,虽带着几分的不满,但是夜木确实说的有道理。“我知道了,兄长您放开吧。”

夜木倒是没有马上松开,过了些许看着夜琳确实冷静下来了才松开了,“这件事情切莫不可着急。”

“我知道。”夜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带着些许不情愿的走回到了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夜木,“那接下来该怎么样?”

夜木的手指带着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嘴角微微上扬,“去会会那位水族族长。”

“兄长的意思是?派使者?”

夜木点了点头,“先去探探水族的意思,之后我们在做打算。”

“只是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牵扯到天族,那到时候该怎么办?”夜琳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天后脱不了关系,只是如此,天族再拉扯进来那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了。

夜木摇了摇头,“不会,天族不会选择大战的,顶多就是派军队来威胁威胁。”

夜琳看着夜木,她怎么感觉,兄长对天族好像特别的了解啊,“兄长好似对天族,很有研究。”

夜木愣了愣,心头传来的,那冰凉凉的不适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那种感觉好像已经存在了许久一般,“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些东西都是潜意识里的东西,最多便是我的猜测。”

猜测吗,只是,那种笃定和自信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兄长?”

难道之前失去的记忆和天族有关吗?

“兄长?”

还是说。

“兄长?”

“嗯?”夜木回过神,看着夜琳带着些许担忧的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有答应,是不是不舒服啊?”夜琳伸出手去探了探夜木的额头,好像也没有啊。

“没什么,就是想了一些事情,把将领都叫上,开个会吧。”

“好。”

沐霖带着人连夜出发了。

本是说三日后启程,只是从水族传来的消息,水族可能撑不过三天了。沐霖请命,连夜出发了。只是同她出发的,还有子莜。

她随沐霖一同去了,但是没有告诉弗修。也不是赌气,也许是想证明,是她自己想要去,并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天族到水族倒是算不上有多远,只是连夜出发,多少有些许的不便。

“明日午时,应当能够抵达水族。”沐霖看了看四周,倒是这一路上,子莜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子莜点了点头便是已然明白了解了。“只怕大部队怎么也要等些许有些天亮的时候才能够出发吧。”

沐霖知道子莜聪明,只是将天族的计划全部看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倒是机灵的很。”

“过奖。”子莜飞到倒是轻松,不会耗费什么东西,只是长时间的飞行多少还是会消耗一些灵力的,中途倒是为了沐霖带的天兵天将休息了一次。

沐霖好像也能够明白子莜的轻描淡写和那谈不上丝毫在意的语气,也是,对于她来说,哪怕是一个军队,她也没有丝毫要放在眼里的必要。所以,她的态度,几乎决定了一切。

“有时候觉得,其实你留在忘川,对谁都安全,虽然,对你不公平。”

子莜看着沐霖脸上那收敛起来的,那温柔的笑容。果然,是这样的吧。只是到了现在,同她说了实话和真心话的人,只有沐霖吗。

“说实话,在我知道一些事情之后,我也明白了。彼岸花的诞生是有悖世间平衡的,换句话说,我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因为太过于强大,因为我这样一个武器,竟然还拥有着感情。

“有感情就会有利用,就会有背叛。如若想要逃避,那便是永生永世的孤单。子莜,到底,这是你想要的吗?”你到底是更害怕孤独,还是更害怕背叛。

背叛,孤独,没有人会愿意选择其一的,没有人。

“其实,我都怕,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公平。”子莜吐了吐舌头,“这次之后,我就回去了,会忘川,在天族和魔族之间,我本就是个局外人,我才不想参合你们之间的事情。”

因果轮盘已经诞生,这,由不得我们任何人了。

早在很久之前,你便是被注定,牵扯其中了。

“子莜,你可知道,你为何可以幻化人形?”

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彼岸花?

“让我猜猜吧。”子莜笑着看着沐霖,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她看着她,那眼里的东西,她就多少知道了。彼岸花幻化人形,便是会失去之前的记忆。她不记得了,但是她能感受得到的,那熟悉和一见如故的感觉。“是当归的魄元吗?”

时间恰好吻合。

太多的巧合,到最后其实都是安排。

“是,”沐霖笑了笑,看着子莜的双眸,“没有人比我再熟悉他的魄元了。干净无暇,清晰淡漠。”子莜,逃不过的,天族和魔族,你注定是被拉入其中了。

“因为天族人的魄元幻化为人形,然后去保护魔族,这倒是够讽刺的。”所以,她对弗修的感觉,很可能是因为当归的魄元吗?

派去观测的天兵返了回来,到了沐霖的跟前行了个礼,“上神。”

沐霖点了点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好像停战了。”

“停战?”子莜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这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可能呢。魔族显然是占上风的,怎么的就说停战就停战了呢。“怎么回事?”

“还不太清楚,但是魔族那方派了使者。”

沐霖点了点头,“好,知道了,加快速度,我们先到水族再说。”

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众人终于在水族降落了。水族族长带头已经在恭候了,“水族族长晨置泫参见沐霖上神。”

“快快请起。”沐霖抬了抬手,示意水族一众人起来。

晨置泫微微看了看一行人,笑了笑,“上神,可是就带了这些人来?”

子莜微微蹙眉,这水族还倒是真的指望天族给他们大战吗?

沐霖挑了挑眉,“天帝派我一行人先行前来看看情况,大军随后便到。”

晨置泫听后,感觉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多谢陛下救水族一命。”

“听说魔族停战了,怎么回事?”

晨置泫愣了愣,笑了笑,“上神,这里不便,我们进去后详谈。”

“也好。”

到了水族内部,倒是看不出来打了多大的战,看来这水族的族长就算是在战乱了,也要保证自己的安逸啊。遣散了所有的人,便是只留下了晨置泫,沐霖和子莜。

“好了,你可以说了。”沐霖喝了口茶,看着晨置泫,她倒是想要听听,是什么东西,让魔族在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是这样的,这魔族的魔后啊,之前同陛下有些渊源,那渊源便是,”

“说重点。”子莜打断了晨置泫的话,平日里她是爱听八卦,只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这个水族族长是怎么当的。

晨置泫看着子莜咽了咽口水,他早就听说过天族的女人生的好看,只是还不曾见过如此好看的。“好好好,便是,之前天后曾回过水族取过水精灵,说是有魔女勾引陛下。只是没想到这魔女最后竟是成为了魔后。之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魔后失血过多,这水精灵的毒性,便是显露出来了。”

“水精灵?是什么东西?”子莜看着这老头猥琐的表情,倒是觉着有几分的恶心。

“那是水族独有的毒药,进入人体内后会快速的融入血液,除非失血太多命悬一线,否则绝对显现不出来。”晨置泫说的极为骄傲,只是不曾见到沐霖和子莜那越来越黑的脸。

“所以,魔族是为了解药,所以暂时停战了?”

“那是自然。”

沐霖冷笑了几声,看着晨置泫,“那这解药,你是打算给,还是不打算给呢?”

第三十九章 谈判

晨置泫看着沐霖,猥琐的脸揉挤在了一起倒是泛着强烈的呕吐感。子莜微微偏了头,沐霖到还是端坐着住,难不成这些都是天族修炼出来的东西吗?

“这,自是要看魔族的态度的。”晨置泫说着,只是这声音和语调倒是傲慢的很,饶是听着,都想要将他碎尸万段来解气的感觉。

子莜微微蹙眉,看着这水族的族长竟是这样的人。倒是听说天后出自水族,是水族的公主。也倒是了,大概天后是水族里长得最好看的了。起码看起来要比这个丑八怪顺眼多了。“现在的情形,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只怕是水族已经危在旦夕了吧,如若你不交出解药,魔族要屠你全族可怎么办?”

想必现在魔族必然是动了怒火的,现在看上去是休战,也不过是在忍耐而已。早就听闻魔族主上对魔后宠爱的无法无天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血洗水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现在还能够冷静下来,也着实是个人物。

“魔族这等劣等生物,怎是天族的对手。”

果然,如此。

子莜最见不得人仗着自己异想天开的事情来擅自决断事情,而且是这样猥琐的人。“众生生而平等,哪有劣等优等之分。”

晨置泫抬起头看向子莜,眼里微微冷了下来,倒是不见方才看着她时那流露出猥琐的喜色,“沐霖上神,请问这位是?”

沐霖带着节奏的敲打着杯壁,带着一丝丝邪魅的笑容,看着晨置泫,子莜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如若真要说优劣,这水族只怕是连劣等都排不上号。“这是本上神的一位朋友,此次陪我来看看。”

晨置泫的目光转向沐霖,带着几分的严肃,“沐霖上神,虽然我们水族仰仗天族,但是我们水族也是千万年前众先圣认可承认的。”

“那又如何,”如若说要先圣,倒是没有她这个整日听的人熟悉了。“这么多年了,斗转星移,如若众先圣还在,倒还真不说不准还有没有你们水族的地位。”

“放肆!”

“看族长的态度,好似也不是很需要我们天族的帮忙。”沐霖站了起来,挡在了两个人的跟前,只是如若这么看起来,沐霖竟是比晨置泫还高出来些许。

晨置泫沉默了一会儿,给沐霖和子莜行了个礼,“方才多有得罪,给二位赔不是了。”

该怂的时候要怂,只怕也没有人比这位族长领悟的更加深刻了。

一个人敲门走了进来,只是在刚进来的几步便停住了,“族长,魔族的人,已经抵达了。”

“知道了。”

进来的人行了个礼后便出去了。

晨置泫站了起来,看着在场的两个人,“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前往如何?”

风滚起细沙,带起尘土飞扬。

魔族只来了三个人,比起水族这边的声势浩大,倒是显得有持无恐的样子。沐霖同子莜站在晨置泫的身后,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渐渐走近。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的态度。”沐霖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在这样的地方,不知怎么显得这声音带着些许的空洞和空灵。

子莜看了沐霖一眼,淡漠的脸上满是淡然,所以,对她,她还是有怀疑有担心有疑虑的不是吗。“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魔族的守护神,不是吗?”

“是,又如何。”子莜微微笑了笑,“我同魔族的主上也只有一面之缘,这来的三个人更是不相识了。”

“那,如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把解药给魔族,让魔族退兵。”

沐霖笑了笑,看着子莜,只是这笑容里,子莜知道,是她太天真了。只是这人情世故,阿谀我诈的,她不想懂,也不太愿意懂。

“如若可以的话,便让子莜去同魔族谈判吧。”沐霖的话一出,倒是让晨置泫和子莜两个人都震惊了。

“这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晨置泫看着子莜,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不如还是沐霖上神亲自前往的好。”

子莜也知道,这是天族和魔族的事情,她顶多就是个旁观者,只是这样的大事,怎么能让她做主。“沐霖姐姐,只怕如此不妥。”

沐霖没有理会子莜的话,只是看向晨置泫,这气场是不曾见到过的,“如若你还想要有一线的生机,便是让子莜去便可。”

“这……”

沐霖看向子莜,捏了捏她的手心,“只有你去,才有机会拿回解药,还让魔族退兵。”

“只是,你也同样可以做到,不是吗?”

微风吹起彼此的衣角,淡淡的鹅黄掩藏在血红的衣裙下倒是显得格外的隐密。沐霖的手指快速的在子莜的手心下了了几个字,子莜的目光接触到沐霖的目光后便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吗。

“如若水族族长放心,便是让我去吧。”血红色的衣裙,如若是看久了,便是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些许。飘逸在空中的轻纱倒是同这世间的一切风景显得格格不入。

晨置泫看着子莜,他不信任她,因为她不是天族的人。没有位高权重,也没有什么震慑四海的名声。如此的无名小卒,可怎么震慑魔族。“如若沐霖上神觉得可以,那便劳烦子莜姑娘了。”

子莜向前快速的走了几步之后一跃便跃到了空中,在空中快速的踩了几步,只是在每一步的腾空,都在离开的地方盛开了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晨置泫看着,眼睛微微瞪大了,这是。

“初登天庭,步步生花,想必你也听说了。”沐霖看着子莜离开的方向,手在宽大的袖子下掐算了几番,露出了笑意。同她预想的一样,如此,便是好的。

晨置泫微微蹙眉,看着这空中的花,如若他没有认错的话,只怕是,彼岸花。这天地间,只有一个地方有彼岸花,只是也只是传闻有彼岸花幻化为人形,只是,难道真的,就是她吗。

“世间很多东西,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也便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东西。”

子莜在魔族的三个人的跟前降落了下来。

带头的人带着面具,正是夜木。

“可是魔族的使者?”

夜木大量了一番子莜,一身血红色的衣裙,倒是亮丽的很。只是天族的人不都是淡雅素装的吗?什么时候,开始喜爱上这样夸张的色彩了。

“魔族世子夜木,舍妹夜琳,这位是我的随从,姑娘是?”

“子莜,算是天族,也不算天族。”

夜琳看着跟前的这个人,这说话还云里雾里的更是来气了,只是这血红色的衣服,到总觉着这个人,带着那么些许的不详。夜木拦住了夜琳,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感觉,她应该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感觉她,是自己很熟悉很熟悉的什么人才是。熟悉到甚至感觉这个人,应该是属于他的,是他的一部分。那种强烈的,想要接近的感觉,倒是让他极度的不适。

看着,竟是失了神。

只是面具下的双眼,终归在夜琳的挣扎下收回了视线。只是这初见却不似初见的感觉,“敢问子莜姑娘,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

夜琳和另一个随从的目光带着些许差异的落在了夜木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这算是,套近乎?

子莜微微蹙眉,看着夜木,虽然看不见这面具上的面容,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倒是不错。“未曾。”

“是吗。”未曾见过吗。只是这似曾相识的感觉,竟是这样的浓烈。

夜琳没再管夜木,向前一步看着子莜,“这是我们同水族的事情,天族来掺合什么。要我们退兵可以,把解药交出来。”

子莜看着夜琳,高高的马尾和着气势,只怕是就是魔族的公主夜琳了吧。“如若水族不给解药呢。”

“不给?那便别怪我血洗水族。”

“血洗之后呢,你们没有拿到解药,也会被世俗诟病。”

夜琳最辈子最恨的就是婆婆妈妈的人,子莜很好的撞到了枪口上,夜琳的右手幻化出了长弓,对着子莜,“少说这么多的废话,让水族交出解药,否则,今日便是水族的灭族之日。”

“水族灭族,天族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的话!”

“杀气太重,对你,也不好。”

“你!”

“姑娘,以为,应当如何。”声音从面具下悠悠传来,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这才不过几日,便是将水族逼到了如此境地。如若不是魔族练兵实在是厉害,那便是水族实在是太垃圾了。

子莜看着夜木的样子,倒是对这个人多了几分的好奇。带着面具打战的世子殿下,倒也是头一回听说。

“如今这一对三倒是不妥,不如我们先达到人数的平等如何?”子莜灵动的双眼,倒是带上了古灵精怪的感觉。夜琳自是受不了了,这魔族好好的来了三个人,是他们自己只来了一个人,然后现在还只要留下来一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

夜木同意了,回头对随从嘱咐了几句便是要他和夜琳先回去。夜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兄长一开始好好的,然后就,嗯?着了魔一般的。“兄长,这可能是对方的美人计啊,您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同父君一般,要美人不要江山啊!唔。”夜木的随从虽然感觉自己的手很快就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但是还是毅然决然的捂住了夜琳的嘴,带着她离开了。

魔族的历代主上,好似都是如此要美人不要江山的。

等着两个人走了,夜木的目光落在了子莜的脸上,“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你说便是。”

第四十章 暗中的计划

子莜细细打量着夜木,之前听人说,魔族的人都是什么三头六臂,还很丑陋的怪物,当初还一度犹豫到底要不要保护他们。自从上次同魔族主上和魔后打了照面之后才发觉,人心的嫉妒真是可怕的要命。明明非常好看,好看的不得了才是。

眼前的这个人,虽带着面具,但是那举手投足的气质倒是忽略不得的。只是,为什么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和熟悉感?

“你,为什么这么听话?”子莜向来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导致有的时候说的跟想的总是相差很大。她就是想着方才那位公主的作为才该是正常的,只是他这么冷静,倒是给她一种他冷静过头了的感觉。

夜木倒是没想到她会凭空而来这么问,只是,他也说不出。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并没有比夜琳好到哪儿去。正想着如若是水族的族长前来,不知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的打爆了他的脑袋。

只是眼前这位,唤为子莜的姑娘,倒是不同。

“虽然这么多有些失礼,只是,同子莜姑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如若不是之前确实不曾见面,只怕是自由都要被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给感动了。只是微微笑了笑作为回礼,如若是换作他人,说不准还真的见过,只是,如若说是她还真的不太可能。

只是,这事解释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干脆还是算了。

“长话短说,水族的人并不打算交出解药,只是天族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子莜的话虽然说的短,但是这信息量倒是十足的。

夜木好看的眉宇皱在了一起,子莜看着,她倒是很想知道魔族的反应。只是这反应之前,势必是要建立在他信任她的前提下。只是,他信不信的问题了。

夜木的双眼看着子莜,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而且非常的笃定,“子莜姑娘的话,夜木记下了。”

子莜倒是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定住了一般,为什么,这个人。“世子殿下就不怕我误导你们吗?”

魔族行事一向大胆,但这应该不是大胆是单纯吧。

夜木自然猜到了子莜的想法,他也觉得他疯了,竟是会就这样深信不疑一个来自敌军的人。只是,为什么。

“直觉。”

虽然,直觉这个东西有时候并不准确,但是,既然是下注,不妨就相信一次。

子莜笑了笑,如若如此,他还真的赌对了。

“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水族,而是代替了天族,沐霖上神的意思。”

夜木点了点头,果然,天族的人算不上是傻,“洗耳恭听。”

“上神的意思,天族与魔族虽然有纷争,但是绝对无意要用此等卑劣的手段来伤害魔后娘娘。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天族会让水族交出解药,只是,还请魔族为了两族不易的和平,退兵。”这自然是子莜的意思,沐霖没有同她交代过任何的事情,只是,在这种时候,只怕是沐霖的名声要好用的多。

这意思,同夜木想的也差不多。只是天族将自己撇的倒是干净,明明犯下此事的人是天后。只是,现如今还是拿到解药的要紧。

只是,也很难确保会不会耍诈。“如若如此,魔族并无意间,只是取得解药后,我们自是会退8座城池,等魔后毒性解除后,魔族会全部撤出水族范围。”

魔族自是给自己留下了余地的,只是,只怕是水族并不会同意这个。

“世子殿下的意思子莜明白了,只是,拿到解药,还需要给我们一些时间。”水族族长看着一副昏庸的样子,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只怕是大时候又会是一大堆的事情。

有的时候觉着幽冥说的对极了。本就是一趟浑水,别人避之不及,而她便是要硬生生的往里面跳。

天族虽然不满水族的行为,但是水族与天族一直都是一体的,他倒是不太会相信天族会如此轻易的抛下水族。想要让水族拿出解药,天族自是需要一个较为恰当的理由才是,“话已至此,不如子莜姑娘便是将话说完吧。”

“需要世子殿下配合我,演一出戏。”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空中才出现了一个红点,子莜从空中降落了下来,到了沐霖的跟前,同沐霖点了点头。

晨置泫看着子莜,身后也没有什么魔族的人,只是一回来也没有啃声,只是同沐霖两两相看着,心里倒是多少还是有些着急的,“子莜姑娘,魔族,怎么个说法?”

子莜的视线落在了晨置泫的身上,倒是感觉自己的审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魔族的意思是,只要交出解药,便退还八座城池,等魔族魔后确认无事后,魔族会彻底退出水族界限。”

晨置泫听着,脸渐渐的黑了下来,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不悦,“子莜姑娘,您这算是哪门子的谈条件。”

如同她想的一样,不要脸的人,前往不要指望他会有一丝一毫的良知发现,“那么,子莜敢问水族族长,现如今,您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子莜认为,魔族退兵,还水族生灵一片安宁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晨置泫倒是没有想到一个没有来历的小东西,敢同他叫板,如若不是沐霖上神还站在这里,只怕早就没有她的什么事情了,“放肆,不过是个小小的幻化人形的精灵,竟敢同本族长如此说话,简直放肆。”

沐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着这位自命不凡的水族族长,她倒是很想要知道,这个族长的野心,到底是有多大。“那您以为,应当如何?”

“自是尽快出兵,打到魔族,让他们跪地求饶。”

说的倒是容易,倒是看不见此刻他们这丢脸的样子。

据她所知,水族如今全凭最后的几口气吊着了,如若魔族再进一步,那水族便是仍任宰割的羔羊了,“水族如今无力反抗,试问族长,哪儿还有什么兵力”?

晨置泫看着沐霖的脸,微微变了些许,倒不是感悟到了什么,而是感觉天族是否是真心想要来帮忙的,还是说,天族之前说的大军都只是说着玩玩的,“上神,到了现在,我倒是想要问一句天族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子莜倒是在心中冷笑了几声,现如今,倒还总算是问了。

沐霖笑了笑,事到如今,有脸面来问倒也算是个本事了。只是,已经晚了。“天族的态度如何,自是取决于水族的态度如何。当初若不是水族的水精灵,又怎么会有现在,如若不是水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魔族,又怎么会有血流成河。”事到如今竟然还是如此的不知悔改。

晨置泫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倒是有几分天族不帮衬便是不仁不义的意思。“这解药,我们水族是不会给的。当初若不是天帝如此风流惹上今日的魔族魔后,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到最后,竟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天帝的身上。

子莜拉住沐霖,对着晨置泫笑了笑,“无妨,明日午时,如若水族不交出解药,那么饶是我们天族也无可奈何了。”

夜木回到魔族阵地的时候,倒是见着夜琳在门口搓这手,等着他。等他降落后到时候像是赌气一般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帐篷里面去了。他自是知道夜琳正在气头上,他也没有要去碰钉子的心思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帐篷。

当身子完完全全的浸入到了热水里,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许。离开魔族也有段时间了,行军的时候不比在魔族的时候,但是也够好的了。只是,在脑海里,多了一个血红色的身影,和一朵盛开的彼岸花。

就好像,他们本该存在于记忆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片空白的。晃了晃脑袋,想要脱离那个血红色的影子,只是,它好像就定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

“兄长,我给你……”还正在想着,便听到夜琳的声音响了起来。夜木猛的抽过了一旁的衣服,单手摁在木桶的边上跃了出来,将衣服往身上一裹,系好了衣带。在披上外衣的同时,夜琳果然闯了进来。

只是在一瞬间,夜琳愣了愣,夜木胸前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雪白的胸肌上还有些许的水珠。

依着夜琳的性子,若不是因为是自己的兄长,只怕是早就扑上去拿下了。

夜木咳了咳,这女孩子家家的,如此随意的进入男人的帐篷怎么可以,“有什么事情吗?”

夜琳咽了咽口水,才猛然背过身子去,将手中的信件举了起来,“额,父,父君的信件,我,我就是拿来,相同你一起看看,我,我没想到,你,你在。”夜琳感觉自己的脸上被点了火一般烫的要命。

夜木带着些许无奈的紧了紧衣服,“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马上出来。”

“好,好啊。”说着,夜琳便是差点撞上了柱子,一阵东倒西歪后才找对方向走了出去。

夜木快速的整理好了衣物,走了出去,便是瞧见夜琳正拿着信件发呆。

“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暗度陈仓

夜琳回过身看着夜木已然整理好了衣物,只是没有戴面具。脸红了红,这都说魔族的人个个的容貌都是妖孽,只是,这兄长的容貌倒是清新脱俗,有一种神仙的韵味在里面。

“没,没事。”夜琳笑着摆了摆手,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递出了信件。

夜木伸手将信件接了过来,拆了开来,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挑了挑眉,接着抬头看了看夜琳。夜琳看着夜木的神情感觉这信件必定有蹊跷,连忙抢了过来快速的看了看,便是红了脸。

难道是她出门的时候拿错了,怎么把自己写给父君和母后的信件给拿过来了。只是,这,嗯,还告了状。夜木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夜琳。倒是比缴械敌军武器,或者截断帝君情报要来的有趣味多了。

“从这信上看,琳儿似乎对我有很多不满啊。”夜木的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叹气的感觉,倒是有一种被冤枉的难过和冤屈的感觉。倒是让夜琳的罪恶感蹭蹭蹭的往上涨。

这怎么就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了?

“咳嗯,兄长误会了。这信不是琳儿写的,定是有人假冒琳儿的字迹写的。等琳儿抓到那个人一定好好教训一番。”夜琳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大义凌然的很。只是这话听着,倒是有一种贼喊做贼的感觉。

夜木也没有多说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还是个小丫头。“行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着夜木都把台阶伸到她的跟前了,她自然是要连滚带爬连忙下去了,“那,兄长,琳儿告退了。”说完,立马离开了帐篷。

夜木笑了笑看着离开的方向,只是想起来本该是父君的信件的。罢了罢了,想必也只是让我们不要急躁罢了。看了看时辰,同子莜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

夜深了,子莜侧身进了沐霖所在的屋子里。

“沐霖姐姐?”

鹅黄色的衣裙从偏角处露了出来,沐霖见是子莜便是大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将一个小小的瓶子递给了她。“不出我们所料。”

子莜看着手中的东西点了点头,看着沐霖,还是微微皱了眉头,“沐霖姐姐,这样真的可以吗?即便是魔族信任我们,但是魔族可不可信也很难说,如若一个不好,很可能便是得不偿失。”

沐霖笑了笑,拍了拍子莜的肩头,“说来奇怪,我总觉着,魔族来的这个人,很可信,他不会说谎的。”这种莫名的安心感,从到了见面的地方开始就不断的延伸开来。

她有那么微弱的预感,但是,人,哪怕是神仙,也还就是这么的胆小。她不敢接近,便是让子莜去了。也确实,不是天族人,也不是水族人的子莜,确实可以少去更多的敌意。

子莜看着沐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是知晓是她无所知的东西。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魔族的那个人会不会来。

沐霖抬起头,看着子莜的脸,不知为何,她的脸上像是带着万分的希冀。只是,这种感觉,有一种让人空虚,空虚到心脏发空的感觉。那感觉,就如同从万千高空中坠落一般。

“子莜,你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他是谁?

她倒是从来不曾听说魔族主上同魔后有一个孩子。

子莜倒是好奇,今日,沐霖已经问了她不下十余次了。或是说,沐霖到底是在期盼着谁。

你想要这个人是谁呢。

“魔族的世子殿下,夜木。”

夜木夜木,是这样吗?

“你可有见的他的容貌?”

子莜摇了摇头,“他带了金属面具,我看不见他的容貌,只是如若只听声音的话,倒是觉着会是个长得极好看的男子。”子莜笑了笑,想着之前在那儿见过的,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倒是觉得奇怪的很。

都说彼岸花如若幻化人形便是会失去之前的记忆,难道之前,同他发生了什么么?但是,为什么,他看着也不像是记得的样子。

沐霖看了看窗外,“时间差不多了,快去罢。”

子莜回过神,点了点头,“好,去去就回。”说着,便是在原地消失了。

子莜抵达的时候,夜木已经到了。

他站在暮色里,摸着马,倒是温柔的打紧。

“世子殿下,久等了。”子莜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一个小瓶子抛了出去,夜木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对着子莜拱了拱手。

“多谢。”

子莜笑了笑,这是一早便安排好的。水族中自是有天族的人,更何况,虽然对于外族来说,’水精灵’是一个不可解的毒,但对于水族来说虽然独有,但是并不是不可解的东西。拿到解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若说晨置泫错了,那便是他错在以为自己代表了水族的一切。一旦沐霖放话给水族的族人,只要交出解药便可保太平,解药到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一切,都和沐霖安排的一样。

夜木掂量掂量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子莜,虽不知到底是谁授意如此,但若不是她,只怕是这件事情要僵持更久。

“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夜木终归还是问出了这句话,看着这夜幕中飘扬起来的血红色的衣裙,带着神秘中,绽放的妖艳的美丽。

子莜放开了被自己玩弄的头发,好看的黑丝如同绸缎一样在风中摆出好看的姿态。嘴角微扬,带着百花绽放时的世间惊艳。她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身后的每一个脚印的上方,都浮现出了一朵悬浮的彼岸花,带着血红的,怒放的色彩。

夜木微微蹙眉,这花,倒是眼熟的很。

“生于忘川河畔,真身实为一朵彼岸花。”

像是电流从脑海中流过,难道,夜木对着子莜拱了拱手,“难道,子莜姑娘便是在忘川河畔救了母后的红衣女子?”

“举手之劳。”

原来如此,她,就是父君所提到的那个救命恩人。“子莜姑娘连救母后两次,魔族自是记在心里了。如此大恩大德,若有机缘,魔族定当报答。”

子莜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世子殿下还是速将解药送回至魔后的手中才好。”

夜木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回过神看了看子莜,“答应你的事情,本君自会做到的。”

“有劳世子殿下了。”

夜木微微颔首后便离开了。

翌日,魔族如约退兵了八座城池。

晨置泫看着,倒是有些许的不可思议。只是想起昨日子莜回来时说的话,不是说交出解药才肯退八座城池吗?现在,他并没有交出解药啊。

“许是魔族小儿,知道天族沐霖上神驾临,惧怕了罢。”晨置泫推笑着,看着屋里坐着面对面的沐霖和子莜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子莜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打了个哈欠,昨日回来的时候确实晚了,现在又被折腾起来了,确实没睡多久。

沐霖看着子莜的模样,又看了看晨置泫,“你倒是不用谢我,还是多谢谢子莜,若不是昨夜子莜将解药连夜送给了魔族,只怕是今日,你们便是要等着被屠城了。”

“是,是,是,多谢,什么?!”说到一半,晨置泫那推笑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接着带着愤怒和煞气,同之前两人想的一摸一样。果然如此,晨置泫的目光落到了子莜的身上,带着锋利的利剑般的光芒看着子莜。

子莜笑了笑,这老东西,还记恨起她来了。“族长大人,昨日子莜倒是同沐霖上神在水族走上了一遭。不知是您自己呆着这安全的地方太久了,还是没有时间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那些流离失所,痛哭流涕,丧父丧子的水族同胞。”

晨置泫不屑的’呸’了一声,带着极端的愤怒,“那又如何,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打到魔族,到时候,那些就都是我们的地盘了,只是,只是你们竟然暗渡陈仓。”

沐霖将茶杯重重的的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晨置泫的样子就像作呕。水族族长做到这种份上,倒还委实是个人才了。“现如今我尊称您一句族长不过是给予你面子罢了,现在到后,现在你倒是蹬鼻子上上脸了。说本上神暗渡陈仓?本上神倒是问你,你作为一族之长,你倒是将一族的生死,一族的尊严放在了哪里?本上神同子莜随意一问,便是知晓了解药的配方与答案,在本上神眼里,水族的一个无名小卒,倒是都来得比你识体面识大局。”

确实如此,’水精灵’在水族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外族没有,显得格外珍贵些。只是晨置泫如此作为,委实过分。

晨置泫看着沐霖和子莜,腐烂发黄的牙齿微微露了出来,笑了笑,“上神可别忘了,就算如此,现在水族的族长是我,现在你们在的地方,是水族!”

说着,便是听着四周传来轰动的声音,空中几天枷锁闯了出来,围着两个人开始围绕。

“这是什么?”子莜倒是不慌不忙的看着这些链子在空中快速的移动着,倒是还觉着有几分的有趣。

沐霖算是明白为何弗修定是要子莜跟来了。确实,少了很多的事情。不然,只怕是会有些费劲。“这是水族独有的水牢,让人浸泡在水里,痛不欲生。”

子莜微微蹙眉,她可不喜欢浸泡在水里,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水。沐霖对着她点了点头,子莜捏了个诀,古琴浮现在了跟前。沐霖笑了笑,凭子莜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古琴,只怕是,有点生气了。

“子莜,外面还有别人。”

子莜看着好久不见的古琴点了点头,“沐霖姐姐放心,我知道。”说着,手摁在了琴弦上,高山流水般的琴音从天而降,带着沁人心脾的感觉。

空中的锁链化为粉末消失了,只是如此曲只应天上有的东西,倒是让晨置泫感觉自己的心脏上被划了一刀又一刀,带着血腥和残忍。

“啊~”

门被撞破了,一袭青衫出现在了眼前,这才几日不见的人,就这样出现。就在她弹奏着古琴,而她跟前的人,痛苦着,用自己的双手戳瞎自己的双眼的时候飞跃了进来。

只是,那个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来到她的身边。

他只是快速的来到了沐霖的身后,捂住了沐霖的双眼,并用轻柔的声音说了句,“别看。”

接着,便是她最后的纤手一提,晨置泫拔断了自己的舌头,戳穿了自己的耳朵,带着废人应有的姿态,在地上挣扎着,血不断的从身体里溢出来,带着刺骨的尖叫,和子莜心头那最后的心痛。

果然,你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

第四十二章 到底是谁的残忍

晨置泫最后挣扎了几下后,便再也不动弹了。

子莜看着这丑恶的尸体和这还在不断冒出的新鲜的血液,倒是心平气和的。她的确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但是却是第一次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着人在最后死亡面前挣扎,看着人,就这样慢慢的腐烂,变成尸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在屋内的人,除了她,弗修和沐霖都没好到哪里去。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是在原地吐的一塌糊涂的便是撞着门闯出去了。

弗修倒是一直挡着沐霖的脸,到后些干脆封闭了她的嗅觉。

子莜收好了古琴,看着晨置泫的尸体,倒是的亏只是喝了些茶水,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样,倒是省了丢面子在这儿吐这么回事儿了。

“如若天帝陛下问起来便是如此说,终归人是我杀死的,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从一开始,你们不就是这么筹谋的吗?你们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非天族但是能够轻易杀死水族族长的人。

天族想要彻彻底底的控制水族。只是,天族里的人,哪个是不要面子的,若不是有什么世俗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倒是不见得会这样做了。

子莜想不明白了,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来的时候明明白白的,只是到了现在,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谁才是布局的人,谁才是那最后的棋子。说来倒是好笑,当初她信誓旦旦的相信着天族是那最干净的,只是到了现在,她渐渐的发现,那干净背后有着迷雾。

看不破,参不透。

“太子殿下如若觉得污了您的眼睛,倒是可以先移步别处。”子莜看着弗修,她鲜少叫他太子殿下,无论是在忘川还是在天族,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叫着弗修。只是现如今,变了,一切都变了。

弗修微微蹙眉,看着子莜,“本君自是知道你的能力,只是,如此方式,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控制他的神志,让他从精神上崩溃,接着,用崩溃的灵魂让他的肉体变得不完整,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子莜,你倒是够狠。

子莜看着弗修,演的倒是极好的。就仿佛之前只是陌生人一般,“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子莜生于忘川大地,什么生生死死的早就是司空见惯,别说是这种死法,今日本就是手下留情了,我还有上千上万种,更加残忍的方法。”血红色的衣裙张牙舞爪的伴着风飘着,弗修,如若不是我出手的及时,现在你能看到的,只能是沐霖的尸体。

而你现在,站在这里,这样指责着我,弗修,到底是谁,够狠。

“弗修?”沐霖的声音微微响起,带着些许的沙哑。

弗修的手微微抖了抖,控制着,吸了口气,“怎么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沐霖拉下了弗修的手,视线过了些许才变得清晰了。看着子莜,又看了看地上的晨置泫,一只手紧紧地压着胸口。这翻江倒海的感觉,倒也是真的,不好受。“方才若不是子莜,只怕是我也该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弗修微微蹙眉,看着子莜,心中自然是有歉意。他一进来便是瞧见子莜用着用残忍的方式杀死了晨置泫,倒是以为是她觉着他该死,才杀的。

“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来了,那我便是先走了,告辞。”说着子莜便是向门口走去,沐霖看着子莜要走了,倒是有些慌忙,想要上前去拉住她的手。

不远处的鲜血微微的冒着细小的泡,在一个瞬间,一长串东西窜了出来。带着迅速的锋利的速度。

子莜的余光看到了那不详的东西,晨置泫是水族的族长,据说水族历任族长都有一个秘术,便是即便化为一趟鲜血,肉体已经死亡,但是也并没有最后真正的死亡。生命孕育在水里,可以获得重生。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方才竟是如此大意了。

“小心!”

子莜猛的推开了沐霖,那如皮鞭一样的东西,竟是就这样硬生生的,穿过了子莜的左肩。

带着前所未有的锋利和刺骨。

就这样,贯穿了她的骨头。

不带一丝一毫的忧郁。

痛,从来没有这样的痛过,这世间有机会伤到她的人基本上不存在。只是倒是没有排除使诈的。

弗修扶起了被子莜推开的沐霖,看着子莜左肩处一点一滴留下来的鲜血。但是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硬生生的抽搐了一下。

“子莜。”

雪白的手,握在了这血红的鞭子上,如若仔细看的话,倒是觉着这手和鞭子差不多粗。子莜松紧了几下,接着,鞭子上燃起了黑色的烈火,那黑色的烈火连着鞭子,晨置泫的尸体被点燃了。

黑色的烈火燃烧着。

那最后的,连粉末都没有剩下。带着最后的残渣,黑色的烈火渐渐变小熄灭了,变成了最后的一缕青烟。

子莜捂着伤口,蹲了下来,看着那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几个小卒跑了过去,被子莜一挥手打开了。“别过去,那不是你们可以碰的东西。”那是煞气的烈火,是可以让人灰飞烟灭的东西。

沐霖跑到了子莜的身侧,去查看她的伤口,只是子莜雪白的嘴唇倒是出卖了她强撑着的最后的倔强。

“子莜?子莜?”沐霖扶着子莜的身子,只是子莜开始渐渐的失去重心向一旁倒过去。

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的游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开始变得有些轻飘飘的。在意识失去的最后一瞬间,她听到弗修惊慌失措的的叫喊声。

大概,只是幻觉。

魔族退了八座城池。

就和夜木一开始说好的一样。

解药在第一时间送回到了魔族,夜峋也是在第一时间给允糯喂下了。只是魔医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冷汗。这,都不需要验一下药的吗?就这样随意的,就这样随意的就给了吗?

只是既然主上都觉得没有问题,那他如果多说话的话,一定是会被打的。所以,还是乖乖的不说话的好。

喝了药之后允糯便是睡下了。

夜峋日日夜夜护着允糯,除了同大臣商议重要的事物便是不曾离开过。倒是真的衣不解带的守了沐霖数十日。

只是这十几日礼,魔医拔了好几次的脉,只是完全看不出毛病来。三五日的还好,半个月之后,夜峋便是实在是忍耐不住了,限时揪着魔医的领子问了半天,接着便是给夜木写了一封信。

夜木收到信的时候,夜琳正好在一旁。

刚看到允糯还没有醒来几个字,夜琳也没有大喊大叫的,只是极为冷静的走了出去点兵去了。

几日前传来消息,水族族长死了。是一个非天族的女子所杀的,夜木便是已经猜到了。只是现如今,水族群龙无首,母后也没有清醒,这糊涂账,倒是不知道同谁去算了。

夜琳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全副武装要上战场的样子了,看着夜木的样子,便是知道夜木不会同意的。“打天族怎么了,母后这毒,还不是那臭八婆天后下的,天族也是凶手。”

夜木看着夜琳这样子,便是知道同她说不了什么道理的。只是,就算是要打,也是需要细细筹谋之后的,这胡乱着的,算是什么。“母后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不代表不会醒来。母后中毒时间长,说不定需要些时日而已。”

虽然夜木说的要道理,但是夜琳并不会去听。只是就这样仔细的等着夜木的指令,夜木叹了口气,看着夜琳,“就算是你现在杀到水族,又能怎么样呢。母后也不会因此醒过来,而且,魔族也会留下不守约定,言而无信的骂名。”

“我们魔族行事,从来不顾及旁人的目光,兄长何必如此在意。”夜琳倒是不明白,夜木次次行事之前,都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只是,在魔族,从来没有人在意这些。

夜木愣了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一种习惯,一种必须要去思考的习惯而已。

“也不知怎么,就是觉得,虽然无所谓,但是,”夜木微微蹙眉,不知为什么,感觉脑海里断断续续的有几个画面浮现出了。

一旦想要深思,便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

夜琳看着夜木的样子,感觉有些不对劲,“兄长?”

“今日晚了,早先回去休息吧。”夜木往后靠了靠,如今,如若母后能够尽快醒来的话,就好了。

夜琳看着夜木那疲惫的样子,便是也没有再闹腾了,行了个礼之后便是离开了。

夜木坐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便是起身合衣休息了。

蜡烛熄灭的瞬间,一个人影晃了进来。

夜木蹙眉,没有回身,“追到了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来不及先行禀报主上,便是先来告知世子殿下了。”黑影服服帖帖的跪在夜木的身后,答道。

夜木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今日,竟是多事之秋,“何事?”

“水族族长已死,只是不知怎的,杀了水族族长的那位姑娘也受了重伤,天族太子也来了。只怕是天族想要彻底的掌控水族。”

子莜受了重伤,夜木强制着自己去分析后面的那句话,“知道了,水族同天族还有些距离,天族的手也伸不到这么长,只不过,需要一个傀儡罢了。”

“世子殿下英明。”

“退下吧。”

“是。”

第四十三章 退兵

翌日,夜木一醒来便是听到外边那响亮亮的集合的号角声。微微蹙眉,快速的整理好衣物便是掀开帐帘走了出去。便是看见魔族大军已经开始集合了,伸手摸了摸,竟是发觉自己身上的兵符不见了。

“那个死丫头。”

夜木大步向集合的地点走去,看着不远处,夜琳穿着紫色的衣衫,白色的战袍迎着风被吹的鼓鼓的,扎着高高的马尾辫,腰间的银链因为风声发出即为清脆的声音。右手上的长弓握在手里,倒是一副准备充足的样子。

“魔后至今还未醒来,都是天后做的混账事情,水族便是最大的帮凶!”

“混账!混账!帮凶!帮凶!”

夜木看着台下的人,应和的倒是极好的啊,大步走了几步,便是有几位将军看见了,朝着夜琳挤眉弄眼的。只是夜琳半天都没有看懂,倒是觉得他们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打算如何复仇呢?”夜木已经走到了夜琳的身后,看着台下的士兵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夜琳显然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兄长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凶狠狠的看着自己反而还带着些许的小自豪和小骄傲。“那自然是大军压境,现在水族的军队已然是不成气候了,我们只要走过去,那水族自然是要投降的,到时候,便是要为母后好好的报仇!”

“哦?是吗?但是水族的百姓无辜啊。”

“那母后就应当受这个罪吗!”夜琳举起右手的长弓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身后人。只是在看到的霎那,傻眼了。

夜木两只手背在身后,脸黑的不行,看着夜琳。行,很行,行得不得了。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好妹妹这么厉害了啊。“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出了这么本末倒置的念想。一人的错,便是那个人自己承担,父君母后不曾教导过你吗?”

夜琳默默低下头,倒是没有了方才的气势。

夜木很生气,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够感受的到,包括现在有一点点后悔的夜琳。“兄长,我,”

“身为魔族的公主,对你而言,魔族的将士,魔族的子民是什么?”

夜琳猛的抬起头,看着夜木,“自然都是我的亲人。”

夜木点了点头,“对,魔族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们的亲人。但是如若有一天,你做了错事,怎么办?”

“那自是我一人承担。”夜琳看着夜木,说的坦荡。

夜木向前走了一步,夜琳向后退了一步,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那如若其他族人不肯,非要屠杀魔族全族呢?”

“他敢?!”

夜木没有再说话,夜琳愣了愣,看着自己右手的长弓,咬了咬嘴唇。没有再答话。夜木看着夜琳,他理解她,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因为他同她是一样的,只是,如此行事,断然是不妥的。

因一人之事而牵扯全族,这倒是让魔族成了什么了。

夜木绕过夜琳,走到了大军的跟前,看着下面的士兵,“在这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有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你们今日是为了魔族而站在这里,即使如此,本君自是要对你们负责。因果循环,恩仇想报,我想在场的人,应该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才是。”

“报!”远处,一个士兵快速的奔跑而来,在场的将士快速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到了夜木的跟前,士兵猛的跪了下来。

脸上满是幸喜的看着夜木,“报告世子殿下,族里来信,魔后已经醒了,魔医照看过了,已经无碍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夜木紧握着的手也终于松开了。无事便是最好不过了。

夜琳拍了拍心口,叹了口气,“我都想好怎么让水族的人给母后陪葬了,看来还是没有这个机会啊。”

夜木伸出手拍了夜琳的脑袋,“怎么的也是个公主,怎么说话这么不知轻重的。”

夜琳捂着自己的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兄长,之前母后虽然偶尔有说过,倒是不曾这般动手的,只是自己这个便宜兄长怎么对这个礼仪这么执着。

“母后既是已经无碍,明日便搬兵回族。”

夜琳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夜木的目光,愣了愣。

“琳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还没有说啊。”

夜琳看着夜木,踢了踢脚,有些不情愿。

夜木微微蹙眉,“还是说,兄长说的话,你不同意?”

“没有。”夜琳的声音小小的,只是夜木也听到了。琳儿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只怕是也没有什么人敢像他一样,驳回她的面子。

“你今日行事实在是过于莽撞,如若今日不是我即使赶来,你就这么去了。这里的将士,或许就有几个会平白无故的死去。”

夜琳自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回过头,看着台下的将士。张了张口,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夜木走到了夜琳的身侧,“魔族的女儿,向来都是行得正坐得直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难不成,身为魔族的公主,连着一点儿,都不敢承认吗?”

“有什么不敢的!”夜琳向前大走了一步,倒是发现自己离这些将士更近了一步了。夜木说的对,如若不是他的阻止,很可能,今天就有同胞会死去了。夜琳感觉自己的心头被打了一拳,瑟瑟的。“对,对不起。今今天是,是本公主太鲁莽了。对不起。”说着,便是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台下的将士看着公主,一时竟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公主,只要你一句话,弟兄们别说刀山火海了,哪儿都跟着你去!”不知是谁先吼起来的,将士们纷纷响应起来。

夜琳抬起头,看着台下的叫喊声一片,便是知道自己方才错的有多离谱了。大家都是这么信任她,而她竟是这样的任性。“兄长,对不起。”

夜木摸了摸她的头,“没事,魔族的夜琳公主是个知错认错的好公主,也是这样的公主,大家才会甘愿保护的。”夜木看着军队里的几个大将,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哪怕夜琳怎么折腾,这个军队都不会出去。只是如若不是这样,夜琳便不会知道这个道理。如此这般,倒是最好不过了。

子莜昏睡了好几日了,不论如何医治,这伤口就是不见好的。沐霖本是彻夜守着的,只是弗修怕她身体吃不消,便是硬是动了手,将她带走休息去了。

坐在床边上,看着床上的子莜,他自是知道他亏欠了她很多。只是,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还她。

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是弗修来时从天族带来的,只是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天子殿下,夜深了,湿气寒气重,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弗修看了看窗外,竟是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沐霖上神怎么样了?”

“上神许是累的不行了,还在睡着。”

弗修点了点头,看了看床上的子莜,叹了口气,“本君去看看沐霖上神,你们在这儿好生照料,有事及时向本君禀报。如若子莜姑娘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自是知道后果。”

“是,奴婢知道了。”

弗修看了看子莜苍白的脸,微微叹了口气,替她压实了被子,便是起身出去了。

送走了弗修,领头的宫女回过身子,“你们两个到门口守着,你,同我去打桶热水来,晚些给姑娘擦拭一下身子。”

“是。”

等着最后一个婢女走了出去,在子莜的床边升腾起几缕烟雾来。淡淡的烟雾变的渐渐浓烈起来。烟雾渐渐的凝聚为人型,夜木从烟雾中走了出来。魔族的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潜入进来,如若被发现了,只怕会是件不得了的麻烦事情。

倒是不知为何会冒险过来,只是觉着离开之前还是要来见她一次的。夜木看着床上,子莜那虚弱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总是可以想起她来。哪怕只是这样的几面之缘,为什么,就这样,刻下了。夜琳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天赋,好似是一个叫第六感的东西。子莜,我有预感,我们会再相见的。

只是,我们的再相见倒是不该是这个模样。

夜木伸出手放在了子莜的额头上,微微的发出红色的光芒。“虽不知对你是否有用,只是,你既是能护得了魔族,那魔族应当也能护得了你才是。”这是天道轮回的道理,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即使如此,我应当是可以帮你的。

红光渐渐散去了,子莜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夜木收了手,不知怎么,倒是有些泄气。上天竟是有这般只许你护着我们的缘由。倒是不应该才对,你护着魔族千万年,自是应当受着魔族的功德,只是为何,倒是,还不得。

在夜木看不见的地方,在那血红色的衣裙下,那长得极为丑恶凶险的伤口,竟是在渐渐的愈合,长出新的皮肉来。

不远处,传来些许的动静。再过不久,只怕是天就要亮了。等天亮了,我就要走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我答应过你,只要母后没事了,我们魔族,自是会退兵的。说完,倒是带着留念的多看了几眼,听的外边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便是化为青烟,消失了。

红色的衣袖下,纤细的手颤动了几下便是不再动了。

第四十四章 离开

“魔族退兵了。”

这个结局就像是意料之中的一般,弗修看着里屋里的沐霖,点了点头。报信的人行了礼之后便是离开了。弗修唤来了一个宫女,“醒了吗?”

宫女愣了愣,看了看里屋,带着些许茫然的看着弗修。便是理解过来了,问的,应当是那个屋子里的姑娘。“回太子殿下,还没有。”

弗修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看着这时辰,沐霖也该醒了。走进了里屋,看着正在照顾的几个侍女,“你们都退下吧。”

几个侍女纷纷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便是加紧脚步的离开了。弗修走到了床边,轻轻的握住了沐霖的手。“只想着,你没事便好了。”

沐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也是要醒来了。

“沐霖,我只是想着,如若有一天,你能爱上我就好了。”

我从来不奢望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有一天可以超过大哥,只是,你能不能在心里留下一个小角落,留给我。让我多少也留下些许的痕迹,可好?沐霖眉间淡黄色的印记亮了亮,沐霖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这儿是,我,”沐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弗修一把抓住了沐霖的手。“这个习惯可不好。”

沐霖眼前的视线缓缓聚焦。看着跟前的弗修,回忆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倒是有些许模糊了,只是,沐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看着弗修,“子莜呢,子莜怎么样了?”

弗修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衣服给沐霖披上。“子莜毕竟是彼岸花,我们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对她好的。”

沐霖抓住了弗修的手腕,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恳求,“那,我们便是将她送回到彼岸大地,说不定对她有帮助。”

弗修自是想过的,只是,彼岸大地,并不是如此容易前往的,如若一个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沐霖,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沐霖的手,松开了弗修。双手撑在床上,看着他,“弗修,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你一句,对你而言,子莜到底算是什么?”

她就是这样,从来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破别人的心思。“你觉着呢?”

沐霖的双眼看着弗修,像是带着一种审视,从前,不熟的时候,她以为她还是知道他的,但是现在,她发觉自己越来越不知道他了。“第一次,在忘川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想要让她加入天族的势力,让她为天族效力。因为她,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但是之后,之后我以为,你对她,还是不一样的。”我以为,你对她是有感情的。

我以为,你会爱她。

弗修笑了笑,看着沐霖那张捉摸不透而带着些许迷茫的脸蛋,倒是可爱的打紧,“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沐霖叹了口气,弗修这个性子也不是的是随了谁,“那她呢?”

“和你想的一样,一开始,在我知道她的真身是彼岸花,她可以承载煞气,可以使用煞气的时候,我确实心中开始算计。如若她愿意来到天族,那么,天族便可平安。只是,相处的时间长了,倒是有些不忍心起来。如若真要说,那便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了。”弗修低着头,看着沐霖撑在床上的手。

沐霖伸手,挑起了弗修的下巴,让他的目光直视着自己,“当作妹妹吗?弗修,我倒是不觉得你这样的一个人会这般对自己的妹妹。”

弗修倒是被沐霖的动作有些吓到了,一时之间倒是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沐霖看着自己的举动,倒是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放开了。撇开了视线,“如若无事的话,你便先去看看子莜罢。”

还没回过神便是被下了逐客令,倒也真是她的性格。弗修站了起来,看着沐霖,“你好好休息。”便是转身,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来,“沐霖,你知不知道,一个人,一辈子,如若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对别人,哪怕已经尽力对她很好了,也是差的。”

到了魔族,夜木同夜琳马不停蹄的连忙向着允糯的房间里去了。到了门口,无暇顾及那些对着他们行礼的人,只是换乱的,带着敷衍的回应着。到了里面,便是看见内屋里夜峋在给允糯喂药。

“我又不是没手没脚的,我自己来就好。”允糯伸手去拿却是被夜峋躲开了。

夜峋吹了吹勺子里的药,“若是给你自己喝,只怕是就这样就着滚烫的就喝下去了。对喉咙不好。”说着便是将勺子递到了允糯的嘴边。允糯无奈便是喝下了。

“这样一口一口的喝,太苦了。”允糯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夜峋倒是没有丝毫要去理会允糯意愿的样子,在喝药这件事情面前,没什么好商量的。只是夜峋刚立下的威风,便是被夜木和夜琳打破了。一时之间,四个人倒是陷入了带着些许尴尬的场面。

夜峋咳了几声,看着夜木和夜琳,看上去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回来了?”

夜木和夜琳相互看了看,便是两个人对着夜峋和允糯两人一同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儿臣带着魔族军队,回来了。”

夜峋点了点头,整个过程中,也一直在通着信,具体的情况也是知晓的。这次如若不是因为这个解药的事情,只怕是还可以讨上几分的好处。“你们辛苦了,早些回去洗漱一下休息吧。”

夜木同夜琳点了点头,既然母后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便识相的离开了,如若留下来打扰,也不知道会被父君记下多大的仇恨。

允糯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心里倒是有些发酸,“这次,都怪我,如若不是因为我的话,只怕是这次容易多了。”

夜峋坐到了允糯的床边上,将允糯搂入了怀里,“说什么傻话。”

允糯老老实实的被夜峋搂着,“说真的,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之前的事情。我发现,我不恨她,但是我可怜她。”

夜峋笑了笑,允糯极少提以前的事情。之前都是避而不谈的,如今这么轻松的提起来,倒是显得,她释怀了。“糯糯,我很开心。”

允糯愣了愣,看着夜峋,笑的倒是像是个二愣子,“笑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你终于放下了。”

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但是不代表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想要参与你全部的人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哪怕过去的已经过去,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哪怕只是来自于你的回忆,那我也想要好好的记住。

我会是你的现在,你的未来。

你今后的一切。

子莜醒来的时候,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子莜是半夜时分醒来的。至于怎么发现的,还是第二日婢女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份书信。弗修拿到书信的时候,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心情。那种想要知道她写下了什么,又不是那么的想要知道。

至少,不会是什么快乐的话。

“子莜是个洒脱的人,只怕是,感激和感谢的话吧。”沐霖自是猜到了弗修的心思,不过是怕子莜怨他吧。“你若是不想看,我来看,子莜也没有写下什么署名。”

弗修看着手中的信,看了一会儿,还是亲自打开了。

上面什么话都没有,倒是画了个奇奇怪怪得东西,弗修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沐霖凑近了看了一眼,便是明白了。“子莜生于忘川,倒也不会有人教导她写字吧。”弗修看着沐霖,倒是没太懂她的意思。

“这画的,只怕是忘川吧,大概就是说,她回去了。”沐霖指了指画中的图案,这看着,倒还真的有几分的相似。

弗修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看着这纸上的图案,心里的滋味倒是怪的很。刚醒来便是离开了,只怕是不想要再看到他了吧。“也罢,对她来说,比起天族,只怕是还是忘川更适合她一些。”

所以子莜,对你来说,同你曾经最憎恶的孤独寂寞比起来,这些,还是更让你伤心难过吗?

“我们,也回去吧。”弗修仔细的收好了信件,回头看着沐霖说道。

沐霖看了看身后,倒是无人,“水族便是如此不管吗?”

“水族宗族中还有一人,算得上是个靠谱的人物,父帝派来的使者只怕是也到了,我们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处了。”水族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如若天族派人前来,只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如今还是让水族的人自己来整顿来的好,至少这次之后,水族便是再也离不了天族了。

沐霖点了点头,“我还想着,依照天帝的性情,现如今来个水君到位才是,不过,如此甚好。”

弗修笑了笑,沐霖到还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沐霖,十几日后,你便是就要嫁给我了。”

“这么快?”沐霖掐了掐手指,好似,是这么回事情。“好似是如此。”

“嫁给我之后,你便是太子妃了。”你便不能再反悔了,你便是我的人了。今后,你也多了一层的保护,我也,更安心了。

第四十五章 新的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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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倒打一耙

“父君的意思是,您知道她?”夜木自是知道子莜是母后的救命恩人,在父君的眼里,也自然会是不一般的,只是看父君的样子,这也不是一般的不一般法。难道是,身份的问题?

夜峋看了看夜木,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你的秘密。”夜峋调整了一下坐姿,倒是将一条腿盘了上来,完全一副亲老爹同儿子聊天的坐姿,完全没了主上的风度。“之前你母后的事情想必你也略有耳闻了,那次,如若不是那位姑娘及时出手,只怕是,现在你的父君便是一个孤家寡人喽。”

夜木点了点头,“确实听说过了,那位姑娘,也确实厉害。”

“她当然厉害啊,在这个世间,她自是无双的存在。”夜峋笑了笑,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夜木,“她的真身,实则是一朵彼岸花。”

夜木愣了神,因为记忆的缺失,他翻阅了许许多多的历史典籍。自是知道魔族的先魔后那惊天泣地的作为,也知道彼岸花是魔族的守护之花。只是竟是没有想到,彼岸花竟是可以幻化为人形。

“我刚知道的时候也确实惊呀,只是,据我所知,彼岸花因为自身承载着煞气,一般是无法修炼幻化为人形的,除非,”

“除非什么?”夜木感觉自己的心里是有那个答案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这个答案,这个他应该有的记忆,被人封锁了起来,他想不起来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需要魄元的支持,否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一旦幻化为人形,那这朵彼岸花,便是会忘了,幻化为人形之前,还是一朵彼岸花的时候的事情。”夜峋之前本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只是典籍记载便是如此,从来都容不得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夜木笑了笑,“这也还到真是稀奇了。”

夜峋点了点头,“倒是听说你同这位姑娘不一般呐?”

“父君休要听琳儿那个丫头瞎说,只是一开始,总觉得同这位姑娘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罢了。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久别重逢?

夜峋微微蹙眉,如若说这个姑娘是天族的人,那道还是说得过去,毕竟夜木在失去记忆之前,是生活在天族的。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很多身体上的行为和习惯也是很难改变的。就好似夜木虽然没有了在天族的记忆,但是对于礼仪制度,还有行为举止都还保留着之前的习惯。“是吗,这种感觉倒也是难说了。”

夜木笑了笑,只是最近,倒也是时常能够想起来她来,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相见。只是,只有一种冥冥之中,万事皆有定数的预感。

很快,便会再次相见了。

子莜看着空中,自己弹奏出来的音符编织出来的,新的天机。

竟是带着些许自嘲和无奈的笑意,“幽冥,你说奇怪不奇怪,你越是想要避开什么东西,你越是想要忘记什么东西,那这个东西,便会反复的出现,生生不息的。”

天族即将喜祸双降,而这的承载者,便是弗修了。

她倒是越来看不出来,作为太子有多么的责任重大。到只是倒霉事情会多上几遭而已。

“倒霉蛋儿的,猜着便是知道同你思念的那位太子殿下会有什么关系。”幽冥倒是觉着,这些年来,这天机的质量和档次下降了不少。

想当初,天魔大战的时候,的天机者得天下。

所以天族,胜利了。

只是现如今,倒是很难说了。很多时候,倒是觉得天族的福分好似有些过分的好了。

子莜笑了笑,看着水里自由自在的幽冥,“喂喂,我跟你说,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这么自由洒脱,倒是活着快活。”说着,子莜往边上一躺,倒是觉得轻松快活极了。

“我若是活了这么许久了,还不透这些东西,那我也到真的是白活了。”如若真的要算幽冥是什么时候诞生的,那怕是要追溯到上古时期的天魔大战了。只是活了这么久了,有时候倒是觉得,这活久了也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事情。

太多的物是人非,看惯了沧海桑田,倒是变的真的没有什么发自内心要去在意的东西了。

子莜脱了鞋袜,将脚伸入了忘川水中,幽冥来回游动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蹭过子莜的脚。痒痒的,倒是软软的舒服。

“幽冥,你说这么上万年了,你真的是长的这么软软糯糯的样子吗?”子莜的脚跟着幽冥来回晃动着,只是玩着玩着,倒也算是起劲儿了。

幽冥来回移动的也有些累了,倒是随意子莜的折磨了。“你倒是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便是如此打算,在这儿碌碌无为的过一生吗?”

子莜托着下巴脑袋,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怎么碌碌无为了,我怎么的也是帮过不少人的好不好。再说了,我便是没日没夜的在这儿发呆,我也还是明白了不少的东西。”

回到天族,刚到了玄天门便是见到了不少前来相迎的人。

弗修微微蹙眉,这儿平日里除了守在这儿的天兵天将,倒还真没什么人了。

“太子殿下,沐霖上神。”

弗修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带头的人,正是和希神君。“和希神君在此,可是在等候本宫?”

和希神君拱了拱手,推笑着看着弗修,“今早,陛下便是嘱咐小神在此等候太子殿下和沐霖上神了。”

弗修同沐霖相互看了看,许是有什么话要问,“本宫正要去同父帝禀报,倒是劳烦神君如此跑一趟了。”

和希神君笑着小上前去一步,在弗修的耳旁轻声说道,“墨沥将军特地嘱咐小神在此处等候殿下与上神,说是天后娘娘同天帝陛下说到了什么,惹得陛下雷霆暴怒。”

“墨沥?”沐霖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和希神君,这墨沥什么时候,竟是有这样的本事,说道这样的事情了。“本上神竟是不知道墨沥什么时候在陛下与娘娘身旁伺候了。”

和希神君看着沐霖,眼神里多少带着些许的闪烁,“这,沐霖上神同太子殿下可能有所不知,便是近几日,墨沥将军到了天帝陛下跟前去了。”

弗修拉住了沐霖的手,对着和希神君笑了笑,“有劳神君了,本宫同沐霖上神,这就去。”说着,便是拉着沐霖朝着主殿的方向去了。

稍稍走远了些,沐霖看着弗修的样子,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弗修?”

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弗修放开了沐霖,看着沐霖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我,有抓疼你嘛?”

沐霖摇了摇头,看了看方才的方向,“和希神君是天后娘娘的人。”

“我知道。”

“况且,墨沥以前便是当归最看重最得力的副将,就凭着陛下对当归的厌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当归死去后重用当归昔日最得力的助手的。所以,他方才定是在说谎。”沐霖抬起头,看重弗修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心中便是一个咯噔。

也是,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如若说起来,只怕是他,比她,更恨天后。

“和希神君的夫人,是水族宗亲,同天后自是一家人。”

沐霖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弗修看了看不远处,倒是神情没方才的好了,“你说,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呢?”不去,只怕是到时候会落下一个不知礼数的罪名,只是就算是去了,那便是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去,为什么不去?”沐霖笑着,带着最原始的自信和微妙的笑意,“无论是天后娘娘的陷阱,还是陛下真的要我们去。作为臣子,我们也的缺需要去赴约才行。”

“也是。”

进了殿内,里面倒是只有天帝天后两个人在里面。

弗修同沐霖走到了最前方,行了个大礼。

“如此奔波幸苦了,起来吧。”虽然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倒是没有注意过陛下的神情,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倒是还是不错的。

两个人站了起来,弗修微微向前走了一步,“禀父帝,母后,水族族长畏罪自杀,魔族也已经退兵了。”

畏罪自杀?天后听到这个词后,便是立马的变了脸色。“太子殿下,这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发责任的,不如好好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或者没弄明白的。”

沐霖笑了笑,看着天后,“娘娘此话就不妥了。想必太子殿下自是会有交代的,还事情娘娘莫要着急。”

“我着急?我怎能不着急,我,”

“天后,莫要失了身份。”这句话,倒是近几日老是可以听到天帝同天后说道。只是这天后娘娘,倒也真的是从一开始的反驳到现在,只是说了句谢谢后变是没有下文了。

“陛下,您说臣妾失了身份。可您又是否知道,臣妾现在没有家了,夜无家可归了,臣妾现在剩下的亲人也没有几个了。”天后突然对天帝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子莜同弗修也自然是没有想到的。

天帝看着下面的两个人,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番,微微扬起了嘴角。

第四十七章 是邀请吗

“天后的意思,是在怪本帝君没有及时出兵吗?”天帝玩弄着手中的奏折,声音幽幽的,倒是都没有看一旁的天后。

天后的手拽的死死的,目光中多少带着些许的不善,“臣妾不敢。”

“你最好不敢。”天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着下面的弗修和沐霖,“修儿和沐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不少来自于你水族的事情!”

“我水族?”天后看着天帝,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的变凉,变的僵硬,变得狰狞,“陛下倒是现在将臣妾归属到水族了,陛下可还记得之前是怎么说的?”

天帝笑了笑,帝后离心,倒是可笑。“天后,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天后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

天帝笑了笑,“既然天后没什么想说的了,那修儿,你说吧。”

弗修对着天帝和天后行了礼,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儿臣抵达水族的时候,魔族已经退兵了,而晨置泫已被就地正法。”

天帝微微蹙眉,看向沐霖,“沐霖,你说。”

沐霖拱了拱手,“禀陛下,沐霖抵达水族的几日,水族民众民愤极为严重。但是水族族长晨置泫的意思是,不交出解药。只是就水族那时候的情况来说,如若不休战,只怕是会面临灭族之灾。所以,沐霖斗胆,询问水族族人的意愿,取得了解药,递交了魔族。”

天帝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自是知道的,也是他默许的。“天后,可有什么想说的?”

天后带着无奈和苦涩的笑容,“陛下希望臣妾说什么。臣妾舅舅的罪名已然是被定下了,臣妾也没什么可以辩驳的了。”

沐霖转向天后,看着天后的面容,只怕是这几日过的也是极为不好的,“娘娘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可是有什么身子不适的地方?”

天后看着沐霖的目光里,似乎带着针,带着刺,“多谢沐霖上神,不劳沐霖上神担心了,本宫无事。”

“那就好。”

天帝看着地下沐霖的神情,之前倒是不觉着,如今倒是觉着,沐霖同弗修能结成姻缘倒是极好的,是个可以辅佐好夫君的,“晨置泫为何人所杀?本帝君怎么听说,不是天族的人?那是什么人?”

沐霖刚想要开口便是被弗修给拦住了,便是听见弗修一句低沉的声音,“人是我带来的,便是让我来吧。”

“禀父君,是先前儿臣带上天族的子莜姑娘。”

“子莜姑娘?”天帝微微蹙眉,倒是不曾想到会是她,“她人现在在哪儿?怎么没见着跟你们一同回来?”

沐霖将话接了过来,“子莜不太适应天族的生活习性,她自由惯了,倒是受不了这么多规矩的,便是先回去了。让沐霖代她向陛下赔个不是。”

走了,就这么走了,天后袖子下的手掐出了红印儿来,只是脸上依旧是那端庄得体的样子,“即便是水族族长有再十恶不赦的罪,什么时候也轮的到她来执行了。”

沐霖连忙跪了下来,“还请陛下,娘娘听沐霖解释。”

天帝挥了挥手,“直说便好,何必跪下,起来说话。”

弗修伸出手,将沐霖扶了起来,另一只手捏了个诀,刚刚就这样跪下,地板太凉,如若让膝盖受了凉便是不好了。天帝自是都看在了眼里,倒是没有说什么。

“那日魔族退兵,水族族长晨置泫多有不解,沐霖便是同他解释了一番,谁知水族族长恼羞成怒想要将沐霖与子莜姑娘置于死地。还好子莜姑娘反应及时救了沐霖一命,只是也是因此,”

天帝摆手打断了沐霖的话,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若不自保,便是自己丢了性命。回过头看着面如土色的天后,“本帝君之前倒是不曾听说,天后的舅舅竟是这样的人。”

“陛下,您也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啊。”即便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如果不挣扎一下,又怎么知道呢。

只是谁知,天帝完全没有要去理会的意思,天帝拍了拍膝盖,看着下面的两个人,抿了抿嘴,“行了,你们也辛苦了,具体的事情拟成奏折上报变好。”

“谢陛下。”

“对了,婚期将近,也好好准备准备吧。”

“是。”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日不见,却像是相隔万年。

子莜没想到他还回来到这里。

只是当他活生生的,就像是之前,刚相识的时候一样,站在她的跟前,笑着唤着她的名字。只是中间的时间,是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省略的。子莜看着跟前的弗修,比之前胖了一些,但还是瘦瘦的。

两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没有说话。子莜叹了口气,难不成要一直这样站着,站许久吗?“太子殿下造访我忘川大地,可是有什么请教?”

弗修微微蹙眉,看着子莜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什么时候,她也学会这些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子莜倒是才想起来,之前她是不告而别的。之所以不告而别,也不过就是因为,不想要见到。因为每一次的见面,她都会心软,她都不够坚定,她怕自己还会动摇。她决定了要忘记他的。“多谢太子殿下挂念,子莜无事了。”

“之前,为何不告而别?”弗修看着子莜,脸色倒也不见大好,在这种地方,怎么能养的好伤。

子莜玩弄着自己手里的红色丝带,没有作答。

她又该怎么作答,说是因为不想要看到他吗?岂不是太过矫情了。

“没为什么,只是想家了。”

只是想家了。想忘川了?

为什么她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觉得不是真的呢。

“子莜,其实我,”

“如果太子殿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回吧。”子莜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她知道,她都可以猜出来他想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听,也不要听。因为知道,所以她希望他现在立马离开。

弗修看着子莜那坚决的面容。

她是在赶他走吗。

“子莜,今日我过来,只是想要看看你,好不好。”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子莜抬起头,两只手背到身后,衣裙顺着风的方向舞动着,像是在彼岸盛开的一朵彼岸花。“我很好,太子殿下不必惦念。”

弗修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的松懈。只是子莜能看出来,他今日来,绝不是来问她的伤的,只怕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说。只是,一直说不出口吗?

“太子殿下如若是有什么事情想说的话那便说吧。”子莜看着弗修的双眸,不自觉的看向左下角,弗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再过几日,便是我与沐霖的大婚了。”

“我知道。”

“如若可以,”弗修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子莜的身上离开过,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她内心的线索来。但她就好似算好了的一样,一直低着头,不曾抬起来过。“如若可以的话,我想请你来参加。”

果然,你还是带着一把刀来了,狠狠的插在了我的心头,割碎了我的心头肉。弗修,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太子殿下与沐霖上神的大婚,我去可不是太煞风景了。子莜生于这不详之地,在那样的日子里,还是不去的好。”子莜笑着,没有丝毫模范到笑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很多表情,也不是真的了。

弗修好看的眉间,倒是因为这句话,皱在了一起,“你知道的,我同沐霖一直将你当作妹妹来看,我们不在意这个的。”

子莜倒是宁愿说,他害怕那天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希望她可以去保护沐霖。哪怕是这样的理由,她都可以好接受一些。只是现如今呢,他倒是用着怎样虚无缥缈的理由来说服她。

“太子殿下如若已经说完了,便轻便吧。”子莜背过了身子,不再看他。

弗修看着子莜的背影,带着孤寂和落寞。“我欠你一句谢谢,谢谢你,救了沐霖,也谢谢你,陪着沐霖去了。如若没有你陪着,只怕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子莜没有回答,只是就这样背对着他静静地站着。

“如若可以的话,我和沐霖的婚礼,希望,你可以来参加。”说着,弗修对着子莜拱了拱手,便是转身消失离开了。

子莜站着,就这样站着站了许久。

等着,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存在的感觉都没有了的时候。竟是发现自己站的是如此的笔直,笔直到自己的腿都僵硬了。

僵硬到发麻。

还是会忍不转转过身,看着。

只是留给她的,只是一旁什么都没有的忘川大地。

什么都没有。

“弗修,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我相识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身子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环住了双手的手臂,看着这千篇一律的土地的颜色。

“新的天机,这一次,怎么不打算告诉他了?”幽冥在水里来回游荡着,倒是好是洒脱。

子莜笑了笑,回过头,看着水里的幽冥,“说了又能如何,泄露天机之后,天机便会更改,谁知道会不会更差呢。”

第四十八章 偷偷的走

“你还是不死心,你还是想去的,对吗。”

子莜坐在岸边上,看着水里的幽冥,浅浅的笑了笑,“你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读心术不是?”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还有什么不甘心的,但是如若会有遗憾,那就去呗。”

那就去呗.

那就去呗...

那就去呗......

这声音一阵一阵的回荡着,带着心中那种空灵灵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很笨啊。”

就这样被耍的团团转的。

倒也真的是,可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清醒的人啊。”幽冥的这句话,倒是带上了时代沧桑的色彩。

子莜笑着,只是这笑,带着前所未有的苍凉。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那种无法控制,无法制止的落下。“是啊,你说,这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之后,不会再有了。

幽冥在水里徘徊了几圈,回到了子莜的跟前,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如若你还抱着什么要逆天改命的念头,还是作罢吧。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到最后,有哪个结果是好的。”

自古以来逆天改命的,改到最后,还不是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也是。”如若当初没有天妃娘娘,只怕是沐霖姐姐也已经身归混沌了。所以呢,所以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就这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吗。

“很多事情,都是天定的。”

都是天定的命运,有些事情,不是单单人就可以决定的。

“既然决定了,那便是准备准备去吧。只是这一次,应该不会这么的简单吧。”幽冥停留在原处,看着岸上的子莜的神情。果然,情这种东西便是一种毒。想着当初,她什么都不思什么都不想的时候,倒是过的还肆意的很。到了现在,现在倒是好了,难免不了伤情。

“嗯。”子莜笑了笑,带着些许的伤感,“幽冥,如若这一次,我回来后,不开心的话,你可要好好的哄哄我。”子莜看着幽冥,倒是有一种家人般的感觉。

“那你最好是开开心心的回来,不然我可指不定会说出怎样的话来。”幽冥看着子莜的背影,大风吹起血红色的衣裙,带着彼岸花天生的妖艳。

子莜笑着,最后的一滴眼泪,落在了忘川大地上。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次,为了你落泪了弗修。

“议亲?”夜木好好的一口水还没有进到嘴里去倒是全洒到了地上去,看着坐在一旁笑的开心的夜峋和允糯,还有在一旁偷着乐的夜琳,又看了看四周好像也没有人了。“该不会是说我吧。”夜木好好的将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看着这三个人,心里直哆嗦。

允糯笑着,看着夜木,“这儿除了你还能有谁啊,自然是你了。”

夜木指了指夜琳,眨了眨眼睛,“这琳儿还没嫁呢。”

“诶,别把球踢给我啊,这哪儿有兄长还没结婚,妹妹先结婚的道理的。”夜琳吃着一旁盘子里的点心,倒是丝毫不担心的。

允糯看向夜琳,“这么说来,也快了。”

夜琳差点儿就被糕点给噎住了,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好几口水,看向夜峋,只见夜峋在自己母后跟前根本就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母后,您还在说兄长的事情呢。”

夜木连忙把话接了过去,“琳儿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

夜琳看着夜木倒是气得一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猛的站了起来,“我夜琳,要嫁便嫁百步穿杨的大将军,才不嫁什么阴柔的公子哥呢。”

“琳儿这话就不对了,我们魔族哪儿来的什么阴柔的公子哥啊。”夜木挑了挑眉,慢慢地转移着话题。

夜琳朝着夜木挪了挪嘴,“去去去,说你的事儿呢,别扯到我身上去。”

夜峋咳了咳,看向夜木,他就琳儿一个宝贝女儿,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把她嫁出去,怎么的也要打得过他才行,“木儿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没有。”

“他有。”

夜木和夜琳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倒是一时显的有些许的混乱。夜木摸了摸脸,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个坑哥妹妹的事实。“我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还说呢,你当初对那个穿血红色衣服的姑娘好的不得了呢。”一说起这个,夜琳就来气。

夜木自是知道夜琳说的那个人便是子莜了,只是,这好好的,怎么就说到她的身上去了呢,“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觉得我心仪她了。”

夜琳倒是来劲儿了,干脆站了起来,走到了夜峋和允糯的正对面,“父君和母后接触兄长的时间想必比我还要长些,应当也知道兄长是怎样的一个德行吧,平日里,别说是对个女人了,对个男人都不一定会有什么笑脸。”

允糯同夜峋倒是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

“不只如此,而且特别谨慎,步步小心。”

两人又是同时点了点头。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的话,而且还笑了!”

“什么来历不明,人家有来历好不好。”夜木倒是随口反驳了一句。

夜琳一拍手,指着夜木看着夜峋和允糯,“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还说自己没有,都开始辩护了。”

“不是,这也太牵强了吧。”

“行了行了。”夜峋摆了摆手,让夜琳坐下,看向夜木,“我跟你母后啊,只是看着你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先别说你这次打了打胜战回来,你一个世子殿下,造成家室也是应该的。”

“父君。”

夜峋伸手打断了他想要继续说的话,“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也理解,所以呢,父君和母后也没有让你马上就娶的意思,只是想着给你物色物色,如若你自己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只管说便是了。我同你的母后对女孩子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真心对你好便可以了。”

夜琳笑了笑看着夜木,吹了吹口哨,笑了笑,“父君,您放心,只要你把兄长要找世子妃的消息一放出去,绝对,全是姑娘来。”

允糯看着夜琳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没个正形的。将军的妻子,自是要温柔贤惠,能持家的女子,你说说,哪家的将军会想要娶你啊。”

夜琳倒是有些不服气了,“母妃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将军的妻子就要留守内院,贤良淑德了。对对对,是要贤良淑德,但是呢,我也可以随着我的夫君一同上战场,并肩作战啊。”

允糯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的看向一旁的夜峋,“你看看,都是你教的啊,一天到晚的,都是战场战场的。”

夜峋听到有人说他宝贝女儿了,就算是老婆,也不太行,“这,这怎么了,我魔族的公主,就是有这样的傲气和豪情,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

允糯倒是一处气打不上来,“行,行,行,你们父女说什么都行,我还不管了。”说着便是要站起来,夜峋连忙站起来,拉住了,一脸陪笑,“没没没,夫人说的才是,咳,琳儿,好好听着啊。”

“墙头草,两边倒。”夜琳自是知道自己父君的德行,倒是也没有怎么在意。

夜峋看了看,一边老婆一遍女儿,他能怎么办。

“报。”一个人跑了进来,在夜峋和允糯的跟前跪了下来。“主上,娘娘,世子殿下,公主殿下。”

夜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看着底下的人,“说。”

前来的人递出了一份红色的信件,“天族送来请柬。”

“请柬?”夜琳微微蹙眉,看了看夜峋,夜峋点了点头。夜琳走上前去,将信件拿了过来,“退下吧。”

看着那个人离开了,便打开了手中的信件,便是带着些许生气的想要扔开,但是还是没有松开手,“天族太子大婚,请我们前去呢。”

夜木接了过来,看了几眼,便是递给了夜峋和允糯,“天族这是何意?”

“能是怎么,示好呗。”夜琳带着些许不在的踢了踢脚。

夜峋看着信件,允糯凑过来看了看,微微蹙眉,“这,倒是难得。”

“在意这个干什么啊,有什么好去的,不就是个结婚吗,谁还不会结婚了。”夜琳坐在椅子上,满是不在乎的样子。

“不行。”夜峋坐回到了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允糯站到了夜峋的身后,两只手搭到了夜峋的肩上。“既是来了,那便是去吧。”

夜木走到了夜峋和允糯的跟前,“让儿臣跑这一趟吧,不过是天族太子的婚礼,没有道理要父君和母后前去。”

“去什么去啊,有什么好去的啊。”夜琳猛的弹了起来,倒是被允糯的目光吓了一下,“我,我哪里说错了。”

夜峋的手覆盖在了允糯的手上,拍了拍,“我和你们母后,去一趟吧。”

“父君?”

夜峋看着夜木笑了笑,“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有一些陈年旧事,需要了结一下。”

允糯看着夜峋,“其实也没有必要,”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夜峋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呀,都这么晚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四十九章 大婚前夕

子莜到的时候倒是已有不少仙家都聚集了,敛去一身红色的装扮,换了身浅紫色的衣裙,简简单单的,混在其中倒是一点儿也不显眼。按着之前的路子,好不容易走到了天泽宫,这满宫的红绸,倒是有些刺眼。

前前后后,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

“天族成婚竟是这般热闹。”看着进进出出的仙家和那不知道是真心夸赞还是带着恭维的语调,子莜掉了头,还是离开了。本来,也只是打算偷偷的看一眼便走,只是没想到却是早到了一日。

这天族倒是没什么变化,这么些时日没有来了,倒是一尘不变的。倒也难怪会有人说,天上一天,人间十年。

倒是不知不觉的,绕到了一座假山的后头,“这儿倒是清净。”子莜随意的做了下来,这天族她认识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几个,还都是最好不见的,倒也是闷的慌,只是如今回去了,再过来,还不知道要被幽冥怎么嘲笑呢。倒不如在这儿凑和呆上一段时间,明日看了便离开。

正是这么想着,一旁传来几声脚步踩入草地的声音,倒是还带着几分慎重的样子。

“准备的如何了?”一个宫女低声问道。

另一边先是传来了几声咳嗽声,接着便是响起了一个较为年迈的声音,“天后娘娘的事情,老奴怎敢怠慢。”

“知道就好,既是准备好了,那便是万无一失的,否则到时候,小心你还有你家族的性命。”

“知道知道。”

“哼。”说着,那位宫女便是转身离开了。

子莜微微蹙眉,这说的得是什么事情啊,鬼鬼祟祟的,大的还是天后娘娘的名号。明日便是太子大婚了,天后怎么的也是身为后宫统率,再加上太子丧母,不去做出一个好嫡母的身份,在这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难不成还在为了水族的事情,想要做些什么不是。

“小心些,台阶。”

“我知道。”

子莜回过头,想着为这熟悉的声音找找来源,只是一回头便是见着魔族的主上同魔族魔后正向这边走着。这弗修倒是好大的面子,这魔族的主上和魔后都请来了。只是,两人到还是老样子,恩爱着折煞旁人。

夜峋抬起头便是见到了子莜,微微一愣后笑了笑,允糯顺着夜峋的目光看来,也是一惊。来人快步些走到了跟前。

“姑娘,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之前的救命之恩,倒是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谢谢姑娘。”说着,允糯便是想着要行大礼的便是被子莜给拦住了。

子莜笑了笑,看了看四周,“先别说那对我而言不足挂齿,魔后娘娘在此处行如此大礼甚是不妥。”

允糯愣了愣,红了红脸,“也是。”

夜峋对着子莜拱了拱手,“谢姑娘两次救爱妻之恩,此等大恩,本君永生不忘。”

子莜自是想到夜木回去便是将那些事情都说了,只是,做那些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恩不恩的,为的,不过是一个无愧于心罢了。“主上同娘娘不必如此客气,子莜本就是个自由身,这些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姑娘对魔族的大恩,魔族用不敢忘,今后如若有需要魔族的地方,姑娘可千万不要客气。”

子莜对着夜峋行了浅礼,“这话子莜记下了,子莜也不打扰主上同娘娘了,告辞。”

“告辞。”

夜峋同允糯看着子莜渐渐走远了,方才倒是一下子没能认出来。换了身浅紫的衣衫,倒是不如红色的容易分辨出来了。

允糯笑着拍了拍夜峋扶着她的手,“你说,木儿可是真的,对这个姑娘动了心思?”

夜峋宠溺的看着一旁的妻子,“这我可不知道,木儿的心思我可看不明白。”都说天族美如仙境,在他眼里倒是比不过允糯的分毫。

允糯抬起头,接触到夜峋的目光倒是红了脸,垂了垂夜峋,“你收敛点。”

夜峋伸手便是抓住了允糯的手,吻了吻,“是眼神自己偷偷泄漏出去的,说到底,还是要怪娘子。”

“倒是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些话了。”允糯没好气的看了夜峋一眼,“说起来,我们到了也有些时候了,也是时候该去见见了。”

夜峋牵好了允糯的手,看着不远处,“也是,本就是来闹一番痛快痛快的,走吧。”

喜帖发散出去的时候,天帝自是没有想到,魔族的主上和魔后真的会来,而且两个人都来了。

两人刚走进了,天帝还以为自己近日奏折批的瞎了眼,倒是没想到会是真的。匆匆走了下去,天后随着天帝走上前去了几步。

“天帝倒是许久未见了啊。”夜峋看着天帝,倒是牵着允糯的手更紧了。

天帝的目光落在允糯的脸上片刻,便是有些煞白,但还是陪笑着看着夜峋,“小儿大婚,倒是没想到能请到魔君与魔后,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啊。”

“是啊是啊,我同妹妹也是许久未见了呢。”天后的目光带着毒辣落到了允糯的身上,谁能想得到,这个女人,竟然成为了魔后,还站在了这里,倒是怎能让她不生气不恼怒。

夜峋的看向天后,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倒是不失分毫,“之前便是听说天帝的天后说话总是让人不舒服,如今本君倒是见识到了呢。”

天后的脸变得白青白青的,这魔君是什么意思。“魔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峋松开了允糯的手,搂住了允糯的肩膀,“本君倒是不知道,本君的爱妻,魔后什么时候成为天后的妹妹了,只怕是八字还没一撇呢。”

天后的脸黑了下来,天帝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那里去,看着允糯,她本来就美,如今倒是更加美了几分,当归像极了她,就因为这样,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他。

“魔君说笑了,天后不过是同魔君开个玩笑而已。”

夜峋自是知道天帝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而已,只是,他还没说完呢,夜峋笑着看着天帝,这天帝长得也不怎样,允糯当初看上他哪点了都不知道,“本君听说,允糯落了个东西在天族,正好适逢太子殿下大婚便想着来找找。”

天帝看了看允糯,从头到尾,她倒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哦?是什么东西呢?我派人去找找。”

“不劳烦了不劳烦了。”夜峋摆了摆手,看着天帝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皎洁,“一个大活人想必还是很好找的。”

天帝的心里自是有数了,只是,现在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大活人是?”

天后笑了笑,看着允糯,现在倒是想着来要孩子了,“如若魔后想要找的是当归的话,只怕是要失望了。”

允糯抬眸,看向天后,天后的心里一个咯噔,这么些年了,这双眼睛,还是没有变啊。“天后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当归同天后娘娘有什么干系。”

“魔后这是什么意思?”天后的目光一沉,一时之间,这气氛,倒是微妙的很。

“你真是来问当归的事情的?”天帝看向允糯,目光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复杂。

允糯直视他的目光,她一定要问个明白,“是。”

“你当初不闻不问,现如今又是什么意思,”天帝的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责怪。

允糯心中冷笑着,现如今倒是怪起她来了。当初,她将当归送去天族后,在天族外面呆了七天七夜,他没有来找过她,也没有理过她。现如今,倒是来怪她了。“当归无论怎样,也是我怀胎生下的孩子,无论过了多久,我都有知道的权利。”

夜峋捏了捏允糯的手,“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他死了。”天帝出口打断了夜峋的话,双眼直视着允糯,“因为他对我,对天族的背叛,自尽了。”

自尽了。

允糯眯起了眼睛,说的倒是如此的轻巧,只怕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

“背叛,证据为何,人证何在。”

夜木,也是当归,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可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她不相信,这样的孩子,会做出背叛的事情来。“只怕是被人污蔑吧。”

天后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我算是明白了,只怕是魔君和魔后是借着来给太子殿下庆祝,来兴师问罪的吧。”

“如若无罪,我们也没什么好问的。”

“魔后慎言!”

“你心里很清楚,在这里,心虚的人,该是谁。”在气势上允糯倒是不输天后半分,夜峋看着倒是心里喜欢的打紧。倒是鲜少可以见到这么强势的允糯。

天帝看着允糯,这些年,倒是变了,变了许多,先前,她是从来不会这么咄咄逼人的。“无论如何以是事实,之前倒是听说,魔族立了世子殿下,倒是不曾听说过魔君和魔后什么时候喜得贵子啊。”

魔君笑了笑,在允糯的头心落下一吻,“这我同魔后什么时候行闺房之乐想必也没有要告诉天帝的必要吧。”

第五十章 大婚之日

天帝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些许,看着魔君的目光带上了不善的色彩。只是脸上的笑意,倒是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

“魔君说笑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何足挂齿。”

“自是不足挂齿了。”夜峋笑了笑,两方人,如同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当归死了,魔族不可能不知道,无论他的身份如何,他也依旧是天族的大殿下。只是看似像是在刺痛魔后的利剑,实则,只伤害了天帝一个人。

当归没有死,不但没有死,而且过的非常的好。他现在,是魔族的世子,今后会继承魔族的大统。一切都会从新开始,允糯看着天帝,很多人,也只有在过了很多年之后才会知道,到底会是怎样的面孔。

“婚姻还未开始,还请魔君,魔后在天宫休息一下。”

夜峋同允糯点了点头,便是由着人引路,离开了。

看着两人走远了,天帝甩了甩袖子,回到了座位上,坐了下来。天后走到了天帝的跟前,“陛下倒是容忍他们如此放肆吗?”

天帝抬头看向天后,眼中多的倒是不满,“那天后想要本帝君如何!”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既然如此,便没有就这样放他们回去的道理。”

天帝看着天后,心中自是有着自己的算盘,“天后这是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天后轻蔑的笑了笑,展开了双手,看着天帝,“陛下,魔君魔后如今在我们的地盘上,这不是天赐的良机吗?”

天帝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凑到了天后的跟前,“天后,你可知道,你现在有多么的放肆!”

“放肆?臣妾放肆吗?那陛下方才看着魔后的目光又何曾不是放肆呢!”

“妒妇!简直就是妒妇!本帝君不想同你争辩。”天帝站了起来,往一旁的方向走去,只是没有走几步便是被天后拦了下来。天帝看着天后,“你这是要做什么,谋逆吗!”

天后笑了笑,向着天帝的方向,走了一步,又一步,天帝向后退着,竟是跌坐在了椅子上,天后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看着天帝,身后不断有人涌了进来,只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旁站着,殿门关上了。

天帝看着下面的将士,甚是愤怒,“你们就这样呆着做什么!还不快,还不快把天后给我拉开。”

“拉开?”天后笑着看着天帝,“陛下可知道,现在他们听命于何人?”

“你说什么?”

“从你对水族不仁不义的时候,可有想到现在?”天后的面容变的一点点狰狞起来,“你灭我族人的时候,可还记得,自己明媒正娶的天后,正是水族的人。”

“你别忘了,你是天族的天后!水族如此放肆,惹得魔族入侵,竟还想着要天族将士的性命去替水族大战,这世界上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天帝看着天后,果然,留着,便是祸患。

“啊哈哈哈哈哈哈,”天帝抬着头,大声狂笑起来,看着天帝那带着憎恶的目光,“你现在很想杀了我是不是?但是你杀不了,因为,我是你同受了天雷烈火的天后,你杀不了我,不然,你必遭天谴。”

“你都是算好了的。”天帝看着天后,当初娶她,便是为了得到水族,如今水族已经收入他的手心了,只是这个女人,很好,好的很,“明日是弗修大婚,本帝君不同你计较。”

天后撇开脸,笑了几声,回过头,看着天帝,“那又如何,陛下可别忘了,弗修是你的孩子,可不是我的。”

天帝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恐,果然,女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你想要做什么!”

天族太子迎娶沐霖上神,普天同庆。

子莜混在一群众人中,看着这漫天的红色绸缎,看着这前所未有的架势便是知道,天族有多么重视他们的婚礼,弗修有多么的爱沐霖。

她还是去了天泽宫,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沐霖坐在镜子的前面,静静地坐着。她从她的身后出现,出现在镜面上,她的视线里。

沐霖笑了,看着她,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

“弗修同我说,他去找过你,但是,没能亲口听见你说来还是不来,我便是想着,能不能见到你,如若能见到,只怕是也是最后一次了,不是吗。”沐霖的眼底带着些许的泪光。

只有她知道,知道现在自己心里的心思。

子莜走到了沐霖的身后,

“娶你,是他的夙愿。”

“但,也是他的劫数。”

子莜看着镜子里,沐霖的素颜,很美,她向来就是这么美。“魔君与魔后也来了。”

“是吗。”沐霖笑了笑,看着眼前金色的簪子,“一切,都跟预定好的一样。”沐霖眨了眨眼睛,看着镜子里的子莜,“你向来喜欢红色的衣裳,怎么今日,倒是穿了淡紫色的衣裳了?”

“穿久了,便是看厌了,看厌了,便想着,是不是换个颜色。”子莜的笑容很假,假到一眼便是知道是在假笑了。

沐霖点了点头,“子莜,你很善良,但是,你太善良了。你既然入了这团乱流,你便是要学着些,哪怕,你不喜欢。”

子莜看着沐霖,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沐霖深吸了一口气,“天机已生,但是难保不会有变故。之前我因为天妃娘娘而逃过一劫,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会不会发生什么,有一件事情,我势必,是要告诉你的。”

子莜看着沐霖的样子,只怕是,很早之前,她就想要告诉她了吧。

“沐霖姐姐,你说。”

沐霖转过身子,看着子莜的双眼,“你的真身是一朵彼岸花,彼岸花,除非是有人用魄元相赠,否则便是无法修炼成型的。”

子莜微微蹙眉,“你的意思是?”

“你幻化成型,便是天族大殿下,当归的魄元相助。”沐霖看着子莜,很多时候,看着她,就好像能看到当归一般,虽然,一点儿影子都没有。但是那魄元,她是那么的熟悉,是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的东西。

子莜向后后退了几步,她一直以为,她同天族是因为弗修的缘故。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同天族,便是有这样的缘分了。“原来,是这样吗?”

沐霖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子莜,心中多少有些许的担心,“子莜。”

子莜看着沐霖,眼睛竟是带着些许的红肿,“你告诉我这些,也不过是想要我护着天族,不是吗?”

沐霖朝着子莜走一步,子莜便是向后退一步,到最后,沐霖不走了,“我知道,我比起那些人,我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当归当初最大的心愿便是天族一切安好。”也正是因为这个,我再恨,再厌恶这个地方,我也要护着。

她亲眼看着,沐霖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一步的走上主殿的台阶。

她亲眼看着,弗修站在最上方,那眉宇间的笑意,是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欣喜。

她亲眼看着,他没有按着礼制一直站着,还是忍不住,向下小跑了几步,抓住了沐霖的手,护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沐霖是天上最幸运的女人。

已经是天泽圣女,又得太子垂怜如此呵护。今后,必是顺风顺水的。

她站着人群里,静静地看着,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捏在手心里,捏的很紧,紧的难受,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又猛的松开了。子莜捂住了自己心口的地方,看着两个人走到了天帝和天后的跟前。

主婚的三生老人,自然已经就位了。

“太子殿下,您可愿娶沐霖上神为太子妃,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弗修看着身旁的沐霖,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温柔,“我愿意。”

我终于,还是等到了娶你的这一天。

三生老人看着沐霖,“沐霖上神,您可愿太子弗修殿下成为您的夫婿,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沐霖看着跟前的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很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能感受到,身旁弗修的紧张。

“我,”

几只乱箭快速的飞入了主殿内,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几个人的胸膛。只是片刻的寂静之后,便是快速的陷入的混乱。弗修一把拉住了沐霖,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别怕,我会护着你的。”弗修回过头,那熟悉的笑容,那温柔的眉宇,那眼角的一切,她好似从来没有看的如此仔细过。

乱箭从四处发射出来,根本寻找不到根源。

天帝坐在位置上,根本动弹不得,偏头看向天后,眼里,带着愤怒,“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天后默默的笑了笑,“自是协助陛下,拿下魔族。”

“你!”

刀剑光阴之间,主殿内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子莜看着,仿佛就像是看着一个景色一样。没有任何的神情。

这些乱箭伤不到她。

她看向主位上,那两个端坐着的人。

看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而已。

第五十一章 最后的成全

一只箭,在沐霖身侧一步远的地方,忽然出现,带着猛烈的,快速的,强劲的力道袭击而来。那箭的周身,带着撕破的力道。那上面,带着些许魔族的毒气。子莜想要出手,只是奈何,距离太远,来不及了。

“小心!”

沐霖感到自己的身侧,有一股强有力的风,在偏头的瞬间,有一只很有力的手,突然搬过了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上。这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力道,她知道这个人会是谁,没想到一切,都来的这么快。

她还没有好好的反应过来,一片温热向她袭来。

带着液体的流动,带着粘稠,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每一个神经角落。她看着弗修挡在她的跟前,还有,她身前的鲜血。他向她倒了过来,她换乱的扶助了他,只是,太重了,她根本,撑不住他。

她带着他,滑坐在了地上。

周身三步远的地方,腾空而生了金黄色的屏障。

那是天泽圣女在被威胁生命时才会出现的,最强防御。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出现,为什么方才没有出现,为什么总是这样的错过,为什么方才,方才没有这么的及时!

现在,现在出现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这么傻,这东西,是伤害不了我的。”沐霖看着怀里,被鲜血打湿了的弗修。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丝的责怪。

“我怎么会没有想到呢,其实也算是猜到了的。”连续不断的鲜血从弗修的嘴里涌了出来,沐霖想要去接但是于事无补,已经太晚了。

沐霖看着他,目光里,是难以掩盖的悲伤,“如若,你方才什么都不做,或许,你可以不用死的,你知道吗。”

“其实,从你说你会答应那时候开始,我就该怀疑的,但是我怎么就偏偏的相信了呢。”弗修笑着看着沐霖,原来,很多事情,无论他怎么努力,无论他怎么想要得到,都是没有用的。沐霖的眼泪滚落了,落在了弗修吐出来的鲜血里,融为了一体。

“对不起,我们今生,奈何有缘无份。如若,”沐霖看着弗修,到现在,太才知道,什么都知道,到头来,最后的无奈。如若,如若什么的,她能够承诺什么呢,她什么都承诺不了了。

因为,没有机会了。

弗修带着吃力的抓住了沐霖的手,“其实,我们连缘,都沾不上。”沐霖,你知道吗?那些所谓的缘,那些所谓的偶然,不过是事在人为而已。无论如何,他最后都还是抓住她的手了。子莜向这边走来了,任何的刀剑一旦近了她的身,便是化为了灰烬。

她看着他,倒在自己的血珀里,垂死。

“你,还是来了啊。”

所以到最后,你还是愿意来了。还好,你愿意来了。

弗修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他的注视和目光,她蹲下来,看着他的伤口,“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要跟沐霖姐姐说,但是你现在,根本撑不了多久了。”说着伸出手,在他伤口的上方,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光圈。她,在给他争取时间。破损的灵魂,哪怕是逆天改命,都救不回来了。

“多,多谢。”

子莜没有回答,而是专心的,替他做最后的努力。

弗修躺在沐霖的怀里,虽然,这样的死法,和难看,也很懦弱的样子。但是,却是他不敢想的。“沐霖,当年,瑶池初遇,是我,是我先看到的你。”

瑶池碧波,你一跃而出,乱我心曲,从此注定我的一生为你而活。

沐霖看着弗修,谁先遇见谁,谁先爱上谁,弗修对你,很重要吗?颤抖着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她渐渐的发现,当初,她的眼里只有当归。当归离开之后,她的视线里,才容下了其他的人。“弗修,今生,是我欠你的。”

弗修笑了,他知道,她会这么说。但是,他等不到下一句的,如若有来生,有来生你会怎样的沐霖。是不是会逃的远远的,绝对不会招惹我?“到了最后了,你还是,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

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了。

子莜微微蹙眉,看着那伤口。看来,没时间了。

“弗修。”

弗修笑了笑,很多结局,他都知道,只是,最后,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他偏过去头去看向子莜,子莜没有看他,但是,他的目光,她能够感受得到,“快没有时间了,有什么话快同沐霖姐姐说吧。”

“子莜。”弗修看着她,当初她芳心相倾,其实他的内心,是欢喜的。如若,如若他在沐霖之前遇见她。说不定,会很好,不是吗。

可惜,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

“我求过你太多的事情,我如今,却是什么都偿还不了你了。我的魄元受损,如若你愿意,我的灵力你拿去。”我最后留下的,不过是在我身行破灭时,那流露出来的灵力。

子莜没有回答,弗修苦笑着,看着头顶,“我在说什么傻话,本就是你的,我们一早就说好的,不是嘛?”

“我还欠你,三个问题。”

当初彼岸一诺,只是没想到,竟是一个都没有实现吗。

“我可否,最后求你一件事情,就当作,是那三个问题,问过了,可好。”弗修的声音变低了,胸膛的起伏变的强烈了许多。他看着她,之前看多了红色,这现如今的淡紫色,也很好看。

“好。”

弗修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激动,“替,替我,保护好沐霖和,和天族,咳呕。”一口深色的鲜血喷涌了出来,溅在了子莜淡紫色的衣裙上,逐渐蔓延开来。

子莜看着弗修,其实,一开始的目的,你从见到我开始的谋划,就是这个,不是吗?“你想要我,留在天族,替你,护着天族?”

“是。”

弗修没有绕弯,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没有时间了,他能感受到魄元在一点一点的破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形很快,就要维持不住了。

子莜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在最后一刻,你,还是说出了你的目的。“如果,我说不呢。”

她能感受到,弗修的目光,暗淡了。

所以,他也没有把握,他也只是,在打赌而已,是吗。

“子莜,我,”

“我答应你,”子莜别过了双眼,“不过不是为了你。”为的,是了结和天族的因果轮盘,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的解脱。

弗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真好,她答应了,这样,他也就可以放心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沐霖的身上,笑着,“最后,我也总算是,赢得了一次,你为我流泪的待遇了。”

他的周身,泛起淡淡的蓝色的光芒,沐霖看着他,带着一丝丝的惊恐和慌乱,“沐霖,你,还没有回答三生老人的问题,能不能,悄悄的,就告诉我一个人?”让我,带着你最后的答案,上路。

“好。”沐霖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朵边上,轻轻的,说下了答案。

子莜看着,弗修合上了双眼,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成全了一生的执念。身形破裂,留下一道闪烁着的蓝色的强光,没入了子莜的体内。那如清流般的灵力,竟是让子莜一时,有些受不住。

精密,干净,猛烈。

世间,能修炼出这样灵力的人,能有几个呢。

子莜冷笑了几声,看着自己淡紫色的裙子上,那还没有冷去的鲜血。原来生死,就这样,就在一瞬间。伸出手捏了一个诀,黑色的烟气过后,还是那一身血红色的衣裙。

古琴在她的跟前浮现出了,手快速的拨动着琴弦,一曲完毕,琴也随着消失了。子莜蹲了下来,看着沐霖,“我奏了一曲’逢原’,到了忘川,也会好些。至少,不至于被幽冥吃了去。”

沐霖,保持着抱着他的姿态,坐在原地。大红色的婚服,即便是被沾满了鲜血,但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又能如何呢,魄元破损,即便是平安的过了忘川,永生永世,也不可能再入仙籍了。”

倒也真是可笑,天族的大殿下,天族的太子,到最后,竟然都是最后一世为仙了。

她坐在那儿,坐着,看着方才还有温度,鲜活的人。

只是怎么,现在就没了呢。

“其实我想过,如若你可以好好的活着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重现开始的,只是没想到,上天还是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子莜伸出手,扶助了沐霖。

“沐霖姐姐,弗修已经走了,请节哀。”子莜一时之间,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悲伤,或许是先前在忘川的时候就哭的够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天族的这个地方,她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沐霖笑了笑,看着跟前这糟乱的一片,“子莜,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子莜看着跟前的场景,在看着那上方,天帝的绝望和天后那虚假的表情,“为了栽赃。”

只怕是,这一切都才只是刚刚开始不是吗。

弗修的死,不过是她安排的一个序曲罢了。

第五十二章 谁在说谎

天后从椅子上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看着跟前的一切。

一切,都跟安排好的一切。

子莜看着天后,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浅浅的涌上来。沐霖看着子莜,她的身上泛起淡淡的黑蓝色的光芒,接着一点一点的开始融合,变成了墨蓝色。

“子莜?”沐霖带着些许的忐忑,这,是灵气同煞气在融合吗?难道,灵力没有被煞气给吞噬掉吗?

子莜看着自己周身的光芒,难道同当初当归给她的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吗。灵力没有被她吞噬,而是开始融合了吗?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了。“我不知道弗修之前做了什么,但是,”但是,就是这样了。

“是仙神。”沐霖的一只手探测在子莜的身上,“他将自己部分的仙身炼化,融入你的体内,这样,你便是能够承载天族的灵气。”

子莜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体内的流动色泽变了。原来如此。

古琴在前方沉浮出来,琴音在大厅里回响着,带着些许的回音,大厅里的黑箭静止了下来,在颤动了几下,坠落在了地上。子莜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将箭从地上捡了起来。

这个箭,这是,魔族的。

难道说,是这样!

“这,这不是魔族的削骨箭吗!”

什么,在场的人带着些许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箭,纷纷向后推了几步。天帝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向下走去,走到了沐霖的身边,在弗修方才消失的地方蹲了下来,看着这块地方。“修儿。”

“天帝,请节哀啊。”

众仙下跪,对着天帝行了大礼。

天族太子没了。

“修儿!”天帝仰着头,带着咆哮的嘶吼。只是在声音结束的那一刻,伴随着一个重音。

天帝倒在了地上,带着无数的泪痕。

“陛下!”

子莜站在原地,看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仙家,看着天后指挥着人将天帝送下去医治。看着这满大殿的人,像是在演戏一般的动着。

只是,永远在这个时候,最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夜峋同允糯出现在了大殿上。

大殿上还带着喜庆的滋味,只是,这滋味,变的很怪。

夜峋微微蹙眉,不对,这气氛有哪里不太对。“抱歉,竟是不料错过了时辰,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魔族的人,在这种时机出现,更何况,地上,还有削骨箭。天后看着魔君同魔后,带着嘲讽和冷漠的笑着,“魔君同魔后,真是来的好时候。”

允糯看着这氛围,又看了看地上的箭,这,这不是,允糯拉了拉夜峋,用目光示意了躺在地上的削骨箭。夜峋走上前几步,捡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只是心却是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看来,来者不善。

天后看着夜峋,对于他的行动和动作甚是满意,“魔君可是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夜峋看着天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箭,“这我怎会不认得呢,通体黑色,带着荆棘般的小刺,在最前头的刺尖上,有着忘川大地上独一无二的彼岸花根刺的煞气。用彼岸大地上那最浓稠的怨气炼化,再用魔族独有的灵气炼化,变成了,削骨箭。一旦被射中,那便是削骨溶血,魄元毁灭,身型不保。”

几位仙家后退了几步,沐霖看着夜峋,描述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魔君知道的可真是详细。”

夜峋笑了笑,微微用了些许的力气,削骨箭便是粉身碎骨了。“本君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怎么说也是我们魔族引以为傲的东西。”

沐霖走上前去一步,“可是只有魔族的人,才可以得到?”

允糯走到了夜峋的身侧,“不,即便是魔族的人,也未必拿得到。只有魔族高阶和宗室才有可能。”

子莜两侧的手握紧在了一起,难道真的是魔族吗?不可能,魔族的主上和魔后断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如此。

“哦?那魔君不如同我们解释解释,这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天后站在最上方,看着下方的人。这样,这样的居高临下,竟是这般的愉快。

夜峋同允糯的眉头紧锁,倒是不知方才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子莜一步一步走到了夜峋同允糯的跟前,“方才,就在太子殿下弗修同沐霖上神宣誓礼成的那一刻,这些乱箭便是出现了。天族太子,弗修殿下,不幸,没了。”

“你说什么?”夜峋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子莜,“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死于削骨箭下。”

“正是。”

允糯的手握住了夜峋的手,看着这大殿里的人,这倒是好了,倒是他们百口莫辩了,“昨晚,我同主上回去后便是直接休息了,只是,倒是不知为何,直到方才,才醒了过来。”

天后的目光落在了允糯的身上,倒是极好的,如今天帝倒下了,太子又遇难了,这天族可不就是她说了算吗,“这魔后的意思,可是实在说我们天族的人对你们下了手吗?”

“天后娘娘,何必如此激动。”

“我激动?”天后捂住了心口位置,看着魔君同魔后,“此箭只有你魔族才有,如今,在我们天族的,除了魔君同魔后,还有什么魔族的人吗?”天后的语气变的开始有些犀利起来,大殿里的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一切,怎么都如此的凑巧。

子莜回过头,看向天后,拱了拱手,“天后娘娘,或许,会有什么误会,也可能是有什么人想要利用这样的东西让天族同魔族不睦。”

天后看向子莜,这个人,到现在,都还是一个谜,“子莜姑娘,本宫知道,你是太子和沐霖上神的朋友,只是,现在,这里是天族,无论如何,你一个外族人,在这里,是不是还是不开口的好。”

果然,天后要的,是没有可以打破她的计划的人。只是,这件事情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沐霖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娘娘,沐霖认同子莜姑娘的说法,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如若只是一点儿的怀疑,便是如此破坏了天族同魔族的关系,那便是不好了。不如,我们等陛下醒来,再做决断如何?”

天后站在制高点,冷笑了几声,看着下面一众的人,“怎么,本宫贵为天族天后,本宫竟是连决断的资格都没有了?本宫没有这样的资格,难道外族便是有这样的资格吗?”

“娘娘!”

“来人,给本宫把杀害太子的凶手拿下!”

无数的天族将士从每个各种各样的角落里冲了出来。手中的利剑,指向了夜峋和允糯。

允糯笑着看着天后,她就应该知道,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好好的看着她来,再看着她走呢。只是,也还真的是一场好戏,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竟是,也可以这样随意的杀害。

“杨柳依依,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啊。还是这样的毒辣,多疑,和不择手段。”沐霖看着天后,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她的恨,这么多年了,她始终都没有忍下去那口气。

只是,容不下的,也不只她一个人。

天后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走了下,看着允糯,“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呢。当初,你也不过是天帝一个不敢承认的女人,你也不过是躲躲闪闪的,还以为陛下有多么的宠溺于你。这是呢,在你生下孩子后,你不还是要被赶走吗?被赶回去?如若我是你,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早就去死了,怎么会如同你这般不要脸的还占着魔后的位置。”

夜峋猛的抬脚上前了一步,只是允糯先一步拦住了他。带着温柔的声音,“夜峋,这件事情,我想解决很久了,不要阻止我,好吗?”

很多事情,你护不了我的。因为到头来,还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帮不了我的。

夜峋带着些许犹豫,只是还是点了点头。

“那又如何,天族的大殿下是我的儿子,而不是你的,占据天后的位置这么多年无所出,很光荣吗?”

无所出,是天后最大的痛楚。

只是,允糯很好的,戳到了她的痛楚。

天后一挥手,时间,便像是被凝结了一般,所有的人都静止了下来。除了天后,允糯,夜峋,沐霖还有子莜。

“你,很好,既然如此,本宫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后的面容变的狰狞起来,看着允糯,“大殿下是你的孩子没错,只是,最后,他自杀了。为什么呢,因为他造反,其实那个时候,他造不造反,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的,因为,天帝和我,都不相信他了。”天后笑着,走到了允糯的跟前,“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告诉陛下的,说当归有虎狼之心,当然,证据都是假的,都是伪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走了之后,他表面上对当归非常的冷淡,实则呢,每到夜深了的时候,他都会去,都会去看他。”

允糯的手,微微颤抖了几下,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对,他放不下你,他放不下你,爱着他的天妃,那我呢,我算是什么东西!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只是他权利的筹码!”

第五十三章 天后的报复

允糯看着,她当初刚离开的时候,很绝望,绝望的不行。她当初是那么的爱天帝,但是对天帝来说呢,无所谓了。同她在一起不过只是因为新鲜而已,换句话说,在她的身上,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情报。

天帝今生,如若真的要说爱的话,那应当便是当年同他一起杀敌的天妃娘娘了,只是天妃娘娘惨死,现如今,他们唯一的孩子,太子殿下也死了。

天帝啊天帝,倒也真是天道好轮回了。

“你是如此想的,那他人又有什么可说的,”允糯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这些被静止住的大臣们。“我倒是想要问一句,我的当归虽是大殿下,但是也绝不可能成为太子,你又为何,如此容不得他。”

天后笑着,笑的及其猖狂。“允糯,你是何等的单纯啊,在我的眼里,只要是殿下,便是容不得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这么多年无所出,难道想要让天族后继无人吗?”

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所以,弗修的死,也同她有什么干系吗?

天后的手里幻化出一把剑,便是用着雷霆般的速度朝着允糯前来,夜峋想要上前,便是不知被什么屏障给阻挡住了。允糯躲过了天后快速刺来的剑,左手也便是幻化出了银针朝着天后飞射过去。

竟是一时陷入了交战的僵局,夜峋看着,很是焦急,只是这屏障竟是只有天族的人才能够破解。

沐霖还穿着红色的冠服,看着两人打的倒是难舍难分的,子莜站在身侧,竟是更加冷静。“子莜,你知道吗,我总觉着,这是一个梦。”

如若是梦该多好啊。

“只可惜,这一切,真的不能再真了。”

“啊!”天后从空中摔了下来,就在落在地面的同时,静止的格局被打破了。

众臣竟是感觉恍若隔世,只是,天后娘娘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银针,同魔后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摸一样的。

允糯看着这众臣惊恐的模样,还有天后倒在地上,那虚弱的样子。这银针只是扎在了手臂上,哪有这么严重,难道是。心中暗道不好,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回过头,便是看到了夜峋的胸膛。

“别怕,有我。”

“这是阴谋。”

“我知道。”

只是,还不等两人有什么反应,便是已经被天兵天将团团围住了。

“魔君魔后这是什么意思,两位如若是真心来天族庆贺,我天族自是无上的荣幸。只是两人,先是放箭杀害太子殿下,接着又伤我天族天后娘娘,两人的居心,实在是歹毒!”

夜峋回过头,冷笑了几声,“你们这天族的人,倒是每天都过着演戏般的日子,倒是不觉着累吗。本君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如此污秽的事情,本君还不屑于去做!”

天后在周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两人,眼里带着些许的恶意,“那魔君的意思,是本宫自己伤了自己,然后在这里陷害于你们吗?太子已逝,死无对证,你们打的便是如此的算盘吗?”

瞬时,大殿上迷茫起了黑色的浓雾,一时之间,谁也看不见谁。

夜峋护着允糯后退了几步,只有两人半步之内,倒是没有黑色的浓烟。子莜出现在了他们的跟前,“多说无益,请二位还是快些离开吧。”

允糯蹙眉,看着允糯,“这,那这烟雾。”

“我不是天族的人,他们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如今,魔君魔后还是快些回到魔族才好,此事定是有人有心安排,如今你们在这儿,也是百口莫辩。”

夜峋点了点头,子莜说的没错,这一看,便是天后早就设好的局,“多谢姑娘多次相助。”

子莜点了点头以示回应,“我做事向来从心,倒是同别的无关,如若今后真的战场相见,倒也不必念于往事。”

夜峋拉住了允糯的手,“无论日后如何,姑娘多次的救命之恩,魔族记下了。告辞。”说着,两人便是快速的离开了。

子莜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心中竟是苦涩万分,我今日救你们,也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许罢了。

一连数日,天帝都不曾醒来。

沐霖闭关宫门,不曾外出。大典之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是,极为不详的。只是又能如何呢。

“上神,子莜姑娘求见。”

子莜住在天泽宫,只是,这么多天了,她也不曾见过沐霖。只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来看看了。

沐霖用白玉簪挽住了头发,全是雪白的衣服,看着前来禀报的宫女点了点头,“让她进来吧。”说着,便是走到了位置上,坐了下来。

子莜很快便是进来了,看到沐霖的样子,到算是松了口气,“姐姐多日不让人来探望,子莜倒是担心了好些时日,如今见着,倒是觉着放心了。”

沐霖自是知道子莜担心她,只是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子莜,你可怪我,那日在大殿上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什么都没做吗?”

子莜摇了摇头,“姐姐怎会是什么都没做呢,至少,子莜助魔君魔后脱身时,姐姐也没有要拦着我的意思不是吗?”

沐霖笑了笑,她看的倒是通透,无论那时候,她心里有多乱,多想不通。但是她还是知道的,这件事情,定是同魔君魔后无关。魔君的仁德,魔后的慈悲自是天族人不愿相信自欺欺人,倒是欺骗不了星轨与芸芸众生的。

此事到底是谁的安排,倒是也不难猜,只是,知道又能如何呢。当时真正看到的,也不过是她们几人,向着魔族,倒是不会有人相信,到最后还会落下一个包庇魔族的罪名。

“今日你来,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子莜点了点头,看着沐霖,“本是早该去做的,只是这几日实在是不放心姐姐。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弗修,我也自是要做到的。只是,在这之前,我还需要回忘川一趟,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完成。”

沐霖点了点头,看着子莜,“难为你了。”

“彼岸花虽然替魔族守着幽冥,倒是向来都是无族无帮派的,倒是也是个自由人不是吗?”子莜看着自己的手心,她也想过,天族与她而言,不会是一个好地方,只是,既然是临终所托,她也需要尽力去完成不是。

沐霖看着子莜,叹了口气,“此事之后,倒是不知道天族还会发生怎样的动荡,世事难料,不过你既然愿意留下来,那倒是好太多了。”

“子莜一人倒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沐霖摇了摇头,“陛下很快就要醒了,醒来之后,我自会请求陛下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的。”看着子莜的脸色,便是知道她想要拒绝,“如若你想要留在天族,顺利完成弗修所托的话,在天族这个地方,你势必是需要一个身份的。”

“我一个外族人,怎么可能呢。”

沐霖看着子莜,笑了笑,“我之前便是想着,当归的魄元,弗修赠与你的炼化的仙体,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刻呢。”

子莜的手覆盖在了心脏的地方上,那明显的跳动的声音,倒是比什么都鲜明。对着沐霖行了个礼,“时辰不早了,估计明早便能回来,那子莜便先行告退了。”

沐霖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忘川河畔,子莜看着这湍急的忘川河走到了岸边,看着水里的幽冥。血红色的衣裙在空中盛开着,带着些许的凄凉和不舍。之前两次去天族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感情。

“我回来了。”

幽冥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有说话。子莜看着,想着,怕是已经知道了吧。可能从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而已。

“我要去天族,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嗯。”

“弗修死了。”

“嗯。”

“弗修临死之前,将他的灵气全部赠与了我,并祈求我替他护着天族。我,便是现在,就答应了。”

幽冥沉默者,没有多说什么话。如若想想倒也是,幽冥一向都是如此沉默的。

“魔族,怕是有麻烦了。”

“嗯。”

“你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们。”

幽冥没有回应,子莜笑了笑,竟是感觉有些泪目了。“等我有空的时候,会回来看你们的。”

“嗯。”

子莜走到了彼岸花群前,跪了下来,彼岸花群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良久之后,响起了声音。

“既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要后悔才好。”

没有再多的话了,只是彼岸花的光芒倒是比起之前,弱了许多。无论之前如何,总归都是族人。

子莜磕了三个头,点了点头,“这里,便是托付于你们了。”

“去吧。”彼岸花的声音很轻,倒是有几分不舍的感觉。

“如若得空,我会回来的。”

“去吧。”

“如若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去吧。”

子莜在一旁做了下来,笑了笑,“之前每次,都是我不耐烦的,这次倒是轮到你们不耐烦了。既是如此我便非要再拖一会儿,就一会儿。”坐着,就这样看着。过了一会儿,摆渡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子莜站了起来,对着彼岸花拱了拱手,回头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回过身子,双手同时开始捏诀,空中升起墨蓝色的屏障,带着血红色的波纹。彼岸大地的空中显现了几道响雷。

“不是我信得过你们,只是,想要让自己,安心罢了。一定要珍重,告辞。”

第五十四章 发兵

“等等!”

沐霖从门外大步快速的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天帝的圣旨。所有人都给沐霖让出来了一条路让沐霖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最前方。走到了天后的身侧,转过身,看至天后。

“天后娘娘还请稍安勿躁。”

天后看着沐霖,本以为,她们是一条线上的人,不是吗?

“沐霖,本宫替你冤死的未婚夫君复仇,你这是要做什么?”沐霖,你不该出来挡路。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如若你是要出来挡路的,那不好意思,本宫容不得你。

沐霖身上还穿着天族特制的寿衣,看着天后,“沐霖承蒙陛下疼爱,同大殿下与太子殿下皆有婚约,不知天后娘娘说的未婚夫婿,是指哪一位殿下。”

天后反应过来,看着沐霖,那个时候她也在,那个时候她这么爱当归,难道,现如今要在这大殿之上,做什么吗,天后朝着沐霖走进了一步,看着她的双眼,“你想要做什么?”

沐霖笑着,只是深的倒是看不到底,“天后娘娘还请放心,小神没打算做什么,至少,现在是没那个打算的。”但是至于将来会不会有,那就是另一码事情了。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天后,你会有报应的。

我会期待着,我不会自己动手,因为就算是我不动手,将来也会有人对你动手,而且,怎会让你死的干净利落,这个便宜,你是得不到的。

“那你现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绕在那红纱轻起,带着些许荡漾的衣裙下的女子。子莜走到了跟前,看向沐霖点了点头,“天后娘娘,这天族是以天帝为尊,想必无论如何,还是让天帝陛下来说话的好。”

天后看着子莜,这个人,不知为何,就是让她觉得不讨喜,“子莜姑娘,本宫现如今还敬你一句,只是,你无论如何也不是天族的人,太子已故,姑娘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好。”

是,弗修已经死了。

按照道理,她确实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只是,不一样。

“太子殿下临死之前,将他的毕生修为和灵力赠予我,并让我替他守护天族。”子莜的话一点儿都不假,只是知道这个事实的,也不过她,已经过世的弗修还有沐霖知道。

一个死无对证,一个是当事人,还有一个呢,可信度也不是很大。

天后冷笑了几声,看着她,“子莜姑娘,我们自己人的天族,自己会守护,倒还轮不上姑娘您。”

子莜点了点头,看着天后倒是真的一点儿的慌乱都没有,镇静的很。“娘娘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娘娘自己也不是天族,而是水族的人,如若真要说起来,倒是娘娘也没有这个资格。”子莜的话一出口,便是气着了天后,只是,不退反进,“如此说来,倒是天后娘娘同子莜一起不说话如何,让他们天族人自己解决。”

“放肆,简直放肆!”天后倒是顾不上方才沐霖说了些什么,如今倒是只想要子莜好好的滚开才好。只是,这个人,只怕也是不简单的。

子莜笑了笑,看着沐霖,“沐霖姐姐,我这就有些不明白了,这天族不是以天帝为尊吗?什么时候,变成天后了?”

沐霖自是知道子莜的鬼点子多,只是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倒也只有她有勇气接下去,“是如此,只是如今陛下卧床,所以。”

子莜带着些许懵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这样啊?可如果陛下醒了呢?”

天后的笑容里带着不懈,看着子莜,“到如今,你竟是这样的谎话都说的出口了?!”

“天后这多疑的性子,何时能改改?”

门外,步辇被人轻轻的放了下来,天帝在步辇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前方。众人纷纷跪下,行叩拜大礼。

“怎么可能,我方才才看过,怎么会?”

天帝看着天后,“天后这是不希望本帝君早日醒来吗?”

天后回过神连忙行礼,“自然不是,陛下安康乃是我天族子民的福泽。”

天帝点了点头,弯下身子,扶起了天后,“这些时日天后幸苦了,只是天后太急躁了些,这事实都还没有查明白便是如此草率的出兵,倒是不妥。”

天后咬了咬嘴唇,明明,她都算好了的,只是为什么。

“陛下,那日您昏迷不醒,魔族魔后伤了我族天后是不争的事实啊。”

“是啊陛下,那日,天子殿下也是因为那削骨箭才会仙逝的啊。”

“陛下三思啊。”

天帝转过身子,看着众人,“众爱卿可能告诉我那时候的详情啊,是谁先动了手,魔后又是如何伤了天后的,还有到底是魔君还是魔后使用了削骨箭,害了太子殿下的?”

“这,”台下的人面面相视,如此想来,她们一直看到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结局而已不是吗?如若真的要说的话,竟是,说不上来。

天帝看着众人,果然,都说不上来了吧。

天后看着台下的人,她辛辛苦苦布下的局怎能就如此被毁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倒是再说本宫自导自演的吗?”

“本帝君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天后不觉得进来自己越来越喜欢揣测本帝君的心思了吗?”天帝没有看向天后,只是天后的表情模样,他也倒是真的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天后看着天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笑了笑,“是臣妾的过失,请陛下责罚。”

“不必了,天后这几日劳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天帝的双手背在了身后,唤来沐霖,“沐霖,将本帝君的旨意,告诉众爱卿吧。”

“是。”沐霖点了点头,走到了跟前。打开了圣旨,“天帝有旨,封子莜为芷瑞将军,带领太子手下的十万天族铁骑,钦此。”

台下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子莜跪了下来,行了大礼,“子莜,接旨。”

天帝自是知道众人的疑惑,便是不等有人发问,“本帝君知道众爱卿所想的是什么,弗修临终之前,将自身的灵力修为托付给了子莜,既然太子信得过,那本帝君也信得过。”天帝走到了子莜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子莜看着天帝,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她才从忘川回来,本是听到沐霖身旁的侍女的报信后,直接去了天帝的宫殿。天帝才醒,倒还没有人知道。

天帝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修儿生前,最后说了什么?”

“太子殿下要子莜替他守着天族。”

天帝点了点头,笑了笑,“我听沐霖都说了,既然弗修信得过你,那本帝君,也信你,本帝君会封你为天族的将军,接手太子的军队。”

子莜的眉头皱在了一起,看着帝君,“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妥?”

“你的不妥,可是再说天后?”

“子莜不敢。”

天帝拍了拍腿,笑了笑,“没什么不敢的,你想说的,本帝君知道,只是,你不是天族的人,不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和无可奈何也是真的。”

“陛下不想从天后娘娘手里,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回来吗?”子莜的话让天帝心中一颤,倒是好好打量起跟前的这个孩子。

“此话怎讲。”

“我既然答应了弗修,自是会好好的做的我承诺过的事情。天族是陛下的天族,不是吗?”子莜倒是没有丝毫的惶恐倒是又着胜券在握的感觉。

天帝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眼,“你救过魔族的人。”

“是。”

“那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你会真心帮我?”

红色的衣裳下,素白的手若隐若现,踏上这天族的净土,可不就是要开始无止境的筹谋了吗。“让所有的天兵天将,只知天帝。”

天后在军中安排的势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如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天族将来只知天后,不知天帝了。

“本帝君何曾不想。”天帝想要站起来,竟是无力的跌坐回了床上,“是本帝君之前,太纵容天后了。”

“如今水族也已经是陛下您的了,您为何,还如此忌惮天后。”子莜不明白,既然现在天后无依无靠的,为何天帝还如此的,唯唯诺诺。

天帝捂住了脸,沉默了一会儿,“之前还有弗修在我身侧,如今,他也不在了,我现在,不知道还可以相信谁,不可以相信谁了。”在这至尊之位,谁又不是在演戏呢。

子莜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蹲了下来,看着天帝,“陛下,我既然答应了弗修,自是会信守承诺,今后如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告诉子莜便是。如若您真的信不过子莜,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

“嗯?”

“天后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将魔族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然后发起讨伐。同时在这个时候,您痛失太子,必定对赞同与她。只是,如若您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态度,调查清楚这次的事情,那这过程中,反复要求出兵的人,势必就是天后娘娘的人了。”清君侧,事到如今,倒是只能抓到一个,算是一个了。

第五十五章 首次出征

子莜入住了天宫,天帝恩赐’荣英殿’。来天宫,本就没有带任何的东西,只是荣英殿里倒是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天后送来了一大批的宫女,子莜看着眼缘,随意留下了几个。过了风头,沐霖也来了,带了两个宫女过来。

“天宫不比忘川,这两个人倒是伶俐的,能办上你些许。”沐霖身后的两个宫女走到了子莜身前,跪了下来。

“奴婢春默。”

“女婢冬享。”

“参见芷瑞将军。”两个人说这话,磕头都是整整齐齐的。

子莜走上前去将两个人扶了起来,看了看,倒是乖巧灵动的样子,回头看向沐霖,“姐姐就这样送给我,可会心疼?”

沐霖笑着放下了茶杯,“又不是送给别人,我时常到你这儿来,也是能看到的不是,再说了,到了你这儿还不是便宜了这两个丫头。”

冬享看着子莜,倒是有些好奇的样子,“将军瞧着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是沙场上厮杀的人,瞧着倒像是天仙儿似的奴婢除了上神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春默戳了戳冬享,冬享才发现自己多嘴了,连忙捂住了嘴,”奴婢多话了,请将军赎罪。“

子莜瞧着,倒是个有趣的人,“什么罪不罪的,到都是夸我的话,收着便是了。”子莜转过头,看了看,“我这儿倒也没有什么管事儿的人,你们便是随便看看转转吧。喜欢哪儿便住下就好。”

两个人相视了一眼,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这,这也太好了吧。

“谢谢将军,奴婢告退。”

子莜看着两个小丫头走远了,回过头,看着沐霖,“一看就知道是姐姐交出来的,都是些可爱的丫头。”

沐霖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的无奈,“这两个丫头跟我久了,没有规矩习惯了,如若真有什么放肆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我去教训她们。“

子莜倒是被沐霖给逗乐了,给沐霖倒上了茶,“我倒是还真的有件事情要求求姐姐。”

沐霖看着子莜,挑了挑眉,嗯?说说看。”

子莜看了看四周,“想必姐姐也看出来了,天后娘娘给我送了不少的人,我留下了几个,只是,”

沐霖点了点头,不能不收,只是收了,也用不得,“那,你的意思是?”

子莜凑到了沐霖的耳边,“我昔日听弗修说过,天妃娘娘昔日也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我,”

“你想要昔日天妃娘娘身侧的人?”沐霖看着子莜,心中自是猜出了几分,原是如此,倒也是。子莜刚来天族便被封为了将军,如今时局动荡,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是要出征的。只是,在天族不同别处,女子同男子之间不可任意见面接触。如若要了解军中的事务极为不便,再加上还有天后娘娘的势力在中间。

子莜点了点头,如若是昔日天妃娘娘身边的人,想必,会些许知道一些,总比她先走要来的好。

沐霖的手指磨搓着杯子的杯壁,“你说的没错。”只是,这又何谈容易。先别说天妃娘娘逝世有段时间了,天妃娘娘身边的人也是散在四处的。昔日照顾过天妃娘娘,那身份自然是特殊的。

只怕是,到时候天帝天妃也会过问才是。

子莜看着沐霖的脸色,想必也是不太好了,“很难吗?”

沐霖看向子莜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无论最后如何,我们的这位陛下心里最爱的还是天妃娘娘,昔日天妃娘娘死的如此惨烈,引起军中旧部不满,陛下安抚了很久。只是,倒是一直没有听说,天妃娘娘身边的人后来去了哪里了。”沐霖微微叹了口气,昔日,弗修还在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关心过。只是,如果弗修还在的话,应当可以容易许多。

子莜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为何,近日总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沐霖放下了杯子,认真的看着子莜,“可是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感觉,要打战了。”

沐霖的眉头紧锁在了一起,一只手轻轻的掐算着,倒是没有算出什么来,“你可确定。”

子莜倒是被沐霖这认真的样子给乐到了,伸出手来压下了沐霖的手,“都说了只是感觉而已,怎会是如此准确的。”

沐霖带着些许无奈的看着子莜,“你啊,不过,说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说不定,能试试。”

“宣,芷瑞将军进殿。”

子莜穿着红色的衣裙,缓缓走入了主殿。没有银白月色铠甲,没有长剑长弓,孜然一身,走入了大殿。每一步脚印的上方,都浮现着一朵朵的彼岸花。她走到了最前方,跪了下来。

天帝看着倒是有些许的不解,“芷瑞,你来日便想着如此模样上战场?”

身侧的众人议论起来,如此这般,实在是不成体统,如此上战场,如若敌方不知是以为天族要使什么美人计了。倒是没有丝毫将军的模样。

“回禀陛下,即便是这样的行装,臣便是可以以一挡无数了,那些东西,与子莜而言,都是多余的。”一把古琴,一身红装,便足够让战场血流成河了。

天帝看着,看了一会儿,昔日,也是有这样一个人,站在他的跟前,说着这样自信的话的。“好,便如你所愿。”

“谢陛下。”

“赐芷瑞将军,将军玉蝶腰牌。”

一个仙使拿着东西走到了子莜跟前,子莜行了大礼,接了过来。“臣谢陛下隆恩。”

天帝亲自走了下来,将子莜扶了起来,“你不同其他将军,不用刀剑长弓,本帝君也不知道要恩赐你什么好。昨日思来想去,果然,还是把这个相赠予你。”说着,左手的上方出现了一条闪着紫光的长鞭。

众人的脸上,大惊失色。

这是怎样的恩赐,这是昔日天妃娘娘的长鞭。天帝竟是要把它送给她吗。

“陛下,这是?”

“这是昔日,天妃同本帝君征战时候所使用的武器。本帝君希望你,可以同昔日的天妃一样,战无不胜,名留千古。”天帝看着手中的长鞭,与其就这样在他的手里放着,倒是不如赠给,需要的人。

子莜接了过来,看着手中的长鞭。虽然带着些许陈旧的痕迹,但是被保养的极好,想着也是昔日的主人还爱护它。“臣一定会好好保护,用它来守护天族,不负天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托付。”

天帝点了点头,他曾想过无数次,如若可以再来一次,他宁可不要这天帝之位,带着天妃同弗修远走高飞,多好。

只是,事实就是事实。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陛下,子莜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子莜看着天帝,她自然没有想到天帝会将这么宝贵的东西赐予她,倒是让她有些不好开口了。

天帝回到了位置上,挥了挥衣摆,坐在了位置上。“说来听听,只要是本帝君能做到的,便满足你。”

子莜低下了头,余光看向一旁的沐霖,沐霖对着她点了点头。子莜抬头看向天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陛下,臣想要向陛下要几个人。”

“几个人?什么人?”

天后坐在一旁,倒也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可是本宫派去给将军的那几个奴婢不够好?回头本宫再给将军送去一些便是了。”

子莜对着天后行了礼,“天后娘娘送来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臣想要向陛下要的,是昔日在天妃娘娘身边的人。”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天后藏在袖子低下的手拽的死死的,这个人,真是,天生来同她作对的吗。

“为何?”天帝看着子莜,昔日是弗修带她上了天族,或许,是想要报恩吗?

子莜跪了下来,“昔日曾有幸听太子殿下说过,天妃娘娘也是昔日带兵打仗的人,想必天妃娘娘身旁的人定是耳濡目染的。虽然子莜单打独斗很强,但是如果说要带兵打仗的话,只怕还是要多学习才是。天族规矩森严,臣不便请教他人,便是还请陛下将天妃娘娘昔日身边的人,赐给我。”

天帝点了点头,当初,天妃第一场带兵的时候,没有人信任她。如若没有那一次,她带人突破重围,只怕,她也留不下这千古身后名。

“好。”

天帝首肯了。

子莜抬起头,看着天帝,从他的目光里,可以看到另一个人,或许,便是那未曾谋面的天妃娘娘吧。

“只是这些人的再分配,本帝君倒是不知道,到时候你同天后要人便是了。”天帝把话放下了,自是没有什么余地了。

天帝转头看向天后,“天后,可有问题?”

天后反应过来,扯出一个笑容,“自然没有,一会儿便给将军送去。”

子莜对着天后再次行了大礼,“有劳天后娘娘了。”

“将军有礼了。”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眼底的背后,沐霖看着天后的目光,心底倒是沉了沉,天妃留下了的人,如若是留在了天后的手里,只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第五十六章 血精灵

散了会,挨个儿的结伴走了出去。

沐霖走到了子莜的身材,拉着子莜到了一处隐蔽些的地方。“如若我没有猜错,只怕是天后已经动手了。”

子莜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站的更近一些,但是看到更清楚些,只是,竟是这般歹毒的心思,“姐姐,天帝是不能休天后吗?”

沐霖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子莜的嘴,“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让天帝废后吗?你胆子也太大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旁人听了去,倒是没人救的了你。”

子莜从沐霖的手下逃了出来,深吸了几口气,看了看四周,“我到还真不需要人救,算起来倒是也没有人救的了我了。说着的,是真的不行吗?”

沐霖无奈的看着子莜,点了点她的眉间,“到我宫来说吧。”

子莜点了点头,便是随着沐霖去了,走出了进步,回过头,“冬享,你也莫要跟着我了,这么点儿的路,我也是记着的,你先回去,看着娘娘可是把那些人送来了。”

冬享行了个礼,“奴婢记下了,奴婢告退。”说着便是先行离开了。

子莜看着冬享离开的方向,“姐姐送来的人,倒是怪好用的,也亏得姐姐舍得。”

“帮的上忙便是好的,走吧。”

“嗯。”

到了天泽宫,沐霖屏退了众人,只留下子莜和她两个人。“这话只怕是要说上许久,倒是坐下慢慢说吧。”

子莜做了下来,但是顺从的很,“洗耳恭听。”

沐霖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天族自是以天帝天后为尊,只是这至尊之位,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子莜点了点头,这她倒是听说过一些。

“天帝天后继位,需要承受天雷烈火,如若承受住了,那才可以继承帝后之位。”听着沐霖说着,子莜微微蹙眉,只是未曾想过竟是如此的不易,都说是天道昭昭,因果循环,自是有着这样的权利,势必还是要承受这样的伤害。

“两人一同承受一切,所以无论是天帝自是不可以随意的废了天后的。”

子莜思考了良久,“我只是觉着,既是如此,那势必也是一定有办法的。”

沐霖点了点头,“的确有办法。”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天帝如若想要废掉天后,自是需要独自一人承担当年的天雷烈火,以还当初天后的共同承担,接着,”

“接着?还有?”

沐霖点了点头,“废了天后,这可是可能会毁了天族根基的大事情,怎么可能会是这么简单。”

子莜伸手捶了一下桌子,“实在是,都是些什么道理。”

沐霖拍了拍子莜的手,“你如今倒是还真的是什么都说不的了,再说了即便是可以又是如何,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猜透的?”

子莜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便是也就只能如此作罢了。

沐霖看着这空落落的宫殿,微微笑了笑,“说起来,这几日夜里倒是老见到故人,倒是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快要去了。”

“姐姐休要胡说。”子莜看着沐霖的样子,也亏得她够坚强,否则,也怕也是要熬不住了。“就算是姐姐去了,子莜也要去忘川将姐姐带回来。”

沐霖愣了愣,倒是被子莜给逗笑了,“倒是也是只有你才能想出来的主意。说真的,我倒是觉得,天妃娘娘留下来的那些人,指不定是已经被天后娘娘给怎么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魔族主殿。

夜峋背对着众人站着,身后的人倒是都规规矩矩的站着。沉默了许久,倒是夜琳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路出来。

“父君,这天族实在是欺人太甚,倒是把脏水泼到您和母后的身上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夜峋转过身子,看着夜琳,“削骨箭却是事实,现如今,与其说道天族,不如好好给本君查查,这削骨箭为什么会在天族!”

低下的人没有人发出丝毫的声音的,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跪着的。夜峋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停留过去,不论是谁都觉着魔君看了自己许久。“你们都知道,本君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背叛。本君也不相信你们会背叛,但是你们谁,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削骨箭会出现在天族!”

“主上息怒!”所有的人,除了夜琳同夜木都跪了下来。

夜木戴着面具,站在一旁,看着众大臣,夜琳还想要上前却是被夜木给拦住了,“兄长拦我做什么。”

夜木看了夜琳一眼,夜琳倒是好好的住嘴不说话了,夜木走到了夜峋的跟前,拱了拱手,“父君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件事情,便是交给儿臣去查吧。”夜琳走到了夜木的边儿上,“父君,儿臣也去查!”

夜峋叹了口气,看着夜木和夜琳,虽说如此,倒是好在膝下还有这两个孩子。“木儿,琳儿,随我来。”说着便是带头走到了侧后方的房间里,“其他人,便先回去吧。”

“臣等告退。”说着,便是退出了主殿。

到了偏殿,夜峋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夜木和夜琳,“你们,都长大了,是时候可以独当一面了。”

夜琳瞪大了双眼,看着夜峋,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父君,父君您这是在说什么啊?您现在正值壮年,你现在在说什么话呢。”

“父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夜峋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拍了拍夜琳的肩膀,“你母后近几日的精神不是很好,你去看看吧。”

“父君?”

“快去吧。”

“我。”

“琳儿。”夜木拉住了夜琳的手肘,“先去看看母后吧,我等会儿就过去。”

夜琳看了看夜峋和夜木,“儿臣告退。”说着,对这夜峋行了个礼,对着夜木也行了个礼便是快步走开了。

夜木看着夜峋,“父君单独留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同儿臣说的?”

夜峋伸出左手,左手的上空浮现出了一个东西,“父君要告诉你的,是历代魔族主上才知道的秘密。”

夜木猛的跪了下来,“既是魔族主上才应当知道的秘密,那儿臣就更是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紫光逐渐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血色的水晶。“父君自是知道的,只是凡事必定要讲究一个以防万一。如今正值多事之秋,父君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过关,只有这样,父君才可以安心。”

夜木低着头,没有抬头,看着夜峋的脚尖,“不过只是天族的麻烦而已,父君不必在意,儿臣定会找到背后那个搅弄风云的人的。”

夜峋拿着血色的水晶蹲了下来,“木儿,父君只是想明白了。这个位置,终究是要到你的手上的,这些事情,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如若现如今父君好好在世时还没有同你说,只怕是到时候,便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夜木自是明白夜峋的意思,难道,这次的事情,并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吗?“儿臣定将紧记父君的话。”

夜峋将血色水晶交给了夜木,“这是魔族祖传的宝物,名为血精灵。”

“血精灵?”

夜峋点了点头,“虽然看着,只是一颗简简单单的血色水晶,但是却拥有着可以改变宿命的力量。”说着,夜峋拉过夜木的一只手,轻轻滑开一道口子,一滴血溢了出来,夜峋拉着他的手,血滴落在了血精灵上面,发出了强烈的刺眼的亮光。

“这是。”

“血精灵在对你认主。”说完,光芒渐渐退去,血精灵自然的悬浮在了夜木的跟前。夜峋看着,欣慰的笑了笑,“在穷头陌路的时候,用你的血,可以唤醒血精灵,为此,可以带来新的生机。”

“新的生机?”夜木带着些许茫然的看着夜峋,这个水晶,真的,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夜峋看着夜木松了松肩膀,“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曾使用过自然不知道它的力量。我翻阅了许多的典籍,关于它的记载是少之又少,只是,可以确定的是,这血精灵,有可能同彼岸大地有所关联。”

夜木看着血精灵默念了几次,“彼岸大地,彼岸花?”

夜峋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也会是八九不离十的,如若将来有机会,定要厚待那位姑娘。”

“儿臣知道。”

血精灵自然的融入了夜木的体内,夜峋点了点头,“你也去看看你的母后吧,见了你们,应当好过一些。”

夜木点了点头,“儿臣告退。”

夜峋看着夜木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希望,我所有的猜测与预感,都不会是事实,只是我多思多虑了。

子莜刚回到荣英殿便是听说人还没有送过来的消息。

“你是说,到现在,娘娘都还没有将人送来?”子莜大步走入了大殿内,看着冬享和春默火急火燎的样子便是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冬享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的焦急,“是啊将军,到现在,都还没有送来,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子莜的眉头紧锁,只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冬享,春默,你们听我说,接下来有件事情,我需要交给你们去办。”

第五十七章 解救

子莜来到了天后的寝殿里,天后本以为子莜是来要人的,只是不想却只是来闲聊的。

天后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将军,莫非今日之是来同本宫闲聊的?”

子莜笑着,也放下了杯子,“子莜才来天族不久,很多事情也只是之前听太子殿下说的,到都是不真切的,如今,听着天后娘娘说,才真切些。”

子莜的话倒是很好的取悦了天后,天后脸上的笑意也弄了几分,“将军来日方长,时间长了,便也就知道的多了,不急于这一时的。”

“还请到时候娘娘不吝赐教。”子莜对着天后行了礼。

天后连忙起身扶住了,“将军哪儿的话,这都是本宫应该做的。”

“啊!”

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天后同子莜都闻声站了起来。天后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便是看着一个奴婢跑了过来,看着子莜,“将,将军,大事不好了,冬,冬享姐姐她。”

“冬享怎么了?”子莜带着紧张的问着。只是奴婢唯唯诺诺的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的。子莜倒是直接朝着奴婢跑来的方向走去了。

天后瞪了地上的奴婢一眼,也连忙跟去了。

只是等天后到的时候,一起都晚了。

一群被打的皮肉翻开的人蜷缩在一起,一个奴婢拿着鞭子站在一旁,冬享同春默都站在一边,冬享正说着话。“奴婢本想着上个如厕,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春默上前一步,对着子莜行了行礼,“将军,春默昔日随着上神的时候,见过天妃娘娘几次,对于娘娘身旁的姐姐也是有印象的,正是这几位。”

“天后娘娘可是可以同微臣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子莜站在众人的跟前,累累伤痕,每一条都开始发炎化脓了。想着,也是日日夜夜的抽打,还没有得到医治,实在是歹毒。

天后看着子莜,好啊,好的很,原来是这个意图。倒是小瞧她了,想着今日过来便是不怀好意的,只是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背后倒是冒出了些许的冷汗。不是说好会好好处理掉的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天后娘娘莫不是在装糊涂不是。今早陛下下旨,到了如今半晚时分了,倒是被我在这儿遇上,天后娘娘莫非是想告诉我,您什么都不知道?”子莜站在前面,浓重的血腥味浅浅飘散开来。带着那甜腻的,犯恶心的感觉。如此对待旧人,这天后实在是欺人太甚。

天后摔了摔袖子,倒是不卑不亢的看着子莜,“本宫做事清白,自是不怕小人构陷。”

好一个小人构陷,如今推脱起来倒是得心应手的很,“既然同娘娘无关,那这件事情,到全是这个贱婢的主意了?”说着,子莜的语气变重的许多,天后身边的婢女扑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天后看着自己脚边的这个婢女,也是跟随了她多年的人,如若不是真的信任,倒也不可能让她去做这样的事情。只是,事到如今,如若想要揭过去想必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天后看着子莜,笑意渐渐变浓,“这些人虽是旧人,但是都犯了致死的死罪,能活到如今,也不过是看着昔日天妃的面子上。”

前后矛盾,天后这说话,倒还真的是左一出右一出的,“天妃娘娘的意思便是,对这些人的处置,都是娘娘的意思了?”

“是不是本宫的意思重要吗?”天后的耐心被一点一点儿的磨灭了,这个人,实在是难搞,“这些人犯的都是死罪,都是该死之人,即便如此,将军也要为了她们同本宫在此争辩吗?”天后双眼的里的目光一点一点儿的沉了下来。

她自是知道,子莜不是她可以操控的人,只是,如此这般,倒是让她不由开始忌惮起来。这个女人,只怕是会在天族,翻了天。

子莜回过身子,看着地上伤痕累累但是不忘相互簇拥的人,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抓住对方的人。如此这般的人,能犯下怎样的错。都说天妃娘娘昔日治军有方,想必这些下人也自是好的。说着,子莜伸出左手,左手手掌对着众人发出一点点轻微的红色的光芒。

地上的人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胆怯,子莜看着她们,温柔的笑了笑,“别怕,你们伤的太重了,如果不先做点什么,我怕你们有危险。”

地上的人看着子莜,一点一点的放下了防备,身上的伤痕,一点一点的开始愈合,看着子莜。没一会儿,子莜放下了手,转过身子,看着天后,“她们犯了什么错,需要去死?”

“这,好似还轮不到将军来过问。”

“她们现在是我的人!”

一时之间,竟是陷入了僵局。

天后的手紧紧的拽在了一起,如若今日就如此容易的放过了,只怕是来日,会出事情。“将军怕不是忘了,即便她们是你的人,但是连同你在内,都是本宫的人。”

子莜咬了咬嘴唇,“天后娘娘这意思,是要违抗陛下的旨意了吗?”

即便是天后一手遮天,但是这天族,还是天帝的。

“将军都将陛下给搬出来的,本宫便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旧人今后便也都是将军的人了,如若将军心有不满,那这个婢女任由将军处置便是了。”

天后如此一说,地上的婢女便是即刻的慌了神儿,抬头看着天后,慌乱的拉住了天后的袖子,“娘娘,娘娘,救我,救我啊,救救我。”天后无情的甩开了她,为了一个奴婢,倒是不至于。

倒是天后完全没有要保她的意思,想着,便是跌坐在了一旁。子莜看着,眼中的轻蔑倒是多了几分,果然,对于自己的下属,倒也是这般的残忍。“既然娘娘这般说了,那子莜便是也不拒绝了。”

“你。”天后自是没有想到,子莜竟是接的如此顺溜,倒是没有丝毫要留有情面的意思。“好,将军轻便。”说完,便是转过身去,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要停留下来的意思。

子莜看着地上,趴着的,视死如归的奴婢。转过身子,走到身后人中最年长的那个人跟前。“想必,您就是昔日天妃娘娘身边的固儿吧。”

“回将军,正是奴婢。”

子莜点了点头,“如今,可还使得上力气?”

固儿看着子莜点了点头。

“昔日她如此伤你们,可恨她?”

“恨。”

子莜幻化出了长鞭,固儿的脸色大变,看着子莜,“这,这是昔日娘娘的长鞭,为何,会在将军这儿?”

“陛下将它赐予了我。”

固儿底下了头,点了点头,子莜看着,自是知道,旧主的东西被随意的赠给了他人,想是谁,都不会舒服的。“昔日,可曾天妃娘娘上过战场?”

“上过。”

子莜点了点头,果然,她没有找错人,“可是,会用鞭子?”

“奴婢随了娘娘,倒是只会用鞭子。”固儿的双眼有些红肿起来,娘娘是多好的一个人啊,竟是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子莜将鞭子递到了固儿的跟前,固儿带着茫然的看着子莜,“将军?”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的武器是古琴,这鞭子,我用的也不顺手,即便是我留在身边也不过是个摆设。如今,我将它赠予你,再怎么说,也是昔日天妃娘娘的遗物,本应当就给太子,但是太子不在了,如今,给你最为合适。”子莜看着这手中的鞭子,想必,这鞭子还有天妃,都想要如此吧。

固儿连忙跪了下来,看着子莜,“将军的好意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没资格用着用的鞭子。”

“你现在自然已经是我的人的,到时候我要领兵,你也是要随我去的,上了战场,如若你只是等着送死的话,与我而言是麻烦。我要你,用这个鞭子,随我去杀敌的。和你的旧主一样,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固儿抬起头,看着子莜,语气里是不假思索的坚定。说着,双手带着些许颤抖的接了过来,“奴婢定是不会辱没将军和天妃娘娘的。”

“待你立了军功,我便会请求陛下,削了你的奴籍。”子莜扶住了固儿,想来也是个可怜人。

固儿看着子莜,双眼已然红肿,“奴婢与将军素不相识,将军为何待奴婢这么好?”

子莜的手微微颤了颤,“我这一身的灵力,都是太子殿下相赠,如若不是太子殿下将自己的仙身炼化与我,我也无法留在这天族。更何况,我与太子殿下是朋友,见到你们如今这般,只怕是太子殿下,也不能走的安心。”

“将军如此大恩,娘娘与殿下有灵自是看的明白的。”

子莜摸了摸固儿的头,只是昔日天妃身边这么多的人,如今也只剩下没几个了。回过身,那个贱婢还坐在地上失神。

“固儿,在天族这个地方,如若你不对他人狠心,那便是他人对你狠心,是她伤了你们,现如今,她便是交给你们处置。”她赠她长鞭,不过也是想让她,让她们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

第五十八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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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请假

最近这几天是溪溪的期末考试周,特别是明天跟后天都要连续考好几门呢。

溪溪不想敷衍,所以就先停更两天啦。

15号会继续更新的哟。

等17号考完所有的科目,说不定会有爆更哟!

还有,溪溪想告诉大家,不要学注会,不要学注会专业呀。

实在是太辛苦惹。

好啦,祝大家期末都过过过,工作顺利,天天开心,当然是要继续看《君临》啦!

爱你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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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嘱托

淡黄色的衣裙粘着些许的水珠,带着明媚灿烂的笑容,三千黑丝垂落。她朝着他笑,带着年少时期懵懂的笑意,她跟在他的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然后抓住他的衣角,让他带着她。

他慢下脚步,看着她朝着自己跑过了。

只是为什么,感觉,那么的心疼,想要将她推开。希望她离他远远的,这样就不会有伤害了。

伤害。

红色的鲜血夹杂着紫色的电,无情的面孔,还有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带着心撕裂般的疼痛,他想要嘶吼,想要撕裂,想要破灭。然后,然后那席卷全身的痛苦,还有那自己在一瞬间被撕裂为千万个碎片的感觉。

很痛,很痛。

但是,也是解脱,是了无牵挂。

只是那熟悉的声音,带着撕裂的呐喊。

“当归哥哥!”

是谁,这种熟悉的感觉。

是谁。

“兄长?”

身子被人拉着晃了晃,衣袖里灌进去了些许的风。

“兄长?兄长?兄长你没事吧!兄长?”夜琳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急躁,看着夜木那失神的双眼。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双眼渐渐的开始聚焦,夜琳带着担忧的眼神冲入了他的视线。他缓过神来,反拉住了夜琳的手,“怎么了?”

夜琳微微的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处,带着些许嫌弃的看了看夜木,“你吓死我了,叫你半天不理我,还一副失了神的模样。”

夜木揉了揉夜琳的头,将她的头发都给揉乱了。“没什么,就是方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只是觉着,这个记忆,很陌生。”但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那种肉体上接触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的清晰和干净。

夜琳看着夜木,感觉自己对这个兄长,好似并没有那么的了解。她是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一个兄长,然而之前一直作为长公主的自己,竟是在一夜一间多了个依靠,而且,这个兄长,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知道,这个兄长,可能并不是亲生的,但是,必定是有什么缘由的。

“兄长,你,”夜琳说到了一半,便是停了下来,想着之前母后说过,不允许问这件事情。但是好奇心这种东西,真是可以害死猫,不对,害死公主。

夜木看着夜琳,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

夜琳绕了绕头,想了想,“兄长对之前有什么印象吗?”

夜木算是知道夜琳想问什么了,想着之前,她同他在前线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问。憋到现在,也算是忍耐的够久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所知道的一些,也全都是夫君和母后告诉我的。”

夜琳点了点头,想必这些也就只有夫君和母后知道了。“好啦,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兄长早些休息吧。”

夜木点了点头,时候确实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夜琳眨了眨眼睛,“也没多少路的距离,再说了,这儿可是魔族的魔都,谁敢威胁我啊。放眼这魔族,除了你和父君应该也没有人可以打得过我了。”

夜木倒是没有理会夜琳,也是拉着夜琳站起来往她的寝殿走去了,“行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走了。”

夜琳倒是挺乖巧的,便是乖乖起来跟在了夜木的身后。这一路上,比起之前,倒是安静了许多。夜琳看着感觉心里多少有些发毛,“这,这晚上,怎么这么安静啊。”

夜木看着夜琳紧紧拉住自己衣服的小手,笑着,现在知道怕了缶,方才倒是还厉害的不行的,“现在知道怕了,刚刚在干什么呢。”

夜琳没好气的掐了夜木一下,只是她的力气对于正常人来说或许很大,但是对于夜木来说,就好比是挠痒痒一般。夜木拍了拍她的手,夜琳气鼓鼓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夜木,“所以怎么回事啊,我也要知道,凭什么每次都是你,父君还有母后知道啊。”

夜木想了想,好像,是这个样子。

“今日魔族一直都在一级戒备,如若不是什么特殊的时期,便是不要出门了。”

夜琳点了点头,想必那件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兄长,可是,发生什么了?”

夜木看着夜琳,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带着些许纠结和苦涩,“不会,什么都不会发生的,琳儿,你还是魔族最骄傲的公主,你只需要好好的做你的公主就好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管。

交给我就好。

子莜将固儿一行人带回了荣英殿内,唤来了所有的人。看了看一行人,“日后大家也便都是荣英殿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是,将军。”众人跪了下来,对着子莜行了叩拜大礼。

子莜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日后,荣英殿殿内大小事情,皆由固儿负责。固儿曾是天妃娘娘身侧的人,想必你定是可以处理好的。”

固儿对着子莜再次拜了拜,“固儿谢将军赏识,今后定当竭尽全力服侍将军,处理荣英殿内的事物。”

子莜点了点头,“起来吧。”说完便是抬起头,“都起来吧。”

“谢将军。”说完后,众人便是快速的站了起来,只是头微微低着,没有抬起头来直视子莜。

“我不管你们之前到底是谁的人,来到这里是什么目的,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不过,所有人都有底线,如若触碰到我的底线,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子莜看着下方参差不齐的人,心中的打算多了许多。

先前在忘川虽然过的单调,但是不需要这么多的算计,也不需要这么多没日没夜的思考。

“是,将军。”

子莜点了点头,看向固儿,“我累了,剩下的事情,你负责分配交代就好。”

固儿微微屈膝,“是,将军。”

子莜点了点头,便是回到内室休息去了。

到了天族,她倒是知道了不少的东西。比之前来天族的时候知道的更多了,被迫着学了许许多多的礼仪,很多规矩。

只是,天族不同忘川彼岸,可以随时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有晨昏定省,需要进大殿,听着天君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是,这种习惯,倒是不是一时可以调整的过来的。

回到了床上,没躺多久便是睡着了。

“子莜?”

是谁,这种熟悉的声音。

“子莜。”

是谁?

“子莜。”

“弗修?”

那模模糊糊的样子,只是这熟悉的声音,好熟悉。

那外形,倒是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弗修,是你啊。”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子莜看着他,想要去触碰,只是,果然,只是影子而已,“果然,你在那里,过的还好吗?”

弗修笑着看着子莜,带着那种温柔的神情,“挺好的,你呢。”

子莜刚想要开口,只是,还是停了下来,看着他,眼睛竟是开始渐渐红润起来了。“挺好的。”

弗修点了点头,“那时候,离开的匆忙,倒是逼着你了,是不是很恨我。为什么,要把你往这个火坑里推。”

子莜感觉那心被人肉捏,抽搐的感觉,又回来了。原来,这些感觉,只有弗修你才可以带回来吗。“我把固儿,接到了身边。沐霖姐姐也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

弗修点了点头,带着欣慰的笑了笑,“子莜,对不起,但是,谢谢你。”

“说什么谢谢的,不是,朋友吗?”子莜笑着,只是,微微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弗修向前了一步,手放在子莜的头顶,但是子莜,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竟是这般的无奈。

费尽力气设下机关,在灵力和修为里设下这个精神力量,只是想要同她说这些吗?“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子莜猛的抬起头,看着弗修,“你在最后关头,设下这个机关,费尽心力,只是为了同我说这些吗?”

弗修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只是想着,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天后因为水族的事情,势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

所以,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天族同魔族必有一战。”弗修说话断断续续的,仿佛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似的,“在我的寝宫里,有魔族军队的详细资料,想必可以帮到你。”

魔族的机密,难道,在魔族,也有天族的人吗。

那天族,是不是也有魔族的人呢。

“这战不会打的,就算要打,我也可以做到最小的伤亡。”这天下,也只有她,可以做出这样的保证。

弗修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你是怎样的人。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做不到呢,倒是我,多心了。”

子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张脸,今后,只能活在记忆里了。

弗修的身形开始变的有先模糊起来,弗修看了看自己,笑了笑,“看来,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将仙身炼化给了我,倒是让你,生生世世都与仙道无缘了,你不后悔吗?”子莜看着他,看着他,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开始消失。

弗修愣了愣,微微闭上了双眼,身子渐渐地变为了一道光,“因为,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值得被保护的女人。子莜,如若只守在忘川,倒是断送了,你一身的能力。”

子莜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笑着,“我竟是,就这样信了,你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六十章 变天

子莜从床上坐了起来,比先前倒是感觉更累了。扶着头笑了笑,奈何弗修到死都把她抓的死死的。哪怕她知道,对于弗修而言,更多的,是利用。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是如此,但是还是心甘情愿的去做了。

自子莜统领太子先前的部下后,照着固儿拿来的,天妃生前看的兵书好生琢磨了许久,倒是才知道些许。固儿拿着冰酸梅汤走进了子莜的寝殿,看着子莜对着一卷兵书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将军可是有什么疑问?”

子莜放下书卷看着固儿,见着她手里端着的东西倒是嘴馋了,连忙喝了几口,“倒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字大都我也不认得,再说了,这些弯弯绕绕的意思,我也看不懂的。”

这也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妹妹早说便是了。”

子莜听着声音一抬头,便是瞧见了沐霖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姐姐怎么来了,固儿,再去拿一碗来。”

固儿点了点头,对着沐霖行了礼便是跑出去了。沐霖走到了子莜的一旁坐了下来,拿过了兵书,看了几眼。“不如让我讲给你听如何?”

子莜愣了愣,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只是,这样会不会,“这样会不会太劳烦姐姐了?”

沐霖笑着翻了翻,卷起书来敲打了一下子莜的头,“你我之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不如找些事情来做。”

“若是如此,那便是最好的了。”子莜拉着沐霖的袖子,方才还在苦恼该如何是好,如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容易多了。“正想着这些日子还算是平静,我能多学些,便是多学些东西的好。”

沐霖点了点头,在其位谋其政,如今军队中有太多天后的势力,如若不能站住脚跟,只怕是会被反咬一口的。“你想的自然是周全的。”

“将军,将军!”固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子莜看着倒是有几分的奇怪,固儿向来稳重,何必如此慌张。

子莜看着固儿气喘吁吁的样子,“慢慢说,别急。”

固儿扑通一声便是跪了下来,“将军,天帝有请。”

沐霖坐在子莜的身侧,脸色倒也不见的好看,看着固儿,想着天帝找带兵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可有说是何事?”

固儿的头压的很低,子莜瞧着,想必也是知道的,“你跟在天妃娘娘身旁这么长的事情,什么战场没有见过,倒是是什么事情,将你吓成这个样子?”

“天帝震怒,请将军前去点兵,发兵魔族。”

固儿的声音响起,殿内倒是一旁静悄悄的。

发兵魔族,天帝这是疯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陛下倒是不像是会做出这样草率决定的人。”沐霖看着固儿,只怕又是什么人的挑唆导致的。天后近来也是安分的,这么多年,如若连看脸色都没有学会,那天后也是白活了。

只是,到底还有谁,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子莜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陛下对于魔族的魔后想必还有有几分的情面的饿,否则,那日就着弗修这样惨痛的死法便是会当场动手。只是,如若陛下对魔后还有情,那么,能够轻而易举就能激怒他的,只能是。”子莜抬头看向沐霖。

“魔君。”

“魔君。”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沐霖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这个陛下,想必对这个魔君也是恨之入骨的。只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瞎猜也没有用,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子莜到了天庭主殿,看着天帝高高在上的坐着之外,还站着另一个人。子莜只是浅浅的打量了一番,身子修长健硕,眉宇之间倒是天族男子少有的硬朗,站在那儿的气派,便像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子莜没有再看,对着天帝行了礼。

“参加陛下。”

天帝点了点头,“平身吧。”

“谢陛下。”

天帝看着子莜,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墨沥,“这就是本帝君同你说过的,芷瑞将军。”

墨沥转过身子,对她行了礼,“久闻芷瑞将军大名。”

子莜回了礼,“想着在天族,能有此等英气之人,便是墨沥将军了吧。”之前倒是听沐霖说过,昔日大殿下身侧的副将,也是当今天帝最信任的将军之一,墨沥。

“芷瑞将军过奖了。”

天帝看着下方的两个人,原是不认识的,倒是这样也好。“现如今,本帝君能信任的将军,倒是只有你们二人了。”

两个人倒是都没有回话,只怕是,这些话,都还有下半句才是,天帝看着两人,倒也还真的是沉得住气。“太子弗修惨死,本帝君万分心痛,方才有人持有证据禀报本帝君,太子的死,是魔君所谓,本帝君,岂能容忍杀死我儿的人,如此肆意妄为。”

“陛下的意思,是要攻打魔族吗?”子莜并没有打算同天帝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暗号,这么累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做。

天帝看着子莜,虽说的直接了一下,倒是,也对。“是。”

墨沥在天帝出言的瞬间,便是跪了下来,“陛下,此事件的疑点还很多,如此草率出兵,不妥啊。魔族的世子殿下的兵法极为独特奇怪,只怕,如若遇上了,我们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墨沥说的自然是在理的,魔族世子虽然身世奇特,但是不得不说的是,的确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天帝的目光落在了子莜的身上,像是充满了期待一般,“陛下既然把子莜叫来了,想必就是想要杀个痛快不是吗?”

墨沥看着子莜,倒是有些许的不解。

“陛下期望的事情,子莜可以做到,只是,陛下想打着怎样的旗号出兵?”

“芷瑞将军,您这是?”墨沥看着子莜,这样的信誓旦旦,这样的坦然,到底是在说什么,贸然出兵,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听着子莜的回答,天帝非常的满意,这的确,是最好的兵器。“自是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

“如若魔族不认,又该如何。”子莜看着天帝的目光,沉默中,带着犀利。这便是关键,说是有证据,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证据,说是有人禀报,那那个人又是谁呢。

没有人知道。

天帝冷笑了几声,看着子莜,只是在这残忍的目光里,子莜自然已经读懂了一切,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要放过,你只是在等,在等一个机会而已不是吗。

出了主殿,没走多远便是被墨沥拦了下来。

只是这个男子的脸上还带着冒犯的歉意,还有不解的疑惑。

子莜笑了笑,倒是没有计较,“墨将军可是还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墨沥愣了愣,看着子莜,“芷瑞将军不必如此叫我,叫我墨沥就好。”

“叫我子莜就好。”看着墨沥那纠结的有些发红的脸,竟是觉得有几分的有趣,“芷瑞只是陛下于我的封号,我的真名是子莜。”

墨沥纠结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子莜看着他,对着沐霖的朋友,她自然也是多了几分的亲和,如若是旁人,只怕也就是潦草的找个借口离开了。

墨沥点了点头,“为何要答应陛下如此,”墨沥刚想开口,便是发觉用词不好,只是想了半天,都想不出词来代替的。

“如若不同意,陛下便是会放弃了吗?”

墨沥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论我们做不做,陛下一定要做这件事情。”子莜看着墨沥的神情,之前听沐霖说,武人的脑子都是少根筋的,如今看来也正是如此。陛下刚说完,便是跪着请求陛下收回成命,这不是着急着要打陛下的脸面吗。

就天帝这么要面子的人,即便方才是动摇的,也要是变成真的了。

这个道理墨沥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魔族世子的兵法实在是独特刁钻,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觉得,这样的结果,陛下才会满意?”子莜方才就在想,天帝想要的,到底是魔君的性命,还是魔族的覆灭。

谋杀天族太子,这样的罪名太大了。

“陛下先前同我说的意思是,以命偿命。”

子莜点了点头,“陛下这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倒也不是这么个算法。”墨沥叹了口气,虽然身为将军主帅,本就是生于战场死于战场的。只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要带着弟兄们豁出性命,他倒也是不情愿的。

子莜看着墨沥,看了许久,微微笑了笑,“如若我是你,只怕是早早的就远离这些,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了。”

墨沥看着子莜,带着些许的震惊,接着一点一点的释然了,“也是,你同沐霖上神情同姐妹,知道也是正常的。”说着,便是抬头,活动活动脖子,“只是这么多真真假假的,谁又分得清呢。”

谁是谁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第六十一章 蛛丝马迹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墨沥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闪烁,子莜看着,便是尽收眼底了。

子莜的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便就这样应下来了?”墨沥看着子莜满眼的不可思议,这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倒是有如此的自信。“子莜,你来天族不久,你或许还不知道,天族同魔族的兵力不相上下,但是如若要论领兵之才,天族还没有可以超越魔族太子的人。

墨沥说的是实话,子莜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在这知道的背后,她好死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墨沥,似乎很害怕打战。

“墨沥,打不打战这种事情,向来是轮不到我们思考的,我们要做的,便是怎么打,如何打而已。”子莜看着墨沥,双眼里渐渐放出审视的目光。

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多了。

墨沥的双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和紧张。

先前倒是一直没有发觉,她的思维竟是这样的缜密。“子莜?”

子莜的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实在是,天方夜谭,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只是,这样的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了,如若是真的,那可怎么办。

“这件事情,想必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议准备,那子莜便是先行离开了。”说着,转身便是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墨沥看着子莜离开的方向,心中便是安安的许下什么。

这个人,不简单。

“妹妹急匆匆的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吗?”沐霖看着子莜的衣角都还没有安稳下来,看着子莜的神色,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才是。看着对着身旁的人点了点头,旁人也自是有眼力见儿的快速退开了。沐霖走上前几步,拉住了子莜的手,快步的走入内屋,将门关上了。

子莜看着沐霖,只是紧皱的眉头始终都没有松开了。

沐霖看了看门外,确定无人了,回过头,看着子莜这般的神情,倒是多了几分的好奇。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陛下要出兵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了吗?”

子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沐霖,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惊恐和害怕,“姐姐,墨沥的身世,你可知晓?”

沐霖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可以从子莜的嘴里听出这样的事情,“可是陛下要你同墨沥一同前往?”不知怎么,沐霖想着倒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墨沥是个可靠的人,如此这般的话,只怕是子莜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沐霖想着,或许是子莜对墨沥没什么了解,所以有些不安罢了。想着,便是伸手拍了拍子莜的手,“你不必担心,墨沥先前是大殿下身侧的人,对大殿下很是衷心,自是好人。”

大殿下,如此说来?

子莜抓住了沐霖抓着她的手,“姐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大殿下当归殿下的生母是魔族的人。”

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本是不多的,只是也不知是谁发散出去的谣言。只是无论如何,知道当归生母到底是谁的,如若真要说起来,只怕是也不超过一根手指头的人。

沐霖看着子莜,只怕是这件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你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什么关系吗?”

“是魔后。”子莜猛的想起,那日在大殿上,这样,这样的话就都说得通了。

沐霖点了点头,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子莜猛的抓紧了沐霖的手,双眼死死地盯着沐霖看,“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就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同墨沥的接触来看,墨沥有问题。”

“有问题?”沐霖愣了愣,接着别过目光,“怎么可能啊,这不可能不可能的饿,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墨沥是当归身旁最得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子莜拉着沐霖让她可以直视自己,“姐姐,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啊。”子莜将沐霖的身子摆正了,让她看着自己,“他不但不想要打这场战,他害怕打这场战。”

沐霖微微蹙眉,拉开了子莜的手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墨沥昔日是当归身侧的旧部,上过无数的沙场,更别说今日他是陛下身侧的人,陛下这样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留有嫌疑的人在自己的身边,定是你多疑了。”

“姐姐。”子莜站起来,看着沐霖,她知道,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但是证据会找到的,只是,“姐姐也说了,墨沥是大殿上身侧的人,但是,大殿下身侧的人,可以是父亲的人,也可以是母亲的人。”

“够了。”

子莜从没有见过沐霖这样样子,带着怒气和不满的沐霖,“姐姐此事非同小可啊。”

沐霖回过头看着她,只是目光没有要改变的意思,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是别开了眼睛,“在天族,如若没有证据,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这一切的猜想,都需要一个证据的支撑。

子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便是想要走出去,只是刚走出内室没走出几步便是就被沐霖给叫住了。“子莜!”

子莜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沐霖微微的叹了口气,看着她倔强的背影,“不是因为他是当归的人,所以我护着他,只是,天帝的心变幻莫测,如今,他深得陛下信任啊。”

自古帝王爱多疑,这是不该的命数。这种地方,没有公平公正,没有什么对与错的,只有帝王的疑心,和他的判断。

子莜回过头,看着沐霖的双眼。

“原来如此吗?”

其实你也是怀疑过的,对吗?

“世子,天帝势在必得,还请世子,主上,娘娘还有公主早做打算。”一个黑衣人臣服在地上。

夜木看着,缓缓的起身,走了去过,将他扶了起来。

“何必着急,慢慢说。”

黑衣人缓缓的抬起头来,宽大的帽子倒是看不出他的面容,夜木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了回去,“本君会尽快安排你回来的。”

黑衣人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看着夜木,宽大的帽子滑落了。目光里,闪烁着泪花。

“多谢世子殿下。”

夜木点了点头,“只是,天族人自是认得你的容貌,这倒是还需要费点心思,不如,同本君一样,带个面具如何?”

“世子安排就好。”

夜木欣慰的笑了笑,“好,你先去休息吧。”

“臣告退。”

刚走出夜木的寝殿,便是有侍女在外等候了。

“主上有请。”

黑暗中,倒是看不出是否点了头,只是跟着走罢了。到了寝殿外,先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走了进去,夜峋背对着二人站着。

“主上,人带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守在外面,谁也不准进来。”

“是。”侍女点了点头,便是先行退出去了。

夜峋回过头,看着他,走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

“臣。”

“坐。”

夜峋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倒是也只能坐了。

“先前,我拍你去天族,保护天族的大殿下。当归出事,我没有召你回来,让你在天族险些丧命,还吃了很多苦。”夜峋不紧不慢的开始沏茶,给两人倒了水。

“都是臣下的职责所在。”

夜峋笑了笑,想着都是他这样的性子,怎么部下都是这么拘谨的人呢。“如今,当归的身份,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为他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想必,也想回到他的身侧去吧。”

激动,亢奋,夜峋说中了他的心思,“请,请主上成全。”

夜峋笑了笑,他从来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向来都是听从他的一切命令,没有任何的怨言,还是第一次,露出渴望的样子。“按理来说,我是该满足你的,但是,你也应该知道,世子失去记忆了,而且,我不希望他记起来。”

对面的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很可能会让世子记起来,“臣下知道了,臣下一定会离世子远远的。”

夜峋叹了口气,“我做了一下安排,不知道,能不能稍稍合你的心意。”

“主上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等你从天族顺利脱身回来后,也可以用回自己原本的名字了,回来后便是去公主身侧,保护公主吧。”夜峋的话,倒是让他吃惊了,保护公主?谁不知道魔族主上最宝贝的就是公主,谁能去保护公主那自是无上的光荣。

“保护公主?”

夜峋点了点头,“公主虽说论打斗在魔族也是极厉害的,但是你也知道,很多时候,不是厉害就可以安全的。”

“臣,定当会成为公主的盾牌,保护公主周全。”

夜峋点了点头,这个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只是他的衷心,是他最赞赏,也是最心疼的,“在公主身侧,同世子接触的机会也不少,虽不比先前整日朝夕相处的,只是,也是可以相见的。世子的性情你也知道,他现在不知道你是谁也待你不薄,日后他真的想起来了,如若你还想跟着他,本君,绝没有二话。”

“主上一心为世子打算,臣下明白的。”

夜峋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来了一瓶药,“这是假死药,能制造死亡的假象,找个理由服下,之后,自是会有人接应你出来。”

第六十二章 将军之死

子莜彻夜未眠,只是在窗边坐着,看着这月光如水的。倒是开始有些怀念起在忘川的日子了。在忘川的时候的自由自在,倒是让人想念的很。

“将军,夜深了,早休息吧。”固儿看着子莜还坐在那儿,自从从沐霖上神那儿回来之后便是不太对劲的,瞧着倒也真是让人担心的打紧。

子莜勉强的笑了笑,“不必管我了,你早些去睡吧。”

固儿瞧着,觉着自己的心里不踏实极了。只是看着子莜的样子,只怕也是想要一个人好好的呆着的。“那固儿先告退了,将军有事叫固儿便好。”

子莜没有回应,固儿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将门带上了。黑夜漫长,独守着的又是谁的孤寂难忘。

明天,该出事儿了。

不是吗。

天还未亮透,将军府便是传来了噩耗。

这是这消息倒是同子莜猜的没有什么不同的,甚至连时辰都相差无几,如若不是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子莜的安排。

只是现在,倒是没有人有心情去顾及这一位将军又是怎么样的了。

天帝是在吵闹声中被吵醒的,翻转了几声倒是睡不着了,索性起来问罪,床旁倒是跪着不少的人,只是这架势,如若不是自己现在呼吸的不错,还以为他快要神归混沌了。

“一大清晨的,怎么回事,成何体统。”

没有人敢回答,即便是事实,也难保一开口就被拖出去斩了的。天帝扫视了一圈,看着不远处天后快步走来,接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扑倒他的床边,“陛下。”

天帝看着天后这副模样便是更是来气的,这到底还让不让人安宁了,他最恨的,便是女人在哪儿哭,成什么样子,“哭哭哭哭,做什么呢。”

正烦着,沐霖就来了,这一个接一个的,倒还真是及时,不过沐霖倒是没有这么多戏想要去做的,直径走到了天帝跟前,行了礼,“陛下,娘娘。”

天帝看着沐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只怕是也是真的出事儿了,揉了揉太阳穴,指了指沐霖,“沐霖,你说,出什么事儿了?”

沐霖看着身后跪倒的一众人,还有看着就快要哭断气的天后,“陛下,墨沥将军,没了。”

天帝的手一顿,看着沐霖,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指着沐霖,“你再说一次,你方才说什么?”

沐霖不紧不慢的跪了下来,只是跪的笔直,没有附身,双眼看着天帝,“陛下,沐霖接到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沐霖去过将军府了,墨沥将军是自尽的。”

“自尽?”天帝冲到沐霖的面前被绊了一下,看着沐霖,指着沐霖,“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

沐霖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段白色布料,只是上面可见的,是血红色的痕迹。“陛下,这是墨沥将军留下来的血书。”

天帝伸出手,带着些许的犹豫,接着快速的拿了过来。只是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该不该打开。

“陛下,您不看看吗?墨沥将军这样的人,为什么,就这样,没了。”

“闭嘴!”天帝突然吼出了声,吼破了嗓子,他不信,他不听,他不要。天帝死死地拽着白色的衣布,指着门外,“现在,你们,立刻马上,给我滚,都给我滚!”

胆小怕事的下人快速的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沐霖没有理会需要人搀扶着行走的天后,而是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沐霖走出主殿,便是看着子莜穿着鲜红色的衣裙站在那儿看着她。只是在看见她的时候,子莜便是笑了,“方才我到将军府的时候,说,墨沥将军的遗体已经被带走了,说是,姐姐吩咐的。”

沐霖看着子莜的神情,没有丝毫的退缩,“是我说的,怎么了吗?”

“姐姐不觉得此事是有人谋划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莜看着沐霖这雪白的衣服,弗修的丧气过了,不必再穿白色的衣服,只是今日为什么又穿起来了呢。“姐姐,真是未卜先知,倒是知道今日会有人去世,所以便是穿了这么素净的衣裳吗?”

沐霖袖子下的手,颤抖了几下,看着子莜微微红润的双眼,“陛下震怒,你还是快回去换件素净的衣裳吧,会被陛下娘娘责怪的。”说着便是望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子莜看着沐霖的背影,“子莜自是明白的,只是方才不知道而已,姐姐这又是要去哪儿,天泽宫,可不是在这个方向。”

沐霖回过头看向子莜,笑了笑,“妹妹,不觉得自己管的有些多了吗?”说着,便是再也太也不回的离开了。

春默倒了子莜的身后,带着些许的着急。“将军,上神做事向来都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将军一定要相信上身啊。”

子莜笑着,看着沐霖远去,直到没了身影,“我怎么会不相信她呢,怎么会呢。”

墨沥站着高处,看着那外表沉寂实则已经混乱的不行的地方,微微笑了笑,也好,在这儿本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

今后再无天族墨沥将军,只有魔族的臣下笠墨。

一回头便是看到了沐霖站在那儿,对着她行了个礼,“上神今日的恩情,笠墨定当报答。”

沐霖摇了摇头,双眼是胭粉掩盖不住的红肿,“是我,在报恩。”

笠墨对着沐霖行了天族的大礼,“上神的恩情,笠墨没齿难忘,今后如若再见,只怕已是陌路人,还望上神珍重。”

沐霖看着他,蹲下身子扶他起来,“墨沥,不,笠墨,你是魔族的人,对吧。”

“对。”

沐霖吸了口气,点了点头,笠墨看着沐霖的样子,倒是生出了几分的愧疚,“抱歉,骗了您这么久。”沐霖摇了摇头,她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魔后是当归的生母,你是魔族的人,想必当初,当归身侧的都是魔族的人吧。”

笠墨看了看四周,走近了几步,“上神,知道的太对,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

好处?她何曾还奢望过好处这种东西,到底,是这么回事情。“那,那当归,那当归是不是,是不是还活着。”

沐霖的双眼充满了希望,就像是抱住了一块浮木,想要伸手,伸手去抓住她。笠墨看着她,倒是觉着有几分的心疼,难得,又这样的痴情人,只是,那又能如何呢,“上神,昔日,您也是亲眼看着的不是吗。”

希望,破灭了。

沐霖向后推了几步,勉强扶住了一旁的东西,点了点头,接着捂着嘴哭了起来,接着,大口大口的吸着气,“也是,怎么可能呢,是我,妄想了。”

其实笠墨是想要告诉她事实的,如若还有念想,那人活着,是不是容易一些,只是,不可以啊。即便是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世子殿下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允许他记得。“上神,时间差不多了,笠墨告退了。”

沐霖点了点头,看着笠墨,“谢谢你。”

笠墨点了点头,便是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沐霖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忙乱的样子。

天族不会再有墨沥将军了,但是魔族,多了个将军。

说到底,还是天族输了。

一直都是天族输了。

“这是怎么回事?”夜琳从屏障后走了出来,看着一行人站着,走到桌子跟前,佣人端着桃花羹走了上来,夜琳拿起勺子吃了几口便是放下来了,拿过手帕擦了擦嘴,便是看着跟前的这么些人。“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笠墨走上前去跪了下来,“参加公主殿下。”

夜琳看着,微微蹙眉,这个人,好似有些陌生。“何人。”

“臣下笠墨,自今日起负责保护公主殿下。”笠墨半跪在地上,并没有直视夜琳的双眼。

夜琳看着这个人,看了一会儿,“抬起头。”

笠墨微微的抬起头来,夜琳看了看,只是脸上带着的笑容,倒是复杂。夜琳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笠墨的跟前,“本公主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先前笠墨在外打探情报,公主没有见过臣下,也是正常的。”笠墨没有直视夜琳的双眼,他听说过,魔族的夜琳殿下是一个比魔后要更美出三分的美人儿,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夜琳的头发披散着,穿着淡紫色的纱裙,许是才沐浴完,穿的很是单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夜琳点了点头,看着他,“怎么,现在不需要打探情报了?”

“接到主上的指令,从今日起,开始负责公主的安全。”

夜琳站了起来,走了回去,坐了下来,倒了杯甜酒喝了一口,“本公主不需要人保护。”

“这是命令。”

夜琳猛的将茶杯放了下来,在接触到桌子的瞬间发出极为响亮的声音,吓得一旁服侍的人都跪了下来,“现在魔族大小事务这么多,你既然有能力,有实力,为什么不帮着父君兄长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非要跑到这里来保护我!我,夜琳,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第六十三章 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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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天后的心思

子莜走到了主殿内,只有天帝一个人坐在上面,子莜行了个礼,看着天帝。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天帝颓废了许多。

“陛下。”

天帝抬起头,看向子莜,“来了啊。”

子莜点了点头,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天帝,无上的寂寞,失去了最爱的儿子,接着失去了自己钟爱啊的部下,只是好似这样也不错,毕竟如若不是这样的话,只怕是边上背叛了。

“墨沥,先前是当归,也是大殿下身侧的人。对大殿下,本帝君一直都是心怀愧疚的,如若本帝君当时相信了他,那他就不会这样死了。”天帝看着自己手心中那熟悉的衣料,“你不知道吧,沐霖也不知道,这衣料是当归,最喜欢的。”

子莜看着天帝手中的衣料,看了一会儿,“陛下请节哀。”

“先前,天妃也走了,现在,墨沥也走了,本帝君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全都走了,只剩下本帝君一个人,一个人才甘心吗!”说着,天帝将手中的布料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子莜的跟前。

子莜弯腰捡了起来,鲜血斑点,倒是吓人的人。只是这字迹清晰的,倒也不像是一个绝望之人写出来的东西。想着也是陛下受到了刺激,疏忽了导致的了。“那陛下现在如何打算呢?”

“你说,他为什么不能同本帝君好好说,非要用上这般的手段呢。”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逼本帝君,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子莜看着天帝的样子,她名义上是天族的将军,但是事实上呢,没有带过兵,也没有打过仗,不过是仗着自身的能力罢了。这些日子,一人一口一个将军的,她也到都是习惯了,只是,到头来呢。

天族,这个看着严谨强大的地方。

到头来,其实也不过便是如此了。

虚弱,空虚,怀疑。

有时候她也会想,魔族,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和天族是一样的,也是这样的一个德行。只是,有那样的主上,只怕,应该也不会的。

“陛下,原定的发兵计划,可还要进行?”

天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缓缓吧。”

子莜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在天后的寝宫。

昏暗暗的,没有人,只有天后一个人,独坐在中央,四周点着蜡烛,看着倒是吓人的很。天后的周身腾升起血黑色的蒸汽。四周倒着几个气血全空的人,过了一会儿,血气消失了。

天后站了起来,寝殿内猛的亮了起来,几个人走了进来。

“娘娘。”

“处理干净。”

“是。”

天后走至位子上,坐了下来,近身伺候的何桫走了过来,端来了一杯茶。天后喝了几后便是放在了桌子上。何桫站在一旁没有离开,“娘娘,今日陛下召见了芷瑞将军。”

“哦?”天后笑了笑,看着很快就被处理干净的大殿,“陛下说了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缓缓。”

“缓缓?”天后讥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子的前方,“你说说,我们的天帝,倒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本宫将一切的证据送到了他的跟前,那可是,他自诩最爱的女人和最宠爱的太子啊,于是呢,还不是,还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何桫跟到了天后的身后,微微低着头,“娘娘说的极是。”

天后转身拿起了桌子上的被子,握在手中,仔细的看着。“会有一天,会有一天他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爱他,为了他好的人。”杯子的杯壁上开始出现裂纹,“水族的事情,本宫可以不计较不在乎,只要他今后,不负本宫。”

“陛下如若知道娘娘为他做了这么多,定当是会感动万分的。”

何桫的声音刚落,杯子便是粉身碎骨了,分毫不剩的。天后笑着,看着跟前,“准备的差不多了,吩咐下去,是时候动手了。”

“是,娘娘。”

天后走到了门外,看着昏暗的夜色,“很快,魔族,就会被血色染红,带着血腥味,然后,开始腐烂,腐朽,毁灭。当初,魔族是如何屠杀压榨我水族,今日,我便是要让你们好好看看,看着自己的魔都,被一点一点的摧毁,攻破,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寝殿,都荡漾着,天后的笑声,带着招摇,放荡的笑声。

“我水族,虽小,却也占了这四海八荒的一部分。是昔日先祖定下的族制,怎容许魔族,这样一个粗鲁的种族如此对待。为了稳定水族,我嫁给陛下,成为天后,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只是,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照样,母族被灭了。”

何桫给天后披上了一件外套,“娘娘,夜深露重的,还是进去吧。”

天后紧了紧衣领,叹了口气,“何桫,你是我从水族带来的人,事成之后,本宫定会为你找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何桫听着便是直接跪了下来,“公主!何桫自小便是跟着公主的,何桫绝不离开公主,公主万万不能不要何桫啊。”

天后弯下腰,将何桫扶了起来,“本宫怎么会不要你呢,快起来。”

“娘娘。”何桫站了起来,只是这眼睛倒是红肿了,伴着哭声一抽一抽的,“何桫不走,何桫不走。”

“你跟着本宫,又能有什么出路呢,到头来说不准只有死一条路。”天后看着自己的肚子,这么多年了仍旧无所出,在这天族,很快,就没有她的立身之处了。

何桫抓紧了天后的双手,“娘娘,如今,天帝失去了太子,大殿下早就死了。天帝后继无人,自是还要小心着娘娘的,娘娘这么多年无所出,不如明日奴婢叫人来给娘娘看看如何。”

“不必了,药神看了这么多年,都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再说了,如今,陛下根本就不来见我。”

至尊之位又如何,这背后的苦楚,又有几个人能明白的。

到头来,最后,还不是自己,一点一点的,经所有的苦楚都咽下去才算好。

“不会的娘娘,一定会有法子的。几日前,何桫的一个姐妹与我通信,她的夫君便是水族顶好的大夫,不如让他来看看?”

天后猛的甩开了何桫的手,“私会外男,这可是多大的罪名。”

何桫连忙跪了下来,给天后磕头,“娘娘,到时候只需要假扮成天族人的模样,倒是可以躲过去的。”

天后向后退了几步,“倒是没想到,有一日,我贵为天族天后,竟是狼狈至此。”

何桫向前爬了几步,抱住了天后的脚,“娘娘,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夜深了,子莜难得睡的还算是舒坦。

只是天族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真的让你好好的舒坦。

还未至半夜,固儿便是小跑进来,后面跟着冬享和春默,“将军,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将军。”

子莜迷迷糊糊的便是听到了有人在叫她,“唔,出什么事情了?”

“天族在魔族的人发回消息,说魔族遇袭。”

子莜瞬时便是精神了,这种时候,有谁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偷袭魔族啊。“遇袭?现在情况怎么样?是谁偷袭的。”

身后的春默和冬享相互看了看,摇了摇头,“陛下着急叫将军过去,具体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子莜翻身下床,快速的梳洗了一番便是朝着大殿去了。在大殿之上,天帝的衣冠有些不整,只怕是,也是慌乱着来的。走到前面,倒是顾不得其他人了,便是行了礼,“陛下,微臣来迟,请陛下赎罪。”

天帝挥了挥手,“起来吧。”

“谢陛下。”子莜看了看周身的人的脸色,都不太好,“陛下,臣来之前,只是听说魔族遇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四周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天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许,“魔族遇袭,据来报,已经快要攻打到魔都了。”

“什么?”饶是子莜什么都不懂,也知道魔都,那是魔族最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打进去的。“那,偷袭的,是我们的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子莜的身上,子莜心里自是明白,看来确实是天族的人了。之前如若说要出兵的事情,也是她同墨沥知道的,如今墨沥在他们的心中已经不在,那么可怀疑的人只有她。只是,她人都还在这里怎么可能指挥大战,再说了,那么大的动静,其实她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天帝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到底是谁。”

身旁一个人站了出来,“陛下,事已至此,魔族的人定是觉得是我们天族的人动手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啊。”

天帝站了起来,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推了下去,指着那个人,带着无比的愤怒,“不需要你说,本帝君也知道。”

“那何必,不将计就计呢。”子莜的话打破了平衡,天帝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了一会儿。

“什么意思?”

子莜微微笑了笑,“打都打了,不认都不行,既然都打得这么好了,倒不如打得彻底一些岂不是更好。”

“芷瑞将军的意思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必我们出一兵一卒,倒是也替陛下报了仇不是吗,一举两得,岂不是很好。”此事定是天族人所谓,只是,这样的兵力,这样的安排,到底会是谁。

第六十五章 魔都

天帝看着子莜,他相信这件事情同她,无关,只是,这件事情,会将天族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

“如此行事,倒是让他人如何看待我天族。”

子莜微微蹙眉,看着一旁说话的人。看着天帝的脸色,倒是还颇为认同的样子,简直无可救药。“那芷瑞想要问问这位仙友,此时天族怎么做,才是仁义的呢?”

“这,”

子莜对着天帝笑了笑,“芷瑞认为,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谈仁义。”

否则,谁会情愿的听你在这儿说这些东西。

天帝站了起来,看着子莜,“便是如芷瑞将军说的去做。”

“陛下。”

“不必再说了,本帝君,信得过她。”

她不是天族的人,倒是更值得天帝信任,倒也真是可笑的打紧。子莜拱了拱手,看着天帝,“芷瑞,还有一事要求陛下。”

“你说。”

“芷瑞想要去趟魔族,一探究竟。我们总不能得了好处,倒是不知道是谁做了这样的好事不是。”子莜说话不紧不慢的,倒是让一旁的人着急的不行。

天帝微微点头,算是准允了。“可需要带人前往?”

“谢陛下好意,不过还是不必了,芷瑞一人前去便可,倒也方便容易些。”

“也好。”

魔都城外,硝烟四起,带着呛鼻的味道。

这一晚,注定,是魔族的不眠之夜。

夜木快速的走入了夜峋的书房,还带着微微的喘息,“父君。”

夜峋正看着地图,回过头,看着夜木,“怎么样了?”

夜木点了点头,“还好我们反应的快,都撤走了,都顺利避难了。剩下的,守住魔都便是好了。”

夜峋点了点头,拍了拍夜木的肩膀,“做得好。”

夜木擦了擦额头的汗,“都是父君指挥得当,剩下的,只需要将那些人杀得片甲不就便可以了。”

夜峋笑了笑走了夜木身侧,在夜木耳旁轻轻的说了句话。“谢谢你,剩下的事情,便是交给父君吧。”

“父君。”

接着,感觉自己的后脖颈有一瞬间剧烈的刺痛,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父君?”

“魔族的未来,便是托付给你了。”

眼前的视线便是一片漆黑了,夜峋扶住了夜木倒过来的身子,笑了笑,“这样就被暗算了,你还需要学呢。”

门外走进来了几个人,看着夜峋,夜峋将夜木交给了他们,“本君给你们最后的任务。”

“主上。”

“今后,世子便是你们的主上,你们如何辅佐我,便是要如何辅佐世子,你们可知道。”夜峋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这些都是他万分信任的人,今后,想必对夜木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

“主上,我们生是魔族的将士,死也是魔族的将士。”

夜峋点了点头,“好,我去看看,琳儿。”

说着便是出门去了。

一个奴婢连爬带摔的冲了进来,看着夜琳,“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

“怎么回事?”公主殿四周安静的可怕,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只是这个奴婢的脸上还带着温热的血迹。

谁敢在魔都动手,不要命了吗?

“天,天族的人打过来了。”奴婢的脸死死的贴着地面,只是,公主殿内一时无声。夜琳的左手幻化出长弓便是朝着门口走去,只是走了几步便是被拦住了。夜琳一抬头便是瞧见了笠墨那漆黑无底的双眼。

“放开。”

“公主这是要去哪儿?”笠墨的力气比夜琳的要大出不少,夜琳根本就挣脱不开。只能是这样狠狠地看着他。

夜琳停止的挣扎,而是直视着他的双眼,“魔族有难,我要去支援。”

“主上并没有派人请公主支援。”笠墨的语气冷冷的,只是手上的力道倒是加大了不少。

夜琳点了点头,冷笑着:“主上主上的,那便是你自己留下等着智商的信息吧。”说着便是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对着笠墨的水扎了下去。

意料中的松开的感觉没有带来,只是感觉有一股鲜红的液体喷洒了出来,带着炙热的温度,他没有松开,力道也没有变。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松开,明明知道我会扎下去的为什么没有松开。

“公主,如今天族敌军空降魔都城外,想也是知道魔族里出了奸细的,如若您贸然出去,主上世子还要担忧您的安全。”依旧是冷冷的声音,她扎的这么用力,伤口这么深,为什么他还能如此如无其事的同她说着大道理。

夜琳看着他,手中的刀子不见了,长弓也消失了,“我十岁便是上了战场的,刀光血影我什么没有见过,只怕是兄长,也不比我的经验丰富。”

他眼里的公主一直都是这样骄傲的,骄傲又倔强。“公主,这次不一样,事发突然的。”主上和世子定是不会就这样将你送上陌生可怕的战场的。

夜琳看着他,叹了口气,看着他的伤口,“疼吗?”

“不疼。”

“我不去了,松开吧,我疼。”

笠墨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行,公主你骗惯我了。我不相信你。”

“你!”夜琳看着他,木讷的神情里还带着些许的委屈。倒是觉着他有几分的可爱,只是不知因此自己说出来的话倒是带着几分的母性,“乖,不骗你。”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被夜琳吓怕了,倒是真的不松开,夜琳看着他,倒是觉得自己也无辜的很,奈何他把自己看的看的这么紧,也只能各种想法子了。“那你怎样才肯放开?”

这倒是把笠墨问住了,只是这,倒是有几分的困难,夜琳无奈,“你陪我呆在一块总行了吧,我不走,哪儿也不去。”

笠墨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如果她真的想爬他也拦得住,想着便是松开了。夜琳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召来婢女去拿医疗箱来。笠墨四处看了看,手指沾了点血,在空中画了个东西,接着,公主殿外沈腾起一个巨大的圆球包裹着公主殿,过了一会儿便是消失了。

夜琳接过医疗箱看着他,“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臣下难保永世护着公主,如若有一日臣下不在了,这个血契也能稍微挡一挡。”笠墨抓了抓后脑勺,下一秒,手便是被拉了过去,伤口处传来疼痛的感觉。夜琳再给他上药,等等,公主再给他上药,等他反应过来,夜琳已经开始包扎了,想抽回来倒是被夜琳拽的死死的,“想干什么啊。”

“不,不是,公主,我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能让您为我做这样的事情。”笠墨慌乱的想要躲开倒是被夜琳又拉了回来。

“别乱动。”看着笠墨这还想要挣扎的模样,“这是命令!”

一说完,笠墨倒是立刻就老实了,一动不动的。一副任由她宰割的模样,夜琳的心里是又好奇又好笑的。“你这样以后可怎么找媳妇啊。”

笠墨愣了愣,红了脸,“还,还早呢。”

“早什么早,等风波过了,我给你物色几个。”夜琳收好了医疗箱子递给了婢女。

笠墨的脸红得厉害,“多谢公主好意,这不是臣下娶了谁便是害了谁吗。”

每日都是生死未卜的,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有妻儿呢。

夜琳愣了愣,他一天到晚都是跟着自己的,如此说来倒也是了。只是笑了两声,看着他,“会有的。”

“琳儿。”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夜琳回过头去便是看见夜峋站在那儿,“父君。”说着便是跑了过去抱住了夜峋。

“父君,她们都说外面出事儿了,我着急,想要去看看,但是她们都不让我去。”夜琳抬起头,看着夜峋,倒是觉着有几分的委屈,不过看着他站在这儿,倒是也无碍了。四处看了看,“兄长呢。”

夜峋拍了拍夜琳的脑袋,“你兄长自是还有事情要做,父君也只是顺路来看看你,你的性子,只怕是早就吵着要出去了。”

夜琳的脸红了红,还是真给说对了,夜峋抬起头,看向笠墨,笠墨瞪大的双眼,想要开口,但还是没能说出来。

“保护好公主。”

“是,主上。”

夜峋看向夜琳,笑着,“琳儿,你好好的在这儿呆着,外面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准出去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父君,您的好手下,死也不给我出去呢。”夜琳嘟着嘴就是告状。

“行了,父君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夜琳松开了夜峋,福了福身子,“父君慢走,一切小心。”

夜峋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脸颊,“早日找个称心,又能护着你的人吧,这样,父君才能好好安心啊。”

“父君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夜峋吻了吻夜琳的额头,“父君走了,你自己小心些。”说着,便是不再回头的转身离开了。

夜琳看着夜峋离开了公主殿,回过头,看着笠墨,“父君今天怎么怪怪的。”

笠墨笑的有些勉强,只是心中的一瞬的苦涩,“臣下觉着,主上没什么奇怪的。”

夜琳瞪了笠墨一眼,“在你眼里,我父君就是最好的。”

“是,主上,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上。”主上,我定是会好好保护公主的,哪怕是,拼上臣下我自己的性命。

第六十六章 怨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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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们又见面了

夜峋看着天空,漆黑漆黑的,还伴随着灰色的,夹杂着血气的烟。这么多年了,倒是也说不上留不留念的了,人必有一死,只是看着,是怎样的一个死法罢了。只是如此想着,这样战死沙场,倒也是,他想好了的。

“好了,你母后已经去了,我不能让她久等了。她一个人在那儿,怪害怕的。”夜峋的嘴角扬起笑容,他说过的,只要他在,便是不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身上闪起亮晶晶的光亮,夜峋的手搭上夜木的手臂,“我这一生,能得你母后这样的贤妻,能有你和琳儿这两个这么好的好孩子,今生已是圆满。希望,下辈子,你和琳儿还能选我做你们的父亲,允糯做你们的母亲。好孩子,辛苦你了。”

夜木看着,看着夜峋就这样的化为了一道光,消失不见了。就如此的离开了,昔日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只是人就是这样的在他的跟前离开了。之前听着夜峋说着今后倒是不觉得,如今,就这样,轮到他来支撑起魔族了。

待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世子,世子,魔后,去了。”

夜木背对着跑来的人,苦苦的笑着。血气耗尽,灵力修为都维持不住身形,竟是连骸骨都没能留下。魔族两位至尊,竟是走的如此壮烈。

天道不公,竟是不公到了如此。

两位至善之人,竟是最后,以这样的下场收尾,也着实可恨的打紧。

“可有无辜子民伤亡?”夜木的声音带着凄凉和阴冷的感觉,回过头,看着这一个个满头血迹的将士,你们,也很累了,不是吗。

“多亏主上和世子殿下,并无无辜人士伤亡。”

夜木点了点头,那就好,那样就好。“父君,耗尽气血,战至最后一刻。母后再现先魔后的方法,解除了怨咒。两位,都去了。”

身后的将士,一时之间竟是没能反应过来。魔君魔后双亡,这样的事情,竟是发生在了这一任魔君魔后的身上。怎么会是这样的。忍住疼痛,跪了下来,泪流不止,只是,魔君更替这是早晚的事实。

“属下,参见主上。”

夜风吹舞,吹鼓起夜木的斗篷。他以为,还会有很久,甚至那时夜峋将血精灵传给他的时候,他都不曾想过。只是如今,竟是就这样成为了事实。

“父君遗言,不得复仇,魔族,需要恢复的时间。”

“是。”

夜木回过身子,看着这眼前的废墟,“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君,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身后的人便是快速的离开了。

战场尸骨累累,只是堆积在了他魔族的地盘上。上面有天族人,也有魔族人的鲜血。竟是这般的惨烈,天魔大战连续不断,无论是有着怎样的缘由便是不可能得到那太平的一天。

如此打打杀杀,竟是这般有趣吗。

一个红点从天而降,竟是就这样凑巧的到了他的跟前。

子莜也没有想到,这无数的尸骨上站着的,竟会是他。

夜木艰难的挤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她,“我们又见面了。”

子莜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笑容,真的是笑的比哭还难看,只是这尸骨累累的战场,倒是还能笑得出来,“如若不想笑何必要笑。”

夜木没想到得来的会是她的这句话,没有一句的寒暄也就罢了。夜木看着这四周,还有那条裂缝,不知魔族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到从前。“父君,护住了我和妹妹,倒是同母后一起战死了。”

很奇怪,很奇怪,子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自己竟然能感同身受一般,好似,真的,真的能感受到他的苦楚。他,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就仿佛,她本该是他的一部分的感觉。

“我现在,在天族。”

夜木回过头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泄了气一般,“我知道啊,何必非要说出来。”

“我知道觉得你该知道,然后一些话,不好对我说。”子莜皱了皱眉头,倒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竟是天族忌惮的世子殿下。“还有,我就这样出现在魔族,你不抓我吗?”

抓你?

夜木摇了摇头,“你倒是瞧瞧现在还有谁有精力来抓你,再说了,这儿也没有人,打得过你。”

子莜倒是低估了他的坦诚,只是他就这么相信她不会乘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啊吗?“你真的不怕,我就是来继续攻打的吗,说实话,就现在的魔族,我一个人,就可以干掉了。”

夜木伸手拉住了子莜,坐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子莜瞬间便是僵硬了,只是他靠着,她也是动弹不得了。夜木摁住了她的手,“我父君下的手也太重了,我一路过来,都是昏昏沉沉的,说实话,倒是还真的是扛不住。你们天族人下手也真是重的,怨咒都用上了,真是过分。你们害得我父君魔后都走了,我就借你肩膀靠会儿也不过分吧。”

子莜倒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过了许久,才默默的回了一句,“我不是天族的人,我只是在天族还恩情罢了。”

夜木闭着眼睛,靠着她,倒是感觉好过了些许,“那倒是什么时候让你也欠欠我们魔族的恩情才是。”

子莜倒是没好脸色的看着夜木,“说到底,应该是你们魔族欠我恩情才是。”

“说的是。”面具下,夜木的嘴角倒是上扬的自然的很。

子莜盯着面具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为何非要带这个面具。”

夜木没有回答,回应的只有那均匀的呼吸声回荡着。子莜小心的偏过头看着他,只见他倒是睡熟了。

能在一个陌生人的肩上睡的这么熟倒也是个人才了,只是不知怎么的,她就着饿迁就着他,看着他睡了。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倒是有冲动想要给他拿下来,只是如此侵犯别人的行为还是不做的好。只是这心里倒是痒痒的,魔族的世子殿下到底是怎样的长相。时间便是这样一点一点过去了,子莜看着这遍野的尸体,看了一会儿,伸出左手,捏了个诀。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是天族人理亏,即使如此,因果循环,只怕是那报应太重。即便是知道定时天后的作为,只是到最后还不是需要天族的人来承担这个因果,即使如此,便是削弱些许也是好的。

墨蓝色的灵力在这块区域逐渐的弥漫开来,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是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天族和魔族人的尸骨也被很好的分在了旁边,倒不像是刚打完战的模样。

夜木缓缓转醒了,看着眼前的模样,倒也真像是柯南一梦的感觉。

“这是。”

“这因果太大,天族人承受不起,也算是我的私信,便是省去了你们魔族修复的辛劳。”子莜的声音传来,接着指了指一旁,“这些是魔族人的尸骨,只是我无法一一区分开,还需要辛苦你们自己了。还有就是,这些尚存的天族人的尸骨,即便是留在这儿也是给你们添堵,即使如此,便是让我带回去吧。”

夜木点了点头,“也好,多谢。”

子莜摇了摇头,看着夜木这平静的神情,“我知道,天族此事实在是惨绝人寰。因果循环必有报应,魔族如今受了大创,既是我们天族人的过错,我也向你保证,天族人绝不会乘虚而入的。”

夜木笑了笑,摸了摸子莜的头,“你说说,如若天族人,真的都能跟你一样讲理该多好啊。”

子莜倒是没有计较夜木失礼的动作,只是,天族人也不全是那样的德行的。看着魔族如今的模样,无论如何,她也是不好受的打紧,“只怕是你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便是先走了。”

夜木伸手拉住了子莜的手肘,“还未曾知晓,你的身份。”

子莜回过头,风吹鼓起头发,包裹着她的脸颊,“天族芷瑞将军,名子莜。”

夜木点了点头,带着些许不舍的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倒是比她高出不少,“今日你我自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见的,如若今后是在战场上,那我们,便是敌人。”

子莜点了点头,自是如此的,不过,如若可以选择的话,她倒是希望一开始能遇上的人,是他。

“告辞。”说着,子莜便是消失在了原地。

夜木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笑了笑,“我总觉得你我之间是有缘分的,你我定是会再见的。”说完,便是往回走去了,如她所说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今日之仇,他是记下了,今日不报可不代表日后不报。

“召集各大臣,需要商量一下今后的对策。”

“是,主上。”

夜木愣住了,转头看向一旁的人,“你方才叫我什么?”

“主,主上啊。”

夜木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是,“没什么,快去吧。”

“是。”

第六十八章 幕后的人

公主殿内。

夜琳正同笠墨切磋着棋艺,能感受到的便是笠墨的心不在焉。夜琳放下了棋子,看着笠墨,只是笠墨似乎还没有感受到夜琳的反常,拿着棋子半天都没有下下去。夜琳便是就这样盯着他,倒是看看他何时才会放下去。

只是笠墨就像是想出神儿似的,就是半天都放不下去。只是夜琳这个急性子是怎么都等不到了,便是在心中记下了几笔,“我看着你这是要到明天早上才能下的下去啊。”

笠墨猛的回过神,看了看窗外,这个时间只怕也是快差不多了。笠墨放下了棋子,看着夜琳,微微叹了口气,“公主恕罪,臣下今日状态不太好,可否改日再陪公主切磋?”

夜琳看着笠墨笑了笑,倒是没有半分要就这样放过他的意思,“笠墨,好似是你说要陪本公主下棋的吧。”

笠墨倒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这,又该如何的。

一个人走了进来,到了夜琳的跟前便是直接跪了下来。这扑鼻的血腥味,倒是给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公主。”

夜琳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跟前,“说。”

“天族使用怨咒,打伤我魔族。”跪着的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只是这身子倒是稳得极好的。

夜琳深吸了口气,看着地上的人,她的心里依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的了。这结果只怕也是可想而知的,她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而是在沙场上厮杀的将士。“接着说。”

“主上和娘娘,为救魔族子民将士,牺牲了。”

夜琳倒吸了口冷气,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感觉有那么一些的猝不及防的感觉。“好了我知道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众人都退下了,只是笠墨没有离开。夜琳回过头,一只手挥过便是熄灭了所有的灯。夜色的,倒是谁也看不清谁的容貌。

“我让所有人都退下了,为什么,你没走。”

笠墨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动,“臣下想着,公主需要发泄,说不定,臣下,能起点作用。”

“你能有什么用?”

笠墨沉默了一会儿,便像是憋出来的一般,“挨打。“

夜琳愣了愣,便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感觉眼泪也因为笑不自觉的流了出来,“你也真的是。”

“臣下没想到,把公主笑哭了,可也真是臣下的罪过了。”笠墨的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说出来的话倒是有趣的打紧。

夜琳挥了挥手的瞬间,笠墨被夜琳抱住了。刚想要低下头去拉开,便是被抱的更死了。

“别动,别低头,不准看。”

笠墨倒也是真的老实的打紧,没有看。只是感觉前胸的衣服被打湿了,过了一会儿便是渐渐的停了下来。“你是公主,如若是想哭便是痛痛快快的哭就好了。”

夜琳放开了笠墨,接着就是一拳打的笠墨差点儿没有喘过气而来,夜琳看着笠墨虽然眼睛稍稍有些许的红肿,不过总的来说也没什么相差的。“说的倒是容易,如若在这种时候,我们说哭就哭了,那底下的人可怎么办啊。”

笠墨皱了皱眉,看着夜琳,倒是不曾见过她这个样子。跟了公主的这些日子,夜琳是个无比硬朗刚强的女孩儿,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这样轻易的哭一哭就好了,倒还真的不像是一个女孩儿会有的动作。

“其实,在我面前,哭一哭也没什么关系的。”

夜琳看着他愣了一会儿,倒是笑了,“母妃说过,只有在夫君面前才可以软弱一点的。”

笠墨瞬时便是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是跪了下来,“臣下,臣下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明鉴。”

之前倒是不觉得,只是现在倒是觉得,逗笠墨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夜琳笑了笑,走到了笠墨的跟前,蹲了下来,“你怕什么,方才好似也是我主动抱的你吧。”

“臣,臣下方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

夜琳猛的揪住了笠墨的领子,恶狠狠的看着他,“那你最好现在开始好好的给我记住,听到了没有。”

“哈?”

“哈什么哈,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乖~”

笠墨看着夜琳打了个哈欠,转身便是去洗漱休息了。

“今天先睡个好觉,只怕是兄长有的忙,明天我再去接替他。”夜琳说着,便是朝着房间里面去了。

笠墨看着倒是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处。夜琳走了会儿,回过头,看着笠墨,“今夜无事,你回去休息吧。”

“臣下便是在这儿守着公主,公主好好休息吧。”说着,便是消失在了远处。夜琳看了会儿,笑了笑,便是进了房间里去了。

回到天族,子莜倒是觉着自己胸口的疼痛好似更加的明显了。也不知是为何,总是觉得,心口很痛很痛。

“芷瑞将军,陛下有请。”

子莜点了点头,即便是天帝不派人在这儿守着等着她,她也是会要来的。如此一来,倒是显得多此一举的感觉。

到了主殿,天帝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坐着,看着众人。见到子莜来了,倒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路途劳苦,可有什么发现?”

子莜自是知道陛下想要知道的是什么,只是奈何她带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陛下。”说着子莜便是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天帝微微蹙眉,只是嘴角的笑意即便是僵硬的也还是夹带着的,“哦?本帝君可还没有生气呢。”

“天族有位尊者,使用怨咒攻打魔族。此乃天道不容,因果相报的事情,只怕是,天族将会有大劫。”

也还算事往轻了的说。

如若不是她替魔族归原,只怕是,天族也会受到和魔族相等的惩罚。天道因果皆是如此,如若厚此薄彼岂不是失去了平衡。

天帝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怨咒,这是何等凶险的东西,“芷瑞,你可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东西。”

“芷瑞不敢欺瞒陛下。”

天帝看着子莜,他知道,她不敢,只是,到底是谁,做得出这么大胆的事情。“此事,可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子莜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您派着人在大门口拦着,现在倒是还说闻着是不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难不成还有人在更远的地方等着?

“没有。”

天帝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此事,由你负责调查,天族的天兵天将任你调遣。”

子莜看向天帝,这又是什么意思,“陛下的意思是,臣可以扣押有嫌疑的人?”

天帝做回到了位子上,“去吧。”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只是这态度,倒是也相差无几了。

“臣下知道了。”说着,便是离开了。

走出主殿,子莜叹了口气。

只怕是这天族是要变天了,四周迎来几位将军,到了子莜的身侧跪了下来,“臣等接旨,听从芷瑞将军的调遣。”

子莜点了点头,“起来吧。”

“是。”

“接陛下口谕,派我全权负责此次事情,能使用怨咒者必须身居上神之位及以上。所以,我们需要拜访的,是上神品级及以上的人。”子莜便是在心里默默的盘算了几番,心中自是了然。

几位将军倒是有些犹豫,“将军,这,我们的品级,好似,不太合适。”

“无妨,清白者,自是无畏的,如若真遇见难缠之人,便是来荣英殿找我便是。”子莜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只怕是,还需要她亲自出马。

“那天后,可需要。”

话还为说完便是被一旁的人敲打了一下,回过头去倒是还一副有些茫然的样子,“你打我干什么。”

“陛下娘娘是何等的尊荣,哪儿需要我们去查。”

子莜看着接话的人,便是默默记下了。这个人,倒是有意思的很,只是,就算是现在不查,今后也还是要查得到的。“就算是要到娘娘那儿造反一番,也无需你们来操这个心了。你们便是好好的造反上神便好了。”

“是。”

看着众人离开了,子莜便是往荣英殿去了。

固儿见到子莜便也是欢喜的很,直呼着将军回来了,春默和冬享也是快快的迎了出来。“将军回来啦。”

子莜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架势,“你们呀,我也才离开多一会儿,你们倒是这么激动了,我今后若是出去带兵打仗,可怎么了得呀。”

固儿便是拿出热水出来给她梳洗,“将军哪儿的话呀,今后将军出去的话,我们自是要跟着的。”

“跟着?”子莜倒是有些吓着了,看看这一个个柔柔弱弱的,倒是说着要跟着上战场,这倒是怪吓人的。“得了吧,这沙场,是你们可以受得了吗。”

“怎么受不了的,之前,我们便是随着天妃娘娘上过战场的呀。”

子莜想了想,倒是也有道理,这天上的这些人,年龄倒是看不出来了。“你们这些人倒是有意思的,看着年龄这么小,天知道活了多少岁了。”

固儿掩着嘴笑了笑,“这可还不是将军来的好,活了这么久的岁数了,到还是跟个孩子似的。”

“边儿去。”

第六十九章 搜查

到底还是这些人好,会苦中作乐,倒也是个好方法。只是现在,这想要作乐倒也是件艰难的事情了。

“好了,今后只怕是会有许多的事情,你们也便是就现在偷着乐一会儿吧。”子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想来,自己倒也是逐渐习惯了天族的这些规矩,也不知道今后回了忘川会不会很不习惯。

固儿给子莜端来了茶水还有些她爱吃的点心,“固儿倒是听说了一些,只是,这次闹的这么厉害,定是可以让天后不好受。”

子莜喝了口水,便是带着些许惊讶的看着固儿。她什么都没有说,固儿怎么就知道与天后有关系,“你怎么知道就是娘娘,此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固儿看了看四周,便是带着习以为常的样子,抱着托盘,冬享和春默倒是也颇有好奇的看着固儿。“将军,别看固儿这个样子,固儿跟随先天妃娘娘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些什么啊。”

“固儿姐姐,此处倒是还有娘娘的人在,还是小心些的好。”春默向来就是这么个小心翼翼地性子,想着固儿这么说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固儿笑了笑,“将军都在这儿呢,如若有人在附近,将军定是要我住嘴了。”

子莜倒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行了,说吧,这儿现如今只有我们几个人罢了。”

固儿清了清嗓子,倒是想要长篇大论的样子,“想来你们也知道,先前,天后娘娘同我家天妃娘娘便是极不对付的。知道陛下立了弗修殿下为太子后便是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家天后娘娘。”

冬享算是知道了,这女人啊,果然最容不得的就是自己男人身边的另一个女人,“所以,固儿姐姐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就断定是天后娘娘了吧。”

固儿拍了拍冬享的后脑勺,倒是想要知道她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你啊,怎么可能啊。你也知道,怨咒这是什么东西啊,在天族只有上神品级及以上的人才可以使用的。”

子莜微微蹙眉,“等等,你怎么知道,是怨咒。”

方才大殿之上,只有她和陛下两个人啊。那固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固儿眨了眨眼睛,“不是好多人都知道了吗?”

子莜猛的站了起来,看着固儿,“是谁说的。”

不可能,前往的明明只有她一个人,也就是说,要么有人偷偷跟着她去了,或者说,在魔族,有天族的奸细。只是,即便是天族人的奸细,难道也不该是暗中同陛下禀报的吗。

还是说,方才,已然被人监听了?

固儿愣了愣,“这么说起来,固儿方才也是途径的时候听说的,所以才知道将军已经回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只怕是天后已经知道了。

“不过将军,你让这么多人去拜访上神,怎么可能会没人知道。”冬享蹙了蹙眉头,这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吗。

“不对。”子莜坐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对。”

“哪儿不对?”

“时间上不对。”她才刚回来,即便是他们的速度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在这点时间里就传成了这个样子。

固儿想了想,便是绕过来了,“没错,这个时间差,有问题。”

“这些人里面,有天后的人。”子莜的目光渐渐冰冷下来。

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了,在她说出来的那一刻,便是要人去宣扬,然后,再打着各种不妥的名义同她耗时间,这样的话,便是可以制造出这样的时间差的。只是,方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将军,那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会这样乖乖的等着她来抓呢。

子莜挑了挑眉,“知道了便是知道了呗,来固儿,将方才没说完的继续说完。”

三人倒是没想到子莜这突然镇静下来又是怎么的一个情况,倒是也不好多猜想什么。

“照着方才的,还在天庭,有上神品级的人本就没有几个,战神之位空缺,除了陛下,娘娘,便也是只有沐霖上神,渴泽上神,午纶上神,仑汭上神,庄逸上神,药神和洁斯上神共七位上神了。只是这七位上神向来都是各司其职洁身自好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固儿掰着指头算着,怎么也算不到别人的头上,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是天后娘娘了。

子莜缓缓的点了点头,现如今,对着这么多人,除了沐霖上神外,竟是一个都不认识的。

“将军,先前奴婢听沐霖上神说过,说渴泽上神掌管天牢自是见不着的,午纶上神掌管风雨雪寒,仑汭上神掌管昼夜交替,庄逸上神掌管人薄阶品,洁斯上神掌管百花生灵,倒也是忙碌的很的。”春默仔细算了算,这些个上身,可不比她们这么奴婢来的清闲。

子莜点了点头,如若墨沥不金蝉脱壳,只怕是战神之位迟早是他的。

“到了如今,我们便是在做什么都是多此一举的,便是好生等待就是了。”

“是,将军。”

如此一来,我倒是也想要看看,天后娘娘,您会怎么做。

夜琳再醒来的时候,魔族已经挂满了白绸了。

换下了平日里喜欢的暗紫色的衣服,也换上白色的衣裙。之前最是厌恶这身衣服,只是现如今,倒是也多了几分的庄严尊重了。

出了房门,便是看着众人都在收拾了。

“公主。”

夜琳点了点头,走出门去,看着外面,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笠墨无声的出现在了夜琳的身后,“公主,外面风大,还是多加件衣服吧。”

不知怎么,衣裳单薄,倒也是感觉不到寒冷,便是摇了摇头,“不必了,冷一点,倒是才能让人清醒些不是吗。”

笠墨叹了口气,自是知道自己说不过夜琳的,“公主,现如今,您保重身体对世子殿下来说,才是最好的助力。”

夜琳没有回应,倒是丝毫没有要理会笠墨建议的样子。“说来也真是奇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魔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城外多了条河流而已。”

笠墨没有回答,只是在夜琳的身后默默的站着。

夜琳回过头,看着他不觉笑出了声音。

“公主?”

夜琳伸手拍了拍笠墨的肩膀,“之前倒是没有觉得,你的面具倒是同兄长的像的很啊。”

笠墨倒是没想到夜琳说的会是这个,只是,才短短一夜的时间,夜琳便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了他的跟前。如若不是她的承受能力太好,便是,她还在压抑,还在伪装。

压抑自己的悲伤,伪装自己的脆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让人心疼的很。

笠墨伸手抓住了夜琳拍自己的手,只是如此简单的反应,倒是没有发觉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事情。夜琳倒是没想到,笠墨突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只是看着他的双眼,走神了?

好家伙,看着本公主也敢走神。

“笠墨。”

“笠墨。”

“笠墨!”

没有丝毫的反应,夜琳挣扎了几下,笠墨才反应过来,猛的松开了夜琳跪了下来,“臣下失礼,请公主责罚。”

“真是放肆,方才你这般走神,如若方才有人攻击本公主,只怕是本公主就没命了。”夜琳看着他的样子,倒是想着要好好出气才行。

“臣下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笠墨的语气还是同往常一样,一样的让人不爽。

夜琳倒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来,“这帐先给本公主记着,到时候,本公主再好好的同你算算。”说完,夜琳便是转身离开了。

笠墨站了起来,消失在了原地。

夜琳知道笠墨虽然没有出现,但是也是一直在跟着。到了夜峋的书房门口,便是听到里面讨论的声音,想着自己就算是进去也是打扰他们,倒是不如在外头等着好些。

只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得好的。夜琳站在外头倒是觉得有些冷了,现在想想倒是后悔方才没有听笠墨的建议了。只是现如今回去拿的话,倒是太丢面子了。只是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件厚厚的披肩,一回头便是看到笠墨给她披上了。

“你怎么带出来的?”

“一开始便是带着的。”

“之前没发现啊?”

“因为公主先走的呀。”

如此一来,好似是这么回事情。只是这么说着,门便是开了,里面陆陆续续的有大臣走了出来,见了夜琳便是接连着行礼。等着最后一个人也走了,夜琳才走了进去,便是瞧着夜木戴着面具站在地图前面。

“兄长。”

夜木回过头,看见夜琳来了,便是笑了笑,“是你啊。”说着,便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夜琳笑着,在夜木的对面坐了下来,“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而已。”

兄妹二人一时之间,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不能安慰对方,但是,除了安慰,倒是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琳儿,父君和母后。”

“我知道。”夜琳抢先打断了夜木的话,她不想他继续说下去,“魔族历来的规矩,战死在沙场的人,无论是怎样的身份,天地为墓。”

第七第十章 试探

《君临彼岸》第七十章 试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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